《火辣狂妻最倾城》 第1章 华容巷 北月国,华容巷前聚集诸多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对着巷子里边指指点点,言语之间尽是嘲讽。 “诶,这是哪家的小姐,竟这般不知羞耻。” “貌似是夜家的三小姐,你看那半边脸上的胎记,不正是那三小姐的吗。” “啧啧,听说三小姐还是小王爷未过门的王妃,赶明儿你们去王爷府看看,小王爷的帽子是不是绿色的。”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大笑。 …… 身体被无尽凉意包裹,夜轻歌脑海里一阵嗡鸣,蓦地睁开双眼,眼前是蓝天白云,和一群眼神里充斥着轻蔑的人。 看着眼前这些人身上穿着与现代截然不同的服饰,夜轻歌微微蹙眉。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佣兵王,无名;上头派她去凤山找千年玉,才进山,就遇到山体崩断,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可怜她一世英名。 夜轻歌警戒的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察觉到身上凉风阵阵,她下意识低下头望着自己身子,身上只罩着一层薄纱,身体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似隐似现,引人瞎想,只能用衣衫不整来形容。 夜轻歌扶着墙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肢百骸似乎都被人用锤子敲打了一遍,疼痛难耐。 她刚站稳,脑子里忽然一阵绞痛袭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万兽奔腾般疯狂涌进了脑海。 夜轻歌,夜家嫡系三小姐,丹田破碎的废物,不仅如此,因出生自带的紫红胎记覆盖半张脸,还是闻名遐迩的丑女。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华容巷,夜轻歌从多出的记忆里可以得知,昨晚临睡前,本尊被庶出的妹妹夜清清邀去凉亭饮茶,一杯茶入腹后,她就没任何感知了。 谁也不知道本尊昏死过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不过夜轻歌知道,凤山山体崩塌后,她不仅没死,还重生异世。 “姐姐……” 娇柔的声音响起,一道倩影快步走来,少女担心的看着夜轻歌,双手扶着夜轻歌的双肩。 夜轻歌抬眸,目光死寂的望着忽然出现的少女,此人,便是夜清清。 “姐姐,我知你与林管家有来往,可再情不自禁,你也得为夜家想想啊,为小王爷想想。”夜清清气急败坏,神态郑重,“你这样伤风败俗,让爷爷一把老骨头怎么做人?让小王爷情何以堪?” 好厉害的丫头。 夜轻歌处变不惊,淡然的望着声泪俱下的夜清清,夜清清三言两语,就给她判了“通奸”的罪名。 此事传开,夜轻歌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四周,众人交头接耳,一面说还一面讥诮的瞥着夜轻歌。 “姐姐,你是不是吓傻了?” 夜清清晃了晃夜轻歌,焦虑的道:“姐姐,你一定是怕受到惩罚吧,没事的,爷爷那么疼你,一定会把你许配给林管家。” “听说妹妹早就倾慕小王爷,如此,妹妹是不是以为就能成为小王爷的王妃?” 夜轻歌酝酿了会措辞,一针见血道。 她自知这种情况下众口难辨,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说再多也没用,至于她的话,聪明人只要稍作用心推敲一番,便能了解几分真相。

第2章 那就脱! “姐姐,你说什么呢。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清清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她只知夜轻歌逆来顺受懦弱不堪,却不想夜轻歌也有铁齿铜牙的一面。 “把外衫脱下来。”夜轻歌忽然道。 夜清清不解的看着夜轻歌。 “我是不是你嫡姐?”夜轻歌目光如冰逼视夜清清。 夜清清眼中愤恨之色倏尔而逝,回答道:“是。” “那就脱。”夜轻歌道。 北月国长幼尊卑的规矩非常明显,庶出是庶出,嫡系是嫡系,庶出决不可忤逆嫡系,否则是大逆不道。 夜清清双手紧攥着,身上逼出了冷汗,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淡然如风的少女,有少许的陌生,挣扎片刻后,夜清清还是舒展开了双手,将身上的外衫脱下。 脱一件外衫又如何,反正夜轻歌已经声名狼藉;夜清清垂下眼眸,眸光阴鸷。 夜轻歌自夜清清手中拿过外衫,罩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夜清清肩膀,欣慰的道:“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系好腰带,夜轻歌绝尘而去。 巷子前堵塞的人海见夜轻歌走来,竟是下意识的朝两旁退去,为其让出了一条大道。 夜轻歌离开后,看热闹的众人与夜清清面面相觑,如今,这算什么回事? 夜清清衣衫虽然整齐,不过因脱了一件外衫,里边的亵衣隐约可见,颇有些狼狈。 她目光阴狠的朝夜轻歌消失的方向看去,双眼赤红的可怕。 该丢脸的是夜轻歌才对,为什么她成了一个笑话? 夜轻歌沿着记忆中的路回到夜家,恰巧遇见从夜家里边走出的林管家,林管家约莫二十岁,气质儒雅,长相清秀,一看即是干干净净之人,年纪轻轻便当上夜家总管,也可见其不凡之处。 林管家看见夜轻歌,面容颇有些尴尬,他别扭的转过头,视线看向别处。 擦肩而过的刹那,夜轻歌忽然道:“林管家,人做了坏事,可是会下地狱的。” 林管家脚步顿住,他回过头,诧然的望着夜轻歌渐行渐远的背影。 三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才走出门,林管家便看见迎面走来的夜清清,看见夜清清并没穿外衫,立即担心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夜清清剜了眼林管家,道:“还不是夜轻歌那个小贱人,竟敢当众羞辱我,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林管家欲言又止。 “林大哥,你可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帮我的。” “这次,你也会帮我到底,对吧。” 林管家脸色微红,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点了点头。 却说夜轻歌回到住处,整个人软弱无骨的瘫倒在地上,四肢百骸的每一处,都是撕裂般的痛,适才在人前她不得不忍,如今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了。 不论是北月国还是北月国所在的四星大陆,弱肉强食,她带着这种残破的身体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若是留在夜家,还有一线生机。 至少,就算她受尽千夫所指,还有一个人不会抛弃她。 那人即是,夜家大长老,她的爷爷,夜青天。

第3章 没身材没脸蛋的女人 夜家是百年世家,底蕴浑厚,在这个崇尚凝神聚气的四星大陆上,夜家出了夜轻歌这么一个废物,必定是羞耻的,不过夜轻歌能活下去,依仗的无非是夜家大长老,其爷爷的宠爱。 刻骨的痛,使得夜轻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眸光复杂的望着前方桌角。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出现在神奇异世,不过,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都是一个人,于她来说,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夜轻歌心思千回百转之际,其半边脸上的紫红胎记,忽然似流水般融为一体,紫红之光迸射而出,飓风袭来,窗户啪的一声打开,夜色正浓,赤红的莲花自光芒中怒放,绝艳奢华,莲花之上,一坨肉团缩在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肉团伸展开四肢,慵懒矜贵,它眯起眼,红色的鬃毛柔滑细腻,似猫似狐;猫狐的双眼尤为慑人,一紫一红的颜色,紫如曼陀罗,红似曼沙珠华。 夜轻歌无力的趴在地上,呆愣的望着朝她徐徐走来的猫狐。 猫狐孤傲的站在夜轻歌面前,忽然扬起爪子,朝夜轻歌有着紫红胎记的半边脸用力拍下,尖锐的爪子撕裂开脸庞上细腻的皮肤,鲜血顿时渗透,沿着脸部轮廓滑下,在青石板的脸上凝聚成血泊。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皱眉,大怒,眸里寒意乍现,尚未作出任何攻击性动作,眼前忽然被一层血幕罩住,再睁眼,世界已然不同。 眼前,是昏暗的空间,万籁俱静,天地无声,荒凉之感自心底升起,夜轻歌从地上站起,虚眯起双眼,朝前望去。 夜轻歌前方三米处,乌墨泼成的九龙王座稳稳伫立,身披火红大袍的男子横卧在椅上,男子目光轻狂的不可一世,也妖孽得举世无双,一双狭长凤眸,一紫一红,或是优雅或是嗜血,眉间一点朱砂痣,明艳不可方物,唇形削薄,红似血玉,绚若朝霞。 妖孽! 夜轻歌暗嗤一声。 嘀嗒…… 夜轻歌脸上的血,持续的滴在地上。 男子望着地上溅开的鲜血,若有所思,良久,才懒懒的看了眼夜轻歌,道:“你过来。”声线极好,犹似芙蓉泣露,昆山玉碎。 夜轻歌微微蹙眉,这男人美如毒药,太危险;她站在原地,面若冷霜,眸底寒意乍现,暗自戒备。 见夜轻歌没有任何反应,片刻后,男子敛眸蹙眉,摇了摇头,“真不听话。” 忽然,男子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夜轻歌整个人被横抱起,身体悬空。 “你体内被下了蛊毒,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男子道。 夜轻歌身体紧绷,目光警戒,似蛰伏的豹子,随时释放出致命一击。 男子知道夜轻歌的戒备,也不在意,道:“放心,我对没身材没脸蛋的女人没意思。” 夜轻歌:“……” 她只是半张脸丑而已! 何况,才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发育到哪去?

第4章 你也算香玉? 嗒嗒…… 脚步声阵阵,男子抱着夜轻歌在一滩温泉前停下,他粗鲁的将夜轻歌抛入温泉里,泉水四溅,将夜轻歌湮没。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从水中站起,三千青丝湿哒哒的黏在脖颈上,她愤愤不平的望着双手抱臂站在泉边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男子,怒道:“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也算香玉?” 男子挑眉,好似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认真郑重的上下端详了一番夜轻歌。 夜轻歌:“……” 她承认,这张脸毁在了胎记上。卡Kа酷Ku尐裞網 提起夜家三小姐,世人脑中首先出现的不是夜轻歌三个字,而是丑女,亦或者是废物。 “这三生泉有洗筋伐髓治疗伤口的功效。”男子坐在泉边,懒懒的扫了眼泉中狼狈不堪的夜轻歌,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来泡上一泡,倒是便宜你了。” 夜轻歌轻瞥一眼男子,人虽美,但这毒舌的程度,真让人不敢恭维。 “你究竟是谁?” 男子眸光微闪,道:“姬月。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微微蹙眉。 姬月道:“简单点说,我是你脸上的那块胎记。” “胎记?”夜轻歌诧然,蓦地睁开双眼。 姬月点头,“不错,当年我逃到四星大陆,遭到追杀,命悬一线恰巧遇见你出生,你命格与我相合,又是在子时出生,为了活下去,我便将自己封印在你左边脸颊上。” 夜轻歌转头看向姬月,目光犀利,问:“为什么以前你没出现过?” 夜轻歌本尊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姬月的回忆。 闻言,姬月轻笑,道:“你并非是真正的夜轻歌,不过,正因为你的出现,增强了我的力量,我才得以恢复肉身。” 一切,似乎都得到解释。 此时此刻,夜轻歌才算是对姬月放下了敌意,若真如姬月所说,他是她脸上的胎记,那就是与她在一条船上。 “你身上的毒解开了。” 姬月一把将夜轻歌自温泉中提起,还随手晃了晃,像是要甩干夜轻歌身上的水…… 夜轻歌无奈的瞥着身边一脸嫌弃的望着自己的男子。 若是有一日她会死在这里的话,一定不是因为仇敌,而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活活气死的。 “我的丹田,能够修复吗?”夜轻歌问。 她身为佣兵,自然熟悉格斗和古武,但这些,到底比不上凝神聚气来得强大,想要真正在这世界上立足,丹田是基础。 姬月表情有些凝重,道:“你的丹田一出生就被人毁了,我当时力量甚微,帮不到你,不过要修复的话,也不难,你给我一天时间。” “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姬月忽然勾唇邪魅一笑,夜轻歌尚未反应过来,眼前黑光乍现,刹那间,便又回到了房间之中。 夜青天格外宠她,夜轻歌以“丑女”、“废物”出名后,夜青天更是想加倍对她好,特地请来炼器大师风轻扬为其打造出一座灵气十足的楼阁,风月阁。

第5章 狗仗人势的东西 风月阁冬有梅花香,夏有桃花艳,更是有金色牡丹四季常开,美轮美奂恰似人间仙境,煞羡夜家旁系嫡系。卡Kа酷Ku尐裞網 敲门声响起,夜轻歌眸中冷意流转,她不紧不慢的换上一件干净的黛绿长衫,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身穿青色衣裳的丫鬟,看见夜轻歌,她有些不耐烦,不悦道:“三小姐,你还真是让奴婢好等,不会真以为大长老宠你,你就能在北月国无法无天了吧?” 此人绿荷,夜清清的贴心侍婢,平日里没少欺负过夜轻歌。 夜轻歌性子懦弱,夜家里的人,哪个不是当着夜青天的面对她百般好,暗地里却是各种针对,有时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还挨一顿打,这些丫鬟也是刁钻,她们折磨夜轻歌的时候不会用上鞭子木棍之类的,而是用针扎,任你痛的死去活来,也没有任何伤口,手段实在是高。 夜轻歌淡淡扫了眼绿荷,“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冷不热一句,便冷淡朝走廊前走去,她自然知道绿荷来找她的原因,无非是她今日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华容巷,丢了夜家的脸。 夜家骨干人物,肯定都等着她去,准备质问。 绿荷听见夜轻歌辱骂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蓦地伸出手抓住夜轻歌的头发,怒道:“狗仗人势?你一个废物竟敢说我狗仗人势?没了大长老,你夜轻歌又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任由我们欺负。” 夜轻歌微微蹙眉,蓦地伸出手抓住绿荷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绿荷惊呼出声,她的手腕,断了。 “夜轻歌,你……”绿荷大怒,却对上夜轻歌的双眼,那双眼瞳,漆黑似墨,寂如死水,仿佛能洞悉所有,冷厉锋锐的似一把剑,竟让她心生恐惧。 不!这眼神绝对不是夜轻歌的。 “你不是夜轻歌,你是谁?”绿荷脱口而出。 “是不是夜轻歌,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够妄自揣测的?”夜轻歌冷笑,转身离去。 夜轻歌一面走,一面想着如今的形势,夜青天三个月前闭关,夜家之中唯一会保护她的人不在,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夜家家主是她二叔,虽然在夜青天面前对她和颜悦色,但她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她! 这般想着,便到了夜家大堂,尚未进门,夜轻歌就察觉到了里边严肃的气氛,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被千夫所指的这一刻。 夜轻歌打开门,大堂里边左左右右坐满了人,男女老少,旁系嫡系,只要能在夜家说得上话的人,基本上全部到齐。 首位上坐着的中年男人,鬓若刀裁,剑眉斜插,灰色蟒袍罩身,威仪四散,不怒而威,此人正是夜家家主,夜正雄。 夜轻歌走进屋子,夜正雄端着青花瓷杯饮着香茶,淡然悠闲。 四周的人,都鄙夷的看着夜轻歌。 夜轻歌步履平稳,进门的第一眼她便看见了,跪在夜正雄脚边的林管家,她余光瞥向夜清清,夜清清站在外侧,颇有些骄傲的微微抬起下颌,睨着夜轻歌。

第6章 跪下! 夜轻歌走至林管家身旁,夜正熊面前,身直如剑,端端正正,一双寒眸,目不斜视。 许久,夜正熊放下茶杯,茶杯用力站在桌上,茶水四溅,威力无穷,夜正熊目光凛冽的看向夜轻歌,喝道:“跪下!” 夜正熊刻意释放灵气,灵气凛然,似刀剑般无形中贯穿夜轻歌身体,以夜轻歌一具普通的身体,难以抵挡如此气势,夜正熊不是不知道! 夜轻歌咳出一口鲜血,她膝盖被灵气气势压迫得微微弯曲,不过没有跪下。 她抬眸,冷漠的看向夜正熊,道:“不知我有何罪,需要向家主你下跪?” 见夜轻歌非但没有跪下,还驳回了他的话,夜正熊脸色一沉,粗厚的手掌朝桌上一拍,百年檀木制成的桌子顿时灰飞烟灭,夜正熊起身,声似雷霆,怒道:“就因我是家主,而你是夜家的女儿。” “我是夜家的女儿,却不是家主你的女儿。”夜轻歌擦拭掉嘴角鲜血,目光毫不怯弱的对上夜正熊的视线,“夜家家大业大,真要跪,我也只需向大长老跪。” 提起大长老,夜正熊的脸色微微柔和了些。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家虽然是他夜正熊当家做主,但他能成为夜家家主,是经过夜青天的手,夜青天能让他当上夜家家主,也能将他一把拉下。 夜清清觉得情势有些不利,立即出声,“爹,姐姐和林管家两厢情愿,你可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人,就算爷爷在,也会为姐姐做媒吧。” “闭嘴。”夜正熊沉声道。 谁不知道夜轻歌尚未出生就许配给了小王爷做王妃,让夜轻歌嫁给一个管家,这不只是打夜家的脸,更是打皇家的脸。卡Kа酷Ku尐裞網 林管家跪在地上,身上月白的袍子覆盖在地,他垂着眸,目光有些受伤,嘴角勉强牵扯出的笑容,略微苦涩。 “轻歌,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必须给我,给夜家一个解释。” 夜正熊义正言辞,他俯瞰着林管家,道:“林管家,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管家低着头,声音低沉,“奴才与三小姐早已情定终生,望家主成全。” “畜生!” 夜正熊怒火冲天,一脚踹在林管家脑袋上,林管家身子朝旁滚去,额头被桌角撞破,血流不止。 “枉我用心栽培你,没想到是个白眼狼。”夜正熊怒不可遏,他虽不喜夜轻歌,但他绝对不允许夜家的颜面因为任何人而损失! 一侧,夜家家主夫人见此,立即起身,轻抚夜正熊胸膛,“家主,此事好好商议,定有解决方法的。”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还能有什么解决方法?”夜正熊似还想朝林管家踹去一脚,不过忍住了。 “爹,林哥哥不可能喜欢轻歌姐姐的。” 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奶声奶气的丫头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的望着夜正熊,“林哥哥喜欢的是清清姐,我亲耳听见的……” 小丫头忽然被一名女子抱起,女子一手抱着丫头一手捂着丫头的嘴,朝夜正熊歉意的笑,“家主,这丫头不懂事,就喜欢乱说。” 夜清清的脸煞白,她愤恨的瞪了眼小丫头,转而又忐忑不安的看向夜正熊。

第7章 要嫁你去嫁 屋内气氛,颇为诡异。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正熊沉着一张脸,众人连气都不敢喘。 “家主,奴才喜欢的是三小姐,此生奴才非三小姐不娶。” 林管家匍匐在地爬至夜正熊脚边,他双膝跪着,双手撑地,不停的朝夜正熊磕头,头破血流遮住了眉眼也阻止不了其疯狂举动,“家主,你就成全我和三小姐吧。” 夜正熊紧皱着眉头,“若是大长老知道了,必定会打断你的腿。” 林管家身体蜷缩,脸埋在地上,呜咽道:“能相伴在三小姐身侧,就算没了双腿,也无所谓。卡Kа酷Ku尐裞網” “家主,既然林尘与轻歌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夜家家主夫人秦岚如是道。 “可是皇家那边……” 夜正熊关系的并非是夜轻歌与谁在一起,而是夜家的颜面和皇家对他的看法。 秦岚浅笑,眉眼温和,气质雍容,说起话来端的是从容不迫,“我们夜家有的是优秀的女儿,能得皇上青睐的,岂止是一个夜轻歌?” 她从主位上走下,走至林尘前动作轻柔的将林尘扶起,她用手帕将林尘脸上的鲜血擦去,道:“好孩子,此事错不在你,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倒不如将你和轻歌的婚事定下来。” 秦岚看向夜轻歌,道:“轻歌,当初你娘亲将你托付于我,她希望你的未来没有大风大浪,找个平凡人相夫教子过去一生即可,如今,也算是了去了你娘亲的心愿,九泉之下,你娘亲她应该也会欣慰的。” 不愧是夜家的家主夫人! 夜轻歌浅笑,眸底寒意乍现,寥寥几句,秦岚便将她的一生给定下来了,究竟是不是为她好,谁知道呢…… “我不嫁!” 夜轻歌朗声道,她扬起俏脸,笑意浓浓的看向秦岚,“要嫁你去嫁,反正我不嫁。卡Kа酷Ku尐裞網” 如此无礼,如此放肆,区区丫头,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夜轻歌,我看就是大长老将你宠过头了。”夜正熊脸色阴沉森然,怒道:“这难道就是你跟主母说话该有的口气?” “主母?” 夜轻歌冷笑,脸色如霜,目光逼视夜正熊,言语轻狂,言辞犀利,“我只知我母亲当年一舞惊天下,一剑挑四国,不知家主说的主母,是谁?” 蔑视! 光明正大的蔑视! 饶是镇定雍容如秦岚,也是脸庞僵硬,嘴角微抽,容颜颇为失色。 “你……” 夜正熊怒指夜轻歌,竟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见此,秦岚连忙走至夜轻歌面前,握住夜轻歌的手,温柔道:“轻歌,我知道因为父母双亡,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不过,这关乎你的人生大事,不可以轻易下决定,林管家一表人才,家世虽比不上夜家,但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夫人怎知林管家的心天地可鉴?是夫人亲自去鉴过还是……”言下之意,秦岚与林管家有一腿。 登时,秦岚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夜轻歌这丫头怎的突然变得如此犀利冷锐,软硬不吃! “夜轻歌,幺蛾子是你捅出来的,以你现如今残花败柳之身,要嫁,也只能嫁林管家,二叔这是为你好。”夜正熊道。

第8章 不嫁! “不嫁!” 简单两个字,挑明了夜轻歌的态度。 夜轻歌拍掉秦岚的手,直如青松般站着,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冰丝,一双杏眸,寒芒四起。 众人皆是诧异,如今的夜轻歌,与平时懦弱不堪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姐姐,你怎能如此薄情?”夜清清插嘴道。 夜清清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竟是让一直跪在地上的林尘身子颤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爬至夜轻歌面前,抱着夜轻歌的腿,仰起脸,痛苦的望着夜轻歌,“三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昨天还说,此生非我不嫁。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确定是我,而不是清清?” 轻歌微微俯下身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林尘沾染着鲜血的下巴,她居高临下与林尘对视,双瞳漆黑似化不开的浓墨,沉寂如死水,古井无波。 林尘整个人都呆愣住,不知所措,站在人堆之中的夜清清,也是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卡Kа酷Ku尐裞網 片刻后,林尘蓦地反应过来,双手在身上掏了掏,许久,才将一块琉璃玉佩掏了出来,玉佩之光灿若珠华,流光溢彩,边角之处赫然刻着“歌”字,字中灵气充沛,遒劲有力,莫非王孙贵族,难得此玉。 林尘跪在地上挪动了几下,试图与轻歌再靠近些,他将手里的玉佩高高举起,似乎想让轻歌看清。 “三小姐,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还记得吗?”林尘余光瞥了眼脸色难看的夜清清,有些焦急的道。 轻歌目光自玉佩上扫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块玉佩,之前逗狗之后就不见了,没想到在你这里,既然你跟它有缘,就送给你吧。” 她将玉佩推回去的同时,俯下身子,擦着林尘的耳畔,轻声道:“夜清清心狠手辣,你又何必与她一起毒害无辜之人。” 言罢,轻歌起身,望着脸色铁青的夜正熊,道:“如果家主和夫人真为我的婚事操心,不如等大长老回来再说,夜深了,家主还是回去早些歇息,我就先退下了。” 雷厉风行,轻歌说走就走,她转身,不顾四周众人的目光,准备离去。 夜正熊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公然被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怒视夜轻歌背影,喝道:“放肆,给我站住。” 他身为夜家家主尚未离席,一个小辈怎能先行离开? 这是对他的不敬,日后让他如何在夜家立足,扬威? 轻歌兀自走着,裙摆生风,步步莲花,她理也不理夜正熊。 残花败柳也好,薄情寡义也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九曲环廊,轻歌轻靠着彩雀柱,抬头望着明月姣姣,星辰灿烂,清风不知何时起,激起一湖潋滟水纹。 耳畔传来欢快的脚步声,轻歌侧眸看去,却见之前奶声奶气的小丫头,正朝她跑过来,脚踝一歪,正要摔倒,轻歌眼疾手快,连忙将丫头抱起。 小丫头拍着手,笑的合不拢嘴,因还在换牙,嘴里并没几颗牙齿,虽然滑稽,却是难得的天真浪漫。

第9章 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小丫头黑溜溜的双眼里透着童真,天真无邪的人不会说假话去恭维任何人。 轻歌愣住,心脏处好似被什么狠狠一击,深入灵魂。 若是夜轻歌本尊在此,肯定会很开心吧,远近闻名妇孺皆知的丑女,竟被人说是漂亮。 “菁菁,原来你在这里,累死我了。” 走廊远处,女子扶着腰气喘吁吁的走来,看见轻歌,不由的一怔,颇为尴尬,“是三小姐啊,菁菁,快过来,别惹三小姐不痛快。” “娘……抱抱……” 夜菁菁挥动着粉嫩双拳,女子连忙接住轻歌递过来的夜菁菁。 “三小姐,夜深露重的,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赶快回去吧。”女子一面拍打着夜菁菁后背,一面道。 “菁菁很可爱。”轻歌道。 女子的话,意味深长。 夜家是她本家,怎会不安全? 蛮有意思的…… 轻歌转身回风月阁,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夜青天出关之前,将自己保护好。 尚未走进风月阁,檀木门前,一抹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曼妙,女子身着绛紫色长衫,乌发半绾,一根翡玉步摇,在其走路间,晃晃荡荡,发出泠叮悦耳之声。 夜清清! 轻歌走近,夜清清蓦地抓住其手腕,发狠的用力,目光毒辣,“绿荷说你不是夜轻歌,你究竟是谁?” “是与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轻歌冷笑,道:“你千方百计的毒害我,无非就是想接近小王爷,不过我想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得王爷青睐进了王府,最多也只是个妾而已,庶就是庶,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是庶的事实。” 一个“庶”字,完完全全刺痛了夜清清的心,她面目扭曲,狰狞,双眼凶光毕露,她抬起手一巴掌想要朝轻歌脸上狠狠打去,轻歌眸中寒光闪,她蓦地伸出手,抓住夜清清的手,同时朝后扳去,瞬间便将其擒拿住。 灵气方面,她虽然比不上夜清清,但论格斗古武,她敢说第二,还没人敢自称第一。 “夜轻歌,如果没了大长老,你在夜家,在北月国,哪有容身之处,立足之地?”夜清清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因夜青天想让夜轻歌在安稳静谧之处成长,故此,风月阁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没了大长老,就没夜家。” 轻歌松开手,将门打开,站在门楣处,背对着狼狈无比的夜清清,道:“有时间在这跟我争论不休,倒不如想想怎样才有资格入小王爷的眼。” 嘭…… 夜清清青丝紊乱,双眼泛红的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她紧攥着双手,眼中恨意滔天。 林尘从暗处走来,眸光复杂且温柔的望着狼狈不止的夜清清,他将似风中弱柳随时可倒的夜清清扶住,心疼的道:“清清,回去睡吧,很晚了。” 夜清清挣脱开林尘的怀抱,赤红着双眼怒视林尘,“你一个狗奴才,怎有资格直呼我闺名?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既然这样,那就去把夜轻歌杀了,不然,别出现在我眼前。”

第10章 秦岚的目的 夜清清癫狂离去,临走也不愿林尘碰她一下。 林尘站在风月阁门口,像是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眸光诺诺的望着夜清清决然离去的背影。 他的额头上,伤口还在滴血。 “喂,林管家。” 旁侧高墙上,传来酥软的声音,林尘一愣,抬头看去,却见风月阁大门旁的墙上,半边脸沉在阴影之中的少女趴在上面,笑望着他,“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夜清清?” 甚至肯为了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践踏。 林尘背靠着门,蹲在门槛前,他双手抱着头,望着门前春泥上初生的青草,道:“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她给过我一个馒头……” “让三小姐见笑了。” 林尘起身,装作无事,洵洵儒雅的朝轻歌拱手抱拳,旋即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明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落寞萧瑟。 轻歌趴在风月阁的高墙上,望着林尘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轻歌忽然道。 “叫我大爷。” 轻歌:“……”你妹的大爷! 朝天翻了翻白眼,轻歌言归正经,问道:“我记得夜轻歌小时候将自己的馒头分给了一个男孩,是不是?”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话说那男孩跟这个林尘长得还有几分像。”似是想了会儿,姬月才道。 “那就对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勾唇,笑含冷意。 既然有人想让她死,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晚风沁凉,夜色浓郁,似泼墨般,寂然消沉。正堂,偌大的房间内,幔帐轻纱,红烛幽幽,秦岚为夜正熊褪去衣裳和仆仆风尘,一派和谐融洽。 “明日我要进宫一趟,轻歌那个野丫头,可算是把夜家害惨了,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夜正熊理了理半百的头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家主,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秦岚笑道。 “此话怎讲?”夜正熊讶然。 秦岚将头上的发簪步摇取下,三千青丝全部倾泻下来,风韵犹存,她将脸侧的一缕青丝勾至而后,低眉垂眼,一室的风情温柔,却见她道:“夜轻歌天生废物,更是长了一张令人作呕的脸,这样的儿媳妇,皇上肯要?小王爷肯要?这么多年,哪次不是夜轻歌对小王爷死缠烂打,小王爷又有哪次正眼瞧过夜轻歌?” “言之有理。”夜正熊非常赞同。 两人和衣上床,秦岚躺在锦被之中,望着雕镂着四大神兽的天花板,道:“有老爷子在,皇上和小王爷都不敢解除婚约,但如今夜轻歌身败名裂,看似打了皇家的脸,其实是歪打正着,顺了皇家的心,皇家想借此事,解除婚约,开心还来不及,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秦岚转过头,一双杏眸熠熠生辉,“家主,我们的女儿过段时间就要历练回来,小王爷最得皇上宠爱,天赋异禀,不如借此事,请皇上赐婚,既顾全了皇家颜面,还能撮合一场盛世婚事,而且我听说,小王爷曾夸过雪儿生得国色天香。”

第11章 拔毛 闻言,夜正熊点头,“其余世家的女儿不是贵妃就是王妃,若雪儿能与小王爷联姻,的确能促进夜家和皇家的关系。” “至于夜轻歌,家主觉得该如何处置?”秦岚问道。 夜正熊蹙眉,提起夜轻歌三字,他就躁动的很,“夜轻歌那丫头,有大长老宠着,谁也不敢对她怎样,不过这丫头现在就敢公然与我对抗,日后大长老回来了,岂不是无法无天。”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 秦岚娓娓道来:“大长老届时出关,实力必定大增,举国欢庆,地位不可撼动,若是夜轻歌去大长老面前告你一状,你这家主能不能当,都是个问题。” “那现在能怎么办?” “斩草除根……” 秦岚嘴角牵扯的刹那间,笑容妩媚,红光映照下,格外妖娆,一双眼,深长幽远,毒辣之色稍纵即逝。 日次,北月国皇上龙颜大怒,百官惶恐,疆域辽阔的北月国大好河山,似乎都处在阴霾之中。 听说,下朝后,北月皇将夜正熊带进了御书房,二话不说就将桌上的奏折朝夜正熊身上丢去。 而在夜正熊与北月皇周旋时,夜轻歌正准备吃小厨房送来的饭菜。 “平常送的不是馊掉的就是剩下的,今天竟然有大鱼大肉,让人想不怀疑都难。”坐在梨木椅上,有着一身红色鬃毛的猫狐乖乖的蜷缩在轻歌腿上,他不屑的瞥了眼满桌的山珍海味,极其人性化的翻了翻白眼,“动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面是下毒了的,那下毒的人也是蠢得没救。” “小月月,你说这毒会是谁下的?”轻歌靠着椅背,慵懒的眯起双眼。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顿时炸毛了,自轻歌腿上跳起,“叫我大爷!” 轻歌非常不爽,一巴掌朝姬月的屁股上打去,硬是把刚跳起的姬月打了回去,若是轻歌仔细观察的话,兴许能够发现,姬月小肉团竟然有些害羞。 “瞎跳什么,小心我把你毛全拔了摆放好姿势再放进全部都喂了春~药的母猪圈里去。”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轻歌腹黑的笑了。 想想那画面,姬月就不寒而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了天,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姬月蜷缩成小肉团,乖乖的躺在轻歌腿上,内心深处不知将轻歌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遍…… 话归正题,轻歌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毒,会是秦岚下的。” “何以见得?” 姬月也不再开玩笑,神色严肃,不过猫狐状态的他就是一肉团,越是认真严肃,越是滑稽呆萌。 轻歌被姬月蠢萌的样子逗笑,道:“以夜轻歌和夜清清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来看,不难知道,夜清清虽然希望夜轻歌死,但她更喜欢将夜轻歌折磨致死,这饭菜里下的是剧毒,一吃就死,夜清清就算真要下,也只会下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 夜清清喜欢的,是将人活活折磨致死。 姬月点头,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和丫鬟银铃似得声线,“三小姐,饭可吃完了?” 嫡系的小姐饭菜吃完后,会有人前来收拾碗筷。

第12章 快点动手吧 “进来。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将几叠菜和一碗饭倒在窗外。 粉嫩的丫鬟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轻歌抱着猫狐坐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小憩,道:“这些菜都是上好的佳肴,丢了可惜,不如你将这菜喂给家主夫人的兽宠,也算是物有所值。” “可是夫人不喜别人给她的兽宠喂食。”丫鬟害怕的说。 “没关系的,夫人会奖励你的。”轻歌笑道。 犹豫颇久丫鬟才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后便将桌上的饭菜带走。天地无声,万籁俱静,轻歌咧嘴笑道:“秦岚的兽宠貌似是个三级灵兽,若是死了的话,秦岚应该会疯了吧。” “连畜生都不放过,你真恶毒。”姬月翻了翻白眼,左手上的爪子扣了扣右手爪子,还吹了吹…… 轻歌下意识的一巴掌打在姬月脑袋上,道:“听说清水煮狐狸蛮好吃的。” 姬月:“……”是谁跟他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温柔如水,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是比女人这种生物还恶毒的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小月月,什么时候可以修复我的丹田?”轻歌问,这才是头等大事。 只要她实力强大了,她就不再会依附任何人。 “现在就可以。”姬月双眼一沉。 轻歌眼前血幕落下,天旋地转绿水无波,刹那间就到了那片漆黑冰冷的空间;一阵凉风袭来,轻歌紧了紧衣裳,抬眸看向坐在王座椅上身着大红袍子的性感男人。 姬月打着赤脚,妖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祸国殃民的笑,他走至轻歌身边,脸色凝重,道:“与其说是替你修复丹田,倒不如说是在你身体的其他地方新建一个丹田,痛苦程度难以想象,若是你熬过去了,脱胎换骨指日可待,若是熬不过去,你的丹田这辈子都没指望修复不说,还会重创你的心脉,最多活不过三年。” 轻歌心脏咯噔一下,她不曾想到修复丹田还有这么大的风险性。 “修与不修,你自己决定。”姬月道:“我只能跟你说,那种痛苦,哪怕是至尊都会闻之色变。” 轻歌垂眸,沉默着。 良久,她扬起脸,黑暗中目光熠熠,眉开眼笑,“修吧,现在这副样子,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闻言,姬月也笑了,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在轻歌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声音微暖,“小丫头很不错。” 姬月将轻歌带至王座前,他让轻歌坐下,轻歌刚坐下,王座椅背就朝下倒去,成了一张漆黑的床,床沿下窜出四条锁链,分别禁锢住轻歌的四肢。 “新生丹田之前,必须将你小腹中的一根废骨剔掉,这根废骨的位置,用来放置你的丹田。”姬月修长白皙的手伸出,一把刻有鬼纹的匕首忽然出现,他在床沿坐下,俯瞰着轻歌,道:“比起之后的痛苦,这只是九牛一毛,你决定好了?” 轻歌闭上眼睛:“别磨磨唧唧的了,快点动手吧,弄好之后我还想去看看秦岚的兽宠死没死。” 姬月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

第13章 剔骨 刺啦—— 锋锐的匕首破开血肉,男人好看的手伸进轻歌的小腹之中,将一块两指长的骨头连带着血迹肉末拔了出来,鲜血洒在轻歌平坦细腻的小腹上,白与红的对比,凄艳美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闭着眼睛,身体不断轻颤,被锁链禁锢住的双手紧攥着,指甲镶嵌进手心肉里,任由鲜血在指甲缝里蔓延。 钻心刺骨之痛,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这一世,她尚未辉煌过,风光过,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在现代时,她是隐藏在黑夜里的佣兵,连命都不是她自己的,她只为任务而活,为任务而死;终于,她重活异世,她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姬月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血淋淋的骨头,他心疼复杂的望着躺在椅上的少女,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他将匕首横插在床沿,左手平摊开,手心之上忽然窜起一簇紫色火焰,火焰纷然,他动作缓慢的将火焰放进轻歌的小腹之中。 “啊……” 轻歌身体猛地一颤,凄惨的叫了出来,她猛地瞪大双眼,睚眦欲裂,眼球似乎都要爆炸,红色血丝爬满她的双眸,就算是生不如死,也难以形容她现在的痛苦的一丝一毫。 轻歌四肢扭动,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开铁链。 嘭! 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轻歌的身上的衣裳在大风之中撕裂,少女白皙的身体上,逐渐出现一道道裂缝似得伤痕,源源不断的鲜血,就从这些伤痕之中汩汩流出,将其身下的王座,染成了暗红的颜彩。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姬月额头冒着冷汗,他再将一簇红色火焰,放进轻歌小腹之中。 红与紫的碰撞,烈焰燃烧血肉骨髓的痛苦,让轻歌彻底失去理智,双眼赤红,像是远古的野兽,忍不住的一声声低吼。 轻歌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流遍她的全身,在其身下凝聚。 姬月望着轻歌躺在椅上不住的颤抖痉挛,他目光有些呆滞,无力的呢喃着,“完了,失败了……” 也对,那样的痛苦,一个小女孩怎能熬过去? 不管是他还是夜轻歌,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姬月有些心灰意冷的蹲坐在床边,他颓废的垂下脑袋,忽然,他的身后,迸射出一道滔天似得光华,紫红相间,妖冶绚丽,似流光般溢彩。 姬月猛地抬起脑袋,妖孽的脸庞有些僵硬,愣了愣后他猛地站起来,机械般的一寸寸回头…… 他回头的那一刻,大风刮过,掺和着铁链碎片自他耳边掠去。 他的眼前,是一团巨大的光芒,红色光团之外是紫色的光,肤如凝脂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自红光之中站起,她的身体好似一分为二,一面红,一面紫。 半是嗜血半是矜贵。 轻歌挑眉,嘴角一抹浅笑绽放,“不是说对没脸蛋没身材的人没兴趣吗?” 姬月额上落下一排黑线,他猛地转过身去,拿出一件红色的大袍,往后丢去,“赶快穿上,真是脏了本尊的眼。” 轻歌:“……”

第14章 不得安宁 四星大陆的凝神聚气是说将天地间的灵气吸纳进体内,灌入丹田中藏着,直到战斗的时候再将这些灵气释放,会有强大的能量。 以灵气丹田为基础,形成了森严的等级制度。 灵之一道分为先天十三重,再之后分别是灵师、大灵师、七星灵师…… 而在四星大陆,灵师的出现,意味着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而灵师的强大,也会让诸帝国抢的头破血流。 风月阁内,轻歌将手中的古书奇谈放下,她伸了个懒腰,在院子内盘上双腿准备修炼。卡Kа酷Ku尐裞網 普通人天生自带的丹田生在小腹中心处,而轻歌的丹田是后天提炼而成,偏左,靠近心脏;天地间丝丝缕缕的灵气全部朝她汇聚,自身体表面的万千毛孔钻进,聚集在丹田处。 而且,大多数人的丹田是椭圆形的悬浮体,轻歌左侧的丹田却是两簇火焰,半红半紫。 半日的时间过去,轻歌疏通了体内的三条小筋脉,丹田内储存着精纯灵气,一股舒适愉悦之感油然而生。 蓦地睁开双眼,眸光清明,寒意四起,雷霆乍现,刹那间风起云涌,江河逆流。 “先天三重,不错。”小肉团缓慢走来,红色的鬃毛异常柔顺,颜彩不一的瞳孔妖冶高贵。 轻歌将姬月提起,抱在怀里,不顾其挣扎,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姬月的脑袋,“夜清清也是先天三重,自诩天才,夜家嫡系四小姐夜雪,先天五重,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小王爷是先天五重巅峰,随时踏入六重……”她将这些人的实力一一道来。 “你的底子不比她们差,只要好好修炼,超越她们并非难事。卡Kа酷Ku尐裞網”姬月挣扎了几番,发现根本逃不出夜轻歌的魔爪,只好服软。 “超越她们算什么本事?”轻歌冷笑。 姬月点了点狐狸脑袋,道:“不错,就算是大灵师在我处在的世界,也只不过是最底层而已,先天十三重只是为你日后的修炼打好基础。” 轻歌颇为讶异,据说,四星大陆拥有的大灵师屈指可数,堪为至尊,而四星大陆的至尊在姬月的世界,竟然算不了什么…… 头一次,轻歌感受到宇宙寰宇,九州苍穹竟是如此之大,浩瀚无垠。 姬月:“喂。” 轻歌:“恩?” “要不要去看热闹?”姬月不怀好意一笑,“秦岚的兽宠死了,正在发脾气,夜正熊脸色也不好。” 轻歌双眼一亮,“有热闹当然要看,走。”立即抱着小肉团身似鬼魅穿梭在夜家,朝秦岚的住处走去。 秦岚住在古色古香的大楼里,大楼的旁边,是用青曜石堆积而成的小屋,小屋之中,圈养着秦岚的三级灵兽,独眼青狼。 灵兽本就是稀罕物种,更别说还是一头三级灵兽,故此,当秦岚得知独眼青狼死了的时候,脸色惨白,险些晕厥。 夜正熊回来时,正看见秦岚拿着烈火鞭将收拾碗筷的丫头打得伤痕累累。 “怎么回事?” 夜正熊不悦道,在御书房内受了皇上的气,回来还不得安宁?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第15章 这可是练武场 秦岚将独眼青狼死的事情与夜正熊说了后,夜正熊也是怒不可遏,“夜轻歌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独眼青狼的主意都敢打。” “我之前也不信夜轻歌有这样的作为,不过这丫鬟一直都说是夜轻歌让她来的,还说满桌的菜夜轻歌基本上没动,看来,夜轻歌是知道菜里有毒的事情,还知道是我下的毒。”秦岚目光狠辣,攥着烈火鞭的手狠狠用力,一怒之下又是朝躺在血泊上的丫鬟甩去一鞭,长鞭甩在丫鬟脸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丫鬟猛地一颤,在地上痉挛了一会儿,才没了动静和生气。 “看来夜轻歌,不得不除!”夜正熊虚眯起眼。卡Kа酷Ku尐裞網 秦岚让侍卫们进来将丫鬟的尸体拖走,她坐在妆台铜镜前,朝莹莹指甲上涂上红蔻,背对着夜正熊,问道:“这么晚回来,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让夜轻歌与小王爷三日后进宫面圣,解除婚约。”夜正熊道。 “皇上对雪儿怎么看?” “我有意无意提了雪儿,皇上只说事情关乎到皇家颜面,小王爷的婚事还是由他自己做主较好。”夜正熊很是懊恼。 秦岚轻笑,道:“再过不久雪儿就历练回来,皇上无非是想知道雪儿的天赋和成绩,只要雪儿不让我们失望,这王妃,就非她莫属。” “不过,我的兽宠决不能这样白白死了。”秦岚虚眯起眼,眸光转凉,寒意瘆人。 “只要留着她一条命进攻面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夜正熊冷笑,语气森然,“只要在大长老来之前解决掉她就行。” 山水窗外,一道身影鬼魅幽灵般,悄然离去。 风声呜咽,轻歌抱着猫狐状态的姬月回到风月阁,姬月撇嘴,细长的几根胡子抖了抖:“要是大爷全盛时期,这两个小兔崽子,本座一爪子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轻歌揉了揉姬月的脑袋,浅笑,“你啊,现在只要负责卖萌就好。” 姬月翻了翻白眼,不想再理会正在不断蹂躏自己的女人。 傍晚,秦岚派人来风月阁通知轻歌前去练武场。 夜家在北月国虽不是百年世家,比不上其他世家的底蕴浑厚,但因大长老夜青天的存在,在北月国,也算是德高望重。 而不论是王孙贵族还是世家官宦,只要稍有权势的人,自家府邸里都少不了练武场,而练武场的气派,往往决定着世家官宦的底蕴。 毕竟,民以食为天之外,还以武力为尊。 夜家的练武场位于东南方,晨沐朝阳,夜浴春风;其庞大辉煌,让不少修炼之人心驰神往。 夜轻歌平日里鲜少来练武场,毕竟,一个丹田破损不得修炼的身躯,来这里岂不是明摆着让人看笑话。 当轻歌的软靴停在练武场的场地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修炼,朝她望去,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惊讶。 夜清清一身红色劲装,干练果敢,她身轻如燕踩着梅花桩矫健的来到轻歌面前,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轻歌,才夸张笑道:“我的天,姐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可是练武场,练武场岂是你这种废物能来的地方?”

第16章 癞蛤蟆吃天鹅肉 夕阳西下,火烧云漫天。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家练武场,剑拔弩张,气氛凝固;沉浸在修炼中的一些人齐齐中断,准备看轻歌的笑话。 轻歌站在两侧石狮中间,淡淡的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夜清清;看来,秦岚让她来练武场,实则是想让她不堪。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就不能这样回去。 轻歌绕开夜清清,准备朝练武场内走去,练武场的正中间,安置着低级灵宝乾坤石,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至此,在练武场修炼的话,必定会事半功倍。 而夜清清见轻歌无视自己,一双好看的杏眸里登时冒出了熊熊怒火,她回过头,双眼阴鸷,冷笑,道:“夜轻歌,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这种废物该待的地方。” 轻歌背对着夜清清,脚步忽然顿住,嘴角牵扯出一抹冰凉的笑,她转身回头,道:“妹妹在练武场待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练武场的规矩?只要是嫡系的,无论何时来练武场都没关系,而庶子,天黑之前必须结束修炼。” “妹妹,这天快黑了呢。”轻歌咧嘴,莞尔一笑,人畜无害。 夜清清怒火中烧,她大步流星飞快走至轻歌面前,手中泠寒剑自空中挥起,直指轻歌眉心,“练武场的规定上也说了,只要在练武场内,任何人都可以互相切磋,姐姐,不如来切磋切磋?” 寒气扑面而来,轻歌脸色不变,她刚要应下夜清清的话,练武场外却是传来一道充斥着冷意的声音。 “都不好好修炼是不是在偷懒?” 轻歌转眸望去,却见石狮两侧桃花灼灼间,身着绛紫长衣腰佩灵剑的女子徐徐走来,步履平稳,眉眼英气;女子旁边,男子气质清冷,英俊倜傥,一袭白色锦袍更是衬得其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两人身后,跟着十来人左右。 说话之人正是那紫衣女子,轻歌稍稍回忆便清楚了这人的身份,这女子名为夜羽,是夜家的嫡系二小姐,而夜羽身旁倨傲冷峻的男子则是让北月无数少女魂牵梦萦的小王爷,北月冥。 夜清清看见夜羽,眼底透露出不甘之色,然而,当视线转移至北月冥身上时,眸光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清清,这是怎么回事?”夜羽看了眼轻歌,微微蹙眉,随即看向夜清清,道。 北月国的人都知道,夜家三小姐对小王爷爱的那叫个死去活来,而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北月冥是有多嫌弃夜轻歌…… 北月冥难得来夜家一次,为了避免不开心的事情,她特地绕过风月阁来练武场,以夜轻歌一个废物之身是不可能出现在练武场的。 只是…… 余光轻瞥轻歌,夜羽冷笑。 没想到这个废物为了见北月冥一面,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其他人,似乎也都明白过来,为什么从来不来练武场的废物会突然出现在练武场,原来是早就知道小王爷要来。 一时间,练武场里各种议论声纷纷而起,虽小,但没有任何的掩饰,轻歌等人都听得到。 “真不要脸。” “你们看看她那张脸,要我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 “长得丑不要紧,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何止是这样,身为女子毫不检点,不知羞耻,竟敢与管家通奸,要是大长老回来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应有尽有。

第17章 给我跪下 轻歌不动声色,眼底寒意渐浓。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蕴着一抹讽刺,“人永远都是这样现实,你萎靡低落时,将你践踏,你辉煌时,又热切膜拜。” “二小姐,夜轻歌寻衅滋事,不把我们这些旁系庶出的小姐公子放在眼里。”夜清清双手拱起,义正言辞,添油加醋不说,还说的有模有样,“恳请二小姐为我们庶出旁系一脉做主。” 夜羽本就蹙着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还有这种事?” 她看向不远处的轻歌,冷声道:“夜轻歌,大长老虽然疼爱你,不过你未免太无法无天了,一个世家无论旁系嫡系,都相承一脉,夜家的组训是不得以身份压制同族人,而你,从未对夜家做出什么贡献,反而欺负庶出一脉的同辈。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垂眸,宠辱不惊,风轻云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良久,她扬起俏脸,狭长的凤眸虚眯起,冶丽的夕阳在其瞳孔中怒放,刹那间,风华绝代,美轮美奂。 旁侧,一直沉默的北月冥忽然皱眉。 夜轻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似是察觉到了北月冥的不悦,夜羽登时大怒,道:“还敢狡辩,给我跪下!” 闻言,夜清清双手环臂悠闲的站在一旁,冷望着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笑,不愧是父女,只要有大事发生,会的就是让人跪下。 “我说过,夜家,我只需要听从大长老的。” 言罢,轻歌转身朝乾坤石走去。 夜羽彻底被激怒,脸上罩了一层阴霾,英气的双眼里,释放出如鹰隼般犀利的光,却见她将灵剑从剑鞘中拔出,朝轻歌凌空一挥,一道黛青色的光弧自剑中迸射而出,迅速划过长空,电闪雷鸣间,狠狠轰炸在轻歌后背上。 轻歌背上墨绿的长衫顿时撕裂开,脊背上的伤口深至骨髓,血肉模糊,皮肉朝外翻。 嘶—— 轻歌深吸一口凉气,脚步踉跄险些摔跤,她回过头,正看见夜羽提着剑朝她步步相逼。 夜羽,先天四重中期,性格火爆,出手向来狠辣。 “给我跪下。” 夜羽余光自北月冥身上收回,见北月冥脸色逐渐柔和,便对着轻歌冷声道。 轻歌咬紧牙关,比起重组丹田,脊背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皮开肉绽的痛苦,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以她先天三重的实力对付夜清清绰绰有余,不过修炼一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夜羽虽然只比她高了一重,却已经是天差地别。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绝不会跪! 见轻歌依旧执拗,夜羽只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人挑战,手腕反转,手中灵剑破空而出,从上至下,猛地朝轻歌右肩直劈下去。 轻歌忍着脊背上的疼痛,赤手空拳的抓住锋锐的灵剑,左手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抵在夜羽脖子上。 “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轻歌冷笑道。 她的右手用力紧握着灵剑,灵剑割开皮肉,鲜血横流,沿着灵剑和她的手肘,溅落在地,且染红了墨绿的衣袖。 夜羽抬眸,一双眼深陷进对面女子的目光之中,那样漆黑的瞳孔,死沉,寂静,好似混沌初始破开天地的一把剑,洞穿所有。 喋血,弑杀! 一时间,夜羽竟然心生惶恐,由灵魂深处而生的惊惧!

第18章 生死相搏 待夜羽反应过来,脸色阴晴不定,难看铁青,她竟然害怕一个废物! 她将丹田里的灵气灌溉在手中灵剑上,想将手中的剑朝轻歌身体刺去,见此,轻歌也不手软,手中银簪往前推送了几分,尖锐银簪刺破夜羽白皙的脖颈,鲜红的血液肆意流下,犹如忘川河边恣意怒放的曼沙珠华。 “用我这废物之躯换二小姐一命,蛮值得。” 轻歌笑的云淡风轻,可那平淡之下的冷意和杀气,却是让夜羽心惊。 甚至让她有种错觉,眼前的夜轻歌并非夜轻歌! “夜轻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残害嫡系亲姐。”夜清清震惊轻歌能与夜羽生死相搏的同时,喝道。 轻歌冷扫一眼夜清清,夜清清顿时噤声,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 只是那样的眼神,让她瘆的慌,犹如死神降临。 “夜轻歌,你敢?”夜羽脸色白了几分,不过还是镇定如初。 “你猜我敢不敢?” 轻歌笑靥如花,将手中的银簪朝前推送了几分,夜羽脖子上的鲜血越流越多。 仿佛身临地狱深处,夜羽头一次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只一瞬,脊背上冷汗直流,她竟然被一个废物逼入绝境。卡Kа酷Ku尐裞網 就算这个废物不想死,可她还想活! “我不对你动手,你将簪子放下。”夜羽咽了咽口水,脖子上传来的痛苦特别清晰。 她妥协了。 轻歌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剑,夜羽心领神会,将剑放下;至此,轻歌才将银簪放下,用袖子,不紧不慢的擦拭着银簪上的鲜血,而后乌发半绾,插入发中。 她转过身,步履沉稳的离开,只是后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然而,她却像个无事人一般,处变不惊。 直至,那一抹血色倩影消失在练武场。 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不曾停留在北月冥,这个举世无双的男子身上。 北月冥回头,望着轻歌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眸光凉薄间藏着一抹幽幽的深意。 而夜清清见自己心上人的目光竟然为那个废物流转,登时炸毛,眼中杀意滔天,一双手攥的紧紧的。 若是视线真如刀剑般犀利的话,轻歌此刻恐怕早已被千刀万剐。 夜羽收起灵剑,尽量优雅的走至北月冥面前,歉意的笑了笑,“让小王爷见笑了,是我夜家的人不懂事。” 北月冥脸色如霜,淡淡的看了眼夜羽,道:“二小姐还是赶快包扎伤口。” “那小王爷你?” “天色已晚,本王就先告辞。” 北月冥淡淡的道,一举一动,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得冒犯,也不敢冒犯。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挽留了。”夜羽道:“清清,送小王爷回去。” 夜清清双眼一亮,欣喜若狂,立即走至北月冥身旁,道:“小王爷,这边请。” “不必了。” 打脸! 不留任何情面的打脸! 夜清清脸色难看无比,尚未从北月冥的话里反应过来,北月冥就已远去。 夜羽瞥了眼夜清清,道:“小王爷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女人,你这般献殷勤,只会让他厌恶,夜轻歌配不上小王爷,你又有什么资格做小王爷的女人?” 夜羽当众奚落夜清清,使得夜清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 不过夜清清也算明白,夜羽根本不是帮她,而是想让她认清现实,就算北月冥的王妃位夜轻歌没资格坐,也轮不到你夜清清。

第19章 想吃狐狸肉 风月阁,轻歌服下姬月给的丹药后,后背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好的药。”轻歌换了套黑色衣裳,抱着猫狐状态的姬月,揉了揉其脑袋。 “本座身上,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东西。” 姬月一双爪子抱在身前,看起来尤为可爱。 它悄然的看了眼轻歌,兀自想到,要是轻歌知道那丹药是他的排泄物,会不会杀了他? 想想轻歌发飙的样子,姬月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颤;算了,为了保住小命,还是不说为好。 晚上,夜色正浓,冷风几许,透心凉。 轻歌趴在桌前,拿着筷子逗弄姬月,不由的撇嘴,“小月月,我饿了。” “去吃啊。”姬月用爪子掏了掏耳朵。 “可是我想吃狐狸肉。”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想吃,轻歌还舔了舔嘴角。 姬月炸毛了,掏耳朵的动作顿时停住,他猛地跳起,立即逃脱轻歌,站在不远处的衣柜上方,恶寒的看着轻歌,“本座突然想念以前的夜轻歌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虽然懦弱了点,但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吃。 轻歌站起身子,耸了耸肩,提着姬月的耳朵,朝外走去,“走,吃霸王餐去。” “霸王餐是什么?”姬月瞪着一红一紫的双眼,好奇宝宝似得。 “就是吃了就跑,不结账。” 姬月:“……” 天了天,上天是给了他怎样一个女人! 轻歌路过门口时,将随意挂在山水屏风上的黑色面具拿了下来罩在脸色,面具上勾勒出曼陀罗的纹理,边角镶嵌琉璃玉,黑暗间闪烁着流光溢彩,像是黑夜里突然绽放的彩虹,毫无征兆,绚丽无比。卡Kа酷Ku尐裞網 …… 北月国国都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纷纷,街边或有佣兵摆着地摊贩卖交换自己用生命在丛林中换回的宝物,或有世外高人身着黑袍戴着斗篷盘腿修炼,还有王孙贵族们结伴出行,横行霸道。 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不论是可以见光的还是不能见光的都统统出现。 鱼龙混杂,好不热闹。 凉风袭来,东边的方向,忽然走来一位身着漆黑长衫的少女,衣尾绣有苍穹浮云,衣袖半叠,少女徐徐走来,步步生莲,似有南极昆仑的黑暗莲花,极致怒放,美艳不可方物。 少女左半边脸色,罩着一面漆黑面具,面具冰冷,曼陀罗无尽燃烧。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似猫似狐的小肉团,猫狐奇异,左瞳赤红右眼绛紫,一面高贵优雅一面喋血赤红,端的是诡谲妖冶。 猫狐毛发柔顺,是血一般的红色,它极其享受的躺在少女怀里,慵懒的眯起双眼,似乎,这天地都不曾被它放在眼里。 一猫一弧的出现,引得无数人驻足痴望。 此情此景,美如画中人,似是天上仙,盛世妖娆,倾国倾城。 “想当年本座全盛时期,那可是让无数少女为之疯狂。”姬月想起以前,不由的眯起眼睛,向往着。 轻歌手指在姬月脑袋上轻轻一弹,“乖,别发春了,等姐姐有钱,给你买一堆母猫母狐狸回来,随便你们怎么疯狂都行。” 姬月嘴角不停的抽搐:“……”

第20章 斗兽场 轻歌抱着姬月正准备进北月国最著名的酒楼玉鼎阁吃霸王餐,却是无意间瞥见一条曲幽小径,森然黑暗,望着那条看不见底只有阴森弥漫的巷子,轻歌心底竟是生出了一股殊途同归的错觉。卡Kа酷Ku尐裞網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轻歌走进了这条巷子。 巷子深处,传来乱七八糟嘈杂的声音,有叫好声,打斗声,还有野兽的咆哮,惊天动地。 漆黑的骷髅石门,屹立在巷子尽头,门前,站着披着黑纱的美人,黑纱之下,姣好的躯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轻瞥了眼轻歌,淡淡道:“身份。” “佣兵。”轻歌道。 女子似柔荑般纤细白嫩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在石门骷髅头的眉心处,鸦青色的光在其指腹下释放,她将手拿开,那座石门下降,深陷地底。 鸦青色的光团笼罩着空门,女子望了眼轻歌,轻歌抿唇,跨过空门。 血腥味四溢,轻歌站在九蛇台阶上,望着门内的大千世界,许许多多的人密集在各色各样的擂台外,而擂台中,或是有人在生死搏斗,或是有人与兽在玩生死战,擂台外,疯狂押注,赌上荣华富贵甚至身家性命。 斗兽场! 三个字,忽然出现在轻歌脑子里,夜轻歌本尊的记忆里,有过关于斗兽场的记忆,虽然一笔带过,但被她扑捉到了。 轻歌游目四顾,福至心灵。 斗兽场以北,玄铁制成的囚牢一字排开,这些囚牢里边关押一些凶猛的野兽,甚至还有些关押着人。 被关押在囚牢中的人类,不论男女,双目统统猩红,眼底迸发出绝望后的恨意。 轻歌颇为头疼。 斗兽场在现代也有,她也曾被关在囚牢里,沦为各大贵族的玩物。 走下台阶,有人前来相迎。 男子身着玄色锦袍,徐徐走来,温文尔雅,他朝轻歌拱了拱手,道:“阁下可是第一次来斗兽场?” 他不经意间朝轻歌怀中的姬月看去,姬月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男子心中一惊,此兽,灵性十足! 轻歌不冷不淡,礼貌回道:“并不是,只是这北月国的斗兽场,还是第一来。” 闻言,男子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此女此狐,绝非简单之人。 “既然这样,阁下不如随我来参观,今日有一场中级灵兽的斗兽赛。”男子道。 轻歌点头,斗兽场什么人都有,面前的男子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可信的,看其衣着,也是非富即贵之流,跟着他,应该会解决不少麻烦。 男子带着轻歌朝斗兽场的南面走去,那里人声鼎沸,不过看见男子时,都下意识的朝旁边褪去,而当目光落在轻歌身上时,有些好奇。 一路走去,男子简单介绍了自己,“我是萧家的少主,萧如风,叫我如风就好,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前面称轻歌为阁下,是尊重,后来改为姑娘,是接近。 轻歌脱口而出,“无名。” 隐只是把她当做货物的代号,而夜轻歌这个名字,也不属于她。 生来无名,何其有幸! “无名姑娘,距离斗兽赛还有一段时间,与我去二楼雅座休息休息?”无名?萧如风一愣,随即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螓首轻点,应道:“有劳萧兄。” 萧如风眼底划过一道惊艳之色,区区女子,竟然有大家风范,她并没有称他为什么萧公子,简单的萧兄二字,就让他平添了几分好感。 与斗兽场的轰炸性相比,二楼则要典雅许多,九曲环廊红毯铺道,天花板边角挂着硕大的夜明珠,将走廊照亮。 琉璃为门,萧如风带轻歌走至第三间房间,推开门走进。 房间内雅观别致,窗口可以将斗兽场的全部场景一览眼底,而窗前却是坐着两名男子,左侧男子身着月牙白袍,气质冷傲,面色如霜,精致如刀削般的五官凑在一起,惊为天人。 北月冥! 轻歌垂眸,眸光潋滟,真是冤家路窄! 窗前右侧的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穿着宽大的赤红袍子,腰间随意的系着腰封,锁骨和胸膛袒露出来,他慵懒的半躺在象牙椅上,拿着酒壶仰头就喝,酒水沿着脖颈线条流下,看见萧如风和轻歌时,他将酒壶重重砸在桌上,一把抹去脖颈上的酒水,大笑道:“没想到萧兄一直在金屋藏娇,终于舍得把美人带出来见人了?” 萧如风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瞪了眼红袍男子,道:“墨邪,这位是我朋友,不得无礼。”而后转过头看向轻歌,满脸歉然,“无名姑娘,我们兄弟几个玩笑开惯了,不要见谅。” 轻歌浅笑。 萧如风带着她坐在了窗前的象牙椅上,不久便有小厮送茶酒和点心,轻歌观察着似曾相识的斗兽场,也没心情吃什么,反倒是姬月,伸出一双爪子,毫不客气的将东西囫囵吞了。 “无名姑娘,这可是灵兽?” 看见姬月,墨邪好奇心大增,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揉了揉姬月的脑袋,姬月翻了翻白眼躲过墨邪魔爪,吐槽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丫头,告诉他,本座对男人没兴趣,灵兽?本座看起来是那种低级的物种?” 轻歌忍俊不禁,在北月国,只要是灵兽,不论品种和阶级高低,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见灵兽有多稀罕。 “不是灵兽,他是我的朋友。”轻歌揉了揉姬月,道:“他是公的,恩……不太喜欢被公的摸。” 墨邪嘴角抽了抽,额上落下一排黑线,一向儒雅的萧如风直接笑了出来,而一直品着香茶观察斗兽场的北月冥,嘴角也是不由的朝上勾起。 此时,轻歌瞳孔忽然紧缩,目光停留在斗兽场北面的一座囚牢里,囚牢中,站着一名衣衫褴褛四肢被铁链贯穿的少年,少年双瞳碧蓝,脸色全是鲜血。 与其他被关在囚牢中的人仇恨的目光相比,少年的双眼却是如深海般平静,他静静的望着轻歌,视线如刀似剑,犀利得洞穿所有。 轻歌心脏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小王爷,这次出战的中级灵兽貌似是一条蛇,叫什么来着?”墨邪抓了抓后脑勺。 北月冥声音孤傲,“七禽绛雷蛇,五行属雷。” 萧如风道:“你们猜猜他们会让几号奴出场?” “二号。” 墨邪和北月冥不约而同道。

第21章 一号 萧如风笑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无名姑娘,你觉得会是几号?” 轻歌目光自一排牢笼上扫过,这些囚笼上方都悬浮着灵气聚集而成的数字,萧如风等人所说的二号囚牢里的人是一名女子,女子一丝不挂,身上布满了伤痕,左脸上有一道特别醒目的疤痕。 不过最终,轻歌的视线落在那个双瞳碧蓝的少年身上。 “一号。”轻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其余三人都很讶异。 一阵轰动后,终于有人上了偌大殷红的擂台,那人披着黑纱,三千青丝随意的散着,肤若凝脂气似幽兰。 这是适才站在骷髅石门前为她开门的女子。 轻歌揉着姬月的脑袋,慵懒的眯起双眼。 “看来这次擂台赛又是媚娘主持。”萧如风道。 墨邪瞥了眼萧如风,轻哼一声,道:“媚娘清心寡欲,对男人可没兴趣哦。” 萧如风横了眼墨邪,他萧如风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洵洵儒雅,偏偏在这邪公子面前,次次都忍不住暴走。 擂台上,媚娘一阵说辞后,左手举起,黑纱滑落,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 擂台左侧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两名披着斗篷看不见眉眼的男子将一座囚笼推送出来,一条巨大的蛇蜷缩在囚笼里吐着蛇信子,蛇麟如铁,寒光刺眼,一道道闪电似得暗青光弧不停的闪动,发出“嗤嗤”的声音。 “这是场主上个月从魔渊森林擒住的七禽绛雷蛇,蛇性顽固,寻遍北月也难以找到驯服它的人,所以放来擂台,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媚娘沉着声音说道,顿时擂台边的人海都大声回应,声音震天响,可见媚娘在斗兽场有多受欢迎。 越是难征服的女人,越让人忍不住去征服。 媚娘转头看向北面的囚牢,道:“这次出战的是一号。”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二号,毕竟,二号是所有奴隶中最厉害最狠辣的一个。 二楼雅座,窗前,墨邪大笑,伸出手臂一把揽住轻歌,“没想到真被你说中了,厉害厉害。” 萧如风看着墨邪的手,微微皱眉,“墨邪,男女有别。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都什么时候,还男女有别。”墨邪翻了翻白眼,朝着轻歌笑道:“我看无名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才不计较世俗。” “没事,我不把你当男人看就好。”轻歌无辜的笑。 墨邪嘴角眼角齐齐抽搐,兀自风中凌乱,内牛满面,这么孤傲的小姑娘,这么能这么腹黑毒舌呢? 而听见轻歌话后的萧如风和北月冥,都忍不住笑了。 平日里都是他们被墨邪损,就连北月国的皇上,墨邪损起来也不留情面,今日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墨邪吃瘪的人了。 墨邪撇嘴,很是委屈,狠狠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两位兄弟。 此时,一号的囚牢被人推进了擂台中。 媚娘脚尖点地,身如清风离开擂台,站在半空的剑灯上俯瞰众人,与此同时,擂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层金色光罩,束缚着一号和七禽绛雷蛇的囚笼登时消失不见。 “斗兽赛开始,兄弟们可以押注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场主说了,若是有人能够驯服这七禽绛雷蛇,他可以免费将此灵兽送出。” 媚娘的声音,回响斗兽场! 擂台上,七禽绛雷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挪动着看似坚硬实则柔软的身体靠近一号,一号站在擂台边沿,碧蓝双瞳平静出奇,波澜不惊。 一兽一人,只有一方能活下去! 七禽绛雷蛇忽然张开血盆大嘴,一道电弧从其嘴中窜出,凌空击打在一号少年身上,鲜血四溅,少年不停的逃跑。 电弧在其后背不断的炸开,鲜血胡乱飞溅。 二楼,北月冥蹙起好看的剑眉,“场主怎么会让一号出场?” “我也想不通。”墨邪喝了口小酒,“一号是出了名的废物,就那双眼睛漂亮点,不过再漂亮又如何,在来斗兽场之前,还不是那些老男人们的玩物……” 轻歌心惊,“玩物?” 萧如风接过比较沉重的话茬,道:“一号生得妖孽,皮肤比女人还白,倾城绝色,又因为有一双碧瞳,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自然会被一些老不死的变态们看中。” “四星大陆很少有碧瞳,可知道一号的身世?”轻歌问道。 萧如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据说一号可能是什么远古传人。” 北月冥忽然冷笑,“若真是远古传人,又怎会沦落至此?” “也是。” 此时,擂台上的一号无力逃跑,他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碧蓝的眼里逐渐没了生气。 七禽绛雷蛇挪动至少年身旁,张嘴,附身,准备将他吃了! “丫头,快救他,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姬月忽然道。 “萧兄,可有匕首?”轻歌问道。 萧如风从衣服中拿出匕首疑惑的看着轻歌,轻歌拿过匕首,果断的从窗口跳出,朝擂台掠去。 “那金罡罩打不开的。”萧如风急急的喊道。 可下一秒,奇迹却是出现,轻歌朝擂台掠去的时候,金罡罩自动解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的同时还在震惊无坚不摧的金罡罩竟然被人轻松解开。 金丝银绣的软靴落在擂台上,轻歌站在少年跟前,挡去所有危险。 七禽绛雷蛇准备将她吞了,轻歌蓦地将握着匕首的手神经蛇嘴之中,一把插进蛇信子里,鲜血如大雨,浇灌在轻歌身上。 轻歌眯起眼,冷汗直流,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七禽绛雷蛇。 身为佣兵的时候,她曾学过驭兽,百兽之中,她最能驾驭的便是蛇了。 七禽绛雷蛇的双眼如铜陵般大,一大一小的两张脸近在咫尺对视,所有人都以为七禽绛雷蛇会将轻歌一口吞了的时候,它竟然收起戾气,变得温顺,乖乖的往后退。 望着不远处望着她的蛇,轻歌送了口气。 幸好当初学驭兽的时候没有偷懒。 无数视线一一落在擂台上的少女身上,或是惊讶,或是好奇……

第22章做我的王妃 媚娘自剑灯上跃下,冷冷的望着轻歌,道:“这位阁下,你破坏了斗兽场的规矩。卡Kа酷Ku尐裞網” 萧如风从窗口掠出稳稳地站在擂台上,他向媚娘作揖,道:“媚娘,这位是我朋友,是她冒犯了,而且一号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这场斗兽赛是七禽绛雷蛇赢了。” 媚娘淡淡的看了眼一号,感应到其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后,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她看着轻歌微微出身,许久,道:“阁下可以试试与七禽绛雷蛇契约,若是能驯服它的话,我们场主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愿。” 聪明的女人。 轻歌心底赞道。 媚娘之前对她不悦,是为了维护斗兽场的秩序和该有的森严,之后让她契约,是觉得她并非简单之人,想卖她个人情。 不过轻歌也不拒绝,走至七禽绛雷蛇面前与之对视。 她只学过驯兽,却没学过契约,毕竟在现代也没有契约这玩意儿。 “小兔崽子,看见你祖宗还不乖乖契约?” 姬月的声音忽然在轻歌脑海里,轻歌黛眉挑了挑,那金罡罩她没有能力打开,是姬月解开的。 而听见姬月的声音后,七禽绛雷蛇的眼里竟然涌现了惊惧的神色,它弯下身子,做出下跪臣服的姿态。 擂台外,众人震惊! 灵兽,多么高傲的存在,就算是死,也不肯践踏的尊严;如今,一头中级灵兽,竟然向一个眉目青涩的少女下跪。 饶是一向镇定的萧如风,此时望着轻歌的眼里也充满了诧异。 二楼,墨邪双手猛地朝自己大腿上拍去,道:“我~靠,这还是小爷我头一次看见灵兽乖乖朝人下跪的。” 北月冥沉默着,眼里的惊艳倏尔而逝。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他,做他的王妃。 北月冥目光闪烁不定。 雷霆声轰隆隆由远至近在天边响起,闪电一阵一阵,暗青的光弧疯狂跳动,七道闪电朝轻歌狠狠劈去,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笼罩在轻歌身上。 轻歌脚底,银色光圈自然浮现,古老的符文在光圈中流动,神圣庄严。 七禽绛雷蛇身体蜷缩,电光阵阵,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轻歌身子自动上升,悬浮在半空,三千青丝散开,犹似水藻。 “吐精血。”姬月道。 闻言,轻歌微微张嘴,一道精血自其咽喉处吐出,湮没在七禽绛雷蛇的双眼间。 似有火焰花迎风怒放,一簇簇,一朵朵,美丽妖娆,迷人眼球。 “以汝之血,入吾之魂,以汝之名,鲜血为祭,生生世世,不得背叛。”仿佛是来自太古洪荒的声音,洞穿了多少个空间才停留在轻歌旁边,虽不真切,却有庄严神圣之感油然而生,轻歌不由的挺直脊背,肃然起敬。 血之契约,缔结成功! 轻歌身子下降平稳的落在地上,双眼间偶有电光一闪而过,冷厉如芒。 “恭喜阁下契约成功。”媚娘由衷笑道。 “看来我要欠场主一个人情了。”轻歌作了作揖。 媚娘莞尔,“场主三个月后出关,阁下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可来与场主一同入宴。” “那就提前谢过场主了。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道。 她与萧如风重回二楼雅座,七禽绛雷蛇要跟着飞上去,墨邪见此,眼睛瞪的托大,跟见鬼了似得,“无名姑娘,快好好管管你那兽宠,他要是来了,我们几个指不定会被他压死。” “时候不早,我是来告辞的。” 轻歌踩在一处隔板上,朝墨邪、北月冥拱了拱手,“墨兄,小王爷,后会无期了。” “你可愿做本王王妃?”语不惊人死不休,北月冥一直言简意赅,这一说话,却是将整个斗兽场都惊了。 斗兽场的女人们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瞪着轻歌,光是凭直觉感受,轻歌都觉得自己后背要起火了。 大风刮过,时间静止,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轻歌低头垂眸,却是自嘲的笑了笑,她用面具遮住的,是布满紫红胎记的半张脸,更可笑的是,北月冥一面想与她退婚,一面又想让她做她的王妃。 “不愿意。” 良久,少女扬起小脸,半张脸藏在漆黑面具之下,半张脸明艳动人,刹那间,竟是让北月冥心脏微颤。 “做你小王爷的王妃,我不稀罕。”是的,她不稀罕,莫说他是一个小王爷,就算是当今北月皇又如何?她就是不屑。 所有人都向往,她偏偏背道而驰,在逆境,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拒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可见她对王妃一位,真的是不感兴趣。 萧如风站在少女身侧,讶然的望着她的侧脸,明珠光华之下,少女美艳得不可方物,绝色,绝世。 一句告辞之后,轻歌抱着姬月,朝斗兽场外走去,七禽绛雷蛇俯首称臣,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 离开之前,轻歌似乎听见有小厮前去问媚娘怎么处理一号。 媚娘声音无情冷酷,“丢进乱葬岗。” 二楼。 明净窗前,身着月牙白袍的男子遗世独立,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森然冷峻蕴着一抹幽长。 北月冥出神的望着轻歌离开的方向。 这还是第一个不稀罕做他王妃的女人。 有意思,有意思…… 轻歌离开斗兽场走在幽幽小径里,她停下脚步回过头跟巨大的七禽绛雷蛇大眼瞪小眼,无奈的问,“小月月,这灵兽能不能变小?” 姬月瞪了眼七禽绛雷蛇,道:“在你祖宗面前装什么装,还不快缩小,再不缩小小心本座把你打成一坨。” 轻歌:“……” 这太暴力了。 要是姬月知道轻歌心中所想,恐怕会气得暴走,比起暴力,他敢跟姑奶奶你比? 七禽绛雷蛇在姬月的怒瞪之下,身体颤抖了几下,身子乖乖的缩小,化为了一条迷你小蛇,缠在轻歌的手腕上。 白月光下,电弧微微闪着,煞是好看。 “丫头,待会去乱葬岗把那个蓝眼睛的小兔崽子带回去,我之前护住了他的心脉,特意弄出假死的现象。”姬月道。 “他很重要?” “相信我的直觉。” “……”

第23章红痣 轻歌跟着斗兽场的侍卫到了乱葬岗,侍卫将装有一号的蛇皮袋丢在一堆残肢断骸上,在河边洗了洗手吐了口唾沫沿路返回。 待侍卫走远了些,轻歌踩着盈盈白骨和殷红鲜血,将蛇皮袋解开,把一号抱了出来。 姬月喂一号俯下一枚丹药后,一号逐渐有了呼吸、生气。 “这是什么丹药,这么灵?”轻歌看着脸色颇为红润的一号,不解问道。 “这是本座的排泄物,要知道,本座的排泄物可是天地间难得的良……”最后一个药字尚未说出口,姬月立即用一双爪子护住嘴,两只眼珠子转了转,讪讪的望着轻歌突然凑在面前放大的脸。 “排泄物?” 轻歌黑着脸,提着姬月的耳朵,“原来之前你给我吃的是你的排泄物,恩,天地间难得的良药?小月月,姐姐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 姬月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他的排泄物真的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虽然是排泄物,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好不…… 风月阁,凉气透人,花香芬芳。 轻歌为一号洗干净了身体,放在床上,一两天过去,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会不会死了?” 闻言,姬月忍住暴走的冲动,解释道:“我在一号体内感受到了同类和妖域的气息,不管他是兽是妖还是人,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里边有着强大的血统,这次受到重创,要想彻底恢复,恐怕要花上一些时日。” “好饿啊,想吃狐狸肉和蛇肉。”轻歌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姬月黑着脸,七禽绛雷蛇身体不断轻颤,它害怕的望着笑容腹黑的轻歌,不由的腹诽,它这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人…… 一连三日,一号都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 而夜家,也格外平静,不过轻歌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正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跌落地狱,才不来打闹。 一旦退婚,她夜轻歌就真的是成了北月国一个特大的笑话。 转眼间,就到了退婚的日子,轻歌将一号安置好后就朝夜家主堂走去,夜正熊正等着他。卡Kа酷Ku尐裞網 一路上,不论是丫鬟还是旁系嫡系的小姐看见她,都是鄙夷一笑,阳光刺眼下,她脸上的那块紫红胎记尤为明显,特别丑陋。 轻歌抬起手抚摸脸上的胎记。 谁都不会知道,那里藏着一只狡猾的狐狸。 路上,轻歌遇见在假山前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的林尘,林尘一回头,便对上了轻歌的双眼,有些惊慌失措,“三小姐。” 轻歌看了眼假山轩榭后的阁楼,那里正是夜清清的住所,福至心灵,轻歌一眼便知林尘是想去找夜清清,却又怕夜清清讨厌自己。 轻歌似笑非笑,道:“林管家,你可见过这个。” 她微微侧身,将右边耳垂翻起,耳后有一颗小巧的红痣;看着这颗红痣,林尘好似被雷霆击中,整个人都懵了。 林尘的反应轻歌早便料到了,她笑了笑,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厨房偷了两个馒头,回去的路上看见一个瘦得不成样子的小男孩,我记得我当时犹豫了下,才将馒头分了他一半。卡Kа酷Ku尐裞網” 林尘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涣散,像是被雷霆当头一击。 轻歌拍了拍林尘的肩膀,绕开假山,走向主堂。 林尘愣在原地,双眼有些猩红,这么多年,他竟然被夜清清骗了!他一直以为当初给他馒头的那个女孩是夜清清,他记得那女孩身材消瘦,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她当时给他馒头后还给他看了看耳后的红痣,还笑着问他:“你看看,是不是跟太阳一样。” 后来,他也问过夜清清关于右耳红痣的事情,夜清清随意的敷衍他说是小时候随便点的。 现在看起来,他的情深意重都像个笑话,他一直想报答的人,竟然被他害的身败名裂。 绿荷身姿盈盈,看见林尘,皱了皱眉后大步走来,颐指气使,“林管家,我都说了,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夜家的狗,哪能配上我们小姐?” 林尘双眼猩红,看向绿荷的眸光中充斥着冷意。 “奴才对管家无礼,按照夜家家规,是要剁去小指的。”林尘道:“晚上还请绿荷姑娘去刑法库走一圈,对待绿荷姑娘,刑法库的奴才们想来会非常温柔。” 绿荷怔愣住,林尘身为夜家的管家自然有自己的权利,只是她仗着他对夜清清得百依百顺,自己也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久而久之,就忘了自己是个奴才,对待林尘更是无礼。 刑法库,在夜家,那可是奴才们的地狱。 想到死在刑法库的那些友人,绿荷就咽了咽口水,害怕地身体颤抖,她还来不及解释自己的无礼,林尘就决然离去。 离开前,还道:“绿荷姑娘还是自己乖乖去吧,不然刑法库的人亲自上门,剁的就不只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林管家,你难道就不怕小姐讨厌你吗?”绿荷大喊。 回应她的却只有风声萧萧…… …… 轻歌到了主堂,主位上坐着秦岚、夜正熊以及夜羽,秦岚笑眯眯的望着她,道:“轻歌,今日面圣,可要好好说话,为我们夜家争脸。” 争脸? 轻歌冷笑,夜轻歌的名声在外一落千丈,荡妇、不知羞耻什么的都冠在了她的头上,这样还怎么为夜家争脸? 夜羽哼了一声,微微抬起下颌,充斥着英气的眼非常不屑的望着轻歌,“等她为我们争脸?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快。” 此话之意,夜轻歌连狗都不如! 轻歌眸光转凉,凉如冰丝,眼底雷霆乍现,电光稍纵即逝。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秦岚摇头,嗔了眼夜羽。 夜羽耸了耸肩,道:“娘,你若真想有人为夜家争脸,不论是我还是妹妹都能做到,何必要一个废物,还是个丑得让人作呕的废物。” 夜羽忽然朝轻歌咧嘴笑了,牙齿森白,笑容阴森,她还记着那日练武场上的一簪之仇,她夜羽潇潇洒洒风风火火的过了十几年,还从未有如此丢脸狼狈的时候,特别是让她丢脸狼狈的还是让她一直不齿的废物!

第24章 屁可以乱放 闻言,秦岚却是很骄傲的笑了,“不错,雪儿一直都是我们夜家的骄傲。” 夜羽眼底阴鸷之光忽然闪过—— “走了,不然皇上该等急了。” 夜正熊将茶杯放下,起身离开,青色的蟒袍在日光底下,隐约有蟒蛇吐着蛇信子。 轻歌手腕间的七禽绛雷蛇有些蠢蠢欲动,在它面前,一头没有生命的蛇还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活得不耐烦了? 轻歌手指朝绛雷蛇的脑袋轻轻一弹,七禽绛雷蛇这才安静了下来。 轻歌与夜正熊一同乘坐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他们从马车上走下,轻歌站在宫门前,望着巍峨宫墙,看似壮丽宏伟,她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华丽的牢笼,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活活耗死,白骨盈盈堆积成山。 美人迟暮,红粉枯骨,最是无情帝王家。 两扇红漆朱金宫门朝两侧缓缓打开,轻歌跟着夜正熊走在长长走廊上,飞檐斗拱,雕栏玉彻,富丽堂皇,这皇宫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仿佛都贴金镶玉了。 雕镂着祥龙的青天柱金光灿灿,一座座宫殿错落有致巍峨屹立,琉璃生辉,风格绮丽。 金銮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北月皇坐在龙椅之上四面威仪,剑眉星目,王者之气浑然天成。 轻歌与夜正熊走进大殿时,北月冥与墨邪分别坐在两张琉璃椅上,听见脚步声,北月冥眼皮几不可见的一抬,冷冷的扫了眼轻歌。 “臣带罪女前来拜见吾皇。” 走至大殿中心,夜正熊微微俯下上半身。 轻歌站在其身后,面无表情,眼底罩着冷霜,罪女? 呵…… “这就是轻歌?”北月皇仔细端详了一番轻歌,旋即眉开眼笑,“来朕身边,让朕好好看看,上一次见面貌似还是个婴儿,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得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标致…… 殿内端着托盘的丫鬟听见北月皇夸赞轻歌长得标致,又看了看轻歌半边脸上让人看了作呕的胎记,忽然嗤笑。 北月皇脸色顿时一沉,目光冷扫。 伴君如伴虎,丫鬟脸色刷的一下全白,立即匍匐在地,哭喊着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现在的奴才越来越不懂事了。”北月皇蹙眉。 下一秒,一道黑色残影忽然闪过,地上只有一个托盘,而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远方,传来丫鬟凄厉的喊声,撕心裂肺,死之将至。 丫鬟死后,北月皇的脸色才好了过来,逐渐恢复柔和慈祥,他看了眼北月冥,道:“冥儿,这关乎到你的终生大事,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北月冥起身,朝北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睨了眼轻歌,挺直脊背,道:“夜三小姐,为女不尊,身为未来王妃,与夜家管家通奸,这样不恪守妇道的女子,怎能成为北月国的王妃?” “轻歌,这事,可是真的?”北月皇脸色微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眼底寒意浓浓,若北月冥就直接说解除婚约,她不可能去纠缠,会乖乖同意,只是北月冥却将她说的这般不堪…… 目光犀利,寂静如死水,幽幽森然,轻歌逼视北月冥,道:“王爷,这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王爷口口声声说我与管家通奸,敢问王爷哪只眼睛看见了?不过还真不愧是我们北月国的王爷,能将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一本正经,真是厉害,让我好生佩服。” 北月冥蹙眉,不悦,嫌弃。 果然是不堪的女子,一口一个屁字,实在粗鄙。 只是,夜轻歌的目光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与北月冥的厌恶唾弃相比,墨邪却是直接笑出了声,朝轻歌竖了竖拇指,那一句屁可以乱放说的实在是妙! “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北月冥皱眉,厌恶的看着轻歌。 “轻歌,不得胡闹。” 夜正熊瞪了眼轻歌,堂堂大殿之上,面对九五至尊,不仅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没了礼数;他面向北月皇,双手拱起,恭恭敬敬道:“皇上,轻歌与夜家管家林尘的确暗生情愫,是轻歌不懂事,高攀不起小王爷,特带轻歌前来面圣请罪。” 轻歌冷眸虚眯,目光凉薄。 北月皇坐在龙椅上,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放在两侧祥龙手把上,修长的手指轻敲龙头,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大殿内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龙颜震怒殃及池鱼。 “轻歌,若你与那林尘当真两情相悦,朕绝对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北月皇温和道。 轻歌低头、垂眸、冷笑,只因她是个废物还是个丑陋不敢的女子,北月皇恨不得她赶快与北月冥解除婚约,而解除婚约之前说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怕得罪她爷爷夜青天。 况且,当初订下这门亲事的是皇上,他若是解除婚约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皇上,我与林尘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无稽之谈。”轻歌道。 婚约,就算北月冥和北月皇不肯解,她也会想办法解除的,不过,别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北月冥端起茶杯浅酌,道:“是吗?那三小姐能否讲讲那日清晨为何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华容巷?” 轻歌义正言辞,扯起淡来那叫个脸不红心不跳,“那日晚上我准备出去历练,华容巷治安一向不好,路过那时遇见几个蒙面人将我身上的值钱的首饰全部抢走,这几人本来还想劫色,衣服只脱了一件外衫,就有一人拿出夜明珠,看见我脸上的胎记后,几人抚胸作呕,落荒而逃。” 闻言,其余人都在憋笑,就连以冷傲出名的北月冥,嘴角也是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下。 墨邪更是夸张,笑的四仰八叉的,一双手直拍大腿,笑道:“看来以后沙场战斗的时候,根本不用派出什么高手精英,直接让我们三小姐往城墙上一站,那副尊容,肯定会把敌军吓得屁滚尿流的逃。” 此后,关于夜家三小姐的容貌又有了新的说话,夜里能将小儿吓哭,也能将五百万敌军吓退,据说,得此尊容者得天下,当然,这些都是夸张讽刺的说法。

第25章 休了他! “好些日子不见,三小姐说谎的本事可是见长。”北月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傲然的坐着,轻蔑的瞥了眼轻歌。 “不知我哪里得罪过王爷?王爷要处处排斥我?”轻歌开门见山,双眼直视北月冥。 北月冥讶然,不曾想到夜轻歌会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番话让他下不了台,不过他也更加嫌弃夜轻歌了。 唇角微翘,北月冥浅浅一笑,风华不减,道:“三小姐说笑了。” 北月皇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平和慈祥之下是风起云涌,他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暗自思索,他派出去暗中观察夜轻歌的人都说此女性子软弱长相丑陋不堪天赋更是不值一提,连丹田都没有的人何来天赋? 总而言之,夜家三小姐的身份兴许配得上王妃二字,但夜轻歌却是夜家的耻辱,若真成了北月冥的王妃,那更是皇家的耻辱,而北月冥是他最器重的一位王爷,他绝对不允许皇家颜面出现任何污点,哪怕这个污点是他当初画上的,他也要想方设法的抹去。 只是今日一见,他却觉得夜轻歌此人并不简单,一言一行,看似粗鄙,其实都埋着陷阱。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凝视着轻歌,冥思着要怎样才能解除夜轻歌和北月冥的婚约,还不打皇家的脸,也给足了夜青天面子。 嘭—— 轻歌忽然单膝跪在琉璃台阶下,面朝北月皇,她双手拱起,态度诚恳目光平静如水,声音波澜不起,“皇上,爷爷闭关修炼,爹娘生死未卜,恳求皇上为轻歌做主。” 轻歌提起爹娘的时候,北月皇沉寂的眸光里终于有了些起伏,就连音调也不由的温和了些,他起身走下琉璃台阶,站在轻歌面前,双手伸出放在其双肩上,小心翼翼的将其扶了起来,“好孩子起来,有什么尽管说,朕都会为你做主。” “皇上……” 夜正熊见北月皇态度转变,焦急喊道。 北月皇冷冷的扫视了眼夜正熊,夜正熊立即噤声。 北月皇与夜轻歌父亲当年的兄弟之情,八荒六合内,引无数热血少年心驰向往。 “皇上,轻歌福薄,不敢高攀小王爷,希望皇上能成全轻歌,与小王爷解除婚约。” 轻歌内袖中拿出一条水蓝项链,项链上吊着一枚红玉宝石,红玉宝石之中,镶嵌绛紫色的水滴,美轮美奂,流光溢彩,哪怕是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这项链绝非凡品。 阴魔炎,北月皇族的灵宝之一,外形美观冶丽,戴在脖颈上能吸引天地灵气,能帮助修炼。 “爷爷说这阴魔炎是皇上与爹爹当日订亲的信物,如今物归原主。”轻歌双手捧着阴魔烟放在北月皇面前。 情势急转而下,金銮殿内的每人都没想到,想要解除婚约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夜轻歌,不仅是他们,这天下人恐怕都觉得匪夷所思。 也是,一个废物之身,容貌不堪入目的女子,竟敢与矜贵冷傲的王爷解除婚约,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夜轻歌,你怎敢……”夜正熊怒不可遏,理智浑然无存,脱口而出。 轻歌转眸,睥睨夜正熊,冷声道:“家主,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夜正熊错愕,被堵的哑口无言。 北月皇收起轻歌手里的阴魔炎,心腹惆怅,夜轻歌对北月冥死缠烂打不知羞耻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想到请求退婚的那个人会是夜轻歌,态度如此坚决,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轻歌,你可想好了?”北月皇问。 “轻歌怎敢在皇上面前戏言?”轻歌浅笑道。 北月冥垂眸敛眉,眼底阴沉森然,一片死寂,这个女人胆敢羞辱他,若他被一个丑女废物退婚的事情传了出去,他岂不是成了整个北月国的笑柄。 “冥儿,将信物归还轻歌。”北月皇目光淡然的看向北月冥,道。 北月冥心有不甘,风度却是依旧,他起身将梨木桌上的一方木盒拿起,递给轻歌,道:“这十几年本王从未将盒子打开过,为的就是今日将它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轻歌望着木盒,颇为出神,作为佣兵出使任务去凤山找千年玉,她刚进山山体就崩断,混乱中,她看见一个盒子悬浮在漆黑混沌的空间里,与这盒子竟有几分相识。 北月冥见轻歌犹豫不决,眸底蔓延开一丝凉意,他还以为夜轻歌是真的霍然不再纠缠他,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 轻歌回过身来,目光深陷进北月冥的双眼之中,瞳孔似有化不开的浓墨,微风,凉薄;他站着不动,嘲讽的看着她,轻歌似乎能看见北月冥双瞳中倒映出的她的容貌,不堪入目,惊为天人,不过是丑得惊为天人。 “看够了吗?”北月冥冷声道。 轻歌一言不发将木盒收起,道:“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北月冥目光微冷,他倒要看看,夜轻歌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 婚事退了,众人辞别北月皇。 金銮殿外,白石台阶一层一层延绵而下,墨邪与北月冥站在台阶之上,望着轻歌和夜正熊二人渐行渐远。 墨邪从腰间拿出酒葫芦,打开壶嘴,仰头便喝好不痛快,酒香四溢时笑道:“小王爷,这夜轻歌真是有趣,以前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着你,如今竟然敢退婚。” “欲擒故纵罢了。”北月冥言简意赅。 “是吗?” 墨邪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他倒不这么认为。 此时,轻歌与夜正熊一路无言朝宫门走去,路上夜正熊偶尔遇见几个老友不痛不痒的打着招呼,当这些人的目光停留在轻歌身上时都在仔仔细细的打量,北月第一丑女究竟有多丑! 宫门将近,一顶凤鸾骄忽然从宫门口摇晃进来,四名实力高深的带剑侍卫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四角抬着骄子举步轻摇走进皇宫,八面依仗两侧排开,跟在凤鸾骄之后。 骄子尚未到眼前,一阵幽兰香味就扑鼻而来。 “虞贵妃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这座雄伟凄凉的皇宫,夜正熊俯下腰行鞠躬礼,轻歌站着不动,脊背挺直。

第26章 跪下 “放肆,接见贵妃竟敢不下跪。” 领头的宫女瞥见轻歌,怒斥道。 夜正熊回过神来一转头,发现轻歌没有跪下,怒道:“赶快跪下。” 轻歌不为所动,只是轻蹙黛眉。 凤鸾骄上的幔帐随着清风飞舞,潋滟瑰丽,犹似火凤乘云而来,凤唳九天,百鸟为王;远远望去,栩栩如生,半懵半真。 骄上帘子被盈盈玉手掀开,皓腕芊芊,玉指纤纤,露出半张绝艳冷傲的脸,绝色风华,倾国倾城,刹那间天地无声山河失色,就连那日月,好似也没了光华。 凤鸾娇上的美人,眉目青涩稚嫩,一看便知尚未长开,可偏偏冷得出奇,似一块千年玄冰,方圆百里只有冷空气。 “既然不想跪,那就不要跪了。” 声线犹似寒冬腊日的雪,凛然冰冷,威仪自成。 领头宫女闻声,脸色骤变,点头之后立即恭恭敬敬的带路。 宫门前,夜正熊走上马车,轻歌就要上去,夜正熊却是沉着脸对马夫道:“回去。” 尘烟滚滚,轻歌冷冷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北月京城不大,然而如今日上中天烈日灼灼,皇宫到夜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夜轻歌一个废物之躯走回去,热就不说了,况且今日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等着看夜轻歌的笑话,一路上,恐怕又得受尽冷嘲热讽。 “三小姐,要不要上来?” 一辆墨色的马车停在轻歌面前,马车四角镶嵌着墨绿宝石,车帘前挂着灰色幔帐,幔帐被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童叟无欺的脸。 墨邪朝轻歌裂开嘴笑着。 犹豫片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轻歌还是决定上了墨邪的马车,只是刚进幔帐内,看见一张万年玄冰似得脸,轻歌就后悔了。 怎么不早说这货也在马车里,不然她情愿走回去!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 北月冥冷冷的看着轻歌,嘴角蔓延开一丝轻蔑的笑,北月国谁不知道这黑金马车是他北月冥的,若夜轻歌真想与他一刀两断,又怎会上马车? 不过抱歉的是,轻歌还真不知道这马车是北月冥的。 墨邪双手抱胸坐在马车的边角之处,看好戏似得望着马车内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墨邪双眼漫不经心的瞅着,看见轻歌手上的七禽绛雷蛇时,眸光一亮,问道:“三小姐,你这手镯是什么材质炼制的?” 轻歌眼皮一跳,不动声色道:“蛇皮、蛇骨、蛇肉、蛇心。”墨家邪公子墨邪是出了名的鉴宝专家,天赋异禀,却不爱修炼,专爱收集各种宝物,世人皆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墨邪家里找不到的。 “最毒妇人心。”北月冥嗤笑。 墨邪双眼冒着幽光,对于北月冥和轻歌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并不理会,他抬起手,葱玉般的手指轻触七禽绛雷蛇,触手生凉,还有些黏黏的,墨邪双手猛地一拍大腿,喜道:“炼制出这等宝物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若不是三小姐告知真相,恐怕我还会以为这是一条真蛇。” 大爷本来就是一条真蛇。卡Kа酷Ku尐裞網 盘曲在轻歌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翻了翻白眼,它不仅是真蛇,还是蛇它祖宗。 “墨公子果然识货。”轻歌道,同时也心惊墨邪的眼力。 畅谈间,就到了夜家。 马车逐渐停下,周围路人都驻足痴望,手握着皮鞭刚从猎场回来的夜清清看见停在夜家前的黑金马车,双眼电光一闪,立即欣喜的走上前想要迎接马车中的贵人。 车帘幔帐被凝脂般的手掀开,夜清清微微蹙眉,小王爷的马车上怎会有女人? 只是当夜清清依稀看清幔帐后的那张脸时,整个人都震住了。 夜轻歌? 怎么可能! 轻歌站在马车下,朝墨邪抱拳答谢,墨邪挥挥手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马车掉头准备回王府,北月冥似尊佛般坐着,冷扫了眼墨邪,道:“拿本王的马车卖人情,真不愧是邪公子。” “王爷吃醋了?” 墨邪摇着不知从那里拿来的美人扇,颇为几分风流倜傥似摇了摇,还朝北月冥挤眉弄眼,嬉笑道。 “吃一个废物的醋,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这句话后,北月冥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随着马车轱辘前行,车前幔帐摇晃飞舞间窜进一丝日光,光芒罩在北月冥脸上,棱角分明,风华清冷,脸庞似刀削,如工艺品般精致。 废物吗? 墨邪想起金銮殿上的少女言辞凿凿铿锵有力,笑了笑,墨邪摇了摇头,道:“不提她,走,我们找如风喝酒去。” 夜家门前。 石狮威仪的伫立在白玉台阶上两侧,轻歌下了马车后看见夜清清仇视着自己,想也不想便知道缘由,轻歌不想理会她,与之擦肩而过,夜清清却是猛的伸出手拦住了轻歌去路,双目赤红,愤怒的瞪着轻歌,“夜轻歌,你和你娘一样都是狐媚子,除了勾引男人,还会什么?” 轻歌斜睨着理智不存的夜清清,收回视线,绕开夜清清准备回夜家。 大门外,围聚着众多路人,都准备看热闹。 夜清清右手伸出,手中泠寒剑出现,杀意隐隐,她举起泠寒剑就要朝轻歌身体刺去,远处,却是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似雷霆般,排山倒海的气势,如钟的声音,震破耳膜。 天边的迂回线,街道的尽头,数十匹白色骏马一路狂奔而来,马蹄溅起的沙尘,迫使街道两旁的路人都纷纷避开,马上众人身披斗篷颇有侠士之风,统一的灰色长袍,或男或女,而这些人,好似都以一位骑着血红骏马的女子为首。 血红骏马上的女子身着盛雪白裳,一尘不染,一眼望去像是天宫仙人,女子脸色冰冷,目光凉薄,随意一扫好似都能冰冻千里,芳华尽显得脸上格外美艳,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仔细看去,这张脸,与夜羽有七分像,却比夜羽多了些冷艳。 这些马横冲直撞好不惬意潇洒,就在众人都以为轻歌与夜清清会被马蹄贯穿时,马匹上的十余人动作统一的手拉缰绳,骏马停住,在原地打转,马屁股后尘烟缭绕。

第27章 夜雪 夜雪! 轻歌敛眸,心思百转。 半年前夜雪和一些官宦王族的后背结伴去魔渊山脉历练,生死无常,其中三个月和北月的亲人没了联系,直到上个月才传来消息,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凯旋而归,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夜雪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二人,黛眉微蹙,不悦道:“不想死在马下,就站远点。” 夜清清充血的双眼逐渐恢复本来颜色,她复杂的仰视着马上意气风发的女子,几分羡慕,几分嫉妒,还有几分恨意和不甘。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夜雪,转身离去,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一下。 “站住。”夜雪忽然叫住轻歌。 轻歌停下脚步,背对着夜雪,身姿傲然。 “夜轻歌,早在魔渊山脉就听说你给小王爷戴了绿帽子,看来你这大名,是要响彻四星大陆了。”夜雪讽刺道。 其余马上的俊美男女都毫不顾忌的大笑。 轻歌转过身来,望着夜雪,勾唇一笑,道:“早就听说妹妹耳朵不好,没想到是真的。” “半年不见,你的嘴可越发犀利了。” 夜雪手拉缰绳,身下的骏马就朝夜家内狂奔而去,其余十来人,全部尾随其后。 轻歌望着夜雪绝尘而去的身影,眼中寒意四起,麻烦总是一个接一个来。 夜雪等人走后,轻歌淡扫了眼魂不守舍的夜清清,准备回风月阁。 夜家大门口只剩夜清清一人,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都纷纷离开;而等夜清清回过神来时,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槛前的林尘,林尘一袭素衣,洵洵儒雅,只是看着夜清清的眸光比往日要冰冷无情一些,夜清清来不及思索这些,她焦急的小跑至林尘跟前,抱着林尘的手臂,委屈道:“林哥哥,你有没有办法把夜轻歌夜雪这些人全部除了?” 北月冥,非她莫属! 林尘疏离的将手臂抽了回来,冷漠的道:“小姐,请自重。” 夜清清呆愣在原地,讶然的望着比往日要冷淡的林尘,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怪我冷落了你?” “小姐有功夫在这搔首弄姿勾引奴才,不如回去好好照看绿荷。”林尘道。 “绿荷?绿荷她怎么了?”夜清清察觉不对劲立即反应过来。 林尘勾唇邪笑,他凑近夜清清,脸庞与夜清清的脸近在咫尺,他抬起手,布满老茧的手轻拍夜清清的脸,“绿荷她很好,还活着,不过小姐若是晚点回去,说不定就……死了呢。” 夜清清脸色惨白有些魂不守舍,甚至连林尘何时离开都不知道,等夜清清清醒过来,却是大怒,她竟然被一个奴才给羞辱了。 “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夜清清双眼阴鸷,轻声呢喃,咬牙切齿,恨意从骨子里弥漫出来。 待她绕过假山轩榭回到居住的地方,才刚到门口就有血腥味扑鼻而来,夜清清皱了皱眉后推开门,门内昏暗无光,冰凉的地上爬来一道身影,地上全部鲜血。 那人脸上脏污不堪看不清原本容貌,她爬至夜清清跟前伸出沾染鲜血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抓住夜清清脚踝,声音沙哑,“小姐,救我,救我……” 她碰触夜清清脚踝时,夜清清打了个激灵神经反射下意识的将脚边的不明物体踢开,当听到她的声音夜清清才晓得这浑身被鲜血包裹的人是绿荷。卡Kа酷Ku尐裞網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夜清清走至绿荷跟前蹲下,问道。 “咳……咳咳……” 绿荷止不住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嘴里喷涌而出,她翻着白眼,身子狂颤,气若游丝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林……林……管家。” “林尘?他竟然敢背叛我!” 夜清清眯起眼睛,紧攥着双手。 绿荷闭上双眼,了无生息,逐渐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夜雪安全回来,使得整个夜家都处在兴奋的状态,晚上家宴,所有人都必须到湖心亭,煞是热闹。 风凉夜深,轻歌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自己,半边眉目如画,半边丑陋如鬼,云泥之差甚是明显;脑中冷光一闪,轻歌突发奇想,问道:“这胎记会不会消失?” “胎记因本座而生,待本座实力强大,自然就会消失。”姬月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深处响起。 轻歌沉默不语,随意的拿起一根红绳绑着三千青丝,披上一件薄薄的胭脂色披风,迎着春日凉风,不急不忙的朝湖心亭走去。 湖心亭。 丝竹声声,歌舞升平,夜明珠悬浮在湖面上,将湖景照得美轮美奂,映着白月光,湖心亭上觥筹交错,酒香肉香四溢。 轻歌是最后一个到的,她来时晚宴已经进行。 晚宴举行的地方正是湖中心的亭子,想要去湖心亭,须乘坐荷叶船,一般来说,要达到先天六重才能踏水无波。 “三小姐,荷叶船都已用完,还请三小姐自己想办法去湖心亭吧。”秦岚的陪嫁丫鬟牛嫂走至轻歌跟前,道。 轻歌淡淡扫视了一眼牛嫂,此时,湖心亭上的众人都看向轻歌,夜羽见轻歌沉默的站在湖边,摇晃着手中白玉酒杯,嗤鼻一笑,道:“你看她那样子,多像个猴子。” 闻言,一亭子的人都哄堂大笑。 “喂,夜轻歌,你倒是快点过来啊,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夜羽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隔着湖,朝轻歌大笑,又引来一阵乱笑。 “你这孩子,就喜欢胡闹,来人,去给三小姐送荷叶船。”秦岚坐在夜正熊旁,端正的坐着,气质雍容。 “都别给她送。”夜羽道:“娘亲,我听说夜轻歌的娘在十几年前是鼎鼎有名的至尊,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一支惊鸿舞更是九州绝唱,这般厉害女人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吧?妹妹你说我说得对吗?” 说至最后,夜羽将话茬丢给夜雪。 夜雪一袭白衣,白月光下更是如仙如梦,她抬眸淡淡的看了眼湖对面的夜轻歌,不屑道:“姐姐既然知道她是废物,又何必当众羞辱,和一个废物对着干有什么意思?”

第28章 踏水无痕 夜羽脸色一愣,旋即,英气的脸上又浮现笑容,“妹妹是天纵奇才,我比不上,难不成妹妹还不允许我这个做姐姐的考验考验夜轻歌的能力?” 夜雪举杯喝酒,不再理会夜羽,夜羽垂眸,目光转冷。卡Kа酷Ku尐裞網 秦岚望着自己一双女儿,暗潮涌动,她轻轻摇头太息,蛾眉微蹙,颇有几分无奈,她在夜家虽然膝下无子,但最让她骄傲的是生了夜雪夜羽这两个天赋极好的女儿,可偏偏…… 湖对面,夜轻歌望着一湖春水,眸光氤氲着月光皎洁。 “丫头,要不要本座帮你?”姬月道。 “不用。” 轻歌朝前走了一步。 她的看家本领是古武和格斗,而古武八十九式中就有踏水无痕,虽然换了具身体,但有些东西,早已刻进骨子里。 屏住呼吸,轻歌全神贯注双目凝视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骤然间,轻歌一跃而起,金丝银绣的软靴踩着一江湖水如履平地,碧波四溅,少女身姿轻盈,举步轻摇,翩翩然恰似洛神临世西施再现,胭脂红的披风似轻纱般飞舞飘舞,犹如血雾,朦胧间,随意绑着红绳的三千青丝潋滟而起。卡Kа酷Ku尐裞網 两侧夜明珠依次排开,少女在中间踩着碧波,步步生莲而来。 远远地,众人只看见了少女完好无损的半张脸,白皙如玉的半张脸上,狭长的凤眸清冷如霜,黛眉琼鼻,玉洁冰清,明艳动人,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几起几落间,轻歌便到了湖心亭的台阶下,她走上湖心亭,所过之地竟然没有半点水渍。 众人错愕的看着出现在湖心亭的少女,就连夜雪想要踏破无痕都很困难,一个废物又是怎么做到的? 轻歌游目四顾,湖心亭上坐无缺席,看来这些人是以为她绝不可能过这条湖,才没准备席位。 “美人姐姐,坐这里,坐菁菁这里。” 夜菁菁挥动着粉嫩的拳头笑容天真,坐在夜菁菁旁边的女子闻言脸色变得万分难看,无奈夜菁菁话已出口阻止不了,她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看向秦岚等人,明眼人都看得明白,秦岚等人是合起伙来刁难夜轻歌,她女儿为夜菁菁解围,只会带来无妄之灾,不过见秦岚夜羽脸色不变,女子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走至夜菁菁旁,夜菁菁扬起小脸,开心的说道:“美人姐姐抱着我,就有位置坐了。” 轻歌捏了捏夜菁菁的脸,而后将夜菁菁抱起坐在夜菁菁的位置上,她转头朝夜菁菁娘亲张月柔轻点螓首,张月柔尴尬的笑了笑。 “美人姐姐?” 黑着脸坐在角落里的夜清清听见夜菁菁的声音,嗤笑道:“菁菁,你好好看看她那半张脸,看了让人忍不住想吐,若是我脸上有这样的胎记,早就一头撞死了,活在这世上也是脏人眼球。” 夜菁菁瞪着夜清清,有些委屈,姐姐真的很美,脸上哪里有什么胎记…… “这小丫头有些古怪,好像不能看见你脸上的紫红痕迹。”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中响起。 闻言,轻歌垂眸仔细观察夜菁菁,夜菁菁年纪虽小,花容月貌却是初见端倪,一看便知是个美人坯子,特别是那双乌黑的双眼,干净纯粹,人畜无害。 “清清,这就是你对待嫡姐的态度?”夜正熊皱了皱眉,不悦道。 夜轻歌迟早会死,但在夜轻歌死之前,他不想看见任何幺蛾子。 夜清清不甘的瞪了眼轻歌,旋即低着头,不再说话。 “看来姐姐深藏不露。”夜雪淡淡的道。 夜羽冷笑一声,道:“深藏不露?我看就是踩了狗屎运。”说虽然是这样说,心里却是震惊,夜羽试问自己,能做到夜轻歌这样在湖面上如履平地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三言两语时,就看见湖水之外,有人乘着荷叶船前来,夜正熊看见来人肃然起敬,立即起身相迎,“刘公公。” 刘公公是北月皇身边的太监,虽是阴阳人,但陪伴了北月皇风风雨雨几十年,在北月国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就算是北月位高权重的贵族,面对这位公公也会礼让三人。 荷叶船靠近湖心亭,刘公公身着一袭藏青的袍子,与几名黑衣人一同走了上来,看见夜正熊,刘公公脸上堆满笑容,“夜家主,皇上喜闻令千金历练凯旋而归,特让咱家送来雪莲丹,望四小姐趁早突破先天六重。” 说着,刘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色的透明瓶子,隐约可见一枚牙色丹药悬浮其中,隔着瓶子似乎都能闻到芳香,沁人心脾。 “臣谢过皇上。” 夜正熊朝东边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接过药瓶,刘公公望着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前的夜雪,赞赏的点了点头。 凑近夜正熊耳畔,刘公公小声道:“皇上让咱家给家主你带一句话,只要四小姐过了先天六重,他会立即下旨赐婚小王爷,这可是天赐良机,家主你要好好把握,要知道,这皇城内的世家女儿,哪个不想嫁给小王爷,而且咱家听说,萧家云家的女儿,有几个天赋不错的。” “皇上厚爱,雪儿一定不辱没皇上的垂爱。”夜正熊道。 刘公公意味深长的笑,道:“小王爷特别看好四小姐,小王爷的贺礼,应该随后就到。” “谢公公指点。”夜正熊道。 “时候不早,你们继续热闹,咱家就回去伺候皇上了。”刘公公道。 “公公一路平安。” “……” 夜正熊走至夜雪跟前,将装着雪莲丹的药瓶递给夜雪,道:“皇上的心意,这雪莲丹千金难求价值连城,对你突破先天六重会有很大的帮助。” 夜雪接过药瓶,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皇上真是大方。” “雪儿天资聪颖,皇上怎会不大方?”秦岚接过话茬,道。 湖心亭内的其余人,不论旁系嫡系拍起马屁来那也叫一个响亮。 “就是说,四小姐可是我们夜家未来的希望。” “北月国的女子,我看就没几个能比得上四小姐的。” “莫说北月了,就算是四星大陆,四小姐也当属翘楚。” “听说小王爷对四小姐青睐有加,没了搅屎棍,四小姐和小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必成北月一段佳话。” “……”

第29章 搅屎棍 搅屎棍—— 呵—— 轻歌虚眯起双眼,眸中寒意浓浓,一抹凉薄。 言下之意,她夜轻歌竟是成了夜雪和北月冥之间的搅屎棍,真是天大的笑话,若北月冥当真爱慕夜雪,当日在斗兽场又何必向她求婚? 夜雪坐在梨木椅上,腿上盖着一层狐皮大氅,她身姿傲然,脊背挺直,很是享受众人的恭维,她下意识的朝轻歌看去,见轻歌不为所动面不改色,脸色骤然变冷。 旁侧夜羽独自饮酒,酒水沿着脖子流下,她转头看向夜雪,目光中深藏几分轻蔑。 夜家的希望? 若夜家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何不趁早毁了。 湖心亭上杯筹交错,好不热闹。 轻歌抱着夜菁菁安静的坐在一旁,夜菁菁天真无邪,蜷缩在轻歌怀里,肥嘟嘟的手指在黑曜石桌上胡乱指着,“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莞尔一笑,轻歌将桌上的点心一一塞进夜菁菁嘴里。 她会来湖心亭参加晚宴,只是因为秦岚邀请了不得不来,她已经知道秦岚和夜正熊对她有了杀意,她故意隐藏实力也只是一种保命的手段而已。 若秦岚等人得知她丹田新生实力还不差,恐怕会迫不及待的置她于死地,只有夜青天出关了,她才能真正的安全。她不想靠别人,只是在真正强大之前,她只能依附别人。 时间流逝,北月国皇城的各个世家,王孙贵族们全部送来贺礼,恭祝夜雪安全回来。 萧如风是和墨邪一同来的,他们一人身着青衫,一人罩红袍,青如叠翠,红似血玉,同样的俊美无双,偏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萧如风温文尔雅,墨邪桀骜不羁。 两人走下荷叶船,上湖心亭,跟夜正熊礼貌的聊了几句。 “家父听闻四小姐魔渊山脉历练结束,特让晚辈将萧家珍藏几十年的血珊瑚带来。”萧如风将一个鎏金暗绣的锦盒递给夜正熊,道。 “这太贵重了。”夜正熊皱眉,道。 “天物配美人,两全其美。卡Kа酷Ku尐裞網”萧如风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雪儿收下了。”夜正熊将锦盒收起,道:“来人,搬两张琉璃桌椅来。” “夜家主客气了,这是夜家的家宴,晚辈就不参与了。”萧如风道。 墨邪咧嘴笑道:“夜家主,你知道我墨邪这人,最舍不得就是拿自己珍藏的宝物送给别人,不过我今日来此,是替小王爷送贺礼的。” 闻言,正逗弄夜菁菁玩的轻歌却是低眉一笑,墨邪虽然宝物众多,但他也是出了名的小气。 “墨公子能来,就已经是雪儿的福气。”夜家主道。 墨邪大步流星的走至夜雪跟前,从腰间扯下一块杏色锦袋,锦袋上用彤云缎绣着兰花,哪怕不是实物,似乎都能闻到幽香。 他将手中锦袋递给夜雪,道:“四小姐,这是小王爷前些日子随佣兵团出去历练得来的空间袋,宝物很是难得,我求了小王爷几个月他连碰都不让我碰,没想到如今为美人一笑出手这么大方。” 夜雪站起来,呆愣的望着墨邪手中的空间袋,有些晃神。卡Kа酷Ku尐裞網 空间袋,顾名思义,看似很小的锦袋之中其实有个宽敞的空间;比起雪莲丹血珊瑚,这空间袋着实让她心动。 “小王爷有心了。” 夜雪在一众目光羡慕的注视之下,接过空间袋。 此时,众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轻歌。 须知,轻歌今日才与小王爷解除婚约,小王爷当下就将上等的宝物送给了夜雪,这简直就是打脸。 夜清清羡慕嫉妒夜雪的同时,也不忘嘲讽轻歌,“我就说嘛,水性杨花的下贱胚子怎么配得上小王爷,也不照着湖水看看自己那张脸,简直是丑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清清,这就是你对待嫡姐的态度?” 夜正熊见萧如风和墨邪的脸色都不太好,便佯怒的瞪了眼夜清清,夜清清立即噤声,小声念着,“能有这样一个废物丑八怪做嫡姐,也是我们旁系的福薄。” 湖心亭上的几名女子都憋着笑,轻蔑的看着轻歌。 “哦对了——” 墨邪漆黑的瞳孔绽放一抹幽光,他忽然道。 众人错愕的看着墨邪走向轻歌,在黑曜石桌前停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翡翠簪子,另一只手放在轻歌头上,轻歌皱眉,想要朝后退去,墨邪却道:“别动,很快就好。” 轻歌见墨邪没有敌意,便不动了。 墨邪将翡翠簪插入轻歌的发髻之中,夜明珠的光亮之下,翡翠簪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 墨邪满意的笑了笑,道:“这翡翠簪在我身上藏了十几年,寻寻觅觅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三小姐的气质与这簪子相符。” 众人皆是惊愕,那翡翠簪曾是墨邪父亲送给其母的情定信物,及笄礼上,其母将这翡翠簪赠予墨邪,而如今墨邪竟然将如此贵重的簪子送给了夜轻歌一个废物,还亲手为她戴上。 暂且不说这翡翠簪背后的深意,要知道墨邪的一毛不拔可是出了名的,他虽然收集天下绝品宝物,却从来不舍得将这些宝物送出去,如今竟然将最为贵重的翡翠簪子送给了…… 北月第一丑女? 湖心亭上,全是吸冷气的声音,所有的视线都是惊讶错愕的,就连夜正熊,面对这般情景也只能站在一旁震惊。 轻歌皱眉,不解的望着似笑非笑的墨邪。 墨邪在为她解围,只是理由是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一具废物之身,到底哪里吸引了墨邪。 “墨公子,这翡翠簪是定情信物,你这样送给姐姐,其他人难免会误会,对墨公子的名声不好。”夜雪攥紧了手中的空间袋,冷冷的望着轻歌发髻上的翡翠簪。 她历练回来,墨邪连她的贺礼都没送,反而将翡翠簪送给了一个废物。 岂不是说她夜雪,连个废物都不如? 墨邪大笑,爽朗道:“误会就误会,三小姐若是愿意,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随时娶你回家。”

第30章 她是我墨家的人 轻歌抬眸,望着眼前红袍张扬桀骜不驯的男子,男子眉目张狂,眸光氤氲,血红的袍子似南冥崖底怒放的一抹血莲,明艳妖娆,耀眼夺目。 若说北月冥在斗兽场那日向她求婚是因她展现出来的实力,那墨邪,是为了什么? “墨公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夜羽将手中的白玉酒杯砸在桌上,脸色阴沉。 她虽然没有爱慕墨邪,只是几年前夜青天和墨邪家的老爷子把酒临风,对酒当歌,两人一拍即合,订下了她和墨邪的亲事。 哪知,墨邪得知过后,在门口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想要解除婚约,老爷子大怒,觉得对不住夜青天,要与墨邪断绝关系。 墨邪也不服软,离家出走,九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爷子这回慌了,夜青天得知后,骂了老爷子几句笑笑了事,道:“婚配之事得男女情愿才行,墨邪那小子若是不愿意,逼着他娶,这跟流氓有何区别?” 有了夜青天的支持,老爷子这才地毯式的搜刮在一座酒楼把墨邪擒回家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此后,夜羽却成了王孙贵族们的笑话。 墨邪情愿死也不想娶夜羽—— 瞧,多大的笑话。 而如今,那个死都不肯娶她的男子,竟然当众将其父送给其母的翡翠簪亲手给那个废物戴上。 这等羞辱,怎能忍? “我从来不拿翡翠簪开玩笑。” 墨邪冷冷道,他转身走至湖心亭的边沿,看向夜正熊,“夜家主,只要翡翠簪戴上三小姐的头上,那就说明他是我墨家的人,家主可不能委屈了她。” “这是自然。”夜正熊沉着脸,皮笑肉不笑。 墨邪踏上荷叶船,萧如风望着轻歌有些出神。 那双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皱了皱眉,萧如风疑惑不解的踏上荷叶船,荷叶船朝湖对面浮去,月色湖色,美美如画。 “王爷知道了会生气的。”萧如风道。 白天北月冥和夜轻歌刚解除了婚约,晚上墨邪就说夜轻歌是墨家的人,太不给北月冥面子了。 而北月冥,又是极其看重颜面的一位王爷。 墨邪解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仰头痛喝一口,道:“夜老爷子闭关修炼,唯一保护她的人没了,以前有王爷未婚妻的这个身份在,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过,现在王爷跟她断绝关系,那些人恨不得趁早除了她。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保护得了她一时,保不了一世。”萧如风脸色凝重。 “知天命尽人事而已。” 墨邪咧嘴大笑,酒香味弥漫在一江湖水的上空。 湖心亭,气氛诡异。 夜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斜睨着轻歌。 夜轻歌发上的那根翡翠簪,格外刺眼。 “家主,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年轻人精力旺盛,还能继续玩玩。”秦岚淡淡道。 夜正熊脸色不好,闻言,点了点头。 秦岚扶着夜正熊,和几名夜家的小妾,乘坐荷叶船,回走。 夜菁菁昏昏欲睡,被其娘亲抱走,湖心亭此刻只剩下年轻一辈的人。 “我还以为墨公子不近女色,原来不是。”夜雪淡淡扫了眼夜羽,道。 夜羽冷笑一声,讽刺道:“妹妹,我可听说今日金銮殿内,是夜轻歌要求退婚的。” 夜雪脸色骤变,片刻后,清冷如霜,她抬眸看向坐在桌前惬意的吃着点心的轻歌,讥诮的说:“看来我们三小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轻歌不为所动,她将最后一块桂花酥吃完,拍了拍肚子,起身,道:“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说着,她准备朝湖心亭外走去,夜羽却是喝道:“站住。” 轻歌站在湖心亭台阶下,寸寸回眸,冷冷的望着夜羽,“若是姐姐要这翡翠簪,送你就是,何必纠缠不休?” 说罢,踩着湖水离开。 夜羽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精彩万分,她恶狠狠的瞪着轻歌离开的方向,将手中的酒壶朝湖心亭的朱漆柱砸去。 酒水四溅,酒壶屑片横飞…… 夜雪望着扑面而来的酒壶碎片,玉手一挥,一道灵气光刃朝碎片袭去,灰飞烟灭。 比之夜雪,夜清清却不能幸免。 锋锐的碎片在其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往外流,她捂着伤口,愤怒的望向夜羽。 夜羽睨了眼夜清清,“没用的废物,这都躲不过,还敢自称天赋异禀。” 夜清清垂眸,咬牙切齿。 回风月阁的路上,轻歌遇见了林尘。 林尘望着轻歌,欲言又止。 轻歌停下脚步,冷淡的望着林尘。 天光渐亮,月色黛蓝。 林尘将一枚玉色匕首递给轻歌,道:“三小姐,这是我昨晚炼制的匕首,你留在身上可以防身。” “你会炼器?” 轻歌接过匕首,颇为惊讶。 炼器师、炼丹师、驯兽师在四星大陆都特别稀罕,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一旦出现,几大帝国必定争抢。 只是轻歌没想到,林尘一个管家竟然会是炼器师,而且看那匕首的光泽,还是一柄上等的兵器。 “小时候无意中捡到一方鼎炉和一本炼器书,炼着炼着就孰能生巧了。”林尘有些羞怯腼腆的笑了笑。 “不错,现在你处于什么阶级?”轻歌问道。 炼器和灵气修炼一样,也有森严的等级之分,人级、地级、灵级、天级,而每一级都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和巅峰,如今四星大陆最出名的炼器师风青阳,也只是处在地级后期而已。 “人级后期。”林尘道。 轻歌错愕,四星大陆的地级炼器师屈指可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风青阳一样有那么好的际遇和运气,林尘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到了人级后期,假以时日,必然会突破地级。 在炼器领域这样有天赋的一个人,竟然是夜家的管家。 “不要跟别人说你是炼器师的事情,等爷爷回来了,他会在北月皇面前为你说话。”轻歌道。 若是夜正熊得知林尘是炼器师,还是人级后期炼器师,以夜正熊的心思,肯定会关住林尘,专心为他,为夜家的后辈们炼器。 “奴才谢过三小姐。” 林尘没想到,他之前那样对夜轻歌,夜轻歌如今却为他想那么多。 他也知若是炼器师的身份泄露出去,莫说夜正熊,其他几国得知北月得到一位炼器师,肯定会派人暗杀他。 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小心。 至于他为什么没在轻歌面前隐瞒,他也有他的打算——

第31章 本座饿了 风月阁。 一号还是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轻歌坐在床沿修炼,吸收天地灵气,冲击先天四重的筋脉。 她现在是先天三重巅峰,只差个契机,就能突破先天四重。 猫狐状态的姬月在柜子上走来走去,他如人一般,充满了灵气,两只爪子站在柜子上面,另外两只爪子抱在一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和一号,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韵味。 轻歌睁开双眼,讶然的看着在手腕上扭来扭去的七禽绛雷蛇。 “它怎么了?”轻歌不解,问姬月。 “它饿了。” 姬月盘起一双小爪子坐在柜子上面,道:“还有,本座也饿了。” 轻歌大笑,“走,吃肉去。”旋即戴上面具。 街上,一人二兽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嗝就在街上乱晃。 不远处的一座殿宇前聚满了人,殿宇之上,一枚牌匾上用灵气雕镂着“幻殿”二字。 轻歌抱着姬月停下脚步,出神的望着人满为患的幻殿。 幻殿,是北月国最神圣的地方之一,其主要功能就是天赋测试,每三个月开放一次,为北月国子民测试天赋。 “要不要进去试试?” 旁侧传来娇媚的声音,轻歌讶然,转头看去。 媚娘! “二号奴隶发疯见人就咬,我奉场主之命去请医师,恰巧看见阁下,便过来了。”媚娘似是知道轻歌的疑惑,便解释道。 “二号?” 轻歌脑海里出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爬满血丝,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二号是斗兽场战斗力最强的奴隶,其他奴隶一上擂台就死在野兽嘴里,尸骨无存。”媚娘道:“昨晚斗兽,奴隶中派出的是二号,没想到二号挣脱开了金罡罩,咬伤了几个人,这件事对斗兽场的影响可大可小,不过场主不希望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轻歌恍然,只是颇为疑惑,媚娘为何要跟她说这么多。卡Kа酷Ku尐裞網 “让开,都让开,不想死的都滚远点。” 远远的,一道蛮横之声逐渐入耳,轻歌抬眸朝街道中心看去,却见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幻殿狂奔而去。 驾马的车夫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女子身着粉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打扮像是个丫鬟,适才放话的人就是她了。 幻殿门口,粉衣丫鬟勒紧缰绳,马蹄向上蹬,嘶鸣声渐起,马车停下。 粉衣丫鬟从马上跳下,打开玲珑伞,掀开帘子,道:“小姐,幻殿到了。” 马车内,走出一名身姿绰约的女子,女子一袭嫣红长裙,朱唇峨眉,明眸皓齿,眼角眉梢都朝上微微翘起,三分稚嫩七分张扬,其腰间捆着的腰封,是一条火红长鞭,煞气隐隐释放。 粉衣丫鬟撑着玲珑伞和女子一同走进幻殿,丫鬟收起伞,望着正在排队的众人,道:“我家小姐是云家的大小姐,识相的都乖乖让开。” 众人叙说纷纷,虽有不满,却也乖乖的退至两旁。 此时,轻歌与媚娘也走进了幻殿,幻殿的大殿中心,有八根刻有龙凤呈祥的石柱,石柱之前,一个血色手印悬浮在半空。卡Kа酷Ku尐裞網 七根石柱后的金门被打开,一名双眼失明的老人伛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他站在悬浮的手印面前,道:“第一个。” 这老人被世人称为俞长老,是幻殿的守护者。 云家大小姐云绾走至手印前,抬起纤细的手,把手放在手印之中,两手贴合,没有任何缝隙。 “将灵气灌输在手上。”俞长老道。 云绾点头,闭上眼睛将灵气灌溉在手掌心内,再奋力一击,嗤嗤的声音自血色手印中传来,纤细的血色红丝如蛇般爬出,包裹云绾的整条手臂。 嘭! 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众人下意识的朝七根石柱看去,以血色手印为首,第五根石柱止不住的颤动,青色的光柱拔地而起,笼罩着这根石柱,石柱上的龙凤在青色光影之中翱翔游弋。 四周众人看着泛着青光的石柱,都羡慕不已。 幻殿是专门测试天赋的地方,天赋分为八等,赤、橙、黄、绿、青、蓝、紫相对应的分别是前七根石柱,至于最后一根石柱,从未有人达到过,甚至是相对应紫色的那根石柱,也鲜少有人达到。 北月冥当初测试的时候,亮出颜色的正是蓝色,第六根石柱,光是如此,天赋就已经是绝佳。 平常人的颜色通常是赤橙黄三色,而青色则是这七个颜色中的分水岭,青色以上,天资惊人。 “我就说,我们小姐这么厉害,怎么着也会有青色。”粉衣丫鬟骄傲的笑道,“我听说夜家四小姐当初测试的时候也是青色呢。” 云绾将手从手印中拿出,她微微抬起下颌,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若是雪儿现在来测,肯定能和小王爷一样。” 轻歌冷冷的望着云家主仆二人,这云绾与夜雪情同姐妹,关系非常好。 越来越多人去测,大多数都是保持在前三根柱子上,偶尔暴击出第四根柱子。 “下一个。” 媚娘用手肘推了推轻歌,轻歌缓慢的走上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旋即把手放在悬浮于半空的手印之中,血色红丝爬满其手臂,冰凉的触感让轻歌倍感舒适。 然而,时间缓缓流逝,面前的八根石柱,没有一根有动静的。 俞长老微微皱眉。 站在一侧的媚娘也是疑惑不解。 幻殿内,众人一阵大笑,讥诮的望着背直如松的站在手印面前的轻歌—— “我打通的是第一根石柱,以为自己天赋够差了,没想到还有一根都没达到的人。” “这么一本正经的上去,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不过如此嘛。” “我倒是想起夜家的那个三小姐,也是个废物,不知道她来测试会不会也是这样。” “……” 讥诮的笑声充斥着幻殿,殿外日头很大,虽是春季,却燥热的很。 黑金马车停在幻殿门前,因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毫无动静的石柱上,所以墨邪与北月冥走进幻殿,也没人反应过来。

第32章 幻殿测试 两人准备进入幻殿侧门—— “这不是无名姑娘吗?” 墨邪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腰间酒葫芦上,讶异的望着八根石柱前的轻歌。 闻言,北月冥在门口停下,目光幽深的看着轻歌,和那八根毫无动静的石柱。 轻歌双眼微闭,全神贯注的将丹田内的灵气灌溉在手掌心内…… “太阳都要落山了,赶快下来吧,等再久也都是个废物,我们还要测呢。”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不悦道,立即迎来一堆附和声。 然而—— 男子声音才刚落下,刺眼的赤色光芒便弥漫在整座幻殿,众人望去,第一根石柱底下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一道火红光柱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如烟花般在烈日蓝天下绽开,绚丽灿烂。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第二根石柱下橙色光芒炸开,秋风卷落叶似得席卷整个幻殿。 第三根…… 第四根…… …… 第七根! 当紫色的火焰燃烧缭绕,绛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北月国皇城内的人,都震惊不已的望着穹顶上依次绽放的光芒。 就在众人以为到此为止时,第八根石柱,隐约颤动,柱身上的石龙威仪赫赫,凤凰展翅鸣叫,似乎有凤凰之音从远古传来,荡在这皇城之上久久不散。 前面七根石柱上的光华齐齐朝第八根石柱汇聚而去,雕刻在柱上的石凤渲染上七彩颜色,凤凰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苍茫大地远古荒芜沙漠好似在颤动,一丝丝巨大的裂缝朝四面八方散去,一片狼藉,毫无生气。 凤唳九天,一双翅膀缓缓展开,似有飓风从幻殿刮过,紧闭的琉璃玉门被狂风掀开。 凤凰一声鸣叫,苍穹好似回到了盘古初开天地之际,混沌初始,天地间氤氲着七彩之光,星图无规律的运转,万象变化,每个人都是风雨雷电花草树木,造就了这大千世界! 魔渊山脉内,正在历练的佣兵听见凤凰之声,都诧异的抬起头,群鸟从大树中掠出,叫个不停,很恐慌的样子。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阵风自幻殿刮过,七彩凤凰彻底展开双翅,远远望去,好似轻歌背后长出了一双巨大的翅膀,轻歌凤眸睁开,冷意喷薄,一身黑衣翻起滚滚巨浪,猎猎作响。 她背后的凤凰,掠上九天,盘旋在穹顶,似彩虹铺道,震撼眼球,当真是一场盛世的视觉盛宴。 俞长老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声势磅礴的动静,他有些激动的抬起颤巍巍的手,嘴里轻声道:“原来第八根的奥妙是凤凰……” 云绾准备离去,看见如此情景,也只剩下震撼。 幻殿侧门前,墨邪惊愕的望着被五光十色包围的幻殿,手一松,酒葫芦便从手中掉落在地,就连一向冰山的北月冥,眼底也是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轻歌将有些麻木的手从拓印中拿出,她回过头,七彩缤纷的颜色在其眼中绽放,美艳妖娆。 而后,这些石柱全部恢复本来颜色。 万籁俱静,天地无声,四下里,能听见的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轻歌走至媚娘身边,一抬眸,就看见了北月冥二人,北月冥眸光沉寂的望着她,像是在仔细端详一件绝世珍宝。 轻歌嘲讽的笑,若是她将面具摘了,露出另外半张极其丑恶的脸…… 媚娘回过神来,眸光微闪,她从袖子拿出一块赤金牌子,牌子上刻有“斗兽场”三个字,“阁下,这是斗兽场的金牌,从此往后,你就是斗兽场的客卿了。” 言罢,幻殿内一阵哗然,泛起了惊涛骇浪。 客卿地位,在斗兽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场主之外,她就是老大。 轻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将金牌收好。 虽说昨晚墨邪替她解围护住了她的面子,但也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斗兽场的客卿,也多了一个保命的身份。 轻歌与媚娘准备离去,俞长老却是道:“阁下,可否留下姓名?” “无名。”轻歌淡淡道。 两人朝外走去,幻殿内的众人纷纷避开,为其让出一条光明大道。 “王府随时欢迎你。”与北月冥擦肩而过时,北月冥忽然道。 轻歌冷笑,拂袖而去。 莫说王府,就算是北月皇宫,她也没有任何兴趣。 无名…… 俞长老闭着双眼,手上拿着一块鎏金石头,石头之上“夜轻歌”三个字释放出月白色的光华,俞长老尽是皱纹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石头上缓缓摩擦。 他虽然看不清,但他的感知比双眼还要清楚! 幻殿门口,轻歌与媚娘告别,媚娘笑靥如花,娇艳妩媚,“过段时间场主出关宴请四方,作为斗兽场客卿,你可要准时来哦……” “肯定的。”轻歌道。 她知道,斗兽场会看重她是因为她的潜力,而她依附斗兽场是在培养自己的后台势力。 这是个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世界,何况,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是安于当下的人,做不到随遇而安。 在现代,她刚出生时被右边脸上长了个肿瘤,父母将她遗弃在医院任由她自生自灭,她被当时正好路过的主子带进部队,进行佣兵培训。 优胜劣汰,雅马山森林,整整三千人,刀光剑影,只有三十个人活了下来,她就是其中一个,也就是后来的佣兵王,叱咤风云威风凛凛。 而现在,夜轻歌看似天生丹田破碎,其实真相谁也说不准,就像没人知道她体内被人下了慢性剧毒一样,夜家这样大的一个家族,夜轻歌虽不是夜正熊亲生,却是夜家的嫡系三小姐,还备受大长老的宠爱。 若夜轻歌天赋惊人也就罢了,偏偏夜轻歌是个废物,还是北月国出了名的丑女,难免会有其他旁系的人心里不甘,他们都不比夜轻歌差,凭什么夜轻歌能得到大长老的宠爱,还没出生就能与尊贵的小王爷订下婚约? 轻歌回到风月阁时,打开门,一方硕大的鼎炉入了眼帘,这鼎炉呈现出赤红的颜色,红光闪闪,旁侧白玉椅上,放着一本残破古老的书。

第33章 命格石 轻歌将书拿起,随意的翻了几页,惊骇。卡Kа酷Ku尐裞網 这竟然是本从人级到天级都有详细描述的炼器书,只是中间地级部分被黑色笔墨覆盖住了,灵级那几页被撕掉,至于后面天级,用的却是轻歌看不懂的字符书写。 “这书上有远古洪荒的味道。” 猫狐状态的姬月如人类一般抱着爪子一本正经的望着与他同高的椅子上的炼器书,若有所思;双眼微光一闪,姬月道:“这笔迹好熟悉。” “是林尘送来的。”轻歌道:“我以为他跟我袒露炼器师的事情是因为愧疚,没想到是为了让我炼器,在他眼里我肯定还是个废物,他就算有心帮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所以想让我有一技之长,除了防身外也让自己有些存在价值。” “他想的还真是周到。”姬月撇了撇嘴。 “也算是份人情,不过这炼器书我虽然看得懂,却没有什么头绪。”轻歌随意的翻了翻炼器书,皱眉。 不过也是,炼器的精髓平常人难以掌握,若是轻而易举就能成为炼器师,炼器师就没那么稀罕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人级炼器的精髓在于炼器,只要给你一个鼎炉和炼器材料,你自己照着书去炼就能炼好,至于能炼出怎样的兵器,就看你的天赋了,不过人级之后,想要炼好难如登天。”姬月道。 想当初他结识的几个兄弟之中,就有是炼器师的,潜移默化,也一知半解,虽然是入门级别,但对于轻歌这种菜鸟来说,还是非常大师的。 轻歌点头,看着面前的鼎炉有些苦恼了,这么大,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要炼器了? 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姬月看着非常懊恼的轻歌,恨铁不成器的摇了摇头,翻了翻白眼,道:“鼎炉可以缩放的,你将灵气灌溉在鼎身上,再用意识让他变小。” “这么神奇?” 轻歌欲哭无泪,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佣兵,在四星大陆,简直就是土包子一个。 将鼎炉缩小后和炼器书一同放在柜子里,轻歌去阁楼底下看了看一号,一号还是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 轻歌转过身走上木梯,突然间,轻歌停住脚步,双眸瞪大瞳孔紧缩,漆黑如墨的双瞳之中释放出无限的光华,清光氤氲。 轻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毛直竖。 少年踩在木梯扶手上,惨白的双手环住轻歌的脖颈,恨不得将其脖子捏碎,一双碧蓝妖冶的瞳孔,美丽慑人,他诡谲一笑,声音充斥着魅惑,“真香。” 轻歌手放在林尘送给她的匕首上面,警惕的如一头豹子,眼中杀机暗藏,随时迸射出致命一击。 “不要杀它。” 轻歌正准备动手,姬月的声音响起。 姬月站在木梯最上方,一红一紫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一号,它冷傲的似个帝王,凉薄的像个杀手,“畜生,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一号脸色变了变。 “放开她,不然本座定饶不了你。”姬月说话间,一阵凉风从楼梯口蔓延进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一号碧蓝的双眼有些空洞呆滞,轻歌趁其放松的时候反手握住一号的手固定在一号身后,同时将手中匕首抵在一号脖子侧面。 一号鼻子抽搐,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他想挣脱开轻歌的手,双眼愤怒的瞪着姬月,一声声低吼,从其嘴里传出,像是频临绝望的野兽,象征着尊严的最后的吼声。 姬月见此,从木梯上走下,一爪子打在一号脑袋上,直接将一号打昏了过去。 轻歌抱着一号,杀意毕露。 “他身体内的骨头被人强行剔掉,换上远古野兽的骨骼,他现在的状态有些走火入魔,脑袋不清醒,不过若是你能将他驯服,假以时日,他的实力肯定会突飞猛进,人所不及。” 姬月道,“这段时间他暂时不会醒来,你好好修炼,等再强大些,看看能不能驯服。” 轻歌诧异的望着怀中安详如孩童般的少年,剔骨换骨肯定很痛苦吧,而且以前还受到以前一群变态的摧残,精神和身体的折磨,都惨不忍睹。 并非是她圣母起恻隐之心,只是他在一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号只是个代号,他没有名字,她也没有;剔骨的折磨她也承受过,十七岁那年,她被敌国抓去想要套取信息,硬生生将她的左臂骨头活活剥离,待佣兵团的人将她救出来时,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 当时,佣兵团的主子为了救她,耗费过亿资金,请了国际上最出名的医生,用死人的骨头为她接上。 依稀记得,雨季的她,躺在病床上顽固的看着医师说不打麻醉,她想要深深记住那种痛苦,激励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北月国。 夜色微凉,清风四起。 俞长老站在幻殿二楼窗前,俯瞰着北月国皇城的夜景,他双目紧闭,头发苍白,脸上的皱纹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一手拄着金蟾拐杖,一手拿着鎏金石头。 紫檀房门被打开,萧如风一袭青衫走进,望着老者伛偻的背影,眸光复杂。 “以后多与夜轻歌来往。”老者背对着萧如风,道。 萧如风诧异,“为何?” 老者不言,将手中的石头丢给萧如风,萧如风伸手接住,手中的石头印有“夜轻歌”这个名字,萧如风满眼错愕,“打通第八根石柱的那个人是夜轻歌?” 也就是说,与他在斗兽场有过一面之缘的无名,是夜轻歌! 老者点了点头,道:“命格石不会说谎。” 萧如风望着手中的命格石,若有所思。 幻殿第八根石柱被打通的消息,以秋风卷落叶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举国震惊,无名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也因此,声名鹊起。 日次,夜家练武场。 轻歌盘腿坐在乾坤石旁侧修炼,她的丹田与别人的不一样,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再强大的人也感应不到;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嚣张的来练武场修炼,除非不要命了。 秦岚等人这些天对她懈怠,有两个原因,一是她一个废物不足为患,二是众人的重心都放在夜雪身上。

第34章 先天六重 夜家其余晚辈依次前来练武场修炼,看见轻歌有模有样的盘腿坐着,先是讶异,而后嘲讽。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身边簇拥着十几人,她来时风光满面,目光只在轻歌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在乾坤石的北方盘腿坐下,吸收天地灵气认真修炼。 天地间的灵气尽朝夜雪身上呼啸而去,反观轻歌,冷落萧条,身体周围没有一丝灵气。 轻歌微闭双眼不为所动,唯有她自己知道,练武场最精纯的天地灵气,早已灌溉进了她的万千毛孔,冲击筋脉,随时突破先天四重。 呯! 清脆的声音响起,夜雪周围忽然刮起狂风,飞沙走石,一道银色光柱笼罩在其身上,光柱之中,五道符文颜彩冶丽,第六道符文若隐若现,片刻后,第六道符文,变亮! 先天六重! 练武场上的众人都停止了修炼,惊讶的望着夜雪忽然而至的突破,随即是狂欢。 夜雪还在突破,有人跑去跟秦岚说,有人驾着马车赶去皇宫通知正在上朝的夜正熊。 此时,秦岚正为夜羽梳洗打扮,一面为其梳着好看的发髻,一面道:“羽儿,大家闺秀就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别总是穿着紧绷绷的衣服,不然日后嫁不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我要在娘身边待一辈子,才不嫁。”说这话的时候,夜羽脸色有些稚嫩。 秦岚忍俊不禁。 房门忽然被打开,牛嫂一脸欣喜的走进来,秦岚皱了皱眉,“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牛嫂喘了几口气,道:“夫人,四小姐突破先天六重了。” 秦岚为夜羽梳发的手微微凝滞,梳子从手中滑落在地,她欢喜的看向牛嫂,问道:“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快,带我去见雪儿。” 秦岚一时兴奋,与牛嫂朝练武场走去,心里虽然翻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保持雍容之色。 夜羽三千青丝,一半高高束起挽了个簪,另一半似流水般披散,她目光凶狠的瞪着镜子中的自己,面目可憎,狰狞如厉鬼,她猛地站起,将一桌的首饰全部掀掉,摔落一地。卡Kа酷Ku尐裞網 练武场。 银色光柱罩在夜雪身上,六道血红的符文围绕着她流动,她如画中的美人,气质冰冷,安详的盘腿坐着。 众人在欣喜的同时,也不忘对轻歌冷嘲热讽。 秦岚与牛嫂来的时候,看见还在突破的夜雪,一脸骄傲。 轻歌看了眼夜雪,起身,准备离开,恰巧遇见与夜正熊并肩走来的北月冥,北月冥冷冷的看了眼轻歌,便快步朝夜雪走去。 银色光柱颜色逐渐变淡、消失,夜雪完成修炼,一抬眸,就看见了如一座山般站在面前的北月冥,北月冥目光冷漠,朝她伸出了骨骼分明的手,夜雪莞尔一笑,将手放在北月冥的手心,北月冥稍微一用力,便将夜雪拉了起来。 “先天六重,恭喜。”北月冥言简意赅,道。 夜雪勾唇一笑,道:“托王爷的福。” “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吃午饭吧。”秦岚道:“雪儿历练之后,你们就没有见面,也好叙叙旧。” 北月冥点了点头,余光下意识的看了眼适才轻歌所在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轻歌离开练武场,准备回风月阁。 路上,姬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群无知的人,区区先天六重,在本座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轻歌似乎都能想象出,姬月抱着一双爪子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由一笑。 “你现在应该随时都能突破先天四重,为何压制?”姬月疑惑的道。 轻歌道:“你在自己身上拔几根狐狸毛下来,我就告诉你。” 姬月:“……” 一路走去,有些闷热,两侧春景碧绿,或花或草,堪称绝色。 路过药阁的时候,轻歌停下脚步,站在假山后淡淡的望着充斥着吵杂声的药房…… 药阁门口,夜菁菁的娘亲张月柔衣着朴素,她不断的拍着门,声音沙哑,却有几分歇斯底里,“刘医师,我不要很贵重的药材,你只要给我一枚止血丹就好。” 张月柔眉清目秀的脸上全是泪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眼角有几条细纹。 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头戴白帽身着灰袍的男子不耐烦的看着张月柔,而他,自然就是张月柔口中的刘医师刘志了。 张月柔看见刘志,双眼顿时一亮,就像是绝境黑暗中看见的一抹光,而那抹光通常被称为希望。 “刘医师,菁菁她好歹是家主的女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张月柔抓着刘志的袖子,止住抽泣,道。 刘志冷冷的看了眼张月柔,道:“夜清清小姐之前通知过我,让我不准给你任何药材,出了什么事她兜着,四姨娘,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休怪我翻脸。” 闻言,张月柔脸庞有些狰狞,她抓着刘志的手臂,怒道:“家主不会放过你的,我这去找家主。” 望着准备离开的张月柔,刘志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凌厉长剑,就要朝张月柔劈去。 张月柔仰头望着朝自己头顶劈来的长剑,惊恐的瞪大双眼—— 一把玉色匕首破空而出,贯穿刘志的手掌,竟是将刘志的手掌堪堪钉在药阁的门上。 刘志因痛苦而低吼,他目光凶狠的朝前方看去,却见不远处,身着墨绿长衫的少女徐徐走来,步步生莲,半面倾城,半面丑不堪言,她走至门口,动作轻柔的将怔愣的张月柔扶起。 把玩着落在肩前的一缕青丝,轻歌似笑非笑的望着手上流满鲜血的刘志,道:“刘医师,张姨娘是家主的小妾,你敢对家主的女人动手,难道不怕刑法库的人?” 提起刑法库,刘医师脸色难看无比,几分惶然。 只是更让他惊愕的是,他一个先天二重的医师,竟然被一届废物废了手? “张姨娘,菁菁出了什么事情?”轻歌看向浑身哆嗦的张月柔。 “夜清清在菁菁身上插了七八剑,还把菁菁毁容了,菁菁血流不止,快要死了。”说至此,张月柔突然身体软弱无骨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第35章 夜菁菁毁容 轻歌眸光寒意乍现,雷霆四起,刹那间,怒火冲天,熊熊燃烧。 杀机,无限蔓延! 轻歌把连着刘志手掌一同插在药阁门上的玉色匕首拔下,鲜血将刘志身上的灰色袍子染红,刘志愤恨的瞪向轻歌,目光,却深陷进一双凉薄的瞳孔之中。 少女双眸之中,寒意浓浓,寂如死水,如刀剑般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盔甲,刘志只觉得双眼眼球被灼烧的有些刺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天灵盖,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不想死的话就把药阁里的止血丹、邪琼芝、月凉露、浆玉液全部给我装好乖乖拿来。”轻歌拿出一面幽兰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玉色匕首上的血渍。 刘志望着少女淡然擦血的模样,双眸深处弥漫出一丝惶恐,他咽了咽口水,忍着右手手掌上的疼痛,转身进入药阁,片刻后,提着一箱药材走了出来,递给轻歌。 轻歌接过药箱,扶着张月柔朝其住所走去。 官宦王族世家的旁系一脉后辈和小妾所住的地方一向偏僻,不能命名;轻歌虽不是夜正熊之女,却是夜正熊兄长所出,也属嫡系一脉,如她所住的地方,就被命名风月阁。 张月柔是秦岚年轻时候的陪嫁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不过性子偏弱,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到了张月柔的住处,远远的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轻歌瞳孔紧缩,打开门,望着门内之景,拿着药箱的手微松,药箱就落在了地上。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夜菁菁躺在竹木床上,嘴里不断冒出鲜血,身上有六七个血窟窿,脸上全是剑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张月柔看见夜菁菁这副模样忍不住落泪,她立即跑上前跪在竹木床前,双手颤抖着伸出想要抚摸夜菁菁的脸,却怕碰到夜菁菁伤口使其痛苦,闪电似得将手缩回。 夜菁菁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鲜血肆意蔓延,似有娇艳妖娆的花尽情怒放,听见有人进来,夜菁菁无力的睁开双眼,瞳孔如化不开的浓墨,她满脸鲜血,裂开嘴笑,笑容灿烂,“姐姐,我好疼。” 轻歌将药箱捡起,走近,心疼的望着遍体鳞伤的夜菁菁。 张月柔把头埋在床上,双肩止不住的抖动,无声抽泣,夜菁菁气若游丝,她无力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张月柔的脑袋,粉嫩的手上尽是红的刺眼的鲜血。卡Kа酷Ku尐裞網 “娘亲,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声音稚嫩,听了却让人更是心疼。 轻歌上前将药箱放下,打开药箱,拿出止血丹,捏成粉末后洒在夜菁菁身上的各处伤口上,再将邪琼芝、月凉露喂进夜菁菁嘴里,她将剩下的几瓶浆玉液放在药箱内递给张月柔,道:“肋骨断了两根,五脏六腑全部受损,丹田破碎,不过好在保住了心脉,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张脸……” 夜菁菁五官尚未长开就生得妖冶,日后不说倾国倾城也绝对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如今这张娇嫩的脸上到处都是错综交错的剑痕,狰狞可怖。 张月柔无神的坐着,突然癫狂似得笑了笑,“丹田毁了,脸毁了,我菁菁的人生全给毁了,夜清清,你好残忍!” “娘亲,我没事。” 夜菁菁伸出手,想要触碰张月柔的脸。 张月柔满面泪水,她握着夜菁菁沾满血的手,心疼的望着夜菁菁。 “三小姐,我去换套衣服,你在这里照看一下菁菁。”张月柔起身,道。 换衣服? 轻歌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月柔走进内屋,而后关上门。 房间内,只剩下轻歌与夜菁菁两人,夜菁菁费力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腹,然后瞪大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轻歌,道:“姐姐,我肚子上有好大一个洞。” 轻歌看了眼夜菁菁小腹上的血窟窿,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夜清清! 她实在想不通,夜清清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对这样无辜稚嫩的一个小孩下手。 “脸好疼,姐姐,我的脸是不是毁了?”夜菁菁问。 轻歌复杂的望着夜菁菁,不忍心说话。 夜菁菁嘟哝着:“娘亲肯定很伤心,姐姐要去跟娘亲说,不要伤心。” “好……” 半晌过去,内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不见张月柔出来,轻歌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猛地起身打开内屋的门,门内空无一人,只有窗户是打开着的,游目四顾,轻歌看见桌上的一封信,她上前将信拿起,指尖微颤。 白纸黑字写着的,竟然是张月柔的遗愿。 张月柔说,她要去找夜清清报仇,至于夜菁菁,就托付给轻歌了。 轻歌脸色惨白的走出屋子,夜菁菁疑惑的问:“姐姐,娘亲呢?”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有些僵硬的道:“菁菁,乖乖躺着,姐姐和你娘出去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好呀好呀。” 听见有吃的,夜菁菁眯起眼睛,双眼都笑成了月牙儿。 轻歌将猫狐状态的姬月放在夜菁菁身边保护她,临走之前,姬月对着轻歌的背影道:“与你相距太远,我的形态维持不了多久,尽快回来。” 轻歌顿了顿,便迈起步子,快速离开。 风驰电掣般,轻歌火速的朝夜清清的住所赶去,不求别的,只希望能救下张月柔一命。 越过假山速度极快的赶到夜清清住所,轻歌一脚踹开打上暗锁的门,走进院子,一道凄惨的尖叫声传进了她的耳朵,轻歌四肢紧绷,浑身僵硬,脸色如霜般清冷。 “啊——” 那是张月柔的叫声,轻歌恐慌,她急忙走进内院,桃花灼灼,凄艳冶丽,轻歌看见,夜清清手中的泠寒剑,贯穿了张月柔的左心房,张月柔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倒在一地桃花之中。 夜清清被溅了一脸的鲜血,她将泠寒剑从张月柔的身体中抽出,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目光充血的看向轻歌,“夜菁菁不是很维护你吗?现在她毁容了,她娘亲死了,我看她还怎么去维护你?”

第36章 大逆不道 轻歌咬牙,残影一闪,她暴掠至夜清清跟前,紧抓着夜清清的脖子,将夜清清提起,两人齐齐朝后狂退,直到夜清清的后背抵在墙壁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眸中爬满血丝,赤红的可怕,睚眦欲裂。 夜清清瞪大双眼,无比屈辱,她竟然被一个废物掐着脖子,她举起泠寒剑,想要朝轻歌刺去,轻歌丹田内的灵气尽数释放,直接将夜清清的泠寒剑,震成了碎片,只剩下一截她还握在手上的剑柄。 夜清清错愕的望着轻歌,“灵气?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灵气!”一个丹田破碎的废物,怎能释放出灵气。 轻歌双瞳之中似有冶丽之火摇曳燃烧,眸色喋血,体内禁闭的灵气全部蜂拥而出,三道赤红的古老符文在其身体四周盘旋,狂风四起,桃花惊艳了一院。 “先天三重……” 夜清清震惊不已,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一直被她践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实力竟然与她平等,不,比她还高! 轻歌脸色冰冷,她拿出匕首,一匕首插进夜清清的左肩之中,锋锐的匕首贯穿夜清清的肩胛骨,鲜血沿着玉色的匕首缓缓流淌下来,弥漫在轻歌手掌之中。 夜清清的丫鬟端着汤羹走进,看见被掐着脖子提起的夜清清,手中鸡汤砸在地上,她转过身,朝主堂跑去。 午时,北月冥正与夜雪等人一起用膳。 秦岚笑容温和,道:“小王爷,你与雪儿,真是越看越配。” 夜正熊也是笑道:“皇上一直期待雪儿突破六重,如今雪儿实力达到六重,恐怕择日就会将雪儿许配给王爷你。” 闻言,北月冥脸色越发冰冷,他看了看坐在身侧的夜雪,夜雪天赋的确很好,只是为何,他心中出现的竟是那张戴着面具只留半张脸惊艳世人的少女。 “家主,快去救救小姐。” 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堂内,气喘吁吁,急促的道:“家主,三小姐要杀了小姐,再去晚点,小姐就要死了。” “夜轻歌要杀了清清?”夜正熊皱眉,这怎么可能? 夜轻歌一个废物,莫说杀了,她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恐怕都碰不到夜清清一根头发。卡Kа酷Ku尐裞網 “家主,是真的,小姐身上全是血,三小姐跟疯了一样,掐着小姐脖子,拿匕首插小姐。”丫鬟急的快哭了。 “竟有这种事,真是反了天了。”夜正熊拍桌而起,怒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夜轻歌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夜雪垂眸,低眉,眼眸流转。 夜轻歌要杀了夜清清? 这难道不是个笑话? 夜羽与北月冥,也都诧异的很。 夜正熊与丫鬟一同朝夜清清住所赶去,秦岚等人对视一眼,也都跟随其后。 夜清清住所。 夜清清在轻歌手中不得动弹,她释放灵气却是惊骇的发现,她释放出的灵气竟被轻歌全部反噬。 轻歌面无表情,目光喋血弑杀,她将匕首从夜清清肩胛骨中拔出,道:“这一刀,是你还给菁菁的。” 夜清清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她身体蜷缩,奋力挣扎,却是该死的发现,无论怎么挣扎,她都逃不脱轻歌的手掌心。 轻歌将匕首抵在夜清清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使夜清清浑身不断的发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寒毛直竖,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死神离自己这么近,半只脚踩在黄泉路上。 她望着毫不掩饰杀气的夜轻歌,心底有些发颤,夜轻歌,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夜轻歌,你敢!” 眼见着轻歌的匕首要穿破夜清清的咽喉,夜正熊踏风而来,一道喝声如雷霆般炸开,一地的桃花被卷起,在空中纷纷扬扬,像是一场春末的桃花雨。 烈烈桃花飞舞间,轻歌眼底不起任何波澜,无情冷酷,她望着急促赶来的夜正熊,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她用尽毕生之力,将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夜清清的脖子。 鲜血,溅在轻歌脸上,轻歌舔了舔嘴角边沿的血渍,血腥味在咽喉深处弥漫开,轻歌望着还保持着脸色震惊的夜清清,无声道:“这是,你还张姨娘的、” 夜菁菁因她而毁,张月柔因她而死,她决不能袖手旁观,她若想杀了夜清清,莫说一个夜正熊,就算千军万马来挡,她也绝不会有半分心软。 轻歌松开手,夜清清沿着墙壁倒地,墙壁上画出了一道血迹。 夜正熊见夜清清逐渐没了生气,怒发冲冠,就算夜清清是庶出的,那也是他夜正熊的女儿,何况还是个天资不错的女儿,他双目有些猩红,凌空朝着轻歌一拳击去。 罡风激起,一道拳风击打在轻歌背后,轻歌一口鲜血喷在青玉墙上,身子如稻草人般飞起,被狠狠砸在一颗桃树上,而后摔进一堆桃花之中。 “大逆不道的东西,竟敢弑母杀妹。” 夜正熊瞧见张月柔的尸体,怒不可遏,他走至轻歌身旁,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轻歌小腹上,轻歌微微皱眉,往旁边桃花堆吐了口鲜血。 小腹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夜正熊踩成碎片了。 夜正熊先天九重,实力强大,就算夜家是后起之秀,在各大底蕴浑厚的百年世家面前也不逊色。 此时,北月冥、秦岚以及夜羽、夜雪四人走进屋子,看见两具尸体和被夜正熊踩在脚底的轻歌,尽是讶异。 轻歌看向夜正熊,嘴角的血渍格外妖艳。 夜正熊似乎还未消怒,提起轻歌的头发朝墙壁上摔去,轻歌摔至地上,后背刮了一层皮,疼痛难忍,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望着夜正熊,道:“我身为嫡系一脉,杀一个罪不可恕的庶女,有何不可?” “混账!” 夜正熊双目充血,紧握的双拳表面,灵气疯狂鼓荡,聚集至一起,像似要形成一道灵气风暴。 北月冥站在边侧,冷眼望着满院狼藉。 只是当那充斥着凉意的目光落在轻歌身上时,无比嫌弃,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小小年纪就心如蛇蝎!

第37章 其罪当诛 “爹,轻歌弑杀同族中人,其罪当诛。卡Kа酷Ku尐裞網”夜雪冷冷的看着轻歌,道。 众人都在愤怒夜清清的死,唯有她发现,夜轻歌身上残留着灵气,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有灵气?而且夜清清的确是死在夜轻歌的手上,换而言之,夜轻歌并非废物,实力还可能在先天三重,甚至更高。 实力达到先天六重,一般都能感应到别人的阶级,可她,却感应不到夜轻歌的阶级。 这让她有种惶恐,届时,夜青天出关,得知夜轻歌并非废物,恐怕会把她宠上天,甚至会阻碍她成为北月冥的王妃…… 夜正熊虎虎生威走至轻歌面前,眼中杀意滚滚。 “家主,这等心狠手辣的女子,何不如交给刑法库的人。”北月冥忽然道。 闻声,秦岚眸光微闪,道:“杀了她只会脏了家主你的手,刑法库的人做事向来稳重,就交给他们吧。”若是夜轻歌死在夜正熊手中,夜青天若是出关,恐怕会把夜家搅得鸡犬不宁,以夜青天对夜轻歌的宠爱,说不定夜正熊连家主都做不了。 “行,我这就带她去刑法库。” 夜正熊手伸出,墨色长鞭赫然出现,长鞭一甩,尾端绑住了轻歌的一条手臂。 他手执长鞭,转身朝外走去,轻歌手臂被固定,身子在地上拖,黛绿长衫早已血迹斑斑破烂不堪,后背,大腿,摩掉了几层皮,鲜血沿着院内伸至院外。 夜正熊竟想将轻歌拖去刑法库! “小王爷,让你笑话了。”秦岚歉然道。 “错在于夜轻歌,与你们无关。”北月冥淡淡道。 适才,他之所以会让夜正熊将夜轻歌交于刑法库,是想让夜轻歌死! 夜青天出关时,实力之强威慑八方,夜轻歌若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只要她跟夜青天撒撒娇,他就得必须娶夜轻歌! 夜正熊虽怒,但教训夜轻歌的时候毕竟还有老爷子的余威在,不敢痛下杀手,可刑法库的人却不一样。 刑法库里的一群变态,上至皇子皇孙后宫妃嫔,下至平民百姓奴才丫鬟,只要是送进刑法库的,不死也残。卡Kа酷Ku尐裞網 处理好了张月柔和夜清清的尸体,秦岚等人连忙乘坐马车赶去刑法库。 街道上,血迹拖长,像是泼墨画,只是这画是红色的。 众人驻足,看好戏的望着在地上被夜正熊一路拖去刑法库的轻歌,轻歌双眼虚眯起,有气无力,她手上拿着斗兽场的客卿金牌,路过斗兽场巷子的时候,轻歌用尽全力,将牌子丢了进去。 是生,是死,未知…… 她朝夜清清出手时就想到了夜正熊会来,她也知道夜正熊就算折磨她也不敢杀她,可偏偏,她算漏了一个北月冥,以及北月冥想杀她的心! 她其实可以不对夜清清出手,等实力强大之际自然会让她死,可她知道,若是等下去,她对不住自己的心,对不住死去的张月柔! 满城烟雨,人山人海,各种肮脏的难听的话语全都灌进了轻歌的耳中,她不关心,她只希望自己的金牌,能否被媚娘看见。 媚娘站在巷子深处的石门前,黑纱轻舞,一道金光袭来,媚娘下意识的抬起手接住,她垂眸望去,金色的牌子上用鲜血胡乱急促的写了五个字。卡Kа酷Ku尐裞網 救我,夜轻歌! 媚娘张嘴,错愕,她收起牌子带上斗兽场的精英朝外赶去。 —— 刑法库,如一座地宫般建在皇城街道以北,位置偏僻,庄严冷清,每当有人自刑法库的大门经过时,总觉得阴森森的。 今日的刑法库却异常的热闹,夜正熊将轻歌丢在地上,走上前与刑法库的侍卫说话,“这是兄长之女,夜家嫡系三小姐夜轻歌,心狠手辣,杀姐弑母,特带来刑法库领罪。” 那身着黑袍的带刀侍卫脸上戴着半张鬼纹面具,他双目死沉,淡淡的看了眼轻歌后道:“楚大人刚进宫,还请夜家主将罪女带进蜈蚣牢中。” 蜈蚣牢—— 刑法库有七十二座牢房,分别藏七十二种不同的折磨方法,其中蜈蚣牢以凶狠出名,蜈蚣牢之中装有一千二百只毒蜈蚣,一旦进了蜈蚣牢,出来的时候,恐怕就剩一堆骨架子。 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倍感惊恐。 北月冥马车旁,冷冷的望着烈日下暴晒的轻歌,夜雪等人站在他身侧。 轻歌身上的鲜血似乎都已经结痂了,烈烈灼烧的疼痛席卷全身,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面滚烫,与她结痂的伤口碰在一起,如火烧般,伤上加伤,鲜血汩汩流出,弥漫一地,成了血泊。 夜正熊抓着轻歌的衣领将其提起,准备带进刑法库之中,远处,却是传来的快马加鞭的声音。 马声嘶鸣,男子温和的声线中有一抹着急,“慢着。” 夜正熊顿住脚步,他转眼看去,却见萧如风从白色骏马中一跃而下,狂奔而来,发丝有些紊乱。 “萧少主,你这是?”夜正熊不悦道。 萧如风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几近昏死的轻歌,随即道:“夜家主,三小姐不能进刑法库。” 他修炼遇到瓶颈,准备去找墨邪,哪知听府中下手说夜家夜轻歌因杀了庶母庶妹,正被夜正熊拖去刑法库领罚。 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便骑着马一路狂奔而来。 “我夜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萧家来管?”夜正熊脸色非常不好。 萧如风颇为尴尬,想起俞长老的话,便朝夜正熊拱起双手,道:“家主,三小姐虽是嫡系一脉,却不为你管,就算要送进刑法库,也得等夜家大长老回来再说。”为了保住夜轻歌的命,他不得不与夜正熊对着干。 听见大长老,夜正熊脸色稍微平和了些,片刻后,却又是狂风暴雨阴霾不止。 大长老! 什么都是大长老! 明明他才是夜家的家主,可只要有夜青天在的一天,就轮不到他说话,他连处置一个废物的权利都没有! “如风,过来。”北月冥朝萧如风沉声道。 萧如风望了眼北月冥,偏执的道:“王爷,夜家若是容不下夜轻歌,我萧家容得下。”能够打通第八根石柱的人,值得他为其得罪夜正熊,甚至是……北月冥。

第38章 谁敢动我孙女 “夜轻歌果然是个狐媚子,也真是厉害,那样一张让人作呕的脸,不仅能让墨邪上钩,连一向沉稳的萧家少主都逃不了。”夜羽嗤鼻一笑,道。 夜雪脸色冰冷,她淡淡的望着轻歌,眸底深处一抹杀意炸开。 北月冥目光渐冷,双眼阴鸷。 “就算不为我管,你也没资格管。”夜正熊提着轻歌,朝刑法库赶去。 “夜家主,那你说说看,我斗兽场的人有没有资格管?”清冷的声音如利刃,割破这片穹顶的宁静。 刑法库大门左侧,人群分开,媚娘身着黑纱,带着斗兽场的五十位精英浩浩荡荡走来,她身后的精英们,全都身着黑衣披着斗篷看不见眉目容貌,明明是夏日,却渗透出阴森之气。 媚娘走至夜正熊面前,拦住了夜正熊的去路,其余精英侍卫,将其包围,如死神降临。 斗兽场行事风格向来胆大,从来没有任何顾忌,不过斗兽场来历背景神秘,就连北月皇都要给几分薄面,也有那个资格嚣张。 媚娘伸出手,忘了眼轻歌,丝毫不给夜正熊情面,道:“给我。” 夜正熊沉着脸,双目喷火,“媚娘,你斗兽场在这北月能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做不到,不过,若是你想与斗兽场为敌的话,尽管把这丫头送进刑法库。”媚娘不甘示弱,道。 站在刑法库门口的黑衣侍卫,见此情景,眉头紧蹙,只觉得事态越发严重。 北月冥望着为轻歌说话的媚娘,又看了看萧如风,眉头紧蹙。 斗兽场和夜轻歌有何关系?为了救她,竟然不惜与夜正熊撕破脸面。 众目睽睽之下,夜正熊只觉得自己堂堂一家之主,受到万分羞辱,他双目犀利如鹰隼般看着媚娘,道:“你们斗兽场场主也只是与我平起平坐而已,你一个狗奴才,也未免太放肆了。” “让开,不然我现在就让她死!” 夜正熊一手提着轻歌衣领,一手掐着轻歌脖子。 轻歌身上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新鲜血液,嫣红的鲜血沿着衣袖流下,在袖尾汇聚成水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卡Kа酷Ku尐裞網 媚娘望着夜正熊手中虚弱不堪的轻歌,抿了抿唇,不甘的朝旁边退去。 夜正熊冷笑,准备朝刑法库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光刃从苍穹袭来,击打在夜正熊后背之上,夜正熊双目因痛苦而瞪大,他将涌上咽喉的一口鲜血吞回腹中。 湛湛青空,万里穹宇,适才还是天晴,刹那间乌云密布,闪电雷霆,轰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平地惊雷般炸开。 滚滚乌云中闪电乍现,嗤嗤的声音响起,一道雷霆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将众人的耳膜穿破。 “爷爷……是爷爷回来了。” 夜雪有些惊慌失措的望着天边浩荡的声势,她看着凝滞不前的夜正熊,双手微微攥紧…… 杀了她,快…… 不然就来不及了! 随着又一道雷声响起,身着灰袍的老者踏着长风而来,老者两侧,电闪雷鸣,浩浩汤汤,那吞天沃日般壮观的景象,好似是为了欢呼他的道来。 灰袍老者头发花白,一双浑浊的双眼精光四射,虽已年迈,但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不输八尺男儿。 他落在地上,人群自动分散,甚至这些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退开了! 夜正熊背对着灰袍老者,他脊背僵硬,颤抖着双腿缓缓转过身,脸色惨白,汗流浃背。 “爹……”一个颤音。 夜青天冷漠疏离的望着夜正熊,面无表情,道:“跪下!” 仅仅两个字,不怒而威,八荒六合,谁敢放肆? 夜正熊咬牙切齿,不甘心。 身为北月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夜家家主,怎能当着全城的人下面?若真是跪了,从今往后,他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在北月国待下去? 而媚娘看见夜青天到来,便给斗兽场的精英们使了个眼色,身披斗篷一着黑衣的侍卫们,皆是避开。 夜青天见夜正熊不为所动,眼中雷霆一闪,夜正熊忽然尖叫一声,猛地跪下,他惊恐的瞪大眼睛惊惶的哪里还有半点家主模样,“我的腿……我的腿……” 他的腿,废了。 夜正熊跪下之时,将轻歌朝外抛去,萧如风眼疾手快将轻歌抱住,轻歌虚弱的看了眼夜青天,昏死过去。 爷爷来了,她死不了! 夜青天走至萧如风面前抱回轻歌,望着轻歌身上的伤势,夜青天眼底冒出熊熊怒火,他抬起手凌空一挥,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打在夜正熊脸上,直把夜正熊打翻了过去。 “轻歌是你哥哥唯一的血脉,你竟敢这样对她?”夜青天喝道,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爹,夜轻歌她杀了清清和月柔,家主也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做。”秦岚慌张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立即上前,哭道。 “就算轻歌犯了滔天大罪,也不是你们能动的。” 夜青天说罢,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赤红丹药给轻歌服下,丹药入口即化,服下之后,轻歌身上的伤势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抱着轻歌转身要走,站在刑法库门口的面具侍卫忽然道:“夜长老,夜轻歌残害手足,罪责当诛。”说完后,侍卫自己都有些错愕,只觉得自己绝对是哪根筋搭错了…… 夜青天不仅是夜家长老,还是刑法库的元老之一。 “让你们刑法库的那些老棺材出来,我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夜青天的孙女!”夜青天道。 “楚大人和各位元老不在刑法库。” 侍卫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夜青天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据说当初先皇不理朝政专心古玩的时候,夜青天直接进皇宫把先皇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此后,先皇终日为民,从此北月国泰民安。 “何人敢在我刑法库放肆?” 石破天惊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猛地在刑法库门前炸开,却见雄赳赳气昂昂身着青色蟒袍神态严肃威仪的老者从马车上走下,一路走来,路人纷纷躲开,半分尊崇半分敬畏。

第39章 不稀罕 “楚大人。卡Kа酷Ku尐裞網” 侍卫双眼放光,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欢快的走至楚阳身边,单膝跪下,拱起双手,敬畏道:“大人,夜家主将三小姐擒来问罪,说是三小姐弑姐杀母,其罪当诛,只是夜家大长老……”侍卫小心翼翼的朝夜青天瞥去,夜青天怒瞪其一眼,侍卫跟见鬼一样立即收回视线。 楚阳皱眉,目光自昏死过去的轻歌身上扫过。 “夜兄,我知道你护孙心切,不过刑法库一向秉公办事,若是夜轻歌是被冤枉的,我们自然会还她一个公道。”楚阳道。 言下之意,夜轻歌若不是被冤枉,他楚阳和刑法库也不会手软。 夜青天冷哼一声,声似洪钟,“那你就让刑法库的兔崽子们来查查,不过今日老夫就把话撂在这了,谁敢动我家轻歌,老夫就跟谁没完!” 音波兮兮,灵气疯狂窜动,离得近的一些人竟是被震的吐了口鲜血,众人都惊恐的望着夜青天。 若说东皇国出了名的,那就是夜青天的脾气,当真是震彻五湖惊动四海,吓得人不要不要的。 夜青天抱着轻歌准备离开,一转身,却是看见媚娘。 夜青天不悦,皱眉。 媚娘莞尔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方锦盒,锦盒镶嵌着蓝宝石,四方勾勒着金丝,美而不丽,雅而不俗;她将金丝锦盒放在轻歌怀内,道:“夜长老,这是我斗兽场的中级灵兽兽丹,对三小姐应该会有些帮助,三小姐若是醒了,告诉她,斗兽场就是她的家,谁敢欺负她,也要看看我们斗兽场同不同意。” 说至最后,声线陡然拔高,媚娘眸光冷扫四周,寒气逼人,视线所过之处,似乎冰冻三尺冬雪飞絮。 中级灵兽兽丹—— 那可是无价之宝的存在,兽丹,即是兽宠的生命之源和灵气之根,常人服下,可强身健体劳逸永恒,修炼者服下,能巩固丹田冲击筋脉甚至还能借其力一举突破。 众人本就在诧异媚娘如此袒护夜轻歌,尚未从那诧异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惊的合不拢下巴,斗兽场竟然拿一枚兽丹送给夜轻歌,这也太刺激了! 夜雪望着轻歌怀中的金丝锦盒,双手紧攥,恨意和妒忌之意蔓延全身,热血沸腾。 都说媚娘清高过人,为何在一个废物身上花这么大的功夫! 若是她得到了这枚兽丹,突破先天七重指日可待,在那个废物身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媚娘脑子不正常了。”北月冥垂眸,淡淡道。 旁侧,夜羽也是虚眯起双眼,杏眸之中杀意时隐时现。 “夜长老,萧家刘医师医术非常高明,晚辈待会就带他去夜家医治轻歌。”一句轻歌,就把距离缩短了,萧如风不卑不亢,谦和有礼。夜青天望着萧如风,赞赏的点了点头,“萧家有儿如风,很好。” 言罢,夜青天抱着轻歌踏风而去,几起几落间消失在云端,雷霆轰隆隆的炸开,慢慢变远,直到消失。 夜青天走后,秦岚立即上前扶住双腿被废的夜正熊,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说,“家主,你还好吗?” 夜正熊抬起一双阴鸷的眼睛,眸底深处的杀意如远古野兽般,疯狂冷血不死不休,秦岚看见夜正熊的双眼,愣了愣,却见夜正熊咬牙切齿,愤恨的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夜轻歌……” —— 痛…… 无边无尽的痛充斥在轻歌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皱起眉头,天灵盖中灌入一阵冷意,她猛地睁开双眼,望着游龙戏珠的天花板。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潜意识的转头望去,老人疲惫不堪的神态入了轻歌眼底,她望着如小孩般趴在床沿休憩的夜青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安详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什么,夜青天醒来,看见轻歌,放心一笑,道:“不愧是我夜轻歌的孙女,恢复能力就是强。” 轻歌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皮肤比以往还要白嫩细腻些;夜青天将金丝锦盒递给轻歌,道:“小歌儿,这是斗兽场的兽丹,赶快服下。” “爷爷,我丹田好了,可以修炼了。”轻歌接过锦盒,指腹摩挲锦盒边沿。 夜青天低眉,“我知道。” 他站起来,揉了揉轻歌脑袋,道:“不论你丹田是好是坏,你都是爷爷的孙女,小歌儿放心,只要有爷爷在的一天,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目光几不可见的自轻歌刻有紫红胎记的半边脸上掠过,心底里涌上复杂之色,他寻遍四星大陆的名医,没有一个能将这胎记剔除,他不嫌弃,可世人嫌弃,他不在乎世人言论,可他的宝贝孙女年纪尚小,怎能扛得住流言蜚语和世人的嘲讽? 轻歌望着夜青天白花花的头发和脸上代表着岁月痕迹的皱纹,明明年事已高,该去享受天伦之乐,偏偏要费尽心力的保护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孙女。 以前的夜轻歌多么懦弱多么无为她管不着,但从今往后,这具身体由她主宰,这个爷爷,由她……保护! “这个北月冥,你伤的这么重,也不来看看你,爷爷怎么放心让你嫁给他。”似是想起什么,夜青天愤怒不已,道。 轻歌虚眯起双眼,指尖微颤,道:“爷爷,我和小王爷已经解除婚约了。” 话说回来,这一次若不是北月冥,她不至于被抓去刑法库,受这样的折磨;她知道北月冥不喜欢夜轻歌,但从未想过,北月冥要她死! “什么?” 夜青天暴跳如雷,“北月冥那个臭小子跟你解除婚约了?谁做的主?皇上还是夜正熊?我这就去找他们。” 轻歌拉住夜青天的手,道:“是我要退婚的。” 夜青天脚步僵硬凝滞,他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轻歌。 轻歌低头,垂眸,目光冷淡平和的望着反射出日光的象牙地板,“轻歌要嫁,也要嫁个不在乎轻歌容貌身份的男子,至于北月冥,我不稀罕她。”她抬起眼,眸中熠熠生辉,似有山河常在,日月生辉,与轻歌对视的刹那,夜青天眼皮毫无征兆的一跳。

第40章 把刑法库掀了 细细咀嚼了一番轻歌的话,夜青天双手一拍,大笑道:“说的好,什么狗屁王妃,我们轻歌不稀罕,谁要当谁去。” 当初轻歌与北月冥订下亲事时,他就不同意,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怎会甘心娶一个丑女?而以不甘心为前提的婚姻,只会互相折磨罢了。 轻歌笑望着一惊一乍的夜青天。 这就是她的爷爷,她的靠山。 一道黑色身影自窗户暴掠进屋,单膝跪在夜青天脚边,男人声音沙哑难听,却威仪赫赫,不怒而威,“家主,楚阳在主堂,准备彻查三小姐的案件。” 闻言,轻歌罩上外袍,准备和夜青天一起去主堂,夜青天皱眉,不悦道:“小歌儿,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有爷爷在,没人敢打扰你休息。” 轻歌勾唇,嘴角绽入一抹浅笑,云淡自然,“爷爷,你此次闭关实力强大,举国上下能与你媲美的人几乎没有,只是功高震主,你已功高,若是不收敛点性子,是怕某些人会觉得爷爷威胁到他的皇位。” 夜青天惊诧,这小小年纪的丫头怎能看的这么深?他呆愣的望着轻歌,轻歌却是耸了耸肩,朝门外走去,走至门楣处,见夜青天还站在原地发呆,招了招手,道:“爷爷,快点。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家主堂,清风自窗棂刮过,窗外桃花灼灼怒放,芬芳怡人沁心脾,屏风上浓墨般的山水画,仿佛是历史洪流中厚重的一笔,流转的一幕。 楚阳坐在椅上,品尝着林尘沏的茶,茶香自杯口袅袅升起,肆意蔓延,这一屋,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或是茶叶香,或是桃花怒。 夜羽在一旁坐着,目光时不时的朝门口看去,顾盼生辉。 脚步声起,爷孙俩一前一后步入主堂,楚阳见此,放下茶杯起身,笑道:“夜兄,你可算来了。”目光看向夜青天身后的轻歌,“轻歌恢复的不错,脸色红润的很。” “我家轻歌大病初愈,想问什么你最好赶快,不然轻歌哪里不舒服了,信不信我把你的刑法库给掀了。”夜青天在一旁坐下,双手环臂,道。 楚阳哈哈大笑,“夜兄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着,他转头看向轻歌,问道:“轻歌,你跟楚爷爷说,夜清清、张月柔,究竟为何而死。” 轻歌脊背挺直,脸色如霜,“张月柔之女曾为我说过话,夜清清心怀怨恨毁了菁菁的容貌还在她身上捅了六七个血窟窿,张月柔愤怒不已想与夜清清搏命却死在夜清清手中,我敢去时,正瞧见这一幕,心中便有了杀意。” “若事情当真如此,夜家主便是冤枉你了。”楚阳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 夜羽忽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张姨娘和夜清清都死了,怎么说都是你对,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夜青天皱眉,目光冰冷的自夜羽身上扫过,灵气骤然释放,夜羽脸色一变,立即噤声。 玄关陡然被人一脚踹开,身着黑衣脸上罩着一块黑布的男子一手抱着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的夜菁菁,一手提着一具七窍流血而死的尸体走进主堂内,他将手中的尸体随意的丢在地上,把夜菁菁给轻歌抱,单膝跪在夜青天面前,道:“主子,奴才赶去的时候,恰巧看见此人想杀害小姐。” 轻歌安抚夜菁菁,纤细的手掌轻拍夜菁菁后背。 适才,姬月刚进了她体内,便急忙跟她说夜菁菁有危险,姬月在夜菁菁身边的这两天,就有人想暗杀夜菁菁,若不是姬月在的话,夜菁菁恐怕早就魂归故里。 得知此事后,轻歌立即让夜青天将贴身侍卫影子派去把夜菁菁抱回,好在去得准时,救了夜菁菁一命。 轻歌心疼的看着夜菁菁,夜菁菁双眼无泪,有些呆滞,脸庞格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活像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脑袋,斜睨一侧的夜羽,夜羽触电般立即收回视线,眼珠子转向别处。 轻歌眼角上扬,狭长的凤眸之中杀意弥漫。 “菁菁,你告诉姐姐,是谁杀了你娘亲的,你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夜羽走上前,试图伸出手握住夜菁菁的手,却是被轻歌一巴掌将手拍掉,夜羽愤怒的瞪向轻歌,整个人却像是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深陷进轻歌的双眼之中。 那样一双漆黑的瞳孔,泼墨般,浓郁不散,古井无波,如死水森然,只一眼,便让夜羽心脏疯狂颤动,惊惶不已,害怕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夜羽,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要了你命。”轻歌冷声道。 夜菁菁暂时还不知道张月柔死了的消息,这两天她昏迷不醒,只有姬月陪在夜菁菁身边,夜菁菁遍体鳞伤又孤独一人,会坚强到现在,只因为她在等张月柔回家或是她去看她罢了。 如今夜羽一句话,就让夜菁菁瞪大双眼,浑身颤抖,魂魄与身体似要分离。 “娘亲死了?”夜菁菁粉嫩的手抓着轻歌的衣领。 轻歌沉默不语,她捏了捏夜菁菁的脸,道:“没有,你娘亲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真的吗?”夜菁菁情绪逐渐恢复,问道。 轻歌点了点头。 夜羽在一旁,眼神如鹰隼般阴晦犀利。 当着楚阳和大长老的面,夜轻歌这个废物竟敢让她下不来台!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浓浓杀意在体内不断绞杀,恨不得破体而出,将夜轻歌杀个死无全尸。 杂多有序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排穿着统一服饰的带刀侍卫走进主堂,其中站在首位身着黑衫袖上绣着黑云脸上罩着一面黑色鬼脸面具的男子正是当日刑法库前的男子,此人名为夏宇,刑法库侍卫之首,楚阳的养子。 夏宇走至主堂中央,恭恭敬敬的朝夜青天几人抱拳行礼,而后朗声开口,声线清冽干净富有穿透力,“楚大人,夜清清和张月柔的尸体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张月柔身上的伤全是由泠寒剑照成,剑式是夜清清所学的泠寒技,招招狠毒致命,不曾留情,而夜清清的伤口难以判断,况且,夜三小姐并非修炼者,怎能杀死先天三重的夜清清?” 那日刑法库前他一时心急,才会想将夜轻歌绳之以法,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41章 你怎么不去死 “不可能,那天我们都察觉到了夜轻歌身上的灵气。卡Kа酷Ku尐裞網”夜羽急忙道。 楚阳轻瞥了眼夜羽,道:“本官在三小姐身上没感应到任何灵气,那日,你们之所以能察觉到夜轻歌身上的灵气,兴许是夜清清频临死亡时候爆发的灵气渲染到了三小姐身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夜清清死在三小姐手中,那也是她死有余辜,虐待手足残杀庶母的罪名够她死个一百回了,只是,二小姐你这般急切的想让夜轻歌问罪,又是为何?” 夜羽脸色煞白,顿时看向夜青天,却见夜青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撇过头去。 夜羽咬牙切齿,猛地转头瞪向轻歌。 轻歌一面安抚怀中的夜菁菁,心中兀自腹诽—— 无论身为佣兵还是夜家老三,她的原则从未变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挖其祖坟灭其满门。 当然,夜羽的祖坟就是她的祖坟,自然不能挖…… 屋内一阵死寂。 半晌,楚阳站起来朝夜青天拱了拱手,道:“夜兄此次闭关实力大涨,若是有空去我刑法库喝喝茶。” 夜青天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一般的茶老夫可不喝。” “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茶,若是夜兄要来,小弟自然不敢怠慢。”楚阳笑道,夜青天的脾气,还真是……火爆的很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楚阳便带着夏宇等人离开。 直到屋内只剩林尘、轻歌等五人,夜青天这才正儿八经起来,脸色严肃,神态威仪,往那一座就是一方尊佛,威风凛凛。 林尘上前替他斟了一杯西湖白雪茶,夜青天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杯身,屋内气氛诡谲沉闷,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窗外晴天放光,窗内乌云密布,似有浓墨渲染的南冥墨莲,徐徐怒放,花儿尽情,晓风入云。 夜羽僵直着身子站在椅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很。 她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爷爷族中威仪得很的大长老,心里有些悲哀,还有些恨意,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废物了,同样是孙女,为何夜青天眼中只有夜轻歌! 一双寒眸冷光自轻歌身上恨恨扫过,夜羽忽然突发奇想,是不是没了夜轻歌,夜青天的目光就会落在她身上? 夜青天慢慢喝完一杯茶,他将青花瓷的茶杯放在桌上,林尘上前,斟了一杯茶。 夜青天沉着脸,目光森然的落在夜羽身上,声音没有以往的慈祥,多了些严厉和隐隐而出的……杀心! “夜羽,这种事情若是还有下次,就别叫我爷爷了。”他起身,走至轻歌身边时看了眼轻歌怀中的夜菁菁,道:“月柔没了,这丫头以后就随你入住风月阁,爷爷就先去皇宫与皇上喝酒解闷了。” 轻歌点头。 “林尘,好好照顾三小姐。” 一句话落下,夜青天身影似魑魅魍魉,顷刻之间,暴掠而出,罡风阵阵,玄关处的檀木门还摇晃了几下。 夜青天走后,夜羽才觉得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眸光斜睨玄关处,灵气如风释放,却见那敞开的檀木门,忽然关上,四月芳菲,明明是春末初夏,屋内却阴冷森森,夜羽大步流星的走至轻歌面前,手中赫然出现一把赤红弯刀,弯刀泛着血色的光泽,霎时,夜羽将这弯刀抵着轻歌的脖子,眸中迸发出无尽狠意和杀气。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你是不是很得意?” 夜羽面目颇为扭曲,五官狰狞,如同恶魔,本该英气清秀的眉目,如今却是如厉鬼般纠缠。 轻歌面不改色,只是在夜羽将弯刀伸过来的那一刻,捂住了夜菁菁的眼睛。 一侧,林尘脸色骤变,声音不由的冷了几分,“二小姐,若是大长老得知你这样做,恐怕……” 夜羽一手握着赤红弯刀,另一手反手一巴掌隔空打在林尘身上,将林尘脸上打出了五道血印。 “林尘,你无非就是我夜家的一条走狗而已,主子做事,你这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恩?”夜羽回头,冷望着林尘,如看一条狗。 林尘脸色阴沉,目光鹰隼狠辣,再也不似以往儒雅温和。 却在此时,窗户忽然关上,屋内灵气蛟龙似得四窜,窗口火金柜子上,站着一只似猫似狐的动物,这猫狐一双瞳孔,一半赤红一半绛紫,一面高贵优雅不染尘埃,一面张扬桀骜笑傲天下,光线昏暗的屋子内,烛火幽幽,猫狐眸光藏着危险和喋血,它看向夜羽,喋血一笑。 夜羽双瞳睁大,心里发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在此时,轻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扳—— “咔嚓”的声音响起,那是骨头断裂的刹那。 夜羽张大嘴,惨叫出声。 轻歌以灵气灌溉在夜菁菁眼睛四周使其暂时看不见其他事物,她一手抱着夜菁菁,一手捂住夜羽的嘴,同时,膝盖高高抬起,朝夜羽小腹上顶去,夜羽痛苦的弓起身体,竟是被轻歌堪堪顶起,双脚脱离地面,轻歌将膝盖移开,夜羽便摔在地上。 夜羽匍匐在地,一双软靴稳稳的停在她面前,她双手颤抖的撑在地上,却见轻歌抱着夜菁菁,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软靴脚尖勾起夜羽的下颌,迫使夜羽与之对视。 夜羽双目猩红,特别可怕,她像是没了理智的疯子,随时狂暴。 是的,没有比这还让她觉得屈辱的事情了。 她堂堂夜家二小姐,威风八面英姿飒爽,虽无大家闺秀之绰约,却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魄,在帝都城乃至整个北月国,都是无数少女所敬仰崇拜的英雄,世人皆称她为花木兰二世。 而骄傲轻狂的她,竟然匍匐在一个废物脚底。 “夜轻歌,你怎么不去死。” 夜羽张嘴,歇斯底里的怒喊,她捡起赤红弯刀爬起来,用尽全力想要杀了轻歌。 姬月忽然低吼一声,屋内的所有摆设全部化为齑粉,却见它的身子从半空窜过,在夜羽脖子上留下几道痕迹。

第42章 挑衅 鲜血自夜羽白皙的脖颈流下染红青黛色的衣襟,赤红弯刀自夜羽手中滑落在地,她机械般的转过身子朝旁侧铜镜看去,铜镜之中倒映出眉目英气,脖子延伸至锁骨的地方有七八道特别明显的抓痕,鲜血源源不断溢出,夜羽瞳孔骤然紧缩,惊恐的尖叫出声,“啊……” 她双手颤抖着想要抚向脖子,脖子上的刺痛却让她缩回了沾染鲜血的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抱着夜菁菁朝门外走去,林尘跟上,夜羽见此,双目阴狠似乎还想要出手,旁侧边角处的姬月却是朝她低吼了一声,夜羽怔住,不敢再往前走。 姬月极其人性化在桌布上擦了擦沾有夜羽鲜血的爪子,而后挺起胸腹,傲娇的朝外走去。 轻歌回风月阁的路上,正遇见秦岚夜雪二人朝夜正熊的卧室走去,轻歌淡然如风,与其擦肩而过。 “站住!” 秦岚猛地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轻歌的眸光愈发狠戾。 轻歌顿住,将怀里的夜菁菁放在林尘手中,她转过身子,淡淡的看向秦岚。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你是不是认为,大长老来了,这夜家就是你的天下?”秦岚冷声道。 夜雪站在秦岚身边,芊芊玉手中握着一根碧玉箫,盈盈皓腕,白皙细腻,她一袭白衣如雪,气质清冷孤傲,与世无争般,顾盼流转间,最是那一刹的惊艳,她漠然的望着轻歌,不言不语,波澜平静下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杀机隐隐,煞气滚滚。 “听说家主双腿废了,夫人还是想办法医治好家吧。”轻歌淡淡道,不喜不悲,宠辱不惊。 闻言,秦岚像是受了刺激般,若不是夜雪在旁拦住,恐怕她早就撸起袖子跟轻歌干上一架。 秦岚理智恢复,胸口因余怒而起伏,她望着轻歌的脸,忽然一笑,道:“牛嫂,待会儿去采购一些上好的琉璃镜,安置在三小姐的风月阁里,记住,越多越多。” 说完,她放肆的笑了几声,带着一众奴仆离开。 夜雪与轻歌相对而站,院内杨柳依依,铺满鹅卵石的湖边小道上泛起一阵清风,白衣飞舞,似雪花扬起,夜雪手中的碧玉箫,泛着剔透的翡翠光。 轻歌袍摆曳地,红袖灌风,宽敞的袍子罩在其身上,如百花簇拥一抹绿。 “夜轻歌,你丹田好了,是不是?”夜雪相当自信,话语间充斥着肯定。 见轻歌不说话,夜雪也不恼怒,道:“过段时间便是夜家族比,今年的第一,非我莫属,就算你丹田好了又如何?一日废物,终身废物,只是希望你往后,不要再丢夜家的脸,毕竟夜家不止你一个人。”她瞥了眼林尘,嘴角牵扯出一抹讥诮的笑,“还以为以你的尊容,绝对嫁不出去,没想到泼了粪的白菜,也有猪拱。” “四小姐,对嫡姐出言不逊的罪名,传到了刑法库的耳中,对四小姐影响可不太好。”林尘抑制怒火,道。 夜雪嘲讽道:“林管家,是不是没有人告诉你,主子说话时,奴才不可胡乱插嘴?” “奴才的确是奴才,不过只是大长老和三小姐的奴才。卡Kа酷Ku尐裞網”林尘脊背如青松般直起,毫不怯弱的看向夜雪。 他是弃儿,三岁时因病被遗弃在夜家门口,彼时,夜青天历练回来,将林尘从鬼门里救了回来,阴阳先生说起五行缺木,便取名为林尘,希望其不惹尘埃。 正因他是夜青天亲自提拔的管家,所以当日世人以为林尘和夜轻歌好上导致夜家颜面受损时,夜正熊也只是对林尘踹了几脚,并不敢真正对林尘下杀手。 这夜家里,他不能轻易动的两个人,就是林尘和轻歌,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费尽心思的除掉,毕竟,越是不能为自己掌控的东西,越危险,更何况还是两个人。 夜雪忽然冷笑一声,视线转移至轻歌身上,她嫣然一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皇上已经默许我和小王爷在一起,恐怕不久后,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提前跟你说,也只是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轻歌垂眸,蒲扇般的睫毛铺盖在眼睑上,她忽的抬眸看向夜雪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并未蔓延进眸中,分外凉薄,“我也想告诉妹妹,听说北月冥曾在斗兽场想娶一位叫做无名的姑娘。” 夜雪脸色骤变,由红变青,再由青转黑,可谓是精彩万分,她双手微微攥紧,愤怒不已,斗兽场北月冥对陌生女子求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只是她不得不选择无视。 若她拿着此事去北月冥跟前无理取闹,只怕会惹得北月冥的不痛快,她拼命努力修炼到如今的阶级,为的也只是那一个王妃的头衔罢了。 只是,当那些话从夜轻歌嘴里说出来,却让她觉得异常羞辱。 可偏偏,就那样一句话,便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等酝酿好措辞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轻歌早已走远,只留下一抹胭脂色的背影在湖畔。 林尘抱着夜菁菁与轻歌朝风雨阁走去,见轻歌面无表情,看似苦闷,便以为轻歌是为了北月冥而黯然神伤,安慰道:“三小姐,小王爷生性冷淡,养尊处优,并非是小姐的良人。” “我知道。” 轻歌将夜菁菁接过来抱在怀里,淡淡道。 林尘欲言又止,眼神透露出纠结之色,一路走去,走了多久就纠结了多久,最后,在假山旁,像是鼓足了勇气,走至轻歌跟前,挡住轻歌,害怕似得低着头,嗫嚅着:“若是三小姐不嫌弃奴才的出身,奴才愿意娶三小姐,平生愿倾尽一切,只对三小姐好。” 轻歌讶然,视线落在林尘身上,望了许久,轻歌突地笑出声:“林管家,你就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 林尘垂头。 “放心,以后若是真嫁不出去,就回来找你。”轻歌笑意溢满眼底,她笑着离开,留下林尘独自一人呆愣在原地。 轻歌深知,林尘是心怀内疚,才说要娶她,也是,她虽是夜家三小姐,却长相丑陋,修炼废物,反观林尘,出身兴许不够好,但年纪轻轻就成了夜家的管家也不赖,长相清秀棱角分明,身怀炼器之资,随便往哪一放,都会迷死一大群狂热少女。

第43章 这是什么畜生? 轻歌回到风月阁时,院子内摆满了琉璃镜,琉璃镜比一般的铜镜看的更加清晰,深得许多闺房少女的喜爱。 她站在满院的牡丹中心,视线定格在一面镜子前,镜子中脸上的紫红胎记,异常丑陋,狰狞不堪。 呯—— 琉璃镜陡然破碎,猫狐状态的姬月瞥了眼轻歌,在牡丹丛中爬来爬去,他躺在一朵特别大的牡丹花里,爪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轻歌看了眼姬月,笑了笑。 她并不在乎容貌,只是世人尤其看重的,却是女人的长相。 轻歌将睡着的夜菁菁放在竹床上,她从抽屉里将黑丝锦盒拿出,打开锦盒,金光闪闪,一枚金牌静置在锦盒之中,金牌之上,是一枚绛紫色的中级兽丹。 金牌象征着斗兽场的客卿身份,那日,她伤痕累累在生死边缘徘徊,被夜正熊拖去刑法库,她用鲜血在金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用尽全力朝斗兽场的那条巷子丢去,她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没想到媚娘当真来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千钧一发之际,夜青天出关了,也就是说,她的实力可以不用掩盖。 傍晚时,夜青天回来。 小厨房准备了满桌夜青天喜欢的菜肴,因夜青天突破,实力高涨,整个夜家对待轻歌的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当轻歌面的时候笑脸相迎马屁拍的那叫个响,只是轻歌一转身,所有笑脸都变成了冷嘲热讽和不屑,对此,轻歌也并未放在心上。 以她的话来说就是,讨厌她不屑她夜轻歌的人多了去了,光是排队就能从北月国城东排至城西都不见尾,她们算什么? 晚上,夜青天处理了一些琐事立即赶去风月阁吃晚饭。 夜青天刚走至门口,就有丫鬟畏畏缩缩的前来,诺诺的道:“大长老,二小姐让你去她那里吃晚饭,今晚的菜都是二小姐亲手做的。” “明日再去。” 夜青天说完,身子化为一道残影,自长空中画出一道长烟,丫鬟出神望着夜青天离去的方向,眼中神色不明。 等她回到夜羽住所,尚未把话说完,“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脸上,丫鬟下意识的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委屈的望着自家小姐。 “废物,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夜羽愤怒道。 —— 夜,凉风阵阵,月色如湖,风月阁内百花怒放,景色旖旎。 一顿饭后,夜青天语重心长道:“小歌儿,马上你就十六岁了,届时,你会和族中同辈一起举行及笄礼,若是你不想去,爷爷不会勉强你。” 所谓及笄礼,便是成人礼。 以北月国的风俗来说,特别是各大底蕴浑厚的世家子女的及笄礼,盛况尤为壮观,及笄礼上,成年的男子将接受爱慕者们的青丝,青丝寄情,由此而来,而女子们,则会收到兰花,兰花幽雅,以示小家碧玉终成大家闺秀,仪表端庄气质雍容。 然而,轻歌长相丑陋,及笄礼上若是双手空空,只怕会落得被人耻笑的处境,夜青天劝轻歌不去,也是为轻歌着想。 更何况,那日轻歌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华容巷前已经让她身败名裂是,千夫所指,还有哪个男子会送她兰花? 而关于这件事,夜青天也去找林尘谈过话,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更加着重于保护轻歌。 “身为嫡系一脉的后辈,不参加及笄礼,只怕会欲盖弥彰引人口舌。”轻歌淡淡道:“参加吧。”她忽的甜甜一笑,“大不了爷爷送我兰花。” 夜青天嗔了眼轻歌,灰浊的目光里尽是宠溺,他大笑着揉了揉轻歌脑袋,笑道:“小歌儿若是喜欢,爷爷就把四星大陆的兰花都移植到这风月阁来。” 轻歌浅浅一笑。 “轻歌,你可有想过要成为夜家家主?”夜青天忽然一本正经,脸色凝重严肃。 坐在旁侧沏茶的轻歌闻言,眼皮猛地一跳,她抬眸讶然的看向夜青天,夜青天却是打哈哈的笑了起来,拍了拍脑袋,“看我这都老糊涂了,我们小歌儿生来富贵命,才不做什么夜家家主呢。”只是当他视线移开看向梨花门时,陡然变得幽深。 轻歌冥思,她将茶沏好放在夜青天身边,道:“爷爷,你此次出关,实力远超其他世家的最强者,夜家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过夜家比不上百年世家,底蕴不浑厚,只怕树大招风,惹来麻烦,而夜家的小姐公子甚至奴才,都不是什么善茬,既然爷爷你回来了,就该好好整整夜家家风。” 说至最后,少女眉角眼梢似有寒光闪烁,瞳孔幽深漆黑,透着一抹凉薄的气息,夜青天诧然的看向轻歌,脑子之中一阵空白,却见少女眉宇之间自信光芒异常耀眼,半边紫红的脸,更平添了几分神秘诡异,仔细瞧去,竟是另一种风韵,虽不明媚,却如死水般寂沉,一眼望去,亘古无痕。 夜青天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欣慰,孙女长大了。 往昔,夜轻歌软弱无能,身为夜家嫡系小姐,却活的连奴才都不如,他虽恨铁不成钢,但舍不得去责怪这个孙女,只能穷尽一切去保护。 而现在,少女眉目的稚嫩青涩尚未褪去,侃侃而谈间却有大将风范,就连举手投足,好似都带有与生俱来的矜贵;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气质浑然不同,清冷,死寂,还有几分喋血弑杀,甚至明知站在眼前的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女,却还是会心悸、忌惮。 “不错,夜家金絮其外败絮其内,是该好好管管了。” 夜青天捋了捋胡子,一侧,猫狐状态的姬月立着一双爪子如人一般从桌帘子后边走了出来,见此,夜青天双眼一亮,只觉得特别惊奇,一惊一乍时,捋胡子的手一用力,吃痛的叫了声,险些把胡子一把揪了下来。 姬月走至轻歌身畔,一跃而起,乖乖的趴在轻歌怀里,见夜青天还跟看稀世珍宝一般盯着他看,身上赤红的毛发倒竖起,他翻了翻白眼,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夜青天,夜青天却是猛的一把抓住姬月的尾巴将姬月提起,与姬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许久,才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畜生?很有灵性。”

第44章 话有些多 畜生? 你才畜生!你全家都畜生! 姬月不干了,一双妖冶美艳的眼瞳,如春闺怨妇般看着夜青天,看的夜青天心里发毛。 “小畜生太有灵性了,拿出去卖铁定能买个好价钱。”夜青天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话,还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谄笑的看向轻歌,“小歌儿,你爷爷头脑如此发达,应该去经商的。” 轻歌被夜青天看的一阵恶寒,她无奈的望着想逃离夜青天魔抓不断挣扎却无果的姬月,原来姬月也有如此蠢萌的时候。 夜青天的手在姬月脑袋上、脸上、身体上不停的蹂躏着。 “汪!” 姬月很生气,而这生气的后果就是……一道石破惊天般的狗叫! 夜青天双眼陡然睁大,他惊呆了,这分不清是狐狸还是猫的生物,竟然是狗? 不仅是夜青天,轻歌嘴角也是抽了抽,这一对活宝…… 姬月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夜青天的手中逃离,跳至轻歌的怀中,一双爪子撩起轻歌的上衣盖住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戒备的看着夜青天。 夜青天只觉得姬月行为特别可爱,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轻歌,明晚皇上会在宫内大摆筵席庆祝我出关,你与我一同去。”天色渐晚,临走前,夜青天道了句。 轻歌轻点螓首。 “这个糟老头子,弄脏了本座的毛,简直罪不可恕。”姬月一跃而起,如狼啸月般立在桌上,怨怒的望着夜青天沉稳离去的背影。 轻歌猛地一拍姬月脑袋,而后将姬月提了起来,从一旁起鬼纹面具随意的罩在脸上,准备朝外走去。 “要去斗兽场?” 姬月因耳朵被轻歌提着,脸上的毛发全部往上移了些位置,看起来像是耷拉着脑袋,尤其滑稽。 “聪明。” “……” 斗兽场的位置位于华容道东侧,一条幽深的巷子蔓延至斗兽场的罗烟门,今日站在门前的并非媚娘,而是一名身着黑衣浓眉大眼气势威武的中年男人,男人脸上有一块醒目刀疤,血色刀疤从右侧眉梢延至左侧下颌。 男人气场十足,如刽子手般站在门前,生人勿近。 轻歌将金牌亮出,男人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讶,却见他弯下九十度的腰,将罗烟门打开,道:“请客卿阁下跟属下去地宫,媚娘在等阁下。” 地宫建立在斗兽场的底下,是一座小型的底下皇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皇宫有的,这里基本都有,皇宫没的,这里也有。 通往地宫要经过斗兽场的大厅,轻歌抱着姬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二楼窗口。 北月冥! 此时,视线本都聚集在擂台上的众人都看向了轻歌,轻歌以无名的身份出现,而无名打通了幻殿的第八根石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北月国,一时间,无名这个人被传得神乎其乎,名声大噪。 “无名姑娘。” 身后的一道声音让轻歌止住了脚步,她挑了挑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说话之人,浅笑,揉了揉怀中姬月的脑袋。 “萧兄。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淡淡道。 萧如风复杂的望着轻歌,若不知道夜轻歌就是无名的话,光是靠半张脸他也难以猜出,只是得知真相后,无名越看越像夜轻歌,只是夜轻歌脸上的紫红胎记替换成了一面面具罢了;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若是将那紫红胎记遮住,被世人唾弃厌恶的脸,竟是这般惊才艳艳,靡颜腻理。 “听闻无名姑娘打通了第八根石柱,虽然晚了些,但还是要恭喜一下的。”萧如风作揖,道。 轻歌淡然处之,谢了一声。 “若是无名不嫌弃萧家破的话,等有时间,定要去萧家与我喝喝茶,谈谈修炼之道。”萧如风道,一句无名去了姑娘二字,不知不觉的就把关系拉近了一些。 “改日定会登门拜访。”轻歌道。 寒暄了几句,便有侍卫前来问那刀疤男子,“媚娘听说无名阁下前来,让你速速带阁下前去地宫。” 刀疤男人看向轻歌,轻歌向萧如风告辞过后,转身与刀疤男人一同朝地宫走去。 轻歌走后不久,墨邪就进了斗兽场,与萧如风一同上二楼。 二楼雅房中,北月冥喝着香茗,视线冷淡。 萧如风与墨邪分别坐在窗前两侧,檀门打开,有奴才端来点心,而后退下,关门。 屋内一片宁静,墨邪起身在旁边贵妃椅上躺下,解了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大喝,任由酒水浸湿衣襟。 “王爷,夜家大长老出关,夜雪突破先天六重,皇上恐怕择日就会宣布你与夜雪的婚事,你当真对夜雪有意?”墨邪问道。 北月冥声音冷漠出奇,“如风,刑法库门前,你为何要帮夜轻歌?” 萧如风愣了愣,抿唇,低头不语。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讨厌夜轻歌,明日宴席,如若她向父皇请求恢复与我的婚约,关系到大长老,父皇不会不答应。”北月冥眼底涌上一抹愠怒。 时至今日,北月冥还认为轻歌那日之后向他退婚只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今后,夜轻歌还会对他死缠烂打。 “王爷,夜轻歌是夜惊风将军唯一的血脉,我从小便敬仰夜惊风,不想让他的后代的死在刑法库。”萧如风道。 闻言,北月冥的脸色这才温和了一些。 他与萧如风从小玩到大,深知萧如风仰慕夜轻歌之父夜惊风,只恨不能早生十几年,一睹夜惊风的王者风采。 “咳……咳咳……” 墨邪因酒水灌多了,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听见这咳嗽声,北月冥才看向墨邪,眼神有些阴沉,道:“墨邪,你父亲与你娘亲的定情信物翡翠簪千金难求,你怎能轻易的送给了夜轻歌?简直胡闹,若是墨伯父得知此事,恐怕又要把你狠狠揍一顿。” 说至后边,北月冥气上心头。 只是他更气的是,被他如垃圾一样踢出去的女人,为何有人争先恐后的去帮她。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到,那样一个粗鄙不堪丑陋无比的女人,究竟有哪一点好。 墨邪被酒水呛的脸色有些张红,一双好看的星眸微微湿透,朦胧惺忪,竟有些千娇百媚。 “小王爷,你今天的话貌似有些多……”墨邪撇了撇嘴。

第45章 地宫 地宫与斗兽场的格局有着天壤之别,斗兽场是贵族们和强者玩弄兽宠、努力生命的娱乐地方,空气中的每一处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而地宫,虽建于地底,空气却是难得的清新,不仅如此,隐约间似乎还透露出一抹芳香。卡Kа酷Ku尐裞網 幔帐深深,珠帘伶仃悦耳。 轻歌走过红玉砖,进了右起第三间宫殿,黑纱如飞,隔着轻纱,轻歌望见坐在青玉椅上的媚娘,媚娘背对着轻歌,手执狼毫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一笔一划,远远望去,胡乱八糟的,直到媚娘将桌上的一碗红墨泼在宣纸上,一朵怒放的血色莲花栩栩如生,暗香馥郁。 一幅画画完,媚娘把手中的狼毫笔在装满清水的碗中洗净,转眸看向轻歌,笑道:“三小姐,别来无恙。” 轻歌动作柔和的抚摸着姬月身上的毛发,她看着媚娘,道:“刑法库前媚娘前来相救,轻歌感激不尽。” “救下你的,是你爷爷。” 媚娘示意轻歌坐下,自己则在旁边沏茶,“若我要救下你,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将沏好的珑仙茶推至轻歌面前,道:“不过我媚娘经历二十几年的风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见过?我倒是没想到,闻名遐迩的废物,竟然是能打通第八根石柱的惊世天才。” “媚娘严重了。” 轻歌不卑不亢,声线之中不含任何感情,姬月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一双异瞳,扫了扫四周。 “严重?” 媚娘挑了挑眉,道:“事关我斗兽场客卿,我不得不严重。” “媚娘你看中的,无非是我能够打通第八根石柱的天赋,而我看中的,是斗兽场的底蕴和实力。” 轻歌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摇晃,她站起身子,冷如冰霜,双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笑意。 媚娘颇为讶异,事情,大家都知道,但她没想到,轻歌会这样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没有任何掩饰。 “事实的确如此,不过你虽然打通了第八根石柱,我却在你身上看不到对斗兽场有利一面,你倒是说说看,你能为斗兽场做些什么?”媚娘说话间,茶壶中有浓烟袅袅升起,罩在她面前,使其看起来,朦胧飘渺,仙姿佚貌。 “我能让斗兽场,成为四星大陆第一的势力。” 轻歌靠近媚娘,两张同样妖冶的脸近在咫尺,轻歌双瞳沉寂如死水般,眸中似有雷霆炸开。 “好大的口气。” 媚娘勾唇,嘲讽一笑,“就连你爷爷都不敢这样说话,你这个做孙女的,未免太轻狂了些?” 轻歌不可置否,耸了耸肩。 她望着媚娘,笑靥如花,唇角旁的梨涡若隐若现,忽然拿出林尘炼制的玉色匕首,双腿一前一后跪在桌面上,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着媚娘脖颈。 媚娘颇为失色,瞳孔微微紧缩,脖子上传来的冰凉之感,让她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能察觉到,轻歌在她实力之下。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释放丹田内的灵气,对面的少女就已经杀过来,速度之快,若是轻歌起了杀心,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命。 想至此,便是毛骨悚然。 不靠灵气的辅助就能有这般惊人的速度,实在可怕。 轻歌笑的灿烂无比,“这样,可行?” “三小姐果然深藏不露。” 轻歌将匕首收回,坐回去。 “既然我是斗兽场的客卿,那么,我需要斗兽场为我做些事情。” “你想要什么?”媚娘问道,眸光乍现。 “替我把这些材料找到。”轻歌将一页写满了黑字的纸丢在媚娘面前。 媚娘接过纸,一眼望去,洋洋洒洒写下的,竟都是炼器才用得上的材料,她皱了皱眉,想问,但看见轻歌笑意盈盈的脸,便噤声了。 有些事,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以后我会通知斗兽场的人,把夜轻歌奉为贵客。”媚娘道。 斗兽场里,只有媚娘知道无名的真实身份,而显然,媚娘聪明如斯,自然也看得出,轻歌暂时不想把另一个身份公之于众,想要韬光养晦。 “你平日里要多留意下秦岚这个人,她是落花城秦家中人,虽是旁系一脉,但秦岚若是出了什么时秦家脸面挂不出,届时,若是秦家来找你麻烦,那必定会殃及夜家以至于北月国,你好自为之。”媚娘如是道。 轻歌眸中寒光一闪,“秦家如此厉害?” “落花城位于四星大陆的中心,虽是一座城,却幅员辽阔灵气充沛,人数虽比不上北月国等几大帝国,但实力强大者数不胜数,其占地面积是北月的五倍,百鬼洞府、魔渊山脉中的野兽特别强大,秦家能在那样强大的落花城屹立百年不倒,你说厉害不厉害?” 媚娘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绿宝石挂链,放在轻歌手心。 “二号最近实力暴涨,精神崩溃到处发狂,明日皇宫宴席我去不了,夜青天也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你戴上这条挂链,自然有人会保护你。”媚娘道。 “二号有点奇怪。”轻歌皱了皱眉。 媚娘点头,“的确,就连我也得使尽全力才能牵制住她。” “我看还是将她杀了以绝后患吧。”轻歌道,她隐隐察觉,若任由二号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媚娘愣了愣,眸中暗光轻闪,却见她道:“不行,二号是场主带来的,在斗兽场呆了十几年,就算要杀,也得让场主来。” “哦?”黛眉微挑,轻歌笑了。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她倒是想看看斗兽场的场主究竟有何种风姿,还有……二号的来历! “一号是不是在你那里?”媚娘忽然道。 轻歌眸光一闪,却不动声色道:“媚娘不愧是斗兽场的女人,果然聪明。” 媚娘抿了抿唇,道:“看来你应该知道一号被人换骨的事情,我奉劝你,将他杀了或是让他自生自灭,不然,他会是你的灾星。” “是吗?” 轻歌垂眸,敛眉。 姬月匍匐在轻歌脚边,紫红的光,稍纵即逝。

第46章 烈云佣兵团 轻歌离开地宫时,已是深夜。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城虽笼罩在无边黑暗和寂静寥落之中,斗兽场内却是人声鼎沸,浓厚的血腥味肆意蔓延,或是喊杀声,或是叫好声,或是佣兵,或是奴隶,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擂台外,有人下注,或是压野兽,或是压奴隶。 忽然,斗兽场的罗烟门被打开,玉容花貌的几名女子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边的少女身着白衣,孤傲霜冷,举手抬足间都充斥着一股冷意,眸底蕴含的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少女腰间别着一根碧玉箫,少女身畔,跟着一名身着紫衣优雅如斯的女子,女子五官精致,巴掌大的脸如羊脂玉般细腻。 这二人,正是夜雪、云绾。 夜雪二人身后,还有两名女子,一人着红衣,一人罩绿衫,眉目清秀,琼鼻皓齿;穿红衣的是萧家的嫡系二小姐萧水儿,绿衫的是欧阳家的欧阳菲。 四人身后跟着一众奴仆,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混迹在斗兽场内的多属佣兵以及贪图玩乐的贵族之地,女人来斗兽场,可不多见。 毕竟,只要是个女的,多少都有些讨厌类似于斗兽场这种的血腥之地,特别还是各大世家中养尊处优的小姐。 几人下阶梯时,恰巧遇见一群铁血男人们离开斗兽场,两边相逢,可路只有一条,因罗烟门外是巷子,内边的阶梯也不够宽。 欧阳菲身边长相刻薄的丫鬟眉杏走上前,颐指气使,“你们面前的这几位可是北月各大世家中的嫡系小姐,要是伤着哪儿,你们可吃不消,识相的,就滚开。” 站在眉杏前边的几十人之中以一名身上罩着红袍的男人为主,男人体格强壮,身高一尺八,浓眉星眸,鬓若刀裁,仔细看去,男人右手上少了截小拇指。 男人从剑鞘中拔出一道锋锐无比的剑,剑影重重,他将剑放在眉杏脖子上。 “让开。” 眉杏吓得双腿发抖,她朝男人看去,男人双眼古井无波,然而,她绝对相信,只要她敢说个不字,下一秒绝对就会身首异处。 二楼窗前,北月冥三人正看着这一幕。 墨邪醉醺醺的躺在贵妃椅上,喝了口酒,大笑道:“这几个娇嫩的女人怎么会来这种是非之地,来也就罢了,还这么蛮横,要知道,这斗兽场里最不缺的就是蛮横和不讲理之人。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们几个也是不懂事,烈云佣兵团不论是在斗兽场还是佣兵界都赫赫有名,特别是其兵长屠烈云,实力深不可测,就连媚娘,也得以礼相待。”萧如风站在窗前,道。 墨邪道:“屠烈云与斗兽场场主貌似还以兄弟相称。” 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北月冥,墨邪含沙射影道:“不过这夜雪生的还真是标致,可惜再标致屠烈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某人再不去怜香惜玉,这玉啊,就碎了。” “王爷,虽然皇上并未下旨,但在世人眼里,夜雪基本上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去帮一下她吧。”萧如风道。 北月冥垂眸,冷冷的看着夜雪,而后,他将窗户关上,打开夜明珠,道:“自己惹的事,自己收场。” 萧如风与墨邪对视一眼,都无奈的耸了耸肩。 —— 罗烟门。 夜雪望着屠烈云架在眉杏脖子上的剑,皱了皱眉,她能察觉得到屠烈云实力高深,只是她身为夜家嫡系四小姐,北月国年轻一辈的翘楚,第一次来斗兽场,虽然不至于说是给斗兽场下马威,但这面子,总是要顾的。 若是日后传出去她夜雪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给唬住了,还怎么混? “这位阁下,我是夜家四小姐……” 夜雪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是被屠烈云毫不留情面的给打断。 “管你夜家白家的,让开。”屠烈云冷酷道。 被打了脸,夜雪紧咬着下嘴唇,目光有些森然。 “无名阁下出来了。” 此时,不知谁高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地宫之门。 轻歌身后的刀疤男子将门关上,毕恭毕敬的跟在其身后。 她走过一排捆着奴隶的牢笼,在二号牢笼前停了下来,与其余奴隶不同的是,二号的四肢捆着锁链,锋锐的锁链将二号的手腕脚踝彻底贯穿,鲜血沿着锁链顺流而下,在地上凝聚成了血泊。 二号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找不到一块好肉,左脸上有一块醒目的疤痕。 她本是闭着双眼,在轻歌停在牢笼前的刹那,二号猛地睁开双眼。 双眼锋锐如出窍宝剑,因充血而猩红,血丝布满了眼球,远远望去,一双眼似乎只有红色,没有黑白,尤为可怖。 她如野兽般低吼着,一双赤足踩着牢笼,她挣扎着,厚重的牢笼竟然在摇晃是。 二号张大嘴,牙齿似吸血鬼般尖锐,嘴唇红的吓人。 “你身上有本座的气息,她不敢伤你。”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子里响起。 轻歌漠然的望着在牢笼之中不断挣扎着的二号,二楼雅座的窗户被打开,墨邪三人都惊愕的望着这一幕,二号活像是要吃人般挣扎,牢笼的铁柱上逐渐出现裂缝,离得近的一些人开始恐慌了。 二号发起疯来,那可比吃人还可怕。 忽的,众人惊住—— 但见轻歌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抚摸着二号的脸。 众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二号一个激动就把轻歌的手给吞了。 令人惊讶的是,二号不仅没有再发狂,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狰狞的五官逐渐变得温和,牢笼不再摇晃。 “要乖~” 轻歌浅笑,把手从二号脸上拿开,抱着姬月,朝罗烟门走去。 看见夜雪时,轻歌颇为讶异。 屠烈云见轻歌走来,立即拱起双手,道:“无名阁下。” 其态度虽无谄媚之意,但不难看出,端的是恭恭敬敬。 刀疤男人在轻歌耳边道:“这是烈云佣兵团的兵长屠烈云。” 屠烈云在佣兵界,出了名的孤傲,难以接近,而这样的屠烈云,竟会对无名作揖,也就是说,在屠烈云眼里,无名虽是最近才出现的人物,但在屠烈云心里却是份量十足。

第47章 罗烟门 轻歌听见刀疤男人的话,便朝屠烈云拱了拱手,道:“久闻屠兵长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旁侧的刀疤男人听见轻歌的话,嘴角眼角齐齐抽了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石化的状态。 这还要脸么? 分明才刚得知屠烈云的身份,还摆出一副“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只是没见过”的样子,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吐槽一下,毕竟,媚娘可是交代过他,要把这无名,当做亲姑奶奶一样来伺候。 “无名阁下年纪轻轻就已打通第八根石柱的事情在佣兵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可惜天赋这般好的人不入佣兵界。”屠烈云道。 轻歌笑道:“佣兵生死无常,以生命赌实力,勇气可嘉,普通人可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是我这样贪生怕死之人,兵长厚爱了。” 屠烈云沉默不语,看着轻歌的目光之中却是多了一抹惊艳。 少女年纪虽小,言语却老练沉稳,更难得的是不卑不亢。 想至此,屠烈云眼中又多了些欣赏之意。 而夜雪等人见轻歌屠烈云这般忽视她们几个,倍感羞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几个都是天之骄女,从小就万众瞩目,走哪都受人敬仰,哪里有这般屈辱过? 夜雪凝望着轻歌,眸中杀意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她今日之所以会来此,是因为晚上在云外楼与欧阳菲、云绾等人聚会庆祝突破先天六重之喜,正听见一个刚出斗兽场的官宦子弟说无名出现在斗兽场。 正因北月冥向无名求婚过,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这无名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狗不挡道,两位说够了,可否滚开?”云绾发怒,道。 屠烈云瞳孔深黑,烈云佣兵团的所有人立即亮出手中兵器,杀意蔓延,在空中不断绞杀。 轻歌眯起眼睛笑得异常娇媚,她怀里抱着猫狐状态的姬月,纤细白嫩的手在抚摸着姬月的后背,姬月双瞳上浮现一层黯淡的光。 忽然,缠在轻歌手腕的七禽绛雷蛇迅速窜出,身体暴涨几十倍甚至数百倍。 它悬浮在半空之中,呲牙咧嘴,朝着夜雪等人吐着红信子,湖绿色的毒液顺着舌苔流下。 这些人之中,就夜雪出去历练过一趟见过一些野兽妖兽,其他人哪里见过这般体型巨大野兽? 顿时,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花容失色,忍不住后退。 “兵长与我一同出去吧。”轻歌看向屠烈云,道。 屠烈云点了点头,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众人,跟着轻歌。 在轻歌身旁挪动着七禽绛雷蛇睁着铜陵般大的眼狠狠的瞪着夜雪等人,虽然有些可怖,但轻歌却觉得特别可爱。 七禽绛雷蛇忽然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轻歌,轻歌不解。 被轻歌抱在怀里慵懒的眯着眼睛的姬月淡淡道:“这家伙说饿了,问你可不可以把夜雪这群娘们吃了。” 轻歌忍俊不禁,她抬起手捏了捏七禽绛雷蛇的蛇脸,道:“忍着,这些人的肉不好吃。” 七禽绛雷蛇特别委屈的望着轻歌,索性不走了,就地撒起娇来。 虽然七禽绛雷蛇没有腿,不过它还是很应景的跺了跺自己的身子。 而云绾等人得知七禽绛雷蛇是想吃她们后,连呼吸好似都是小心翼翼的,惶恐的望着这体积硕大的蛇。 “再不走本座把你吃了。” 姬月抬眸,懒懒的看了眼七禽绛雷蛇,撇了撇嘴,嘟囔着,“我们妖域的蛇几年不吃饭都不会饿,这条蛇怎么这么贪吃?” 在姬月的“淫威”之下,七禽绛雷蛇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动着身子跟轻歌一同走出去,云绾这些人因害怕退至角落,望着七禽绛雷蛇擦着自己的身子往前挪动,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特别是七禽绛雷蛇望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人间美食一般,不寒而栗。 “站住。”夜雪忽然道。 轻歌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望着走至自己面前的夜雪。 “你与王爷是什么关系?”夜雪问道。 轻歌冷笑一声,不理会夜雪,走向罗烟门。 夜雪微怒,她转过头看向轻歌,还想说什么,七禽绛雷蛇庞大的脸和一双诡谲的眼瞳却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它朝着夜雪张开嘴,露出獠牙,蛇信子在夜雪脸色舔了舔,绿色的毒液糊了夜雪一脸。 夜雪心中一惊,吓得呼吸凝滞,竟是从阶梯上滚了下去,狼狈不堪。 轻歌抱着站在罗烟门之中,胭脂色的粘稠波纹在其身体四周浮动,潋滟美丽,她回头一望,忽然爽朗笑起,“早便听闻夜四小姐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已到了先天六重,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嘛。” 笑了几声,轻歌与七禽绛雷蛇走入罗烟门。 夜雪被云绾和萧水儿扶起,脸上一脸的毒液,衣襟处也沾染了些,她猛地抬头看向二楼窗口,窗户却是被人慢慢关上。 紧攥着双手,夜雪咬牙切齿,目光如毒蛇般泛着幽光,望向轻歌。 屠烈云望着轻歌背影凝思片刻,大手一挥,就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人走了出去。 出了罗烟门,七禽绛雷蛇缩小成迷你状态乖乖的缠绕在轻歌手腕之中。 而后不久,屠烈云便和他的佣兵团走了出来。 “阁下,日后想出去历练的话,我们佣兵团可以你带去。”屠烈云再次对轻歌拱了拱手,道。 轻歌微微讶异。 稍微厉害些的佣兵团都不喜带外面的人出去历练,他们这些佣兵生来死去都是习惯了的,四星大陆的山脉那么多,魔兽妖兽层出不穷,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下一刻就死无全尸的事情太正常不过。 而有些佣兵团,更是不喜欢带女人在身边。 对于他们这种刀刃上舔血的铮铮铁汉来说,女人就是个累赘,麻烦物。 再者,北月国帝都城里的无数贵族子弟出去历练都是家族里派人领着,从未有几个能跟着佣兵团出去,可见,能跟着佣兵团历练,是很稀罕的事情。 更何况,邀请轻歌的还是出了名的烈云佣兵团。 当下,轻歌抿唇莞尔一笑,“有兵长这句话就行。”

第48章 吃香的喝辣的 轻歌回到风月阁,尚未踏进房门,就听见了抽泣的声音。 心头微颤,轻歌立即推开门往内走,却见坐在床上的夜菁菁正低着头哭了起来,一号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想要安慰夜菁菁,却不知要怎么做。 看见一号,轻歌下意识的认为夜菁菁有危险。 然而,一号看着夜菁菁的眼中没有任何敌意,只有慌张。 听见开门声,一号看向轻歌。 妖色般的眼瞳如翡翠雕镂而成,精致惨白的脸上五官深邃立体,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站在床沿。 “这小兔崽子看起来乖了很多。”姬月道。 轻歌走至床沿将夜菁菁从被褥里抱了出来,问道:“菁菁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夜菁菁因抽噎而抖动着双肩,她伸出双手抱着轻歌,道:“姐姐,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娘亲身上全是血,她倒在一堆桃花里,然后身体突然消失了。” 轻歌眼皮忽的一跳,她伸出手揉了揉夜菁菁脑袋,细心温柔的安抚着。 好不容易将夜菁菁哄睡下,轻歌的视线这才落在一号身上。 一号的眼睛特别漂亮,像是穹宇之下大海的颜色。 轻歌手上的七禽绛雷蛇扭了扭身子。 “这贪吃蛇想吃了一号。”姬月道,他在一旁瞪了眼七禽绛雷蛇,七禽绛雷蛇这才安分下来。 轻歌嘴角抽了抽—— 别人家的兽宠或是威风八面,或是萌化众人,为啥她家的兽宠一个骄傲的恨不得把鼻子抬上天,一个见谁都想吃。 轻歌严重怀疑,这七禽绛雷蛇是不是会一饿之下把她给吃了。 “媚娘说一号是灾星。”轻歌对姬月灵魂传音道,声音只有她们两个听得见。 姬月沉默了一下,道:“一号的确来历神秘,想不想留下他,你自己看着办。” 轻歌望着低着头的一号,沉思着。 得知落花城和秦家的事情后,轻歌只觉得这四星大陆特别的大,强大的人强大的地方不计其数,而在这些面前,她就是最渺小的一粒尘埃。 她想变强,想活得精彩,然而不想惹无谓的麻烦。 至少现在媚娘不是骗她…… 衣裳摩擦肌肤的触动将轻歌的神识拉了回来,她低头望去,却见一号的双手扯着她的衣角,碧蓝深邃的双瞳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眉目还有些稚嫩,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可就是有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感。 少年无声的望着,紧抿起削薄嫣红的唇,让人头疼不已。 明明脆弱的像个摆在桌角边沿处的瓷器,随时倒下碎裂成渣,偏偏这般倔强。 轻歌无奈,心有所动。 “我这人呐,就是太心地善良了。” 轻歌捏了捏少年的脸,笑靥如花,“以后哪都别去,就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 姬月:“……” 太痞了! 简直就是个女流氓子! 日次,夜菁菁抱着姬月双手在姬月身上不停的蹂躏,一号低着头沉默的站在柱子旁边。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盘腿坐在冰凉的青玉砖上,她打开黑丝锦盒,将那枚绛紫色的兽丹拿出。 轻歌把兽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微甜。 兽丹化为一缕缕紫色轻烟灌入轻歌小腹,充沛的灵气充斥着轻歌的丹田、筋脉,特别充实。 天地间,无形的灵气全部朝风月阁蜂拥而来,当兽丹的灵气进入轻歌丹田时,突然爆发出强大能量,一阵一阵的鼓荡,在轻歌身体里边横冲直撞,如刀剑般,仿佛要削断轻歌的所有筋脉。 疼痛感蔓延全身,轻歌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密如蒲扇般的睫翼轻轻颤动,冷汗岑岑而流,可见其隐忍着多深的痛苦。 无尽的灵气在轻歌身体四周汇聚,如水纹般,波澜起伏,逐渐扩大,形成一场强大的灵气风暴。 “姐姐……” 夜菁菁不再蹂躏姬月,而是担心的看着轻歌。 姬月双瞳深邃…… 轻歌心外无物,一心想着修炼;而这些精纯十足的灵气每一次要冲击先天四重那条筋脉时,都被她竭力阻止。 灵气四窜,轻歌小腹处的丹田突地疯狂蔓延开赤色与紫色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所有灵气皆成虚无,浓缩成精华被火焰毫不客气的吞噬。 直到将轻歌体内的所有灵气吞噬,两簇妖冶的火焰,才乖乖的回到丹田之处。 许久,轻歌吐了口浊气,双眼睁开,精光四射,宝剑出鞘般,锋锐的让人胆战心惊。 而在她睁开眼睛时,夜菁菁飞快的扑进了她的怀里,“姐姐,你吓死我了。”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脑袋。 “你在提炼灵气?”姬月错愕的望着轻歌。 “这叫做提炼灵气?” 她只是认为这些灵气太杂,想试试能不能把灵气浓缩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成功。 不过过程却让她忍不住骂天,痛,太痛了。 “只有到了灵师的阶段才算是真正在修炼一途上登堂入室,能够提炼出精纯灵气,你才先天三重就能做到,就算妖域的鬼才,恐怕也做不到。”姬月道,这小丫头,给他太多惊讶了。 轻歌挑眉,笑道:“原来如此。” “不过……” 猫狐状态的姬月虽然没有眉毛,但它却硬是弄出了一副皱眉深思的样子,“你丹田内储存的灵气足够你突破先天四重,甚至是先天五重,为何要压制突破?”这些天来,他最不解的事情就是这个。 正常人,哪个不是能够突破就赶快突破,免得夜长梦多。 这丫头倒好,不但不突破,还死命的压着。 “以后你就知道了。” 轻歌笑起,双眼如月牙儿般,眼底浮现出一层氤氲清光。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傍晚,夕阳如残血般,火烧云漫天,暗红的颜彩渲染着半壁江山。 夜菁菁伤势未愈,轻歌怕她去皇宫会有危险便将她留下。 轻歌是与夜青天乘坐同一辆赤金马车去的,夜家门口,夜正熊坐在美玉雕镂而成的轮椅上,秦岚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夜羽夜雪以及几位夜家的小姐都站在马车边。

第49章 玛瑙链 看见轻歌、夜青天二人走出夜家时,夜正熊的眼神立即变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大长老,嫡系后辈与长老乘坐同一辆车,于理不合。”秦岚见夜青天让轻歌先上赤金马车,眸光暗闪,道。 夜青天回头看向秦岚,秦岚长相并不出众,最出色的是她的气质,十几年前刚进夜家时的端庄,如今的雍容;十几二年过去,夜正熊娶妾无数,偏偏对这位正妻敬畏的很,可见夜青天这位儿媳妇有多不简单。 只是,他年事已高,沧海桑田瞬息万变,这点破事,他从不想干涩,余下人生里,只想守着夜惊风唯一的女儿,可这些人,连他这唯一的愿望都要破坏。 “夜家是老夫一手创下,规矩是死的,老夫是活的,轻歌,上车。”轻歌上了马车后,夜青天也走上去,帘子搭下,赤金色的马车朝皇宫方向徐徐行去。 夜家门口,秦岚目光幽深,明明还是黄昏傍晚,夜色未下,却像是有乌云笼罩在其身侧一般。 “夜惊风,夜惊风!” 夜正熊双手紧攥着轮椅上的手把,恨不得将手把上的美玉扯下来,他睚眦欲裂的瞪着渐行渐远的赤金马车,双眼好似要吃人般,他咬牙切齿,愤恨之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从小到大,爹你的眼里就只有夜惊风,终于,夜惊风死了,却留下一个孽障夜轻歌,在你眼里,我一家上下,都比不上那个小孽畜!”男人脸上的肉因狰狞而堆积在一起,额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头癫狂状态的野兽。卡Kа酷Ku尐裞網 “家主……” 秦岚心疼的望着自家男人,眼角余光一闪,道:“你放心好了,夜轻歌活不了多长时间。” 她挺直着身子,半壁残阳在其身后,红光闪耀。 夜雪二人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赤金马车内。 轻歌与夜青天相对而坐,夜青天闭目养神,神态安详气色红润。 “夜正熊并非我儿子。”夜青天依旧闭着双眼。 轻歌诧然,“怎么会?” 夜青天睁开双眼,目光有些浑浊,“你二叔他是我一位已故挚友的儿子,当初,他们家上下一共三百多人,我去时只救下夜正熊一人,那时候夜正熊六岁,发了一场高烧,得了怪病,六岁以前的记忆全部忘却,我就顺水推舟,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哪知他争强好胜,眼里只有名利,设计陷害你父亲,甚至你父亲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父亲的死?”轻歌微微张嘴。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知道惊风因他而死,为何还放任他?”夜青天苦涩一笑,眼底全是疲态,装满了无奈。 轻歌抿唇,沉默。 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讨论下去。 父亲…… 母亲…… 这种词对于她来说都特别陌生,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她从未幻想过什么,只是当夜青天出现后,那种血溶于水的温暖,让她有所依赖。 让她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疲倦了的时候也可以歇歇,反正身后有一座大山,就算天塌了也不会影响她歇息。 “夜正熊一家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所以,就算惊风因夜正熊而死,我也不可能杀了夜正熊。”夜青天垂眸,太息一声。 就算不是亲生,十几年的陪伴也是有感情的。 可这感情,在他得知夜惊风的死因时就已化为乌有。 他对夜正熊下不去手,但夜正熊若是出事,他也绝不会站出来,最熟悉的陌路人。 “若是我杀了他呢?”轻歌忽然道。 夜青天错愕的看着轻歌,一刹那间,他好似看见了昔日那个与夜惊风并肩作战名扬天下的女子。 恍惚间,就已到了皇宫,轻歌的问题,也不了了之。 皇宫内,歌舞升平,红飞翠舞,好一番热闹的光景。北月国内,文武百官,各大世家,竞相涌入这座屹立上千年的皇城。 红砖绿瓦,琉璃为砌,华光流转,溢彩飞扬。 此次宴席地点在麒麟殿,露天而成,轻歌来时,夜羽秦岚等人也到了,跟在夜青天身后。 “哎哟,夜家主,你这腿是怎么了?” 看似担心实则嘲讽的话出自欧阳家家主欧阳峰,欧阳峰身后是欧阳菲和欧阳家大公子欧阳澈。 夜正熊黑着脸望着笑脸迎来的欧阳峰,他被自己老爷子废了腿的事情北月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他已沦落成了众人的笑柄,欧阳峰这般说,无非是想让他下不来台。 “欧阳兄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不然哪天,说不定就下不了床了。”夜正熊沉着一张脸,道。 “你……” 欧阳峰薄怒,见没羞辱成夜正熊,朝夜青天拱了拱手便拂袖愤怒离去。 “三小姐。” 轻歌闻声转身看去,却见百花从中,身着红袍的男子潇洒走出,气度非凡,端的是风流倜傥,他摇着一把香风扇,眼底神采飞扬,剑眉星目,桀骜不驯,走来时,百花好似只为他开放,那一瞬,如纯粹的山水画般,美而不腻,终生难忘,似昙花一现。 墨邪身上香风阵阵,走至轻歌面前,他看见轻歌三千青丝用红绳随意的绑在脑后,便问道:“为何不戴翡翠簪?簪子配美人,不然空置在那,就可惜了。” 美人…… 四周众人皆是朝这边看来,瞧见轻歌脸上的紫红胎记,一个个都憋笑憋的难过,若不是见夜青天在此,怕是早就会肆无忌惮的嘲笑讽刺了。 轻歌知墨邪并无坏意,便道:“翡翠簪过于贵重,还是放置金银盒里保存为好。” 墨邪目光漫不经心的瞥向轻歌脖子,双眼顿时一亮,问道:“这可是斗兽场媚娘的玛瑙链?”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媚娘的玛瑙链在四星大陆都算得上有名,玛瑙链上的玛瑙,是在落花城百鬼之森中提炼出的百年玛瑙,湖绿色的光,纯然晶莹,冬暖夏凉,触手生香。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玛瑙链也算是媚娘的身份象征。 而今,如此宝贵的玛瑙链,竟然戴在一个废物身上?

第50章 我媳妇儿 暴殄天物…… 实在是暴殄天物! 众人心里如是想到。 轻歌望着众人的反应,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相当诧然,她知道这链不是凡品,但未想到,会是玛瑙链。 “原来三小姐与斗兽场交情如此之好……” 墨邪好似在问轻歌一般,然,他说的,也是在场的众人想说的。 “和斗兽场的确有些交情。”轻歌道:“媚娘情深意重,能与媚娘相识,是我的福气。” 夜青天错愕的望着自家孙女虽丑陋却风轻云淡的脸,别有一番韵味,他不知道这次闭关夜轻歌发生了什么,但与之前截然不同,同样一张脸,却有不一样的风采。 闭关之前,他没有派人暗自保护夜轻歌,也是想借此锻炼一番夜轻歌。 他能护得了夜轻歌一时,护不了夜轻歌一世。 人生这么长,世界这么大,该走的路,她总得自己走完,哪怕一路孤勇,也必定有芬芳相随。 如今看来,还有点用。卡Kа酷Ku尐裞網 至少,他家孙女不会再让人轻易欺负了。 “小兔崽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想想你多久没有看见你爷爷我了。”夜青天嗔了眼墨邪。 墨邪如梦惊醒,立即拱起双手,给夜青天行了几个大礼,“恭喜爷爷出关,胜利突破。” “还算有点良心。”夜青天捋着胡子,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你爹呢?”夜青天问。 他与墨邪父亲墨云天算是生死之交,年少时相识,从最低的层面奋斗成如今的大家,几十年的情谊,越老,越弥足珍贵。 哪怕一见面就说老不死的,心里都清楚,彼此是最不希望对方死去的那一人。 “爷爷卧病在床,家父带着旁系一脉的弟妹们去西海域历练。”墨邪道:“来之前父亲对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跟夜爷爷你说,等他回来,必定会登门拜访,庆祝夜爷爷你突破。” 夜青天笑了笑,“只要他不死,就是对我最好的庆祝。” 夜青天心里兀自疑惑,墨邪爷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病了? “小王爷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如成群的鸭子般,彻底划破日落时分的宁静。 北月冥一袭白衣,气质如雪,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罩着一层冷霜,贵族风范,王者气息,浑然天成,往那一站,别无人敢近。在其身侧,站着萧如风,萧如风青衫徐徐,走路带风,洵洵儒雅,温文尔雅,虽出生百年于世家,身上却无任何獠牙尖锐的气息,如风一般,淡淡的,装满了书生气质。 萧如风瞧见墨邪,眸光几不可见的自轻歌身上扫过。 “墨兄在那,我们过去吧。”萧如风说完,便带着北月冥走去。 北月冥望着夜轻歌皱了皱眉,心有不悦。 不过看见夜青天时,眼瞳之中,似有畏惧之色。 萧如风走至墨邪身旁,朝轻歌温和一笑便拱起双手祝夜青天突破之喜,“晚辈祝夜爷爷成功出关。” “小兔崽子,不错不错。”夜青天捋着胡子。 北月冥心里虽不喜轻歌,但夜青天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小王祝贺夜老爷子一举突破灵师之喜。” 夜青天脸色忽然变得冷峻起来,眸光里堆积了寒气,他脸色漠然,四周温度好似骤然下降般,冷的可怕。 北月冥微微低头,动了动唇,还保持作揖的姿势。 气氛颇有些尴尬。 “王爷这样,老夫可是受宠若惊。”夜青天笑道。 北月冥放下双手,一笑,道:“夜家主是我们北月第一个突破灵师的人,自然德高望重。” “王爷严重了。”言辞间,尽是疏离。 “夜老狐狸,好久不见,原来你还活着。”一道大笑声远远传来,却见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气势昂然的走来,身后跟着一群人,这一群人之中,正有萧水儿。 “爷爷。” 瞧见那老者,萧如风当下一喜,便道。 萧家大长老,萧苍。 萧苍大笑着走来,灰色的袍摆迎风飘扬,走至夜青天跟前,他看了眼轻歌,笑道:“这就是那个被你捧在怀里怕碎了的轻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貌似才一条胳膊那么小,没想到这么大了,若是惊风……” 声音戛然而止,萧苍试探般的看向夜青天,见夜青天脸色没有多大起伏,才哈哈大笑起来,瞥了眼萧如风,道:“如风,你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不如把轻歌娶回来,我也心安。” 众人惊愕。 萧苍这是疯了? 谁不知道夜轻歌是北月第一丑女,还是一个连丹田都是碎的废物,若不是瞎了眼,谁会把这种女人娶回家? 北月冥垂眸,微微蹙眉。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夜轻歌过去十几年对他死缠烂打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终日黏在他身上,随叫随到无怨无悔,似乎,北月冥才是让她努力存活下去的意义。 就算夜轻歌再丑,在北月冥的心里,夜轻歌都是他北月冥的了。 人类的心理永远奇怪自私,就算夜轻歌是他北月冥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准要…… 如风望着轻歌,忽然想起当日斗兽场一见,半张脸的惊艳,一声萧兄,以及搏斗七禽绛雷蛇的风姿,独一无二,绝色倾城。 “轻歌妹妹若能看上我,便是我的福气。”萧如风笑道。 北月冥眼中雷霆猛地炸开…… 夜青天望着气度温和的萧如风微微点头,很是欣赏。 明明出生在百年世家,有资格去挥霍奢侈,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是人生之中最该轻狂放肆的时候,少年偏偏没有任何爪牙,气质祥和冷静,让身边人舒心。 夜青天看向轻歌,轻歌面不改色,目光如止水般冷静,夜青天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如风,你这样可不够义气了。” 墨邪解下一葫芦酒,习惯性的喝了一口,颜色朦胧迷离,端着一股桀骜之气,“轻歌她收下了我的翡翠簪,就是我墨邪的媳妇儿,你怎么能抢我抢媳妇儿?” 难不成墨邪也知道夜轻歌就是无名的事情? 萧如风敛眸,眼瞳深处一缕清光氤氲,漆黑深邃的双眸似浓墨般难以划开。 幽幽深深。

第51章 皇后 日落月初,清风寒,冷月归,水银的光洒落在地,像是在麒麟殿内镀上一层银边,半懵半真。卡Kа酷Ku尐裞網 据说,麒麟殿是北月第一任皇帝兽宠麒麟的住所,皇帝百年之后,麒麟在殿门前不吃不喝的坐了三年,直到坐化,身体僵硬冰冷;第二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覆盖北月国,麒麟兽的身体与大雪同化。 还有一个传言便是说有人看见麒麟兽与皇帝踏风而去,都说,皇帝来接他的兽宠回家了。 当然,这只是北月国关于麒麟殿的一个传说而已。 “现在这世道,怎么都喜欢丑不堪言的废物。”欧阳菲在欧阳峰身后小声嘟囔着,蛮横的瞥了眼夜轻歌。 欧阳澈皱眉,道:“菲儿,不得胡诌。” 欧阳菲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喃喃着,“还不让人说实话,只要是个眼睛好的人都看得见夜轻歌的脸,难不成还认为拥有这种脸的人是绝色美人?无非就是有个突破了灵师的爷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欧阳峰瞪了眼欧阳菲,欧阳菲才不得不安静下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澈望着自己妹妹,很是头疼。 各大世家之中,欧阳家实力最弱,夜家虽不是百年世家底蕴比不上其他世家,但其儿子夜惊风与皇上是生死之交,夜青天自己与萧家萧如风,墨家墨云天是几十年的老友,而今,夜青天又是各世家中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突破灵师的。 而欧阳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哪个人是省油的灯?都听得一清二楚。 空气好似都凝固了一把,夜羽望着轻歌,冷冷一笑。 “我还以为这世上的人都瞎了眼,没想到还有眼睛好使的。”夜羽道。 “得了吧,墨公子就算眼睛再瞎,也绝不会瞎到你这来。”夜雪道。 “你……”夜羽咬牙切齿。 “皇上虞贵妃到——”太监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重心一下子便转移了,却见殿门外,北月皇一袭明黄龙袍,尊者气度,与身旁雍容大方的虞贵妃一同走来。卡Kа酷Ku尐裞網 皇上四十有七,而虞贵妃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八的样子,眉目却生得格外娇艳,唇红齿白,玉指如葱,肤如凝脂,好一个天姿国色,艳光四射。 轻云蔽月,芙蓉出水。 就算是倾国倾城,似乎也难以描绘虞贵妃的容貌之美。 虞贵妃身着大红色的凤袍,袖口绣着牡丹,眉间化着梨花妆,血色的梨花将其衬的格外妖冶动人。 “皇后到——”又是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轻歌黛眉轻蹙。 皇后,众妃之首,怎么在虞贵妃后出现? 众人瞧去,身着朱红凤袍的皇后沉着一张脸,气势凛然步伐加快走进,因走得有些快,走至虞贵妃身侧时险些摔了一跤,幸好虞贵妃眼疾手快,伸出手扶住皇后。 虞贵妃自成一世界,周围连空气都是冷的,一颦一动,优雅脱俗。 “皇后母仪天下,可不要摔着自己了。”虞贵妃淡淡道,声音之中不含任何感情,除了冷漠外貌似也只剩下无情。 北月皇看着皇后,不悦的蹙了蹙眉,道:“皇后,你身子不好,在寝宫里好生呆着就行,来麒麟殿凑什么热闹。” 皇后不动声色的把手从虞贵妃手中用力抽回,有些牵强笑了笑,皇后道:“皇上,夜大长老突破灵师可谓举国欢庆,就算再病重,臣妾也是得来的。” 笑话,如此规模壮大的宴席,文武百官以及各大世家的主干人物全部到齐,皇上只带着一个狐媚子来,她堂堂一国之母在冷宫里呆着,日后在这皇宫,哪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皇后望见虞贵妃身上的大红凤袍,眸中有些怒意和嫉恨之意。 红色,是所有颜色之首,就连她也只得在重要的祭祀国礼上才能穿大红凤袍,可眼前的女人,不仅穿了,穿的还是皇后才有资格穿的凤袍! 虞贵妃袖口的牡丹,将皇后的眼睛彻底刺痛。 她紧攥着双手,身体有些颤然。 牡丹,百花之首,皇上竟然漠视规矩,让人在虞贵妃的凤袍上,绣了牡丹。 “既然来了,就好好呆着,别打扰了其他人的兴趣。”北月皇说完后,便带着虞贵妃坐在主位上,龙椅凤椅并排而列。 皇后咬牙,双眼微红。 凤椅的位置竟然没有她! “来人,给皇后搬张椅子来。”北月皇道。 而后,有人随意搬了一张烫金椅放置在桌侧,皇后脚步不稳,若不是宫女扶着,恐怕会踉跄摔倒。 那张椅子的位置,是受宠妃嫔的位置,而不是她一国皇后的该坐的地方! 皇后惶恐了,麒麟殿内的都是北月位高权重的人物,她若是坐在那样一张椅子上,她这皇后,被人耻笑也就算了,只怕不日就会被废。 她求助的看向云绾所在处的云家众人。 北月皇后,云月霞,云家家主的嫡妹,五年前与去云家拜访的北月皇一见钟情,入宫为后,凤临天下。 云家家主云远山脸色阴沉,他用眼神让云月霞心安,然后起身,朝着北月皇的方向拱了拱双手,声音如雷霆般,响彻麒麟殿,“皇上,虞贵妃妖媚惑主,一介贵妃竟敢光明正大的穿皇后才能穿的凤袍,如此忤逆之人,应该乱棍打死。”云远山怒气难忍,自家妹妹身为堂堂北月皇后,却坐在偏位。 不仅如此,代表着身份地位的凤袍还被一个贵妃穿去了,这并非只是云月霞的耻辱,更是他云远山乃至于整个云家的羞耻。 云家祖宗是开国功臣,上千年前与云太祖打下连绵万里的北月江山,比起萧家欧阳家这种百年世家不知要超出多少年。 而如今,他云家的皇后,竟然在众人面前受如此大辱。 怎能忍? 虞贵妃坐在凤椅上,处变不惊,脸上浮现出一抹清冷的笑。 旁侧,北月皇剑眉皱起,可见其心情很是不好,他嫌弃的看了眼云月霞,道:“若是只有皇后才能穿这凤袍的话,那不如让虞贵妃成为皇后好了……”

第52章 我要跟你坐 北月皇一句话,如石入大海,激起千层浪。 麒麟殿内的人全部沸腾,一片哗然,惊讶程度不亚于别人跟他们说,他们的皇帝是断袖。 轻歌与夜青天站在一旁,远山般的眉轻轻蹙起…… 他与北月皇打过交道,北月皇并非庸君昏君,反之,其城府极深,帝王心术以及权衡之道用的游刃有余;换句话来说,北月皇过于愚蠢的话,又怎能成为北月的九五至尊,受人尊敬。 可北月皇说出的那一句话,等于激怒了整个云家,甚至让其他世家、贵族以及官宦诚惶诚恐,这不像是个明君该说的话。 轻歌看向浑身冰冷雍容宁静的坐在凤椅上的虞贵妃。 究竟是皇上太愚蠢,还是这虞贵妃深藏不露? “皇上……” 云月霞站的有些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她看着坐在龙椅上无情冷酷的男人,倍感痛心。 他当初将她宠的天上地下再无二人,如今时光荏苒,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只怕她这皇后,是从北月国延至现在,最没用懦弱的皇后了。 云远山忽然笑了。 笑声中气十足,自嘲味浓郁得很。 “好一句不如废了。” 云远山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至云月霞身畔,云绾等云家众人全部跟上,站在云远山身后,云远山拂袖跪下,这些人也跟着跪下。 却见云远山朝着北月皇的方向磕了三头,额头青紫,蔓延出几丝颜色很深的血迹。 “臣恳求皇上,废除家妹皇后之位,让家妹回到云家。”云远山跪在地上,脊背挺的很值,双眼认真而解决的望着皇上。 一语惊人。 众人震惊的望着云远山。 云家如今日渐没落,实力强大者一个都没有,与皇上结为亲家弄成裙带关系,是保住云家最好的措施。 谁也没想到,云远山会让北月皇废皇后。 云月霞也没想到。 她转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哥哥的侧脸,眼前一黑,脑子一昏,竟是朝后倒去,旁边的贴身丫鬟立即扶住云月霞,“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云远山目不转睛,双手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的朝地上一砸,他并未将脑袋从地面抬起,而是道:“恳请皇上废了皇后之位。” 北月皇望着云远山无奈太息一声,他起身走至云远山面前,双手托着云远山的双肩,小心翼翼的将云远山扶起。 “云家主,月霞的性子你并非不知道,从小顽固惯了,也跟着你走南闯北一段时间,有江湖儿女的义薄云天,可惜这是皇宫。” 再华丽庄严的皇宫,那都是皇宫。 “她身为六宫百妃之首,就该有皇后的样子,云家主,你可知道什么是皇后?”北月皇语重心长的道。 “母仪天下。”云远山脸色逐渐恢复。 “对,就是母仪天下,可要做到母仪天下谈何容易?”北月皇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轻歌,问道:“轻歌丫头,你来说说,要怎样才能做到这四个字。” 众人看向轻歌。 轻歌傲然的站着,脸色不变,声音自然,“凤凰于飞其唳冥也,母仪天下,必定是心怀天下,若想心怀天下,必须抛去儿女情长,也就是说,心中没有皇上,才能仪天下。” 北月皇眸中划过一缕赞赏,又问道:“而作为一国之母,百妃之首,又应该怎么做?” “刚柔并施,该狠要狠,该仁得仁。卡Kа酷Ku尐裞網”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一针见血。 北月皇看向云远山,道:“云家主,你可明白了?皇后,得有皇后的样子,可月霞她没有,所以朕得让她有。”不然,她在这深宫大院待不长的。 最后一句话,北月皇没有说出来,但云远山心里明白。 云远山脸色平和了起来,他羞愧的低下头,道:“皇上,是臣胡闹了。” “云家主护妹心切,难得的赤子之心,不过明白就好。” 北月皇吩咐丫鬟将云月霞带下去,筵席如常进行。 轻歌坐在夜青天旁边的一个席位,其他世家官宦的后辈都有些眼红的望着轻歌,按理来说,年轻一辈的人在这种盛筵上,通常两三人一座,唯有天赋不凡或是为北月国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才能一人一桌。 可夜轻歌一没有天赋,二没有贡献,三还是个丑八怪,让其他人觉得实在不公。 轻歌望着为虞贵妃将青丝捋顺的北月皇,这样看去,北月皇不像是个皇帝了,反而像是个普通家庭的丈夫,和蔼,爱妻。 只是轻歌不解,北月皇说出废皇后的话,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云月霞有皇后该有的样子? “皇上此举,剑走偏锋,加深了云家与皇家的关系,让云家忠心耿耿,也让其他各大世家心安。”坐在轻歌身侧的萧如风忽然道。 萧如风与墨邪坐在一张桌前,众人皆是坐着,反观墨邪情,整个人基本上都要躺在椅子上了,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 轻歌转头诧异的看向萧如风,萧如风举杯,朝着轻歌儒雅温和一笑,“我说的对吗?” “无名阁下……” 这四个字,萧如风并未说出来,而是蠕动着唇,无声的说。 轻歌眼皮轻挑,萧如风怎知她的真实身份? 若是知道,那日刑法库门前萧如风会救她也说的过去了,只是…… “萧兄不愧是萧家的少主,雄韬大略,让轻歌佩服。”既来之则随之,至少目前为止,萧如风对她没有敌意,而她对萧如风这个人,也颇为欣赏。 萧如风双手执起酒杯,“今日我敬轻歌你一杯,愿轻歌一生平安,平安一生。” 轻歌回敬,“萧兄亦是。” 两人的互动动作虽然不大,但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却是疑惑,这萧家的少主,何时跟夜家的废物有这么好的交情? 墨邪瞪了眼萧如风,一脸醉意,双颊酡红,他忽然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至轻歌旁边坐下,双手抱着轻歌的臂膀晃了晃,“轻歌,我跟你坐好不好。” 这般说着,脑袋还靠在了轻歌的肩膀上。 众人,卒。 这墨家的公子还真是喝醉了。 轻歌不言,看向北月皇,北月皇和蔼道:“轻歌,既然墨邪这小子喜欢与你一同坐着,那就由他吧。” 北月皇巴不得如此,此次夜青天回来,得知北月冥与夜轻歌的婚约解除后,二话不说就来皇宫把他骂了一遍,就差没剥了他裤子将他狠狠揍上一顿。 若是能借机将墨邪与夜轻歌凑成一对,恐怕会消除夜青天心中的余怒。 北月冥与皇子皇孙们坐在一个方位,他仰头喝下一口酒,眸光冷厉如寒风呼啸般在轻歌身上扫过。

第53章 安国郡主 觥筹交错,红光漫天。 金碧辉煌的北月皇宫之中灯火一片通明,轻歌曼舞,鼓乐齐鸣;有美酒佳人,众人喝的那叫个兴致高昂。 北月皇举杯,起身,“夜叔叔,朕记得还只是一个小皇子的时候,时常跟惊风去夜家玩,那时朕总喜欢叫你夜叔叔,而你每次都会生气,说朕是皇家子弟,叫一个臣子为叔叔,乱了辈分,不过叫得多了,后来你也依了朕,只是你跟朕说,只能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能这样叫。”虽是醉态,说起话来,却井井有序。 夜青天满是老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与平时暴戾的他似有所不同。 当初,因北月皇去夜家去得比较勤,又一口一个叔叔的叫,叫得他心花怒放,便想着把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当做第三个儿子。 他每次出去历练或者是北月国各地巡查,回来时给夜惊风夜正熊带一些稀奇古怪新颖奇特的宝贝也不会忘记北月皇。 只是物是人非,一晃数十年的光阴如白驹忽过,还没想好怎么过,就已经满头白发。 彼时那个不受宠任人打骂的小皇子成了一国之君,而他最喜爱的儿子却死了,刚生完女儿的儿媳妇得知消息后,直接昏死过去,半夜惊醒,连夜驾着骏马往他死时的地方赶去,决然殉葬。卡Kа酷Ku尐裞網 他闻声带着人马赶去,却只在黎明破晓前,晨光熹微时,瞥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那样义无反顾的跳入悬崖。 不仅是夜青天满脸惆怅,北月皇也是有些沉默。 他与夜惊风是生死之交,他还记得,当时他跟夜惊风说,他要做皇帝,做这北月王的时候,夜惊风愣了愣,随即说道,“有我夜惊风在,这北月的王位,非你莫属。” “皇上喝醉了。” 夜青天眼色蕴有一抹疏离,脸上的冷漠灼伤了北月皇的眼。 君臣君臣,君臣有别。 又主奴长情。 北月皇看向独自喝着小酒的轻歌,双眼忽然有些刺痛;这是他唯一的兄弟留下的血脉,全世界的人都在说她的不好,骂她是废物,嫌她是丑女,就连他,都在后悔为何当初要订下这门亲事。 北月皇心中有愧,他的兄弟为了他的王位而死,他却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里想办法解除北月冥与轻歌的婚约,甚至从轻歌出生到现在,他连去都没去看过一眼这个可怜的孩子。 这样想着,北月皇愈发的惭愧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北月皇神情严肃。 轻歌放下酒杯,双手拱起,以示尊敬,“臣女在。” “夜家有女夜轻歌,天资过人,秀外慧中,特封为安国郡主,赐安国府一座。”北月皇道。 众人讶然,轻歌亦讶然,讶然间也不忘端庄回应北月皇,“臣女领旨。” “轻歌,你可想成为冥儿的王妃?”北月皇问道。 这一次,他真挚无比,不是因为夜青天的原因,而是因为夜惊风。 夜青天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四周,尽是惊愕。 夜雪手中的酒杯落在在桌上,她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北月皇,北月皇始终未曾朝她看一眼。 咬牙切齿,愤然不已。 她突破先天六重之后,北月冥时常去夜家看她,甚至出席一些贵族子弟的宴会邀请,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出入的;如今,就算圣旨没下,帝都城里的人都认为她就是冥王妃,而今日宴席,北月皇的一句话,则是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让她颜面无存。 秦岚与夜正熊坐在同一桌上,夜正熊愣住,秦岚也愣住。 “同样是夜家的女儿,皇上怎能偏爱。”夜羽怒然,低声道。 她虽然不喜欢一奶同胞的夜雪,但她更不喜欢夜轻歌! 北月冥将手中的酒杯握紧藏于袖中,手掌微微一用力,掌心中的酒杯化为粉末,从之指缝中流出。 夜轻歌于他来说,是做了十几年的噩梦。 终于,梦醒了,如今又要跌进这噩梦之中。 他有些凄怨的看向轻歌—— 他身为皇上最宠爱的王爷,前程锦绣一片光明,可自成身上贴了夜轻歌的标签后,明里暗里都有人笑话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想!” 少女清冷有力简单干脆的三个字掷地有声,北月冥瞳孔骤然紧缩,他讷讷的望着夜轻歌,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众人也都是惊愣住。 夜轻歌她这是……拒绝北月冥了? “皇上,轻歌的婚事由她自己打算,何况年纪尚小,也不用特地注重婚事。”夜青天忽然道。 闻言,北月皇哑然。 他也不曾想到,轻歌会这么果断的拒绝。 —— 通常来说,宴席进行到一半,晚辈们会离席。 麒麟殿旁是百蛇院,云太祖的兽宠麒麟最爱吃的食物便是蛇肉,因此,百蛇院里有各种各样的毒蛇。 “小歌儿,离席之后要处处小心,有什么事就喊爷爷。” 夜青天说完后,轻歌便也随众人一同离席。 七禽绛雷蛇不停的扭动,与其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轻歌也大概能知道它的意思,走进了百蛇院中。 萧如风走至轻歌身旁,道:“一份感情当真那么容易就放下?” 他与北月冥一同长大,自记事开始,便知道夜轻歌这个人,那时候,夜轻歌总喜欢黏着北月冥,鞍前马后的跟着。 这么多年的喜欢,当真能放下? 但他看轻歌的神情,拒绝北月皇的时候,双眼古井无波,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就像是在说一句很普通没什么意义的话。 “小时候的不懂事,又怎能称之为感情?”轻歌望着萧如风,从容道。 “哥哥。” 萧如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萧水儿却是跑来,挽住了萧如风的臂膀,一面拉着萧如风朝旁边走去,一面道:“我在麒麟殿东院,看见了好大一朵海棠,你陪我去看看嘛。” 萧如风朝轻歌歉意的笑了笑后,便被萧水儿拉走。 轻歌挑眉—— 旁侧,夜雪、云绾、欧阳菲忽然朝轻歌走来,其余女子男子们都看好戏似得站在一旁。 轻歌垂眸,冷笑,萧水儿是故意来支走萧如风的。

第54章 野种 百蛇院内有百种剧烈毒蛇,所有的蛇都被丢放在一个巨大的窟窿之中,窟窿上方有一层赤金色的天然屏障,防止这些毒蛇爬出。 月色清明,风声轻淡。 夜雪、欧阳菲以及云绾三人走至轻歌面前,夜雪一如既往白衣胜雪,云绾紫衣高贵如斯脸色傲然,站在最右侧的欧阳菲穿着一袭绚丽多彩的霓裳衣,袖子和裙摆上都绣着火红赤蝶,走起路来,清风滋生,犹似蝴蝶飞。 “妹妹恭贺姐姐成为安国郡主。”夜雪忽然低头,拱手道。 蛇窟就在轻歌身后,一阵阴凉的风泛起。 轻歌低眉敛眸,眸光潋滟,“妹妹客气了。” 虽然暂时不知道夜雪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轻歌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药。 欧阳菲望着轻歌,眯起眼睛笑,“早就听闻三小姐与家中奴才通奸,还当着皇上的面说不屑嫁给小王爷,我想这夜家的三小姐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今日之间,还真是让人惊讶的很,三小姐是不是平日里不照镜子的?” 说着,欧阳菲从怀中掏出一面秀气精致的小镜子摆在轻歌面前,“三小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样的脸,可真是丑到惊天地泣鬼神,若我是三小姐你,恐怕早就羞愤的一头撞死了。” “那你就一头撞死吧。”轻歌冷冷道。 欧阳菲愕然,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想过千万遍轻歌会怎么接她的话,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三小姐如今身为北月的安国郡主,说话可不能这么没教养,不然其他几国的子民看见,还不得说三小姐有娘生没爹养呢。”旁侧的云绾,清冷一笑,道。 轻歌目光冷峻无比,瞳孔深邃,犹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像是有火光,在眸底深处炸开,流星追月般疯狂蔓延,席卷这天下。 云绾望着轻歌的双眸,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从心底里衍生出惧怕,迫使她鬼使神差般的朝后退了一步。 轻歌的身体虽然不再是现代那具截过肢、换过内脏、在眼睛和大脑里安装过芯片的身体,但十几年在生死边缘徘徊,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那种死神一样的气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岂是云绾、欧阳菲这种在深闺院子里长大的闺秀小姐能比的? “绾绾。卡Kа酷Ku尐裞網”夜雪皱眉,低声喊道。 云绾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害怕一个废物,倍感羞辱,双目中顿时就冒出熊熊怒火。 “听闻三小姐弑姐杀母,心肠歹毒,不如和我切磋切磋如何?”云绾忽然亮出手中长剑,笑望着轻歌。 轻歌虚眯起眼睛,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心,掌心之中,灵气氤氲鼓荡,像是要聚集出一场灵气风暴。 她隐藏实力之久,是时候脱去废物之名了。 轻歌正要应下,然而,却在此时,一道火红的身影与风同来,那人站在轻歌前面,如一道栏杆般保护着轻歌,她侧着脑袋扬起脸,神采飞扬风华绝代,轻狂得不可一世,却见她道:“云大小姐好气魄,既然如此,不如和我殷凉刹比试比试。” 说着,少女回头望向轻歌,笑容飞扬,少女身着红色轻装,眉目娇媚间却甚是英气,亦正亦邪,削薄的唇,红如残阳,微微颤动间,声音煞是好听清灵,“夜轻歌是吧?以后我罩着你,在这北月国,你可以横着走。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望着笑容灿烂爽朗的少女,不由的笑起。 殷凉刹—— 十几年前,兵荒马乱,镇国大将军殷鞅征战沙场,战火连天,血流成河,当时北月皇也在,北月情势危急,殷鞅为救北月皇,以血肉之躯堵住了敌军的路,尸骨无存。 殷鞅死时,年近三十,一生未娶,将军府内也没有任何女人的身影,唯一的女人便是双目失明的奶娘。 而这殷凉刹,是殷鞅心上人之女。 殷鞅与心上人青梅竹马,尚未出生就已经订下娃娃亲,后来那女子与一书生一见钟情,不顾家人反对,飞蛾扑火,与书生私奔,好几年杳无音讯。 直到殷鞅成为北月的将军,一次奉北月皇之命出使都江城,被迫带去了青楼之中,当他看见被带上来的风尘女子的真容时,当场震住。 哪怕女子憔悴沧桑了许多,他依旧能一眼认出。 他将人赎回时,女子怀了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他始终记得,女子娇弱无奈一笑,道:“和我睡过的男人那么多,我甚至连容貌都不记得,又怎么知道这孩子会是谁的?” 她说,我不要这孩子,太脏了。 他说,留下来吧。 那时,他才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穷困潦倒,那个书生后来恋上了赌博,倾家荡产,甚至为了赌,还把她卖给了青楼。 后来将小孩生下后,女子说,要跟殷鞅姓,叫殷凉刹。 做完月子,她就在自己的屋子上吊自杀了;她觉得自己太脏,不配为人。 此后,殷鞅将殷凉刹视为己出,过分宠溺,而他死后,北月皇痛惜内疚之时,也将殷凉刹封为北月国唯一的圣女,如殷鞅在世般宠着她,地位堪比公主,哪怕其在北月国横行霸道,北月皇也只会认为这丫头天性使然,一笑置之。 云绾望着面前的殷凉刹,脸色骤变。 “圣女,你先天五重,绾绾先天三重,这样可不公平?”夜雪淡淡道,兴许,其他人都惧怕这小姑奶奶,但在她眼里一个殷凉刹还算不了什么。 “夜雪,难道你想和我比试?” 殷凉刹冷笑一声,嘲讽道:“还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真以为突破先天六重就能成为王爷的王妃?就你,也配?”殷凉刹挑眉。 夜雪脸色格外难看,她伸出手,忽然扣住殷凉刹的脖子,“一个风尘女子生下的野种,也敢在皇宫放肆?” 殷凉刹不甘示弱,迅速拿出手中的匕首抵在夜雪的小腹上,双眼有些猩红,“你说谁野种?” “谁的娘亲被千人骑万人睡,我说的便就是谁。”夜雪风轻云淡的言语间藏有一抹残忍。 她余光扫了眼欧阳菲,双眸虚眯。 欧阳菲蹑手蹑脚的饶至轻歌身侧,冷不丁的用力一推,轻歌惊惶时候扯下了欧阳菲的一块袖子布藏在手心,朝蛇窟里滚了下去。 去死吧。 欧阳菲望着跌落于群蛇之中的轻歌,残虐一笑,蠕动着唇,无声道。 看,这就是在她面前嚣张的下场……

第55章 灵气晶核 “夜轻歌掉进蛇窟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不知是谁高声大喊,所有本该看热闹的人顿时朝蛇窟四周涌去,而与夜雪对峙的殷凉刹见此,猛地一愣,立即松开夜雪的衣襟,跪在蛇窟边沿,双手撑着金色栏杆,愕然的望着逐渐被群蛇包裹的轻歌。 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一团浆糊。 眼前的景象似乎与从前倒映,才几岁的她,站在巍峨的城墙上,望见自己的父亲,那个顶天立地的将军,被敌军包围,被各种冷兵器贯穿…… “啊——” 殷凉刹不知所措的叫了起来,尖锐的叫声,犹如犀利的利刃,划破这座皇宫的寂静。 顿时,所有人都闻声而来…… 轻歌落入蛇窟之中,刹那间就被无数毒蛇包围,蛇信子在她身上舔着,粘稠的毒液浸湿了衣裳,胃里一股翻滚,恶心作呕。 她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就要跃出,身下却是一空,继续往下掉去。 蛇窟像是无敌洞一般,洞内的每一处都有剧毒的蛇,直到落入了最低处。摔在一群软糯的毒蛇身上,轻歌的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毒液腐蚀。 钻心刺骨的痛苦,蔓延全身,只能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七禽绛雷蛇身子变得庞大,它蜷缩着身子保护着轻歌,任由其他毒蛇在身上啃咬。 “吼——” 一道道低吼声自七禽绛雷蛇的嘴里传出,这些蛇只是愣了一下,旋即展开更疯狂的啃噬。 七禽绛雷蛇遍体鳞伤,伤口处的鲜血流出,糊了轻歌一脸。 鲜血冰冷的触感使轻歌下意识的一颤,猛地惊醒过来,看见七禽绛雷蛇不停的颤动,周围的蛇像是丧尸一般。 轻歌张嘴,想要尖叫,却什么都叫不出,只能发出干瘪的声音。 她望着七禽绛雷蛇的蛇尾,眼睛瞪大,似乎要跳出眼眶,那里,早已没了血肉,只有森森白骨,骨头上还沾着几丝血液。 饶是如此,七禽绛雷蛇依旧将她护得完好。卡Kа酷Ku尐裞網 它痛得颤抖,却一声不吭。 “欧阳菲……” 轻歌咬牙,双目猩红,血丝爬满了一双寂夜般的眼,杀意四起,雷霆乍现! 紫红相间的光团陡然从天而降,一道仿佛来自远古般极具威严的低吼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疯狂啃噬七禽绛雷蛇的所有毒蛇,纷纷朝后褪去,站在三米开外,虎视眈眈的望着轻歌。 光华褪去,猫狐状态的姬月凶神恶煞的站着,他瞪着一紫一红的眼,怒视群蛇。 小小的身子与体型硕大的群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却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绝对震慑! 姬月转过身看见瑟瑟发抖的七禽绛雷蛇以及一地的鲜血,抬起一双爪子抚摸着七禽绛雷蛇的身体,道:“没事了,没人会欺负你了。” 他看向被七禽绛雷蛇蜷缩的抱着的轻歌,道:“小丫头,我虽然能震慑到这些毒蛇,但有麒麟一族的余威在,这里还是很危险的,赶快上去。” 轻歌点头,站起身子。 “等等……”姬月忽然道。 他转过头望着一面铁壁,微微蹙眉,铁壁之上,是群蛇乱舞和麒麟独领风骚的壁画,它凌空伸出爪子,爪子中释放出一点紫色光华,紫色光华落在麒麟壁画的双眼中,霎时,紫色的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异常刺眼。 一阵光华褪去后,轻歌几人,竟然出现在另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特别的大,像是密封的空间,光线昏暗,森冷阴沉;空间里,有一条长长的小溪,小溪两头没有边际,溪边杂草丛生,溪水颇为浑浊,水面死寂。 “灵气晶核。”姬月的声音里含有几分惊喜。 轻歌随着姬月的视线一同望去,但见小溪的对面,有一方石台,石台表面泛着灰色之光,灰光之中,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晶核,晶核有六个角,犹如钻石,折射出七彩的光。 灵气晶核是强者死后骨头和血肉都腐烂了,唯有丹田经历过千百年的沉淀,成为灵气晶核,灵气晶核之中不仅充沛着精纯的灵气,还有强者死时的一些心境感悟,普通人得到一枚灵气晶核,好好利用实力必会猛涨。 晶核旁边,一本灰色的书悬浮在石台之上。 “轻歌,若是吸收了这灵气晶核,我实力就会恢复一点。”姬月颇为激动,“你为我护法,我现在就去将这灵气吸收了。” “好。” 轻歌抿唇一笑,姬月实力能提高,她也开心。 姬月走上长满青苔的阶梯,盘起一双爪子坐在石台面前,小小的身体逐渐浮起,直到与灵气晶核平行,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他微微张嘴,灵气晶核之中释放出一缕浅色光线,光线准确的落入姬月嘴里。 却见姬月浑身毛发倒竖起,似有飓风刮过。 轻歌靠着七禽绛雷蛇站着,七禽绛雷蛇闭目休息,它的蛇尾,白骨森森,叫人有些怵目惊心。 七禽绛雷蛇忽然睁开双眼,铜陵般大的双眼泛着幽幽绿光,他站在轻歌前面,双眼戒备犀利的望着波澜不起的水面。 轻歌望着浑浊的溪水,乌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好……” 她话音才落下,却见波澜不起平静温和的水面忽然泛起一阵涟漪,涟漪逐渐扩大,旋即,又有涛浪一浪接着一浪,轻歌眯起双眼有些紧张的看着,溪水倒映在她的瞳孔之中,却见下一刻,滚起大浪,一道庞大的漆黑身影,宛如死神魔鬼般,猛地从溪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嘴,獠牙尖锐,幽绿的毒液滴在水面上,溪水飞溅。 轻歌惊愣住,她望着眼前漆黑的生物,咽了咽口水。 溪水上,盘旋着一头漆黑的蛇,这蛇的粗度至少是七禽绛雷蛇的四倍,至于长度,蛇的下半身藏匿在水里,若隐若现,像是有一条溪水那么长。 蛇皮上有一些青斑,他的一双眼格外的大,就那样看着,便让人心悸,害怕的不能自己。 七禽绛雷蛇弓起身子,朝着水中的巨蛇怒吼。 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其他的畜生欺负它的契约者。

第56章 死路 巨蛇与七禽绛雷蛇大眼瞪小眼,阴森森的寒风自水面上拂过,巨蛇瞪了一会儿,似是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打击,忽然抬起蛇尾,秋风卷落叶般朝七禽绛雷蛇扫去。 七禽绛雷蛇伤痕累累,早已是强弩之末,这样一扫,便被甩至一面墙壁,从壁面上滚下,沿着壁面画出了一道淋漓的血迹。 溪边,如今只剩下轻歌一人。 轻歌与巨蛇对视,巨蛇忽然靠近轻歌,张大嘴,好似要将轻歌一口吞下般,发出刺耳尖锐的喊声。 轻歌看了眼奄奄一息的七禽绛雷蛇,回头又看了眼正在吸收灵气晶核姬月,她深呼吸,转过头,双目决然的望着巨蛇。 巨蛇的视线落在姬月上,这一次,它似乎并不想理会轻歌,挪动着身子,准备朝姬月那边挪去,轻歌却是挡在巨蛇面前,挡住它去路。 巨蛇蛇尾朝轻歌扫去,轻歌被摔至地方,她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已碎裂,体内一阵绞痛,鲜血涌上喉咙,竟是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她颤抖着身子爬了起来,在巨蛇想将姬月一口吞了的时候,猛地掠起,拿出林尘炼制的玉色匕首,朝巨蛇的眼睛狠狠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巨蛇反应过来,移动了一下,轻歌的匕首并未刺进巨蛇眼睛里,而是朝巨蛇的头部刺去,然而,再锋锐的匕首好似都不能插进巨蛇身体之中,轻歌只觉得匕首与巨蛇碰撞的刹那,虎口微麻,兵器碰撞般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 轻歌站在地上,手中拿着匕首,毫不畏惧的望着巨蛇。 巨蛇似乎有些发怒,他的目标不再是姬月,而是轻歌。 它挪动着巨大的身子朝轻歌挪去,空间里充斥着死气,阴冷森然;轻歌紧握着匕首,戒备紧张的望着巨蛇,双腿不断的朝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了一面冰冷墙面上,再无退路,已逢绝境。 巨蛇脑袋俯下,满是幽绿毒液的蛇信子,在轻歌身上添了一圈,动作看起来尤为温柔。 忽然间,巨蛇对轻歌再次吼叫,刺耳的声音弥漫在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轻歌听着那样尖锐的声音,只觉得一双耳朵正在遭受难以形容的折磨,就连脑袋,也是特别的痛,活像是被人揪着头发恶狠狠的一下又一下朝地上撞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脸色惨白,她小心翼翼的运转着丹田内的灵气,将灵气全部灌溉在匕首中。 昏暗的空间内,玉色的匕首泛着或紫或红的幽光。 巨蛇再次张大嘴,似是要将轻歌一口吞了。 就在此时,轻歌踩着墙壁暴掠起,猛地跃上巨蛇的脑袋,用尽所有力道,将手中匕首狠狠插在巨蛇右瞳之中。 紫红的光,从匕首之中爆发出来。 惨淡的吼叫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巨蛇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身子,轻歌被甩了出去,落在溪水之中。 巨蛇的右眼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鲜血落在地上化为血泊,血泊朝四面八方不断扩散延伸,直到鲜血延伸至溪水里。 蛇的毒液,比其蛇信子中蕴含的毒液还要毒! 落在溪水里的轻歌,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犹如白纸一般,还有几分晶莹透明,她的嘴唇,甚是苍白。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子上,巨蛇的鲜血延伸至溪水中时,轻歌身体猛然一颤,她的嘴唇,从苍白,慢慢发紫。 轻歌浑身冰冷,四肢无力,在水中颤抖痉挛着,百死一生。 巨蛇瞪着仅剩的一只眼,怒视轻歌,杀意漫天,它朝天吼叫了一声,正想要朝轻歌这边挪来,却是迅速转头朝姬月望去。 悬浮在石台上的灵气晶核慢慢枯竭,颜色逐渐变淡。 巨蛇怒吼一声,立即朝姬月挪去,眼中的杀意,像是要滔天。 轻歌颤抖着身子从水中爬出,她望着朝姬月挪去的巨蛇,小脸痛苦的皱起,她像是拼命一般,不顾体内的重创,也不顾感染的剧毒,而是疯狂跑去,站在姬月面前,一双眼,寒意浓浓的望着巨蛇。 巨蛇看见轻歌,大怒。 它横扫蛇尾,包裹着轻歌,身体一点点紧缩,轻歌慢慢窒息,双眼越发的无光呆滞,意识也逐渐涣散。 身体上的万千毛孔中,全部流出鲜血,鲜血染红了湖绿色的长衣,凄艳美丽,犹似被千万层碧绿包裹怒放的一朵血莲。 轻歌气若游丝,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紫黑,地狱边缘,垂死挣扎。 巨蛇还在不断的缩紧着,像是要碾碎轻歌一般。 眼睛、鼻子、耳朵、嘴中都流出暗黑色的鲜血,轻歌无力挣扎,只觉得已经身在黄泉路上。 又是一个死亡边沿,朦胧恍惚中,她似乎看见千年玉悬浮在山河云巅上,火红的光,照耀苍茫大地。 时光追溯,她仿佛隔着时空,看见医院门口弃她而去的父母。 野兽纵横的山脉里,她拿着一把砍刀,见人就砍,只为活下去。 浮生万象,大千世界,无论谁都是一粒尘埃。 星图缓慢的运转着,宇宙间的所有,看似无规律却在做有序的机械运动,轻歌眼前的景象逐渐虚化,这一次,她好似看见,九州地府的门,正在为她打开,百鬼夜行,无数厉鬼聚在一起朝她叫唤着,双眼里散发着幽光,就像是野兽看见猎物一般…… 轻歌忽然大声的叫着,尖锐凄惨的声音冲破云霄。 不,她不想死。 嘭—— 雷霆一般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石台碎裂,灵气晶核毫无灵气惨淡无光,盘起爪子正在吸收晶核灵气的姬月忽然睁开双眼,它转过身子看向巨蛇与轻歌,双眼之中弥漫着疯狂的杀意。 姬月大怒。 他的身后,反射出一道光影,那光影,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又像是猫,乍一眼望去,又和狐狸一样。 而不论那光影是怎样的生物,此刻散发出的远古气息,却让巨蛇害怕的发抖。 轻歌从它的身体中落在地上,姬月立即掠去,在掠的途中,紫红光乍现,化为一道颀长的身影。

第57章 算账 男子满脸煞气,风华绝代,殷红的袍子曳地生风,一紫一红的瞳孔格外诡谲,他在轻歌落地之前,稳稳的将浑身是血濒临死亡的轻歌抱住。 轻歌无力的呼吸着,她望着人化的姬月,虚弱一笑,道:“累死我了。” 姬月眼中尽是心疼,还有一些错愕。 他没想到,轻歌会以身家性命为他护法,哪怕他在吸收灵气晶核,也能感受到少女的视死如归的决然。 他抱着轻歌,转过头冷冷的望着巨蛇,迈着步子,逼近那头巨蛇。 他抬起修长如玉的手,纤细的手指凌空一点,一道紫色的光刃迸射而出,将巨蛇击毙。 巨蛇甚至还没挣扎,就已一命呜呼。 他一手抱着轻歌,一手抬起,食指指腹点在轻歌眉宇之间,或紫或红的星光在指尖炸开,轻歌身上的伤势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旧的血痂剥落在地,新生的皮肤细腻光滑,弹指可破。 他看着轻歌,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朝轻歌臀部狠狠拍去一巴掌,怒道:“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要命?下次遇见这种事在旁边乖乖呆着就好,哪怕我在吸收灵气晶核,就那头蠢蛇,还伤不到我。卡Kа酷Ku尐裞網” 意识逐渐清醒的轻歌站在地上,闻言,她愤怒的瞪眼,“你早说我绝对乖乖躲在一边!” 姬月:“……” “石台废墟里有一本驯兽书,或许对你有用,我去看看那头蠢蛇还能不能救。”姬月走至昏死过去的七禽绛雷蛇面前,准备为其疗伤。 轻歌担心的看了眼七禽绛雷蛇,而后走上阶梯,在一堆废墟之中找出了那本灰色的古书。 轻歌将书打开,书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面前有些波动,轻歌猛地抬头,却见废墟之上,折射出一道灰光,身着明黄龙袍的俊美男子,笑意盈盈的望着轻歌。 “我的子民,你终于来了。” 男子的声音煞是好听,昆山玉碎,芙蓉泣露,犹似晨间枝叶相拂。 轻歌望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男子,微微蹙眉。 “你是北月太祖?”轻歌猛地反应过来,错愕不已。 男子浅笑着点头,他瞥了眼轻歌手上的书,道:“我耗尽余生,才将这本驯兽书著作成功,与我的丹田,一同藏在百蛇院蛇窟之低,只为等有缘人。” “那你是死是活?”轻歌问道。 男子一笑,宛如云雾拨开,清新怡人。 “你这丫头,真没礼貌。”男子笑道:“你若认为我已经死去,那我便死了,你若认为我活着,那我便活着,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轻歌沉默不语。 “小丫头,你拿着这本书,仔细推测,这四星大陆上,就没有你驯服不了的兽,不过……” “不过什么?” 轻歌面色微冷,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所有美好的一切背后,必有不堪。 “不过我希望你向我承诺,与北月同生死,共荣辱。”男子神色严肃冷然。 轻歌淡淡道:“为什么?” 与夜家,她并无感情,与北月,她更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唯一让她有感情的,只有夜青天一人而已。 若让她与夜青天同生死,她二话不说便会答应,若是与北月,她凭什么? 不论是现在的她还是夜轻歌本尊,在北月,何曾享受过该有的待遇? 从北月太祖的话中可以得知,北月在以后,绝对会经历一场浩劫,否则,北月太祖不会用近千年的时间来下一盘这么大的棋,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事实应该就是如此。卡Kа酷Ku尐裞網 若要将她的一生与北月捆绑在一起,这驯兽书,不如不要。 她体内有姬月,契约了七禽绛雷蛇,她不稀罕这本书。 “太祖你还是慢慢等下一个有缘人吧,这本书,我还给你。”轻歌将手中的书递给北月太祖。 “我也想等,可我已经毫无生机。”北月太祖望着面前的驯兽书,道:“小丫头年纪轻轻便如此精明,也好,也罢……” 北月太祖的身影忽然变得透明,逐渐消失,轻歌低头看去,手中的驯兽书不再是只有白纸,多了黑字。 “数年后,北月将经历前所未有的浩劫,不求你与北月同生同死,但求尽力相助。”北月太祖的声音,在轻歌脑海中,不断回响。 轻歌眸底划过一缕幽光,她拿着书转过身看向正在为七禽绛雷蛇疗伤的姬月。 此时,姬月正为七禽绛雷蛇疗好伤,七禽绛雷蛇的蛇尾也不再是只有白骨。 姬月回过头,望着轻歌,道:“书看得懂吗?” 轻歌蹙眉,看姬月的反应,并不知道北月太祖的事情。 “怎么了?”见轻歌沉默不语,姬月颇为疑惑。 轻歌摇了摇头,道:“看得懂。” 七禽绛雷蛇忽然缩小成一只猫的大小,飞掠进轻歌怀里,在轻歌怀中蹭了蹭,特别委屈无辜。 轻歌将驯兽书收好,揉了揉七禽绛雷蛇的脑袋,“辛苦你了。” 姬月眸光幽深的望着七禽绛雷蛇,七禽绛雷蛇打了个冷颤,而后继续在轻歌怀里不断的蹭啊蹭。 “我也辛苦。”姬月道。 轻歌讶然的看向面无表情眼珠子别扭的转来转去的姬月,忽然大笑,而后道:“走,上去吧,是时候算账了。” 她抬眸看向上方,一双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华光流转,美艳妖娆,杀机若隐若现,疯狂而涌…… 百蛇院。 北月皇、夜青天、虞贵妃等人全部闻声从麒麟殿赶来,却见所有人都围着蛇窟,惊恐的望着腻在一起的一堆蛇。 “怎么回事?” 北月皇目光四扫,见没有轻歌的身影,心脏猛地一颤,沉声道:“安国郡主呢?她在哪里?” “皇上,夜轻歌失足,跌进了蛇窟。”夜雪跪在北月皇面前,低着头,双手放在膝上。 没人看见,她嘴角边沿蔓延出的一抹冷笑。 “轻歌跌进蛇窟了?” 夜青天身子有些摇晃,难以站稳,旁侧的萧如风和墨邪分别在夜青天两侧扶住他。 萧如风望了眼蛇窟,蛇窟里边只有密密麻麻的毒蛇,哪里有夜轻歌的身影? 换而言之,意思就是夜轻歌死在群蛇嘴中?

第58章 不孝孙女 啪…… 清脆凛冽的巴掌声突地响起,周围皆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夜雪捂着肿痛的半张脸,发丝有些紊乱,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面无表情冷峻傲然的虞贵妃。 北月皇微微蹙眉,夜雪毕竟是夜家的小姐,何况其天赋可嘉,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北月冥的王妃,虞贵妃当众打夜雪的脸,实在让他这个皇上有些难于下台。 “虞贵妃,雪儿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让你这样对她?”秦岚拨开人群,将夜雪扶起,怒视虞贵妃。 人群外,坐在轮椅上的夜正熊脸上罩着一层阴霾。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突然掉进蛇窟?”虞贵妃冷笑道:“夜雪心术不正,该打。” “敢问虞贵妃,你可有证据证明雪儿心术不正?是她将夜轻歌推进蛇窟的?”秦岚怒道。 虞贵妃勾唇一笑,“本宫只说她心术不正,并没说是她将人推进蛇窟的。” 秦岚脸色难看至极。 “来人,去救三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卡Kа酷Ku尐裞網”虞贵妃身体周围好似罩着一层冷霜,由内至外的透露出一股凛然寒气。 一名黑衣侍卫跪在北月皇虞贵妃面前,道:“回禀皇上,蛇窟内的蛇最年轻的都有百年历史,其毒性剧烈,就算是灵师,也有去无回,这三小姐,恐怕……”侍卫惶恐的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夜青天,一狠心,道:“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晚来的北月冥听见侍卫的话,眸光幽然。 夜轻歌死了? 他应该开心才对。 可现在竟然开心不起来。 “死不就死了,一个不足挂齿的废物而已,用得着你们这样兴师动众?”欧阳菲嘟囔了一句。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空气好似已经凝固,气氛肃然,众人皆朝夜青天看去,夜青天气息阴冷森然,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犹如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狮子,随时将人吞入腹中。 欧阳澈听见自家妹妹的话,脸色大变,恨铁不成器的看向欧阳菲。 欧阳峰也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夜青天,见夜青天即将暴怒,心一狠,反手凌空一挥,狠狠的给了欧阳菲一巴掌。 欧阳菲嘴角蔓延出一缕血迹,她瞪大眼睛看向欧阳峰,“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夜家的废物打好。” “跪下。”欧阳峰脸色难看,声音冷酷。 “我不跪。” 欧阳菲倍感委屈,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瞪着欧阳峰。 “再不跪,就将你送进刑法库。”欧阳峰道,他望着欧阳菲,颇感无奈。 夜青天一旦发怒,莫说欧阳菲是欧阳家的小姐,就算是皇亲国戚,他也照打不误,更不会因为欧阳菲是女流之辈而留情,若是欧阳菲在他手里,至少还能放心些。 可悲的是,欧阳菲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 欧阳菲不敢相信的望着欧阳峰,她咬紧牙关,跪在地上,低着头,双眼赤红的瞪着地面,“跪下又如何?跪下也改变不了夜轻歌是个废物的事实,你们难道眼睛都瞎了吗,死在蛇窟的那个人是个废物,是个丑八怪,凭什么让我跪?凭什么?” 她仰起脸,哭的梨花带雨,愤恨的瞪着欧阳峰。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澈闭上眼睛,苦涩一笑。 迟早有一天,欧阳家会毁在欧阳菲的嘴上。 “欧阳家主好能耐,这就是家主教出来的女儿。”虞贵妃清冷一笑,道。 欧阳峰脸色异常难看,活像是被人逼着吃了排泄物一般,他朝夜青天拱起双手,微微垂下脑袋,道:“小女失言,望大长老海涵。” 夜青天并不理会欧阳峰,犀利锋锐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似雷霆,轰然炸开,“若轻歌出了什么事,老夫定会将始作俑者五马分尸!死生不如!” 众人只觉得双耳嗡鸣,异常难受,全都惶恐的望向发怒的老人。 夜青天朝蛇窟走去,萧云天一愣,有些焦急的问道:“夜兄,你这是要?” 夜青天转过身,背对蛇窟,眸光冷漠,“老夫的孙女,老夫自然会救。” “大长老,不可……”北月皇皱眉。 “啊……蛇,好多的蛇……” 萧水儿忽然尖叫了一声,她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夜青天的背后,众人看去,眼神都变得惊恐。 夜青天心下一颤,立即转头望去。 却见蛇窟之上,悬浮着密密麻麻的蛇,一眼望去,只叫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绷着身体,害怕的连逃跑都忘记了。 蛇窟上的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双眼幽绿的望着众人。 夜雪望着群蛇,双腿有些发软。 在场的人,何曾见过如此仗势的蛇。 “快跑……”萧如风惊愣了会儿,突然大喊,“都快逃……” 萧如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撼的望着群蛇之中冉冉升起的一头巨蛇,体型硕大的青蛇瞪着一双铜陵般的眼,嗜血的望着众人。 青蛇的脑袋上,身着湖绿长衣的少女浑身是血,她立在巨蛇身上,背后是无数蛇群;犹似一个天生的王者,俯瞰天地,指点江山常在。 一阵清风荡来,少女的三千青丝涟漪而舞,半张脸犹如魔鬼化身,半张脸绝艳妖娆,明眸皓齿,宛转蛾眉。 她从青蛇脑袋上跃下,青蛇没入蛇窟,无数群蛇也全部褪下,而众人,只觉得如梦一场,经历了一场视觉上的震撼。 轻歌走至夜青天面前,单膝跪下,道:“不孝孙女夜轻歌还活着。” 夜青天老泪纵横,他将轻歌扶起,道:“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见轻歌身上全是伤口,很是心疼,“怎么这么多血?走,我们回去,爷爷拿最好的药给你。” 轻歌见夜青天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淌过一道暖流。 适才,夜青天明知她不可能生还还想去救她…… 人世间,也就只有一个夜青天会这般对她。 欧阳菲跪在地上,朝轻歌望去,恰巧轻歌朝她看来,盈盈一笑,欧阳菲惊愣,整个人软弱无骨般瘫倒在地。

第59章 推进蛇窟 众人望见完好无损归来的轻歌,心思各异,反应不一,或是松了口气,或是紧张,又或是惊讶,极少有人欢喜,欢喜她还活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冥望着风姿卓卓,亭亭玉立的少女,眸光微微亮起。 “夜轻歌,你可知是谁将你推进蛇窟?” 虞贵妃冷然道,她望着轻歌的眼底,划过一缕诧然之色。 百蛇院蛇窟中的毒舌,其毒性剧烈,曾有一代灵师为证明自己实力,想进蛇窟一试,万众瞩目之下,死的连渣都不剩。 一个夜轻歌,又怎能完好归来? 何况,蛇窟里的蛇,似乎都很敬畏她? 轻歌看向欧阳菲,嘴角绽入一抹如花的笑。 欧阳菲瑟瑟发抖,大汗淋漓,岑岑落下。 欧阳澈望着自家妹妹的反应,与欧阳峰对视一眼…… 完了! “轻歌并不知道是谁推我下去的。”轻歌道。 闻言,欧阳菲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她却是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笑靥如花的轻歌。 轻歌摊开手,手掌心里是一截霓虹布料,华丽的如一只开屏的孔雀,她裂开嘴,残忍一笑,道:“不过轻歌慌乱中,将一块布料从推我之人的身上扯了下来。” 众人看着轻歌手中的布料,游目四顾,最终,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欧阳菲身上。 今日筵席,穿的最为华丽的,莫过于欧阳菲,而众人也看见欧阳菲手上残破的袖子,与轻歌手中的布料,相当吻合。 “欧阳菲,你好大的胆子。” 虞贵妃声音如雷霆一般掷地,欧阳菲吓得身体一颤,脸色惨白。 “皇上前脚才封三小姐为安国郡主,你后脚就置安国郡主于死地,欧阳菲,你可知安国之意?皇上寓意安邦兴国,你将安国郡主推进蛇窟,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让皇上情以何堪?还是说……”虞贵妃勾唇,轻蔑一笑,“你是认为,北月对不住安邦兴国这四个字?” 说到最后一句,欧阳峰、欧阳澈以及欧阳家众人全部跪地叩首。 “皇上,欧阳家对皇上的衷心天地可鉴。卡Kа酷Ku尐裞網”欧阳峰急忙忙的道。 欧阳澈也道:“舍妹不懂事,妄想取安国郡主之命,凡事讲究个因果轮回,不如舍妹任由安国郡主处置,我欧阳家,无话可说!” “哥哥——”欧阳菲怒视欧阳澈,心里尽是震惊。 她一向敬爱的哥哥,竟然把她的生死,交给夜轻歌那个废物。 “愚不可及。” 距离欧阳菲最近的云绾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哥哥是想救你,夜轻歌胆小怕事,绝对不敢对你怎样,若是把你交给刑法库、夜青天或是虞贵妃,你才会死无全尸。” 闻言,欧阳菲才将心安了下来。 她望着面无表情的轻歌,忽然狰狞一笑。 只要她还能活着,她绝对会讲今日屈辱百倍奉还。 安国郡主又如何?夜三小姐又如何?只要是她欧阳菲想杀的人,还没有几个能活下去的。 “皇上,此事由你定夺。卡Kа酷Ku尐裞網”虞贵妃虽受皇帝宠爱,却也不可喧宾夺主,乖乖的将话茬传给了北月皇。 北月皇看向夜青天。 他最在乎的,是夜青天的态度。 见夜青天沉默着,北月皇双手负于身后,淡然的站着,道:“既然如此,就依欧阳少主所言。”他看向轻歌,道:“轻歌,你说吧,怎么处置。” 欧阳菲是欧阳峰最宠爱的女儿之一,他这个做皇上的,最要紧的就是会权衡之策。 他也知道,面对这么多人,夜轻歌压力必定倍增,绝对不敢要了欧阳菲的性命。 可他忘了,那是一个从蛇窟逃亡出来的女子。 他们都不知道,在看见七禽绛雷蛇的血肉被其他毒蛇啃噬掉时,她心中的恨意杀意,又多浓郁。 虞贵妃似笑非笑的望着轻歌,目光淡淡的自轻歌脖子上的玛瑙链扫过。 萧如风气质儒雅,温和平静的双眼,却是虚眯了起来。 北月冥气质清冷,墨邪仰头喝酒哈哈大笑着,旁侧的夜雪等人,也都紧张的看向轻歌。 欧阳菲生死的决定权,在轻歌手里。 所有人都认为,少女懦弱不堪,绝对没有要一个人性命的胆子。 “推进蛇窟吧……” 少女说的轻描淡写,像是说今天天气如何如何好一般将令人惊悚的话说了出来,她站在蛇窟边沿,背对着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群蛇,目光冷淡的出奇,还有几分空洞,像是看透世间所有,洞悉一切,又好似不屑尘世,心高气傲。 四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全部的人,都惊愕的望着身姿挺直犹如青松般坚韧的站着的少女,一阵风袭来,少女身上的血衣轻舞,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众人如梦初醒。 能从蛇口中逃生的女子,会有多懦弱? 他们试问自己,若是自己摔落蛇窟,可还有生还的机会? 答案是一致的,没有。 最先打破死寂的气氛的是虞贵妃,她嘴角上翘,嫣然一笑,刹那间,百花失色,绿水无波,只有这样一张绝艳妖孽的脸,笑得醉倒众生。 “都没有听见安国郡主的话吗?还是听不懂推进蛇窟的意思?”虞贵妃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欧阳菲惊恐的望着捆绑住自己的两名侍卫,她红了眼,少许癫狂,愤恨的瞪向轻歌,“夜轻歌,你不可能从蛇窟里安全回来的,你绝对是妖怪,妖怪!皇上,杀了这个妖怪,杀了她!” “真吵。”轻歌皱眉,“快动手吧,免得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两名侍卫驾着欧阳菲,逼近蛇窟。 欧阳菲双眼瞪得陡大,她浑身颤抖,脸色白如雪,与欧阳峰几人擦肩而过时,欧阳菲慌乱的双出双手抓住欧阳峰的袖子,那是她最后一线希望。 “爹,救我……救我……”她的声音异常嘶哑,嗓子似乎都已经破了。 欧阳峰低着头,脸色难看,心有余而力不足…… 欧阳菲猛地砖头看向欧阳澈,欧阳澈闭上双眼,无能为力,欧阳菲突然安静了下来,身子被侍卫拖着走。

第60章 长得很像我娘子 夜色渐浓,月光惨淡,百蛇院,被一层阴森的氛围笼罩着。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菲被侍卫无情的推进蛇窟,众人只看见群蛇疯了一般的朝她涌去,瞬间湮没。 “夜轻歌,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在众蛇之中,逐渐变轻。 蛇窟边沿的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犹似被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百般惆怅。 众人看向轻歌的目光,或是惊恐,或是错愕,或是轻蔑……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就先回寝宫歇息。”虞贵妃道。 “去吧。” 虞贵妃走至前边,婢女举着依仗在其身后跟着,声势浩浩,众人规避。 走至轻歌面前时,虞贵妃停了下来,冰冷的双眸中泛起一丝笑意,“安国郡主的项链不错。” 言罢,不等轻歌回话,虞贵妃就已远去,只余下一抹倩影,看得人如痴如醉。 轻歌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幽绿的玛瑙链,突地想起那日地宫中媚娘所说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说,只要她戴着这玛瑙链,今日筵席,就有人会保护她。 如今看来,虞贵妃从始至终都在尽力的袒护她,难道媚娘所说的神秘人,是虞贵妃? 只是虞贵妃与媚娘,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事情解决,几位家主,就与我去御书房商谈迦蓝学院的事情吧。”北月皇深深复杂的看了眼轻歌,转身离去。 他竟是在夜轻歌身上,瞧见了她娘亲的影子。 杀伐果断,手段之狠辣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匪夷所思。 “如风,好好护着安国郡主,别让她再有什么危险。”萧云天如此说后,便与夜青天跟上北月皇。 转瞬之间,百蛇院就只剩下几个小辈。 欧阳峰离开之前,目光阴鸷的看了眼轻歌。 北月皇等人走后,殷凉刹小跑至轻歌面前,亲昵的握住轻歌的手,眼中有些许崇拜,“轻歌,听说灵师进了这蛇窟都有死无生,你是怎么做到安全回来的。” 轻歌淡淡一笑,如风自来,“踩了狗屎运吧……” 蛇窟之中的险象环生,她就算说出来,又有人几人相信?几人心疼? 自己的坚强自己守着就好。卡Kа酷Ku尐裞網 “要我也能踩到这种狗屎运就好了。”殷凉刹撇着嘴,道。 轻歌抿唇,道:“不如你跳下去看看。” 殷凉刹嗔了眼轻歌,炸毛似得,“安国郡主好狠的心。” 轻歌大笑。 殷凉刹虽然蛮横嚣张,性子鲁莽,却不失天真可爱,纯善未泯。 北月冥望着笑的肆无忌惮的轻歌,皱了皱眉,他忽然觉得,这张脸,貌似没有曾经那么恶心难看了,反而还有些……可爱! 北月冥闭上眼,不再朝轻歌看去。 怎么可能…… 他竟然会认为那个丑八怪可爱,一定是喝多了。 “安国郡主,我墨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娘子,郡主要不要来填补这个缺漏?”墨邪一面喝着烈酒,脸色酡红,醉醺醺的走来。 走至轻歌面前,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夹起轻歌的下巴,迫使轻歌与之对视。卡Kа酷Ku尐裞網 观望了许久,墨邪笑道:“瞧瞧这眉、这眼,与我娘子简直如出一辙。” 众人,卒! “墨邪,你喝醉了。”北月冥走上前,扶住墨邪,将疯言疯语的墨邪带走。 墨邪摇摇晃晃的随北月冥离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再喝醉,也不会连自己娘子的模样都分不清。” 轻歌望着消失在视野前墨邪的一抹笑,皱眉。 她看不懂墨邪…… 不过她知道的是,墨邪不可能喜欢上她,若她有张绝美的脸,兴许还有几分可能。 见北月冥与墨邪走远,萧如风上前担心的问道:“轻歌,你身上流了这么多血,伤势可好了些?” 殷凉刹反应过来,也满是忧虑,“轻歌,原来你流了这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伤已经好了。”轻歌淡淡道。 “哥,你担心她做什么。”萧水儿冷哼一声,道:“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女人,说把人推进蛇窟就推进蛇窟,这种女人,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水儿,不得胡言。”萧如风道。 萧水儿有些怒色,“胡言?我看是你瞎了眼才对。” 萧如风目光深邃阴沉,萧水儿轻哼了一声,转过身走至夜雪等人身边。 “小孩子不懂事,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萧如风看向轻歌,眸光柔和,道。 轻歌勾唇,浅笑,“仔细算起来,舍妹似乎比我大六个月,她若是小孩子,我又算什么?” 萧如风愣住。 “凉刹,听说皇宫里种植了四星大陆各地的奇花异草,你带我去看看吧。”轻歌转头看向殷凉刹,道。 萧如风站在原地,眸光氤氲。 轻歌走至夜雪面前时,忽的停下。 “夜轻歌,你命还真是大,这样都死不了。”夜雪阴笑着,适才,北月冥看夜轻歌的眼神,让她充满了危机感。 “我不介意让妹妹也去体验一回百蛇分尸。”轻歌浅笑,从容不迫,在夜雪脸色骤变之时,笑着离开。 “这个夜轻歌,真是狂妄。”云绾道。 “跳梁小丑罢了。”夜雪淡淡的说。 秦岚身侧,夜羽双手环胸,望着蛇窟若有所思。 真的只是跳梁小丑吗? 北月皇宫的御花园,种植百花,四季如春,冬有柳叶扶风,夏有梅花飘香,可谓是北月皇宫中的一道奇景。 轻歌与殷凉刹二人,漫步于芬芳之中,或是海棠摇曳,或是幽兰妖冶…… “轻歌,在蛇窟下面,你一定很痛苦吧。”欢快的走在前边的殷凉刹,忽然在大簇大簇的殷红牡丹前,停了下来,背对着轻歌。 轻歌脚步顿住,微愣。 “那么多的蛇,我看着都怕。” 殷凉刹转过身,双手放在身后,微微弓着腰,小脚踢着青石路上的石子,“你知道吗,看你湮没在毒蛇之中的时候,我想起了被敌军包围的父亲,我的父亲没有逃过死亡的厄运,可我却希望你能逃过。” “看见你活着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殷凉刹笑得天真无邪,一双眼瞳,特别的黑,浓过最深的夜色。

第61章 花月殿 清风袭来,百花飞舞,百种芬香交织,扑鼻而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过来。”轻歌道。 殷凉刹不解的走至轻歌面前,轻歌嘴角含笑,双手展开,将殷凉刹拥入怀,殷凉刹四肢紧绷,愣住,一双眼里充满了迷茫和惊讶。 从记事起,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人抱过,那人早已战死沙场。 轻歌松开手,望着殷凉刹,道:“这豆腐是免费让你吃的。” 殷凉刹:“……” 两人在御花园中,三言两语的聊着,或是聊往事,或是聊风花雪月,气氛一派和谐,时而有带刀侍卫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穿梭过,道路边的牡丹开得正好,特别的大,娇艳欲滴。 远远的,脚步声悉悉索索的传来。 轻歌眯起眼睛,警惕的朝脚步声的方向看去,身着绿衣的丫鬟迅速走来,毕恭毕敬的朝轻歌二人行了个礼后,道:“安国郡主,朝阳公主,虞贵妃让你们去花月殿小聚。” 轻歌与殷凉刹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 花月殿,虞贵妃的寝宫。 铺满了桃花瓣的走廊外两侧,面无表情的婢女们一字排开,瞧见轻歌几人前来,站在鎏金门前的婢女熟练的将门打开,“咔嚓”的声音响起,门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一片奢华。 轻歌二人走进花月殿,似有似无的熏香飘飘散散,玉骨屏风旁,虞贵妃躺在铺有狐裘的银漆扶手贵妃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虎皮毯,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几丝几缕从椅子上垂下,宛似国画大师随手一泼的浓墨,美到极致色彩全无。 榻前,稚嫩的丫鬟拿着鸦青色的蒲扇小心翼翼扇着。 虞贵妃闭目养神,贵妃榻摇摇晃晃。 脚步声在花月殿内响起,虞贵妃嘴角蔓延开一丝笑意,她忽的睁开眼,笑呵呵的看向来人,只是那笑,从未蔓延进眼底,反而给人一种冰凉凉的错觉。 “玛瑙链可是媚娘赠予你的?” 等轻歌二人走近,虞贵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身板端正的丫鬟叫人搬来了两张弓形靠背椅后默默退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虞贵妃淡淡看了眼轻歌二人,轻歌与殷凉刹便心领神会的坐下了。 “的确是媚娘送的,她说戴着这玛瑙链,就能保我无忧。” 轻歌道,眸光流转,心思百转,果然不如她所料,媚娘所说的神秘人,就是虞贵妃。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虞贵妃嘲讽的道。 轻歌抿唇不言。 虞贵妃转眸看向轻歌,上下打量一番,道:“你的丹田已经修复了?” 轻歌眼皮一跳,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掀起滚滚涛浪,波澜不息。 她丹田已经修复的事情,就连夜青天都看不出来,虞贵妃究竟何德何能,能够洞悉这一切? “这个虞贵妃不好对付。”姬月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 “什么?”与轻歌的沉默相比,殷凉刹则是有些一惊一乍,“轻歌,你丹田修复了?意思就是说,你可以修炼了?不是废物了?怪不得你能从蛇窟里活下来,原来你在隐藏实力。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点头,莞尔一笑,“前段时间机遇好,阴差阳错之下就修复好了丹田。” “机遇好?” 虞贵妃慵懒的眯起眼,似猫儿一样,“若本宫猜得不错,郡主你的机遇应该是华容巷身败名裂的那天晚上。” 那日,她回到皇宫与准备出宫门的轻歌擦肩而过时,心有疑惑,便让人调查夜轻歌,将夜轻歌的资料看了几遍后,筵席上又发生了这些事情,她心里也就有了计较。 “或许吧。” 轻歌的回答模棱两可,不得不说,虞贵妃年纪虽然只比她大了几岁,但面对夜正熊、秦岚等人时,都没有这般严重的压迫感。 “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你丹田的事情?”虞贵妃问。 轻歌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族比。” 这件事,从丹田修复好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有了长远的打算。 金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前世也罢,今生也好,现代高科技也罢,异世弱肉强食也好,她想活下去,想在这条没有掌声的路上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战到最后。 既然上天不给她平凡,何不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走一遭? “族比之后迦蓝学院会来招收学院,一个国家至多三个名额,你若是能进迦蓝学院,得到导师的支持,饶是北月皇上,也得敬你几分。”虞贵妃娓娓道来,“不过,除非你能得到族比第一,否则别说进迦蓝学院,就算是连迦蓝学院的门,都摸不到。” “迦蓝学院这么强大?”轻歌讶异。 “迦蓝学院是目前最强大的学院。” 提起这个,殷凉刹眼里泛着希翼的光,心驰神往。 虞贵妃道:“迦蓝学院的强大处在于四星大陆的各方尊者曾经都是迦蓝学院的学员,从迦蓝学院走出来的人,个个都相当优秀。可以说,若是迦蓝学院遭到攻击,三日之内,四星大陆上一半的强者都会前去支援。” 轻歌错愕不已。 迦蓝学院,竟然这般强大! “现在提这些也为时过早,你好好修炼,本宫期待你在族比上的一鸣惊人。” 虞贵妃似是有些渴了,旁边的婢女也是相当激灵,只要虞贵妃一个眼神,便立即将茶水送了上来。 “贵妃对轻歌真好。”轻歌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虞贵妃对她没有敌意,甚至言语间都在护着她,为她着想,但轻歌无时无刻都在戒备着。 “只要你脖子上还戴着这条链子,你就是本宫的人。”虞贵妃冷笑道:“这玛瑙链,是本宫寻遍万水千山用时三年找足所有材料精心雕刻而成。” “玛瑙链竟然是贵妃你炼制出来的?”殷凉刹瞪大眼睛,异常惊讶。 不止是她,轻歌的心情一时也不能平复。 她虽不知道虞贵妃与媚娘、与斗兽场有何种羁绊,但她也不曾想到,闻名四星大陆的玛瑙链,竟然是虞贵妃所铸。

第62章 帝王心 与虞贵妃畅聊许久,见天色已晚,轻歌起身告退,准备和殷凉刹一同离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花月殿外,火光照亮天,凄厉嘶鸣,轻歌与虞贵妃对视一眼,虞贵妃立即起身,旁侧的婢女为其披上大红的凤袍,三千发丝,随意的用一根火凤簪半挽起。 三人一同走至门口,殿外,皇室的御林军举着火把将花月殿包围,气息肃杀,煞气疯狂弥漫,而北月皇等人,全部站在大殿前,火光之中。 北月皇负手而立,一双深邃的眼瞳在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蕴着残酷,他身着龙袍,像是蓬莱岛上走出的男子,身上却染着地府才有的阴森。 他踩碎一地桃花,鎏金柱子在其身后熠熠生辉,两侧的婢女侍卫全部匍匐在地,迎接这位君王。 走至虞贵妃面前,北月皇残忍一笑,措不及的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虞贵妃的脸上,将那根火凤簪打出,跌落在地。 三千青丝全部披散下来,虞贵妃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只是右半边脸上的巴掌印中,隐隐有鲜血渗透而出。 “虞贵妃?虞美人?好个蛇蝎美人,忘恩负义。卡Kа酷Ku尐裞網”北月皇嘲讽的望着虞贵妃,“你要的,朕都能给你,你却与南皇国通奸,企图篡了朕的位。”说至最后,声音如钟,周围一片死寂。 轻歌站在虞贵妃身后,复杂的望着雍容跪下的虞贵妃。 虽狼狈,却菁华不减。 常言,伴君如伴虎,轻歌这回算是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适才筵席上,她还在感叹北月皇为了虞贵妃让皇后下不了台,这回却在惊讶帝王之心说变就变,温柔起来最是醉心,残忍起来更是毫不留情。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 虞贵妃淡淡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冷冰美人,向来冰冷。 北月皇将手中的信笺朝虞贵妃脸色甩去,怒道:“南楚国送来的信笺,万里加急送往花月殿,虞贵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虞贵妃跪在地上,上身如宝剑般笔直,她从容不迫的将信笺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白纸黑字洋洋洒洒写的无非是让虞贵妃静候观察,迷惑北月皇,时机一到,将北月国一锅端了。 看完后,虞贵妃忽的冷笑,道:“臣妾不知这是什么。” “虞贵妃还真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人群中,身着朱色凤袍的皇后坦然走来,步步生莲,她朝北月皇行了个礼后,目光犀利的看向御林军,“事态这般严重,你们还不进去搜查花月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信物。” 闻言,御林军首领柳长青向北月皇请命,见北月皇没有任何反对之意,跟在北月皇身边许久柳长青便知道北月皇这是默许了,立即挥臂,带着十几名御林军朝花月殿内走去。 “慢着。” 跪在北月皇脚边的虞贵妃忽然缓缓站起,她冷视柳长青,挺起胸脯,眼角余光甚是锋锐,“这花月殿是本宫的寝宫,你们想进去?本宫不同意!” “若是朕让他们进去呢?” 北月皇冷淡疏离的望着虞贵妃,不得不说,虞贵妃天生便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祸水脸,气质虽冷,一举一动却是千娇百媚,让人欲生欲死,甘愿为其倾其所有。 虞贵妃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态度坚决,道:“除非皇上是想废了我这个贵妃。” 北月皇愠怒,“虞贵妃是认为朕不会废你妃位?” 虞贵妃不说话。 “好。”北月皇怒的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当着群臣的面,将你这贵妃给废了;看来朕这段时间太宠你了,让你无法无天,在冷宫里好好的呆着自省吧。” “柳长青,还愣着干嘛。” 北月皇斜睨了眼柳长青,道:“朕要你将这花月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连只蚂蚁都别放过。” 柳长青回命后便带着人进了花月殿,杂乱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异常野蛮。 虞贵妃雍容淡然的站着,回头看了眼轻歌,道:“两位回去吧。” 轻歌望着虞贵妃的脸,冷峻桀骜,白月光与火光的交映下,线条异常柔软,若隐若现,添了一层朦胧美。 轻歌与殷凉刹二人并肩离开,轻歌忽然顿住,朝北月皇行了个礼,拱起双手,义正言辞道:“皇上,臣女相信虞贵妃并非南皇国的奸细。” 虞贵妃抬眸,诧异的看向轻歌。 这种关键时刻,多说一句话可能就会惹上死罪,这个夜轻歌,不仅多说了话,还是为她说话…… “安国郡主,此事是国家大事,事关北月安危,你回去吧。”北月皇看了眼轻歌,道。 轻歌抿了抿唇,又道:“既然皇上奉我为安国郡主,那我就得配得起安国二字;适才,轻歌看了眼那封信,有几个疑点想问。” “你问。”北月皇道。 轻歌侃侃而谈,“南皇国的来信上说,让虞贵妃迷惑皇上,此为其一,我北月君王,十岁背得四书五经,古今中外事信手拈来,就连当时的状元也说皇上天赋奇才;十七岁时,皇上单枪匹马进入魔鬼妖兽纵横的西海域,伤痕累累,将我父亲夜惊风救出,奄奄一息;二十六岁,九子夺嫡,皇上排除万难成为一代君主。登基后,皇上体恤百姓,减少税负,一心放在北月的大好河山和百姓的安居乐业上,试问,这样的传奇人物,岂是一个女人能迷惑的?究竟是南皇国的人太蠢还是我北月的君王太强大?” 白月光下,少女一本正经的说着,她侧站着,布满紫红胎记的半边脸覆盖着阴影,另外半张脸上好似罩着一层水银色的光泽,五官精致,美艳不可方物,似有南冥血莲,徐徐怒放,妖娆娇媚,霍乱众生。 夜青天站在群臣之首,望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高谈阔论的少女,甚是欣慰。 不知不觉,那个需要人每时每刻保护的小丫头,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能在危险时刻替人出头了。 好,很好…… 不知不觉,夜青天笑了。 看来他这次闭关没特意派人保护夜轻歌,是正确的。 这样的话,他百年之后离开人世,也能走得安心。

第63章 心头血 清风明月,火光漫天。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冥望着轻歌,微微出神。 只露出半张脸的轻歌,无疑是绝艳的,刹那间的芳华,无人可敌,恰似惊鸿一瞥,昙花一现,徘徊在心口,久久不散。 夜雪在北月冥身侧,双手紧紧攥着,看向轻歌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熊熊怒火来。 “潇潇风雨,茫茫河山,寂寂暗夜,灼灼其华,北方有佳人,倾国倾城也。”墨邪仰头痛快的喝了口酒,畅快淋漓,脱口而出。 四下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第二点。” 少女勾唇一笑,口齿伶俐,又道:“信上有提到,时机一到就把北月一锅端了,呵……一锅端了?北月是四大帝国之首,历史悠久,自建国以来,伫立在这片疆土一千多年,至今都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国家能够强大到把北月一锅端了,若南皇国当真如此强大,又何必让虞贵妃过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我北月底蕴浑厚实力强大,江山连绵万万里,谁能够一锅端?谁又敢一锅端?” 轻歌眯起眼睛,言辞犀利,“皇上,绝对有人诬陷虞贵妃,想置她于死地,虞贵妃自进宫以来深得皇上宠爱更是直接封为贵妃,这几年,有多少人想让她死皇上心知肚明。” 说至此,北月皇的目光有些闪烁。 现在仔细一想,好似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适才筵席上,看见这封信笺的时候,当着群臣的面,他不得不来花月殿,其二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宠多爱虞贵妃,他恨不得将她宠上天去,所以,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怒气腾腾的过来了,只因他的帝王尊严。 “夜轻歌,你这般袒护虞贵妃,是不是跟虞贵妃有一腿?”云绾忽然道。 站在她面前的云远山,眼神忽明忽暗,煞是阴沉。 轻歌轻瞥了眼云绾,勾唇,冷笑,“爷爷他与先皇情同手足,后辅佐皇上登基皇位,父亲他为皇上尽心尽力,我夜轻歌就算再不济再废物,也不至于当卖国贼,云小姐,这话可是要经过脑子才能说出口的,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别有用心……甚至你云家别有用心!” 她决然冷漠的望着云绾。 从看见那封信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若是要在两边选一个站,毫无疑问,是虞贵妃,既然决定和虞贵妃站在同一条船上,与云家撕破脸,也是迟早的事情。卡Kа酷Ku尐裞網 更何况,她就算不与虞贵妃站在统一战线,云家的人也不会容下她。 当然,她也能够选择在这场皇室硝烟中明哲保身,但从她戴上玛瑙链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不能这样。 “安国郡主,绾绾不懂事,可我云家从建国以来就常伴君侧,若要论忠心二字,我云家必定排第一。”云远山吞了口口水,道。 轻歌勾唇,冷笑,“云家主有些激动了,我只是替家主训诫云小姐,毕竟当着群臣和皇上的面,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不过我并没有说云家不忠心,家主这般紧张又是为何?” 云远山大怒,却又被轻歌三言两语赌得哑口无言。 萧如风与萧云天站在一排,他默然的望着远处火光聚拢下的少女,明媚生辉,冷若冰霜,一言一句,好似能幻化成锋锐刀剑,贯穿血肉,直指灵魂。 “我娘子真他奶奶的牛X!”墨邪仰头,将酒水灌入口中。 萧如风淡淡的看了眼似醉非醉的墨邪,饶是他都看不懂墨邪到底有没有醉。 他承认,会想方设法的靠近轻歌是因为无名,可墨邪呢? 他是为什么? “墨邪,娘子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北月冥有些不悦,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难以喘气。 墨邪笑了,“既然翡翠簪给了她,那她便是我墨邪的娘子。” 北月冥皱眉。 嘭! 突然间,一道暗沉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虞贵妃一脑袋朝柱子上撞去,她的大红凤袍随风摆动间泛起阵阵灵气光弧,可见她是用尽全力想要一死! 鎏金柱子上的血迹从上至下,画出一条游龙。 虞贵妃倒在地上,大红的凤袍犹如一只火凤簇拥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的散着,额头与嘴角上的血迹凄艳美丽,犹如盛开的火焰,蔓延三尺三,炽烈燃烧。 北月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拥住,不断加深力道,窒息,痛苦,双眼像是被灼烧了般。 他走上前,将气若游丝的虞贵妃紧紧拥在怀里。 云月霞望见这情深意切的一幕,只觉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刺痛,眼球好似要瞪出眼眶。 “皇上,臣妾一介女流之辈,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只有一个。” 哪怕奄奄一息,虞贵妃也是依旧从容不迫,她脸色苍白,面带微笑,抬起手,轻抚着北月皇的脸。 此时,柳长青带人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是素朴的锦盒。 “皇上,属下在花月殿内,并没找到任何关于南皇国的信物。”柳长青单膝跪下,道。 北月皇紧抱住脆弱的虞贵妃,眼神森然。 云月霞朝后踉跄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没搜到! 远处,云远山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不过……”柳长青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北月皇问。 “不过属下找到这个。”柳长青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北月皇。 北月皇一手抱着虞贵妃,一手将锦盒打开,锦盒之中,有一张纸业泛黄破旧的纸,和几个晶莹剔透的药瓶,药瓶之中,流淌着红色的液体。 北月皇将纸拿出,抖了一下后便仔仔细细的看。 越往下看,北月皇的手越是颤动,看至最后,他将手中的纸丢给轻歌,“读出来。” 轻歌一把接住,一目十行的大致扫过后,内心难以平静。 她清了清嗓子,道:“臣妾听闻古时蓬莱仙岛用女子的心头血制作神丹巩固仙气,近来皇上忙于朝政身体愈发不好,妾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想试试蓬莱仙岛的妙方,只盼望夫君可以百岁无忧,一世安康。” 轻歌垂眸望去,却见北月皇掀起虞贵妃的袖子。 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虞贵妃的手腕上,全是匕首刮过的痕迹,旧伤未好,便被新伤覆盖,错综交错,密密麻麻。 心头血,取至手腕处!

第64章 我不要脸我要娘子 “云远山!” 声音似雷霆般炸开,众人精神猛地一颤。卡Kа酷Ku尐裞網 云远山一愣,旋即跪在地上,云绾等云家众人,以及北月皇身畔的云月霞,全部跪下,匍匐在地。 北月皇怜惜的抱着虞贵妃,目光如出鞘宝剑般犀利的扫向云远山诸人,“你说云家暗卫截了这封信,希望朕秉公处理,朕念你云家是开国功臣,从未有过怀疑,甚至连六宫之主的位子都给了云家,朕却没想到,你云远山,云家,连一个虞贵妃,一个女人都不肯放过。她这般真心待朕,朕却将她逼入绝境为证明自己清白不得不撞柱,云远山,你这是害朕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北月皇字字珠玑,每说一句,眼神便犀利几分。 “皇上,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云月霞惊慌失措,语无伦次,云远山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却见云月霞跪着爬至北月皇面前,抱着北月皇的手臂,扬起梨花带雨的脸,乞求道:“花月殿里一定有证据的,皇上,你再让柳首领去搜查……” “你怎知花月殿内一定有证据。”北月皇冷笑。 云月霞面容僵硬,愣住了。 北月皇挥手,无情的将云月霞挥至一边。 他横抱起虞贵妃,缓慢站起,站在两排跪在地上的婢女面前,他望着群臣百官和举着火把的御林军,君临天下,威慑四方! “皇后云氏,城府极深,心肠歹毒,陷害贵妃虞氏,其罪当诛……”似乎有冷风刮起,尤为阴冷。 云月霞无力的瘫倒在地,双眼涣散,脸色惨白,她望着正温柔的抱着另一个女人的夫君,眼神有些许的飘渺。 城府极深,心肠歹毒…… 还记得,当年盛夏,是谁牵着她的手,面对群臣,笑如春风,又是谁说,云家女儿,贤惠温婉,闺秀善良,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呵…… 真是讽刺。 云月霞想笑,奈何全身都已无力。 北月皇望着云月霞,似有不忍,又道:“不过,念在云家衷心,云氏陪伴朕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收回凤玺、封号,降至妃位。” “臣妾,谢主隆恩。” 云月霞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般,虚无的。 她跪在北月皇身旁,双手撑地,艰难的磕了三个响头。 “夜轻歌是吧?”云月霞再次瘫倒在地,眼神看向轻歌。 轻歌讶然,旋即点头。 “过来,帮我把这凤袍脱了,把这凤冠摘了。”说至最后,她苦涩一笑。 轻歌走上前,依其所言,动作温和的把云月霞身上的凤袍脱去,脱凤袍时,云月霞犹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任人摆布,一双漆黑的杏眸,没有任何神采,空洞,清灵,像是罩了一层冷雾般,朦胧虚渺;轻歌惆怅的摘下云月霞的凤冠,金色凤冠,犹如骄傲的凤凰展翅飞翔,百鸟之王,唯我独尊。 “皇上,三思啊!” 云远山心疼的望着自家妹妹,他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云家主,你是在质疑朕的判决?”北月皇声音森然。卡Kа酷Ku尐裞網 “臣……不敢。”云远山抬起头,有些陌生的望着北月皇。 他忘了,那是北月的王…… 而他,竟然在戏弄这位不可一世的君王。 “皇上,斗兽场的媚娘来了。” 一名侍卫小跑过来,在柳长青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后,柳长青朝北月皇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拱起,道。 柳长青的声音才刚落下,便听见一连串充满魔性的笑声。 身着黑色轻纱,性感娇媚的女子领着一众身穿黑衣披着黑色斗篷的精英徐徐走来。 媚娘从东面走来,御林军朝两侧退去,让了一条路出来。 走至北月皇面前,媚娘双手拱了拱,眼神不明的自虞贵妃身上扫过,道:“皇上,场主还在闭关不能亲自来皇宫,不过场主得知虞贵妃被冤枉一事后大怒,导致走火入魔,特让我前来护虞贵妃周全。” “斗兽场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北月皇眯起眼睛,不怒而威。 “皇上说笑了。”媚娘坦然如初,抿唇一笑,道:“虞贵妃曾对场主有救命之恩,场主苦寻恩人多年,才知道当年的小丫头竟然是北月的贵妃,因贵妃是皇上的女人,场主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此次事关虞贵妃性命安危,场主才让我前来相救。皇上深知斗兽场孑然一身向来与世无争,此次冒昧打扰,是良心使然。” “你回去吧,跟你们场主说,虞贵妃不仅不会死,她还会是北月的皇后。”北月皇道。 六神无主的云月霞听见这话,无神的双瞳里满是痛苦之色,她昏倒在地,眼角含泪。 媚娘笑了,“既然如此,那媚娘就告退了,愿北月千秋万代!” 走之前,媚娘在抱着凤袍和凤冠的轻歌面前停下,意味深长一笑,双手拱起,道:“恭喜三小姐被封为郡主。” “媚娘客气了。”轻歌不咸不淡道。 媚娘勾唇邪佞一笑,带着人风风火火离去。 来、去,一瞬之间。 “夜已深,都散了吧。”北月皇道:“长青,去叫刘医师来花月殿。” 他转过身子,抱着虞贵妃走进花月殿。 柳长青振臂一挥,御林军全部退下,柳长青转身朝刘医师的住所赶去。 轻歌拍了拍还愣住的殷凉刹的手,走至夜青天面前,浅笑道:“爷爷,回家了。” “娘子,我也要回家。” 墨邪突然凑上来,抱着轻歌的手臂晃了晃,一脸无辜委屈的看着轻歌,许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双眼有些湿润,看起来格外动人。 “回你大爷!” 轻歌体内,虚无空间里,姬月躺在王座椅上,双眼极其邪魅的翻了个大白眼。 “墨兄,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萧如风打趣儿道。 墨邪撇嘴,嘟囔着,“我不要脸,我要娘子。”说着,还抱紧了些轻歌的手臂。 轻歌无奈的望着半醉半醒的墨邪。 夜青天望着耍泼的墨邪,怒了,一把揪起墨邪朝旁摔去,而后带着自家孙女潇洒自在的离去。

第65章 颠鸾倒凤 当晚的宴会,匆匆落幕。卡Kа酷Ku尐裞網 临走前,众人心思各异,百种滋味。 墨邪醉醺醺的,被萧如风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离开皇宫。北月冥上了黑金马车,他刚想让小厮驾马离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是伸了进来,将车帘掀开,夜雪精致美艳的脸庞,便出现在北月冥的视野之中。 夜雪勾唇,清冷一笑,道:“王爷,今晚我想去王府。” 说着,她便先入为主的上了马车,坐在北月冥身边,挨得很近。 “夜家小姐真是豪放。”北月冥眼底泛起嘲讽之色。 “只要是王爷,雪儿无怨无悔。”夜雪垂眸,娇羞,眸中却是刹那精光闪过。 是的,她害怕了。 她绝对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北月冥只能是她的! 夜深,王府。 烛火幽然,明明灭灭,清风拂窗,寂寂深深。 夜雪坐在玲珑玉床~上,双腿并拢,双手在袖子里绞着,甚为紧张。卡Kа酷Ku尐裞網北月冥从门外走进,右手提着酒壶,左手拿着酒杯,走至夜雪跟前,北月冥倒了一杯酒,递给夜雪,道:“喝了这杯合欢酒,对你有好处。” 夜雪诧异。 合欢酒,唯有洞房时才能喝的酒,北月冥这意思是……承认她了? 夜雪双颊绯红,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执起酒杯,一口饮下,“王爷……”声音如丝绸般,绵延温柔。 北月冥将夜雪发髻上的簪子拔出,头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到了腰肢。 “你可想好了?”北月冥道。 夜家。 风月阁门口,夜青天脸色有些沉重,他道:“小歌儿,爷爷不关心你丹田是好是坏,也不知道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你有什么样的机遇,爷爷只希望你能够平安。” “爷爷,你放心就是,轻歌长大了,可以保护爷爷了。”轻歌道。 夜青天望着轻歌的脸,颇为欣慰。 是啊,他的孙女长大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轻歌扯了扯夜青天的胡子后,转身朝风月阁里边走去,“爷爷,我回去歇息了。” 眼见着少女的背影逐渐湮没在夜色里,夜青天准备将风月阁大院的门关上,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了大院内的无数琉璃铜镜。 眼底似有煞气氤氲,夜青天的声音里充斥着愠怒。 “影子!”夜青天喝道。 一道黑色身影从暗夜里暴掠而出,单膝跪在夜青天面前,“主子。” “好好查查,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把琉璃铜镜放在风月阁!”夜青天怒不可遏,双眼好似要喷火。 从小到大,他生怕夜轻歌因为长相丑陋而自卑,所以,风轻扬铸造风月阁的时候,他特地让风轻扬在风月阁里不要摆放平常家用的玻璃镜,而是古老泛黄并且不清晰的镜子。 其寓意明显,不想让夜轻歌看见那紫红胎记。 可如今,竟然有人敢摆放最能将人照得清晰的琉璃铜镜放在风月阁! —— 轻歌回到风月阁后,尚未走进卧室,就听见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便看见房门被一双粉嫩的小手打开,柳菁菁赤裸着双足穿着蜀锦绣成的睡衣一路小跑过来跳至轻歌怀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抱起柳菁菁,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又淘气了?” 柳菁菁憋着嘴,委屈的说,“姐姐,我好饿。” “没吃晚饭吗?”轻歌问道。 夜青天出关回来,她在夜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既然夜菁菁住在她风月阁,夜家后院厨房的人,应该也不敢亏待她。 “我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水琴姐姐的手帕,水琴姐姐就说我是死了娘的晦气东西,还不让我吃饭。”夜菁菁哭丧着脸。 “夜水琴?” 轻歌慵懒的眯起狭长的凤眸,冰凉之意涌入眼底。 这个夜水琴虽是旁系一脉,但因为嘴甜,备受秦岚和夜正熊的喜爱,在夜家的地位比一些嫡系而不受宠的小姐还要高。 前段时间,夜家让夜水琴与夜家的长子夜无痕前去南北地域,查询万月城三峡海等地带夜家旁系的收入和账簿。 由此可见,夜正熊极其宠爱夜水琴这个女儿。 夜菁菁点头如捣蒜般,“水琴姐姐还想打我,幸好有无痕哥哥在。” 轻歌抿唇浅笑,拿出之前在皇宫里装好的点心给夜菁菁,夜菁菁看见点心,双眼顿时发亮,所有的不痛快全部抛开。 轻歌在旁边的榻上坐下,指腹抚摸着蜷缩在她左手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若有所思,神情冰寒。 没想到,走了一个夜清清,又来了一个夜水琴。 麻烦,总是这样接二连三的来。 不过…… 轻歌薄凉一笑,看向窗外逐渐落下的明月,眸中似有寒光氤氲。 她这人从来不怕麻烦,来一个她解决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丫头,灵气晶核中的能量本座并未全部吸收,等过段时间全部吸收了,你脸上的胎记就会消失。”姬月道。 闻言,轻歌有些讷讷的。 她从未想过,这胎记能够消失。 直到姬月提起,她才颤然,虽然一直把自己比作男子,但内心深处,却是隐约有些期待胎记消失的那一刻。 她从不在乎外人的想法,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她到底是一名女子,一个故作坚强的少女。 夜晚,轻歌抱着吃饱喝足的夜菁菁躺在床上睡去。 窗外,梧桐树上,一道绛紫色的身影稳稳的站在枝桠间,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冷峻眼神深邃,刀削般的五官,似人世间最完美的工艺品,精致绝伦。 白月光洒落在其身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银边,神圣而不可侵犯。 只是男子周身气息暴戾,犹如手拿砍刀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便是身首异处。 他的眸光,寂静而幽深的透过窗棂落在安详睡去的少女身上。 轻歌猛地睁开双眼朝窗外看去…… 却只有清风撩过,树叶婆娑,悉索作响。

第66章 蛇蝎心肠 翌日,清晨。卡Kа酷Ku尐裞網 晓风残月,晨光熹微,一缕烟霞,从东边弥漫开来,灿烂而美丽。 云外高楼上,说书的先生德高望重,手中一根黑尺,胡子花白,鹤发苍颜,先生说的聚精会神,栩栩如生,也愈发的精彩,四周的人全都朝这边聚拢,却见先生说道:“世人都说夜家老三有三宝,废物爷爷丑八怪,谁能想到,这小妮子被欧阳家的女儿推进蛇窟后不仅没死,还活了下来,更是以雷霆手段,命人把欧阳菲推进蛇窟。” “这夜轻歌怎的这么狠辣?”有人小声念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祖辈的人说,这越丑的人啊,心肠越是狠辣。” “听说夜青天闭关出来,对夜轻歌极为袒护,而且皇上还封她为安国郡主,看来这北月以后就是她夜轻歌的天下了。” “……” 众人叙说纷纷,先生端起一杯酒,浅酌了一口,同时,左手一晃,手中的黑尺竟是成了一把水墨扇。 他摇着扇子,清风拂脸,眯起眼睛笑。 楼上,窗户忽的被关上。 墨邪仰头喝了口酒葫芦中的酒,目光桀骜的扫了眼坐在饭桌前的萧如风和北月冥,嘟囔着,“现在是个人都说欧阳菲因轻歌而死,轻歌蛇蝎心肠,狠辣阴毒。” “难道不是吗?” 北月冥夹起一块香味四溢的菜,优雅入腹,懒懒的抬眸看了眼墨邪后继续关注自己的菜。 “非也。” 墨邪摇摇晃晃的站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朝着北月冥晃了晃,他跌跌撞撞犹似装疯卖傻般的扶着墙喝了口酒,双眼迷离,眸光氤氲,声音有些沙哑,“王爷,你可曾想过,若是夜轻歌运气不好,就会死在那百蛇口中,而推她进蛇窟的人却是欧阳菲,欧阳菲心术不正,阴狠歹毒,轻歌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怎能说她狠毒?” 闻言,北月冥一愣,哑口无言。 萧如风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提这个女人了。”北月冥道:“过段时间便是四朝大会的日子,太子应该会暂时离开迦蓝学院,若是我没有预料错,这次四朝大会关系到迦蓝学院选学员。” “你想进迦蓝学院?”萧如风颇为错愕,墨邪站在一旁,好似酒醒了。 北月冥点头,道:“迦蓝学院的沧海长老曾说过,北月国上下四万万人,唯有太子一人堪称天才,唯当世翘楚,本王却是不信。” 墨邪皱眉:“据我所知,夜雪此次也想进迦蓝学院,你若想进,恐怕有点难,除非……”墨邪双眼蓦地一亮,诧异的看着北月冥,“你……” “正如你所想。” 北月冥冷笑,右手伸出,手掌舒展开,掌心之中一缕灵气若有若无。 “原来你早就突破先天六重了。”萧如风讶然。 北月冥点头,道:“半年前,本王就已突破。” “看来王爷势在必得。”萧如风笑道。 北月冥动了动唇,道:“若是萧兄、墨兄你们二人也想进迦蓝学院,本王恐怕就难进了,不过你们志不在此。” 萧如风干笑了几声,“我是萧家的少主,该是一心为萧家着想才对。” “我这人,乐得自在,与其在那什么迦蓝学院里苦修,还不如喝天下美酒,收集天下宝贝有趣。”墨邪耸了耸肩。 北月冥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 萧如风端起酒杯,抬起手,一口饮下。 此时,夜家那边,轻歌带着夜菁菁走去后院厨房,吩咐主厨煮一些汤羹和几份点心后准备离去。 “姐姐,你看我肚子饿瘪了呢。”夜菁菁挺起小腹,揉了揉小腹,泪眼汪汪的望着轻歌。 “乖,等会儿就有吃的了。”轻歌勾着夜菁菁的手,笑道。 听说迦蓝学院有奇珍异宝,还有治疗毁容的药材,总有一日,她会从迦蓝学院拿出药材,恢复夜菁菁的容貌。 而这,也是驱使她去迦蓝学院的理由之一。 “姐姐,我刚才让厨房做了爷爷最喜欢的软心酥,你说爷爷会高兴吗?” 夜菁菁一派天真的样子,似乎想起了夜青天吃点心时候的样子,竟是不由自觉的笑了起来,那笑,无邪烂漫。 轻歌笑了笑,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 两人手勾着手朝厨房外走去,也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命中注定的巧合,正遇见夜水琴从外走进。 这是轻歌来到四星大陆第一次遇见夜水琴,记忆中的夜水琴,是喜欢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也是乖巧恬静的。 朝阳下,绿荫中,夜水琴身着宝蓝色的百褶长裙,裙摆有些蓬起,宛如从西方古典宫廷中走出的贵族,她上半身裹着紧身衣,露出了一半的香肩和半截小腹,胸口的木兰花高贵优雅,薄薄的轻纱覆盖在肩上,轻纱两端自双手手肘中滑过,垂在地上,朝后边蔓延开来。 少女明眸皓齿,琼鼻柳眉,朱唇含丹,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华丽的首饰装满一脑袋,额上紧贴着一粒水晶钻,富贵,奢华。 比起回忆,真实的夜水琴,更让轻歌惊艳。 夜水琴的美,不比夜雪的清冷,也不似夜羽的英气和虞贵妃的雍容倾城,而是一种精致妖孽的美,五官棱角,都恰到好处,她面无表情的走来,左边嘴角微微翘起,牵扯出一抹邪恶的笑,身后的天,好似都要暗了。 似是瞧见轻歌夜菁菁二人,夜水琴停在青草地上,虽是仰视,却仰出了另外一种气度。 “许久不见,三小姐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丑的不堪入目呢。”夜水琴盈盈笑起,眉眼弯弯,半分清纯半分娇媚,朦胧间罩着一层阻隔的纱。 说完,夜水琴双眼狠辣的看向夜菁菁,“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难道没跟你说以后别进这里?” 夜菁菁吓得抓紧了轻歌的衣袖,朝轻歌身后躲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惶恐的望着夜水琴。 “这世道变化真快,我竟是不知,庶出的东西也敢欺到嫡系头上来。”轻歌不动声色嘲讽道。 因夜青天刚出关,所以张月柔还不能下葬,按照北月国的忌讳来说就是会引来煞气,而她之前也跟夜青天商量过,把夜菁菁过继到夜惊风这一脉,虽然此前并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但以夜青天的脾气,也没人敢阻止。 不过这事,得等到张月柔下葬才能算尘埃落定,而夜菁菁成为嫡系一脉人的事情,也算被默认了。

第67章 不要皱眉 “嫡系?” 夜水琴笑了,她扭着纤细的腰肢,步步逼近轻歌,直到两人脸对脸,夜水琴轻哼一声,忽的眼神凶煞的看向夜菁菁,夜水琴猛地伸出手抓住夜菁菁的衣襟将夜菁菁提起,目光中杀气毕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夜清清与你同父异母,你却要往一个不相干的废物身上靠,害得清清死不瞑目!” “把她给我。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声音冷了几分。 夜水琴转头看向轻歌,笑靥如花,“若是我说不呢?” “给我。”轻歌阴沉着脸。 夜水琴勾起一边唇角,邪肆的笑,“夜轻歌,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忽然之间,她狠狠一巴掌甩在夜菁菁脸上,直接将夜菁菁打懵了,脸上的旧伤尚未好,才结的痂就被打落,殷红的血液流了一脸,如此惊悚的一幕,与夜菁菁眼里的童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暗幽之火疯狂燃烧,无边无尽。 “怎么?” 夜水琴笑得甚是娇媚,偏转脑袋,睨着轻歌,“菁菁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难不成三小姐还想管我教训自己的妹妹?三小姐若真是有这闲心的话,不如去想想怎样才能讨好小王爷。” 夜水琴的瞳孔骤然紧缩…… 却见她面前一阵阴风撩过,方才还在面前的轻歌,一道残影闪过,暴掠至夜水琴的身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出手,将夜菁菁抱了回来。 “姐姐,好疼。” 夜菁菁仰起脸,楚楚可怜的望着轻歌,半边脸上,全是鲜红的血。 轻歌半是心疼,半是大怒,她猛地抬眸望向夜水琴,此时,夜水琴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她。 “啪……” 清脆的声音,忽的响起。 夜水琴当场愣住,周围的丫鬟仆人也都惊呆了…… “我刚学了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看?”轻歌笑靥如花,犹似魔鬼。 夜水琴面庞僵硬,四肢紧绷,双瞳瞪得很大。 轻歌缓缓靠近夜水琴,附在夜水琴耳边,声音陡然炸开,“狗娘养的!”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轻歌抬起脚,一脚踹在夜水琴的小腹上,夜水琴弓起身体,身子朝后倒飞,竟是砸倒了两颗枇杷树。 “如果还想在夜家呆着,就给我老实点。” 轻歌抱着夜菁菁,冷酷的转身离开。 夜水琴鬓发散乱,珠钗落了一地,甚是狼狈,她捂着发红的脸,眯起眼睛瞪向轻歌离去的背影。 风月阁。 姬月为夜菁菁疗好伤后沉默的凝着熟睡中的夜菁菁,轻歌讶然,“菁菁有什么问题吗?” 姬月摇了摇狐狸似得脑袋,转过身朝轻歌怀里跃去,轻歌顺手将其抱住,纤细顺手的手,揉了揉姬月毛茸茸的脑袋。 “张月柔死的那天我仔细观察过夜菁菁的体质,那时,她的体质属寒性,如今,体内竟是没有任何的寒气,反而有些紊乱。”姬月道:“可她脉象正常,只是身上的伤才刚好,还有些虚弱而已。” “对她身体有害吗?”轻歌问道,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姬月深思,一双爪子在脑袋上随便的抓了几下,道:“得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若以后还是这个样子,她就只有两种结局。” “哪两种?”轻歌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魔化或者炼化成百毒之躯。”姬月语气特别沉重,“不论魔化还是百毒之躯,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来说,很难熬,而熬不过去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轻歌张嘴,红唇轻颤,想说什么,可千言万语涌入咽喉,却是湮没在空气流动中。 傍晚,夜菁菁醒来时,轻歌正端着她最喜欢的点心走进来,打开门,看见坐在床沿处的一号颇为讶异。 一号听见开门声,朝门口望去,碧蓝如海的双眼,干净纯粹。 姬月从帘子后懒懒散散的走出,如人一般立起一双爪子,漫不经心似得瞥了眼轻歌手里的托盘,见只有夜菁菁最喜欢的点心,便炸毛了,“为什么没有本座的烤鸡?” 轻歌翻了翻白眼,“我去的时候听见厨房的丫鬟在讨论昨晚的烤鸡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事情,你都把夜家的烤鸡全部啃完了,我哪里去给你弄烤鸡来?” 轻歌就不明白了,姬月为毛这么喜欢次烤鸡! 不论是狐狸还是猫,都不会喜欢吃烤鸡吧? 夜菁菁瞧见有吃的开心的不得了,狼吞虎咽,轻歌坐在床沿宠溺的笑,一号毕恭毕敬的站在轻歌身畔,湛蓝的眼,似万里晴空的天,幽深无尽。 姬月趴在桌上,啃着不知名的古书,妖冶的双瞳犹如深闺怨妇般,时不时的扫向吃得正爽的夜菁菁。 “姐姐,我好困。”夜菁菁伸了个懒腰,小小的身子又缩进了被窝里。 轻歌蹙眉,“已经睡了一下午,怎么还困?” 说话的间隙,夜菁菁就已熟睡。 “嗜睡,是魔化的症状。”姬月忽的变得严肃起来。 “究竟什么是魔化?”轻歌问道。 “对于妖兽魔兽来说,魔化意味着强大,可对于人类来说,魔化却是变异;能够魔化的通常有三类人,一是无意中喝了魔化妖兽的血,二是被人换了妖兽的骨,第三类却是……”他犹豫了会,才道:“第三类人一旦魔化,灵魂理智都会被吞噬,行尸走肉如一具傀儡,彻底沦落成杀人机器,这样的人,迟早会死在当世至尊手中。” “按照这小丫头的情况,只有第三种的条件才与她相符合。”姬月道。 “难道没有解救的方法?” 那么大的四星大陆,她只想护住夜青天和夜菁菁二人而已。 “魔化,无解……” 亘古以来,魔化之人千千万万,结局都一样,唯死而已。 轻歌望着夜菁菁娇小的脸和稚嫩的眉眼,起身将托盘放在桌上,默默的朝门外走去,一号忽然拦住轻歌去路。 轻歌抬眸无神的看着一号。 一号的眼睛,绚如烟花美如深海,华光流转间,溢出了人世间最美的景色。 一号抬起手,惨白的手上有一些疤痕,他似是捧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抚摸着轻歌的眉毛,削薄的唇轻轻颤动,沙哑温和的声音从喉咙见传出…… “不要……皱眉。”

第68章 彪悍的女人 轻歌望着一号的双瞳,仿佛自己置身于五万里深海之中,浩茫无垠,滚滚层层,冰凉的水,昏暗的光,涟漪森然。 她原地震悚,指尖微颤。 一号的眼,有洞悉人心的魔力—— 敲门声骤然响起,轻歌收回视线,走至门前将门打开,林尘略带焦急的神情便出现在轻歌眸中。 “三小姐,夜水琴跪在长老殿向大长老告状,说是你毁了她的容貌,家主和夫人以及小王爷他们都在长老殿,大长老让我喊你过去。”林尘语句仓促。 “知道了。”轻歌将身后的门关上,眸光微动。 她只打了夜水琴一巴掌,最多就踹了一脚而已,不至于毁容。 “林尘,能不能帮我个忙?”轻歌忽然道。 林尘轻挑眉头,“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赦。” 轻歌抬眸,眯眼弯弯的笑起,一点狡黠的光,在眼角处炸开。 长老殿是夜家最为权重的地方,唯有夜家发生了重大事情,夜家各位长老才会汇聚在此开会。 此时,长老殿中,亮如白昼。 夜青天坐在檀香木椅上,身边两侧分别坐着夜家的二长老和三长老,二长老陈治年过五十,是三位长老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管理夜家财政账簿。三长老上官麟,与夜青天一般大,白发苍苍,眸光浑浊却是精光四射,举手抬足间端的是德高望重。 上官麟掌管夜家的军事大权,据说,上官麟出生在荒野之地,二十三岁,遭群狼围攻,被当时正外出历练的夜青天救下,此后几十年,忠心耿耿的跟在夜青天身边。 除了三位长老外,长老殿内,夜正熊、秦岚、北月冥以及墨邪二人坐在右侧位置上,夜雪夜羽二人站在秦岚后边,而左侧的位置上,只坐着一名身着锦袍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男子,这男子便是夜家的少主,夜无痕。 大殿中央,夜水琴软弱无骨的趴在冬暖夏凉的卵石上,脸上一道一指长的刀痕,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汩汩流出,流至卵石的缝隙间。 “三位长老,三小姐真的好狠心,我只是教训了菁菁几句,三小姐就拿着匕首朝我脸上挥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水琴哭的梨花带雨,潸然泪下,“我想阻止她,她却说有大长老在,这夜家就是她做主。” “这个夜轻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陈治皱眉,不悦道。 他与上官麟前些时日在边城处理夜家的琐事,听闻夜青天出关,惊喜之余急急忙忙的赶来。 “大哥。” 上官麟看了眼面无表情如一座冰雕般的夜青天,苦口婆心的道:“若那夜轻歌真这般放肆,是该好好管管了,我们知道她是惊风唯一的血脉,可……” 言至此,大殿的金色门忽然被打开。 “咔嚓”的声音缓缓响起,犹似一曲通往阴司的冥音。 众人皆朝门外看去,却见少女一袭黛蓝长裙,傲然清冷的站在门楣处,她步步生莲,端庄淡然的走进大殿中央,林尘紧跟其后,不快不慢,不卑不亢。 “夜轻歌,琴儿脸上的伤可是你动的手?”夜正熊坐在轮椅上,怒道,脸色微红。卡Kа酷Ku尐裞網 旁侧秦岚立即附和道:“轻歌,你怎能这么残忍,要知道,容貌可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宝贵的东西,你却……琴儿这人平时的确高调了些,可她心地善良,罪不至此啊!” 轻歌脸色阴冷的走至夜水琴身旁,众人忽然全部瞪大眼睛,错愕不已的望着大殿中央突然变得疯狂的少女。 但见轻歌一脚踩在夜水琴的脸上,硬是将夜水琴踩得一口鲜血连着牙齿都给吐了出来。 轻歌不说话,踩了一脚夜水琴后,再次抬起脚,一脚朝夜水琴的小腹踹去。 夜水琴身子如稻草人般横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 轻歌缓步逼近夜水琴,夜水琴惊恐的望着夜轻歌。 她的确是故意割破自己的脸想陷害夜轻歌,但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当着三大长老、家主以及小王爷的面,她竟敢如此放肆! “放肆!”陈治大怒,起身,“夜轻歌,给老夫住手。” 轻歌斜睨了眼陈治,身子如残影暴掠过,刹那间便到了夜水琴面前,却见她伸出手将旁边的一面水晶桌子提起,再举起,而后用尽全力,狠狠的朝夜水琴身上砸去。 水晶桌子崩裂开,化为无数碎块,碎块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七彩之光。 陈治就要出手,夜青天却是出声,“陈治,那可是老夫的亲孙女。” 陈治转头看向夜青天,怒道:“大长老,这孽障心肠狠辣,欺辱同辈中人,虽是废物,出手却是残忍至极,若不教训,日后大长老还怎么服众?” “服不服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孙女。”夜青天淡淡的道。 陈治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一甩衣袖,愤愤的坐下。 旁侧,墨邪目瞪口呆,保持着喝酒的姿势,酒葫芦的酒水不住的流下,他却是忘了喝。 “我X……原来女人也能这么彪悍。”墨邪吞了吞口水。 北月冥目光中充斥着厌恶之色,“粗俗的女人。” 两人说话间,夜正熊却是忽然从轮椅上滚落在地,秦岚立即上前想要扶住夜正熊,夜正熊愤怒的甩开秦岚的手。 夜正熊挪动着身子爬至夜青天脚边,抓住夜青天的裤腿,仰起头,面目狰狞,“大长老……不……爹,我知你对夜轻歌爱屋及乌,可夜轻歌她是夜惊风的女儿,琴儿也是我的女儿啊,我已经没了一个清清,难不成还要毁了我一个琴儿不成,爹,我身为一家之主,难道连保护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 秦岚跪在旁边,低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夜兄,你虽是夜轻歌的爷爷,可也是夜家的大长老,三思啊。” 上官麟道,他看了眼轻歌,失望的摇了摇头。 只要是这世间有的,只有她夜轻歌想要,夜青天就算损耗寿命,也会去拿;然而,这夜轻歌只是烂泥巴而已,无论费多少的精力,都扶不上墙。 恨其不争怒其不幸!

第69章 一家之主 长老殿内,气氛严肃,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的抽泣声响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冷的扫视了眼夜水琴,拍了拍手,转身走至中央,面朝三位长老,脊背挺直,一言不发的站着。 “夜轻歌,夜水琴脸上的伤可是你划的?”陈治见夜青天没有说话,便问道。 轻歌道:“是我。” 而被轻歌砸的有些头脑不清的夜水琴听见轻歌的回到却是愣住了,她想诬陷夜轻歌不错,但她没想到夜轻歌竟是这么爽快的承认了。 她躺在一地的水晶碎片之中,被七彩的光笼罩着。 远远的,她望着轻歌布满紫红胎记的半张侧脸,心中却是升起不好的预感。 “残害手足,心性不正,按照夜家家规,是要送往刑法库受罚的。”陈治道:“不过念你是惊风唯一的血脉,就打八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吧。” 八十大板,足以打掉半条命。 夜雪站在椅子后边,浅浅笑起。 这一次,有二长老和三长老在,夜轻歌在劫难逃。卡Kа酷Ku尐裞網 “闭门思过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杀一个人。” 夜羽的声音忽的在夜雪耳边响起,“对外宣布夜轻歌精神崩溃自杀也不是不可以,夜雪,你真是打得好算盘。” 夜雪冷哼一声,斜睨了眼夜羽,“虽然我们不在一条船上,难道你就不想让她死?” 夜羽垂眸,一言不发。 “别忘了你脖子上的伤是谁造成的。” 夜雪不再理会夜羽,转过头,视线落在轻歌身上。 “夜轻歌,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上官麟望着轻歌,道。 轻歌站得笔直,她嫣然一笑,眸光诡谲,只见她的双手放在腰封上,竟是堪堪解开腰封,外衫顺着肌肤滑落在地。 “你这般行为简直……不知羞耻!”陈治大怒,立即闭上双眼。 长老殿内的男人们,都将眼睛闭上,唯有夜青天和墨邪还是睁着眼睛的。 “啊……” 正在换茶水的一名眉目稚嫩的丫鬟忽的大声尖叫,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茶水四溅,溢了一地,青瓷碎片上还黏着茶叶。 闻声,众人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长老殿内,皆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麟起身,拂袖。 轻歌穿着裹胸的亵衣和薄薄的长裤,身上密密麻麻的伤,新伤旧伤加在一起,犹如成堆的蚂蚁蚯蚓。在轻歌的肩膀处,还有一个血窟窿正在不断的流出鲜血,新鲜的血,将白衣染红,成了凄艳的一幕。 陈治愣住,本该怒火腾腾的眼,此刻却沉寂了下来,正复杂的望着轻歌。 北月冥睁开凤眸的刹那间看见轻歌时,也是划过一抹惊诧之色,而夜雪等人,脸色却是骤变。 至始至终脸色都没多大变化的人,只有夜青天和墨邪。 “我自知天生容貌便有缺陷,丹田也储存不了灵气,可这些都不是我能选择的,我知道,在夜家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里,我深得爷爷宠爱,可惜却是无用之人,受人眼红,遭人嫉妒。” 少女站在大殿中央,削薄的唇蠕动间,声音如流水般泻出,天地间,一片宁静。 “我无父无母,爷爷身为夜家的大长老,不可能无时无刻在我身边保护我……” 轻歌垂着眸子,蒲扇般浓密漆黑的睫翼盖在眼睑之上,铺出一道浓厚阴影。 本尊灵魂虽死,这具身体里,却有她的最后一缕执念。 或是对夜青天的想念和愧疚,或是对北月冥的爱慕,或是对夜家众姐妹的恨意…… 从她出生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因她的相貌和实力配不上夜家三小姐这三个字,便有数不清的人打着好听的名头来欺辱她,或是冬日将她推进冰河之中,看她在河中垂死挣扎,岸上的人嬉笑成群;或是用尖锐细长的针在她身上戳出无数个不起眼的窟窿,没有触目惊心的鲜血,没有惨不忍睹的伤口,可那痛苦,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或是把她打扮的无比丑陋,把她骗至街上讨好北月冥的欢喜,北月冥弃她而去,全城的人都在笑话她。 的确,她一错再错。 错在是夜惊风唯一的血脉,错在夜青天宠她,错在对北月冥痴心痴情。 在轻歌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奶妈对她尽心尽力,奶妈时常抱着她坐在风月阁的百花之中乘凉,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星辰,慈祥地说:“等歌儿长大了,就会有相公保护你了。” “相公?” 从那时起,夜轻歌便记住了这两个字。 而当她知道北月冥是自己未婚夫后,心底里甜蜜的不得了,兴许是甜蜜自己未来相公是天之骄子,兴许是在憧憬日后有人保护自己了。 可她一次次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换来的只是无情的背影罢了。 她恨、她怨却也痴…… 少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湖面上不着调的一首小曲,不经意间便是挑人心弦。 “从小到大,身上的伤只会多不会少,对于夜家这些阴奉阳违的人,或是奴才,或是姐妹,我从来不曾恨过,可直到被夜清清陷害得身败名裂我才知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抬眸,双目犀利的看向陈治,“敢问二长老,夜家内的众人,大多数都在我身上留下了伤,这该如何处理?” 她指向肩膀上还在流血的窟窿,道:“这,是夜水琴用树枝插的,我与她同去厨房,只因我不让道,她便如此对我,惊惶之下,我拿着匕首无意中划破了她的脸。” 嘭…… 一直站着笔直的轻歌,忽然跪下,她扬起脸,冷然的望着檀木椅上的三位长老,双目微红,“若长老们认为轻歌理当受罚,轻歌甘愿领罚。” “她胡说……” 夜水琴惊慌失措,双目瞪大,“夜轻歌,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身上的伤与我无关。” “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夜轻歌活着,也只是为了争口气。”夜轻歌跪在大殿中央,挺直着背部。 一直站在轻歌身后不远处的林尘突地走上前,单膝跪下,道:“三位长老,属下亲眼看见琴小姐愤怒之下拿树枝攻击三小姐,不如仅此,还口出脏言,说三小姐是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无非就是仗着大长老的宠爱……”

第70章 爷爷有的是钱 啪—— 林尘尚未说完,却见坐在檀香木椅上稳如泰山的夜青天拍桌而起,与此同时,一道青色光刃自夜青天长袖中迸出,朝夜水琴袭去。 光刃击在夜水琴身上,夜水琴双手扣着地面,才导致身体没有倒飞,只是狂吐了一口鲜血。 “大长老,我没有说。” 夜水琴怕了,她朝前爬了一些,惊恐的望向夜青天。 她自知,夜青天的忌讳便是已经死去的夜惊风。 哪怕是北月皇,也不敢在夜青天面前说夜惊风的任何一句不适! “夜正熊,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夜青天目光森然的看向夜正熊,夜正熊抓着夜青天裤腿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是一家之主,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夜青天走至轻歌面前,将轻歌扶起后带着轻歌离开。 转瞬之间,长老殿内就只剩下几人。 “正雄,你好自为之。” 上官麟大手一挥,便将夜正熊拂上了轮椅,他站在夜正熊面前一米开外,侧对着夜正熊,道:“该怎么处置,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卡Kа酷Ku尐裞網” “张嘴一百,及笄礼后流放边境夜家。”夜正熊闭上眼,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 “爹……” 夜水琴不可置信的望着夜正熊。 见夜正熊意已决,夜水琴转过头,朝坐在左侧的夜无痕爬去,她紧抱着夜无痕的腿,歇斯底里的大喊:“少主,少主救我,救我……” 夜无痕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捏着夜水琴的下巴,他朝夜水琴的脸吐了口气,轻声道:“乖,一下子就好了,不会痛的。” 夜水琴望着男子眉清目秀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锋锐的利刃一下一下的割着,钻心刺骨,痛不欲生。 门外,走来几名侍卫模样的男子,一左一右驾着夜水琴离开,夜水琴的目光一直落在夜无痕身上,满是痛心和失望。 “秦夫人,过段时间便是及笄礼的日子,你把人数统计好。”陈治道:“今年各大家族的少女都在夜家举行及笄礼,今年是夜家第一次办及笄礼,你身为一家之母,可不能让夜家失了面子。卡Kа酷Ku尐裞網” “秦岚一定不会让长老失望。”秦岚道。 陈治点了点头,举步离开。 —— 轻歌去了夜青天的住所,夜青天住的地方很偏僻,位置朝北,院内种满了梧桐树,树下围着青草,偶尔有不知名的小花窜出。 屋外清新淡雅,屋内娟秀别致。 难以想象,这般犹如建立在深山老林中的院落,竟是一个庞大家族的长老住所,走进空气清爽的屋子,轻歌只觉得好似走进了古老的山水画中,有浓重的墨水味道,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 “这是你奶奶做的屋子,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由你奶奶亲手搭建的。”提起已故的爱人,夜青天的脸上竟是浮现了一抹温柔之笑,最是动人,如酒醉心。 轻歌讶然,这是她第一次听夜青天提起奶奶。 “你奶奶是个温婉的人。”夜青天道:“她和你一样,丹田破碎,不过她是因为救一个陌生人,可那时,被你奶奶救下的人竟是弃她而去,不过我也应该感谢她,不然当时我又怎能与你奶奶邂逅。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静静的聆听着老一辈的爱情故事。 很朴实,却是最能打动人心。 “你奶奶一生没有任何修为荣誉,却救人无数,她行医问诊,走遍万水千山,我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我也从没见过她那么温柔的人。” 夜青天苦笑,无奈道:“你奶奶死在曾经救活的人手中,临死之前她还写下了能解那人毒的药方,你说,你奶奶是不是傻得无药可救了?” 轻歌不言,伸出手接住夜青天递过来的茶水,茶水烫口,味道却是难得的香醇浓郁。 她不曾想过,这世间会有这般善良之人。 活着的意义,好似就是为了救人。 如今竟然有人告诉她,这个人,是她奶奶。 “我得知消息,去往你奶奶死去的山脉。”夜青天道:“那样一个魔兽纵横的山脉,我根本就不相信她还能有全尸,任何人都会认为她早就被妖兽们啃噬得只剩骨头了,可我去的时候……” 那种场景,他一生难忘,一世怀缅。 连绵起伏的山脉中,野兽的声音此起彼伏,呈波浪状,高空中,乌鸦麻雀燕子全部围在一起旋飞着,女子身着白衣纤尘不染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周围是豺狼虎豹,这些野兽将她围住,像是在保护。 当夜青天跳下战马靠近的时候,那些野兽竟是自动分开,一哄而散。 “家里暖和,我们回家去……” 他将完好无损的她抱起,往回走。 “这是你奶奶的画像。” 夜青天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卷画轴。 轻歌接过,动作缓慢的将画轴打开,一张清秀完美的脸和一道风华绝代的声音便一点一点的出现在轻歌眼中。 女子的五官,皆是平淡无奇,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看一眼永生难忘,很舒服的感觉,犹如琼浆玉液的圣水,沁人心脾。 “你爷爷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奶奶。”夜青天将画轴拿回,小心翼翼护如珍宝般卷了起来,用红绳缠住,放进空空如也的抽屉之中。 “爷爷怎么好端端的和我说起奶奶来了?”轻歌问道。 “我昨晚梦见你奶奶了。”夜青天道。 轻歌笑道,“奶奶虽然离世,但她的心里是装着爷爷你的。” 夜青天摇了摇头,“不,你奶奶心里装着的是天下苍生,不过这是你奶奶离世后第一次梦见她,我梦见她被人欺负,苦不堪言。” “要是被老夫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欺负我媳妇,老子定要扒了他的皮不可!”夜青天气冲冲的道。 轻歌失笑。 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有些向往人世间的男女之情。 夜青天从内屋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火红药瓶,道:“这里面的火灵丹,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其实爷爷觉得墨邪那小兔崽子也不错,对你也蛮好……”夜青天忽然道。 轻歌脸色一变,忽的正色道:“爷爷,我不想嫁,暂时也没有这种想法。” “随你,反正你爷爷别的本事没有,就钱多,养你一辈子不成问题。”夜青天道。 轻歌大笑。

第71章 赏花节 这日,轻歌在风月阁院内盘腿修炼,姬月在百花之中窜来窜去,夜菁菁一面大笑一面伸出粉嫩的双手去抓它,一号双手环胸站在石柱旁,碧蓝的双瞳空洞的望着此情此景。 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气,千丝万缕,朝轻歌汹涌而来。 “丫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座这几日便能把灵气晶核完全吸收。”姬月跃入轻歌怀中,道。 轻歌挑眉,眯起眼睛看向东边灼烧的朝阳。 也就是说,这几日,她的脸就能恢复正常了。 风月阁的院门被打开,林尘走了进来。 “三小姐,今日是赏花节,二小姐让你一同过去赏花,听说小王爷和七皇子都会去呢。”林尘道。 轻歌揉了揉姬月的脑袋,懒懒的道:“知道了,给我备好马车。” 既来之则安之,风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两生两世,她还从未怕过麻烦。 “姐姐,我也要去。” 夜菁菁眯起眼睛笑,尽管脸上布满疤痕,却也可爱的很,“我听说今年的赏花节有血莲呢,好像是太子去年在幽冥之地历练所得。” 赏花节,算是北月国的传统节日,不过说到底,无非就是让王孙贵族们消遣时日罢了。 今年的赏花节在城郊外的浠水河边举行,河岸上百花竞相开放,争妍斗艳,一眼望去,姹紫嫣红,目不暇接。 一大早,就聚满了无数人。 巨大的水晶轮船停在岸边,一块浮板从船上滑下,落在平地。 “快看,小王爷和墨公子到了。” “小王爷不愧是北月的第一公子,那风度,简直要迷倒北月万千少女。” “人墨公子也不差,虽然爱喝酒,却也是性情中人。” “……”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北月冥一袭月牙色的袍子,手执一把玉骨扇,剑眉星眸,气质冷傲,举手抬足间尽是矜贵气息;墨邪与其并肩而坐,宽大的火红袍子如烈焰一般,在风中燃烧的猎猎作响,腰间挂着一个泛黄的酒葫芦,衣襟敞开,锁骨性感,挂着几滴不知是酒水还是汗水。 两人走至浮板前,迎面走来一拨人。 这一拨人皆是莺莺燕燕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首位正是身着白衣的夜雪与罩着紫衣的云绾以及萧水儿。卡Kа酷Ku尐裞網 看见北月冥,皆是朝北月冥行了个礼。 “王爷来得真早。”夜雪道。 北月冥不说话,却是朝夜雪伸出手,夜雪望着面前宽厚且布满老茧的手,颇为讶异。 “一同上船吧。”北月冥道。 夜雪的眼眸里,蓄满了笑意和惊喜。 她将细腻白皙的玉手放在北月冥的手心之中,两人牵着手,一同走上轮船。 墨邪喝了口酒,砸吧了下嘴,“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说着便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上轮船,云绾与一众小姐,紧跟其后。 零零散散的人先后上了轮船,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北月的贵族。 轮船之上,格外宽敞,内屋里边走出一名男子,男子锦袍玉带,华丽无疆,望见众人,先是一笑,而后拱手,道:“太子不在,今年的赏花节由本宫为你们介绍。” 此人北月国七皇子北岭海,是死去的年妃所出。卡Kа酷Ku尐裞網 “皇兄有心了。”北月冥道。 北岭海朝北月冥一笑,目光扫了扫船上众人,道:“看来人都到齐了,准备行船吧。” “七皇子,还有一位没到。”夜雪忽然道。 “哦?” “没到之人是我的姐姐夜轻歌。”夜雪道。 说话间,却见河岸边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通体赤红,像是滚烫的铁块一般,马车的四角镶嵌着四颗硕大的红宝石,车帘窜着玲珑,轻纱曼舞,美人的面容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驾马的林尘跃了下来,走至车边,匍匐在地。 轻歌抱着夜菁菁从马车中走出,踩着林尘的背落在地上,不理会众人的侧目,安之若泰的走向浮板,上了偌大的水晶船。 众人望着那半面美半面丑的面容有些失望。 “原来是三小姐。”北岭海朝轻歌拱了拱手,道:“几个月不见,三小姐越发的美了啊。” 哈哈—— 船上众人笑的七仰八叉,花枝乱颤。 美? 众人望着轻歌脸上丑陋不堪的紫红胎记,毫不掩饰对其的嘲讽。 “哇啊——” 小孩的哭声,石破惊天般划破了河边的寂静,被一名绿衣女子抱在怀中的小男孩忽然大哭起来,他瞪大眼睛惶恐的望着轻歌,眸中蓄满了眼泪,声音抽抽噎噎的,“鬼啊……好怕……” 轻歌脸色不变,众人则是嘲讽的望着她。 轻歌怀中的夜菁菁跳了下来,走至绿衣女子面前,面容严肃地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尚书之女夏熏。” 夜菁菁满是疤痕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冷笑,却见她道:“礼部貌似就是受尚书的管辖,你和你怀中之人身为尚书的家人,看见安国郡主不仅不行礼,还敢侮辱安国郡主,我不知道你们是蔑视皇家颜面还是尚书居心叵测,欲图不轨?” 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儿,一脸郑重,认真的语气让人不敢忽视。 闻言,夏熏却是吓了一跳,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立即抱着怀中的小男孩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看向七皇子,道:“七皇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家父对北月忠心耿耿,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做出不轨之事。”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别太紧张。”夜菁菁道:“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们是知道你护父心切,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夏熏大怒。 夜菁菁看向已经不再哭闹的小男孩,粉嫩的手揉了揉这个并不比她小多少的男孩,笑眯眯道:“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看来尚书得加把劲再生个儿子。” 众人被夜菁菁逗笑。 小男孩睁大眼眸望着虽然一脸疤痕却神采飞扬的夜菁菁,眨了眨眼睛。 夜菁菁转过身走至轻歌面前,撇其嘴,伸出双手,粉嫩的拳头挥了挥,“姐姐,要抱抱。” 轻歌将夜菁菁抱起,心中满是震撼。 方才那一番话,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出自夜菁菁之口。 夜菁菁被轻歌抱着,她的眼,望着水晶船外的一片河,河水澄澈,河边青草悠悠,小女孩的心思像是水底的海藻,一圈圈,一层层,绕了千匝。 她要保护姐姐。

第72章 血魔花 “姐姐,你又何必对一个小孩咄咄相逼。卡Kа酷Ku尐裞網”夜雪出声道。 此时,夜雪的手依旧被北月冥牵着,与轻歌的势单力薄似乎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出门在外,二小姐得称我为郡主才对。”轻歌道。 夜雪愕然,她冷冷的望着轻歌,眸中怒火中烧。 北月冥握紧了夜雪的手,目光冷淡的落在轻歌身上,却见他道:“夜轻歌,雪儿是我未来的王妃,与你地位等同。” 闻言,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虽然北月国贵族圈子里都默认夜雪是北月冥未来的王妃,但毕竟圣旨还没下,北月冥也没亲口承认过。 而北月冥之前是夜轻歌的未婚夫,还是从小就订下的娃娃亲,虽然传出去的消息是夜轻歌不想嫁给北月冥才解除婚约,可毕竟以前的夜轻歌对北月冥的死缠烂打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众人下意识里都认为是北月冥抛弃了夜轻歌。 如今,众人看轻歌的眼神都藏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犹如过街老鼠般,虽不至于人人喊打,却也卑微进尘埃里。卡Kа酷Ku尐裞網 “是么?那恭喜了。”轻歌笑道,云淡风轻,神情眼神里,都没有任何的刺痛。 北月冥不解,夜雪不解,就连四周众人,也都疑惑不已。 夜轻歌是真的放下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行船吧。”北岭海见气氛有些凝固,笑了几声,便道。 水晶建筑出的轮船,在河面上缓缓行驶,涟漪阵阵,水纹层层,开出了美丽的花儿,轮船的周围,一朵朵娇艳的花儿,从水面破空而出。 或是清雅的百合,或是富贵的牡丹,或是幽兰,或是四季,各色各样的花,各种格式的颜色相继的入了众人的眼。 “这是天域的四季花,光泽晶莹,美而不腻。”众人站在轮船边沿,看着河面上的五光十色,万紫千红。 “百年沧溟藤,若是取之炼制鞭器,杀人于无形,一旦出手,有死无生。” “富贵牡丹,赤金之色,若是入药炼丹,可保容颜永驻。” “百回幽兰,本宫也是头一次见到……”北岭海说到这,看向轻歌,道:“听说这是郡主的奶奶死时尸体旁边长出的花儿,芬芳味道弥漫千里,若有若无,心旷神怡。” 夜雪虚眯起眼睛。 夜轻歌的奶奶也是她的奶奶,北岭海却只对夜轻歌说,这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奶奶是大家之人,心底纯善,百回幽兰就算闻声一百回,也只会让人神清气爽。”轻歌不卑不亢,仪态端庄。 北岭海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夜将军和阎夫人的后人,不仅有夜将军的气魄,还有阎夫人的风姿。” “七皇子过奖了。”轻歌道,不免多看了眼北岭海。 比起其余人的侮辱和嘲讽,北岭海却是把她当做平常女子来看,言语之间,如云如水,倒是有皇室之人该有的风华。 行船幽幽,北岭海负手而立,将轮船两边的百花一个不落的介绍。 北岭海介绍的正起劲,墨邪忽的靠近轻歌,面朝轻歌挤眉弄眼,笑嘻嘻道:“昨日我挖出了三年前埋下的桃花酿,等明日,我差人送去夜家给你喝。卡Kа酷Ku尐裞網” “桃花酿?好吃吗?” 夜菁菁瞪大眼睛,一派天真模样,两颗乌漆墨黑的眼珠子机灵的转了转。 墨邪伸出手弹了弹夜菁菁的额头,道:“想吃好吃的?我那里多的是,明日一同送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夜菁菁眯起眼睛笑,单纯的不似凡间物。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目光深远幽然的望向河对面延绵的山脉;如今的夜菁菁就像是白纸一张,她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这一世夜菁菁能够快乐。 “快看,是血莲,血莲花!”船上,有人惊叹。 轻歌循声望去,远处的河面上,一朵血色的莲花,纷然怒放,花瓣晶莹剔透,表层流光溢彩,富有光泽,倒映在水面上更是美轮美奂,日光洒落在血莲之上,众人仿佛都能看见,花瓣之中,缓缓流动的新鲜的血液。 虽美,却也危险。 “血莲花嗜血而生,等会儿你和这小丫头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墨邪将酒葫芦挂腰间,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血莲花。 轻歌点头,牵紧了夜菁菁的手。 姬月的声音突地在轻歌脑海之中响起,“这哪里是什么血莲,分明就是血魔花。” “血魔?”轻歌疑惑。 “对。” 姬月道:“血魔花用狼骨雕镂而成,终日浇灌人血,十年后,充满魔性,遇人便噬,丫头,你要小心点,这血魔花的魔性太强,虽然本座巅峰时期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它,但现在就算吸收了晶核里的灵气,也不是它的对手。” “这么危险?” “不仅危险,你比其他人还有危险。”姬月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轻歌用灵魂传音问道。 姬月:“我和那条丑不拉几的蛇依附在你身上,兽味太浓,而血魔花的元身是狼,一旦遇见同类,不死不休。” 轻歌能明显的感觉到,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它在怕,怕血魔花! 此时,轻歌耳边响起北岭海介绍的声音,“看来大家都知道血莲的来历,我也不多说,只能让你们小心,千万不要让血莲闻到血的味道,否则,我们这一船的人都要命丧浠水河!” 说这话的时候,北岭海尤其认真,众人也不敢懈怠,抱着敬畏又好奇的心态,看着越发靠近的血莲。 北月冥似乎没有听见北岭海的话,他虚眯起一双充斥着冷漠的眼睛,凝视着挨得很近的轻歌与墨邪。 夜雪看了眼北月冥,咬了咬唇,给了身旁萧水儿一个眼色。 “宝儿,跟我走。” 萧水儿看向自家丫鬟宝儿,宝儿看起来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她战战兢兢的跟在萧水儿的身后。 看两人走去的方向,正是轻歌那边。 北岭海正与众人介绍血魔花,看见萧水儿朝轻歌走去,剑眉微微蹙起,只疑惑了一下便看向血魔花。

第73章 我带你走 轮船停滞的河面,与血魔花的距离是一米。卡Kа酷Ku尐裞網 清风拂来,河面上波光粼粼,与泛着红光的血魔花交相辉映。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萧水儿和宝儿走至轻歌面前,萧水儿勾唇歉意一笑,双手拱起,道:“安国郡主,以前是我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郡主多多包涵。” 轻歌淡淡的望着萧水儿。 反事实出反常必有妖,以萧水儿的性子,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 然而,她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萧水儿脑子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萧夜两家,一向交好,萧小姐说这话就客气了。”轻歌道,现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我就知道郡主一定不会怪我。”萧水儿凑上前,亲昵的抱着轻歌的手臂,轻歌皱眉,想要将手臂抽出,一直低着头站在萧水儿身后的宝儿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轻歌的另一条臂膀挥去,轻歌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萧水儿,身子侧转,堪堪躲开。 尽管如此,匕首还是在轻歌锁骨处划出了一个半指长的伤口。 伤口虽然不大,但…… “怎么回事!”北岭海与众人朝这边汇聚过来。 “宝儿,你怎能对郡主出手!”萧水儿从地上爬起,怒道。 轻歌抬起手,自锁骨处轻轻一抹,她垂眸望着指尖上的鲜血,再看向轮船对面释放戾气的血魔花,勾唇冷冷一笑。 原来如此…… “赶快止住伤口,快点!”北岭海看见轻歌锁骨处的伤口,瞳孔骤然紧缩,声似雷霆,怒道。 几名丫鬟拿着药箱前来就要为轻歌包扎伤口,漫天的红光却是刺痛了众人的眼。 北岭海瞳孔瞪大,额上冷汗直流,他咽了咽口水,一寸寸的转过身朝轮船对面看去,却见河面上的血魔花身体骤然膨胀,百花枯萎,一条正在河中游弋的水蛇忽的被血莲吸进花蕊之中,刹那间便被吞噬。 血魔花浮在水面上,缓缓靠近轮船。 众人惶恐了…… “不行,血莲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再这样下午,我们这一船的人都会死去。”北岭海紧攥着双手,双眼有些赤红。 “既然血莲是被郡主的伤唤醒,不如让郡主下船。”夏熏抱着自家弟弟,惊恐的忘了眼如死神般越来越近的血莲,慌不择言。卡Kа酷Ku尐裞網 闻言,众人虽惶恐,却不惊慌,反而都看向轻歌。 夜雪松开北月冥的手,忽的走至轻歌面前,坦然跪下,她仰起脸真挚的望着轻歌,道:“姐姐,我们这一船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你就救救我们吧。” 云绾骤然跪下,夏熏也跪下,船上的众人依次跪下,唯有北月冥、北岭海以及墨邪还沾着。 “郡主救救我们……” 众人的声音,那般响亮。 轻歌指尖发凉,她望向天际,天边的云霞,还是依旧的绚丽,只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呵—— 救他们—— 她能不救吗? 她若不肯,想必这些人会齐心协力的把她推下溪水河,死在血莲魔嘴中。 “妹妹真是打得好算盘!”轻歌低头,拍了拍夜雪的脸。 夜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奶奶是为救人而死,夜家组训是舍己为人,姐姐你也应当如此,不是吗?” “不行!” 墨邪道:“轻歌没有义务救我们。” 说着,墨邪一手抱着夜菁菁,一手抓住轻歌手腕,“我带你走。” “站住!”墨邪脚步僵硬,他回过头看向北月冥。 北月冥看了眼血莲,眸中泛着诡谲的色彩,他道:“夜轻歌不死,我们这一船人都会死。” “王爷,这一船人死与不死,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夜轻歌没必要死。”墨邪紧攥着轻歌的手,恨不得将其手腕扳断。 轻歌诧异的望着墨邪,墨邪的双瞳宛如浓墨一般化不开,侧脸的轮廓完美坚毅,黑发红袍,俊美如斯。 萧如风接近她,对她好,是因为萧如风知道她就是无名。 可墨邪为何要这么做? “来人,抓住夜轻歌。”北月冥一声令下,内船之中涌入无数精英,这些人,将墨邪与轻歌包围住。 轻歌闭上眼,她勾唇讽刺一笑,而后从衣袖之中,撕出一条布块,她将布块绑在夜菁菁的眼睛上。 “姐姐……”夜菁菁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惊惶道。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道:“别怕,姐姐等等就来找你。”说至此,她抬眸看向墨邪,“保护好她。” “你没必要这么做。”墨邪道。 轻歌勾唇浅笑,转身看向北月冥。 当真是声势浩大,整条船的贵族都朝她下跪,所有的侍卫都在围剿她,目的只有一个,要她死。 的确,一个废物又丑陋的她死了,换得船上所有人的平安,买卖很好。 “我会让你做我的王妃。”北月冥忽然道。 轻歌冷笑,用她的死换来一个王妃之位,北月冥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安国郡主,你配得上这四个字。”北岭海道。 “就算我不想,你们也会让我配得上不是吗?”轻歌笑靥如花,暗沉的夕阳在她身后美如画,三千青丝随着河面上吹来的风而舞,摄人心魄。 北岭海哑然。 轻歌转身,走至轮船最边沿,望着朝自己汹涌而来的血莲,轻歌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她实力不够,姬月尚未完全吸收灵气晶核,满船的人都与她为敌,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活路。 她学习古武格斗的时候,水、搏击是她最拿手的。 兴许在水底,她还能活命。 轮船在北岭海的指挥下,迅速朝后退去,满船的人,望着那一抹倩影被水面湮没,散发着戾气的血魔花,似乎对轮船不再感兴趣,则是潜入水底,寻找属于它的礼物。 “得救了……” 夏熏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满船人都在惊喜,狂欢,劫后余生。 墨邪抱着夜菁菁,朝内船走去,北月冥伸出手,拦住墨邪。 “王爷有事?” “墨兄,你这是在疏离我?”北月冥道。 墨邪低头,倏地一笑,他伸出手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道:“王爷,我曾以为我们是同道之人,我以为我们是兄弟,可我不曾想到,你会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 “那种情况,这是最明智的决定。”北月冥声音冷了几分。 “你有你的明智,我有我的原则。”墨邪拂开北月冥的手,走进内船。

第74章 打你怎么了 水晶制的轮船逐渐靠近河岸,众人依次从船上走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带夜菁菁走出内屋,解开了蒙着夜菁菁脸的布块,夜菁菁眼珠子四处转了转,皱起秀气的眉毛,问道:“姐姐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姐姐?” 墨邪脸僵硬了一下,刚想回答就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这次我们得救,真得谢谢夜轻歌。”一名身着浅蓝长裙的女子如是道。 闻言,萧水儿双手环胸,嗤笑:“有什么谢的,以她一个废物之命,能救我们,该是她的荣幸才对。” “就是说。”夏熏道:“她那叫死得其所。” “说够了吗……”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愣,回头看见,却见墨邪抱着夜菁菁,正森然的看着她们。 “墨公子,我们知道你与夜轻歌关系好,原来我们这一船人的命,都抵不上一个废物。”萧水儿阴阳怪气的道,船上其他的人,看着墨邪的眼神也都阴晦不明。 “墨公子,消消气。” 北岭海走上来,安抚墨邪的情绪,“我们会那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船上的人,不是皇室后辈,就是世家的小姐公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出于无奈?”墨邪冷笑一声,抱着夜菁菁下了浮板。 北岭海看着墨邪的背影,满是惆怅。 他是这次赏花节的主办人,满船人活了,夜轻歌却死了,夜青天宠其入骨,一定不会放过他。 几乎所有的人都下了船,此时,殷凉刹与萧如风才刚到浠水河。 马声嘶鸣,两人一同下了马。 “轻歌呢,虞贵妃想见轻歌,让我带她进宫。”殷凉刹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轻歌的身影,便问北岭海。 北岭海抿唇,尴尬不已。 萧如风与殷凉刹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萧如风看向脸色难看不已的墨邪,问道:“墨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妹妹的丫鬟向轻歌行刺,划出了一道伤口,血的味道刺激到了血莲,全船的人,逼她跳船。卡Kа酷Ku尐裞網”墨邪嘲讽一笑。 “哥,我也不知宝儿为何会……” “啪!” 萧如风狠狠一巴掌打在萧水儿的脸上,他看了眼在萧水儿身后瑟瑟发抖的宝儿,怒道:“将这贱婢绑起来,送进刑法库。” 几名侍卫走出,捆着宝儿带走。 “哥,你竟然为了一个废物打我。”萧水儿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如风。 “打你怎么了?” 说这话的是殷凉刹。 殷凉刹走上前,手中的匕首横在萧水儿的脖颈上,“宝儿是你的贴身丫鬟,若没有你的指使,她敢行刺轻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真是巧,宝儿什么时候行刺不行,偏偏当着七皇子小王爷的面行刺,还是接近血莲的时候,摆明了就是想害死轻歌,萧水儿,你这般蛇蝎心肠,皇上不会放过你吧。” 萧水儿脸色白了几分,“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公道自在人心,你最好祈祷轻歌没事,否则莫说是皇上,我殷凉刹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卡Kа酷Ku尐裞網”殷凉刹道。 萧水儿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萧如风望着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萧水儿,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 “啊——” 一声凄惨还伴有几分稚嫩的尖叫声如利刃般划破天际,众人下意识的望去,却见夜菁菁仰头惨叫。 “姐姐死了?”夜菁菁看着墨邪。 墨邪与之对视,心里很不是滋味。 夜菁菁的眼,是杏眸,特别大,里面蓄满了泪水,楚楚动人,几分怒意几分恨气,让人心有不忍。 她从墨邪的怀中跃了下来,如蛟龙游水般,扑在萧水儿的身上,牙齿紧咬着萧水儿的肩膀,萧水儿吓得大叫一声,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鲜血沿着夜菁菁的贝齿蔓延了出来,在萧水儿的衣襟上开出了火焰般的花儿。 萧水儿痛苦的皱起脸,她求救的看向萧如风,萧如风负手而立,别过脸,看向别处。 夜雪与云绾作势就要上前解救萧水儿,殷凉刹却是挡在了两人面前。 “二位,这是萧水儿的报应。”殷凉刹道。 “公主,你这颠倒是非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夜雪道。 “是不是颠倒是非,四小姐应该比我清楚。”殷凉刹双手抱臂,态度冷硬,“你们想救萧水儿,可以,除非我死。” 说至最后,殷凉刹的眸中释放出犀利的冷光,夜雪一愣,云绾也是不敢再向前。 没有人望见,夜菁菁埋在萧水儿脖颈间的双瞳,泛起了妖冶的红光,诡谲,美丽。 她将萧水儿肩膀上的一块肉,连着衣裳狠狠咬下,吐在一边。萧水儿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堪堪痛晕了过去。 夜菁菁站起身子,小小的身躯里边像是聚满了邪恶的力量,脸上的疤痕是为诡谲,一双漆黑的眼瞳邪佞不已,本该稚嫩青涩的孩童,这一刻,却如妖后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星图随着轨迹缓缓运转,一念之间,风起云涌,似有什么悄然改变,破碎。 “你们……都要死!” 夜菁菁抬起粉嫩的手指向夜雪、云绾、北月冥等人,手指缝隙间缠绕着鲜艳的血,让人害怕,发怵。 浠水河河岸边,那么多人,面对一个小小的女童,竟是害怕了起来。 那种害怕,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连他们都寻不到缘由。 所有的人,都害怕夜菁菁,认为她是个疯子,唯有墨邪,靠着槐树而站,心疼的望着粉衣黑发,双瞳充满了杀戮的小孩。 夜菁菁逐步逼近众人—— 哗啦—— 河水翻起的声音响起,夜菁菁与众人都转头朝浠水河看去。 却见浠水河翻起的涛浪,有十丈高,宛如现世的高楼大厦般,令所有人仰望,涛浪最顶,一点红光破水而出,绝艳的血魔花怒放当空,在绚丽的夕阳下。 火烧云漫天,尽情怒放的血魔花,上接红云流霞,下连万层河浪。 犹如一场视觉盛宴,仿佛是远古的生命徐徐来到,众人的双眼之中,皆是倒映出这一幕壮观奇景。

第75章 场主 血色莲瓣之中,少女冉冉升起,宛似夕阳的使者,盛开在南冥。卡Kа酷Ku尐裞網 “姐姐……”夜菁菁看见血魔花上的少女,惊喜之余,大声道。 “这怎么可能!” 北岭海摇头,“血莲花下,从未有人生还过。” 此时,众人看见,血魔花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嵌入轻歌的眉宇之间,轻歌双目紧闭,三千青丝在水中荡漾,滚滚涛浪将她抬入云巅,漫天的红云簇拥着她,半壁江山好似都在她身下。 浠水河的河水,轻柔的包裹着昏睡过去的少女,缓慢地将少女放置河岸边沿。 浪花褪去,夕阳还是那个夕阳。 墨邪和夜菁菁连忙拥上去,殷凉刹和萧如风也急着上前。 墨邪一把将轻歌横抱起,轻歌胸口一个起伏,朝外吐了口水,脸色苍白,煞是脆弱;轻歌的眉心,镶嵌着殷红的血莲花,娇媚,妖冶。 “不准走。” 在墨邪想要带轻歌走时,北月冥的人却是包围住墨邪等人。卡Kа酷Ku尐裞網 “我墨邪想走,你认为你拦得住。”墨邪一改往常的痞子模样,一本正经道。 “血莲是北月的国花,如今进了她的身体之中,除非把血莲留下,否则谁也别想走。”北月冥瞧了眼轻歌眉心的血魔花,道。 翻脸无情,冷酷到底。 “王爷,人命关天,这血莲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至少先救治好轻歌。”萧如风望着血魔花若有所思,而后道。 “不行。”北月冥态度坚决。 墨邪咬紧牙关,抱着轻歌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站在对面冷漠出奇的北月冥,只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们年少相识,在北月国的帝都里招摇过市,一起修炼,一起喝酒,他以为这便是兄弟之情,可曾经对他说心怀天下的男人,如今却恨不得逼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 他低头,望着自己怀中的少女。 脸那么白,近乎透明,半张脸上虽然布满了紫红胎记,但另外半张脸却精致妖冶,墨邪忽然想到,再璀璨奢华的钻石,从山脉深处挖出来时,连最普通的石头都不如。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嘴角蔓延出一抹鲜血,她紧抓住墨邪的衣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洒在墨邪的脖子上,妖冶如花。 轻歌的手,依旧攥住墨邪的衣襟,她转过头,虚弱无力的看向冷硬坚决的北月冥,嘴角含血,脆弱一笑,仿佛血莲凋零前的最后一次末路惊风。 “北月冥,你最好祈祷我死去。” 她大笑,满嘴的鲜血,眉间的血魔花,异常冶丽。 “都给本王上,拿下夜轻歌。”北月冥皱了皱眉,道。 轻歌靠在墨邪的胸膛上,双眼慢慢阖上,昏死之前,她看见夜雪朝她挑衅的笑了,看见无数侍卫慢慢包围着她,还看见远处的一道紫色身影…… 手拿着长剑的侍卫,全部朝墨邪轻歌攻去,墨邪眯起眼睛,蓄势待发,萧如风与殷凉刹也是手拿兵器,准备迎战。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雷霆在天边滚起,所有侍卫攻击的动作全部戛然而止,随着一道深沉的声音,这些侍卫尽是,全部跪下! 北月冥皱眉,猛地抬头看向天边北面。卡Kа酷Ku尐裞網 被夕阳笼罩着的空城,云巅之上,身着绛紫长袍的男子慵懒的坐在竹骄上,曳地的袍摆绣着浮生梧桐,云里雾里,冷峻如斯。 男子拥有一双狭长邪魅的星眸,远山般的眉微微蹙起,戾气隐隐,自带杀戮,他自云巅而来,暗红天际上的所有,好似都成了他的陪衬,风华艳艳,自成一世界,恐怕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这般矜贵的人来。 四头獠牙尖锐,背部长出羽翼的血狼分别在竹骄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驮着竹骄停在浠水河边岸。 人群纷纷,媚娘带着斗兽场的精英赶来,几十人全部单膝跪在竹骄前。 “场主,属下来迟。”媚娘低头,道。 “起来吧……” 男子的声音,犹若林间堆积的山水,冬末暮光,煞是好听,悦耳动心,醉人的温柔之中,却又掺杂着磁性和一抹沙哑,充满了邪佞的味道。 他自竹骄上起身,北月冥的侍卫跪在里边,他从中间走过,在墨邪面前停下。 “给我。”他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伤害她。”墨邪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气场不输。 男子邪佞笑起,乌黑的头发如墨水般绞着。 “墨兄,给他,斗兽场的人不会伤害轻歌的。”萧如风道:“轻歌身受重创,恐怕也就只有斗兽场场主能救治。” 斗兽场拥有各种稀奇的天材地宝,连北月国的国库在其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墨邪无奈之下,只得将怀中的轻歌递给男子。 男子动作温柔的抱住轻歌,准备回竹骄,夜菁菁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袖,男子回头,夜菁菁抬眸,天真无邪的望着他,“一定要救活姐姐。” 男子笑着应下,看也不看北月冥一眼,便抱着轻歌走上竹骄坐下。 北月冥心中有怒,道:“冥场主,想带夜轻歌走,可以,留下血莲。” 冥千绝坐在竹骄之中,指腹摩挲着轻歌眉心的血魔花,听见北月冥的声音,他抬眸懒懒的忘了眼北月冥,忽的道:“小王爷真是出息了,你父皇看见本尊,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里是北月,本王是北月的王爷。”北月冥道。 “王爷又如何?”冥千绝挑眉,“不想活的话,尽管来斗兽场找本尊。” 说话间,四头血狼,驮着竹骄朝斗兽场掠去,自天际中留下一道烟痕。 媚娘冷冷的看了眼北月冥,便转身带着斗兽场的精英离去。 北月冥想带人追上去,却被北岭海拦住,“冥千绝提前出关,实力必定大增,而且我听说他与迦蓝学院的长老有一些交情,你若想进迦蓝学院,就不要惹怒他。” 北月冥紧攥着双手,恨恨望着竹骄消失的方向。 夜轻歌—— 夜轻歌究竟有什么好,一个废物而已,为何所有人都站在她身边。 萧如风和墨邪也就算了,如今连斗兽场的场主冥千绝都来救她,真是好大的能耐!

第76章 活活打死 无边的冷意和疼痛包裹轻歌全身,轻歌躺在地宫内的冰床上,浑身颤抖,痉挛,一张脸,白得如雪,嘴唇也没有任何的血色,身子瘦弱不堪,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能死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负手而立,站在冰床旁侧,居高临下俯瞰着轻歌。 轻歌眉心的血莲怒放,她紧皱着眉,咬牙切齿,杀意蔓延千万里—— 犹如一场梦般,朦胧虚幻,迷离如雾,飘渺,懵懂。 她从船上跃入水面时,屏住呼吸准备往浠水河河岸边游去,途中,她抓住了一条水蛇,一口咬死,蛇血在水中弥漫,她将蛇朝血魔花丢去,血魔花一口便将水蛇吞噬,而轻歌便在短时间内,快要靠近河岸。 生死攸关,千钧一发。 她凭借着现代的古武技术,就要得救,血魔花却变得疯狂,倏地便到了她面前,一口将她吞入腹中,眼前一片黑暗,理智全无。 她骂了一句卧槽,便没了意识,再醒来时,便看见北月冥的人想要围剿她,因为受到重创,她再次昏死过去。 痛,越来越清晰,轻歌双手紧攥,她瞪大眼,骤然惊醒。 绛紫色的衣袍映入眼帘,视线往上,一张邪肆慵懒的脸庞妖孽俊美,轻歌眼底尽是戒备,浑身紧绷成一根弦,随时崩断,直到她看见了站在冥千绝身后的媚娘,这才放松。 “轻歌,你的伤已经好了,这是我们场主,是他救得你。”媚娘似是知道轻歌的戒备,道。 “不愧是阎夫人的女儿,连魔性强大的血魔花都能吞噬。”冥千绝道。 血魔花—— 轻歌心中虽然诧异,脸色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众人都认为那是血莲,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是血魔花。 “能不能将血魔花驱除?”轻歌问道。 冥千绝微微讶异,血魔花戾气虽然旺盛,但若是吞噬在体内,不仅会增强自身的力量,还能在对战之中给人致命一击,许多当世至尊都想要吞噬血魔花,不过血魔花拥有狼骨和人血,不是一般人能吞噬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连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小丫头,不仅吞噬了血魔花,还想驱除…… “不能。”冥千绝摇头,“蓄在血魔花内的人血如今已经与你的血液融为一体,今生今生,除非死,才能将它驱除。” 轻歌皱眉,她不喜欢有别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边。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等等本尊让人送你回夜家,你虽然死里逃生,但却得罪了不少人,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冥千绝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轻歌身上,他曲起食指,在轻歌鼻子上轻轻一刮,道:“你是我斗兽场的客卿,只要你一句话,斗兽场就是你的后盾。” 轻歌与仰头,与之对视,心魂颤然。 冥千绝的眼,深邃幽然,邪佞暴戾…… 轻歌离开后,媚娘走上前,望着尚未关紧的门,看了眼坐在蛇椅上的冥千绝,道:“就算没有她,我们的事情依旧能够完成,何须对她这么好。” “以前,她软弱不堪,本尊认为帮了她也没用,任由其自生自灭,如今却不一样了……” 冥千绝执起白玉酒杯,浅酌一口,深邃的眼瞳在幽然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灭。 媚娘皱眉,她却是听不懂自家场主的话。 —— 轻歌坐在冥千绝的竹骄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是四头血狼,竹骄自云巅掠过,悬浮在半空之上。 夜家门前,石狮威仪的伫立两端。 竹骄威风扫过,稳稳的停在台阶之下,路过的行人立即驻足,朝竹骄内坐着的少女看去。 四头血狼占据四个角落,轻歌从竹骄上走下,碧蓝的天,朱漆大门,血狼驮着竹骄,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三小姐……” 望见轻歌,门前的侍卫惊喜对视一眼后,一人上前朝轻歌行礼,另外一人飞奔进夜家,准备说给夜青天听。 侍卫在前走着,轻歌紧随其后。 夜家大院内,青草香香,杨柳依依,花叶幽幽,走过铺满鹅卵石的青石板,轻歌抬眸看了眼湛湛青空,杀意寒意在眼眸深处疯狂满意,如盘古手中劈开天地的刀,所向披靡,锋锐无比。 前世,她杀了太多不相识的人,所以这一生,凡事不到最后一步,她绝对不会使出致命一击。 可凡尘的事就是如此搞笑,你不杀人,自有人来杀你。 夜水琴、夜雪、云绾、萧水儿,千方百计的想要她死,如今又多出来一个夏熏。 “啊……” 路过一座假山时,轻歌听见旁侧传来痛苦的声音,她转头望去,那是一间荒僻破落的屋子,周围杂草丛生,荒凉的很。 惨叫的声音还在响起,轻歌抬起脚想离开,却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犹豫辗转,轻歌还是决定走进破院,准备一探究竟。 “三小姐,那是死去的姨娘生前住的地方,经常闹鬼,我看我们还是快去见大长老吧。”侍卫打了个抖,害怕的看着破院,想要拦住轻歌。 “你在这等我。”轻歌撂下一句话后就快速靠近破院。 侍卫无奈,只得躲在假山旁,隔着远远的望。 轻歌在残败的窗口前停下,从木板的缝隙间看屋内的场景,却见一片狼藉的房屋内,夜羽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两名壮汉拿着粗长的鞭子,沾着辣椒水,一鞭一鞭狠狠的打在夜羽身上。 夜羽不住的低吼,满头大汗,痛苦不堪。 两个壮汉忽的停下甩鞭的动作,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这般道:“少主让我们打死她,打死她之前我们就算做了些什么不太干净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任务吧。” 闻言,另一个壮汉立即猥琐的笑了起来,看着夜羽的眼神充满了淫欲。 “我老朱活了这辈子,还没尝过这大世家中小姐的滋味,你看看这细皮嫩肉的,正是让人越看越喜欢。”他在夜羽脸色调戏似得捏了一把。

第77章 救人 “呸!” 夜羽撇过脸,吐了口唾沫在那个老朱脸上。 叫做老朱的壮汉抬起手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擦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夜羽,“临死之前还这么倔,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伸出手,一把扯掉夜羽的衣裳。 夜羽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她瞪大眼,惊恐绝望的看着正在脱衣解裤的老朱,万念俱灰。 比起这般凌辱,她情愿被殴打致死。 “你慢慢来,别急,完了之后我再上。”另一个壮汉在旁边破烂的椅子上坐下,猥琐的看着他们。 老朱大笑一声,道:“还是你这哥们够义气,放心吧,这二小姐先天四重,就算被咱哥俩折磨个三天三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 他捧着夜羽的脸,猛地亲了一口,夜羽眸中散着狠光,咬住老朱的耳朵就不松口,直到溢出了血。 老朱大叫一声,朝夜羽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抓住夜羽仅剩的亵衣,想要一把扯掉,窗口中,却是掠进一道身影。卡Kа酷Ku尐裞網 老朱和坐在椅子上的壮汉皆是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夜羽惊喜抬眸,当看见来人时,眸光却是黯淡了。 “又来一个,虽然容貌差了点,不过瞧那皮肤,手感肯定特别好。”老朱猥琐的说着,另一个使劲的点头。 这般说着,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拿起鞭子,分别从左右两面围攻轻歌。 火红的鞭子宛若水中蛟龙般从空中挥来,轻歌垂眸,低头,一双纤细的手,赫然伸出,蓦地抓住两条鞭子,用力一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两个八尺壮汉,竟是朝前栽去。 轻歌眯起狭长的双眸,眸中似有血莲徐徐怒放,却见其修长的手指凌空一划,一道血魔光刃破空而出,一石二鸟,划破了两名壮汉的脖颈。 两人致死,都不敢相信,身形魁梧实力强大的他们竟然死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 轻歌跨过两人的尸体,走至夜羽身前,指腹如利刃,割开了绑着她的绳子,夜羽身子如若无骨般就要倒地,轻歌立即扶住,且解开身上的披风,包裹住夜羽。 夜羽无力的站着,她复杂的望着身旁的少女,情绪万千,全部涌入眼底。 “为什么要救我。”夜羽问道。 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会救她她都相信,唯独不相信来救她的会是夜轻歌。 “看不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而已。”少女说的轻描淡写。 夜羽笑的特别脆弱,她靠着轻歌的肩膀,声轻如蝇,“夜水琴与夜无痕通奸被我看见,所以他们想折磨死我。” 说完这句话,夜羽就晕了过去。 轻歌抱着夜羽从后门溜出,进了秦岚的楼阁,轻歌将夜羽放在秦岚卧室的床上,便如鬼魅般悄然离去。 走出楼阁,轻歌回到原先破败的院子旁,和等候已久的侍卫朝夜青天的住所走去。 轻歌到的时候,古屋之中除了夜青天外还有上官麟,两人正在下棋,瞧见轻歌,夜青天冷若霜的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他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碗,起身走至轻歌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快让爷爷看看,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卡Kа酷Ku尐裞網” “爷爷,我没事。”轻歌道。 “轻歌,事情爷爷都听说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爷爷说,有爷爷在,什么都别怕。”夜青天疼惜的揉了揉轻歌的脑袋。 天知道他得知自个儿孙女出事的时候多着急,不过当他赶去浠水河的时候,得知冥千绝已经救下了轻歌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冥千绝年纪不大,实力却与他相当,堪称天才,连他也不敢小觑,不过当初在刑法库门前的时候媚娘想要救轻歌,所以他也放心冥千绝把轻歌带走。 “爷爷,我并没有什么委屈。”轻歌道。 她的仇人,自然要靠她自己去解决。 “轻歌,你先回去,我与你爷爷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上官麟道。 轻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此次的四朝大会关系到迦蓝学院收学生,夜雪如今已经突破先天六重了,一定要让她进迦蓝学院,这样的话,我们夜家在北月的地位也会巩固一些。”上官麟捋了捋胡子,道。 “夜雪天赋可以,心性不行。”夜青天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她拘谨于当前,目光短浅,就算进了迦蓝学院,也无法出人头地,还不如嫁给北月冥做一个王妃。” “可迦蓝学院的招生关系到在四星大陆的发展。” “不说迦蓝学院了。”夜青天道:“与其谈论这些,到不如着手准备四朝大会的事,北月如今是四大帝国中最弱的一个,这次四朝大会,有关北月的颜面。” “我听说南皇东陵二国的年轻一辈天资聪颖,实力非凡,就算是西寻国年轻一辈的翘楚,也比夜雪强。”上官麟丧气道,“若不想些办法,四朝大会,北月必定垫底。” “四朝大会以实力说话,技不如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夜青天如是道。 —— 风月阁,轻歌一进门,夜菁菁便扑进了怀里。 “姐姐,你把我吓死了。”夜菁菁委屈道,眼中含泪。 轻歌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笑道:“姐姐我命大,死不了。” 她看了看空旷的院子和尚未成熟的夜菁菁,只觉得这风月阁需要几个仆人了,之前林尘向她提议过这事,只是她这人喜安静,不愿外人来打扰。 这些个仆人伺候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而这些,她比较喜欢亲力亲为。 更何况,风月阁里不仅有一号,还有姬月,这两个都是她最大的秘密。 只是,如果要选仆人的话,必须挑选信得过。 再有几日便是及笄礼,这次的及笄礼规模空前的盛大,北月国的贵族全部到齐,还有许多北月子民会前来观望。 因及笄礼临近,这些日子也没人找轻歌麻烦,轻歌乐得自在,或是和夜菁菁一同去厨房找点心吃,偶尔给姬月带几只烤鸡,或是在院内修炼,顺便试试血魔花的威力。 如今她一出手就是血魔刃,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78章 忘记吃药了 姬月这几日越来越安静,几乎都不会出来,轻歌还有些想猫狐状态毛茸茸的姬月;她还有些疑惑为何能吞噬血魔花,姬月只解释说她体内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阴差阳错,就把血魔花吞噬了。 若是那些想吞噬血魔花又无果的王者至尊听见这话,恐怕要气个半死。 风月阁的院子内,百花飘香,夜菁菁坐在秋千上捧着草莓酥吃,轻歌盘腿坐在青石板上修炼,方圆百里的灵气全部朝此处疯狂涌来,铺天盖地,窜入轻歌的万千毛孔之中,汇聚在燃烧着紫红火焰的丹田上,而后灌入筋脉,充实,胀痛。 忽的—— 轻歌敛起灵气,蓦地起身,目光犀利的看向院墙之上,“谁?” 一个脑袋晃悠悠的探出,墨邪趴在院墙上,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轻歌,我来给你送桃花酿,可香了。” 院门打开,走进的却是萧如风,萧如风一袭素衣,洵洵儒雅,气质温和,他嗔了眼痞子似得墨邪,朝轻歌笑了笑,道:“我说走正门,墨兄硬要说正门关着冒昧打扰不好,就一意孤行的爬墙去了。” 轻歌:“……” 冒昧打扰不好,那爬人院墙就很有君子之风了? 墨邪从墙上一跃而下,夜菁菁看见墨邪,双眼一亮,一路小跑过来,抱着墨邪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墨哥哥,我的零食呢。卡Kа酷Ku尐裞網” “啊呀,忘带了。”墨邪干笑着饶了饶后脑勺。 夜菁菁撇着嘴,委屈的望着墨邪,那模样,可爱的很。 墨邪大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夜菁菁怀里,笑道:“菁菁的话,我怎么敢不听,要是不带这些零食来,恐怕日后我都不敢进这风月阁的门了。”夜菁菁喜出望外的接过这包东西,打开之后看到许多香味四溢的点心。 轻歌莞尔一笑,“不如进去喝杯茶?” “不了。” 墨邪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指了指苍穹,道:“看看这天气,万里晴空没有雷电也没有风雨,没有比坐在院子喝酒更痛快的事情了,你们快坐,这桃花酿我可是不轻易送人的,你们能喝上是三生有幸。” 轻歌与萧如风走上前,在草地上坐下。 墨邪跟变戏法似得掏出几个酒杯,捧起酒坛子,斟酒入杯;墨邪将酒坛放下,执起杯子,一口饮下,“咱三儿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客气,先干为敬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浅酌了一口,不愧是墨邪埋的桃花酿,够香,够烈! 在现代时,没出任务的时候她通常喜欢一个人呆在公寓,喝着上级打赏的美酒,时常喝醉睡个三五天也没人知道,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倒是练出了无量的酒量。 轻歌一杯接着一杯喝,耳根微红,双眼迷离,只有些许的醉意,头脑反而比以往还要清醒。 “轻歌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萧如风称赞道:“墨兄的桃花酿,我最多只敢喝三杯,也都是浅酌,哪敢跟轻歌这样痛饮。” “萧兄这话就不对了,茶才得细细品尝,喝酒就没那么多讲究,只求一个痛快。”墨邪笑道。 “轻歌,明日的及笄礼,你一定要戴上我送的翡翠簪。”墨邪看向轻歌,道。 轻歌面容含笑,颇为傲娇,“我不戴,你咬我?” “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咬你。” 墨邪怒了,觉得被挑衅了,立即朝轻歌扑去,作势要咬人。 几番言笑,环住长空,嘻嘻哈哈又是一日,而这一日,轻歌过得自在,活的轻松,没那么多心机阴谋,没那么多杀意又浓浓。 萧如风起先不敢喝,后来见轻歌二人喝得痛快,一咬牙,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转眼就醉得不省人事。 就喝完了,已是夜晚,轻歌起身将醉醺醺的两人送出夜家。 三人在路上不顾旁人的视线也不顾形象的打打闹闹,讲着世上最庸俗的笑话,喝着人世间最烈的酒。 “轻歌,我跟你说,日后你身边有我在,就不再会是一个人了。”墨邪一把勾住轻歌的脖子,道。 轻歌无辜的看着墨邪,“难不成会是一条狗吗?” 墨邪:“……” 一向最稳重的萧如风如今哈哈大笑。 “轻歌,你年纪不小了,得照顾照顾自个儿胸的感受,这么小,日后我和你成亲了,委屈的可是我。”墨邪道,手还在空中抓了抓。 “想要大的,你躲在茅厕摸自己屁股难道不更好?”轻歌翻了翻白眼。 墨邪:“……” 虚无空间内正在修炼最后一点灵气晶核的姬月听到这话,立即炸毛了,将墨邪的八辈祖宗骂了又骂。 墨邪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日了狗了,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轻歌大笑。 对酒当歌的夜,最是年少,最是少年,美了又美,醉了又醉。 当轻歌等人走至门口时,正恰巧遇见夜雪送北月冥出去,气氛突然很默契的尴尬了起来,墨邪不再打闹,萧如风虽然还站不稳,脸色却也凝重。 “丑人多作怪。”北月冥冷冷的扫了眼轻歌。 轻歌不恼,浅笑,轻瞥了眼北月冥与夜雪十字相扣的手,又看了看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绿油油的青草,意味深长的道:“春暖花开,又是一个可以发情的季节~” 北月冥轻蔑的望着轻歌,这女人一定是还对他痴心妄想。 不知怎的,有这个认知后,北月冥内心深处竟是涌出几分欣喜。 “夜轻歌,你无非就是想做本王的女人。” 北月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本王可以受些委屈,封你做个侧妃。” 噗—— 轻歌只觉得若是此时自己喝着茶水,铁定会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小王爷,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吃药了?”轻歌一本正经的问。 站在北月冥身边的夜雪,愤恨的望着轻歌,轻歌熟视无睹。 北月冥皱了皱眉,吃药? 夜轻歌这是关心他? 而晓得实情的墨邪,借着酒劲正哈哈大笑,望着笑得放肆的墨邪,聪明如北月冥,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夜轻歌问他是不是忘记吃药的潜台词就是说他有病! 毕竟,有病之人才要吃药。

第79章 他们该杀 “夜轻歌,你竟敢骂本王有病!”万年冰山的北月冥怒道,他生来尊贵,万人景仰,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耸了耸肩,无奈道:“王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月明夜深,淡淡清风撩起轻歌的青丝,遮住了半边布满紫红胎记的脸,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的容貌骤然变得绝艳了起来,犹如加工过后璀璨的钻石,耀眼夺目。 一刹那,北月冥心魂颠倒,而当那三千青丝重新落在肩上,紫红胎记再度出现时,北月冥的眼中却又泛起了失望来。 他不再与轻歌争论什么,转身上了黑金马车,夜色浓郁,心猿意马。 夜雪站在门口,半边脸湮没在夜色之中,北月冥适才的所有神情,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宽大袖子之中的双手紧紧攥起,夜雪望着轻歌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幽绿森然。 她转身离开,轻歌也将萧如风和墨邪二人送上了马车。 轻歌准备跨过门槛,耳畔却是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许久不见,妹妹的魅力越发大了。” 轻歌转头望去,门口石柱前,身着月白袍子的男子靠着柱子而站,嘴角噙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鬓若刀裁,黑发黑瞳,魑魅魍魉般悄无声息,仿佛天生便与暗夜融为一体般。 夜无痕! “夜无痕与夜水琴通奸……” 轻歌忽的想起夜羽的话,看着夜无痕的瞳色不由深了几分。 “夜黑风高,少主小心闪了腰。”轻歌淡淡道。 夜无痕:“……”这什么鬼? 夜无痕逐步靠近轻歌,距离轻歌一步之遥停下,他抬起手,宽厚的手掌自空中划过,像是卯足了劲,往轻歌脸上打一巴掌。 轻歌不动声色,眉头也不皱一下,目光不变,安之若泰,处变不惊。 掌风撩起轻歌额前的一抹碎发,夜无痕的手却是停在轻歌侧脸,将其耳前的一缕青丝,勾至耳后。 夜无痕俯下身子,凑在轻歌耳边,热气喷洒在轻歌耳畔,“明日及笄礼上,我期待你的表现。卡Kа酷Ku尐裞網” 音落,残影过,轻歌抬眸,眼前之人早已不知去向。 来无影,去无踪,动作快到极致,实力深不可测。 轻歌望着皎洁的月色,漆黑的双瞳之中倒映出一轮冰蓝弦月,诡谲,深长。 她虽然不知道夜无痕脑子里想什么或是有什么阴谋,但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日次。 晨光熹微,东方泛起鱼肚白,一轮朝阳冉冉升起,圣洁的光泽洒落在茫茫大地,浩浩一色。 自从轻歌来到四星大陆后,每日都有晨跑的习惯,汗水淋漓挥洒,突破自身极限,好不痛快。 轻歌跑完步,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此时,林尘正从外走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是几件整齐叠好的衣裳。 林尘将托盘放在桌上,道:“三小姐,这是萧少主送来的衣裳,希望小姐今晚及笄礼时能穿上。卡Kа酷Ku尐裞網” “有劳你了。”轻歌道。 “三小姐,过段时间我准备离开这里,出去历练,兴许过个三五年才会回来。”林尘犹豫了会儿,道。 “为什么?”轻歌不解,“及笄礼后,爷爷就会把你引荐给皇上,前程锦绣都已定好。” 林尘勾唇,笑容清爽,“若大长老真把我引荐给皇上了,以我现在的实力,皇上肯定会派人保护我,而那些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囚笼,不如借此机会出去闯荡闯荡,就算输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至少我不后悔。” 轻歌与之对视,良久,太息一声,“这事情你什么时候跟爷爷说?” “这几日我就会告诉大长老。” 林尘道:“我手下有一个徒弟,虽然狡猾,但心地不坏,而且很是机敏,我走后,他也许能帮到小姐你。” “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 轻歌走至桌前,手提茶壶,斟茶入杯,倒了一杯茶,端起,放在林尘手中,“这是墨兄拿来的雪叶茶,香甜润口,喝喝看。” 林尘接过茶杯,趁着烫口之际,一口饮下,他闭着眼,感受茶香萦绕在咽喉之间。 喝完茶后,林尘低着头,声音出自肺腑,“小姐,我的确没用欠你什么,只是我想对你好而已,小姐你心地善良,让人忍不住想对你好。” 轻歌错愕,拿着茶杯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一股复杂之感油然而生,冰凉的冷意自脚底升起,涌入天灵盖,脑子之中一片空白,轻歌愣在桌前,不知所措。 半晌,轻歌在旁边的梨木椅上坐下,双手放在手把上,她的双眼有些干涩,眼前的景象很是模糊,不明了。 视线一点点的转移,落在林尘身上,轻歌的声音掺杂着沙哑的成分,“不,你错了,我不善良,我很恶毒。” 杀人谈笑间,眼也不眨,无数生命灰飞烟灭,看似白皙的双手上,实则沾染了洗不净的鲜血。 轻歌依稀记得,第一次杀人时,是她七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手拿着组织新研制出的无声枪,面对敌人,实在拿不出杀人的勇气。 而在她徘徊犹豫的间隙,敌人手中的枪,打穿了她的膝盖,她痛苦的瞪大眼睛,惊惶的扣下扳机,枪响无声,子弹贯穿敌人的眉心…… 从此往后,她走上了一条孤勇的血路,末路无花,唯有荆棘伴她百死无生。 “或许是属下错了吧……” 林尘的声音,将轻歌的意识从记忆边缘拉回,“不过,就算小姐杀了再多的人,那我也只相信,那是他们该杀。” 轻歌诧异的看着林尘,少年身材颀长挺拔,身着灰色老陈的袍子,稳如泰山,眉清目秀,削薄的唇紧紧抿着,远山般的眉头时常蹙着,像是有烦心事,别有一番韵味。 林尘淡然的望着轻歌,乌黑如墨的眼瞳之中没有别的情愫,如小桥之下的溪水,平淡出奇,波澜不惊,却特别真实。 就算你杀了再多的人,那也是他们该杀。 这句话,到临死之际,轻歌也记忆犹新。 林尘是怎么离开的轻歌不知道,但她知道,有生之年,又多了一个患难朋友。

第80章 及笄礼 及笄礼在晚上举行,不过从清晨开始,夜家就热闹非凡,虽不至于锣鼓喧天鞭炮齐响,却也高朋满座人潮汹涌。卡Kа酷Ku尐裞網 风月阁,算是夜家难得的安静之处。 轻歌盘腿坐在石桌上,加紧修炼,姬月的声音,骤然在脑海响起,“灵气晶核已被本座完全吸收,丫头,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你的脸就会恢复如初。” 心脏咯噔一下,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让她感觉四肢无力。 轻歌在石桌上,修炼了一天。 傍晚,夜菁菁小跑过来,拉了拉轻歌的衣角,道:“姐姐,二姐姐让我通知你快点准备,等会儿就是及笄礼了。” 轻歌睁开双眼,睫翼轻颤。 二小姐? 夜羽! 轻歌起身走进屋子,随意的用红绳将三千青丝绑起,目光一瞥,在柜子一角,看见了墨邪送的翡翠簪。 琉璃之光,闪烁不定。 犹豫了会儿,轻歌将红绳舍弃,走上前,绾起青丝,将翡翠簪插入发中,走至柜前,脱去外袍,准备换上萧如风送来的衣裳…… —— 此次及笄礼,在夜家冰池举行。卡Kа酷Ku尐裞網 一汪冰池前,铺着红毯的石台,石台周围全是坐席,岩木制成,坐下生香,旁侧的桌上,摆满了新晒好的茶叶,茶香四溢,芬芳不已;再用七星骨烧制而成的茶杯倒满茶水,两两生香,妙不可言。 傍晚,宾客如归,觥筹交错,丝竹声声,悬浮在星空上的夜明珠,将这片小天地照个通亮。 石台后的冰池,池水生烟,氤氲着白玉般的光。 夜青天、上官麟、陈治三位长老来时,众人全部起身。 “夜青天,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活着。” 萧苍带着萧如风起身,笑脸相迎,每一次与夜青天的见面,开口总离不了这句话。 夜青天不怒不恼,反而有几分开心,他大笑着走来,一拳头打在萧苍肩上,道:“你这老棺材没死,我也不敢死。” 沉稳极快的脚步声响起,夜青天与萧苍二人皆是朝旁看去,看见熟悉身影,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高兴怎样都掩饰不住。 “你们两个,还和当年一样。” 墨云天一袭宽松的黑色袍子,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跟着墨邪,墨邪看见萧如风,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大笑。 萧如风抿唇,温和一笑。 而与墨云天并肩而走的是一位极其雍容的妇人,妇人发髻间插着一根凤凰簪,丰满的唇不够红,虽是淡淡的颜色,好过浓妆艳抹,一颦一笑,气度风华,无人可及。 “嫂子越来越年轻了。”夜青天忘了眼那妇人,打趣儿道:“你瞧瞧云天,脸上全是皱纹,嫂子何时红杏出墙,我和萧苍都在墙外等着呢。” “就是说。”萧苍眯起眼睛笑,求之不得,“我们与云天这么多年的交情,什么东西都可以分享……” 墨云天怒了,立即暴走,上前准备殴打为老不尊的两人。 妇人望着搅和在一起三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娘,他们年轻时也是这样吗?”墨邪喝了口酒,问。 妇人点头,“他们几个年轻时,打起架来,必定会惊动先皇,我记得有一次我与盈盈在街边被丞相府的公子调戏,你爹他们几个得知后,装作不睦的样子打起架来,从城东打到城西,再打到丞相府,硬是把丞相府给打成一片废墟。”提及往事,妇人慈善的眉目含着笑意,那是对往昔的怀顾。 鱼盈。 轻歌的奶奶,夜青天已逝的妻子。 夜青天三人这般打闹,直到云家家主云远山到来,这才结束。 云远山的脸色很是难看,不过也情有可原,云月霞被废后,云家虽是开国世家,但千百年过去,如今也只能勉强撑下去,浑厚的底蕴,早就挥霍一空。 “虞贵妃到——” 一道声音响起,冰池旁侧,女子坐在凤鸾娇上,大红的凤袍,眉黛唇红,明眸皓齿,眉间抹着梨花妆,火凤步摇插在发中,半分雍容端庄,半分美艳倾城。 凤鸾娇后,宫女们手拿依仗,再后边,是皇宫的带刀侍卫,全都面无表情,散发着冷气。 而在凤鸾娇前,却是站着北岭海和北月冥二人。 凤鸾娇停在冰池前,虞贵妃踩着奴才的背走下骄子,北月冥二人站在其两侧,三人气势凛然的走来,在夜青天等人面前,停下。 虞贵妃朝一旁脸色铁青的云远山礼貌性的笑了笑,而后看向夜青天,道:“今日是轻歌和朝阳的及笄礼,本宫想过来看看。” “虞贵妃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这是轻歌的荣幸,也是夜家的荣幸。”夜青天正色道。 “你们忙你们的,不必拘束,给本宫一张椅子坐就好。”虞贵妃道。 夜青天命人将霄罗木制成的椅子搬上来,放在坐席的最中间,虞贵妃朝夜青天等人点了点头后,便朝罗木椅走去,云远山的声音却是让她停下了脚步。 “虞贵妃真是好大的威风,想来都能在北月只手遮天吧。” 虞贵妃顿住,曳地的凤袍像是开出了火焰花般,夜明珠下,她回过头,眸光冷淡的望着云远山,声音虽不犀利,却清冷的如一把寒剑,贯穿血肉,直指灵魂,“云家主,舍妹在冷宫呆的有些寂寞,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吧。”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云远山目光狰狞,“四朝大会后就是你的封后大典,云某人就在此提前恭贺贵妃。” “不必了,家主还是留着在封后大典上恭贺吧。” 虞贵妃带着北月冥二人走至霄罗木椅坐下,不再理会云远山。 云远山挺了挺胸后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便入席,偶尔朝虞贵妃看去的目光很是毒辣。 夜青天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这才是他们不想把自家后辈嫁进皇室的原因,皇上的心情,比穹宇的天气还让人捉摸不透,阴晴不定。 宠你时,能让你享尽富贵荣华风光无限。怒时,老死冷宫红粉枯骨就是最终的归宿。 譬如前皇后,云月霞。 悲哉,命也……

第81章 凤凰裳 在秦岚的主持之下,高高伫立的石台上,依次走上此次及笄的女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远方,古琴的声音流水般泄出,铮铮然,如撕裂的冰露,悠悠扬扬,余音绕梁不绝。 按照以往的惯例,女子在接受爱慕者们的兰花之前,要戴上面纱遮掩容貌,寓意欲抱琵琶半遮面,朦胧之美,更为醉人。 而此次的及笄礼上,竟全是女子,没有一名男子。 丫鬟搀扶着夜雪走上铺着红毯的石台,白衣胜雪,气若幽兰,越是冷漠的人,越让人有征服欲。 坐在轮椅上的夜正熊,连着轮椅悬浮至半空,掠至石台上。 旁侧的奴仆端起托盘走上,托盘之上,放着画眉的螺子黛、玉梳,夜雪的丫鬟将其发髻上的翠簪拔掉,丫鬟手捧翠簪,跪在夜正熊身畔。 夜雪曲起腿,跪坐在红毯上。 夜正熊拿起螺子黛,为其描眉,浓郁的黛眉,宛如远山,气势凛然,凉如冰丝,画完眉,夜正熊放下螺子黛,拿起晶莹剔透的玉梳,将三千青丝挽起,自丫鬟手中接过翠簪,固定住头发。 绾青丝,画黛眉,过了及笄礼,就是大人了。 雪白的面纱之下,夜雪难得一笑,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北月冥身上。 丫鬟牵着夜雪站在边沿,夜羽与夜水琴一人着青衫,一人着绿衣,步步生莲的走上石台,夜正熊为其描眉,绾发。 云绾、萧水儿上来时,是云远山与萧苍上去画的眉,绾的发。 夏熏绾发过后,走上石台的是殷凉刹,殷凉刹身着玫红的轻装,没有绾发,而是用玉冠将青丝束起,她没有戴面纱,鬓若刀裁,眉目凛然,腰间绑着一条烈火鞭,唇若含丹,一笑间,亦正亦邪,亦男亦女。 “让本宫为这孩子绾发吧。” 虞贵妃站起身子,身姿优雅的落在石台之上。 她比轻歌殷凉刹等人大不了多少,但宛转蛾眉,一颦一笑,端的却是母仪天下的大家风范。 “你这丫头,别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倒好,穿着轻装竖起头发就来了。”虞贵妃嗔了眼殷凉刹。 殷凉刹咧嘴笑道:“没办法,女儿身,男儿心。” “日后看你怎么嫁出去。” 虞贵妃将殷凉刹的头重新用玉冠束起,拿螺子黛为其描眉,完事后,拍了拍手,捏了捏殷凉刹的脸,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殷将军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虞贵妃下了石台,坐在罗木椅上,殷凉刹走至夜羽旁边站着。 接下来,走上几个世家的小姐,画完眉,绾过发后,众人全部看向石台后边的台阶竹屋。 清风徐徐,夜色正浓,远方的古琴声,宛若泉水叮铃,悦耳清脆。 竹屋后,少女身着黑色长衣,缓缓走出,脸上的墨色面纱,覆了绝美容貌,一双寒眸冷淡四顾,天地万物,三千世界,在其眼中好似成了过眼云烟。 长衣曳地,袖口绣血色纹路,袍摆纹着暗红的凤凰,步子迈动间,似有喋血的凤凰展翅高飞,翱翔而来。 古琴声起,仿佛有凤凰嘶鸣,万鸟齐飞。 少女乌发半绾,走下竹木台阶,白月光洒在翡翠簪上,一点宝绿色的光,刺了众人的眼,神圣,贵气。 “如风,你竟然把萧家的凤凰裳给了夜轻歌。”北月冥转头看向萧如风,不可置信。 凤凰裳,取远古凤凰之血,用彤云绸、蜀锦、墨晶缎炼制三年,才得此衣;传言,先皇对萧苍的妻子一见钟情倾心,奈何佳人嫁做人妇,便去雪山求了制衣的大师,付了重金,炼制出凤凰裳,送给萧苍妻子。 不过美人早逝,因病香消玉损,她死时,先皇躲在房内,三日不吃不喝不早朝。 “她配得上这凤凰裳。” 萧如风望着走向石台中央的少女,儒雅浅笑,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萧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墨邪不悦道:“竟然背着我偷偷送衣服给轻歌。” “世间唯有凤凰裳,才能配得上你墨家的翡翠簪,不是吗?”萧如风道。 墨邪大笑,“也是,还是萧兄懂我。” 北月冥目光阴冷的望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看向轻歌,眸光微深,不得不说,遮住了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只露出一双眼,这女人还是不错的。 “我去为轻歌绾发吧。”说话之人是墨云天的妻子,苏雅。 “苏夫人,让本宫来吧。”就在苏雅想要起身时,虞贵妃同样起身,道。 “夜兄等这一日等了十几年,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墨云天道。 闻言,苏雅虞贵妃二人对视一眼,再望了眼夜青天,而后坐下。 “我孙女长大了……” 夜青天哈哈大笑走上石台,坐在玉椅上,看了眼托盘上的螺子黛和玉梳,正准备拿起,天际边,赫然刮起飓风。 众人抬眸望去,四头血狼红瞳红发,凶神恶煞,獠牙露在外边,杀气弥漫,竹骄之上,男子一袭绛紫长衣,尊贵傲然,三千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肩边,狭长的凤眸慵懒的眯起,邪佞肆意。 “大长老,这是前年落花城城主赠予本尊的紫罗黛和绛云梳。” 冥千绝袖口灌风,修长的手一挥,托盘之上的螺子黛和玉梳骤然化为齑粉,紫罗黛和绛云梳取而代之。 紫罗黛和绛云梳是神圣之物,更是落花城的贵族小姐们专用之物,落花城外,没人有资格享用。 夜雪目光放狠,她望着曲腿跪坐在夜青天面前的轻歌,眼角余光泛起寒气。 及笄礼该是她的风头之日才对! “也不知道夜轻歌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又是翡翠簪凤凰裳,又是紫罗黛绛云梳。”萧水儿愤愤不平。 云绾斜睨了眼萧水儿,轻哼一声,讥诮的道:“据我所知,那凤凰裳是你萧家的宝贝,你身为萧家的大小姐,及笄礼上,萧家的凤凰裳竟然穿在夜轻歌身上,要我是你,早就羞的一头撞死。” “就算穿在那废物身上,凤凰裳到底是我萧家的东西,不过你云绾有什么资格说我?”萧水儿不甘示弱,反驳道:“听说四朝大会后就是虞贵妃的封后大典,你们云家日渐消弱,难得出了个皇后,就这样被打进了冷宫,最丢脸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萧水儿挑了挑眉,嘴巴毒辣。

第82章 场主夫人 石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云绾双眸冒火,“你……” “吵得有意思吗?”夜羽的声音打断了云绾的话,“古来只有市井泼妇才会这样,亏你们还是世家小姐。卡Kа酷Ku尐裞網” 云绾哼了声,看向别处。 萧水儿轻声嘟囔着,“不过是个墨邪不要的女人,有什么嚣张的。” 夜羽不再说话,她转眸看向轻歌,此时,夜青天正为轻歌画完眉,挽起秀发。 “轻歌,长大了,就说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夜青天将绛云梳放下,望着从容不迫的轻歌,点了点头。 轻歌望着在自己面前格外慈祥的夜青天,会心一笑。 来之前,她在卵石小道上遇见了夜羽,夜羽说,“为了今日的及笄礼,爷爷他特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让我教他绾发,还让我别说出去,怕丢脸。” 可以说,她来到四星大陆,来到夜家最大的幸运就是夜青天是她的爷爷。 这两世,她都无父无母,但有这个爷爷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一往无前,乘风破浪。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走下石台,入了席位,轻歌也与其他女子站成一排。 秦岚从坐席上站起,气度雍容,韵味十足,“礼成,想来各位都准备好了兰花,上去送吧。” 闻言等待许久的众男子,立即起身跃上石台,向心仪的女子送上新摘的兰花。 送完兰花后,及笄的这些女子,得从送兰花的男子中挑选出一位,为她们摘去面纱。 良久,台上女子们的怀里都捧着许多兰花,唯有轻歌,两手空空。 萧水儿捧着一堆兰花,瞥了眼轻歌,嗤笑道:“夜轻歌,你还真是不怕丢人,我看你就算到死,也没男人会要。” “水儿,她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样说她。”遇见同一个敌人,云绾倒是和萧水儿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我听说城郊外的孙大人对女人是来者不拒,轻歌你不如将就将就,给人家做个填房算了。” 轻歌垂眸,眸光轻颤,眼中杀意四起,萧水儿云绾与之随时,心底一颤,竟是吓得不敢说话。 城郊外的孙大人在帝都也算是出了名的,眼睛不行,还是个瘸子,如今也有四五十岁了,关键是这孙大人,特别喜欢玩弄少女,光是姨太太,就娶了十七个。 北月冥走上石台,冷淡的瞥了眼轻歌后走至夜雪面前,将手中的兰花放在夜雪手中。 众人见此,羡慕得很,不过众人随即都看向较为落寞的轻歌,眼中皆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北月冥曾是夜轻歌的未婚夫,如今及笄礼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将兰花赠予夜雪…… 晚风起,凉意浓。 墨邪与萧如风同时起身,跃上石台,奔向轻歌,手中拿着兰花。 两人走至轻歌面前,正想开口,飓风刮过,尘烟滚滚,明月之下,坐在竹骄上的男子三千青丝与风同舞,他自半空跃下,身形颀长,妖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佞的笑。 萧如风与墨邪两人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几步。 冥千绝站在轻歌面前,高大的身体将轻歌瘦小的身躯完全遮住。 “本尊的斗兽场没有兰花,不过,场主夫人还缺一位,三小姐可愿意?”冥千绝的声音邪气盎然,不怒而威。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震惊不已。 “小兔崽子,你休想拐走我孙女。”夜青天大怒,拍桌而起,坐在两侧的萧苍与墨云天立即按捺住夜青天,小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管那么多干嘛。” 在两人的劝慰之下,夜青天这才安静坐下。 席位的秦岚见此,适才还因北月冥赠予夜雪兰花的笑,此刻逐渐褪去,眉头紧蹙;巨大的落差让她心里极其不痛快,毕竟,在冥千绝面前,一个王爷,算不了什么。 台上。 轻歌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道:“场主,你……” “叫我千绝。”冥千绝打断轻歌的话。 轻歌:“……” “冥场主,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夜轻歌。”北月冥望着冥千绝,心里有些不知滋味,他曾不要的垃圾,如今被另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人置若瑰宝,这种反差感,使得北月冥心情复杂万分。 “小王爷,本尊还没瞎,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冥千绝看也不看北月冥一眼,视线一直落在轻歌身上。 北月冥被堵得哑口无言,胸闷气短。 “墨公子,萧少主,请回吧,今晚她是我的。”冥千绝回头,看了眼悻悻的墨邪二人。 墨邪撇了撇嘴,“斗兽场场主了不起咩,抢我媳妇儿,小心今晚我就一把火把斗兽场烧了。” 一面说着,一面与萧如风退下石台。 —— 夜雪见北月冥的视线一直落在轻歌身上,抿了抿唇,轻声道:“王爷,该揭开面纱了。” “知道了。”北月冥不耐烦的道:“还不是和以前一样的脸。” 夜雪脸色的笑容有些僵硬,北月冥一把将夜雪脸上的面纱揭掉,动作粗鲁,并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夜雪的脸,在夜明珠下,明艳动人,一刹那,北月冥心中有些颤然,再看了看轻歌,心情这才好了些。 就算再多人抢着要她又如何,那张脸,就算是投胎重生一回,也依旧丑陋不堪。 这般想着,北月冥的心情越发舒畅。 北月冥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墨黑深邃的双瞳骤然紧缩,眼瞳之中蓄满了惊愕和震惊,不仅是他,除了轻歌本人外,筵席上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却见冥千绝将轻歌脸上的墨色面纱掀开,丢入风中,旁侧的冰池倒映出月光折射在轻歌脸上,细腻光滑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如羊脂玉般,精致的五官镶嵌上一张俏脸之上,一双眼瞳,像是宣笔下的泼墨,眉心间的血魔花若隐若现,红唇黑瞳,或是明媚,或是妖冶,美艳不可方物。 紫红的胎记,早已消失不见。 一张绝色面容,百媚生! 墨邪望着石台上面容姣好的少女,手中的酒葫芦滑落在地,酒水溢了一地,他轻喃着,“佳人,倾城也。”

第83章 万般肠断 寂夜皎皎,冰池里的水,泛着晶莹的光华。卡Kа酷Ku尐裞網 万物俱籁,天地间,一片死寂。 吸冷气的声音有之,错愕不已的目光有之,惊吓过度的有之,所有的一切,无不指向站在石台上的轻歌。 褪去紫红胎记的她,宛如打磨过后的钻石,璀璨炫目,惊才艳艳。 “真是个让人惊讶的小东西。” 冥千绝俯瞰着轻歌,哑然失笑,抬起手,捏了捏轻歌的脸庞。 轻歌蹙眉,不悦,再抬眸,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早已不间,轻歌抬头,明月星辰下,身着绛紫长跑的华贵男子,优雅的坐在竹骄之上,四头血狼齐齐低吼一声,响彻云霄,刹那间,便湮没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坐在席位上的苏雅望着轻歌出神,蓦地起身,声音颤然,“像……像太像了……” 旁侧的墨邪跃上石台,一双手在轻歌脸上捏来捏去,“媳妇儿,原来你这么美。” 在轻歌发飙之前,墨邪乖乖的放下手,在一旁嘻嘻笑着。 “恭喜,凤凰涅盘。”夜羽走至轻歌面前,伸出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默然的望着夜羽的手,良久,才与其相握,“谢了。” “夜轻歌,你脸上的胎记呢……”萧水儿鲁莽上前,想要伸出手抓轻歌的脸,“不可能消失的,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秘术。” 轻歌眸光清闪,寒芒乍现,她蓦地伸出手,抓住萧水儿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毫不留情的将萧水儿的手腕扳断。 适才,萧水儿伸出手抓向她的时候,指尖蕴着灵气。 她想毁了她的容! 既然如此,她出手也不会客气。 “啊——” 萧水儿张嘴,痛苦大叫,汗水涔涔而落,她捂着脱臼的手,恨恨的瞪着轻歌,“夜轻歌,你该不会以为胎记没了就成了第一美人吧,我呸!” 夜雪走上前,把发怒的萧水儿拉过来,她看着轻歌的脸,再看了看北月冥恍惚的神情,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雪儿,她如今没了胎记,一定会把小王爷抢回去的。”萧水儿道。 “闭嘴。”夜雪见北月冥不开心,立即道。 “可是……” 萧水儿还想说什么,看见夜雪冷若冰霜般的脸,便噤声了,只是目光还带有愤意的瞪着轻歌,不知道的还以为轻歌与她有着血海深仇。 轻歌与墨邪准备走下石台,北月冥伸出手拦住轻歌去路,夜雪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她惊呼出声,“王爷……” 北月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夜雪不再言语,心却有不甘。 如若眼神能吃人的话,恐怕轻歌早就被她生吞活剥了去。 “夜轻歌,你在玩弄本王?” 北月冥望着轻歌完好无暇的脸,如白玉一般耀眼,特别是轻歌眼底的冷漠疏离,彻底刺痛了北月冥。 “玩弄你?”轻歌冷酷道:“还不如逗狗来的爽快。” “你……” 北月冥愤怒不已,轻歌却是下了石台,朝夜青天走去。 轻歌路过虞贵妃时,虞贵妃起身,笑靥若花,明媚如斯,“看来我们北月国,又要多一个美人了。” “何止是多一个美人。” 虞贵妃身旁的七皇子北岭海道,“以三小姐如今的样貌,就算说是北月的第一美人,恐怕也是谦虚了。” 轻歌懒懒的看了眼北岭海。 北岭海一句话,无非将她拉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虽然她早就是夜雪等人的眼中刺,但北岭海故意说出惹怒这些人的话,也不是什么好鸟。 “看大长老激动成什么样了,快去让你爷爷看看。”虞贵妃后瞅了眼是激动不已的夜青天,笑道。 轻歌点头,朝夜青天走去,墨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一副“这是我媳妇你们别动歪脑筋”的样子。 “爷爷,胎记没了。” 轻歌走至夜青天面前,抿唇一笑,笑意蔓延进了眼底,一刹那,山河失色,天地无声,就连日月,仿佛也没了那光色。 一笑倾城。 “好……好……很好……”夜青天激动的不知所以,万千言语涌上喉咙,却只蹦出了几个字。 “乖孩子,让奶奶看看。”苏雅拉过轻歌的手,眼眶含着热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轻歌的脸。 墨邪窘了。 奶奶? 他娘亲如若是轻歌奶奶的话,那他的辈分岂不是轻歌的叔叔辈? 墨邪不干了,炸了,凑上前想说些什么,苏雅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墨邪脸上,墨邪望着面前娘俩好的两人,内牛满面,风中凌乱。 这啥玩意儿? “你和你娘亲简直如出一辙。” 苏雅抬起手,保养得极好的手抚摸着轻歌的脸,“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气质,你娘热烈如火,你清冷似冰,像是两个极端。” “我娘?”陌生的词组,无意间拨动了少女的心弦。 苏雅点头,“不错,你娘一曲惊鸿舞,惊动五国,东陵西寻二国的皇上都愿以皇后之位娶她,南皇的国师到如今都对你娘念念不忘,归隐山林,你娘风流一世,算是万草丛中过,偏偏栽在了你爹手中。” 轻歌愕然,原来她老娘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提起了往事,回忆全进脑海,苏雅兴致盎然,说个不停,“你娘她被落花城的强者掳走,你爹一怒之下冲进落花城,搅个天翻地覆,那强者无奈,不得已把你娘还给你爹,迄今为止,这件事情还在各国流传。” 一怒为红颜的英雄,令无数少女为之疯狂。 “轻歌,你是碧瞳和惊风唯一的孩子,一定不要让他们失望。”苏雅抬起手,指腹摩挲着轻歌眉心间的血魔花。 旁侧一直充当看客的墨云天忽然道:“你别给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她丹田破碎不得修炼,况且,要是惊风和碧瞳俩孩子在的话,最大的希望无非就是轻歌平安幸福度过一世。” 苏雅微笑着,慈祥的目光落在轻歌身上。 时光追溯,多少年前,张扬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躺在榻子上,望着她笑着说:“阎碧瞳的孩子,绝对不会比别人差!” 她依稀记得,她陪着大肚子的阎碧瞳去听小曲儿的时候,情至深处,颜碧瞳望着她说:“轻歌一曲,万般肠断,苏姐,我的孩子以后叫做轻歌。” 没有任何寓意的名字,只是漫不经心的听了首曲子而已。

第84章 锋芒初绽 苏雅拉着轻歌的手,坐在檀木椅上唠着家常,其余人喝酒的喝酒,说笑的说笑,难得的痛快。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似有不适,她虚眯起眼睛犀利的朝南面看去,坐在轮椅上的夜正熊正目光复杂的望着她。 “轻歌,奶奶此次来得匆忙,并未给你带及笄礼。”苏雅道:“告诉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等奶奶找足了材料就为你炼制。” “你会炼器?”轻歌惊讶道。 “那当然了。”墨邪靠着苏雅的肩膀,骄傲道:“我娘亲年轻的时候,就是靠炼器之术吸引了我爹。” 苏雅嫌弃的把墨邪推开,“一身的酒味,我与你爹酒量都不行,你爹肯定是背着我和别人生的。” 轻歌:“……” 墨邪嘴角抽了抽,敢情自家娘亲十月怀胎生的是别人家的娃。 “夜轻歌,我向你挑战,你敢不敢应战?” 夜水琴自石台上一跃而上,手中素缨枪赫然出现,枪刃划过长空,撕裂开空气,直指轻歌眉心。 “水琴,不得胡闹。”夜正熊见夜青天脸色不好看,立即道。 夜水琴看了眼夜正熊,再看向轻歌,嘴角绽入一抹笑,道:“只是切磋而已。” 夜青天阴沉着脸,眸光如鹰隼般犀利,他想说些什么,轻歌却是伸出手制止住他。 轻歌起身,望着夜水琴,道:“切磋?正合我意,林管家,给我一块遮眼的布。” 正在指挥众奴仆的林尘闻言,立即吩咐下去,好一会儿,眉目粉嫩的丫鬟拿着红色的布条上来,林尘将布条递给轻歌。 轻歌接过布条,将布条绑在脑袋上,遮住双眼。 “对付你,不需要眼睛。”轻歌笑了,她身姿如风,一跃而上,竟是精准的落在石台之上。 夜雪等人全部退下,为轻歌二人让出一个战斗的地方。 “一个废物而已,也敢这么嚣张,不自量力。”萧水儿嗤了声。 “闭嘴。” 旁侧,夜羽双手环胸,背靠着冰柱,抬眸不悦的看了眼萧水儿。卡Kа酷Ku尐裞網 萧水儿大怒,“夜羽,你长能耐了,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萧小姐,我夜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夜羽阖上双眼,颇有些不耐烦。 萧水儿还想破口大骂,被夜雪止住,夜雪望着闭目养神的夜羽,冷哼一声,“夜羽,没想到你成了夜轻歌身边的一条狗。” “总比你成了北月冥身下的妓~女要好。”夜羽转身,离开。 夜雪虚眯起眼,微微抬起下颌,眸底泛起幽绿的光。 台下。 虞贵妃端起丫鬟泡的茶,回头望了眼刚入席的北月冥,说出的话耐人寻味,“小王爷,你觉得谁会赢?” “你觉得一个废物对上一个先天三重的人,谁会赢?”北月冥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不过这夜轻歌还真是嚣张,体内没有任何灵气,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还敢遮住眼睛。”北岭海道。 “垂死挣扎而已。”北月冥道。 虞贵妃回过头,视线落在石台上的轻歌身上,脸上浮现似有似无的笑…… 垂死挣扎吗?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轻歌夜水琴二人相对而站,一人站在石台东面边沿,一个站在西边。 “夜轻歌,你瞧不起我?”夜水琴望着轻歌眼睛上的红布,只觉得异常刺眼,她如今竟然被一个废物瞧不起。 “废话什么,动手吧。”红唇颤然,轻歌道。 夜水琴微微低着头,额前一抹碎发遮住阴鸷般眼,眼瞳深处遏制不住的杀意疯狂蔓延。 电闪雷鸣间,夜水琴朝轻歌狂奔而去,脚下的红毯被其带起,翻出滚滚巨浪,飓风骤然而降,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明月之下,身着黑色凤凰裳的少女紧抿着削薄的唇,面对夜水琴疯狂袭来的攻势不为所动,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那把素缨枪要将她贯穿的刹那间,轻歌侧身躲过这一击,与此同时,纤细修长的五根手指紧扣住夜水琴的脖子,她朝前猛地跪下,将夜水琴狠狠砸在地面,红毯破开,青玉石炼制而成的石台表面出现了几条裂缝,裂缝如蜘蛛网般,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这一击的威力,让人错愕! 夜水琴双瞳瞪得特别大,眼球之中爬满血丝,怒目圆睁,睚眦欲裂。 夜水琴贝齿紧咬,她紧抓着素缨枪,将丹田的灵气全部灌溉进素缨枪内,而后奋力一搏,将手中的素缨枪朝轻歌的脸部刺去。 罡风阵阵,破风声声,轻歌单膝跪在地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磅礴无人可挡。 轻歌就势滚地,朝旁躲去,夜水琴落了个空。 夜水琴紧追不放,素缨枪凌空挥去,一道道灵气光刃划破虚空,铺天盖地的朝轻歌袭去。 战斗激烈凶狠,众人的心,随着石台上的战斗此起彼伏,好似此刻在战斗的是他们一样。 夜水琴将轻歌逼在石台边沿,她望着无路可退的轻歌,双手举起素缨枪,用尽全力,朝轻歌的左心房刺去。 “去死吧,夜轻歌!” 夜水琴咧嘴狰狞的笑着,双目凶光毕露,发簪落地,三千青丝凌乱的披散,夜水琴的眼中蓄满了杀意。 若不是这个女人,她就不会如此狼狈落魄。 嘴被人硬生生打烂的滋味,她此生都无法忘记。 夜青天、墨邪二人蓦地起身,随时上台救人。 看似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轻歌,朝夜水琴的方向滚去,她蓦地抓住夜水琴的脚踝,站起身子,将夜水琴提起,而后狠狠砸在石台上。 慌乱中,素缨枪被抛至空中,枪影闪闪,缓慢落下。 轻歌双目被红布遮住,她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素缨枪。 无人看见,红布之下的双眼倏尔而逝的杀意,轻歌紧握着素缨枪,手腕翻转,素缨枪枪刃直指夜水琴的丹田。 她竟是要毁了夜水琴的丹田! 轮椅上的夜正熊,骤然瞪大双眼,“夜轻歌,给我住手!” 轻歌嘴角勾勒出邪魅的笑,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加快。 素缨枪迅速贯穿夜水琴的丹田,刺入石台之中,夜水琴瞪大眼,张大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弓箭般拱起。

第85章 挖墙脚 夜深。卡Kа酷Ku尐裞網 寂无声。 坐在席位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惊愕的望着石台上徐徐站起的少女,少女抬起手,放在脑后,把红布解开,露出一双寒潭般的双瞳。 她缓慢的朝前走去,仪态万方摇曳生姿,肩如刀削腰如束素,恰似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夜轻歌,你怎能如此狠毒,那可是你妹妹,你竟然把你妹妹的丹田毁了!”夜正熊怒发冲冠,声音振聋发聩。 “家主莫不是眼瞎?” 轻歌从石台上跃下,不悲不喜,目光中像是镶嵌了冷冰,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家主难道只知道我毁她丹田,没看见她要我性命?” 若不是被逼入梁山,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这么快出手,不过一旦出手,必定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夜轻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水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轻歌背后响起,凄惨凄怨,轻歌无声的叹了口气,眸中雷霆乍现,寒芒四起,她咧嘴笑着,贝齿露出,泛着森白的光。 “那你就去做鬼吧。” 她回眸,望向奄奄一息躺在石台上的夜水琴,眉心中的血魔花红光突现,妖冶绝艳,血魔刃凭空而出,划过夜水琴的咽喉,转瞬消失。 一道血线出现在夜水琴的喉咙上,血喷三尺,触目惊心,夜水琴双眼瞪大,嘴巴微张,死不瞑目! 满座皆惊,呆若木鸡。 风声过,悄然无息,轻歌抿唇,声如山涧积水,“安静了……” 夜正熊瞪大眼睛望着夜水琴的尸体,一时接受不了,竟是堪堪晕死过去,秦岚立即上前担心呼唤。 “林尘,把尸体带走,别脏了大家的眼。” 少女走入席位上优雅坐下,双腿交叠,淡定如初,眸光无情,镇定自若,谈笑间杀人无声,像是冷血动物,在座的人望着少女绝色的脸,毛骨悚然,心底里竟是泛起阵阵冷意。 林尘呆讷了一下—— “我不善良,我很恶毒。卡Kа酷Ku尐裞網”那日,轻歌如是说。 在他的记忆深处,夜轻歌虽然长相丑陋,但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宛似冬季的雪,只有一种颜彩。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多年后的今日,少女出落的标致,容貌倾城,出手狠辣,杀人性命不过须臾间。 那又怎样? 她还是夜轻歌,他依旧是林尘。 林尘带着人上前把夜水琴的尸体抬走,将石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爷爷,我回去休息。”轻歌转身准备离开,夜青天点了点头,墨邪和萧如风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轻歌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惊风那孩子。”萧苍道:“当初惊风寄人篱下受人欺侮,反抗时,也是这种表情。” 墨云天望着轻歌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夜水琴实力在先天三重,轻歌实力为零,战斗的时候没有任何灵气辅助,还遮住了双眼,这种悬殊过大的情况下,她不仅赢了,还杀了敌人。” 闻言,几人皆是震惊。 适才,因轻歌杀了夜水琴的事情过于爆炸性,故此,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方面上,如今仔细一想,的确如墨云天所说。 “先不谈灵气,轻歌的爆发力和肌肉的力量,就连男人,恐怕都比不上。”墨云天道。 萧苍点头,“不仅如此,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狠劲儿,连我这个半只脚踏进黄泉的人都有些心悸。” 夜青天望着暗夜,冥思着。 前边,虞贵妃再次回过头,望向脸色难看的北月冥,“小王爷,看来你的判断失误了。” “本王从未见过这么心肠狠毒的女人。”北月冥冷笑道,满是不屑,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被她威慑住了。 北岭海手指摩挲着掌中茶杯,神思恍惚。 虞贵妃不再理会北月冥,起身,道:“夜深了,该回宫了。” 月朗星稀,夜色阑珊。 轻歌在一颗胭脂树前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坐在树杈间的男人。 “夜轻歌,你杀掉的,是我的女人。”夜无痕靠着树干而坐,晃悠着双脚,居高临下,笑望着轻歌。 轻歌沉默着。 “夜羽是你救下的,给你面子,我才没有杀她。”夜无痕又道。 “你想报复夜正熊和秦岚?”许久过去,轻歌才冒出一句话。 夜无痕失笑,“不错。” 忽的,夜无痕双瞳涌出疯狂之色,“有生之年,我定要让他们俩个死生不如。” 轻歌不再说话,这几日,她有问过林尘关于夜无痕的事情,夜无痕的娘亲是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碧玉之年被夜正熊带回家,因其出身卑微,连妾都不配做,一直无名无分的待在夜家,好在夜正熊宠她,日子也算是过得风平浪静。 后来,怀了夜无痕,因是个儿子,而夜正熊虽有女儿无数,儿子却是头一次,夜青天得知消息后也高兴的很,夜无痕娘亲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夜正熊的姨太。 夜无痕八岁时,院子里起了大火,十三口人,就只活了夜无痕一个。 “夜轻歌,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大火吞噬是什么感受吗?”夜无痕问。 轻歌泯然,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她在十七岁时,为了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潜入敌国,却被当时的战友背叛,敌人为了撬开她的嘴,拿着火种毫不留情的烧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你朋友来了。”夜无痕身轻如燕,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轻歌转身,墨邪与萧如风跟了过来。 “轻歌,你真是让人惊喜。”墨邪道:“我还以为你会受伤,准备救你,没想到结局出人意料。” “我杀了她,你们不觉得我狠毒?”轻歌问道。 “她对你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留情,不是你狠毒,是她该杀。”萧如风走至轻歌左侧,看了眼旁边的胭脂树,眸光微闪,他转过头看向轻歌,眸底划过惊艳之光,“把凤凰裳给你,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你还说。” 提到这个,墨邪立即就炸了,怒道:“萧兄,你也太不厚道了,挖墙脚都挖到了我身上!” “墙角不就是让人挖的么?” 墨邪,卒。

第86章 前皇后 和墨邪萧如风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轻歌躺床上睡了一宿,半夜,墨云天萧苍与夜青天谈完事情后连忙赶来风月阁,酒味正浓,墨云天直接把墨邪提回了家,萧如风还算稳重,走路虽然有些摇晃,头脑倒是足够清晰。卡Kа酷Ku尐裞網 子夜,夜菁菁熟睡。 轻歌早便料到及笄礼上必定风波四起,所以没让夜菁菁前去看热闹。 她坐在铜镜前,眸光波澜不惊,青光氤氲,镜中的少女眉目妖冶,千娇百媚,虽没到红颜祸水的地步,却也配得上倾城二字。 几分醉意,几分迷离,轻歌趴在桌上醉死过去。 屏风后,走出一道瘦弱的身影,碧蓝的眼瞳如深海汪洋,一号走近,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轻歌抱起,放置在床上,盖好锦被。 他站在床沿,窗外淡淡的光华洒落在其侧脸上,棱角分明,神秘而又诡谲的美。 及笄礼结束,林尘征求过夜青天的同意后便来向轻歌告辞。 酒多伤身,轻歌一觉睡到正午,一张脸异常惨白。 “林尘,一路顺风。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眼底有些疲惫,她拍了拍林尘的肩膀,低眉垂眼,犹豫片刻才道:“若是哪天觉得累了就回家。” 林尘点头,他背着包袱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修长的腿跨过门槛,日上中天,金光洒在他脸色,眉目清秀,他突地顿住脚步,背对着轻歌,沉默半晌才猛地转过头,朝轻歌大声道:“三小姐,等我回来。” 届时,他会是她的左膀右臂,杀尽天下负她之人。 转头,决然离开。 轻歌站在桌旁,指尖微颤,震悚不已。 林尘走后没多久,虞贵妃就让人前来带她进宫。 穿过亭台轩榭,水石花开,轻歌在一座较为冷清的殿门前停下,青石古佛,敲打木鱼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犹如心脏律动之声,万物初始成。 “这是前皇后的寝宫。”带着轻歌朝花月殿走去的丫鬟见轻歌视线停留在这座殿门,便道。 “你在这等我。” 留下一句话,轻歌推开殿门,朝内走去,灰尘从门上落了下来,殿内的花草早已枯萎凋零,就连空气都是压抑着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木鱼之声越来越清晰,轻歌走上台阶,进了殿堂。 站在门槛前,轻歌凝望着跪坐在蒲团上带着佛珠敲打木鱼的女子,女子背对着轻歌,背影寂寥,风雨萧瑟,一桌一椅一女子,甚是荒凉。 眼前的沉寂如水的女子哪里还有当初盛服浓妆气势凌人的模样。 “这流霞宫,好久没来客人了。” 木鱼之声戛然而止,云月霞敲打木鱼的动作也停住了,她拂了拂袖上的灰尘,起身,转身,看见轻歌时,眸中有些许的讶异,片刻后又化为平静。 “很美,看来小王爷错失了一个美人。” 比起其他人看见轻歌恢复容貌后的惊艳和愤怒,云月霞倒是蜻蜓点水似得不痛不痒。 “既然在宫里不痛快,为什么不离开?”轻歌问。 云月霞有云家做后盾,她若想走,北月皇也不会阻止。卡Kа酷Ku尐裞網 “心死了,天下再大,也不会有容身之处。”云月霞轻描淡写的道,似是看破红尘。 她走进内阁,拿出一个茶包为轻歌泡茶,茶具素雅,屋子简陋。 “没什么好茶叶,三小姐不要嫌弃。”云月霞道。 轻歌上前,坐下,接过茶杯趁着烫口之际饮下,茶香味十足。 烟雾自杯口袅袅升起,一丝丝,一缕缕,化作比翼痴缠不休。 云月霞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手中搅着佛珠,浑浊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物是人非,昔日风光早已化作云烟。 “流霞宫是他亲自赐名,希望这座宫殿流光溢彩,云蒸霞蔚。”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声音暗沉,“曾经,这里是皇宫最热闹奢华的地方,如今,连老鼠都不愿来。” “我与虞贵妃交情匪浅,娘娘还要与我谈心吗?”轻歌自己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三宫六院的事情,至于皇上,此生也不会再相见。”云月霞淡淡的道,声音清然,轻松的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 轻歌沉默。 她与云月霞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在筵席上,她身着凤袍眉目犀利,神采飞扬敢爱敢恨,如今是第二次,虽才过了个把月,但人事已非,所有景色截然不同。 女子穿着朴素的长衣,粉黛不施稍显憔悴,手中缓慢滚动的佛珠,像是看破红尘后心性蔚然的见证。 “你知道吗,我曾经希望成为精忠报国的将军,族中人说我天赋是云家第一,年少时,孙子兵法我倒背如流,五行元素我使来得心应手。” 轻歌惊讶,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根据人的灵根和天赋决定灵气是什么元素,不过,大多数人的灵气都没有元素,就连北月冥和夜雪都没有,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人灵气天生就有元素,更有变态者能够使用两种元素,如今,云月霞却跟她说,她五种元素都有。 “再后来,我遇见了皇上,那是个无风无雨的日子……” 有些燥热,沉闷,北月皇来云家拜访,谦虚请教社稷之事,彼时,她绝艳倾城,不施粉黛却足以让六宫无颜色。 一面过后,隔日圣旨就下了,请她入宫为后。 再见他时,他说,我的皇后,非你莫属。 她倾心相付,卸去戎装,玩着她不擅长的宫心计,与三千佳丽争一个男人,没人记得,是谁,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喝酒买醉,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而过,大笑着说一双一世一双人。 一次宫宴,实力非凡的刺客想取他性命,她机警敏捷,侧身跃起,扑在北月冥的身上,那根暗夜之箭迅速贯穿了她的丹田。 所有天赋,飞灰湮灭。 他抱着身上全是鲜血的她,痛哭流涕,不顾在群臣面前的形象说此生定不负你。 临了,还是负了,没有任何的犹豫,那般决断。 “我此生唯一的错,就是把未来交给一个男人。”也许是双眼蒙蔽,也许是怦然心动,总之事已定居,她不再张扬。 兴许,年少轻狂的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会在冷宫里,青灯古佛度余生。

第87章 那方面有问题 “三小姐,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路。” 云月霞微笑,眉目温和,眼角处有些细长的皱纹。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轻歌问。 “哪天我死了,你把我埋在桃花树下吧。”云月霞说:“活着已经够丑了,我不想死后尸体腐烂依旧散发着臭味。” “好。” 轻歌心情沉重的走出流霞宫,与宫女前往虞贵妃的花月殿。 去时,北月皇与虞贵妃正在下棋,见轻歌前来,虞贵妃起来走至轻歌面前,亲昵的握着轻歌的手,看着北月皇,道:“皇上,臣妾没骗你吧,轻歌她的脸真的恢复了。” 北月皇放下棋子,朝轻歌看去,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轻歌,脸怎么突然就好了?”北月皇问道。 轻歌在桌前坐下,胡诌的话信手拈来:“可能成年就没了。”及笄即是成年。 “听说你在及笄礼上杀了一个先天三重的小姐。卡Kа酷Ku尐裞網”北月皇试探性的问道。 “侥幸取胜,不足挂齿。”轻歌淡淡道。 东拉西扯了几句后,北月皇兴许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你方才去了流霞宫?”花月殿内,只剩下虞贵妃与轻歌二人,虞贵妃一面摆弄着面前的棋盘,一面道。 “贵妃好聪明。” 虞贵妃勾唇一笑,“你说话间有云烟茶的味道,八荒六合内,只有云月霞一人拥有此茶。” 轻歌蹙眉,脑子里起了疑心。 云月霞故意让她喝茶,难不成是想离间她和虞贵妃,可云月霞那般看透世事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她没有坏心。”虞贵妃道:“恐怕她那流霞宫,现如今也只有这云烟茶了。”话锋一转,虞贵妃又道:“不过你昨晚还真让我惊讶,赤手空拳就杀了夜水琴,看来此次四朝大会会有你的身影。” “四朝大会?” 关于四朝大会她只听夜青天提了一次,而夜轻歌以前脑子里就只有北月冥,关于四朝大会也没什么影响,她本想去查,只是这些时日事情繁忙就搁置在一旁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见轻歌不知道四朝大会,虞贵妃讶然,不过想了想后便释然了。 “四朝大会,五年一次,由四大帝国轮流举行,虽然说是四国,其实到时来的,不知有多少个国家的人,都想在四朝大会上一展风采。”虞贵妃解释道:“四朝大会其实就是各国年轻人的较量切磋,说是这么说,但没这么简单,毕竟关系到各个国家。” “此次四朝大会恰巧碰上迦蓝学院招生,看来竞争有些激烈,你想脱颖而出,很难。”虞贵妃语重心长的为轻歌分析情势。 轻歌双手环胸,往后一靠,脊背深陷进椅背中,“听说四朝大会后就是贵妃你的封后大典,恭喜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贵妃也罢,皇后也好,不都被困在这皇宫之中吗?”虞贵妃道。 轻歌望着虞贵妃,脑海中想着云月霞,谁也说不准,今日的虞贵妃会不会是昨日的云月霞,这深宫,向来就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薄情地方。卡Kа酷Ku尐裞網 “最近樱花开了,和本宫一起去看看吧。”虞贵妃起身,旁边丫鬟想上前伺候,她抬手制止。 轻歌虞贵妃二人从侧门走出,满院的樱树无规则的种植,樱花花瓣落了一地,灼灼艳艳,娇媚欲滴。 软靴踩在成堆的樱花上,声音轻响。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走着,无声又无息,湛湛青空,万里苍穹或蓝或白。似有蝉鸣偶尔响起,一地的樱花随着阵阵清风翩跹起舞。 一颗樱树前,虞贵妃停下脚步,背对着轻歌,声音看似镇定,实则颤然,“你与冥千绝有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轻歌如实回答。 她回过头看向轻歌,伸出手将轻歌头发上的一片樱花摘掉,凑在轻歌耳边,轻声道:“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否则你会万劫不复的。” 说完,虞贵妃妖孽般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她转身,在院子里走着,轻歌出神的望着虞贵妃的背影,心思百转千回。 她一直想知道,虞贵妃与媚娘、与斗兽场有什么关系。 不难看出,斗兽场想护住虞贵妃,虞贵妃对斗兽场又爱又恨,她也看得出,虞贵妃对北月皇没有任何的感情。 可若是如此,当初又为何要踏进这深宫? 只有一个解释! 轻歌抬起一双寒眸,樱花飞掠间冷光稍纵即逝。 虞贵妃靠近北月皇荣获圣宠,必有所图!而她图的,与媚娘、冥千绝似乎都脱不了干系。 轻歌离宫时,路过流霞宫,流霞宫的门依旧紧闭着,木鱼之声从中传了出来,像是在欢送她。 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离宫的路上,轻歌遇见了正进宫的北月冥,狭路相逢,不遇也得遇。 轻歌本想当做眼瞎没看见,只是她不想找麻烦麻烦总会乖乖上门,就算眼瞎也不行;北月冥挡住她的去路,他比轻歌高出半个头,算是居高临下,气场压人。 轻歌站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她倒是想看看北月冥还想整出什么花样来。 “本王准备向父皇请旨,娶夜雪为妃。”北月皇道,面瘫的脸像是覆了冷冰,寒气逼人。 轻歌真想翻两个大白眼,不耐烦道:“想娶就去娶,难不成王爷那方面有问题?” 对于北月冥,她已经是忍到极限。 那日浠水河上北月冥的所作所为她至死难忘,更何况她就是个自私自利斤斤计较的小人,一点小仇,她能记到死。 他人打她一巴掌,她必定将其手剁了。 他人把她手剁了,她必杀之! 听见轻歌说“那方面有问题”,北月冥看了看身后脸色古怪的属下,瞪了他一眼后看向轻歌,有些愠怒,“夜轻歌,你不用装了,本王知道你在欲擒故纵,其实你才想成为本王的王妃吧。” 北月冥有些贪婪的望着轻歌细腻白皙的脸,有这张脸在,就算是个废物,至少也看得顺眼,娶回家做个侧妃,也算不错。 这般想着,北月冥一连多日沉闷的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第88章 一万头草泥马 轻歌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风中凌乱,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疯狂崩腾而过。 她真想切开北月冥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装着水,世上怎会有如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骚气逼人的人,感情是个女的就得爱上他? “王爷,等哪天有时间,你找个太医看看脑子吧。”轻歌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说完一句话后绕过北月冥走开。 北月冥愣了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轻歌是骂他脑子有病,怒不可遏的转过身,少女早已溜走。 轻歌回到风月阁时,墨邪正在喝酒,轻歌看他那副老大爷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感情这厮把风月阁当他家了。 墨邪看见轻歌,笑道:“轻歌,我那小侄子昨晚使劲的踢被子,辛亏被我发现的及时,不然肯定生病。” 轻歌:“……” “箜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问其故……”夜菁菁朗朗读书声从内屋传出,轻歌浅笑欣慰,自张月柔死后,夜菁菁越来越懂事,她放心,也不放心。 “噗……” 墨邪一口酒水喷了出来,轻歌皱眉,墨邪捶腿大笑,“箜子东游,见两小儿便日?这箜子也太变态了吧?连小孩都不放过。”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在角落里拿起扫把作势就要把墨邪赶出去,墨邪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 墨邪抱着轻歌的手臂晃来晃去,撒起娇来让轻歌一阵恶寒,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以及寒毛似乎都竖了起来,“媳妇儿,别那么凶嘛。” 轻歌眼角嘴角齐齐抽搐,无奈的望着墨邪。 “轻歌,我今晚要在这里睡。”墨邪道。 “不行。”想也没想轻歌就拒绝了。 墨邪嘟起嘴使劲的卖萌,不停的望着轻歌的手臂,“早上我不小心把爹收藏的字画拿去茅厕擦屁屁了,爹他把我赶出门,说没有我这个儿子,媳妇儿,我无家可归了。” 轻歌:“……” 嘭! 墨邪惨叫一声,忽然被踹出门,同时,房门被关上,轻歌转头望去,却见猫狐状态的姬月立在柜子上拱起身子,一红一紫的双瞳眼神犀利的望着墨邪消失的方向,轻歌靠着柱子而站,似笑非笑的望着异常傲娇的姬月。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扬起脑袋,鼻子朝天,不可一世的冷哼了一声后消失在风月阁内,进了轻歌身体之重的虚无空间里。 墨邪打开门,揉着屁股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朝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 最终,墨邪还是留了下来,不过不是在风月阁里过夜,而是…… “墨兄,这屋子经常闹老鼠,你可要注意。” 夜无痕的住处,屋子里亮如白昼,他站在墨邪面前,道;说话的同时心里还有些不理解轻歌为啥要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塞在他这里,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得防着。 “有老鼠?”墨邪咽了咽口水,害怕的看了看四处。 夜无痕点了点头,“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老鼠不成?” “当然不是。”墨邪挺胸抬头,“我怎么会怕老鼠,老鼠怕我还差不多。”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夜无痕转身准备离开,墨邪点头,无意中看见躲在角落里的一只漆黑的小肉团,墨邪突然尖叫,“啊,有老鼠!” 墨邪跟见鬼了似得,立即蹦起,如八爪鱼般缠在夜无痕身上。 “快下来。”夜无痕额上青筋暴起,他的脖子都要被背上的男人给勒得窒息了。 “不要,下面有老鼠。”墨邪缩着脖子,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老鼠身上。 “你不是说不怕老鼠吗?”夜无痕为了让自己心情保持平静,深呼吸着。 “当然,我怎么会怕老鼠。”墨邪立即从夜无痕的身上跃下,挺起胸脯微微抬起下颌,还冷哼了一声。 夜无痕揉了揉脖子,“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离开时将门关上了。 空空的屋子里只剩下墨邪与角落里的老鼠大眼瞪小眼,墨邪瞪着老鼠,吞了吞口水,干笑了几声,说:“鼠兄,你不会咬人的对不对,对!恩,真乖。” 这漆黑一团的老鼠充满了灵性,似乎知道坐在床上的男人害怕自己,也不逃不躲支起爪子朝墨邪逼近了两步,墨邪再次跟见鬼似得蹦了起来,身子倒挂在天花板上,酒葫芦滑落摔在地上。 老鼠尾巴抖了抖,它好奇的望着酒葫芦,爪子动了动就走到酒葫芦面前,一双爪子费力的捧起酒葫芦,大喝了一口。 似乎很好看,老鼠砸吧了下嘴继续喝,直到肚皮圆鼓鼓再也喝不下去。 喝过酒的老鼠爪子不稳,摇摇晃晃的像是打醉拳,黑漆漆的脸上竟然还有两团绯红。 墨邪觉得惊奇,虽有些害怕,不过见这老鼠醉了也不会对他怎样,便壮起胆子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后落在地上,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手指在老鼠的额头上轻点了下,这老鼠受不了看似强大的力道,身子直接往后翻,大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露出了肚皮。 墨邪哈哈大笑,捡起酒葫芦,仰头痛喝,直到再次醉去,一头栽在床上睡了。 清晨,墨邪猛地睁开眼睛,枕头侧边上的老鼠与他大眼瞪小眼。 墨邪大叫一声立即坐起,他抱着被子捂着双胸瞪着躺在枕头上的老鼠,“变态!” 老鼠眨了眨眼…… 此时,夜无痕将门打开,“墨兄,昨晚睡得怎样……” 夜无痕站在门口,看见房内的情景愣了愣,脸庞僵硬的动了动,“墨兄,原来你好这口,连老鼠也不放过。” “夜兄……”墨邪简直想吐血。 夜无痕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贼贼的笑了,那表情,脸上像是写着我懂得我懂得…… “墨兄不必惊慌,人嘛,总会有些癖好,只是墨兄的癖好特殊了些,墨兄放心就是,我这人生来就纯善,不会因为癖好就瞧不起人的。”夜无痕道,他关上门离开,“你们继续,晚点我让丫鬟送饭菜过来。” 墨邪欲哭无泪。

第89章 精神之火 媚娘派人把她想要的炼器材料送了过来,轻歌紧锁住门,准备在院子里炼器。 这些时日,轻歌一有空就会看林尘留下的那本炼器书,偶尔有不解的地方,姬月也会为她解答,就理解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还没动手操练过。 炼器需要的材料多且复杂,她不想炼器的事被别人发现,所以只得让媚娘去收集材料。 轻歌打开空间袋,里边的材料全部掠出,静置在地上,依次过去,分别是乾元筋、明王卵、涅盘晶、九天藤、青云钢、星辰铁…… 她仔细检查了遍材料,准备就绪后拿出林尘给她的彤云鼎,鼎炉方方正正,有一人高,呈赤红的颜色,像是被岩浆灼烧。 轻歌盘腿坐在鼎炉前,赤红的光华照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血光,她凝神静气,根据炼器书上所写,将丹田内的灵气在体内绕了个小周天后引入手掌之中,再用精神之力将其逼出指尖,化无形为有形。 与修炼灵气不同的是,炼器讲究的是精神力,除天赋外,越强大坚韧的精神越能炼制出好的兵器。 只是在炼器的途中,很容易消耗精神力,若是处理不当的话,精神反噬侵蚀意识…… 炼器前,姬月与轻歌说过:“炼器也算是条不归路,本座曾有个朋友,炼至一半精神枯竭,导致精神反噬,最后成了个疯子被仇人追杀,万箭穿心而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凝望着彤云鼎,指尖窜起一簇精神之火,火焰透明,却见轻歌眉心间的血魔花忽的释放出血红的光芒,轻歌指尖的精神之火,竟是成了红色。 猫狐状态的姬月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双瞳倒映出轻歌的面容和血红火焰,怪谲森然。 红色精神火…… 轻歌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动用意念之力,使得指尖的火焰窜至彤云鼎底下,由点至面扩大,熊熊燃烧。 精神之火燃烧着彤云鼎,滚烫热气扑打在轻歌脸上,轻歌眼睛也不曾眨一下,紧盯着彤云鼎。 时候成熟,她伸出手掌,猛地拍在彤云鼎上,鼎盖打开,她转头看向材料,双眼虚眯起,眉间的血魔花妖冶绝艳,只见静置在冰凉地面上的九天藤、涅盘晶掠进鼎炉之中。 蜷缩在一起的九天藤与涅盘晶相融,温度上升,灼烧不已。 轻歌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差错,乾元筋和青云钢落进彤云鼎之中,灵气聚集,像是风暴来临,轻歌闭上双眼,用意念操控着精神之火。 瞳孔紧缩,轻歌身子微颤。 精神疲惫,逐渐枯萎,可这连三分之一都没完成,若是就此放弃,必定会被反噬。 轻歌忍住脑子里钻心般的痛,她睁开双眼,瞳孔泛着红光。 “噗……” 一口鲜血喷在彤云鼎上,轻歌有些不稳,脸就要朝彤云鼎扑去,此时的彤云鼎被精神之火燃烧得滚烫,若是这样倒下去,轻歌的整张脸恐怕都要被烧焦。 姬月的爪子紧缩在一起,一红一紫的双瞳泛起诡怪的颜彩,他担心的望着轻歌,恨不得出手相救,只是炼器是精神上的学问,不能被打扰。 轻歌瞪大眼睛望着不断接近自己脸庞的彤云鼎,睚眦欲裂,眼球似乎都要蹦出来,生死之际,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疯狂浓烈的求生欲望。 血魔花的红光越发妖冶,轻歌惨叫一声,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她奋力操控着意念,千钧一发之际,身子竟然凝滞不前。 轻歌望着近在咫尺的彤云鼎,鼎炉避免还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虽已得救,轻歌却不敢懈怠,她盘腿坐好,继续炼制兵器。 夜青天擅刀,她这次炼制的,正是刀! 当彤云鼎内的材料都融化在一起,轻歌才将星辰铁放进鼎炉之中。 所有的材料之中,唯有星辰铁和明王卵最难找到,甚至把材料单子交给媚娘时,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星辰铁,采日月星辰之光,吸收精华,混合灵气交融于一体,灌入普通铁块之中,而当世,唯有大灵师才能做到。 明王卵,上古时期的恐龙称霸大陆,无往不胜,被称之为明王,而明王卵却是明王的一颗牙齿。 星辰铁被抛进鼎炉之中,风月阁的百花竞相开放,星光照耀,直冲云霄,或蓝或黛的星辰之光,汹涌而出,渲染天际,笼罩着帝都城。 太阳星辰同在,这般奇景,引得无数人前仰头观看。 彤云鼎的火光倒映在轻歌的双瞳之中,她将最后的明王卵丢进鼎炉中,而后将鼎盖盖上。 鼎盖盖上的刹那,鼎身轰然颤动,余波涉及轻歌,喉咙涌上鲜血,血液自轻歌嘴角蔓延,她紧闭着嘴,竟是一口将那腥甜的血给咽了下去。 乌云密布,雷霆滚滚。 鼎身之后,光影出现,来自远古时期的明王站起双腿,张开血盆大嘴露出獠牙,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一声声吼着,没有怒火,没有悲嚎,有的只是王的孤独。 恐龙光影立在帝都城,子民惊惶,百姓失措,一声声恐龙吼声像是要刺穿众人的耳膜。 城郊外,山脉处,无数野兽跪倒在地,朝万寿之王膜拜,臣服。 屠烈云带着他的佣兵团正在山脉之中执行佣兵任务,与一头苍狼杀的正起劲,那苍狼竟然停止作战,忽的面朝帝都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屠烈云惊讶,看向别处,无数野兽,全部下跪,没有例外! “老大,这怎么回事?” “这狼还杀不杀了……” “……” 屠烈云不说话,他望着帝都城的方向神情恍惚,似乎有龙鸣声声响起。 斗兽场。 地宫。 冥千绝侧卧在榻子上,听见龙鸣之声,他蓦地睁开眼睛,残影闪过,浮光掠影,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屋檐上。 穹宇之下,朝阳与星辰同在,乌云蜂拥,雷声阵阵,闪电的光在天际边沿绽出青黛色的光,伴随着龙吼之声,让人惊恐不已。 他负手而立,衣袂掀起,绛紫色的身影华贵风华。

第90章 活活打死 恐龙的光影立在空中,一声声嘶吼,震彻天地,九霄皆颤。 “明王,别来无恙。” 冥千绝目光深沉的望着硕大的恐龙,冷峻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与此同时,夜家长老殿,夜青天三位长老正在商量四朝大会的事情,三人听见吼声,整个长老殿好似都颤动了一下,几人对视一眼,皆朝门外走去。 三人站在门外,惊愕的望着恐龙光影以及漫天星辰。 “上官、老陈,你们还记得十年前在魔渊山脉发现的那本古书吗?”夜青天站在前面,脸色沉重。 “星辰朝阳同在,明王再现,四星大陆将永无安宁之日。”上官麟道,心情有些压抑。 陈治观察了恐龙光影许久,忽然道:“这恐龙貌似是从夜家出现的,星辰也以夜家为中心。” “异象生,四星变,天地覆,山河逆。” 夜青天深深太息一声,声音很轻,晶莹的光洒落在其身上,满头的白发不见一点黑,脸上皱纹密布,他转身看向上官麟二人,道:“你们随我进宫,异象突起,许多隐士尊者肯定会出世来北月,必须要把秩序问题处理好。” …… 风月阁,轻歌双手平放在胸前,手心向上,窜起两簇红色的精神之火,一丝不苟,额上汗水直流,自睫翼落进眸中,也不见她眨一下眼。 她双手握拳,刹那间,两簇火焰掠至彤云鼎下,燃烧的旺盛。 鼎炉不断颤抖,恐龙之声没有停下的迹象,这般僵持许久,轻歌手掌蓦地拍在彤云鼎上,鼎盖打开,一道漆黑之光迸射出,轻歌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在那黑光之中。 恐龙光影变淡,星辰消失,乌云雷霆不再。 轻歌起身,手伸出,那黑光便落在她手中,仔细看去,竟是一把漆黑的大刀,她握住刀柄时,刀身震颤,龙吼盛从刀身中传出,古老的庄严之感,让人肃然起敬,俯首称臣。 轻歌脸色苍白,头发衣裳全部湿透,她望着手中的刀,苍白一笑。 轻歌将刀放好,收起彤云鼎,稍微虚弱,准备回房休息时敲门声却是响起,轻歌皱了皱眉后便上前打开门。卡Kа酷Ku尐裞網 门外的男子身材瘦小,五官平凡,唯有一双眼睛生得好看,狡黠的光不停闪烁。 “三小姐,我是阿努,林管家应该跟你说过我。” 阿努,林尘的徒弟。 “有什么事?”轻歌淡淡道。 “今天十五,夫人请你去吃饭,说一家人要团团圆圆。”阿努道。 “跟她们说我不去,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轻歌关上门,眼底全是疲惫,她很累。 阿努回到正堂,桌上全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秦岚、夜正熊、夜雪等人围着偌大的水晶桌而坐,阿努走至桌前,道:“三小姐身体有些不舒服,来不了。” “她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秦岚起身,道:“既然她这么猖狂,那我就亲自去请她。” 阿努欲言又止,想要拦住秦岚,“夫人,三小姐脸色很白,是真的不舒服。” “放肆的奴才。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起身,一脚踹在阿努身上,阿努身子倒飞,撞倒了一片桌椅,眼睛撞在桌角,眼白的地方全部堆积淤血,看起来尤为吓人。 阿努想起轻歌的话,不想有人打扰。 林尘走之前跟他特地交代过,一定要好好护着三小姐。 阿努咽了咽口水起身走至秦岚面前张开双手拦秦岚去路,“夫人,大长老若是回来得知此事会不高兴的。” “你是在威胁我?”秦岚眯起眼睛,冷意蔓延。 阿努抿唇,低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岚咄咄逼人。 阿努紧咬着下嘴唇,目光四顾,有些惊慌。 “跟一个奴才罗嗦那么多干嘛,拉出去打死不就好了。”夜正熊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众人道。 片刻后,几名身着黑衣的侍卫走上来,架着阿努拖了出去。 夜无痕望着阿努被拖走得方向,他站起身子看着夜正熊,道:“爹,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一壶梅子酒,忘记拿来,我这就过去拿。” “快去快回。”夜正熊狐疑的看了眼夜无痕。 夜无痕朝东面走去,秦岚带着丫鬟仆人朝风月阁赶去。 风月阁内,轻歌躺在床上休憩,虽说是熟睡,但外面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夜菁菁在另一个房间读书,一号站在门前如一尊佛像,如猫似狐狸的姬月在柜子上走来走去,烦躁不安。 窗外,一道人影闪现。 轻歌猛地睁开眼睛坐起,眸光犀利的看向窗外之人。 “林尘的那个徒弟,是不是叫做阿努?”夜无痕坐在窗口上,侧过脸。 “阿努出事了?”轻歌心中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不算出什么大事。”夜无痕靠着窗栏,一只腿曲起,另一条腿吊着,他望了望刺眼的阳光,道:“秦岚想亲自请你去吃饭,阿努想拦着,就被拉出去准备活活打死,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半死不活了吧。” 清风撩起,春回大地。 残影自空中闪过,敞开的门摇摇晃晃,夜无痕望着空如一人的房间,嘴角勾勒起一抹充满邪气的笑。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他从窗户上跃下,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走,看似不疾不徐,实则一个刹那间,就已离开风月阁。 北月国有刑法库,夜家有刑法堂。 夜家的刑法堂便是处理一些犯了罪的奴才的地方,而轻歌要去往的地方,正是这刑法堂。 半路,轻歌看见迎面走来的秦岚。 “夜轻歌。”秦岚喊住她。 轻歌理也不理迅速朝刑法库走去,秦岚眸中暗光一闪,“拦住她!” 顿时,秦岚身后的丫鬟仆人站成一圈围住轻歌,而秦岚便是在这圈外,她穿着大紫的衣裳,衣裳上绣满了海棠,华丽奢贵,发上插着鎏金步摇,眉心一点朱砂,风韵犹存,一双眼看透沧桑,暗沉森然的光时不时的闪烁,有几丝狰狞涌起。

第91章 救人 日丽风和,碧空万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被一众仆人围住,她站在中央处,笑望着秦岚。 秦岚望着轻歌的眼,只觉得那漆黑如墨的双瞳深邃凉薄,无情冷酷,内心竟是升起了恐惧之色,那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恐惧。 她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视线之内的轻歌忽然消失,她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面前的风掀起她的碎发,步摇突然被人拔掉,三千青丝披散在肩,毫无形象,万分狼狈。 弹指间,轻歌便到了她的面前,拿掉秦岚的步摇,尖锐的步摇抵在其脖颈前,轻歌双眼平静,却像是要吃人般,“我已经杀了夜清清和夜水琴,你觉得我会怕再多一个你吗?”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使得秦岚咽了咽口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望着轻歌认真冰冷的眼,绝对相信,只要她稍微反抗一下,少女便不会留情! 生死,一瞬之间。 秦岚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死神离自己这么近。 恍惚时,鎏金步摇落在地上,身着黑衣寂如死水般的少女却是消失,只留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夫人,你有没有伤到哪里。”牛嫂走上前,捡起步摇担心的望着披头散发形如女鬼的秦岚。 秦岚双目充血,望着轻歌的背影,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 刑法堂,阿努被按在长板凳上,两名侍卫分别站在左右两侧,一人拿着一根铁棍,一前一后的落在阿努的后背上,衣裳被大咧,鲜血四溅,皮开肉绽,而刑法堂的人对此也早已习惯,麻木。 旁边的中年男人翘起二郎腿坐在宽敞的椅子上,男人鼠目獐头肥头大耳,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手里拿着茶杯,他对着茶杯吹了口气,喝了一口后享受似得眯起眼睛笑;男人笑时,脸上的人全部堆积在一起,将眼睛挤成一条缝。 铁棍打在阿努的血肉破开的悲伤,鲜红的血液贱在了男人脸上,男人脸色异常难看,旁边的奴仆立即上前用手帕惶惶不安的把男人脸色的血迹擦干净。 男人把茶杯递给身边的奴才,他坐在椅子上,满身肥肉,极其困难的扭过身看着歇斯底里惨叫的阿努,像是历经沧桑的导师,一本正经道:“阿努,我知道你有林尘罩着,只是林尘决心离开,天高皇帝远,你也只剩死路一条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阿努额上的汗水滑至下巴,滴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得罪了家主和夫人,看你怎么活。”男人面目凶狠,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快感。 捆绑不停的落在阿努的悲伤,鲜血将铁棍染红,站在阿努两侧的两名侍卫许是打累了,身上全是汗水,歇了一会,把手中的铁棒交给另外两名侍卫。 另外两名握紧手中的铁棍,走上前,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至此,阿努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惨白,汗与血的混杂,身下是一片血泊。 忽然,刑法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坐在大椅上的男人正接过奴才递过来的茶,听见哐当一声,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身上,男人犹如公鸭般尖叫了几声,猛地从椅子上挑起,手舞足蹈活蹦乱跳的,还满口脏话。 待身上的痛感减轻,男人这才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门外,少女黑衣裹身,双瞳死寂,挡去了半壁日光,三千青丝被其随意的用一根红绳绑住,额前的一抹碎发随着清风涟漪潋滟,眉间的血魔花隐隐约约闪现出妖冶的红光。 阿努命在旦夕,气息奄奄,他艰难的抬起耷拉着的脑袋朝轻歌望去,嘴唇苍白,脸上全是汗,身下流满了鲜血。 “三小姐。” 阿努无声念道。 轻歌走近刑法堂,面无表情,冷如冰霜。 “哟,这不是我们的三小姐嘛。” 男人将茶杯给了旁边的属下,走过来相迎,满脸的肥肉堆在一起,油腻腻的,走路的时候肥肉一颤一颤,让人不禁为其捏了把汗,生怕这肉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这男人是刑法堂的主管,名为李瘦。 轻歌上下瞄了眼李瘦,嘴角一抽,还真是瘦啊…… “三小姐,这刑法堂可血腥的很,没事还是不要来这里。”李瘦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褪去,朝愣在阿努旁边的两名侍卫凶道:“没用的东西,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这狗奴才打死好交差。” 两名侍卫打了个激灵,立即举起手中的铁棍朝阿努身上打去。 轻歌眼角寒光一闪,她蓦地伸出手从站在墙边的守卫手中抢过一根铁棍,玉手一挥,破风声起,铁棍撕裂开空气,与即将落在阿努身上的铁棍撞在一起,只见那两名侍卫虎口一震,微麻,立即松开手,朝后不断退去,铁棍跌落在地上。 “看来三小姐这是要找茬了?” 李瘦身上的肥肉一颤,他给了属下一个眼神,那贼眉鼠眼的属下立即上前把门关了,刑法堂内一片昏暗,阴森森的,血腥味肆意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作呕。 “三小姐,别以为有大长老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别人怕你,我李某人可不怕你。”李瘦狐假虎威,趾高气扬。 轻歌望着阿努背上的伤口,血肉分离,筋脉断裂,隐约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心中一口怒火闷气直涌上胸口,她紧握住手中的铁棍,忽的一铁棍打在李瘦的脑袋上,一缕鲜血从其额上流下,李瘦整个人都翻到下去。 其余侍卫全部拿起手中的兵器对着轻歌,轻歌一脚踩在李瘦的脸上,冷视众人,“不想死的,尽管上。” “三小姐……三小姐……别杀我。”轻歌脚底的李瘦断断续续的道。 轻歌把脚拿开,冷漠的俯瞰着脸上全是鲜血的李瘦。 李瘦直起身子跪在轻歌面前,慌慌张张,不停的磕头求饶。 “把阿努送去医阁,若他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轻歌手中的铁棍朝旁边桌上劈去,坚硬牢固的桌子竟是被铁棍给一分为二,一地残骸。

第92章 诬陷 傍晚,夜青天几位长老从皇宫回来时,秦岚拽着李瘦到了长老殿。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不悦的望着秦岚和满脸是血的李瘦,“这是作何?” 秦岚瞪了眼李瘦,李瘦吓得双腿一软立即跪在在地,他将脸压在地上,身子因害怕而颤抖,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一动一动。 “大长老,今日下午三小姐突然冲进刑法堂不由分说就把奴才打了一顿,还说……还说要杀了奴才。”李瘦额上的汗水不停的流,与脸上的血液混合着滴落在地上,“大长老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夜青天在台阶上的椅子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优哉游哉的喝着。 上官麟意味深长的望了眼秦岚,而后坐下。 “这个夜轻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比起夜青天二人的处变不惊,陈治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残害夜清清,杀夜水琴,如今连奴才都不放过,难以想象,我夜家竟会有这般心狠手辣的后辈。” “二长老,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我待轻歌如亲女儿一般,可没想到如今她这般寡情……”秦岚声泪俱下,愈演愈真。 “夫人,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陈治怒道,一双眼泛着嫉恶如仇的光。 长老殿的门忽然被打开,夜无痕身着蓝衫徐徐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七星扇,面如冠玉,器宇轩昂。 秦岚看见夜无痕,眉头紧皱起。 夜无痕这个时候来长老殿是要干嘛…… 夜无痕徐徐走进步履沉稳,眼笑眉飞。 “无痕,难得见你主动来长老殿。”上官麟看见夜无痕,喜逐颜开,笑道。 可见,上官麟特别欢喜夜无痕。 “无痕听说有人想污蔑轻歌,就来看看了。”夜无痕晲了眼匍匐在地上的李瘦,李瘦打了冷战,不敢与之对视。 “哦?” 上官麟道:“说来看看,这个李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夜家虽不是百年世家,但家风不可灭,无规矩不成方圆,谁受了委屈,自然有我们几位长老为她主持公道!”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说这话的时候,上官麟正看向秦岚李瘦二人,秦岚脸色微白,李瘦却是怕的浑身颤抖,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湿。 “夜家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夜无痕笑道,人畜无害,“无非就是把做错了事的人砍断四肢,丢进乱葬岗喂狼,不过那种滋味,一般人受不了。” 李瘦趴在地上,瞪大眼睛,闻言,眸中涌满了惶恐之色。 他虽是刑法堂的首领,见惯了许多血腥的事情,可那些惩罚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这是满脑肥肠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岚见李瘦身体颤抖的频率像筛糠一样,心中暗道一句不好,秦岚还来不及阻止,却见李瘦朝前趴了趴,慌张道:“三位长老,不关我的事,是夫人她说只要我来长老殿告状,就可以保我一世荣华。” “秦岚,这就是你说的像亲女儿一样对待?” 夜青天靠着椅子,双手放在手把,手指轻敲手把,发出一连窜有节奏的清脆的音像,宛如奈何桥上三生石旁通往轮回的冥音。 秦岚身子抖了一下,她低着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李瘦,杀意滔天。 陈治的脸一阵红一阵黑,他望着趴在地上的李瘦,又望了望黑着脸的秦岚,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适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交给我,如今真相被捅破,他只觉得异常羞辱。 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淡然自若的夜青天和上官麟,想想之前两人的反应,便明白过来这两人一早就知道事情的不对劲,只有他像头猪似得被秦岚牵着鼻子走。 这般想着,陈治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秦夫人,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年纪大了很好糊弄?”陈治老脸微红,怒不可遏。 秦岚脸庞颤动了一下,自知百口莫辩,就什么也没说,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瘦,你先回刑法堂。” 长老殿内的气氛僵硬无比,夜青天淡淡看了眼李瘦,李瘦自以为劫后余生,欢喜的起来转身离开。 直到没了李瘦的身影,夜青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影子,杀了他。” 一道漆黑的身影暴掠而过,流星追月般,快到极致。 “以后就让那个阿努做刑法堂的主事吧。”上官麟道。 夜青天赞成,点头。 许久,夜青天不耐烦的看了眼秦岚,“还站在这里干嘛?要老夫亲自送你出去?” 秦岚脸色铁青,她看着夜青天,眸中涌起一丝恨意,良久,她转过身迅速离开,如芒在背。 秦岚走后,夜无痕笑了笑便也告辞。 “秦岚心术不正,也算是无痕命大,不然怎能活到现在。”上官麟道:“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小姐无数,公子却只有一个,这不是笑话吗?” “她是落花城的人,不能动,就算要动也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动。”夜青天道。 落花城,群雄荟萃,那里,才是王者的聚集地,是真正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弱者,连喘气的资格都没有! 提起落花城,几人都是一脸沉重。 “此次异象出现,不知道落花城会不会搅入这件事情之中。”陈治走上前,坐下,道。 “不会。” 夜青天摇头,道:“落花城内的人高傲自大不可一世,他们不屑于出城与弱者相争。” 几人畅谈,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夜里。 夜青天起身,正准备离开,长老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道曼妙的身影走入长老殿。 “轻歌,这么晚还来长老殿可是有什么事?”夜青天见是轻歌忽然一改之前的冰冷,眉飞色舞了起来,看着轻歌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上官麟与陈治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夜惊风阎碧瞳二人离世后,夜青天就特别宠溺轻歌,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是夜青天的死能博夜轻歌一笑,上官麟与陈治也都相信,夜青天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投身黄泉。

第93章 明王刀 轻歌拿出空间袋递给夜青天,“爷爷,打开看看。” 夜青天不解的望着一副神秘模样的轻歌,他从空间袋之中拿出一把漆黑的刀,墨色的光华四射耀眼夺目,弥漫于整座长老殿中,刺人眼球,不敢直视。 黑暗中,一点星光拨开夜幕逐渐出现,慢慢地,无数星辰密布。 当夜青天把那黑色大刀拿在手中时,自有一股磅礴气势,君临山河之感涌入胸口,恨不得破体而出,夜青天的手不断颤抖,刀身震颤,龙鸣之声震耳欲聋,威风凛凛。 龙鸣、星辰…… 尽管夜青天满头白发,人世间的沧海桑田早已经历过,可当他看见这把刀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陈治与上官麟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讶之色。 黑光褪去,刀身不再颤动。 “轻歌,这刀是哪里来的?”夜青天心口紧缩,问道。 轻歌道:“这是我炼制的明王刀。”见夜青天不仅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一脸悚然,轻歌不由的疑惑了,这刀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她下午炼制明王刀的时候没有任何分神,所以也不知道炼制过程中的声势有多么浩大。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炼制的?”上官麟讶异道:“轻歌,你会炼器?” 轻歌点头,“今天刚会的。” “什么阶段?” 轻歌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人级中期。” 上官麟:“……” “第一次炼器就能炼制出人级兵器?”陈治震惊了,他怎么就不知道炼器这么简单? “不仅是人级兵器那么简单。”上官麟语气沉重,陈治不解,上官麟便道:“你可知道明王是什么?” “明王?” “明王是上古时期的一头恐龙,上古时期,明王一统大陆指点江山……”上官麟道。 闻言,陈治先是不解,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震愕的望着轻歌,“难不成今天下午的星辰和龙吼之声是轻歌炼制兵器时制造出来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凝视着手中的明王刀,刀身沉重古朴,漆黑如墨,没有任何的花哨,但此刀一出,必取人性命。 “这刀之中有明王卵和星辰铁两种材料。”夜青天望着轻歌,喜道:“不愧是我夜青天的孙女,第一次炼器就敢用明王卵和星辰铁这两样煞性极强的材料。” 轻歌不解,她用的材料是林尘留下的炼器书中写着的,林尘之前也炼过。 脑海之中,一道电光闪过。 并非是林尘的天赋不行,而是以他的身份,无法凑齐需要的材料,要知道,那本书中的每一样材料都弥足珍贵,就算是夜家的总管,也难以凑齐,所以他每次炼器都会缺少材料。 上官麟与轻歌说了下午朝阳与星辰同在以及恐龙之声响彻北月的事情后,轻歌自己也是特别诧异,她只是炼个器,怎么就弄的不得安宁了…… “轻歌,这把刀你放在身上。”夜青天将刀放进空间袋之中,再把空间袋放在轻歌手上,他望着轻歌,道:“我拿不起这把刀。” 轻歌蹙眉,“爷爷,这是我特地为你炼制的。” “你拿着。”夜青天道:“明王刀蕴有远古强者之魂,爷爷我不够资格拥有这把刀。” 无可奈何,轻歌只好把送出的刀收回来,再与上官麟几人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长老殿;顷刻间长老殿内就剩下夜青天三人,夜青天负手而立,鹤发苍颜,神态严峻的像是在面临生死之战,他背对着上官麟二人,望着长老殿横梁上悬挂着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白玉光华在夜青天的眼瞳之中绽放,诡谲美丽,却见他道:“上官,老陈,此关轻歌性命,绝对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青天,惊风生了个了不得的女儿。”上官麟上前,拍了拍夜青天的肩膀。 陈治道:“夜兄,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轻歌有这么大的能耐,我们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夜青天默然。 他从未想过那本古书上说的异象之人,会是自己的孙女,不论是真是假,也不论轻歌是个废物还是惊世天才,都是他夜青天的孙女。 有他夜青天在,谁也别想欺负他孙女! 清风明月,夜半无人。 辽阔的练武场上唯有风声呜咽而过,一盏青灯亮起,光芒昏暗,轻歌手拿明王刀在乾坤石旁梅花桩上练武。 刀光闪闪,夜影重重,轻歌脚尖点地,身子横空跃起,翻了个后空翻后单脚安稳的落在地上;身后,刀芒如电光般炸开,乾坤石被刀芒余波刮到,竟是起了几丝裂缝。 轻歌轻瞥了眼脚下的梅花桩子,眸光一闪,凝起,脚下的梅花桩完全入了土地,化为平底。 啪啪啪—— 拍掌之声赫然响起,暗夜之中,徐徐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身罩蓝衫,风流倜傥,浊世佳公子,浓郁的夜色里,男子的五官没入阴影里。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离开的灵气还能如此强悍。”夜无痕道。 这个世界,这片大陆,甚至于宇宙寰宇,每个人实力和强大的基础是灵气,灵气给以他们自信,使得他们拥有强大的灵气,换而言之,他们没有了灵气,就不堪一击。 轻歌缓慢擦拭着手中的明王刀,刀刃锋锐无比,寒光轻闪。 丹田恢复后,她就一直在锻炼身体,为了让灵魂与身体达到更高的契合度,她基本上每晚都会来练武场炼至后半夜。 虽然灵气能让她强大,但古武和格斗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两样是华夏五千年的积累,实打实的功夫,一招一式都有讲究。 如夜无痕所说,她想的是,就算有朝一日,她的丹田再次破碎,届时,就算如此她也不是个废物。 “夜家的少主原来这么闲。” 轻歌将刀扛在肩上,侧着脑袋,一抹碎发遮住了深邃的眼瞳,她笑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子。 “美人在侧,不闲也得闲。”夜无痕道。 “听说今日你在长老殿为我说了话,歇了。” “是夜羽让我去的。”

第94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 夜羽—— 轻歌诧然。卡Kа酷Ku尐裞網 也是,谁能想到,当初恨她入骨的英气女子如今与她化干戈为玉帛。 “你知道夜羽为何那么恨夜雪吗?”夜无痕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轻歌走过去,将明王刀放在桌上,也一同坐下;夜无痕眸光自明王刀上扫过,蕴有探索之意。 “为什么?”轻歌问。 “因为夜雪突破了先天六重。”夜无痕双手撑在石桌上,他站起来,身子靠前,脸庞与轻歌的脸近在咫尺,从下至下的睥睨着轻歌,热气喷洒在轻歌脸上,声音有一丝邪魅,“夜雪能够突破这么快的原因是她喝了夜羽的血,这才是夜羽恨她的原因,十几年,血液的流失导致夜羽的修为终生不能超过灵师。” 惊人的消息,像是安静沙漠里的火树银花,轻歌脑子里一阵嗡鸣。 原来如此…… 怪不得夜羽看夜雪的眼神那么复杂,爱之深切,恨之入心。 夜无痕坐回去,道:“秦岚是落花城秦家的人,秦家有一种秘术,新生儿出世后用狼血喂养,断奶后,再用这人的血喂给另一个人,将会让另一人的天赋提高。卡Kа酷Ku尐裞網” “哦,对了,夜羽还不能活过三十岁。”夜无痕道:“换而言之,她兴许明日就会死去,兴许几年会会死去,活到三十岁还算幸运。” “不过这些事情夜雪暂时不知道。”夜无痕摇着变戏法般变出来的七星扇,道。 “那你怎么知道?”轻歌似笑非笑。 “因为我是夜无痕。”说话时,男子眼底神采飞扬,桀骜不驯,孤傲不羁。 轻歌大笑,笑声传荡在空旷的练武场上,有些清灵,笑声忽然止住,轻歌认真的望着夜无痕,道:“皇上驾崩了。” 夜无痕愣住,“当真?何时的事?” “今晚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我怎么知道?”轻歌挑眉,满面春风,“因为我是夜轻歌啊。” 夜无痕:“……” 他望着少女白皙细腻的脸庞,恍惚着,少女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乌色的发像是朝白纸上恣意泼洒的浓墨,雅而不俗,气若幽兰。 御书房内,正在批改奏章的北月皇忽的皱起眉头,酝酿许久,打出一个喷嚏。 “皇上这是着凉了?”刘公公拿着披风欲要给北月皇披上。 北月皇手指狼毫笔,摆了摆手,示意刘公公退下。 他抬起头,望着殿外寂寂深宫,怎么感觉有人在说自己坏话…… 练武场,轻歌拿着明王刀,踱步离开。 月华如练,夜色无边,练武场外的枇杷树比人还高了,四月芳菲,春暖花开,蝉鸣叫个不停,白月光下,少女扛着明王刀,背影寂寥孤傲,月色将其影子拖的很长,很长,树影婆娑,人影也疏影,犹似无数个血窟窿钉在少女身上。 她一手扶着明王刀,一手举起,晃了晃。 皓皓玉手,盈盈皓腕,美如画,娇似花,身影朦胧。 夜无痕瞳色幽深,看着轻歌的背影,他站起身子,大声喊道:“夜轻歌,我等着在族比上与你一较高下!” 王的战火,绵延不止。卡Kа酷Ku尐裞網 —— 最近一段时间,夜家安静如水,及笄礼后,上官麟等人都在快手准备着族比的事情,而族中年轻一辈也都在练武场昼夜不分的修炼,虽然劳苦,但族比迫在眉睫,不得不拼一把。 一年一次的族比,是各个世家的年轻人为了博得关注的机会。 清晨,轻歌带着夜菁菁围绕着风月阁跑步,一道矫健的身影忽然翻墙而进,蹑手蹑脚,跟做贼似得。 “墨邪!” 一道声音在其背后响起,墨邪讪讪的笑了笑,他转过身望着轻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老鼠?你怎么带了只老鼠来?”轻歌望着被墨邪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老鼠,有些不解。 墨邪提着小老鼠的尾巴在轻歌面前晃了晃,嬉皮笑脸,“媳妇儿,可爱吧,这是我的新宠。” 轻歌:“……” 活了两世,头一次见有人拿老鼠做宠物。 “冥场主顺利出关,后日在斗兽场摆设筵席,邀请北月的权贵和五湖四海的英雄,你要不要去?”墨邪问道。 “不去!” 夜轻歌不去,但是无名去。 她不能分身,无法让夜轻歌和无名同时出现,但无名到底是斗兽场的客卿,恭祝斗兽场场主出关之喜的日子,若是缺席,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吧。 “那我也不去,我要陪着媳妇儿。”墨邪一面逗弄着小老鼠,一面道。 “菁菁,我们继续跑步,别理变态。”轻歌朝墨邪咧嘴一笑,就带着夜菁菁继续跑步。 墨邪:“……” 愣了愣,委屈的撇了撇嘴,墨邪抱着小老鼠立即追上轻歌,与轻歌并肩跑步,墨邪转头看着轻歌,道:“轻歌,我爹爹只有一尺七,我娘也不算高,可我足足有一尺八多,据我所知,你爹爹也有一尺八,你说咱俩会不会失散多年的兄妹?” 轻歌:“……” 翻了翻白眼,轻歌加快速度跑,墨邪不甘示弱,追! “如果咱俩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的话,那咱俩岂不是乱伦了?”墨邪一面跑,一面道。 轻歌嘴角抽了抽。 “媳妇儿,要不我们去殉情?”墨邪捏了捏怀中的小老鼠。 轻歌:“殉你二舅爷。” 她才刚重活不救就去殉情,恐怕阎王爷都想打死她…… 跑了几圈后,墨邪自知无趣,嘟囔着“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悻悻的离开了。 跑完步后,轻歌与夜菁菁在浴房泡澡,香肌玉肤,热气腾腾。 夜菁菁在浴池里游来游去,玫瑰花瓣犹如火焰般漂浮在水面,夜菁菁从水里探出脑袋,望着轻歌嬉笑着,“姐姐,长大后我也要跟姐姐一样是个美人。” 轻歌望着夜菁菁,忽的发现一个问题。 在她脸上有胎记的时候,夜菁菁就说她美,难不成夜菁菁看不见她脸上的胎记? “菁菁,姐姐脸上的胎记消失了,是不是很神奇?”轻歌试探性的问道。

第95章将死之人 “胎记?什么胎记?”夜菁菁看着轻歌的脸,眨了眨眼,纯真逼人。 轻歌垂眸,深思幽然。 果然如她所想,夜菁菁看不见她脸上的胎记,只是这是为什么? 轻歌将此事与姬月说后,姬月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你脸上的胎记是我烙下的,除非她眼睛里有毒种,否则不会看不见,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日后必定会炼化成百毒之躯。” 百毒之躯。 以毒为引,入心入骨,及笄后,体内毒性蔓延,以毒为刃,杀人无形,不过及笄时是百毒之人的一个分水岭,熬过去以毒杀人灭国威风天下,熬不过去尸体一具只剩冰冷。 轻歌坐在满是青草的山丘上,望着百花丛中,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夜菁菁,一号站在夜菁菁身后,伸出手不停的推。 “一号会接近菁菁,是不是因为百毒之躯?”轻歌怀里抱着姬月,她抚顺姬月身上的毛发。 姬月的双瞳暗沉妖冶,它慵懒的趴在轻歌怀里,享受般的眯起眼睛,“是,在妖域里的,有人喜欢圈养人类,后天培养成百毒之躯,百毒之躯的血液能炼制出强大功效的丹药,可以短时间内逼出体内的无限潜力,不过这种被圈养的人类,结局都是暴尸荒野。卡Kа酷Ku尐裞網” “一号会不会伤害她?”轻歌问道。 “不会。”姬月道。 夜菁菁从秋千上跳下,跑至轻歌面前拉着轻歌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姐姐,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 轻歌温婉一笑,任由夜菁菁拉着出了风月阁的门。 青草绿绿,花香鸟语,春末夏初,芳菲尚未尽。 爬山虎的藤蔓笼罩着一面复古的墙,青石小道两旁的嫩芽青葱欲滴,胭脂树树影斑驳,石桌、石椅、流水声声,似有人吹起古老的笛子,声音悠然,清新悦耳,欢喜不止。 须臾,笛音一转,低沉的调像是末世来临前的毁灭,明明是晴好的听,附近的人似乎听见雷霆声响,看见闪电飞窜。 轻歌牵着夜菁菁的手,朝笛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夜家的偏僻处,有一汪泉水,少女一身轻装,乌发半绾,手执碧玉笛平静的靠着一颗枫树,安然吹起。 笛音络绎不绝宛若天籁般,一曲终,枫树前的少女动作利落的将笛子收好,转过身看向轻歌。 “莺出幽谷,高山流水。” 轻歌捏了捏夜菁菁的脸,让其在一边玩,随后朝夜羽走去。 “能让你这么夸奖,是我的荣幸。”夜羽靠着枫树,眉目英气,声音偏中性,“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也没想到。” 轻歌站在夜羽旁边,她伸出手,一片枫叶落在手中,轻歌微笑着握紧手掌,枫叶在其手心间化为齑粉,自手指缝隙间流下。 夜羽望着在空中飘洒着的枫叶齑粉,道:“我很期待你在族比上的表现。” “一个废物,能有什么表现?”轻歌转头,笑望着夜羽。 “杀了一个夜清清兴许是运气好,但如果再加上一个夜水琴的话,就是实力了。”夜羽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过我欣赏现在的你。” “逼入绝境后总会有些改变。”轻歌道。 夜羽道:“也是,人就是这样,不断逆境中崩溃就在逆境中成长。” 她抬头,看向苍穹,白云似锦绣,蓝天如洗,碧空浩浩,茫茫一色。 “以前你被人欺负,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夜羽道。 “是什么?”轻歌来了兴趣。 “活该。”夜羽咧嘴,无声的笑着。 轻歌抿唇,沉默着,她敛眸垂眉望着脚下的土地,杂草丛生,不知名的小花被风吹的晃来晃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活该吗?” 夜羽看向轻歌,道:“你是谁啊,你是夜轻歌,你是夜家的嫡系三小姐,是爷爷宠之入骨的人,你有这样强大的背景,却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你说你活不活该?爷爷头发全白了,那么大的年纪,却因为要保护你而没有享受天伦之乐。” “我!” 夜羽指向自己,声音提高了不少,“夜雪、夜清清、夜水琴……哪个不是爷爷的孙女,哪个不如你?可爷爷从未正眼看过我们,你是他唯一的孙女,是他余生要保护的人,而你夜轻歌,总是给他失望,让他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疲惫不堪,所以我讨厌你的懦弱。” “还有北月冥,我以前天天在想你是真傻还是真蠢,北月冥是谁,北月国最年轻的王爷,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是天之骄子,那样骄傲的他会娶一个废物吗?还是个长相丑陋的废物!”夜羽有些激动,“当然不会!现实就摆在眼前,你却终日像条狗似得跟在他后边,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个笑话,北月国,上至皇孙贵族,下至普通百姓都在笑话你。” 轻歌心底里涌入一股悲戚之感,这并非是她的感觉,而是夜轻歌本尊遗留的执念。 她心地善良,从未杀过一个人,做过一件坏事,恐怕最大的错事就是对北月冥的感情。 “你看那座屋子上的爬山虎。” 夜羽指向对面小楼,墙上是成片成片的爬山虎,“不论是人,还是植物,唯有向上爬,才能开出最美的景色。” “噗……” 夜羽忽的吐出一口鲜血,她身子一颤,单膝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轻歌立即上前想要扶着她,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自己扶着枫树站了起来,道:“将死之人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的。” “你又何必自暴自弃……” 轻歌想起那晚练武场上夜无痕的话,再看了看地上的一滩黑色鲜血,轻歌的心脏似乎抽搐了一下。 “不是我自暴自弃。” 夜羽无力的靠着枫树而站,眼神空洞,“如果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算心性再好,也会害怕,颓废,等待死之将至。” “回去吧,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里。” 夜羽拿起碧玉笛,笛声宛转悠扬,悲戚,无奈。 轻歌望着夜羽的侧脸,眸光微闪,夜羽的唇上还沾有黑色的血,妖冶,瑰丽。

第96章 无涯山脉 冥千绝出关后,实力突破灵师,他虽不是北月人,斗兽场却建在北月,至此,请帖一下,筵席当晚,北月的权贵没一个缺席,按理来说,一家只有一张请帖,而一张请帖基本上能带很多人去,例外的是,夜家收到了两张请帖,一张是夜青天的,另一张是轻歌,轻歌的请帖与其他人的鎏金请帖有些不一样,她的请帖是银色的,轻歌从阿努手里收到请帖的时候,将请帖打开,请帖里边还有一张请帖,备注,斗兽场客卿无名。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你真的不去?” 长老殿,上官麟道,斗兽场特地给夜轻歌一个人发了一张请帖,不去也说不过去。 轻歌摇了摇头,道:“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去了也呆不了多久。” 夜晚,如时而至,月色皎洁,风声淡淡,虽说是夏至,但晚上依旧有些凉意。 此次盛筵,在城郊外的无涯山脉上举行,是冥千绝一如既往的风格。 山脉此起彼伏,崎岖坎坷,一颗颗高大粗壮的树延绵而下,吞天沃日,无数个夜明珠释放着白玉般晶莹的光华,悬浮在无涯山脉的各个迦楼罗,夜半时分,本该昏暗阴森的山脉,亮如白昼,夜明珠似星辰般熠熠生辉,一粒一粒,点缀野兽纵横的寂寥山脉。 一座山前的平原,晶石制成的桌椅一排排无规则的摆着。 葡萄,美酒,夜光杯。 马声嘶鸣,轮子轱辘。 宾客陆陆续续的到齐,或是一骑绝尘而来,或是香车白马优雅天成,众人到齐,各自寒暄。 夜青天带着夜无痕等人来的时候,媚娘上前相迎,目光探索一番,才道:“大长老,三小姐没来?” “她身体不适,就先休息了。”夜青天道。 “那可真是遗憾。”媚娘招呼着夜青天等人,“诸位,请上座。” 众人在偌大的方形桌前坐下,夜雪与媚娘擦肩而过时,轻声念叨了一句,“一个废物而已,全世界都来稀罕了。” 媚娘望着夜色下的山脉,如罩着一层迷雾般,她的双眼,也氤氲着淡淡的清光,“废物么?谁知道……” “夜老头,原来你也来了。”萧苍看见夜青天,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依旧就坐的夜青天拉了起来,道:“云天那王八羔子也在,你还有上官和老陈都跟我过去,让小辈们自己玩。” 临走之前,上官麟跟夜无痕说道:“无痕,你是少主,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长老放心吧。”夜无痕道。 见此,上官麟这才安心的离开,与萧云天等人在同一桌入席。 萧苍一把把夜青天按在自己这桌,墨云天给夜青天倒上酒,目光一瞥便看见了坐在桌前喝酒的墨邪以及端正的坐着的萧如风,却见墨云天喝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不赶快滚蛋,我们老头子聚在一起你们凑什么热闹。” 墨邪一个激灵,猛地跃起,跳了一步远。 萧如风嘴角抽了抽,万分憋屈下只好离席。 “这群糟老头子,真是欺人太甚!”墨邪嘟囔着,撇了撇嘴。 一个酒杯打在墨邪后脑勺上,墨云天怒道:“王八羔子,连你老子都敢骂。” 墨邪揉了揉后脑勺从地上站起来,十分委屈。 “如风,我发现一个问题。”墨邪忽然道,说话间,他的衣襟口露出一个黑溜溜的脑袋,老鼠的小爪子紧抓着墨邪的衣领,好奇的看着外面。 “你以前不是怕老鼠吗?”萧如风愣了愣。 墨邪道:“就是因为怕,我才得和老鼠时刻在一起,真正的男人,必须要战胜内心的恐惧。”萧如风嘴角抽了抽,这货肯定不是人类。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问题。”萧如风不想再讨论老鼠,他虽不讨厌老鼠,但也做不到与老鼠这般静距离的解除,特别那老鼠还瞪大眼睛满眼无害的望着他。 “你看……”墨邪一本正经道:“你爷爷萧苍与我爹墨云天算是结拜兄弟,也就是说,你爸爸与我同辈,我比你大一辈,你应该叫我墨叔才对。” 萧如风:“……” 任他萧如风再怎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终有一日会被墨邪这厮给活生生气死。 萧如风加快脚步,在北月冥这一桌坐下,朝北月冥礼貌性的笑了笑,无奈道:“被老爷子赶了过来,只好委屈委屈你们。” 墨邪赶过来,朝桌前的几人笑了笑,“我和我小侄子过来,大家都别客气。” 萧如风:“……” “墨兄,看来普天之下,也就是你能把萧兄气成这个样子了。”北岭海大笑道。 坐在旁边的殷凉刹也是笑道:“都说萧少主脾气出了名的好,没想到也会生气,难得一见啊。” 闻言,墨邪羞涩腼腆的笑了笑,“各位过奖了。” 萧如风很想翻翻白眼,不过还是忍住了。 “听说这次无名阁下会来。”坐在萧如风这桌的后一桌上,萧水儿与云绾坐在一起,她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手心托着脸颊,眸光有些狂烈热切。 云绾瞥了眼一脸崇拜的萧水儿,柳眉狠蹙,道:“雪儿不喜欢那个女人,最好不要让她看见你这副样子。” “我样子怎么了?”剑拔弩张,气氛顿时高涨。 “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云绾道:“你比我更清楚得罪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小王爷曾向无名求过婚,她恨不得杀了无名。” 萧水儿眼中闪烁着害怕的神色,片刻后,萧水儿挺直身子,反驳道:“可无名的确很厉害,她虽是女子,却能降住七禽绛雷蛇,幻殿测试还能让第八根石柱亮起,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可歌可敬的吗?” 若是轻歌在此听到这样一番话恐怕会笑。 萧水儿处处排挤针对夜轻歌,却盲目崇拜无名…… 云绾看着萧水儿认真的神情,兀自沉默,无名进幻殿测试那日她也在,她亲眼目的了龙凤呈祥八根石柱齐齐亮起的风姿,那样震撼壮观的场景她永生难忘。 “随你,别让雪儿知道就行。”云绾道。 萧水儿看了眼另一桌上的夜雪,眼波流转。

第97章 对丑八怪没兴趣 狼啸声起,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好似要将这无涯山脉震断。卡Kа酷Ku尐裞網 云霄之上,一轮弯月皎洁清明,清风凉,夜露寒,四头血狼踩着长空而来,划破漆黑的天际,自无数夜明珠之中穿梭,夜幕之下,狼翼扑闪,狂风四起,坐在竹骄上的男子紫袍罩身,似曼陀罗般怒放,妖冶美丽,盛世妖娆。 断雁孤鸿,城北徐公,男子剑眉星目,邪魅肆意。 四狼落地,狼啸之声震彻云霄,狼背之上的羽翼如两团火焰般翻飞,竹骄稳稳的落在地上,骄上男子风华绝代,优雅走下。 墨色的发,深邃的瞳,绯红色的唇边一抹艳色,他勾起一边唇角走下,邪气盎然,夜明珠光汇聚在他身上,自称一世界,绝世无双。 他下轿之时,满座宾客全部站起,肃然起敬。 “冥场主,我仅代表佣兵协会,恭祝场主突破灵师。”另一张桌上,屠烈云站起身子,朝冥千绝作揖。 “冥场主,我蓬莱山上下五千弟子恭贺场主突破灵师。”一身着墨衣的男子,拱起双手,道。 殷凉刹见此,立即起身,恭敬道:“皇上事务缠身,特让本宫来恭喜场主成为一代灵师。” “……” 众人见此,都一一祝福,冥千绝微笑,优雅回应。 他负手而立,墨色深邃的眼瞳将满座宾客尽收眼底,视线像是在寻找什么,一点点的看去,媚娘上前相迎,冥千绝淡淡问道:“无名呢?” 媚娘愣了一下,道:“无名等会就来。” 音落,飓风起,野兽的怒吼声威慑云霄,却见夜幕下,阴暗的冷色调中,巍峨的高山后边逐渐清晰了一道黑影,那黑影体型硕大,像是一座山,待近了些才看得清,原来是一条蛇,蛇麟青黛,蓝靛色的电光偶尔闪过,划出一道半圆形的弧度,嗤嗤之声络绎不绝,在这子夜时分听在耳中,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害怕不已。 巨蛇吐着蛇信子,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胆子稍微小点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蛇头之上,身着黑袍的少女沉稳的站着,少女身上宽大的黑袍曳地,气若血莲,空谷幽兰,墨发张扬,一张骷髅面具掩去了半张脸。 她的双瞳死寂如水,古井无波,这天地万象好似都在其掌握之中,冰凉出奇,却也冷艳动人。 少女怀中抱着一只猫狐,猫狐双瞳颜彩不一,一面高贵优雅不入凡尘,一面弑杀嗜血无情冷酷,猫狐慵懒的趴在少女怀里,双眼眯起,血光乍现。 似有南冥之音,由远至近,却见硕大的巨蛇,众人惊愕之下朝前挪动,巨蛇前的高山被其身体压垮,瞬间坍塌,那一双铜陵似得眼,看的众人心里发毛,寒意衍生。 夜明光下,少女从蛇身上一跃而下,走向冥千绝。 七禽绛雷蛇身子缩小,化为手镯颤在轻歌手腕上,触感冰凉。 “真是让人惊喜的丫头。”冥千绝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瞳色成墨,像是铺了一层迷雾般看不清。 冥千绝身后,媚娘身披黑色纱衣,性感躯体若隐若现,她笔直的站着,双瞳中倒映出朝这边徐徐走来的轻歌,似步步生莲,曼珠沙华漫山遍野的盛放,为她而放。 几个月的时间,无名的神秘引得各国好奇,夜轻歌的狠辣手段让人望而生却,特别是胎记消失后,其妖冶美艳之姿更是大街小巷的茶余饭谈。 桌前,萧如风呢喃,轻声道:“以后,这四星大陆少了个废物,多了个天才。” 轻歌在冥千绝面前停下,双手拱起,声线微冷,“祝贺场主突破灵师。” “随本尊敬酒吧。” 冥千绝带着轻歌,一桌一桌的敬酒。 在屠烈云这座时,屠烈云端起酒杯敬完冥千绝后,竟是又倒了一杯敬向轻歌,“后日烈云佣兵团出使任务去西海域历练,阁下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同前来。” 轻歌微怔。 西海域,魔兽纵横,域内宝藏和远古奇人的传承更是数不胜数,只是西海域内很是危险,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掉脑袋,故此,许多皇室中人想去,却因无人保护而不敢去,就算有实力过人者,也不敢轻易踏足,西海域地形复杂,水藻海怪到处皆是,甚至有些人鲁莽前去,困在域内待到满头白发,了此残生。 而佣兵团却不一样,佣兵常年出生入死,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游走各大山脉、海域,相对来说比较属性地形,实战能力高。 故此,能跟着佣兵团一起去西海域是贵族子弟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佣兵团背后有佣兵协会,而佣兵协会是一个独立的势力,其实力牵扯甚广,覆盖整个四星大陆,据说,若是佣兵协会想要剿灭一个国家,是分分钟的事。 一个佣兵货一个佣兵团兴许并不足以威慑各国贵族,但佣兵协会却让人谈之色变。 “屠兵长盛情相邀,无名怎敢拒绝?” 轻歌接过媚娘递过来的酒杯,敬了敬屠烈云,道。 “阁下爽快,我屠某人佩服。”屠烈云端起酒杯仰头饮下,“后日烈云佣兵团在佣兵协会恭候阁下,不见不散。” 轻歌道:“不见不散。” 她是佣兵出生,十几年风雨无阻死生无悔,所以在看见屠烈云的时候心中莫名有种亲切感,同为佣兵,生来弑杀。 自然,除此之外她还有想解除佣兵协会的目的,她的人生,绝不仅于此,不会只是一个夜家,一个北月国而已。 西海域,四星大陆,落花城,甚至还有更离奇的世界,她心驰神往。 冥千绝带着她一路敬过去,从四星大陆上的各方势力到北月的达官贵人,在夜家一桌前,冥千绝朝夜无痕、夜羽等人敬酒,不知有意无意,唯独遗漏了夜雪。 夜雪羞愤万分,异常尴尬,无数视线全部汇聚此处。 在冥千绝朝夜青天等人走去的时候,夜雪忽的起身,执起酒杯,道:“夜雪恭祝场主突破灵师,春风得意。” 冥千绝停下脚步,回过头讥诮的道:“这位小姐是想当众勾引本尊?只是本尊对丑八怪没兴趣。”

第98章 禽兽不如 酒杯自夜雪手中滑落,跌在地上,酒杯碎了一地,酒水四溢。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不可置信的望着倨傲冷然的冥千绝,她从未想过,冥千绝竟会这般回应她,不留任何情面,狠狠的一巴掌无形的打在她的脸上。 屈辱和愤恨在心底疯狂蔓延,夜雪低着头,虽妆容精致盛装出席,夜雪却觉得此生再也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夜雪心头一颤,她猛地看向北月冥,北月冥神情冷漠,目光疏离,不曾看向她一眼,也没想过要替她解围。 心凉,寒意涌入骨髓。 看,这就是让她追逐爱慕了多年的男人,甚至为此不惜奉献所有,患难时刻,她却只能一个人扛。 冥千绝带着轻歌媚娘二人转身就走,到了夜青天等人面前,虽然冥千绝当众让夜雪难堪,但冥千绝曾给轻歌解围过,而且聪明人只要仔细推敲不难发现,冥千绝是为了给轻歌出气才奚落夜雪,故此,夜青天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忽视。 酒入腹,冥千绝道:“可惜夜惊风将军阎夫人已经离世,不然哪天本尊一定登门拜访,想看看是怎样举世无双的人才能生出三小姐这般绝色女子。” 轻歌:“……” 她眼神古怪的看着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冥千绝,额上一排黑线齐齐落下,不只是她,满座的宾客都石化了,就连夜青天也愣了愣,头一次听别人夸自家孙女夸的这么……不要脸…… 而还站在一旁桌前的夜雪听见冥千绝这般说,胸口更是憋着一口怒火,险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冥场主,我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话的人。”隔桌的墨邪蓦地站起,朝冥千绝敬了一杯酒。 冥千绝勾唇微笑,道:“墨公子性情中人,本尊喜欢。” 这般说着,就带着轻歌媚娘二人来了墨邪这一桌,冥千绝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北月冥,干咳了一声,道:“小王爷,听说你前些日子向本尊的客卿求了婚……” 北月冥皱眉,这冥千绝对他有针对性,这一番话,不仅让他难堪,也让夜雪狼狈。 夜雪是他的未婚妻,圣旨虽然没下,但已经是公认的了。 “那日……”北月冥急于解释,却被冥千绝打断。 冥千绝回过头看向轻歌,语气不善,声线蓦地拔高,“无名,你真是放肆,怎能当众给王爷难堪,就算王爷禽兽不如装腔作势,那你也不能当众拒绝人家王爷啊,就算人王爷不要脸,皇室还要脸。” 说完,冥千绝笑意盈盈的回过头看向冥千绝,歉然道:“小王爷,无名年纪小,莫怪。” 北月冥:“……” 禽兽不如装腔作势…… “噗……” 墨邪一口酒水直接喷了出来,毫不掩饰的夸张大笑。 其余众人却不像墨邪要笑就笑没那么忌惮,一个个憋笑憋的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只是望着北月冥难看的脸色,谁也不敢笑出声,倒是蓬莱山和佣兵协会那一桌有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轻歌望着冥千绝惟妙惟肖的表演,当场怔住,旋即反应过来,冥千绝不论说夜雪勾引他还是指桑骂槐的说北月冥禽兽不如,都是在为她出气。 暖流自心涧悄然淌过,轻歌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只是内心深处为冥千绝点了个赞。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这毒舌的本事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冥场主骂人真是骂的天衣无缝。”北月冥咬牙切齿,怒气横生。 冥千绝邪佞的笑着,“小王爷无须客气,这是本尊应该骂……说的。” 北月冥:“……” 他看了看冥千绝,再看了看无名,闷闷的喝了杯酒,坐了下去。 萧如风站起,举起酒杯,道:“冥场主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已经突破灵师,真是天赋惊人。” “你在说本尊老?”冥千绝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 轻歌望着黑着脸的冥千绝,想起江湖传言冥千绝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心情好时温柔如水,一旦变脸,剜目毁容都算轻的。 萧如风愣愣的望着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冥千绝,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萧苍看见自家孙子与冥千绝对上,起身就要解围,却是被夜青天、墨云天二人拉住。 “如风那孩子不小了,看看他会怎么应对。”墨云天道。 夜青天点头,赞同墨云天的话:“磨练之下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你孙女也不小了,你护你孙女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半点犹豫。”萧苍甩开两人的手,愤愤的坐下。 夜青天嘿嘿一笑,“都说了那是老夫孙女,谁敢欺负老夫孙女,非阉了他不可。” 萧苍:“……” 墨云天嘴角抽了抽,这护短护的…… 此时,萧如风脸色尴尬,一瞬之间风云变幻,棋局难测,他垂眸望着一桌的佳肴,片刻后,勾唇浅笑,洵洵儒雅,温和如斯,道:“冥场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只是实力惊人让如风望尘莫及。” “萧公子好气质。”冥千绝脸色这才温和了下来,“有时间多来斗兽场坐坐。” “冥场主。”坐在旁侧不说话的殷凉刹忽然道:“听说你在及笄礼上希望安国郡主当你的场主夫人,本宫很好奇,郡主和无名之间,场主究竟对哪个兴趣更大一些?” 殷凉刹古怪的看了眼轻歌。 轻歌眼皮微微一动,感情殷凉刹是把冥千绝这厮当成夜轻歌的人了,如今见冥千绝这般护着无名,就怒了。 只是殷凉刹不知道的是,无名就是夜轻歌…… 冥千绝眸光变得危险,他眯起眼睛,许久,才道:“本尊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场主夫人的位置也等着轻歌来坐。” 闻言,殷凉刹骄傲的看了轻歌一眼,示威挑衅。 轻歌颇为无奈,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可爱。 夜逐渐深了,冥千绝敬完酒后坐在夜青天这一桌,面对一桌的老头,冥千绝气场不输分毫,他回过头看向轻歌媚娘,道:“我与几位长老家主聊聊,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斗兽场琐事很多,我先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媚娘道。 轻歌点头,她正准备动身,却看见萧水儿起身对她喊道:“无名阁下,来这里。”

第99章 别想吃豆腐 轻歌望着热情的萧水儿,愣了愣,犹豫了会正准备朝萧水儿走去,半路,夜雪蓦地站起伸出手拦住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无名阁下,我早就听闻阁下大名,不知阁下可愿与我切磋切磋?”夜雪道。 轻歌淡淡的望着夜雪,四周的人也全部望向这边,一个个瞪起眼睛准备看热闹,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虽然没有三个女人,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戏看。 轻歌嘴角勾起,笑意虽浓却未蔓延进眼底,她朝前走了一步,逼近夜雪,声音虽然不够响亮,在座宾客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你算什么东西?” 夜雪刷的一下全白,她愤怒的瞪着轻歌,勃然大怒,冥千绝不给她面子,没想到这个女人也让她当众下不了她。 她夜雪是谁,天之骄女,夜家未来的希望,北月冥未来的王妃,天赋惊人实力超前,这样的她,不管走到何处都有鲜花和掌声,可今日晚上,那样的狼狈、落魄。 轻歌看了看目光有些躲闪的萧水儿,走至萧如风那一桌坐下,墨邪一面喝着烈酒,一面打量着轻歌,视线在轻歌手腕上的蛇形手镯上停留了许久。 “无名,你这手镯有些眼熟……”墨邪望着轻歌手上的手镯,皱了皱眉,桌前众人都看向他,墨邪冥思许久,眼前电光一闪,只见墨邪一拍脑门,如梦初醒般说道:“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轻歌也有一个。” 闻言,周遭一片哗然。 “不可能。”最先否定的竟是北月冥,北月冥眼神复杂的望了眼轻歌,道:“夜轻歌丹田碎裂天生废物,怎么可能是无名。” 墨邪道:“我也没说无名阁下就是轻歌,只是手镯有些像而已。” “三小姐那个手镯我也看过,与这完全不一样,虽然都是蛇形。”萧如风出口为轻歌解围,“无名阁下的手镯是七禽绛雷蛇幻化的,而三小姐的手镯却是炼器师炼制出来的。” 墨邪悻悻的笑了笑,众人也不再围绕着这个话题。 夜深了,白玉似得光华笼罩整座山脉,平日里纵横嚣张的野兽都匍匐在各自的领地虎视眈眈,却不敢轻举妄动,这满山的人,都是实力高强者,躲在深夜里的野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轻歌喝了几杯墨邪递来的桃花酿后起身朝后山走去,前山宾客满座,丝竹声声,酒香味和谈天论地的声音肆意蔓延。 她走至后山,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片,夜之深,风之淡,偶尔能看见躲在夜里的嗜血双眼,那是无涯山脉的野兽,将自己裹于黑暗,警戒的瞪着她。 轻歌靠着一颗岑天大树坐下,这树只有枝桠没有树叶,从树根树干到树枝都是墨色的,像是九幽地府蔓延出来的魔抓,魑魅魍魉,幽影重重。 少女抬眸,视线穿过交叉的黑色枝桠看向挂在天边的一轮明月,黑瞳氤氲着清光,她的半张脸都隐藏在冰凉的面具之下,另外半张,皎洁清明,精致妖冶,冷艳却又娇媚。 身后,软靴踩着的枯木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停在其身后不远处。 “轻歌,累么?” 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般吊儿郎当的叫他媳妇儿,也没有醉醺醺语出惊人,他心疼的望着那道靠着墨树疲惫的坐着的少女,那背影孤独倔强,明明瘦弱的不成样子,可似乎能扛起一片天地,一往无前,虽勇者而独行。 轻歌不再靠着,她干脆躺在地上,泥土的气息清新扑鼻,没想到只有无边黑暗和厮杀的山脉也有这般动人醉心的味道。 她望见墨邪,倾城一笑,“果然瞒不过你。” 墨邪走至轻歌身边,坐下,躺下,两人望着山脉外天地一角的夜幕,星辰密布,月色撩人,野兽的低吼和泥土的芬芳融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这人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对于宝物,绝对是见之不忘,我能肯定的说,无名的手镯和轻歌的手镯一模一样。”墨邪道。 轻歌闭上眼,“不愧是墨大收藏家。” “其实有时候感觉你就是一件稀世珍宝,让人向往,好奇,忍不住收藏,也忍不住拿出去炫耀。”墨邪望着漫天的星辰,轻声道:“无名也好,轻歌也好,废物也好,狠辣也好,我只想知道,你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相信,小王爷一定会后悔与你解除婚约。”墨邪掷地有声。 “是吗?”轻歌毫不在意。 “原来你们在这里。”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萧如风从前山走来,素衣裹身,黑瞳平和。 墨邪瞥了眼萧如风,颇为愠怒,“萧兄,你早就知道是轻歌了对不对?” 萧如风眸光微凝,少顷,他走过去坐下,道:“看来还是被你发现了。” 墨邪立即坐起,瞪着萧如风,怒道:“再不发现我媳妇儿都要被你抢走了。”萧如风望着墨邪一惊一乍几近暴走的样子,低头微笑。 轻歌睁开眼睛,墨邪扶着她站稳。 月色朦胧,夜影迷人,苍茫大地下,漆黑乌墨的根快速增长蔓延,冲破苍穹,无恒宇宙间星图随着轨迹滚动,偶尔脱离轨道,最终却会归为,尘埃早已落定,天地之大,万物之多,冥冥之中自有一双枯竭的手操控着一切,谁也逃不了。 百鬼夜行,浮云淡薄,破晓晨风中,似乎有落英缤纷。 黑色茁壮的大树前,三人嬉笑,打打闹闹,墨邪拿出仅剩的桃花酿,不醉不归。 醉意酩酊,前山众人找到轻歌三人时,早已不省人事倒头就睡,墨邪四仰八叉的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狠狠强~暴蹂躏,相对来说,萧如风的坐姿比较优雅,他靠着身后的树,若不是脸比较红的话,倒像是闭目养神,至于轻歌,她一屁股坐在墨邪的小腹上,怀里紧抱着一只猫狐,看那架势,似乎要都把这猫狐给逼得窒息了。 半醉半醒,浮生千帆。 冥千绝走上前,将轻歌横抱起,绛唇映日红袖添香,冥千绝望着双颊绯红墨瞳迷离的轻歌,无奈一笑,竟是忍不住俯下上半身想在其额上落下一吻,被轻歌紧箍的怀里的姬月却是挣脱开其双手,站在轻歌胸前瞪着冥千绝。 不甘示弱的双瞳像是在说,有他在,别想乱吃豆腐。 冥千绝与姬月大眼瞪小眼,哑然失笑。

第100章 冥王妃 冥千绝抱着轻歌以及轻歌身上气势汹汹的姬月,他转过身看向夜青天北月冥等人,道:“诸位请回吧,本尊就不送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言罢,带人绝尘而去,四狼齐啸,竹骄划过天际。 北月冥望着逐渐消失在苍穹天际的竹骄,眸中浮现出一抹深长的幽郁。 “臭小子,什么时候能让你老子省点心。”墨云天愤怒的走至墨邪身边,一把将墨邪提起,萧苍也吩咐众人把萧如风扶上马车。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须臾就已消失。 筵席结束,众人纷纷离去,无涯山脉再也没有酒光谈笑,野兽们纷纷从暗夜中露出头角,一双双眼如残阳般嗜血,厮杀,这才开始。 竹骄。 轻歌坐在冥千绝大腿上,耳边风声呜咽,将青丝吹的缭乱,她眯起眼睛望着冥千绝的侧脸,耳边响起虞贵妃那日说的话,不要太接近这个男人,不然会让她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吗? 轻歌笑了。 一双爪子忽然在轻歌眼前胡乱的晃来晃去,姬月满眼怒色,他伸出一双爪子企图遮住轻歌双眼,灵魂之音在轻歌脑海里出现,“再看!再看下去小心长针眼。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这兽宠有点意思。”冥千绝道。 “他不是兽宠,是我的朋友。”一路走来,相伴相随。 像是触动了姬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不再胡闹,而是乖乖的趴在轻歌怀里,只是望着冥千绝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风月阁院子里,冥千绝揉了揉轻歌的脑袋,道:“等会记得让下人给你煮碗醒酒汤,不然明日早上定会头痛。” 轻歌走入屋里,背对着冥千绝晃了晃手,“谢了。” 冥千绝望着轻歌背影,无奈一笑,邪气四溢,他走上竹骄,四头血狼扑闪着羽翼掠入天际,宛似混沌里最为璀璨绚丽的一抹流星。 姬月从轻歌怀中跃下,站在门槛处,浑身毛发竖起,朝着冥千绝猫不猫狗不狗的怒吼,轻歌只觉得耳朵受到了折磨,两只手指将姬月提了起来,走向卧室,“饱暖思淫欲,小月月,走,我们睡觉去。” 轻歌没有看见,被其提在手里的姬月,似猫似狐般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 —— 翌日,轻歌直接睡到了大中午。卡Kа酷Ku尐裞網 简洁的梳洗打扮了一番,轻歌正准备朝练武场走去,依屠烈云所约,她明日就要出发去西海域,必须找个借口瞒过夜青天等人才行。 练武场上格外安静,空荡荡的。 轻歌微微蹙眉,族比在即,练武场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阿努跑到轻歌跟前,一面喘气一面快声说:“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赶快去主堂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等我?”轻歌讶然,难不成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努欲言又止,脸色古怪,眼神复杂,纠结了好半天才道:“四小姐成为冥王妃的圣旨下来了,刘公公在主堂等着,夜家人员必须全部到齐。” 轻歌恍然大悟,怪不得阿努不想说,阿努肯定还以为她爱慕北月冥,死去活来。 “走吧。”轻歌朝主堂走去。 阿努望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轻歌,侧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圣旨一下,夜雪就是北月冥的未婚妻了,小姐怎会这么淡定? 主堂,轻歌去时,夜家的人员基本全部到齐。 刘公公斜睨了眼轻歌,见轻歌脸庞上的胎记不再,眼底一抹惊艳闪过,“宫中的奴才都在说三小姐凤凰涅盘貌若天仙,咱家今日一见,看来传言非虚。” 轻歌神情淡淡,礼貌性的朝刘公公笑了笑后走至夜青天身旁。 站在刘公公面前的夜雪听见刘公公夸轻歌,适才还一脸骄傲,眸光突地黯淡,藏在雪白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起。 “刘公公,算你有眼光。”夜青天打趣儿道。 刘公公大笑,“三小姐是夜长老的孙女,咱家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打趣过后,刘公公咳了一声,正色道:“既然人都到齐,那咱家就宣旨了。” 闻言,众人整齐有序的站着,微微弯腰。 在四星大陆以及各个国家,并不盛行跪拜之礼。 “夜家有女初长成,贤良淑德,天资聪颖,特封为冥王妃,来年成婚,修百年之好……”刘公公声音有些尖锐,似野公鸭的喊声般划破天际。 刘公公将金黄的圣旨卷起来,眉目慈祥,脸庞浮现起一抹平和的笑,他走到夜雪面前,把圣旨递给夜雪,笑道:“四小姐,接旨吧。” “谢主隆恩。” 夜雪接过圣旨,挑衅似得朝轻歌看去。 “夜长老,皇上还在等着咱家,咱家就先回宫了。”刘公公与夜青天聊了几句后就告辞回宫。 夜青天拍了拍轻歌的肩膀后便与上官麟陈治二人去长老殿处理夜家的事物,夜家旁系众多,要处理的事情不计其数。 轻歌抱着比她先来的夜菁菁往外走去,正看见北月冥走进。 北月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向夜雪,道:“雪儿,今年大事多,若是匆匆完婚的话,肯定会委屈了你,等明年本王必定会让你成为北月最耀眼的新娘。” 许是无意,北月冥虽与夜雪说话,余光却一直看着轻歌。 轻歌脚步没有一刻的停歇,决然的朝外走去,北月冥眯起眼睛,瞳色深深,他不相信,曾经在他脚边踹都踹不走的女人,如今真的对他放手了。 绝对是欲擒故纵! 他之所以这么快的向北月皇请旨,就是想试探她的反应,结果让北月冥失望了。 “王爷就是细心。”秦岚乐不开支,笑道:“四朝大会快到了,王爷肯定会一鸣惊人,耀我北月。” 北月冥看了眼秦岚,语气有些不快,“本王自然会竭尽全力,不过秦夫人还是把心放在该放的地方上。” 秦岚脸色尴尬。 夜雪看了眼秦岚,握起北月冥的手,道:“王爷,娘她也是希望你好。” “我知道。”北月冥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道:“这次族比你好好发挥,本王已经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说此次族比的第一,你势在必得。” 提及此事,夜雪稍稍抬起下颌,傲然道:“王爷放心就是,一个小小的族比,我还是有信心的。” 北月冥点头。 旁侧,夜无痕望着夜雪,突地笑了。 第一? 有趣……

第101章 佣兵协会 去西海域之前,轻歌把夜菁菁交给了萧如风,她不放心把夜菁菁一个人放在夜家,就算有夜青天在,夜青天毕竟不能时时刻刻的在夜菁菁身边,夜菁菁年纪尚小,心性单纯,在夜家若没有了她的保护恐怕会被夜雪秦岚这些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吐;萧家有萧水儿在,也算是个定时炸弹,墨邪天生放荡桀骜,不适合带孩子,况且,只有墨邪与萧如风知道她是无名,她也比较相信这两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至于夜青天那边,她也和虞贵妃打好了招呼,说是去皇宫玩一段时间,有虞贵妃在,她也不担心事情会露馅。 长亭古道,南风轻喃。 萧如风抱着夜菁菁,有些担心的道:“西海域凶兽纵横,海怪遍地,地形崎岖复杂无数死路,就算有烈云佣兵团也很危险,你可想好了?” “真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偏偏要跟着佣兵去玩什么九死一生。”墨邪喝了口酒,砸吧了下嘴。 轻歌苦笑着道:“富贵一生又如何,还不如厮杀来的痛快。” 太安逸的生活,象征着死亡,取之而来的富贵她宁可不要,她想要的荣华,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不是夜青天一旦不再,她就会被扫地出门,如今的她,看似风光,其实已经进了死局绝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好的运气能绝处逢生,她要跳出这个局,除非强大成王,笑看风云指点江山,但在那之前,注定要走过料峭冬寒和无边肃杀。 而她的远大抱负里,最简单的莫过于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夜青天、夜菁菁…… 最简单,却也最难。 第二日清晨,轻歌一身黑色劲装,脸戴面具,走向佣兵协会。 四星大陆除了落花城和迦蓝学院外,佣兵协会、炼器工会、炼丹府、驯兽岛也都是顶尖势力,与炼器、炼丹、驯兽不同的是,佣兵协会包括佣兵、杀手以及小部分的特工,佣兵协会的势力遍布四星大陆的每个角落,每一处极险之地。 曾有人说,佣兵是一个通往死亡的职业,只是世间早晚而已。 只要还能生存,一般人都不会选择佣兵这条不归路,每个佣兵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佣兵邪乎就是这些佣兵的后台,若没有佣兵协会,没有人会忌惮佣兵,而正因为有了佣兵协会,佣兵才能挺起腰杆。 轻歌走到佣兵协会的时候,协会里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这是一座孤傲黑暗的宫殿,没有皇宫的奢华辉煌,也没有斗兽场的野性暴力,只有无边的阴森,仿佛是为了杀戮而生,为弑杀而正名。 佣兵协会里鲜少有女子,毕竟,就算女子沦落到了绝境,再不济也能进青楼,最多被骂是风尘女子,不论怎样,也算是能养活自己。 轻歌走进去的时候,殿内的人全部都看向她。 轻歌目不斜视,脚步沉稳的走至一个窗口前,窗口红黑相间,红是暗红,黑是深黑,气息森然,彷如走进了厉鬼狰狞的轮回道。 窗口后边站着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子,女子身着红衣,与其说是衣裳,倒不如说是两块遮羞的布,只遮住了两处隐秘的地方,性感如斯,让人血液倒流。 她坐在半人高的藤蔓椅上,雪白的大腿引人遐想,望见轻歌,女子颇为讶异,片刻后,女子眸中波澜不惊,声音酥软,“阁下想要领取几级的任务?” 轻歌来之前做足了功夫,冥千绝把佣兵协会的资料找足送到了夜家,她用了一晚上将这些全部看完。 佣兵协会的任务分四级,C级、B级、A级以及S级,C级算是低级任务,以此类推,B级为中级,A级是高级,至于S级任务,几乎是个传说,鲜少有人能完成。 一般来说,屠烈云这种实力的人也只能完成B级。 “西海域的任务有哪些?”轻歌问道,她此次去西海域历练,选择的任务自然是西海域或者靠近西海域。 闻言,窗口前的红衣女子脸色有些古怪,其他窗口前的人和协会内的佣兵们都惊讶的看着轻歌,或是诧然,或是不屑,或是打量…… “没有吗?”轻歌见那红衣女子迟迟没有反应,便道。 “有,当然有。”红衣女子道,“西海域的任务只有一个,取炎魔红狼的晶核,赏金十万灵气丹,属于特级任务,阁下,你确定要领?” 特级,也就是S级任务。 轻歌嘴角微抽,她只是头脑一热血液一胀想回味下佣兵的生活做个任务而已,怎么一下子就中头奖了,拿到了特级任务。 “轻歌,接了这任务,十万灵气丹能助你突破。”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海中响起。 轻歌:“……” 她当然也想要十万灵气丹,可也得有命去要,炎魔红狼是高级魔兽,以她现在的实力,除非是觉得活腻了,否则不可能去取炎魔红狼的晶核。 “相信我。”姬月道。 无奈之下,轻歌望了望窗口前的红衣女子,淡淡的道:“这任务我要了。” “红婴,现在的佣兵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特级任务都敢接。”几十个佣兵走进来,为首的男子虎豹熊瑶,雄壮气昂,浑身都是肌肉,仿佛一拳就能击塌天穹。 男子身后的众人,一个个也都强壮的好似一堵墙,往那一站,就给人无限力量。 “是血鲸佣兵团,兵长林豹也来了。” “我记得血鲸佣兵团之前接了个A级任务,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 “那可不是,血鲸佣兵团在北月也只有烈云佣兵团敢与之一比高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今日烈云佣兵团也会来,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佣兵团碰在一起,那才叫精彩。” “……” 一些散兵悄然的议论道。 轻歌窗口前身材火爆的女子正是那红婴,她看见林豹,娇媚一笑,道:“再没有人领取特级任务,恐怕会长都要把特级任务取消了。”

第102章 血鲸佣兵团 林豹带着血鲸佣兵团的人走至窗口前,他斜睨了眼轻歌,忽的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接了特级任务,没想到是个黄毛丫头,你们看看,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敢接特级任务,想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啊。卡Kа酷Ku尐裞網”林豹的声音中气十足,特别响亮。 众人哄堂一笑,尽是嘲讽。 轻歌脸色不变,看向红婴,道:“把任务卡给我吧。”一旦接了任务卡,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也就是说,任务卡接了后就无论可退了。 红婴虽然也不相信轻歌能完成任务,但她需要做的就是拿出别人需要的任务卡,分派任务,她抬起手,在旁边的金色墙面上敲了敲,墙面分移,出现一丝裂缝,一张金色的硬卡从裂缝之中滑出,红婴拿起任务卡递给轻歌,同时手掌在旁边的红宝石上轻轻一按。 却见轻歌面前,红黑相间的墙壁上忽的出现一个手掌拓印,轻歌抿了抿唇,将手放在手掌拓印之中。 “名字。”红婴手执狼毫笔,垂眸望着窗前的一张白板。 “无名。”轻歌道。 红婴微愣,这段时间,无名不论是在佣兵界还是北月国,名声都特别响亮。 “年龄。”红婴继续问道。 “十五。”轻歌如实回答。 “十五岁?” 林豹等人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红婴皱了皱眉,她在佣兵协会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十五岁的丫头来领取S级任务,本着好心,红婴抬眸看了眼轻歌,道:“任务烙印一旦有了,若没完成任务,你这一生就算是毁了。” “继续吧。”轻歌淡淡道,她相信姬月,姬月不会让她死的。 红婴无奈,指尖灵气灌输至白板,却见白光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缩小成一朵白兰花,红婴将白兰插至鎏金瓶中,而鎏金瓶内,正有无数朵白兰花盛放。 任务烙印一旦烙上,这白兰花代表的不仅是佣兵的身份,更是佣兵的性命。卡Kа酷Ku尐裞網 执行任务的佣兵一旦死去,白兰花便会被鲜血染红,佣兵协会的人只要将此花燃烧殆尽,再追随气息就能找到死去佣兵的尸骸,不论这佣兵尸体是否完好,都会被佣兵协会的人带走,将其埋葬入土。 之所以会这般,也是为了让佣兵安心,算是比较人性化,佣兵无忌生死,但每个人都怕死后尸骨未寒。 轻歌将手从拓印上拿下,掌心靠近拇指的地方,金光微闪,一个“S”字异常炫目。 轻歌收好任务卡,回身朝椅子走去,想坐着等屠烈云过来。 “你就是那个要和屠烈云去西海域的无名?” 林豹声音陡然变得阴沉,却见血鲸佣兵天的人将轻歌团团围住,轻歌面无表情,气质若冷,她抬眸毫不怯弱的与林豹对视,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无波,暗夜沉沉。 “豹子,这里是佣兵协会,不得胡闹。”红婴从旁边石门中走出,道。 “红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和屠烈云之间的恩怨。” 林豹走近轻歌,浓眉大眼,脸庞上怒气尽显,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有轻歌的两三倍,他一尺九的个子,与轻歌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屠烈云,要么躺着出去。” 轻歌望着林豹,浑身的血液好似都沸腾了,林豹的出现让她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在格斗擂台上与一个来自泰国浑身都是肌肉的男人肉搏,彼时,她被打的碎了三根肋骨,小腿骨折,手腕脱臼,脸型移位,她还记得,那时她刚学习格斗不久,不够火候,而三年后她再走上那个擂台遇见当初的敌人时,小小的身子单手将男人举起,扔下擂台赢得满堂彩。 那个泰国男人的身材与林豹差不多,甚至被林豹还要魁梧高大。 她想知道,若是格斗的话,自己能不能赢了林豹。 “有本事就让我躺着出去。”轻歌浅笑,面具冰冷,她眯起一双浓墨般的眼瞳,杀伐之意一闪而过。 “有骨气!”林豹道:“不过别以为我们会把你当成女人看待。” 轻歌讶然,“正巧,我也没把你们当成男人看待。” 林豹脸色阴暗,眸光如鹰隼般犀利阴鸷,脸上爬上了一层阴霾,血鲸佣兵团的众人也都不善的望着轻歌,逐渐逼近。 这些佣兵都是铁血真汉子,对他们来说,最侮辱的话莫过于不是男人。 轻歌乌发半挽,玉手一挥,明王刀横空而出,她望着刀柄,自空中一划,刀光乍现,刀尖狠狠砸进地面,竟是砸出了几条蜘蛛网般的裂缝。 周遭的众人眼里蓄满了惊讶之色,就连红婴,也是一愣。 佣兵协会的地用玄武石铺成,坚固如铁,当世强者唯有灵师才能撼动,而如今,少女手中的刀,竟是使其破裂。 她临危不惧,面色冷漠的站在一堆强壮男人之间,气势磅礴,犀利逼人,特别是那手中的刀,不断颤动,好似随时会脱离开她的手掌,杀人无形,一刀毙命。 “林豹,你敢动她一下,我与你血鲸不死不休!” 厚重的门忽然打开,众人望去,门口处,屠烈云与烈云佣兵团的几十人笔直如青松般站着,半壁朝阳被挡去,踏碎一室流光,屠烈云踩着众人的影子,步履沉稳的走进,烈云佣兵团跟在其身后,气魄雄伟,排山倒海,竟是走出了碎天地破混沌的气势。 男人横冲直撞,虽然没有强壮的肌肉,却把这些高大的壮汉撞开,走至轻歌面前,一把拉住轻歌的手朝外走去,林豹拦在前面,屠烈云漆黑的眼瞳犀利的望向林豹,左手赫然伸出,赤阳剑倏地出现,剑光凌寒,利刃横在林豹的脖颈上,“滚远点!” 战火一触即发,血鲸佣兵天的人全部亮起兵器对准屠烈云轻歌二人,烈云佣兵团的人见此以一女子为首,将林豹等人层层包围,气氛如火,剑拔弩张,肃杀,对峙。 “够了!” 红婴拨开人群走至林豹屠烈云跟前,她无奈的看着一脸凶意的林豹和固执沉稳的屠烈云,道:“你们要闹也出去闹,在这里闹算什么?”

第103章 四季如冬 屠烈云放下手中的剑,冷冷的望着林豹。卡Kа酷Ku尐裞網 “我们走。”林豹嗤笑一声,振臂一呼,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去。 佣兵协会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红婴望着屠烈云,道:“佣兵协会最忌讳自相残杀,你们的动静最好不要搞得太大。”淡淡的瞥了眼轻歌后,红婴走进石门。 “老大,林豹那群人太嚣张了,等哪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儒衣,他愤愤的将手中的流光枪收好,瞪了眼已经离去的林豹。 另一名女子举止豪迈的坐在旁边的晶石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起,双手枕在脑袋,棕色的眼瞳的轻垂着,杀意稍纵即逝,声音颇为沙哑,“虎子说的不错,我早就想和他们打一场了,看看究竟谁才是北月的第一佣兵团。” 其他人也都纷纷赞成。 “行了,你们这么想打,等去了西海域只要你们够胆,就去打。”屠烈云此话一出,众人就有些讪讪了。 谁不知道西海域内强者如云,野兽遍地,去那里随便出手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屠烈云带着轻歌走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这是无名阁下,在斗兽场的时候你们也见过,就不多介绍了,这次她跟着我们一起去西海域。” 说着,屠烈云转头看向轻歌,道:“这是明日香,我们佣兵团唯一的女性,这个小不点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叫做虎子。”屠烈少说的这两人,正是之前说话的女子和那少年。 轻歌点头。 屠烈云带着轻歌走至另一男子面前,这男子身着月牙色的袍子,身形消瘦,脸色惨白看起来尤为病态的样子,特别虚弱,男子的眼睛特别好看,如琥珀一般,干净纯粹,不似冥千绝的邪魅,北月冥的冷傲,萧如风的温和,墨邪的桀骜…… “这是我们的军师,梅卿尘。”屠烈云道。 梅卿尘虚弱的笑了笑,咳嗽了几声,声似流水,轻柔悦耳,还蕴着一些喘气声,“阁下名字如雷贯耳……” 轻歌拱了拱手,“幸会。” 一路介绍完了后,坐在椅子上的明日香蓦地跃起,伸出手勾住了轻歌的脖子,道:“干得漂亮,昨天我还在抱怨老大带了娘们进来,没想到你敢当着血鲸佣兵团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们不是男人,够资格进我们佣兵团。卡Kа酷Ku尐裞網” 虎子走上前,双目发亮,“无名阁下,听说你打通了第八根石柱,是不是真的?” 轻歌轻笑,“侥幸而已。” 另一侧,屠烈云与梅卿尘站在边角,梅卿尘咳了一声,望着轻歌,苍白的笑着,“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错。” “这世间能得到你梅卿尘认可的人可不多。”屠烈云略感讶异。 梅卿尘抬起手半握拳掩嘴止不住的咳嗽,听着那咳嗽声让人不由的为他捏了把汗,生怕把肺给咳出来。 咳了许久,梅卿尘微微喘着气,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他虚弱的望着屠烈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 “……” 众人聊了几句,日上中天,午时,在玉鼎大吃了一顿后,一行三十九人骑着黑色火烈马出城,目的地是西海域。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手拉缰绳稳稳的骑在火烈马上,她游目四顾,淡淡的望着北月的街道,行人纷纷车水马龙,或是佣兵或是贵族,好不热闹。 一晃,她来北月国已经四五个月了,将近小半年,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帝都,面如平潮却胸有惊雷,久久不能平静。 斗兽场派媚娘前来相送,萧如风抱着夜菁菁来时萧水儿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墨邪带着他的小老鼠站在城墙上,望着人马远去。 “无名,保重。”媚娘道。 轻歌点头,望了眼萧如风夜菁菁等人,绝尘而去。 烈云佣兵团一路往西,火烧云漫天,日落西沉,绝色残阳,夜幕慢慢覆了天地,一片昏天暗地。 无涯山脉以西,众人在湖边歇息,架起篝火烧烤猎来的野兔和鱼,香味四飘。 轻歌坐在湖边,屠烈云拿着一条已经烤好的鱼走来递给轻歌,轻歌接过,将鱼肉撕开放进嘴里,香味四溢。 “好吃吧。”屠烈云问。 轻歌点头,味道鲜美。 “你别看明日香终日一副要干仗的样子,她的厨艺在佣兵界都是出了名的。”屠烈云一口咽下手中的野兔肉。 两人相对沉默,轻歌吃着鱼肉,屠烈云啃着野兔。 许久,月色正浓,屠烈云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十五。”何止十五,她前世死时二十三岁。 “真小。”屠烈云啃完野兔,把插着野兔的木棍的放在湖边,他转过头看向轻歌,道:“我正好比你大十五岁,以后叫我大叔吧。” 轻歌:“……” “想不想知道我和林豹的恩怨?”屠烈云问道。 “你说,我听着。” 轻歌淡淡道,她之前在佣兵协会的时候就觉得屠烈云和林豹之间绝对不是争第一佣兵团那么简单。 “十年前,我们都在抢一个A级任务红血玉,那时候我妻子正在怀孕,我身边也没有烈云佣兵团,我想着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后就带着妻儿经商好好生活,林豹的父亲得知红血玉在我身上,就把我怀胎八月的妻子掳走,让我交出红血玉。” 他如实把红血玉带走,哪天,上天都在玩弄他,他千辛万苦得到的红血玉竟然是假的。 林豹父亲林申公坚定过后把红血玉摔碎,觉得屠烈云在故意戏弄他,当时屠烈云心急如焚也不知去哪里找真的红血玉,林申公给了屠烈云三天时间,三天,屠烈云都没有找到红血玉,林申公一怒之下杀死即将临盆女人,一尸两命。 屠烈云去的时候,正看见面目狰狞的林申公一剑捅穿了他心爱之人的凸起的肚子,他癫狂若斯,双目发红拿起手中的剑把林申在内的一百七十三人全部杀了。 临了,他弃了手中剑,抱着他的女人,在大雪纷飞的荒芜中寻一处坟墓,他在雪地里徒手挖土,把妻儿葬在了四季如冬的地方。

第104章 莫里斯峡谷 湖色无波,轻歌转头平静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屠烈云,她没有心爱之人,但亲眼看见妻子孩子死去,应该是难过的,痛彻心扉的。 “我真是个畜生。” 屠烈云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当时我没有抢那个任务没有找红血玉,或许我现在不是一个佣兵,而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有一个三口之家。” “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料到。”轻歌安慰道。 “小丫头,你接了特级任务?”屠烈云看见轻歌手掌上的S,不由的问道。 轻歌点头,道:“去西海域取炎魔红狼的晶核。” “愿你能成功。”屠烈云道。 “借你吉言。” 晚上,众人靠在篝火边睡去,明日香和虎子分前后半夜巡逻,无涯山脉的野兽虽然比不上魔渊山脉和西海域的强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轻歌双手抱臂靠在一颗魑魅树前半睡半醒,心思千转,虽然明日香待她亲近,但佣兵团里的其他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开心,她毕竟不是什么强大之人,论灵气修为是众人之中最低的,能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就只有斗兽场客卿的身份,在许多人眼里,她兴许就是个拖后腿的累赘。卡Kа酷Ku尐裞網 晨光熹微,天光微亮众人就已全部起身赶路,西海域在极西之地,险象环生,而去西海域的这一路,也坎坷崎岖。 在路上,轻歌得知烈云佣兵团去西海域是准备做一个A级任务,寻一个可炼丹炼器的月蚀鼎,赏金是两万灵气丹,在A极任务之中,两万灵气丹算多的,通常都是一万灵气丹,唯有特级任务才有十万灵气丹。 而四星大陆算账的方法不是什么铜钱银票,都是统一用灵气丹充当货币的,当然,黄金白银依旧非常有价值。 悬崖峭壁深不可测,绿树红花郁郁苍苍,下午,众人路过一个人迹罕至的峡谷,气势宏伟,或有帘帘瀑布,或有滔滔江水,奇形怪状的树,妖冶美丽的花,水声湍急,马蹄纷纷。 烈日当头,灼烧皮肤。 “无名,这是莫里斯峡谷。卡Kа酷Ku尐裞網”坐在红枣马上的明日香,看着轻歌笑得神采飞扬,“这里原来叫做龙谷,后来犯了各大帝王的忌讳,就被改成莫里斯峡谷,听说莫里斯峡谷底下埋葬了许多龙骨,你别看着峡谷风景优美,其实遍地是危险,无数想要来取得龙骨的佣兵和侠客全部死于此处。” 说至此的时候,轻歌看见四周一片枯草地,白骨盈盈,骷髅森森,不仅有人的尸骨,还是动物的残骸。 “无名,你要知道,出了北月帝都的城门,你的生命安全就没了保障。”屠烈云语重心长道。 轻歌点头,这道理她明白。 北月国看似一片和平,子民安居乐业,其实一旦出了那个门,没了保护,随时都会死去。 兴许走在路上,别人看你不顺眼也会扛着刀剑过来把你大卸八块,没有恩怨,只有快意江湖。 江湖是什么? 江湖是血肉白骨堆积出来的小天地。 轻歌与烈云佣兵团的人骑马在莫里斯峡谷走过,前方,炎日灼灼下,一群身穿轻铠的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不过看得出,他们每个人都严肃以待,蓄势待发,像是在准备什么。 屠烈云给了明日香一个眼色,明日香心领神会,一个箭步跃下,身轻如燕,一瞬之间就到了那些人面前。 而那些人望见有人前来,神情都有些古怪,全部都亮起兵器,像是在害怕、守护些什么。 明日香也不惧,小麦色的皮肤在日光下闪烁着光泽,“我们是佣兵协会的人,前去西海域,途经此处。” 那些人之中走出一名身材青衫的男子,俊美无俦,身旁跟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子,女子身着红衣如烈焰般徐徐燃烧,手中拿着一根火红长鞭戒备的瞪着明日香。 青衫男子走至明日香跟前,双手抱拳,道:“阁下,我们来自南皇,准备去北月行商,恰巧走到此处有些累了,就停下休息。” “幸会。”明日香双手抱拳,回身落在红枣马上。 烈云佣兵团的人继续朝前行去,与青衫男子等人擦肩而过时,轻歌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防备和杀意,他们像是在故意掩藏着什么。 “屠兄,有些不对劲。”轻歌道。 屠烈云转头望了眼轻歌,问,“哪里不对劲?” “他们不是行商。”轻歌眉头紧蹙,分析得头头是道:“行商之人不会冒险走莫里斯峡谷,虽然走远路很耗费时日和财力,但毕竟安全,只有佣兵和实力强大者才会走近路;再来,日头这么大,他们说累了,却不在旁边的江水边歇息,反而停在没有任何遮阴的地方。” “你有什么想法?”屠烈云问。 轻歌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无意发现了某种宝物。” “不错。”屠烈云点头,赞赏的看了轻歌一眼。 屠烈云调转马头朝青衫男子一行走行去,众人虽有疑问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跟上。 青衫男子等人见烈云佣兵团走了,才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他们往回走,一个个都双眼戒备的望着屠烈云,手放在腰间,只要青衫男子一声令下,必定又是一场厮杀。 屠烈云坐在马上,朝青衫男子丢去一个酒葫芦,道:“天气炎日,这消暑酒是从北月带来,你们喝喝看。” 青衫男子接过消暑酒,却没有喝。 此时,轻歌与明日香、虎子等人从马背上跃下。 明日香望着青衫男子,冷笑,“怎么,还怕酒里有毒?” 青衫男子脸色僵硬的笑了笑,道:“在下不胜酒力。” 虎子看了看青衫男子身后的人,“那他们呢?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会喝酒的?” 青衫男子抿唇默然,却在此时,他身旁的红衣少女一把抢过酒葫芦,把酒葫芦砸在地上,一副娇蛮姿态,“来路不明的东西,凭什么让我们喝?” 当酒葫芦砸在地上时,剑拔弩张,烈云佣兵团的人脸色都异常难看,一个个将刀剑拔了出来,肃杀的气息在空中绞杀。

第105章 龙蛋 “轻歌,那堆枯草下埋了一个龙蛋。”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海中出现。 龙蛋? 轻歌勾唇一笑,双眼眯起,却见她蓦地跃起,一瞬之间就到了人群之后,青衫男子等人见此,一个个犹如炸毛,杀意疯狂漫天,其势滔天,轻歌手伸出,明王刀出现,电闪雷鸣之间,她蓦地挥出一刀,刀芒闪闪,罡风阵阵,枯草全部化为齑粉,半个金蛋从土里露出来,蛋壳之上龙纹密布。 须臾,所有人包围轻歌,轻歌淡然自若,她将手中的明王刀扛在肩上,笑望着青衫男子,“阁下,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不要脸。”红衣少女上前,手中长鞭凌空一甩,鞭子如水波般舞动间发出一个爆响,“这龙蛋是我们先看上的,你们最好滚远点。” “你们先看上的就是你的?四星大陆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了?”明日香手握长枪,她猛地一拉缰绳,马声嘶鸣,却见其身下的马腾空跃起,到了轻歌身边。 红衣少女怒气冲冲,似是还想说什么被旁边青衫男子制止。卡Kа酷Ku尐裞網 青衫男子走上前,态度温和的拱了拱手,道:“二位,我们一行九十七人,为了得到这龙蛋,损失了七十二人才战胜龙蛋的守护兽,如今龙蛋就要破壳而出,各位坐享其成来争抢这龙蛋貌似于理不合。” 龙蛋的出世,必然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不论是谁,都拥有一头真正的龙,与龙并肩而战,战斗力绝对会暴涨,不过龙很稀罕,也很难驯服,四星大陆的历史上,无数驯兽师想驯服龙凤二物,最终成功的寥寥数几,不过龙蛋却不一样,幼龙破壳而出,战斗力不强,心智不成熟,虽然也不是很容易驯服,不过还没到不可能的程度。 简单的说来,四星大陆上的任何人,看见龙蛋都会双眼发红,争抢。 轻歌舔了舔嘴角,有些心动,不过…… 轻歌朝前走去,青衫男子等人退至两旁,她跃上火烈马,望了眼屠烈云,道:“幼龙战斗力虽不强,但出世之时其威力不可测,我们这里没有驯兽师,鲁莽行事只会葬送兄弟们的生命。卡Kа酷Ku尐裞網” 倒也不是她心地善良,若她只有一个人,和姬月合力,就算会受到重创她也会将这龙蛋抱走,只是他们这一行人的最终目的是去西海域历练,完成任务,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战斗力。 烈云佣兵团的众人闻言,看着轻歌的眼神颇为复杂。 的确,于他们来说,都是忠心耿耿的真汉子,且不说幼龙出世的余波,光是和青衫男子那些人打起来都会损兵折将,再则,百难之下就算驯服了幼龙,他们也没有任何福利,幼龙只能交给屠烈云。 而轻歌的一番话,完全是为他们惜命。 “放心,我不会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 屠烈云点头,赞同轻歌的话,同时,望着轻歌的眼神也有些改变,巨大的诱惑之前还能冷静的做出最有利的判断,这点连他都很佩服。 “明日香过来,我们还要赶去西海域。”屠烈云道。 明日香望了眼龙蛋,恋恋不舍的驾着马儿过来,屠烈云朝青衫男子作了作揖,道:“山高水远,各位保重。” 青衫男子回以抱拳,警惕却没有放下。 屠烈云一行人驾着马儿浩浩荡荡的在莫里斯大峡谷里走,轻歌骑着火烈马,居高临下俯瞰着青衫男子,淡淡道:“幼龙小腹晶核在双眼中心,如果撑不过去就杀了它吧。” 晶核是野兽的生命之源,再强大的野兽,没了魔兽晶核,都会死去。轻歌说这番话,是想告诫青衫男子,若是幼龙出世威力无穷,他们实在驯服不了并且搭上性命,不如趁早取了幼龙晶核,龙之晶核虽然没有龙来的珍贵,却也是稀罕之物。 青衫男子愣了愣,他回头望着金色龙蛋,苦涩的笑了笑。 他已经损失了那么多人,此时就放弃,谈何容易?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难得有个龙蛋,多好机会,就这么放弃了。”明日香骑在马上,一面擦拭着手中的狼牙刀,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虎子双腿夹紧马头,身子朝后倒,躺在火烈马背上,他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道:“要是老大得到了那幼龙,我们佣兵团别说成为北月第一,就算是佣兵界第一佣兵团也不无可能。” “那你也要有命去当。”屠烈云道,既然他是这个佣兵团的老大,那他的一举一动都背负着三十多条人命。 他承认,看见龙蛋的时候心动了,试问,这天底下谁不想要龙蛋,只是他不能把一众兄弟的命搭进去。 虎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梅卿尘骑着马儿与轻歌并肩而坐,他抬起手掩嘴咳嗽了一声,虚弱的笑了笑,他道:“无名阁下很为我们着想。”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梅卿尘,道:“梅兄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怎么不在家里休养,反而天南地北的闯。” 梅卿尘苦笑,“儿时生了场重病,此病无药可医,我孤家寡人一个,与其终日呆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倒不如和屠兄一起出去闯闯。” 轻歌默然。 “不知无名阁下是哪里人,父母可还在?”梅卿尘问道。 “北月人,父母双亡。”轻歌道,心里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惆怅的很。 前世,她成为佣兵后,有寻找过亲生父母,那年,她二十岁,她的父母在抛弃她后生了一个身体完好五官出众的妹妹,她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她,就像是行尸走肉的傀儡,只是飘荡在尘世的一缕幽魂而已。 她很想上前问问,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的弃婴?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回到了组织,过去浴血奋战的十几年让她明白,她这类人,只配活在黑暗之下,不需要感情,何况,组织也不允许她们有感情。 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不论是那种情,都意味着都会被阻止抛进除尸机里。

第106章 火焰龙出世 梅卿尘望着轻歌,两人相对无言,朝西边赶路;晚风习习,炊烟袅袅,日头才刚落下,残阳就如鲜血一样爬上。 眼见着就要出莫里斯峡谷,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阵阵,雷声滚滚,星流电激,一派末世之景,轻歌抬眸,青紫的电光在其眼中不停的闪烁,瞳孔骤然紧缩,轻歌狠狠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耳边传来屠烈云吼叫声,“幼龙出世,快逃,不然一个也活不了。” 骏马飞驰,猎猎在这片空旷的峡谷中的狂奔,马蹄声其,尘烟滚滚飞沙走石,轻歌骑着马儿朝前跑的空隙朝后看了看,河水逆流绿水无波,高山坍塌大地分裂,背后的路飞速的断了,巨大的裂缝底下是岩浆,轻歌亲眼看见,一座巍峨的山懒腰倒塌,湮没在岩浆之中,只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凭空燃起几缕清烟。 若是人掉进去…… 不敢想象! 轻歌咽了咽口水,奋力的驱使身下的马,猫狐状态的姬月站在轻歌肩上,他屁股朝着屠烈云梅卿尘等人,一紫一红的眼瞳里包罗万象。 “火焰龙,是上古火神龙与麒麟一族的后辈,五行属火,火势可燎原,焚天地,灭诸域,没想到这小小的四星大陆竟有火焰龙。”与其他人的惊惶和末路逃生相比,姬月镇定自若,“火焰龙的出世象征着死亡和屠杀,方圆百里之内生灵涂太,死气沉沉。” “你能不能降住它?”轻歌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能。” 轻歌:“……” 姬月躲在轻歌怀里,毛发竖起,“好怕怕哦。” 轻歌:“……”她能不能把这货给丢进岩浆煮个十来回? 屠烈云等人勒住缰绳,马声嘶鸣,停住,轻歌在明日香身旁停住,明日香脸色煞白,“这究竟是什么龙,出世时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在他们的面前,江水掀起如瀑布般形成了一道屏障,层山叠峦之间,烟雾缭绕,一头火焰龙缓缓站起,身壮如山,与天地永存,此龙与一般的飞龙不一样,它如陆地动物一般有着四条腿,能行走,其脚掌威力无穷,仿佛一脚就能踩踏大地山川,龙眼数十尺,绛紫的颜色散发出喋血的光华,头顶的两个龙角,似是这天地间威力最强的利刃,浑身的龙鳞折射出银色的光,尾巴盘缩,青黛色的芒闪烁着莹光。 在它的身后,日月星辰全部不在,只有闪电翻滚,雷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它高举起的爪子之中,握着一个人,稍微一用力,那人便七窍流血,身体被碾碎成粉末。 “这是……火焰龙!”梅卿尘一改往日的淡定悠闲,眸里充斥着震惊。 屠烈云紧抿着唇,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火焰龙。” 若是其他的龙,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火焰龙的出世就意味着屠杀,莫说是他们,恐怕周边的国家都会被夷为平地。 “火焰龙怎么了?看姑奶奶这就剁了它。” 明日香一跃而起,站在马背上,她蓦地伸出手,手中狼牙刀敢辟天砍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还有着跃跃欲试的欲望。 “不得胡闹!”屠烈云道。 明日香望了眼火焰龙,道:“与其等死,倒不如从这臭龙上咬下一块肉来,据说这是上古神龙和麒麟一族的野种。” 轻歌勾唇,忘了眼明日香,一拍即合,“不错,死也要死的畅快,不就一头龙。” 闻言,烈云佣兵团内的人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是荣耀和归宿。 此时,却见火焰龙的脚下,青衫男子和那红衣少女以及寥寥数几的几名属下,朝轻歌明日香这边狂奔而来。 “火焰龙出世,最先杀的是其父母,这些人在火焰龙还是龙蛋的时候就呆在它身边,若是来我们这里,只会把灾难引向我们。”梅卿尘咳嗽了一声,道。 “先逃再说。”屠烈云调转马头,末路狂奔,众人紧跟其上。 浩浩其景,茫茫荒芜,无数野兽跌入岩浆烫死,再也不见东风浩荡,花香鸟语。 “啊——” 惨叫声起,不由回头众人也听得见是梅卿尘的声音,轻歌转头,看见梅卿尘和青衫男子被火焰龙握在手中,随时丧命。 众人愣住! 屠烈云望着梅卿尘羸弱的身躯随时化作齑粉,他脸色涨红,却只得下令,“逃!”当下之际,能活一个就是一个。 “老大,梅大哥他要死了!”明日香红着眼朝屠烈云怒吼。 “总会有人死的。”屠烈云闭上眼,而后再睁开,他吐出一口长气,带着无数人逃生。 轻歌忽的止住火烈马,身子腾空跃起,她转过身,踩着流入地面的滚滚岩浆,朝火焰龙奔去。 “无名,你不要命了?” 屠烈云似是察觉什么,大喊道,与此同时,其他人全部停下来,那红衣少女也到了众人旁边,脸上全是眼泪,惊恐的望着火焰龙手里抓着的青衫男子,撕心裂肺的喊着,“哥哥!” 姬月的小爪子抓着轻歌的袍摆,在狂风中荡来荡去,身上的红色毛发就没有整齐过。 轻歌在岩浆上奔跑着,周围全是依次轰然倒塌的树、山、河流。 头顶有雷声轰鸣,脚下是末日岩浆,她双眼坚定的望着梅卿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并非是她圣母心泛滥,只是她与梅卿尘离得近,所以看得出,梅卿尘是故意被火焰龙抓住的,他想为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而她这人,或许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是个小人,心眼也小,人欺她她杀人,但是人若真心付她,碧落黄泉,她定不相负! 梅卿尘看着越来越近的轻歌,瞳孔紧缩,漆黑如墨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 轻歌手拿明王刀,三千青丝疯狂扬起,她踩着长空一跃而起,手中的明王刀朝火焰龙的头颅砍去,刀刃像是碰到了玄铁一般,坚不可破,没有让火焰龙受半点伤,轻歌反而虎口一麻,体内五脏六腑全部震颤,鲜血涌上咽喉,被她一狠心咽了下去。 不过轻歌的这一举动也算是彻底惹怒了火焰龙,火焰龙松开双手,青衫男子和梅卿尘摔倒在地,轻歌双眼有些充血,眉宇间的血魔花散发出妖冶的血光。 “快走。”她朝梅卿尘吼道。 梅卿尘双手紧攥着,此时,明日香与虎子骑着马儿过来,两人分别把梅卿尘和青衫男子拉上马,落荒而逃。 轻歌跌在火焰龙的脚底,眸光喋血,她望着火焰龙巨大的身子,舔了舔嘴角,身体内的嗜血银子在蠢蠢欲动。 火焰龙大怒,他抬起大山般的脚掌朝轻歌踩去,若是踩中,必定血肉模糊。 远处,屠烈云等人没再逃,而是望着轻歌,为轻歌捏了把汗。 轻歌咬了咬牙,朝北面一路狂奔,火焰龙怒吼着,吼声化为余波击打在她背上,好几次险些被火焰龙踩成了肉饼。 火焰龙见轻歌还未死,愤怒的张开嘴,血盆大嘴之中喷出滚烫的火焰,趴在轻歌背后的姬月望见那火焰,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着,“畜生!畜生!连你爷爷都敢烧!”

第107章 我是个男人 莽莽大地,烈火中烧,一条条粗壮的裂缝,将这天地分裂开,地底之下,滚烫的岩浆能吞噬万象万物。 轻歌双腿不停的交叉,奔跑在这犹如末世降临的莫里斯峡谷中,在她的身后,火焰龙嘴里喷薄出熊熊烈火,火焰之刃铺天盖地的朝轻歌袭去,毫不留情,摇曳生花。 亡命天涯,生死一线。 轻歌眼见着天地昏暗,江水逆流,只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眉间的血魔花红光一闪,轻歌蓦地抓住姬月,把姬月朝火焰龙抛去,姬月被砸在火焰龙的鼻子处,火焰龙停下追击的动作,双眼犹如斗鸡眼般看着姬月,姬月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嘴里嘟囔着,“臭娘们,你够狠。” 轻歌勾唇一笑,神采飞扬,她踩着长空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绕到了火焰龙的后边。 却见她眯起双眼,身后狂风不止,燃其两簇火焰,一红一紫,宛如一双奢华瑰丽的羽翼,紫红的焰火摇曳间,轻歌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到了火焰龙的头顶,而当那火焰消失,屠烈云等人远远的便看见轻歌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被火焰龙喷出的烈火烧焦了,血淋淋的一片。 轻歌好似并不值得悲伤的伤口,她的眼中只有造成地动山摇的火焰龙。卡Kа酷Ku尐裞網 云巅之上,血魔刃破空而出,犀利撕裂开空气,刺向火焰龙的双眼中心。 那里,正是晶核所在之处。 只要毁了火焰龙的晶核,就能赢! 眼见着血魔刃就要贯穿火焰龙的脑袋,火焰龙的双眸之中突地喷出金色火焰,血魔刃在火焰之下化为须有,与血魔刃共用一体的轻歌,却是从火焰龙的脊背上摔了下去,嘴角蔓延出一丝凄艳鲜血。 在其身下,是无穷的滚烫岩浆,岩浆如海浪板翻腾,热腾腾气息烟火氤氲着美丽的花儿,轻歌一身黑衣,如泼墨般,泼洒在淋漓的鲜血之上。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立即插入旁侧的石壁之上,手指与石壁摩擦出火花,指甲折断,鲜血流出,鲜红的手指印蔓延了一路。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下滑去,逐渐接近死亡,深渊。 万劫不复! 远处,梅卿尘回眸,看见轻歌跌入大地缝隙之中,他忽然道:“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坐在梅卿尘前面手拿缰绳控制火烈马的虎子愣了愣,风声太大,他好似没听清,“什么?” 梅卿尘不再说话,一把将虎子推了下去,他抓紧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朝轻歌的驶去。 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 风声呜咽,大火纷然,火烈马自苍茫大地上画出一道痕迹,浮光掠影,梅卿尘趴在马背之上,不停的咳嗽,脸色也越发的白。 此时,虎子翻了个后空翻后安稳的单膝跪落在地上,他错愕的望着梅卿尘冷酷的背影。 明日香把青衫男子从马背上踹了下去,大笑着从虎子身边骑马而过,“虎子,走,跟姐姐去屠龙!” 她犹如猛兽看猎物般望着火焰龙,舔了舔嘴角,高举起小麦色修长的手臂,把玩着青黛色的狼牙刀,狼牙刀刀光凛然,利刃锋锐,在半空之中不停旋转,让人不由的提心吊胆,生怕成刀下魂。 虎子翻身上马,跟在明日香身后一路狂奔,“明日香,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想背着我抢功劳,想也别想!” 明日香回头哈哈大笑,“有种来追我,追到以身相许。卡Kа酷Ku尐裞網” “我呸,就你那婊~子样。”虎子呸了一声。 屠烈云骑在高头大马上,脸色阴晴不定。 身旁烈云佣兵团的人问,“老大,我们怎么做。” “我们既然完好无损的把她带出来,就得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屠烈云眯起眼睛,道! 此时,轻歌在大地裂缝中,眼见着就要湮没进岩浆,她的双手在石壁上摩擦,满是鲜血。 忽的,一头马从天而降,没入岩浆之中,化为一缕青烟。 轻歌咽了咽口水,将灵气全部灌输在双手之中,可还是在下降…… 肩膀忽的被人揽住,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轻歌愣住转眸看去,男子脸色惨白近乎透明,被火光映地双眸氤氲,他鬓如刀裁,眉目清秀,一双狭长的凤眸能勾人心魄。 突地,两人都朝下落去,他手中紧抓着一条紫水链,紫水链的尾端勾着裂缝之巅。 两人在岩浆之上荡漾,随时万劫不复。 轻歌双眼发红,有些怒意,“梅卿尘,你是不是傻……”明知死路一条,为何还要救她? “我是个男人。”梅卿尘虚弱一笑,云淡风轻,“就算疾病缠身,那也是个男人。” 男人是什么? 顶天立地护住怀里的女人…… 轻歌苦涩一笑,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竟然有人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悲的是身处绝望再无青天。 她抬眸望着洞口的雷霆闪电,眸中似有风云汇聚。 “无名姑娘,卿尘能遇见你三生有幸。” 他的笑,似风间的一抹云,似满山遍野殷红之中的一叠翠绿,透人心脾,永生难忘。 轻歌望着梅卿尘的笑,有些愣住,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还来不及阻止,却见梅卿尘捧着她的腰,将她朝裂缝之上丢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紫水链跌落下去,梅卿尘如离弦之箭,落入岩浆之中。 轻歌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她跪在边沿,望着唯有白烟阵阵的岩浆,有些怔愣。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为了救她…… 本是点头的交情,却付了生死,她跪在裂缝边沿,哪怕隔着千万丈,似乎也能感受到岩浆的灼热。 脸庞有些发烧…… 轻歌仰起头,无声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 许久,少女凄惨的声音似利刃般,划破了莫里斯山脉的宁静,声音之悲戚,闻者动容,见者伤心。 在场的众人都呆讷的望着身处末世之中的少女,明日香有些慌神,“梅卿尘……”

第108章 火刃技 裂缝之上,少女双眸成了妖冶的血色,天地颤然,风起云涌。卡Kа酷Ku尐裞網 明日香不知为何大怒,手中的狼牙刀劈在火焰龙的蹄子上,火焰龙纹丝不动毫发无损,明日香却是被震了出去,她身体倒飞,砸在山角。 火焰龙被激怒,抬起脚,猛地一脚朝明日香踩去,若是踩中,必定血溅当场,粉身碎骨。 明日香瞪着眼,毫不畏惧。 眼看明日香就要葬身龙蹄之下,一道残影暴掠而过,漆黑如墨,宛似死水般寂沉,暗影缭绕,她身轻如燕,踏风而来,站在明日香身旁,高举起手中的明王刀,一刀劈下,血光乍现,竟是将那龙蹄一劈为二。 她浴血奋战,妖冶的双眸泛着诡谲的光,她嗜血一笑,将明王刀拔出,鲜血淋漓洒了她一身。 如一个修罗般,从地狱而来,两袖染血,弹指杀人谈笑灭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令人见之色变。 火焰龙彻底被轻歌激怒,它朝着轻歌喷出一簇又一簇熊熊火焰,身体因大怒而颤动,导致大地崩裂。 轻歌将明日香提起,丢给朝这边跑来的虎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虎子接住明日香,好巧不巧,另一只手正好放在明日香的臀部上,虎子也不知是不是脑袋发热,竟然用力的捏了几下,还有心有体会,质感蛮好的,不愧是身材在佣兵界出了名的明日香。 臀部上传来的触感使明日香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般震住…… 却说轻歌,身体敏捷的躲过一道道火焰,无论是血魔刃还是现代的古武和格斗术全部用上。 她一跃而起,双脚之下燃起两簇直冲云霄的火焰,她一手拿着明王刀,一手手心之上怒放着嗜血的血魔花,她望着火焰龙,残忍一笑,忽的举起明王刀再次朝火焰龙劈砍去。 轻歌状态暴走,一刀一刀像是不要命的砍在火焰龙的身上,竟是在火焰龙犹如盔甲般的龙鳞上,留下了几道狰狞血痕。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这丫,会不会太强悍了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有人这般彪悍,对着远古的幼龙这般疯狂的砍。 强者只会觉得轻歌在暴殄天物,龙之一脉成长速度快之又快,不论是什么种类的龙,体内都流淌着野兽中最高贵的血统。 故此,幼龙一旦出世便天生强大,万兽称其为王,山河以其为枯,不过火焰龙出世比较例外,其残暴程度在同族之中堪称第一,假以时日,进化至成年龙,可以说,方圆万里以内,无兽可与之媲美。 契约一头火焰龙,是无数强者的梦寐以求,所以他们若是看见轻歌这般对火焰龙,只怕会气得手脚哆嗦。 而弱者要是望见此番场景,只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在这类人眼里,轻歌不过一个实力为先天三重的修炼者,竟敢这样与火焰龙搏命,无非是自找死路。 火焰龙怒了,与生俱来的贵族血脉让他倍感高贵,如今,龙族的威严竟然被一个渺小的蝼蚁破坏,怎能不怒?怎能不气? 它朝着轻歌怒吼,吼声导致山崩地裂,将轻歌堪堪震了出去。 轻歌跌至地上,她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眸,阴冷的望着火焰龙。 体型硕大的火焰龙与之对视,铜陵般的眼似乎深陷进那嗜血的眸光之中,从骨子里衍生出来的凉意蔓延其四肢百骸,一抹恐惧之色自其眼中划过。 当其反应过来,只觉得万分羞愤。 它竟然在害怕一个渺小的人类! 火焰龙喷出火刃,火刃犀利冷锐,将空气点燃,滑翔而下,直指轻歌。 “火焰幼龙怎会火刃技?”屠烈云震惊道。 青衫男子愣了愣,也是惊讶道:“火刃技是成年火焰龙的灵技,传言,火刃一出万里虚无,说的就是火刃的威力,看来,这位无名阁下在劫难逃了。” “烈云佣兵团的人,听令。”屠烈云道。 烈云佣兵团三十二人,包括明日香虎子在内,聚集于屠烈云身后。 屠烈云振臂一挥,骑马朝前,道:“跟这小崽子龙拼了,救出无名。” 青衫男子眸中好似炸开了妖冶的火焰花,他道:“屠兵长,你们就算都上,也会全军覆没,何必跑去送死?” 屠烈云并没有理会青衫男子,双眼一片决然凛冽,倒是明日香骑着马儿自青衫男子身旁而过的明日香说了一句:“这不是送死,这叫做良心。” 青衫男子脑中好似有一道电光炸开,轰然的,毫无征兆的…… 旁侧的红衣少女皱眉,不解,疑惑,“皇兄,全军送死,这难道不是愚蠢吗?跟良心有什么关系?” “良心是我们这种深宫之刃,永远都不知道也得不到的一样东西。”青衫男子无奈一笑,道。 红衣少女似懂非懂,苦恼的皱起眉头。 火刃之大,吞天沃日,火烧万千里,将以轻歌为中心的周围,连同大山江河,全部烧为灰烬。 众人望着那在天穹之下怒号的火海,愣住,马蹄不再往前。 “卿尘没了,如今连无名也没了……” 明日香喃喃着,她双眼蓦地赤红,一跃而起,手中狼牙刀泛着反光,少女中性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响彻在这一片天地,“王八羔子,姑奶奶跟你拼了!” 当她跃起的那一刻,却是凝滞不前,脸上涌入狂喜之色,蔓延至眼底。 不仅是她,烈云佣兵团的众人全部惊愣。 “不愧是无名!” 屠烈云呆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大笑。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茫茫火海,本该葬身地狱的少女,从火焰之中站出,其脚底之下,血魔花怒放。 她高举起明王刀,身后似乎有太古的恐龙一声声怒吼,她将明王刀朝火焰龙抛去。 明王刀自空中划过,罡风刀芒,直插进火焰龙的腿上。 轻歌一跃而前,瘦小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双手抓住火焰龙的蹄子,竟是将无穷大的火焰龙提了起来,抡了一遍后朝旁侧的火海砸去。 火焰龙庞大的身体将漫山遍野的火海砸灭,轻歌癫狂如斯,双眼猩红。 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提起比自己大无数倍的火焰龙,朝旁边高山摔去。

第109章 共汝付殊途 巍峨崇山被火焰龙砸为平地,众人全都傻眼,望着几近暴走的少女,将那与天共高的火焰龙当成鸡蛋般砸来摔去,其彪悍程度,令人闻风丧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确红了眼,想到梅卿尘没入岩浆之前的笑,就要暴怒。 怒发冲冠为谁狂,素手乾坤为谁杀! 她的确是个薄情冷心之人,可她心中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是为净土,颜色纯粹,不被这世间的大染缸染成或黑或紫的颜色,那她是两世为人唯一善良的地方,装着她在乎的人。 想要变强,生来死去…… 一切的一切,无非是想要保护那些她在乎的人,以至于在这乱世硝烟中,能有一处世外桃源,供她栖息。 梅卿尘…… 这个名字,她甚至来不及忘记,他就犹如一缕青烟般,淡然的出现,却死的风风火火轰轰烈烈。 是的,为她而死。 她不相信,在那样滚烫的岩浆之下,还有活路,还能活着…… 想至此,轻歌的双眼越发的红,犹如九州地府下弥留的鲜血,怒放满江的曼沙珠华,红似火,红似血。 黑衣血瞳,张扬狷狂。 江山怒,风云笑,九霄云外谁人枭。 巨大的火焰龙,被轻歌摔至江河,大水将其湮没,插至其蹄子上的明王刀迸射而出。 轻歌飞掠过去,速度快到极致,宛如疾风一般,她跪着摩擦在龙鳞之上,一手拽着火焰龙的龙角,一手高高举起,抓住落下的明王刀。 明王刀上星辰遍布,轻歌黑瞳之中杀伐果断,氤氲着凉薄,冷酷无情。 她毫不犹豫的朝火焰龙的双眼中心捅去,势必要取其性命夺其晶核。 “丫头,住手!”姬月的声音平地惊雷般在轻歌脑海之中炸开。 轻歌脑子一颤,转眸望去,只见大地裂缝之中,一道红色身影掠出,红光乍现,而当那光芒褪去,画面逐渐清晰。 一只似猫似狐的野兽咬着梅卿尘的袖子将其提了上来,姬月跳至梅卿尘的胸膛,脚爪子踩了踩,另外一双爪子在梅卿尘脸上打了几巴掌,梅卿尘竟是逐渐恢复,双眼缓缓睁开。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一双爪子如腿脚般力气,一双爪子如手般环臂,他骄傲的扬起下巴望着轻歌,颇有一副做了好事想要领赏的样子。 轻歌见梅卿尘没死,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她再低头,只见火焰龙身上燃烧其金色火焰,漫山遍野,天上地下,金色的火焰以燎原之姿燃烧。 虎子骑着火烈马,就要逃跑,生怕被火烧到。 其余人也是慌张错乱。 “都别慌。”屠烈云道:“这火伤不了人,是火焰龙的签约礼。” 虎子眨了眨眼,“契约?火焰龙要和无名契约?” 其余人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人与龙的契约。 闻言,后侧的红衣少女脸色大变,眸中怒意闪过,她朝轻歌跑去,怒道:“这是我们的火焰龙,何时轮到你来契约。” 明日香见此,脚掌凌空一踏,身子横飞而出。 踩着长空几起几落便到了少女的面前,明日香潇洒恣意的笑着,上下瞥了少女一眼,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见这位姑娘长相清秀,没想到是个小婊~子,别人用命换来的成果,何时成了你的?” “你……”少女怒。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什么你?”明日香把玩着手中的狼牙刀,讥诮道:“人模狗样,哪来的去哪,不然刀剑无眼。” 少女不甘,还想说些什么,那青衫男子却是上前将其拖住,道:“泠泠,别闹,我们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哥!” 少女瞪大眼,眼眶里蓄满了泪,“我们为了这头龙,死了那么多人,却什么都没得到!凭什么?凭什么!” 青衫男子沉默着。 梅卿尘此时被虎子扶起,走至了这边,闻声,看了眼那少女,淡淡道:“你们没得到,是你们没用,自己没用,又何必怪罪他人?” 他以为自己会长眠于岩浆,接近岩浆时,他都能感受自己要被烧成云烟,他昏死过去时,隐隐看见一只红色的小肉团咬着他的衣襟往上拖,嘴里还念念有词,“真是麻烦,本座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宝宝。” 少女见自己寡不敌众,跺了跺脚便回去。 这厢,金色火焰将轻歌彻底包裹,轻歌展开双手,身心愉悦,很是放松。 闭上双眼,冥冥之中,她似乎看见了远古的奇景。 龙之一脉,火焰一族,传承亘古,千秋万代。 荒芜崎岖的崇山里,一条条巨大的龙盘旋在山洞之中,或是翱翔于九天之上,一道道火焰将空气点燃,龙之威严,谁敢放肆? “以吾之焰,共汝付殊途,天之寰宇,地之万象,以汝为笑,称汝为王,山河祭奠,六合浩荡,王之契约者,死生同,百兽归。” 沙哑沉重的声音响起,轻歌仿佛听到了古老的誓言。 她睁开双眼,一道道浮云般的符文在流动,一道银色的光束灌入她的天灵盖之中,火焰龙的所有信息,尽在脑海。 而在她面前的火焰龙,也是不断缩小,直到成了一只迷你龙,有一条狗那么大。 轻歌抱住萌萌的火焰龙,火焰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可怜的望着轻歌,轻歌只觉得自己成了个傻帽。 这是什么东西? 刚才那残暴,大杀四方的火焰龙呢? 姬月掠来,一脚踹开火焰龙,自己则舒舒服服的躺在轻歌的怀里,嘴里念着,“这是本座位置,谁抢谁死。” 轻歌嘴角抽了抽。 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睁开眼睛,软糯糯的,委屈的看了眼轻歌。 轻歌翻了翻白眼。 之前战斗时,她想让这七禽绛雷蛇化为本体与火焰龙一战,这蛇死都不化,贪生怕死的很。 在龙的威严面前,其他野兽只有俯首称臣的命。 火焰龙被姬月踹在地上,四脚朝天,身子怎么翻都翻不过来,看起来特别的萌。 许久,费了好大的力,它才翻了过来,慢慢的爬上了轻歌的肩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轻歌带着三只兽,走至屠烈云的面前。

第110章 姑娘,你的脸呢? 两岸火焰烧,山川不复存在。 空旷荒凉的莫里斯大峡谷,此刻尽是萧条,以及一抹劫后余生的欢乐。 轻歌带着三只契约兽,走至屠烈云跟前。 “恭喜。”屠烈云双手抱拳,严肃道。 轻歌拱起双手,回礼,“侥幸。” “侥幸是强者的谦卑。”屠烈云淡淡道,轻歌耸了耸肩,浅浅的笑了笑,而在她耸肩的时候,若不是迷你火焰龙机智的用爪子抓住了轻歌的头发,恐怕就摔了下去。 红衣少女看着轻歌肩上的火焰龙,有些红眼,跑至轻歌面前,怒道,“把它给我。” “姑娘,你的脸呢?”轻歌似是被其的厚脸程度惊住,脱口而出。 明日香等人闻言,很卖力的大笑。 红衣少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冷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道:“这位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叫无名是吧?北月人?我劝你最好乖乖将这火焰龙交出,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位姑娘也别给脸不要脸。”轻歌沉着脸,冷声道。 言罢,她转身想要上马,红衣少女却是将灌注了灵气的一章击打在马身上,火烈马轰然倒地,扭曲痉挛了几下就一命呜呼。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眸光阴沉,她冷冷的望着红衣少女,眉间的血魔花光芒妖冶。 她蓦地伸出手,紧扣住少女脖子,缓慢的将少女提起,使其双脚离地,在空中不停的踹,挣脱无果。 “想死就直说,罗嗦那么多干嘛?”轻歌道。 少女双手抓着轻歌的手腕,满脸通红,咳嗽了几声才道:“我是南皇圣女,你杀了我,南皇国不会放过你的。” 轻歌五指收紧,不为惧,“南皇圣女?我倒想看看,死了一个圣女,南皇国是不是会举国悲哀。” 少女脸色越发的红,她骇然的看着轻歌,心神俱颤,这一刻,她害怕了,也相信了,若眼前的女子想杀,她绝对活不过明天。 “无名阁下,舍妹年幼不懂事,请放过她一马。”青衫男子见轻歌没有收手的打算,立即上前,道。 轻歌冷笑,转眸淡淡瞥了眼青衫男子,道:“适才你怎么不这么说?” 青衫男子愣住…… 在火焰龙的面前,谁能不被利诱。 “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舍妹年级尚小口无遮拦……” 还不等那青衫男子说完,轻歌就将手中奄奄一息的少女丢在地上,而后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二人,道:“放你们一命,不过若是被我发现消息漏了出去,天涯海角,势必斩你们于刀下。” 说话间,轻歌玉手挥出,明王刀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刀芒乍现,破风呼啸。 她现在实力不济,契约了火焰龙的事情若是传遍四星大陆,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屠烈云明日香这些人她信得过,只是这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的抬起手,四根手指竖起,言语掷地有声,“我流某人在此起誓,绝不将阁下与火焰龙契约的事情对外透露,否则遭天谴,万死不赦。” 一道紫芒自天而下,灌入男子的天灵盖之中,誓约形成,若是违背誓言,万死不赦! 这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规则,似乎与四星大陆同在,一旦立誓,若是做出了有违誓言的事情,则会受到誓言中所说的惩罚。 可以说,在四星大陆,不到最后是不会立誓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流…… 轻歌垂眸,暗光清闪。 流之一姓,是南皇国的国姓,看来这青衫男子是南皇国的皇亲国戚,身份高贵。 她会放过这两人,也是因为从那少女的话中,隐约得知二人是南皇国人,地位还不低。 看得出,那青衫男子倒是有些感激她,虽然也想得到火焰龙,她如今契约了火焰龙,十面埋伏,举步维艰,若是能与南皇国的皇室中人有良好的关系…… “我未逼你立誓,是相信你。”轻歌道。 青衫男子苦笑,而后道:“定不辜负阁下的相信。” 轻歌大笑,“青山绿水,来日方长,我们还会见面的。” 若她没有猜错,这青衫男子之所以来莫里斯大峡谷历练,是在为四朝大会做准备。 至此…… 莫里斯大峡谷一行,也算是到此结束。 屠烈云给了青衫男子二人两匹马,尽管那少女还是心有不甘,不过也安静了下来,往南皇国赶路。 轻歌屠烈云等人,轻装上马,赶往西海域。 路途遥远,一路颠簸。 途中休息时,轻歌偶尔会看看北月太祖留下的驯兽书,虽有些苦涩难懂,看久了,就也慢慢理解了。 她这次之所以能够契约火焰龙,和这驯兽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往西海域去时,她将缩小的火焰龙放在虚无之境中。 四星大陆每个修炼者的体内都有一个虚无之境,储存契约兽和一些高等级的神兵神器。 “快到西海域了。” 在一处山脚下,众人准备休息几个时辰再赶路,梅卿尘走至轻歌身边,一同靠着树干坐下,道。 轻歌抬眸,将驯兽书合上,笑道:“梅兄最近气色很好。” “有美人在侧,怎能不好?”梅卿尘道。 轻歌大笑,“梅兄如今越来越痞了。” 梅卿尘莞尔笑了笑。 明日香在一旁擦拭着狼牙刀,身材劲爆,胸口的柔软呼之欲出,引人遐想。 她瞥了眼轻歌,忽的提着狼牙刀就到了轻歌面前,一刀朝轻歌捅去…… 狼牙刀插进轻歌身后的树干之中,明日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轻歌一番,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轻歌,你这胸会不会太小了点?” 轻歌眨了眨眼睛…… “……”她能骂娘吗? 撇了撇嘴,轻歌低头看了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再看了看挂在明日香身上的那一对胸,简直像是两个西瓜……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揉了揉面前的胸,惊讶道:“手感真好。” 明日香嘴角抽了抽。 众人正望着这边,闻言,也是呈石化状态。 当然,也有鼻血狂喷的人,毕竟这场面太震撼了。 倒是梅卿尘,脸色微红。

第111章 蛮荒城 第二日傍晚,轻歌等人终于到了西海域。 西海域地处极西之地,东接泰、衡两座山脉,西连两片无边无际大海域,其宽广程度,难以言尽。 屠烈云带着轻歌等人在西海域内的一个小城镇上落脚,订了几间房,烈云佣兵团内仅有的两个女性,轻歌和明日香一间房,其余人都互相挤着。 “今日你们任意行动,只要不招惹麻烦就好,从明日开始就进海域内寻找月蚀鼎。”屠烈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众人便一哄而散。 沐浴之后,轻歌抱着姬月走在城镇上的街道上,后边跟着性感火爆的明日香,明日香腰间麻布过膝长裙,胸前裹着一层黑色月锦布料,三千青丝随意的散着,小麦色的皮肤在城镇上并不出众,来来往往的人皮肤都呈现出黝黑的颜色,可见常年都遭受日晒。 一座座房屋错落有致的矗立在这座边角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日暮,西沉,一轮残阳绚如朝霞,街市两侧的人或是交谈,或是切磋,或是摆摊变卖从海域内打猎而来的灵宝。 明日香将狼牙刀放在肩上,气势汹汹的走着。 轻歌脸上覆着一张冰冷的黑色面具,边沿处绣着鬼纹,虽未至深夜,却让人大白日的毛骨悚然寒意浓浓。 “无名姑娘,这是蛮荒城,是西海域内算是比较安全的一座城。” 明日香回头看了眼轻歌,道:“不过,这里不比北月,没有那么多规章制度,就算你被人打死了,也没人会觉得怜悯,只是你的没用而已。” 明日香忽的咧嘴粲然一笑,“我也是多嘴了,你既然能够契约火焰龙,又有什么龙能够欺负到你,只是我很好奇,我感觉你的灵气充沛精纯,可你的实力却在先天三重。” 被轻歌抱在怀里的姬月,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小脑袋。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突破。”轻歌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 明日香嘴角抽了抽,这丫说的话,会不会太狂傲了点? 因为你不想突破?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突破就能突破? 两人在街上乱逛着,一群人忽然朝这边拥挤过来,跑在最前的女子皮肤黝黑双瞳棕色,一面跑,她一面大声喊着,“滚开,都滚开!” “兵长说不要惹麻烦。卡Kа酷Ku尐裞網” 明日香挑了挑眉,把轻歌扯至一边,小声说道。 轻歌点了点头。 人有些多,那名跑在最前面的女子撞到了轻歌的肩膀,轻歌皱了皱眉,怀里的姬月忽的毛发竖起,狰狞着脸吼叫了一声。 那皮肤黝黑的女子停下来,她身后的众人全部顿住。 这女子一身虎皮,短衣短裤,马尾高高的竖起,棕色的头发及腰,她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轻歌,“没长耳朵吗?” “你眼睛没看到吗?我们已经让了路。”明日香走上前,道:“路就这么大,你会撞到我们家姑娘,只能怪你虎背熊腰,跟我家姑娘有什么关系?” “我们走吧。” 轻歌淡淡道。 她来西海域是做任务和历练的,不是找麻烦的。 女子冷哼一声,黑瞳中绽放出无尽杀意,“你们找死?” 却见她身后的人,将轻歌与明日香包围,亮出了手中的刀剑,直指轻歌二人。 轻歌虚眯起眼眸,明日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手中的狼王刀蓄势待发。 “在这蛮荒城,你们还是第一个不怕死的,有种!” 她转过身,朝外走去,背对着众人,举起手,随意的摆放处一个手势,“宰了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 周围的人,都跟看热闹一样在旁边指指点点。 明日香挥起手中的狼牙刀,狼牙刀深陷进地面,她冷眸横扫,声音炸天,“娘的,还真以为姑奶奶好欺负。” 女子的人全部动手,轻歌眸中冷光忽闪,她眼神微动,意识凝神,却见一簇簇红色的火焰凭空冒出,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皮肤黝黑的女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见红火,讶然道:“精神之火,还是红色的,你是炼器师?” 眸中似乎涌上了惊喜之色,她分开人群走至轻歌身边,抓住轻歌的手转身就走,轻歌皱眉,明日香想要阻止她,却被女子的人包围住了。 —— 女子将轻歌带入一座黑色宫殿之中,两排的侍卫全部单膝跪地,“城主好……” 城主…… 蛮荒城的城主,夏紫烟? 轻歌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一惹就惹到了个不得了的麻烦。 穿过深深宫殿,寂寂荒芜,走至一座古屋前,她将门一脚踹开,昏暗的屋子里唯有鬼火幽幽,轻歌皱眉,这屋子里很是阴森。 姬月趴在轻歌的肩膀上,毛发竖起,“吓死本宝宝了……” 轻歌:“……” 说好的霸气呢? 森然的屋子里一条条白色的纱幔随风而舞,夏紫烟带着轻歌走入画轴后地宫,许久过去,看见一点冰蓝色的光,此光逐渐扩大,走得近了轻歌才看得清楚。 这是一剑寒冬雪飘的屋子,一方冰棺安静的摆放在边沿,冰棺之中,躺着一名眉目如画脸色惨白的男子,男子白衣裹身,哪怕闭着眼睛,气质也是过人,貌若潘安。 “用你的精神之火救他。”夏紫烟道。 “若我说不呢?”轻歌漫不经心,笑道。 夏紫烟抬眸,双眼犹若残血,“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敢吗?”轻歌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夏紫烟身体震住,颤然不已,许久过去,她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气球般,无力,绝望。 苦苦一笑,她走至冰棺前,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冰棺中男子脸庞,动作温柔细腻,恰似那一低头的心动。 “这是我丈夫,天雪山的大师说,唯有红色的精神之火才能救他。”夏紫烟背对着轻歌,道:“四星大陆炼器师本来就少,红色的炼器师更是稀罕无比,我找遍四星大陆,将西海域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红色精神之火。” “你说得对,我不敢杀你,不但不敢,还想求你,救救她……”

第112章 跟我走 黑暗的屋子里,一簇簇鬼火悬浮在壁面前,天花板上的四兽图忽明忽灭,张牙舞爪,或是狰狞,或是君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不能救。” 轻歌犹豫之际,姬月的声音忽然想起,“若是救了,你这辈子都无法召唤出精神之火,她丈夫中的毒是炼器师的精神诅咒。” “抱歉,我没有这个义务。”轻歌转身朝门那边走去。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心怀天下之人,做不到为了一个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人毁了炼器师的前途。 “你以为你能逃得走?” 趴在冰棺前的夏紫烟缓慢的站起身体,眸光阴鸷的望着轻歌,邪恶残忍,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之下,另外半张脸被鬼火妖冶照的怪谲森然。 却见漂浮在屋内的幽蓝鬼火将轻歌包围,迎面扑打而来的灼热触感让轻歌皱了皱眉。 “这是南屿地下九尺霄魔焰,触之断肠散魂,进了我这蛮荒殿,不救人,休想离开。”夏紫烟步步生莲,缓慢的逼近轻歌。 轻歌回头,冷笑,忽的将手中的姬月朝夏紫烟丢去,“这是取之狐狸窝的老狐狸,可是有剧毒的哦~” 姬月:“……” 夏子颜望着迎面抛来的姬月,眸中泛着警戒的光,她转身躲去,姬月安全的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包围轻歌的霄魔焰有些松懈,借此缝隙,轻歌立即打开门,走出去。 姬月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跟着轻歌跑了出去。 虚无之境内,火焰龙蠢蠢欲动,戾气弥漫,战意浓浓,若不是轻歌意志力坚定,恐怕这火焰龙早就跑出来想和那霄魔焰大战一场了。 当然,这种情况是轻歌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精神之火已经吸引了蛮荒城城主这个大麻烦,她不想火焰龙再招惹出更多的麻烦,何况她还有一个S级任务要做。 忽然之间,轻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比二十一世纪要明显太多,成王败寇,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 凝神聚气,飞霜满天,不过腥风血雨。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跃上轻歌的肩膀,轻歌拂开冷风,朝外走去,夏紫烟并没有着急的追出来。 蛮荒城内的战士忽的全部跑出,将轻歌包围,十八般冷兵器全部亮出,在夜里闪烁着寒光,一个个火把被举起,光火霓虹。 轻歌微微垂眸,她并不想动手…… 因为如今的她不是一个人,背后有屠烈云、梅卿尘他们,她若是孤家寡人一个,直接亮出明王刀开打即是,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她当真如此,只怕会给屠烈云等人无穷的麻烦。 白月光下,身着墨衣的少女伸出柔夷莲藕般的手臂,修长白皙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乌黑的明王刀。 轻歌眸光微动,明王刀上忽的燃烧其精神之火,自空中劈下,一道烟火绚丽炸开,火树银花。 她就要动身,宫殿的门忽的被打开,暗夜的寂静被悄然撕破,一行骑着火烈马的人冲进蛮荒宫殿。 杨柳依依,海风荡漾,轻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冷光氤氲的眸,远远地,她便看见,众人以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为主,他身下的火烈马溅起一地尘烟,袖袍灌风,冷夜里,一抹光华炸开。卡Kа酷Ku尐裞網 须臾间,他连着身下的马一跃而起,从天而降般,到了轻歌的面前,朝轻歌伸出惨白宽厚的手,削薄的唇绽入一抹温和的笑,却见他道:“跟我走。” 轻歌微愣,随即将手放在梅卿尘手心里。 梅卿尘稍稍一用力,轻歌跃上马背,坐在梅卿尘前边。 轻歌与梅卿尘紧紧相贴,鼻尖萦绕着梅卿尘身上的药香味,淡淡的,缭绕人心,闻之不忘。 趴在轻歌怀里的姬月望着梅卿尘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 “我做了几个菜,回去吧,不然菜就冷了。”梅卿尘凑在轻歌耳边,吐气如兰。 夏紫烟从浓郁的夜色里走出,声音哑然低沉,“你们以为我这蛮荒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坐在另一匹马上的屠烈云,手拉缰绳,眸光垂下,“夏城主,这位姑娘是我们烈云佣兵团的贵客,你想伤她,也要问问我屠烈云同不同意!” “屠兵长,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夏紫烟嘲讽的笑道。 “夏城主,别的人我管不着,只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屠烈云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其余人全部跟上。 夏紫烟眸中怒放妖冶的曼沙珠华,冷冷的望着轻歌等人转身离去,她无力颓废的蹲坐在晶莹剔透的台阶上,光华饱满的额头上戴着紫色的宝石额饰,三千青丝与风同舞,美轮美奂,朦胧清灵。 她倒在台阶上,满月倒映在她眼里,她眼神虚幻缥缈,身体软若无骨,霄魔焰如河边涌泉,突然出现。 “阿希,怎么办……我怎么办……” 她闭上眼,满心哀戚。 此时,轻歌等人出了蛮荒宫殿,夜晚的街市似乎要比白昼更加热闹,过了许久,才到酒馆前停下。 轻歌本想跃下马,她身后的梅卿尘却是率先跃下。 酒馆前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胭脂色的光火映着男子近乎透明的脸,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波般,似一双琥珀,最是温柔,最是动人,他抬眸的那一刻,漫天的星辰好似都点亮了最璀璨的光。 他朝轻歌伸出骨骼分明的手,另一只手负于身后,微微俯下上半身,袍摆曳地,姿态高雅,声音如山涧溪水,悦耳清澈,“小姐,可否邀你共进一餐?” 轻歌微愣,面具之下的笑容逐渐扩大。 她也不扭扭捏捏,爽快的把手放在梅卿尘手上,忽的跃下。 两人最先走进酒馆,虎子双手抱臂优哉游哉的站在门口,若有所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梅大哥烧饭做菜,那简直就跟个娘们一样,我想偷吃一块还不让,还说要等无名姑娘回来一起吃。” 明日香用肩膀撞了撞虎子,道:“虎子,你这就不懂了吧,男女之间的事,无非就那什么什么……” “那什么什么什么?”虎子好奇。 明日香揉了揉虎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乖。” 虎子:“……” 臭婊子!

第113章 蛇葬 屋子里,水晶制成的晶莹圆桌前坐满了人,一桌的美味佳肴香气四溢,梅卿尘坐在轻歌旁边,一身月牙色的长袍衬得他惊为天人,温柔似乎十里清风,淡淡徐徐。 他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虎子加了块红烧排骨放进嘴里,咂了咂舌,“没想到梅大哥的厨艺这么好,不过梅大哥怎么不开心了?” “你这不废话。”明日香大笑,“梅大哥特地为无名姑娘烧的饭菜,我们这么多人挤进来吃,人梅大哥怎么会高兴?” 虎子摇了摇头,“香姐,梅大哥岂是那等小心眼之人,老大,你说是吧?”虎子笑嘻嘻的对着屠烈云。 屠烈云手中的筷子正夹起一块红烧肉,闻言,他愣了愣,断了根指头的手凝滞在半空,不用转头,他都能感受到梅卿尘脸上的阴霾。 “虎子,少吃点,你看你最近胖成什么样了,再吃就娶不到老婆了。”讪讪的笑了笑,屠烈云将红烧肉塞进嘴中。 虎子有些埋怨的瞥了眼吃的满面红光的屠烈云,嘴里嘟囔着,“老大的肚子明明是最大的……” 屠烈云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老大,我说你最帅了。卡Kа酷Ku尐裞網”虎子双眼笑的眯成一条缝。 屠烈云很是享受的点头。 众人吃的津津有味,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屠兄,明日一早动身去海域内吧。”梅卿尘道。 明日香微微蹙眉,“可是月蚀鼎在半个月后才能问世,海域内鬼怪妖兽纵横,若我们现在进去,只怕无法养精蓄锐,十五日后就很难夺得月蚀鼎,完成任务。” 烈云佣兵团的众人都很赞同明日香的话,他们身为佣兵,宗旨和信仰只有两个,完成任务和好好活着。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排斥轻歌了,但于他们来说,轻歌依旧是个外人,还轮不到他们为之浪费时间。 “无名姑娘的红色精神之火能够救夏紫烟的丈夫,只要轻歌还活着,她就不会放过轻歌。” 犹豫了会儿,梅卿尘才道:“夏紫烟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心肠之歹毒令人发指,我们佣兵团虽然不弱,但她有蛮荒成作为后盾,只要她想,无名就逃不出。” “既然精神之火能救她的丈夫,那就去救,也省了很多麻烦。” 一个身着蛇皮衣裳的男子如是道,他的左瞳被肉给缝合,只有一只藏青色的右瞳,看起来尤为诡谲怪异,让人瘆的慌,犹似被人残忍剥开的蛇瞳,幽深森然。 此人二十来岁,却一身杀气,名为蛇葬,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平常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可一旦开口,不怒而威,没人敢反对。 轻歌只记得,那日火焰龙出世时,唯有这蛇葬平静如常。 “若我救了她的丈夫,我以后就不能炼器了。”轻歌淡淡的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谁也没想到事态这般严重。 对于一个炼器师来说,不能修炼,简直死生不如。 蛇葬淡淡的看了轻歌一眼,而后起身,走起路时,挂在脖子上的银色铃铛发出有节奏的悦耳之声,他的背影如山般宽厚,能顶天立地,重影叠叠。 “蛇葬,你去哪里?”明日香皱了皱眉,问道。 蛇葬头也不回,声音似铁石落地,“去收拾东西,明日前往海域。” 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明日香苦着一张脸,“不愧是蛇葬的行事风格。” “无名姑娘,你应该不知道吧,蛇葬是落花城的人。” 虎子想到便说,脱口而出,还想往下说的时候,明日香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脚背上,虎子张大嘴尖叫出声,明日香悻悻的笑了笑,用手拿起一块蒸包,硬塞进虎子的嘴里,堵住他的声音。 轻歌知道是个秘密,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气氛颇为尴尬,虎子抓了抓后脑勺,明日香似是为了缓解气氛或是转移话题,问道:“无名,你可知道夏紫烟的丈夫为何被炼器师下了精神诅咒?” 轻歌摇头,连这蛮荒成她都是第一次来,又怎会知道夏紫烟背后的故事。 “夏紫烟的丈夫曾是西海域的王,西瑜。”说话之人,是屠烈云,“他曾遇害,被仇人毁了双眼和丹田,恰巧遇见外出历练的夏紫烟,夏紫烟对其一见钟情,照顾有加,甚至不惜奉献出自己的一半丹田,放置西瑜的体内……” 轻歌诧然不已。 丹田分离之痛,堪称灭绝,令人闻之色变。 难以想象,一个女人,竟能独自承受那样的痛苦。 “西瑜眼睛逐渐恢复时,蛮荒城遭受变故,城主和夫人西海域王城的人杀死,夏紫烟去时,已经生灵涂炭。” 正是此时,被夏紫烟安置在蛮荒城外山洞内的西瑜被路过的南皇公主带走,并将西瑜的双眼彻底救好。 西瑜以为奉出丹田的人是那公主,便将她带回西海域王城,与其成亲。 成亲那天,整个西海域都沸腾了,十里红妆,与国同庆,他俊美无俦,身着姚红的喜袍骑着高头大马满脸春风的招摇过市,骄子内的新娘脸色微红,美日三月桃花,灼灼其华。 那日,是夏紫烟父母的头七,也是她当上城主的第三日。 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操控着霄魔焰从天而降,如地狱来的修罗,浑身上下充满了煞气,一身黑衣如泼墨般,沉寂似死水。 女子所过之处,无人生还,她对所有人狠得下心,手起刀落,人头滚地,可当她的刀她的霄魔焰要掠进那火红的花轿时,他却骑马飞驰而来为轿中之人挡去一刀。 鲜血刺痛了她的眼,她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皱眉,声音出奇的冷漠,说,若不想蛮荒城被屠,就收手。 她不听,要杀了花轿内的人,他百般护着,打断了她的三根肋骨。 王城中的战士们听到消息,王和王后赶了出来,将她捉进水牢之中,受断骨之痛。 也不知西瑜是怎么想的,他请求父王放了夏紫烟,西海域域王无奈之下只好放了夏紫烟,夏紫烟回到蛮荒城时,已经奄奄一息。

第114章 城门前后 同年,夏紫烟翻阅古书,得知炼器师下的精神诅咒可导致人昏睡不醒,虽与死人无异,却是个活人。 疯狂如她,认为就算是个活死人,只要西瑜能呆在她身边就好。 她寻了一年,找到风青阳炼器大师,跪了七天七夜,他才同意做这笔交易。 之后,夏紫烟将西瑜掳走,风青阳给西瑜下了精神诅咒,西海域的域王域后闻声带着大军赶去蛮荒城。 夏紫烟的父母死之前,身体自爆,将自身丹田与蛮荒城融为一体,化为一道结界光罩,除夏紫烟外,无人能打开,也就是说,西海域的域王,奈何不了她。 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才敢那么做。 “既然是她自己拜托青阳大师下的诅咒,又何必去解开。”梅卿尘淡淡的道,看不出是喜是悲,如一缕青烟,缥缈氤氲,虚幻朦胧。 明日香浅酌一口烈酒,道:“当初她会那么做,只为冲动,如今想解除,是觉得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比西瑜活着更重要。” “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事情,真是百思难解。卡Kа酷Ku尐裞網” 虎子撇了撇嘴,似懂非懂,不过下筷的速度倒是让人大跌眼镜。 一夜无眠,第二日,轻歌等人收拾东西准备赶往泰山下的流海,流海正是月蚀鼎问世之处。 月蚀鼎问世的同时,会引来无数或强或弱的炼器师,毕竟对于炼器师来说,月蚀鼎的诱惑相当大。 不仅如此,轻歌对月蚀鼎也有些蠢蠢欲动。 三十几人骑上火烈马,轻歌瞥见烈云佣兵团最深处的蛇葬,蛇葬罩着墨色的斗篷,左瞳被一张铁砂面具遮住,露在外边的藏青色右瞳,暗藏无尽杀气。 明明是大白天,蛇葬身后似乎有阴森的风刮过。 出城的时候,日上中天,海域的风大作。 轻歌坐在火烈马上,马蹄停下四处转悠,她眯起眼睛抬起眸,朝城墙上望去。 耸入云霄的城墙之上,战士们手拿兵器一字排开,城墙中央,夏紫烟一身烟熏长裙,着红色牡丹点缀,端的是母仪天下的范儿。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身姿绰约,赛月当归,一轮秋日在其身后冉冉升起,她居高临下的睥睨整座蛮荒城,脸色冷峻,倨傲的不可一世,不屑天下人。 无数身穿盔甲的士兵整装待发,包围城门。 屠烈云使得身下的马停下脚步,他抬头朝夏紫烟看去,道:“夏城主,你当真要得罪佣兵界?” 夏紫烟双手负于身后,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纹着紫黑的蝴蝶,栩栩如生,翩跹若雾。 “屠兵长,据我所知,这无名并不是你们烈云佣兵团的人。”夏紫烟的声音似一阵风而来。 明日香大笑,手中的狼牙刀扛在肩上,“夏紫烟,无名姑娘虽不是烈云佣兵团的人,但她却是我们佣兵团的贵客,何况,她还是斗兽场的客卿,斗兽场场主冥千绝如今已经突破灵师,我想你也不会得罪他吧。” “你在威胁我?”周围的温度骤然变冷。 “威胁不敢。”明日香双手拿着狼牙刀放在脖后,她向后倒在马背上,眼底神采飞扬,笑容灿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只要敢动无名,从此往后,佣兵界、斗兽场都不会放过你,何况你还得罪了西海域的域王,在四星大陆三方顶尖势力的围攻之下,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活的潇洒自在?” “连灵气都释放不出的废物,你值得你们保护?”夏紫烟轻瞥了眼轻歌。 轻歌丹田内的灵气,一般之人无法感应到。 意思就是说,只要她不愿意将灵气泄露出去,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没用丹田的废物。 夏紫烟一挥手,长发轻舞,无数士兵手举兵器朝屠烈云等人攻去。 锋芒阵阵,鞭影重重,刀光闪烁琉璃,战斗一触即发,气氛剑拔弩张。 拳头,还是要出的。 空城内唯有刀剑声此起彼伏,利刃划破了这座城的寂静,屠烈云轻皱眉头,道:“都小心点,这是蛮荒城的黑云骑,以暗器出名,还会一些毒术……” 他的声音才刚落下,却只闻马鸣声忽的响起,一道红色的光芒跨过长空落在众人之前,明日香等人讶异看去,少女的背影虽消瘦,却仿佛能扛起一片天。 火烈马上,她跨腿而坐,背影端庄,三千乌墨长发随风而扬,似有尘烟四起。 轻歌一手拿着缰绳,一手紧握明王刀,目光凝视着城门前的一排士兵,她勾唇微笑,眉宇间的血魔花妖冶若虹,只见无数道的血魔刃朝众人掠去。 似有星辰密布,血魔刃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袭去,轻歌驾着手中的火烈马一跃而起,落在城门前。 轻歌回头,星眸如玉,残阳嗜血。 刹那间,她身后的无数士兵们的眉心,被红色的血魔刃贯穿,身体被明王刀腰斩,一地残尸,血流成河。 战意浓浓滔天而起,轻歌坐在火烈马上缓慢的擦拭着明王刀上的血迹,背后的山川河流为她装饰,蓝天苍穹之下,她轻淡如云却又残忍冷酷。 体内的嗜血似乎全部被激发,前世手刃敌人的畅快淋漓之感似乎再度出现。 风起云走,城门前后的众人全部都目瞪口呆。 的确,烈云佣兵团的众人看见过轻歌大战火焰龙的彪悍,却不曾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女出起手来,手段雷霆之狠辣,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大片的抽吸声响起,轻歌的眼瞳之中仿佛浮起了红色的妖冶之光,美如夏花,绚似秋霞。 夏紫烟愣住,眸光呆滞,“一个没有灵气的人,怎么可能让我的黑云骑全军覆没,怎么可能……” 此时,屠烈云头脑最为清醒,在他的率领之下,烈云佣兵团的人全部出了城门。 夏紫烟双手微微攥紧,望着尘土飞扬的前方和渐行渐远的众人,眼神有些阴鸷寒冷。 “无名……” “你们还会再来我蛮荒城的。”到时,她绝不会手软。 出了蛮荒城,她的确无可奈何。 因得罪了域王,她此生只能乖乖呆在蛮荒城内。 而蛮荒城则是外界通往西海域的捷径,也是西海域内的人走向外界必经之处。

第115章 引火自焚 蛮荒城城郊外,地处南海之边,枯草丛生,杨柳依依,似有四季开了一路,美丽芬芳。 蛇葬驾着马儿与轻歌并肩而行,他目视前方,藏青色的眼瞳暗藏浓浓杀意,声音颇为沙哑,戾气四散,“看来你不是第一次杀人。” 轻歌不言。 的确不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十岁不到,脑子里什么都没装,只有活下去的信念,而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毫无生气的倒在她面前时,鲜红的血液灼伤她的眼,她害怕的不能自己,却无路可退。 “我第一次杀的人,是我的亲哥哥。”蛇葬忽然道。 轻歌讶然,心脏猛地一跳。 此时,梅卿尘身下的马儿到了轻歌的另一侧,他淡淡的看了眼蛇葬后,目光才落在轻歌身上。 “有没有伤到哪里?”梅卿尘担心的问。 轻歌浅笑,左手揉了揉趴在马背上休息的姬月,“没有。” “你杀了黑云骑的人,夏紫烟不会放过你。”梅卿尘道。 “就算我不杀,她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轻歌偏过脑袋,笑靥如花。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抿唇,沉默着。 众人一路无言,专心赶路。 南海之南是流海,比之南海风景如画,安静怡人,流海则要雄伟磅礴一些,各类的妖魔野兽,也象征着藏有各种奇珍异宝,充满诱惑力的宝物,往往伴随着难以估摸的危险。 “咳咳……咳咳……” 咳嗽声响起,撕心裂肺却也倍感优雅,轻歌担心的望过去,只见梅卿尘从火烈马上翻滚了下来,倒在草地之上,身体虚弱,脸色白的吓人。 轻歌立马跃下马,将梅卿尘扶起,梅卿尘再次剧烈的咳嗽,一口黑血吐在草地上。 漆黑的瞳孔微微紧缩,轻歌看见,沾染到梅卿尘血液的草,竟然迅速枯萎,化为齑粉。 梅卿尘嘴角流出意思黑色鲜血,他脑袋无力的靠着轻歌的肩膀,眼神有些虚幻空灵,声音温和,“我没事。” 轻歌沉着一张脸,道:“这叫没事?” 屠烈云翻身下马,双手负于身后,他看了看梅卿尘,又看了看地上一滩黑色血迹。卡Kа酷Ku尐裞網 “南海算是西海域比较平静的一片海域,今晚就在这休息。”屠烈云道。 轻歌点头,扶着梅卿尘在旁侧破败的屋子里休息,明日香和虎子架起篝火,蛇葬盘腿坐在门口,如一座门神般,煞气滚滚。 梅卿尘靠着柱子休息,轻歌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放在他的身上,梅卿尘抬眸,虚弱一笑,甚是倾城,“病怏怏的,是不是个累赘?” “闭嘴,不要说话。”轻歌面无表情,从空间袋之中拿出一壶淡酒,在火上烤了烤后放在梅卿尘手里,“快喝下,暖暖身。” 梅卿尘不喝。 轻歌皱眉,道:“听话。” 梅卿尘抬眸,“你喂我。” 众人:“……” 轻歌嘴角疯狂的抽搐,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屠烈云尴尬的笑了笑,掩嘴干咳转头别扭的看向别处,明日香愣了会直接哈哈大笑,虎子望着梅卿尘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梅大哥发烧了吗?” 明日香一巴掌朝虎子脑袋上打过去,笑嘻嘻的看了看轻歌二人,而后揪着虎子耳朵扯到外面去,“你们继续,继续,我和虎子去外面吹吹风,哎呀,这春天的气息太浓烈了。” 轻歌石化的望着明日香消失在黑夜之中,她看了看一脸傲娇眼神却是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梅卿尘,无可奈何,只好从梅卿尘手中拿过酒壶,准备喂他。 姬月却不干了。 他举起一双爪子猛地从轻歌手中抢过酒壶,踩在轻歌肩上,动作粗鲁的将酒葫芦硬塞进梅卿尘的嘴里。 梅卿尘呛了呛,直到一壶酒全部喝完,姬月才把酒葫芦丢在地上,跃至地面,一双爪子交叉的摩擦,双眸发光兴高采烈的看着轻歌。 轻歌:“……” 梅卿尘望着姬月惊讶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猫原来这么有灵性。” 姬月狠狠的瞟了眼梅卿尘,你才狐狸,你全家都狐狸。 轻歌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和虚无之境内的火焰龙都偷偷憋笑,姬月大怒! 子夜,众人半睡,蛇葬盘腿坐在门口守夜。 南海虽然平静没有什么风波,但那也仅仅是对于西海域来说而已,夜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野兽妖魔的。 轻歌睡至一半,蓦地清醒过来,朝旁边看去,她的身上盖着外袍,而柱子前的男子却已消失不见。 她穿上外袍起身,朝外悄然的走去。 门前,眉目藏在斗篷之中的蛇葬却是猛的抬眸,藏青的眸异常深邃,淡淡的望着轻歌娇小瘦弱的背影,道:“回去。” 轻歌回眸,“为什么?” “卿尘没事,黎明前他会回来的。”蛇葬淡漠的道:“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必会引火自焚。” 趴在轻歌肩头的姬月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不妙,便道:“丫头,回屋子里去,我感觉外面有些诡异。” “帮我照顾好它。” 轻歌不理会卿尘,将手里的姬月朝蛇葬丢去,撂下一句话便朝黑夜里狂奔而去。 蛇葬抱着姬月,望着姬月颜色不一的瞳孔,皱眉,犹似自言自语,“血瞳一族的畜生?” 姬月震悚,浑然毛发倒竖起…… 轻歌在暗夜的森林木中寻找梅卿尘,月色皎洁,妖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引人惶恐。 她手中紧握着明王刀,眉宇间的血魔花绽放出夜里的颜彩,蠢蠢欲动。 走至深处,轻歌停下脚步,借着微茫的月光望着面前的一排茁壮的大树,其中一棵大树变得枯萎没了生气,树根之处是一滩黑色的血迹,轻歌眸光微颤,握着明王刀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 这些时日的接触,梅卿尘的的确确走进了她的心里。 两世为人,她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故此,每当虎子明日香调侃她和梅卿尘的时候,总是一笑而过。 敏感如她,脆弱如她,狠毒如她…… 只要是真挚的感情,她都稀罕,她都想要,所以那一层薄纸,她从来不会捅破,她只知道,梅卿尘待她很好,让她温暖眷恋。 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有一种和夜青天一样的感觉。 是啊。 她当了一辈子的杀手,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可谁有知道,她是最渴望感情的那一个。 无关风花雪月,只有血淋淋的真心一颗罢。

第116章 要抱抱 黑暗里,轻歌身影似幽灵般悄无声息。卡Kа酷Ku尐裞網 百鬼夜行,魑魅魍魉。 仿佛隔着一座时空之城,轻歌瞪大漆黑如墨的瞳,凝望着前方,远远的,她听见了苍狼凄惨撕裂的沙哑吼声,白月下,轻歌好似看见一头雄壮的狼在山顶痛苦的弓起身体,它的背上,似乎驮着一个人。 晚风微凉,南海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镜花水月,如梦如幻。 海之边,轻歌依稀看清那人的容貌,眉目熟悉,红发如魔,可偏偏与平时温和儒雅的模样大有差别。 梅卿尘…… 轻歌颤动着红唇,无声道。 不错,在山之巅海之涯站在孤狼边上的男子正是梅卿尘,尽管此时他红发红瞳,惨白的脖子上蔓延出血色的鬼纹,可轻歌依旧能一眼认出。 梅卿尘一身红色长衣无风自吹,他将脸从狼身上抬起,嘴角挂着一抹鲜红的血液,看起来尤为的邪魅。 当他的视线落在轻歌身上时候,无数丛林好似化为过影,南海对面的男子刹那间便到了轻歌面前,他的用手遮住轻歌的眼,凑在轻歌耳边,声音轻柔邪佞,热气一阵阵的扑打在轻歌耳边,“乖,别乱跑。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再睁眼,已是清晨,曙光宛若希望之翼,照亮这片大地。 破旧的屋子里,一尊佛像肃穆矗立,姬月安详的趴在佛像上歇息。 轻歌觉得奇怪,她转头朝旁看去,梅卿尘虚弱的靠在柱子上,嘴唇白的像是扑了一层粉。 姬月从佛像上跳下来,站在轻歌肩边,目光犀利的望着梅卿尘。 轻歌蹙眉,昨晚她看见的那个人,绝对是梅卿尘! 红色的眸,血色的发,惨白的皮肤…… 梅卿尘睁开眼,咳嗽了几声,扶着柱子缓缓站起,笑望着轻歌,“醒了?” 轻歌点头,梅卿尘将他手上的袍子递给轻歌,轻歌接过,把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风平浪静,昨晚,犹似一场梦。 难道真是一场梦? “丫头,这梅卿尘身上的戾气太重,以后离他远点。卡Kа酷Ku尐裞網”姬月一改往日的痞子样,忽的一本正经对轻歌灵魂传音道。 “昨晚……” 轻歌犹豫了会,决定开门见山的问。 “无名姑娘……”门口的蛇葬忽然开口打断了轻歌的话,轻歌回头看向蛇葬,深陷进那藏青色的眼眸中,深邃,浓郁,诡谲。 蛇葬走进屋子,站在佛像前尊敬的拜了几拜后才睁开眼睛,将目光落在轻歌身上。 轻歌沉默不语,梅卿尘靠着柱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尤为虚弱,偶尔也咳嗽几声,倒是轻歌肩上的姬月前所未有的戒备起来。 “月蚀鼎提前五日问世,听说这月蚀鼎是个高级灵宝,炼器工会的人已经得到消息赶来,我们若想完成任务,难如登天。”蛇葬声音不快不慢,有条有理。 提到这个,轻歌指尖微颤,她不仅要与屠烈云等人去完成月蚀鼎的任务,还要完成S级任务。 “不过可喜的是……” 顿了顿,蛇葬又道:“炎魔血狼是月蚀鼎的守护兽,不仅仅是你,四星大陆上的强者们都想得到炎魔血狼的晶核。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若完成不了任务也没事的。”梅卿尘走上前,动作温柔的整了整轻歌翻折的衣领。 一侧的姬月愤怒的瞪着梅卿尘,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 “操你丫二舅爷的,又在吃我家丫头豆腐!”姬月怒吼,然而的并没什么卵用,梅卿尘完全听不懂。 “据说S级没有如约完成任务的惩罚是处死?”轻歌道。 她自然不会退缩,炎魔血狼她势在必得,她会接下S级任务也有她的打算。 自穿越而来的那刻,已经有小半年,一切的一切,也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有我在,佣兵协会的人不敢动你。”再霸气的话,从梅卿尘的嘴里说出来,依旧如海风一样,并不浓烈,只是淡淡的。 轻歌不解的看着梅卿尘,佣兵协会算是四星大陆的顶尖势力之一,梅卿尘为何能一句话左右他们的决定。 而听到这话之后,轻歌更加确定自己昨晚看见的。 她不知道梅卿尘隐藏了什么秘密,但她知道梅卿尘不会害她;她的确也好奇,但也不会执着于此。 梅卿尘好似还想说什么,虎子忽的窜进来,急躁躁的道:“老大说赶快走,先去流海站个有利的位置,不然恐怕会被炼器工会的那群老不死的领先。” 蛇葬垂眸,沉默的走出去。 虎子看了仅剩的轻歌二人,吐了吐舌头也跑了出去。 轻歌转身要走,梅卿尘却是在背后抱住了她。 梅卿尘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来,身材虽然瘦弱,但胸膛却是异常的强而有力,倍感温暖,轻歌呆愣住,浑身震悚,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是无果。 梅卿尘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琥珀般近乎透明的眼眸看着幽深的远方,情深缱绻。 “不要试图窥探我的秘密,不然你会没命的。” 耳边声音响起,身后的人却已不见,轻歌再抬眸,梅卿尘却是走出了屋子,背影镶嵌进她的视线之中。 抿了抿唇,轻歌无奈一笑,正准备朝外走去,却见肩膀上的姬月忽的跃至地上撒泼般滚来滚去。 轻歌目瞪口呆。 “怎么了?发春了?还是发烧了?”轻歌蹲下神,摸了摸姬月的脑袋,问道。 姬月对着轻歌伸出四肢爪子,楚楚可怜的望着轻歌,“本宝宝也要抱抱!” 轻歌:“……” 她不想搭理这只发春的狐狸,转身走出屋子,姬月小小的身子楚楚可怜的跟在后边,一面走一面埋怨道:“臭娘们,就知道勾引男人,就知道招蜂引蝶,欺负大爷我恢复不了人身是不是!” 虚无之境内火焰龙仰头哈哈大笑,缩成手镯的七禽绛雷蛇的身体也因憋笑而颤抖。 姬月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即止住笑,噤若寒蝉。 此时,轻歌跟屠烈云等人打招呼后翻身上马,原本在她旁边骑马的梅卿尘,忽的到了明日香身边。 很刻意的疏离……

第117章 相信她 要想到流海,需要翻越南海。 天还未亮的时候屠烈云就联系到了海船,等轻歌一行人到渡口的时候,海船已经停在岸边。 屠烈云准备带人上船,船上的船夫却是一脸尴尬的走下来,望着屠烈云欲言又止;见其这般模样,屠烈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郑夫长,有话直说即可。”屠烈云道。 船夫郑武干笑了几声,道:“屠兵长,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东陵的太子比你们先一步来。” 屠烈云皱眉,“我今早与你说此事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 明日香直接上前,双手揪住郑武的衣领毫不客气的将其提起,凶神恶煞,“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船我们还就坐定了,当然,你若想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这位阁下,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得罪不起你们佣兵团,也不敢得罪东陵的太子啊。”郑武委屈的说。 “太子?太子又怎样?”虎子双手抱着流光枪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郑武,“太子就可以蛮不讲理了?郑夫长,这里是西海域,并不是东陵国。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淡淡的道:“这船这么大,加我们这些人,恐怕也够吧。” 郑武脸都懊恼的皱到一起去了,“阁下,东陵太子有洁癖,不喜跟别人同乘一条船。” 咻—— 人群之后靠着槐树而站的蛇葬忽然之间到了郑武面前,他手中绑着布条的刀横在郑武的脖子上,郑武抬眸望着蛇葬的眼,只觉得咽喉被毒蛇缠住,无法呼吸。 “废话少说,要么让我们上船,要么……你死!”蛇葬眸中杀意乍现。 轻歌抱着姬月站在一旁,眸光落在巨大的船上,西海域的海船用沉浮木和长安晶所制成,宜家宜室,任凭海上的风浪再大,都可以挡去。 古琴之声忽的响起,幽幽郁郁辗转悱恻,别有一番情意在心头,海风与音同舞,波浪被掀起,有几只海鸥扑打翅膀骤然飞上蓝天,翱翔白云。 该是爽朗轻快的调,却总是伴随着忧伤的愁感,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喜中有悲,惆怅不已。 轻歌凝视着船上落山风屏后朦胧的影子,只看一层阴影,轻歌好似都能看见那修长白皙干净不惹尘埃的双手轻拨琴弦。 双手猛地放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屏风后走出一名着墨绿长袍的男子,男子身材高挑,袍摆曳地,一双像是镶嵌日月星辰般的眼瞳蕴着淡淡的忧郁,眉宇之间仿佛染上了轻愁。 只一刹那,轻歌想起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颦一笑,多情熏醉。 船上男子的身后跟着两名屏气凝神的男人,这两人脸上分别戴着一张冰冷的鬼纹面具。 “是何人在争吵。” 男子的声音特别好听,似一阵山风,空旷怡人,纯粹之中却又让人倍感哀戚。 “太子爷,这几位是烈云佣兵团的人,他们在你之前就订下了这艘船。”郑武望着蛇葬打了个颤,看见东陵太子立即出声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男子道。 郑武道:“不敢打扰太子爷。卡Kа酷Ku尐裞網”说是这般说,内心却是腹诽,你也要看看你身后的两尊大佛啊,谁敢打扰你休息…… “看来几位也是同道去流海,那就一同上船吧。”男子说话时,端的是高贵优雅,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微微湿润,似波澜起伏的古井。 “太子,不可。”男子身后的一个男人阻拦到:“月蚀鼎即将问世,西海域人多眼杂……” 男子抬起手,身后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虽然还想说什么,却是沉默了。 “本宫舅舅就是佣兵,这样说起来,本宫与你们也算是一家人,都上船吧。”他道。 屠烈云犹豫了会,带着明日香等人上了海船。 轻歌是最后一个上的,她怀里抱着姬月,走上船,船板合上时,海船出行,轻歌的后边掀起了滚滚涛浪,似要将轻歌湮没,在那涛浪之中,隐约可见一条银色水系蟒蛇,血盆大口一张,蛇信子吐露,好似能将轻歌一口吞没。 众人见此,担心不已。 轻歌脸色不变,指尖微微颤动,她虽未转身,却明显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明王刀随时破空而出…… 远处,梅卿尘转过身,看见轻歌身后的水幕和巨大的蛇,瞳孔骤然紧缩,不由的紧张起来,眼眸之中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距离轻歌最近的东陵太子眸光自水蛇上扫过,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救轻歌,但见轻歌迅速转身飞掠而起,踩在水蛇头顶,水蛇想要挣扎,轻歌手腕上的七禽绛雷蛇忽的呲牙咧嘴朝着水蛇一阵怒吼,水蛇似乎惧怕绛雷蛇的威严,不敢再动。 轻歌跃下水面,正在众人为她捏了把汗的时候,她却是踏水无痕如履平地,软靴之下水花四溅,蟒蛇被轻歌彻底激怒,朝轻歌疯狂游动。 “这是南海的羽鳞蛇,威力无穷,这位姑娘丹田之中毫无灵气,必死无疑。”东陵太子摇了摇头,甚为叹息。 梅卿尘朝前走去想要跃下海船,蛇葬忽的拉住梅卿尘的手,梅卿尘蓦地回头,一双眼瞳变成赤红的颜色,“放手。”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充满了凌人的霸气。 蛇葬皱眉,道:“她不是你眼中那种柔弱的女子,这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你只是个外人而已。” “何况……” 犹豫了会儿,蛇葬才继续道:“你现在是危机时期,若是下水,你会死的……” 梅卿尘身体疯狂颤抖着,众人虽然好奇,不过正因他背对着众人,众人并没有看见他如血般的双瞳以及脖颈间蔓延出的一丝血色鬼纹。 “相信她。”蛇葬道。 好一会儿,梅卿尘才恢复如初。 众人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在海面上身轻如燕掠来掠去的轻歌,轻歌面无表情的单膝踩在水面上,身后是千万丈的水幕,巨大的银色羽鳞蛇朝她张大嘴吞去,轻歌不躲不逃,右手执着明王刀,视死如归,义无反顾的冲进羽鳞蛇的口中。 “无名……”明日香担心上前,虎子立即阻止,“冷静点,无名姑娘已经死了!” 屠烈云皱了皱眉,望着准备湮没在水里的羽鳞蛇,眸光微闪。 他不相信,那样轰轰烈烈红红火火的女子,会死在蛇腹之中。

第118章 疼吗? 南海汪洋无边,天地浩瀚寰宇,海鸥的羽翼扑打间,落下几根零落的羽毛,浮在水面上,被羽鳞蛇碾压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羽鳞蛇的身体逐渐湮没在徜徉大海中,湛湛青空,碧蓝的海,一轮朝阳在海的尽头冉冉升起,四周寂静无声,海岸旁的大树茁壮成长,稚嫩的绿叶郁郁葱葱,枝桠交叉树影斑驳。 满船的人,都保持沉默,心情也格外沉重,似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剪不断,理还乱。 “郑夫长,开船吧。”寂静过后,东陵太子的声音忧郁响起。 郑武愣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未从羽鳞蛇将轻歌吞了的事情中消化过来,他心有余悸的望着平静的海面,反应过来时仓促应了几句后便准备开船。 边角之处。 梅卿尘的双瞳逐渐变红,锁骨至脖子处蔓延出如蜘蛛丝般的血色纹路,好似被锋锐的刀片割开血肉,衍生出一条条血痕。 “蛇葬,我就不该信你。” 梅卿尘一跃而起站在海船的边沿,蛇葬皱眉,仰头望着梅卿尘,道:“不准下去,你会死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若她不在,死又如何?”梅卿尘冷笑。 众人此刻都惊讶的望着犹若妖魔般的梅卿尘,郑武回头一看望见双眼赤红的梅卿尘,吓得一个趔趄险些翻船,不过还好,海船只是打了个抖就恢复平静。 蛇葬默然,不再阻止,无人知道,男子右瞳的眼底浮现出一片哀伤。 梅卿尘想要跳入南海之中,一道道水柱却是突兀的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在苍穹炸开,化为水花溅落一地。 众人皆是惊讶的抬眸看去,但见银色的光火掠上半空,羽鳞蛇宛似蛟龙般在空中挣扎。 羽鳞蛇身上的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火,它的肚皮之上一阵电闪雷鸣,皮肉竟然变焦。 梅卿尘愣住,站在木柱之上,一个海浪打来,湿了他的袍摆,而他眸中的赤红和脖子上的纹路,也逐渐褪去,肤如凝脂。 烈日之下,悬空之上,羽鳞蛇身体曲成一张弓,嘴巴因痛苦而张开,张的极大,对准了那轮烈日,像是要将这熠熠生辉的太阳一口吞了。 羽鳞蛇的尾部正在疯狂的摆动,大风从蛇的两侧刮过,一道道水柱炸开,溅湿了一船的人。 灵气释放,疯狂的鼓荡,发出猎猎声响,好似要凝聚出一场灵气风暴。 南海海面之上,出现无数灵气漩涡,海船上的众人脸色骤变,只觉得丹田中的灵气正在迅速流逝。 “不好,这灵气漩涡会吞噬我们的灵气。”明日香道。 虎子脸色有些发白,“我丹田内的灵气全被吞噬,丹田正在腐烂。” 屠烈云皱了皱眉,梅卿尘一心只在羽鳞蛇的身上,蛇葬不为所动。 正在众人焦急时分,东陵太子蓦地拿出一面赤色晶石,赤色的光火笼罩着整条船,挡住了灵气漩涡对众人丹田内灵气的吞噬。 嘭! 轰隆隆,巨大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约而同闻声望去。 但见,半空之上的羽鳞蛇蛇尾被人捅开,一道漆黑的声音迅速窜出,羽鳞蛇无力的落在水中,鲜血在海内扩散。 高空,少女悬浮在云巅,半边脸上戴着一面墨色鬼符面具,一双寒眸透露出浓烈的杀戮之意,她肩上站着一只似猫似狐的小肉团,一手举着染血的明王刀,一手拿着羽鳞蛇的晶核,鲜血流了整只手,手指缝隙间,似有青色闪电穿过,发出“嗤嗤”的声响。 仔细看去,这闪电的源头竟是皓腕处的七禽绛雷蛇。 七禽绛雷蛇属于雷系,轻歌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她冲进羽鳞蛇的体内是为取掉羽鳞蛇的兽丹和晶核,有血魔刃、姬月、绛雷蛇以及火焰龙在,她不怕对付不了一条蛇。 哪知在羽鳞蛇的体内,七禽绛雷蛇一口吞掉了羽鳞蛇的兽丹,羽鳞蛇属性也是雷系,两两相碰,竟是让七禽绛雷蛇使出了召唤雷的灵技。 轻歌翻阅过无数古书,如今不用姬月提醒也知道等七禽绛雷蛇再强大一些,恐怕会召唤出惊天动地的雷电,控制风云变幻。 轻歌将羽鳞蛇晶核放进空间袋,跃至窜上。 她之所以能在半空停留那么久,很大的愿意是因为火焰龙。 轻歌擦了擦明王刀上的血液,而后将明王刀收在虚无空间内。 “无名,你这家伙可以啊。” 明日香走上前,拍了拍轻歌的肩膀,这一拍,明日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手看了看手心,手掌上都是鲜血。 她将轻歌身体扳过来仔细的看着轻歌的后背,鲜血将黑色的衣裳染成暗红的颜彩。 明日香如远山般的眉头狠狠蹙起,她将轻歌脊背上的衣裳朝两边撕裂开,看清轻歌背后的伤势后,明日香咽了咽口水,其他看见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但见轻歌袒露在外的后背,有一道碗大的伤口,伤口严重,依稀可见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的伤?”明日香担心的问。 轻歌脸色如霜,声音也不含任何感情,“不小心被羽鳞蛇的牙齿刮到掉了块肉,等等吃点丹药就会好,一点小伤而已。” “这叫小伤?” 轻歌回头讶然的看去,正见梅卿尘双眼充血的走来,一身怒气。 他一把抓住轻歌的手,将轻歌带进船屋内去,踏碎一室的流光,而后将门关上,顺便把姬月关在外面。 姬月在外面臭着脸不停的用爪子拍着门。 船屋内,梅卿尘拉着轻歌走至床边,野蛮的将轻歌摔在竹木床上,轻歌摔得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被撕扯到,钻心刺骨般的痛苦立即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吗?”梅卿尘问。 轻歌脸色冷淡,她刚要起身,梅卿尘按住轻歌,“别动。” 轻歌皱了皱眉,淡漠的望着梅卿尘。 梅卿尘右手拿出一把匕首,轻歌有些不解,下一秒却是看见梅卿尘拿着匕首在自己左手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他把手放在轻歌的伤口上,鲜红的血液流下,奇特的是,轻歌脊背上的伤口竟是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梅卿尘手腕上的鲜血,也源源不断的流出,越来越多。

第120章 战吧(上接第118章) 梅卿尘释放了无数鲜血,须臾过后,轻歌背后的伤口逐渐愈合。 轻歌抬眸,正看见梅卿尘脸色惨白身体站不稳有些摇晃,她连忙扶住,“你的血……” 梅卿尘虚弱的笑了笑,“嘘,别说话,让我休息会儿。” 说罢,他无力的躺在竹床上,轻歌从旁侧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盖在梅卿尘身上,竹木门忽的被人踹开,轻歌转身看去。 蛇葬一脸凶煞的走进来,看了看轻歌身后已经愈合的伤口而后看向竹床上的梅卿尘。 “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出去。”蛇葬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紫色的药瓶,把瓶盖打开倒出一枚火红丹药喂进梅卿尘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蛇葬站直身子正看见姬月从门外走进,跃上轻歌的肩膀。 “事关卿尘的性命,我自然不会说。”轻歌淡淡道,抱着姬月准备往外走。 “最好如此。”蛇葬眯起眼睛望着轻歌的背影。 走出船屋,明日香和脸色有些苍白的虎子上前问其安好,轻歌淡淡的笑了笑,回应的时候却见东陵太子往这边走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位阁下,恕我冒昧,可否告知你的实力?”东陵太子问道。 轻歌也没隐瞒,“先天三重。” “先天三重?”东陵太子诧然,才先天三重就敢猎杀羽鳞蛇,不仅如此,还能踏水无波,实在难以想象。 “阁下的名字是?”东陵太子问道。 轻歌淡淡的望了一眼东陵太子,四大帝国的史书和资料她也让林尘找过,闲暇时都翻了一遍,比起其他三国的太子,东陵国的太子东陵鳕有一双琉璃般的双眸忧愁含情,与落花城的君若离,北月国的北月冥并称天下三公子。 据说,东陵鳕自幼丧母,在众皇子中排名第七,不过其母是东陵第一美人,曾俘获无数君王芳心,红颜早逝,东陵皇上对其念念不忘,不顾群臣反对,立东陵鳕为太子。 “无名。”轻歌收回思绪,道。 “喜悲不以,无名而已,好名字!”东陵鳕道。 “太子过奖了。”轻歌道。 恐怕如今的轻歌不会想到,无名这个名字,今后竟会成为四星大陆的一颗炸弹,自然,这都是后话。 唠叨了几句后,东陵鳕与两位戴着面具的贴身侍卫走至山水屏风后,不知不觉又是夜晚,月色皎洁,风清水明,古琴的声音荡了一海,碧蓝的海前,硕大的床上,轻歌身上系着一件披风,她站在船沿,凝望着无边大海。 那一年,十五岁的她被组织从万里高空上的直升飞机无情推进耶鲁大海,才刚学会游泳的她,凭着一腔求生之欲,拿着仅有的一把激光枪,在海底与鲨鱼搏斗…… 都是海,却是不一样的风情,难解难分。 海风剧烈时,屠烈云走至轻歌身旁,同望一轮皎月。 “想家了?”屠烈云问。 “算是吧。”轻歌道。 以前,她孤家寡人一个,落日天涯何处都是家,直到夜青天出现后,她才恍然大悟,哪里有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哪里就是她夜轻歌的家。 “我一直很好奇。” 屠烈云道:“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契约绛雷蛇打通幻殿的第八根石柱引起天地动荡,而这些日的接触让我感觉,你和我们这些佣兵一样,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和以命搏命的决心。” 佣兵,算是四星大陆最危险的职业,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为出任务悬赏的贵族们出生入死,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骨头有多硬。 “屠兄,你有没有想过再娶?”轻歌问道。 屠烈云怔愣住,半晌过去才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得了吧,我连自己会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还敢去祸害正经人家的姑娘。” 究竟是不敢祸害还是不能忘记旧人,谁也不知道。 轻歌笑了笑与屠烈云聊了几句便转身走去梅卿尘所在的屋子,蛇葬站在门口似一个冷血动物般,抬眸低眉间,都是凛冽的杀气。 “他在休息。”蛇葬道。 轻歌抿唇,眉心的血魔花闪过一道寒光,她转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蛇葬却是道:“以后离他远一点。” 轻歌唇角上翘,笑意浓浓,她转过头,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雷霆四起,凉风掠过,残影道道,却见她魑魅一般霎时就到了蛇葬的面前,手中的明王刀架在其脖子上,声音冷淡无情,“我想离谁近离谁远,还轮不到你来说。” “你想跟我打?”蛇葬面不改色,杀意四起。 轻歌挑了挑眉,“我不介意。” “那就战吧。” 蛇葬声音落下时,只见他化为一道青色光影掠上海面,轻歌一声冷笑,提着明王刀暴掠过去,速度快到极致,煞气滔天,灵魂俱颤。 两人分别站在南海的东西两个方向上,蛇葬头戴斗篷,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只藏青色怪谲冷寒的右瞳。 轻歌单膝落在海面之上,软靴未湿。 少女乌发半绾,脸色半面鬼纹面具,狭长的凤眸之中寒芒闪过,似有雷霆之声从远处传来,气势磅礴。 大风刮过,流水不止,一道闪电惊天而起,满船的人都走了出来。 虎子望着在海上对峙的两人,眼睛似乎都要掉出来,“天了噜,无名怎么和蛇大哥打起来了。” “老大,要不要阻止?”明日香转头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屠烈云。 屠烈云淡淡瞥了眼明日香,而后看向海面上的两人,“谁阻止得了?” 明日香默然,蛇葬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可一旦发生战斗,他的战斗力无疑是最强的,甚至能与屠烈云媲美,而无名虽然才先天三重,但这一路她所爆发出的实力,谁也不敢小觑。 “梅大哥似乎很喜欢无名姑娘。”明日香咳了一声,道。 屠烈云转头看向明日香,“你想说什么?” 明日香抿唇笑了笑,问道:“老大,你对无名姑娘有没有什么感觉?”问的时候,她双手绞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只是我们的贵客而已。”屠烈云道:“有想八卦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去修炼,你看你最近都偷懒成什么样了。” 明日香愣了愣,随即偷笑。 屠烈云无奈摇了摇头……

第121章 你输了 子夜,月上中天,圣洁的水银色光火洒了一海。卡Kа酷Ku尐裞網 蛇葬脚掌踩着海面朝轻歌袭去,对付起女人来似乎也毫不留情,轻歌虚眯起狭长的凤眸,跪在地上在蛇葬一跃而起的时候滑了过去,她蓦地站起身子,手中的明王刀指着远方的高山,但见她身后一道道水柱破空而出,如平地惊雷般炸开,水花四溅时,十八道血魔刃铺天盖地朝蛇葬蜂拥而去。 狂风将蛇葬的斗篷掀去,藏青色的瞳孔似乎包罗了万象万物,深邃幽然,另一只眼戴着灰黑的眼罩,三千青丝与风同往凌乱飞舞,十几道血魔刃将他包围,毫不客气的刺去。 万刃穿心! 额前的一抹碎发挡住了眉眼,他面无表情,赤手空拳,双手猛地探出,掌风带起破声阵阵,只见一道黑色的光影如水波般以她为中心朝四周涟漪散开,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十八道血魔刃化为血雨,倾盆而下。 轻歌身体微微颤然,她转过头,唇被鲜血染红,硬是将涌上喉咙的一口鲜血吞回了腹中。 腥甜的味道在咽喉处弥漫开,轻歌脚尖点地,身子在半空翻转,旋即单膝稳稳的踩在蛇葬的头顶。 披风被大风刮的猎猎响起,轻歌将右手上的明王刀朝在不远处船上吃着水晶葡萄的姬月丢去,姬月小小的身子抱住锋锐的刀身,站的有些不稳,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才抱好。 姬月把刚剥了皮丢进嘴里的葡萄嚼了几口吞进肚中,非常不开心的瞪了眼轻歌,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几道声音。 却在此时,蛇葬忽的用力抓住轻歌的脚踝,毫不怜香惜玉的朝海面奋力摔去。 轻歌身子如稻草人般沿着海面线倒飞,眼见着就要摔在船壁上,轻歌双脚朝船壁用力一蹬,身子倒了个后空翻,一双软靴平稳的踩在水面。 “你的刀呢?”蛇葬冷冷道。 “既然你不用兵器,我又何必用?”轻歌道。 蛇葬冷哼了一声,“好狂妄的口气,我倒是不知,先天三重的人也敢这么嚣张。” 说话间,蛇葬迅速到了轻歌面前,身后海浪不止,他右手握拳,毫不留情的往轻歌脸色砸去,轻歌眸光微闪,上半身朝后倒,与双腿弯成了一个直角,与此同时,她双手抓住了蛇葬的斗篷,身子飞起,双腿踹在蛇葬的下~体上。 蛇葬单膝跪在海面身体朝后不停的倒滑,他看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你就会些旁门左道的杂技?”等下体的疼痛缓了一会儿,蛇葬才站起来,愤怒的望着轻歌。 轻歌至始至终面无表情,她双手张开,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灵气无尽且精纯,似风暴般凝聚,使得一道道海浪炸成花儿,月色下,场面甚是壮观。 “先天三重的丹田怎么可能储存这么多灵气?” 东陵鳕手执胭脂扇身长玉立站在床边,夜色下,他身影落寞声音更是忧郁还含着些许的诧异。 不仅是他,其余人也都惊讶不已。 “这些灵气就像是被灵宝提炼过一样,无比精纯。”屠烈云道。 明日香皱眉,“可无名的实力的确在先天三重。” “不。” 屠烈云摇了摇头,道:“以无名丹田的储存量和精纯度,想要往上突破不难,只是被她压制罢了。” “可她为什么要压制?”正常人都恨不得一次突破到先天十三重。 屠烈云不再说话,他望着在水浪之间只露出半张脸就已绝色的少女,眸光沉寂。 一侧,抱着明王刀的姬月眼神有些森然。 “为什么不突破呢?” 它是与轻歌最熟悉的人,自然知道轻歌早就可以突破,可她却一直压制。 海面上,蛇葬皱眉望着轻歌,眸底划过一道讶然之色,突地,他瞳孔紧缩,只见方才还在他面前的少女却已消失不见,水面之上,唯有一圈圈的涟漪潋滟。 轻歌悄无声息的沉入水底,以古武之道,身似鬼魅无风无雨,在蛇葬的位置上突然破水而出,右手掌后部朝蛇葬下巴攻击而去,而后手掌一路向前,食指与中指在蛇葬的眼睛前稍微滞留后就再次往上移,紧抓着蛇葬的天灵盖,轻歌的另一只手抓住蛇葬的手腕,背部微微弯曲,蛇葬就被她摔在水面上。 “你输了。”轻歌道。 蛇葬脸色发白,眼神有些发愣,速度之快,他甚至还来不及释放丹田里的灵气,就已成了定局,特别是方才,生死之间…… “输了?蛇大哥为什么输了?”虎子有些不明白,问道。 “你看懂了吗?”屠烈云问明日香,明日香发愣,而后点了点头。 明日香望着站在水面上的轻歌,咽了咽口水,跟虎子解释道:“无名从水里跃出的时候,以她的速度可以扣住蛇大哥的脖子捏断大动脉,她没有那么做,之后,她的手在蛇大哥双眼前停留的时候,以我所见,无名应该是想下意识戳瞎蛇大哥的双眼,不过她忍住了,再往上,她能摧毁蛇大哥的天灵盖,不过她没有……” 越往后解释,明日香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阁下,你漏说了一点。” 东陵鳕忽的道,明日香抬眸看向东陵鳕,东陵鳕一笑,道:“无名阁下虽然释放了灵气,不过她攻击的时候却没有灌入任何灵气,这一点,你我都做不到。”没了灵气,大家都是个废物而已。 自然,最后一句话东陵鳕没说出来,不过众人也都明白。 虎子听到解释后,恍然大悟,再次看向轻歌的眼神稍微改变了些,许是有惧怕,许是有敬畏,也说不清。 轻歌跃上船朝屠烈云东陵鳕等人拱了拱手,随后疲惫的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的时候,正见梅卿尘醒来从另一个房间走出,两人擦肩而过,轻歌没说什么,梅卿尘只是疏离。 过于刻意的疏离。 姬月抱着明王刀顺便把几颗葡萄踹在怀里屁颠屁颠的跟着轻歌走进房间。 这时,东陵鳕才注意到姬月的存在,看见姬月,他双眼微微亮起,“好有灵性的畜生。” 姬月在门口处顿住,回头瞪了眼东陵鳕,嘴里胡乱的叫着,“竟敢骂大爷我畜生,丫的活腻了,要是大爷全盛时期,一根手指就能剁了你。” 胡乱的骂完后,姬月走进房间,愤怒的关上门,关门声之大,让东陵鳕哑然失笑。 姬月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太可爱了。

第122章 嫖个母狐狸 蛇葬从海中跃上船,看见梅卿尘,他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不是嘲讽,道:“梅卿尘,你看上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对她做了什么?”梅卿尘蹙眉,语气有些许的愠怒。 “我就算想做些什么,怕是也没那个能力。”蛇葬丢下一句话后便走入房间换衣。 梅卿尘抿唇走至屠烈云身边,屠烈云转过身,背靠着船栏,望了眼梅卿尘,道:“小葬跟无名打了一架。” “无名可受了伤?”梅卿尘紧张的问。 屠烈云摇头,道:“无名赢了。” 梅卿尘愣住,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轻歌的实力是先天三重,可蛇葬先天七重…… 房间内,轻歌坐在梳妆台前,她低头望着手腕上的淤青,眸中清光微微闪动。 她这次之所以能赢蛇葬,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她知道,若有第二次,想赢蛇葬就没这么简单了,她前世所学的格斗和古武之术,对于四星大陆上经年修炼的人来说,只是新颖而已,唯有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能有用。卡Kа酷Ku尐裞網 日次,早晨。 黎明之后曙光万丈,自南海而来的海船停留在岸边,船上的众人依次走下。 东陵鳕朝屠烈云作了作揖,道:“屠兵长,月蚀鼎问世的时候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 “后会无期。”屠烈云拱了拱手,道。 东陵鳕的视线落在轻歌身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便带着自己的两名属下离开。 —— 流海,之所以称为流海的,是因为这是西海域最乱的一个海域,流海之中的人,有各国逃来的通缉犯,也有被灭了的小国的遗孤,有杀手、特工、家道中落的贵族…… 总之,天底下十恶不赦和落魄狼狈无家可归的人,都相聚在流海。 风青阳大师曾来过一次流海,出去之后便说,流海的乱在于血腥和杀戮,没有任何的规章制度可以束缚他们。 他说,流海一天至少要死半万人,至于为什么会被杀,理由也千奇百怪。卡Kа酷Ku尐裞網 兴许是单纯的看你不爽,兴许是撞衫了,兴许是觉得你太娘了,或是太美了,又或者是太丑了…… 总而言之,弱者要想在流海存活下去,要看那些强者的心情好坏。 “无名,你把这枚胸针戴上。” 屠烈云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枚精致别样的胸针递给轻歌,此胸针以黑紫红三色为主题,中间是三道锋锐的利刃,轻歌接过胸针,颇为讶然,“这是你佣兵勋章?” 对于佣兵来说,佣兵勋章相当于皇族人的爵位,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而屠烈云的胸针勋章上雕镂着三把利刃,也就是说,佣兵勋章的主人是三剑佣兵,然,佣兵界的人能够得到三剑勋章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各佣兵团的老大,例如林豹。 “流海鱼龙混杂,你把这佣兵勋章戴在身上,也算是有一份保障。”屠烈云道:“至于我,我能当烈云佣兵团的老大,自然没那么容易死。”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轻歌坦然的收下,她知道这是屠烈云的一番好意,的确,于她来说,流海算是比较危险的一个地方。 流海的人,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活下来的人,不是北月国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公子能比的,况且,流海内强者如云,群雄荟萃,她的古武格斗也帮不上什么忙,特别是火焰龙的事情,她一定要隐藏好,不然一旦泄露出去,整个流海的人都将会是她的敌人。 天底下,没多少人能抵挡得住契约火焰龙的诱惑。 “这么久没吃饭,我们先去找个饭馆吧。” 这般说着,屠烈云就带着众人走进最近的一家饭馆,轻歌走在虎子身边,虎子双眼发光的望着轻歌,轻歌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他。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抓了抓后脑勺,眼神四游,道:“那个,无名姐,你昨晚与蛇大哥对战的时候使的是什么招数?” “格斗。”轻歌道。 格斗之术的奥妙在于爆发出肌肉内无穷的力量,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武器,都能给人致命一击。 “那个……那个……” 虎子扭扭捏捏的,双脸脸颊有些发红。 “等回北月我教你。”轻歌道。 虎子喜逐颜开,眉眼弯弯。 其他人都笑了笑,众人一同走进酒馆,在两桌席位上坐下,梅卿尘是最后一个来的,此时只有轻歌身边有一个位置,他站在桌旁,看了看轻歌身旁的空位,走至明日香面前,道:“小香,我跟你换个位置。” 明日香看着梅卿尘眨了眨眼睛,似有不解。 他们特地在无名身边给他留了个位置,梅卿尘怎么突然变得不解风情了? 虽有不解,不过明日香看梅卿尘一副认真的模样,便乖乖起身走到轻歌身旁坐下,明日香望着坐在她之前位置上的梅卿尘,用胳膊肘撞了撞轻歌的肩膀,凑上前,问道:“无名,你和梅大哥怎么回事?” 轻歌手拿玉筷夹起一块肥硕油腻的猪蹄塞进明日香的嘴里,道:“这猪蹄可香了,你尝尝看。” 明日香:“……” 轻歌抬眸复杂的望了一眼梅卿尘,怀里的姬月叫了几声。 “丫头,你该不会喜欢上这傻逼娃娃了吧……”姬月对轻歌灵魂传音道。 傻逼娃娃? 轻歌:“……” “没有。”轻歌道。 兴许梅卿尘是这两世第一个肯为她付出性命的男子,的确,萧如风墨邪对她也好,但那不一样,萧如风是在知道轻歌就是无名的前提下才对她好,而墨邪,纯属出于对她的好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萧苍和夜青天的关系…… 恐怕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日梅卿尘把她送上地面自己却跌入岩浆的场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怎样的想法,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只剩杀戮和决然。 大概就是那一次,不过也仅仅是那一次。 轻歌揉了揉姬月的脑袋,灵魂传音道:“小月子,等等我们去嫖个母狐狸~” 姬月:“……”

第123章 自杀 萧木制成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轻歌等人吃到一半的时候,一行人忽然将饭馆的大门踹开,门楣前站着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身穿胭脂长衫,五官精致出众,细细看去甚是妖孽,男子星眸之下有一颗漆黑的泪痣,衬得整张脸菁华艳艳。 他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的走进饭馆,在轻歌邻边一桌停下。 轻歌转眸淡淡的看过去,坐在她们旁边的一桌的人才刚刚坐下,菜还没上,这群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肌肉特别发达。 “刘老五,我妹妹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干的?” 妖孽男子在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面前的停下,一只脚踩在桌上,另一只手勾着刘老五的下巴。 刘老五一身肌肉宛若泰山般强壮,他将手中装满酒水的大碗摔在地上,蓦地站起,如狼似虎,“孤月,你上个月废了我弟子一条手,我教训教训你妹妹算是轻的。”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都给我上,宰了这王八羔子。” 孤月一声令下,身后着黑衣的众人全部拥上,与刘老五身旁的人厮打的在一起,血溅当场,残骸一地。卡Kа酷Ku尐裞網 刘老五勃然大怒,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砍刀,朝孤月砍去。 “孤月,你不知道吧,你妹妹被我上了,不只是我,昨晚一晚都被我们兄弟几十个上了。” 刘老五的砍刀被孤月徒手接住,利刃割开皮肉流出鲜血,两人僵持不下,刘老五忽的面容狰狞扭曲,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妹妹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不过那叫声,滋味,真是销魂入骨……” 说话的时候,刘老五本就小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泛着猥琐的光。 孤月愣住…… 刘老五邪邪一笑,将手中的砍刀拔出来,朝孤月的左臂看去,臂膀断开血肉模糊凄凉的落在地上,孤月的左臂伤口处,汩汩的喷涌出无数鲜血。 孤月犹若行尸走肉般没有魂魄,哪怕是断臂之痛也没让他回过神,他只想起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家妹妹裹在被子里,不停的颤抖,泪水不停的流,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担心的上前,被子里的少女只说刘老五打了她一顿。 哪里知道…… “你强~暴了我妹妹?”孤月脸上沾染一些鲜血,他双目无神却让人倍感恐惧。 刘老五淫~荡哼了几声,道:“以你妹妹那长相,这辈子都没办法嫁出去了,我这是帮助你妹妹。” 孤月眸里一片凉薄。 “吃完了,我们出去吧。” 屠烈云道,众人点头,起身准备走,一阵脚步声突地响起。 一道瘦小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少年扶着门楣,大大眼瞳里蓄满了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领主,小姐她自杀了。” 孤月踉跄不稳,似要摔跤,正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轻歌微微蹙眉,却还是伸出手扶了下他,孤月望了眼轻歌,什么话都没说,他步履摇晃的走至刘老五面前,眼球之中爬满了血丝,双眼赤红的可怕,犹如来自地狱的魔兽,要屠杀这天下。 “我早就该杀了你……” 低吼一声,孤月单手抢过刘老五手中的砍刀,抢刀的时候,犀利的砍刀在其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饶是如此,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堪堪把砍刀抢了过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他转身,见人砍人,手起刀落便是人头滚地,一个眨眼间刘老五的人就已经全军覆没。 刘老五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就这么全都死了。 孤月把砍刀丢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朝刘老五走去,站在刘老五面前,孤月单手抬起一张萧木桌,砸在刘老五的脑袋上,坚如磐石牢不可破的萧木桌顿时化为屑片四处横飞,刘老五流了一脑袋的血。 他软弱无骨的跪在地上,流了一脑袋的血。 “把他绑了,脱光衣服挂在天地门前直到死去。” 孤月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一室的流光飞舞,门外的日火洒落进来,将他的背影照的很长,落寞萧瑟。 他走路的时候,被砍去左臂的伤口正不断的涌出鲜血。 走了多长的路,就流了多少的血。 孤月走出去后,他的人把刘老五绑住,在地上拖着往外走。 屋内一片宁静,而饭馆里的众人好似见怪不怪般,脸色自然冷淡,早已习惯这种随时杀戮的场面。 “看见没,这就是西海域,真正的地狱。”屠烈云站在轻歌身后,道。 “挺残忍的。”轻歌道,的确很让人惊讶,却也不是很意外。 更为残忍血腥的场面她都见到过,甚至那还是她亲手制造出来的…… “我以为你会反胃。”屠烈云望了眼静置在血泊之中的孤月的断臂。 轻歌耸了耸肩膀,道:“的确反胃。” 屠烈云微笑,他就说,一般的女子看见这种情景早就吓得四肢发软不能自己了,饶是明日香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的时候,也是直接昏了过去。 “那个叫做刘老五的人很让人反胃。”轻歌道。 “就这样?” “就这样。” 屠烈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无名,不论无名是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饶是这种镇定自若的胆力,就让人佩服。 “流海海边有为佣兵提供的竹木房,我们过去吧。” 屠烈云说完后便率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轻歌看了看满地的鲜血和还在淡然吃菜的饭馆众人,眸光氤氲,而后转头离开。 离开饭馆的时候,轻歌听见街道两旁路人的八卦。 一人说:“听说孤月领主的妹妹自焚了,好像是被刘老五一群人轮~奸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另一人又道。 “听说那姑娘貌若天仙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在十岁的时候被火烧到了脸导致毁容,不过那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走,去天地门看热闹去,听说刘老五要被吊死,这刘老五平日里就作恶多端,强~暴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他这次是罪有应得。” “……”

第124章 喝了它 佣兵协会在四星大陆各种凶险之地设置据点,为外出历练做任务的佣兵提供一个可以短暂休息的地方,这也可以说是佣兵协会比较人性化的一点。 烈云佣兵团的人都在修炼,再过一些日子就是抢夺月蚀鼎的时候,这些热血男儿都卯足了劲想大干一场。 这些时日,轻歌趁着空闲也教了虎子一些简单的格斗。 格斗只要掌握了要领,学起来倒也不难,反倒是古武,得花上很大的功夫。 简单点说,格斗靠的是技巧和身体的力量,而古武,却要靠感悟和领会。 “虎子,你过来。” 轻歌说完后走至一棵树前,转身看向随之而来虎子,道:“徒手把这颗树砍断。” “这简单。”虎子撸起袖子走上前,就要出手,轻歌的声音却让他苦着一张脸,“不准用灵气。” “不用灵气?”虎子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无名姐,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 轻歌面无表情,脸若冷霜,“太阳落山之前把这树砍断,若是被我发现你灌输了灵气,以后就不用找我教了。”音落,轻歌抱着姬月走进竹木房。 虎子闷闷不乐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脸,无奈的望着面前的大树,这树虽然不够茁壮,却也有一腿大小,若是使用灵气的话,莫说一掌,他一根手指就能让这树连渣都不剩。 “虎子,怎么了?” 明日香和屠烈云从外回来的时候看见虎子正在对一棵树发呆,不由的问道。 “老大,你们回来了?”虎子欢喜的起身,看了眼旁边的树,又耷拉着脸,道:“无名姐要我不使用灵气单手把这棵树劈断。” “听她的,不会错。”屠烈云沉默良久,才道。 明日香看着虎子哈哈大笑,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虎子,你加油,我等等去拿一些点心过来。” 虎子双眼冒光,好啊好啊…… 屠烈云进了梅卿尘、蛇葬的房间计划怎样才能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夺得月蚀鼎,而明日香在虎子的双目期待的注视之下走进房间拿出一盘点心,盘腿跪在门口遮阴处,一口一个草莓软酥,享受的眯起眼睛望着虎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虎子看着明日香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不去砍树了?”明日香不解的问。 虎子望着明日香怀里的点心,咽了咽口水。 明日香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恍然大悟,而后一脸嫌弃的看着虎子,“虎子,你误会了,我拿点心出来只是想让你闻闻而已,草莓酥吃了最会发胖,这种祸害人心的东西还是让我替你解决掉吧,不客气,这是姐姐应该做的。” 虎子:“……” 虎子撇着嘴转过头,望着牢固的大树欲哭无泪。 宽大的竹木房内,蛇葬、屠烈云以及梅卿尘三人围在竹桌前,梅卿尘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几声撕心裂肺后咳出了一口黑色鲜血。 蛇葬坐在桌前,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卿尘,你的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屠烈云皱眉,担心的问。 梅卿尘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屠兄不必担心,还死不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能够控制就好。”屠烈云道:“几年了,你都不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说死不了。” “我没什么大碍的。”梅卿尘道:“听说无名姑娘在教虎子功夫?” 屠烈云点了点头,道:“虎子现在被驯得妥妥帖帖,不过你最近对无名可有些冷淡,你既然喜欢她,又何必忽冷忽热。” “不是我想忽冷忽热,我也是不想害了她。” 梅卿尘说话时,眸光有些氤氲,“我这身体虽然还不至于熬到头,但靠近她,只会拖累她。” “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屠烈云道, 梅卿尘内心五味杂陈不知何谓,他转头看向蛇葬,蛇葬却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装满红色液体晶莹剔透的药瓶递给了梅卿尘,声音低沉道:“喝了它。” “我不喝。”梅卿尘皱眉,看着药瓶的眼神尤为嫌弃。 “我放在这里,喝不喝你随意。” 蛇葬果断的转身出门,屠烈云看了看梅卿尘,又看了看蛇葬,有些疑惑…… 日落西沉,又是一片夕阳红。 落叶缤纷,涛声依旧,轻歌修炼完后打开竹木门,一抬眸便看见不停的用手砍树的少年。 虎子的手侧面砍出了几道伤口,血肉有些模糊,每每朝树上砍去的同时的,殷红的血液染在树干上,暗沉的撞击声响起时候,虎子会痛苦的皱一下眉头。 明日香看见轻歌便站起身,“虎子已经砍了一下午,再砍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手还有可能废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说话时,明日香有一丝不忍。 她这人平日里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和虎子一见面也是打来骂去,可没人比她更心疼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 轻歌不理会明日香,只是走到另一颗茁壮大树面前,这棵树有两人合抱般大小,轻歌垂眸,眸中一点犀利寒光稍纵即逝,她出手似电,似雷霆炸开,掌风阵阵犹似火刀,一掌劈出面前的遮天大树竟然是轰然倒地,一分为二。 正在砍树的虎子动作顿住,此时,他有些力不从心,想要放弃。 他也难以相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能将树砍断…… 可当他回头看见倒在轻歌旁边的一截树时,眸中似有狂热的花火怒放,炽烈,浓郁,绚丽无边。 那是年少轻狂时对英雄二字的向往,坚韧的灵魂总是一点就燃,以生命为力量,渲染穹宇。 虎子回过头,双目通红,决然,他一掌又一掌似不要命般砍在树上。 尽管跟前的树毫发无损,少年也不为所动。 明日香身体僵硬四肢紧绷,装着点心的盘子自手中滑出,摔落在地,点心散在青草里。 轻歌看着虎子,由衷的为其开心,她亲眼看见了一个少年的蜕变。 轻歌走至明日香身侧,两人到了溪水边,明日香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些许的清水,洒在溪中…… “在我眼里,虎子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坚定的眼神,我很欣慰,也很心疼。”明日香用手中的水拍了拍脸,转过头,笑望着轻歌。

第125章 天地门 月明风清,夜色撩人。 溪边的流水声伴着虎子徒手砍树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轻歌与明日香睡在同一间房,半夜时分,两人先是听到树倒地的声音,而后是虎子的踊跃欢喜。 轻歌二人几乎同时睁开眼,掀开帘子站在竹木房前,望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的虎子,他身旁倒了一颗大树,他的右手痉挛着,颤抖着,血和肉凝固在一起…… 手上的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的畅快,虎子转过头,朝轻歌呲牙咧嘴的笑,雪白的牙齿泛着圣洁的光,半是天真,半是执着。 为虎子处理了伤口后,轻歌二人回到房间。 虽是深夜,两人倒是毫无睡意。 “无名,我和老大他们一定会为你除掉炎魔血狼的。”明日香道。 轻歌垂眸,“炎魔血狼是我的任务,你们没必要为我这么做。” 明日香轻笑,道:“也不全是为你才这么做,毕竟,不杀了炎魔血狼,我们连月蚀鼎的边都摸不着。” 炎魔血狼是月蚀鼎的守护兽。 各大帝国,各个顶尖势力都会有一个占卜师,夜观星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次月蚀鼎出世,也是各大占卜师得出来的结果,诸侯蠢蠢欲动,当然也有想坐山观虎斗的势力。 近日来,眼见着月蚀鼎就要问世,四星大陆各路人马都齐聚流海,一点儿也不太平安,稍微风吹草动,便惊醒满城。 在来流海之前,屠烈云便派出烈云佣兵团的人在月蚀鼎问世的凤凰山占据比较有利的位置。 其实说有利,也不一定有利,虽都知道月蚀鼎在凤凰山问世,却不知道是在凤凰山的哪块地方。 月蚀鼎问世的前一天,屠烈云带着剩下的人朝凤凰山赶去,流海东面沿着流海海域走上半日便是凤凰山,要离开流海,必须要出天地门。 天地门算是流海标志性的建筑,也可以说是流海众人的信仰和向往。 传说,西海域曾发生过一次海啸,据不完整统计,那一次西海域死了整整三百万人,一夜之间只有尸体和白骨在漂浮。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一次海啸,流海没死一个人,连流海的苍蝇都活的有滋有味,而当时在流海的人是这样说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海啸来时,满城的人都惊慌失措,人祸尚可避免,天灾最是绝情冷酷也无路可逃,众人心如死灰时,一向平淡无奇的天地门却是阻隔了万丈海水,如一尊佛般,保护着这片小小海域。 天地门以前叫做南城门,经过这一次海啸的事情后,流海的势力领主们聚集在一起商量许久才决定更名为天地。 寓意很好,这座门,就是流海子民的天地。 经过天地门的时候,轻歌看见了一具挂在门上赤裸着的尸体,不难看出,那人正是刘老五。 初秋的日头不够浓烈,刘老五并非晒死的,而是活活吊死,饿死的。 天地门右侧,有一片桃树林,这季节虽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不过那灼灼的桃花倒是怒放一秋。 桃花园内,身着胭脂长衫断了一臂的男子背对着天地门,残余的一只手拿着火把,丢在他面前的木架中。卡Kа酷Ku尐裞網 木架之上的少女长衣如火,双目紧闭,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上,覆了一层阴影,少女左脸上戴了一张莲花面具,似有天山的雪莲徐徐绽放,美而不真。 火势迅速蔓延,疯狂的将少女包裹。 茫茫的火焰在孤月双瞳之中燃烧,荒凉孤独,又是弦月起。 孤月闭上眼,他的身后,逐渐聚集了三百多人,他转过头,目光凉薄近乎透明,“留下八人把仙儿骨灰埋在东边第三课桃树下,剩下的人跟我去凤凰山。” 言罢,男子翻身而起,跃上马背,一骑绝尘,身后的三百属下骑着熊列的马儿,朝凤凰山浩浩荡荡的赶去,一路高歌前进无人敢挡。 “这个孤月是流海最年轻的领主。” 屠烈云见轻歌望着孤月离去的方向,便道:“他虽年轻,雄韬武略却是样样都行,只要是流海的人都知道,他妹妹就是他的逆鳞。” “他妹妹死得不值。”轻歌道。 “的确。” 屠烈云点了点头,道:“他妹妹曾经是流海天赋最高的人,也是流海第一美人,这些虽然能为她带来无上荣耀,随之而来的也会是灭顶灾害。” 轻歌眸光深远。 这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一样,乱世之中不出美人,出的是鬼魂,更别说流海这个混乱到连乱世都无法与之媲美的地方,一旦燃起光火,便会被人无情浇灭。 “孤月十三岁的时候,他妹妹九岁,有点稚嫩青涩,却也倾国倾城,他们兄妹二人无父无母相依为命,他们也想出流海,不过靠两个小孩子的力量,怎能逃出流海?简直痴心妄想。” 屠烈云道:“也正是那一年,孤月妹妹被流海当时势力最大的领主掳走,那人竟然想对这么小的孩子……” 说至此,屠烈云皱了皱眉,有些嫌恶。 轻歌抿唇一言不发,她倒也不奇怪,世界这么大,变态之人多了去了。 “那领主男女通吃,还有些恋童癖,这些都是妇孺皆知的事情,孤月为救其妹,愿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领主答应他,哪知在睡了他的第二天就把孤月妹妹关在一间屋子里,想用火烧死。” 之后,孤月拼尽性命冲进火海去救自己的妹妹,虽然得救,但左半边完全被烧得血肉模糊,哪里还有往昔得如花似玉,只剩丑陋。 孤月勃然大怒,却强颜欢笑的走进那个领主的房间,与其同睡时堪堪用牙齿咬断了他的脖子…… 闻言,轻歌心中颇为惆怅。 虽说是别人的故事,悲戚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共鸣。 “走吧,我们现在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问题。”屠烈云双手拿着缰绳,背后是碧海蓝天,面前是一望无际末路穷途。 宇宙洪荒,耀我星辰。 轻歌抬眸,嘴角逐渐拉扯开一抹嗜血的笑,体内的杀戮气息似乎全部喷薄而出。 真正的弑杀和血战,才刚开始。 王者的路,荣耀的归途,总是要血的渲染和花的祭奠。

第126章 家弟有狂犬病 傍晚,又见夕阳红。卡Kа酷Ku尐裞網 屠烈云一行人到达凤凰山的时候,凤凰山上已经聚满了人,众人与烈云佣兵团的人集合,占地为王。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轻歌回头望去,梅卿尘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脸色白如宣纸,像是被抽干了血液。 “梅大哥,凤凰山遍地是危险,要不你先回流海?”虎子担心的问道。 梅卿尘摇了摇头,虚弱的道:“我身体就是这样。” 虎子见梅卿尘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 轻歌靠着一面山石而坐,修长细嫩的手抚摸着姬月的毛发,她垂着眸像是在望着远方,听见耳边的咳嗽声,抓着姬月脑袋上的毛的手不由的一用力,姬月顿时炸毛,四肢跳起,瞪着轻歌灵魂传音骂骂咧咧的,“小丫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我听说流海有很多人欢喜吃狐狸肉,再吵我就把你送给他们。”轻歌回过神来狡黠一笑,道。 姬月:“……” 它能跟着这样腹黑的一个丫头,真不知道祖宗八辈造了什么孽。 “丫头,我感应到了北月冥的气息。”姬月忽的道。 轻歌挑眉,稍微一想后便释怀了,月蚀鼎属于中品灵宝,灵宝本就稀有,更别说是中品灵宝,再者,月蚀鼎不仅可以炼器,还能炼丹,这样可以两炼的鼎炉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炼器工会和炼丹府的人都来了,北月皇肯定也想凑凑热闹正好让北月冥借机历练一下才让他来西海域,不过北月皇也肯定知道,月蚀鼎是佣兵界和炼器工会、炼丹府想要拼命抢夺的灵宝,他就算把北月所有的精英都派来西海域也不一定能得到月蚀鼎,便聪明的以退为进,坐山观虎。 “我是北月夜家的小姐,你们几个还不快滚走,这是我看中的地方。”一道声音响起,把轻歌的思绪拉了回来。 熟悉的声音和背影让轻歌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冤家总是路窄。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远处一个山洞前围聚了一堆人,周边实力强大者难以感应出这堆人的灵气阶级,而这堆人的气质可以说是冰清玉洁,让人过目难忘。 夜雪和北月冥等人站在山洞前,身后还有萧如风和墨邪,萧如风依旧是一席素色长衣,温文尔雅,墨邪吊儿郎当的坐在一颗梧桐树前,仰头,酒葫芦里的酒水倒了一脸。 红衣如火,黑发似墨,少年跅弢不羁敢与天比高。 突地,他将镶嵌着冥海玉珍珠的酒葫芦放下,毫无征兆的朝轻歌方向看去,左边眼眸忽的眨了一下。 他竟是对着轻歌抛媚眼…… 轻歌嗤鼻一笑,果然,墨邪还是那个墨邪。 此时,洞口前的那堆人之中有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站了起来,女子脸上罩着一层雪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寒潭般的眼,干净纯粹,美丽明媚。 白衣女子走至夜雪面前,语气冷然,道:“北月夜家的小姐?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个夜家,我只知道北月夜惊风,可夜惊风膝下只有一女名为夜轻歌,夜轻歌天生丑陋,不过脸上的胎记在及笄的时候消失了,听说夜轻歌如今生得倾国倾城气度过人,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气度过人的人,反而有点像跳梁小丑……” 女子一口气说完,行云流水般顺畅,说的夜雪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甚是精彩。卡Kа酷Ku尐裞網 “雪儿是本王的未婚妻,将是我北月未来的冥王妃,阁下,杀人不过头点地,说话还是放尊重点好。”北月冥伸出手揽着夜雪,眸光冷寒。 夜雪脸色逐渐红润,她转头看向北月冥,痴迷着,爱慕着,目光狂烈热切…… 白衣女子斜睨了眼北月冥,冷笑一声,道:“都说四星大陆有三公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分别是落花城君若离,东陵太子东陵鳕以及北月小王爷北月冥,若离公子和东陵太子的风采我以前就见识过,的确器宇轩昂,我早就想一睹与君若离东陵鳕齐名的北月冥有何等气质,如今一见,还真是让人失望,十年前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都不带喘气的女子,心里都暗自竖起了大拇指点三十二个赞。 绝,实在是绝,这骂人也骂的太有技术含量了。 北月冥面瘫的脸如今竟然有些铁青,他沉着脸,忽的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似笑非笑的轻歌,夜雪一愣,也一同回头,望见轻歌时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几位,这里是我炼丹府的地盘,你若真是北月的小王爷,应该不会蠢到来挑衅我们。” 白衣女子说完后便转身走进山洞,山洞的众人们看着白衣女子都不由的笑了笑。 “雪灵儿姑娘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其中一名男子这般说着,看着雪灵儿的眼有些狂热。 雪灵儿瞥了男子一眼,男子立即噤声,可见雪灵儿在这群人之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至于北月冥和夜雪,听见雪灵儿说她是炼丹府的人之后彻底傻眼了。 佣兵协会,炼丹府,驯兽岛,炼气工会这四个势力是除了迦蓝学院和落花城外的四大天王,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是四大帝国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人。 “如风,走,我看见熟人了。”墨邪起身,一招手,勾着萧如风的脖子朝轻歌走去。 北月冥望着坦荡荡的二人,再看了看雪灵儿等人,不由的蹙起眉头,只觉得无比丢人。 除了被夜轻歌退婚外,他北月冥何时丢过这样的人,被人当众打脸。 对于一个男人,一个王爷来说,尊严最为重要。 此刻处境进退维谷,要北月冥去轻歌那边,他也拉不下脸。 “轻……” 走至轻歌面前,墨邪脱口而出,萧如风面带微笑的揪住了墨邪腰间的一块肉,狠狠的一扭,墨邪张大嘴就要痛苦的叫出声,萧如风却是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墨邪的嘴,笑如春山的看向轻歌等人,“家弟从小就有狂犬病,各位莫怪。” 众人:“……” 轻歌嘴角微抽,笑得嫣然。

第127章 交友不慎 墨邪愤恨的瞪着萧如风,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墨公子,如风,西海域危险重重,你们怎么也来了?”轻歌抱着姬月起身,问道。 墨邪看见姬月,双眼顿时发光,犹如雄狮看见自己的猎物,姬月瞥了眼墨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如风望了眼不正经的墨邪,笑了笑,道:“墨兄说怕你在这里有危险,恰巧看见四小姐和小王爷要来西海域历练,就顺路一同来了。” 轻歌莞尔笑着,墨邪有些不好意思的吹着口哨眼神四顾。 “原来二位和无名是朋友,既然如此,那二位就是我烈云佣兵团的贵客。” 屠烈云带着梅卿尘走上前,双手抱拳,冷硬道:“在北月时听闻萧家少主玉树临风,墨家邪公子风流倜傥,果然,见面更胜闻名。” “屠兵长过奖了。”萧如风作揖,不卑不亢。 墨邪笑嘻嘻的望着屠烈云,把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去,道:“屠兵长,我墨邪的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今日你喝了我的酒,我就当你是兄弟,敬你是条汉子。” 烈云佣兵团的人都开始起哄,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兵长老大被人这般“调戏”。 “墨公子,我们老大滴酒不沾,这杯酒,就让我来干了。” 明日香扭着腰走上前,随手一拈便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个金樽酒杯,双手仔细捧着平放在墨邪面前,墨邪大笑,说了句“好”就把葫芦中的酒倒满了金樽杯,明日香端着酒杯朝四方敬了敬,而后一饮而下。 “看来烈云佣兵团里卧虎藏龙啊。” 墨邪道,“我这雪夜茶酒,初夏采之西湖茶叶,暴晒三日装入银瓶放在女儿红里,再把女儿红的埋在北月城门前的倒数第一排桃树下,等来年冬末拿出,取黎明露珠煮开,浸泡女儿红,似酒非酒,似茶非茶,普通人沾了一滴就会醉得不省人事,这位姑娘一杯进腹还能平淡如常,我墨邪,佩服!” “墨公子客气了。” 明日香道,脚步有些不稳,屠烈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伸出手扶住。 “看来雪夜茶酒还是有点作用的。”墨邪见明日香双颊酡红,笑道。 “墨邪,小王爷和夜小姐现在无处可去,我们……”萧如风有些尴尬的道。 他和墨邪都知道无名是夜轻歌,也都知道夜轻歌和北月冥之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只是,他们是与北月冥一同来的,如今到了凤凰山却把北月冥踹出去,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 “你们可以让他们过来,只是他出了什么事与我们无关,惹了麻烦让他解决掉。”轻歌淡淡的道。 她知道萧如风的顾虑,而她虽认为自己是个小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北月冥和夜雪下手,尽管她想宰了这两个人。 北月冥和夜雪曾无数次把她推进死亡边缘,若不是她命大,恐怕早已不得好死。 不过她也有她的分寸和把握,此次从西海域回去后,她才会真正的展开杀戮,以往所有负她之人,她必手刃之,毫不留情。 站在屠烈云身侧的梅卿尘望着轻歌的侧脸有一瞬的恍惚,那一刹那,他似乎感受到了少女身上前所未有的煞气。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这个时候,梅卿尘认为无名是陌生的,稍纵即逝滔天般的杀气,让他心疼,也让他觉得遥远。 萧如风与墨邪走至处境尴尬的北月冥等人跟前,让他们去轻歌那边。 北月冥干咳了一声,他抬眸看了眼正在逗弄着姬月的轻歌,有些不悦,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人分三六九等,他身为北月的小王爷,自然属于最高那一等,他希望的是,无名或者屠烈云过来请他过去,而不是萧如风过来…… “王爷,凤凰山上可以休憩的地方和山洞全被各方人马占据了,明日月蚀鼎就要问世,又是一场厮杀,跟在无名他们身边,至少有个保障。”萧如风见北月冥扭扭捏捏不远过去,便道。 墨邪喝了口酒,道:“王爷,这里是西海域,不是北月国,你的身份威胁不了任何人,在这里,唯有身家性命最重要。” 在两人的劝说之下,北月冥才准备去轻歌那边。 过去的时候,北月冥下意识的把搭在夜雪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夜雪本就不悦,见北月冥有这般动作,眸光顿时黯淡无光,似有煞气氤氲,随时爆发。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而女人的妒恨,也是最毒的。 而北月冥等人过去之后,轻歌等人,竟然无一人上前欢迎,北月冥非常尴尬。 夜雪更甚。 她对无名出言不逊过,也挡过屠烈云的路让其反感,而今夜雪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藏在黑暗中。 时间缓缓流淌,众人等着月蚀鼎的出世,度日如年又欢喜踊跃。 “王爷……我冷。” 闻言,北月冥朝旁边看去,夜雪在瑟瑟发抖,不仅是夜雪,他带来的士兵们也都冷的不成样子,饶是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冷寒。 脚步声响起,虎子抱着两件虎皮衣裳走了过来,送给萧如风墨邪二人。 “二位公子,丹田内的灵气无法抵御凤凰山夜里的冻寒,这是金缕虎皮袍,无名姐让我送过给二位御寒用。”虎子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傻萌傻萌的。 萧如风和墨邪接过金缕虎皮衣,有些别扭的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北月冥。 虎子都转身走了,忽的又转身看回来,道:“哦,对了,这是我们佣兵团最后两件御寒的虎皮袍子,无名姐还说了,二位公子不能把这虎皮袍子给别人,不然就别呆在这里。” 萧如风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北月冥有些苦恼,一根筋的墨邪倒是抱着虎皮笑道:“无名姑娘和我家轻歌一样贴心。” 萧如风嘴角疯狂抽搐—— 虎子笑眯眯的跑到轻歌跟前交差,“无名姐,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 “不错。” 轻歌点头,抬眸淡淡看了眼北月冥一眼,凉薄而笑。 现在,才刚开始。 她曾说过,当她开始强大了,北月冥夜雪这些人的地狱之门,才逐渐打开。 有些恨,早已入骨,她不说,并不是忘了,而是在等待这么一天。

第128章 蓝生烟 被夜正熊踩断肋骨,从夜家拖至刑法堂,遍体鳞伤。卡Kа酷Ku尐裞網 浠水河边,她被逼跳入无尽水淹之中,受血魔花吞噬,生死一线。 …… 可以说,几番辗转,她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侥幸。 这般想着,脚步声忽的响起。 寂月皎皎,一道白色身影徐徐走来,步步生莲,腰肢柔软,柳眉弯月,眸似秋波,流转时潋滟若晴,轻歌抬眸,漆黑的瞳孔里装下了白色的影子,犹若月季开了满院,似雪纷纷。 雪灵儿…… 轻歌垂眸,肩前系着御寒的虎皮披风,她抱着姬月坐在墨石前,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姬月背后火红的毛发。 烈云佣兵团的人见雪灵儿过来,一个个都拿着兵器蓄势待发,双眼戒备的望着朝这边逐渐走来的女子,剑拔弩张,气氛如火。 “屠兵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雪白的软靴在烈云佣兵团的阵营前停下,雪灵儿轻轻一笑,那笑,却冷得彻骨,并未蔓延进眼底。卡Kа酷Ku尐裞網 屠烈云起身,淡淡的望着雪灵儿,道:“没想到连炼丹府的雪主都出来了,看来炼丹府势在必得。” 雪灵儿双手环胸,“听说屠兵长这次接了月蚀鼎的任务,不过这月蚀鼎我们炼丹府非要不可,屠兵长还是想想任务失败该怎么面对佣兵协会的惩罚。” “雪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给人情面。” 梅卿尘掩嘴咳嗽了几声,白月光下,更显得他异常羸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眸中蕴着醉心的温柔,似那三月无心拂过的春风,有杨柳依依,娇花照水。 雪灵儿看见梅卿尘,眸光微动,似有复杂之色,“梅公子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我身体一向如此,也没什么奇怪的。”梅卿尘道。 雪灵儿抿了抿唇,道:“凤凰山上寒风刺骨,我那里有几件多的狐裘……” “不必了。” 雪灵儿的话还未说完,梅卿尘就抬起手制止住。卡Kа酷Ku尐裞網 雪灵儿欲言又止,她漫不经心的朝四周看去,视线落在轻歌身上,勾唇一笑,雪灵儿道:“早在炼丹府的时候就听说有个叫做无名的姑娘打通了幻殿的第八根石柱,想来阁下就是无名姑娘了吧。” 轻歌抱着姬月缓缓起身,眸光淡然的望着雪灵儿,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都说炼丹府雪主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而今有幸一睹雪主风采,果然更甚闻名。” 轻歌说话间,身后的晚风撩起,虎皮披风如水中涟漪般荡开。 “嘴儿真甜。”雪灵儿的手指朝前俏皮的一点,不知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旁侧冻得发抖的夜雪和北月冥,雪灵儿眸中爬上冷意,道:“不像是某些人,长得虽然人模人样,哪里知道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畜生也就罢了,还不知道好好的呆在家里,偏要出门来弄脏别人的眼睛,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见这样的衣冠禽兽。” 雪灵儿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禽兽,说甚是畅快。 轻歌哑然失笑。 这雪灵儿气质虽然冷艳清然,可这张嘴,着实是毒。 趴在轻歌怀里的姬月吹了口气,三根胡子抖了抖。 他一直以为轻歌这丫头的嘴最毒,没想到天外有天…… 夜雪冻得瑟瑟发抖,脸色也如冰块般,难看的很,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 旁侧的北月冥垂眸望着脚边新生的断肠草,眼瞳深得好似要滴出墨水来。 “雪主,你又出来欺负人了。” 随着一连串爽快的笑声响起,一阵乌色狂风大作,似有雷霆四起,金色的光火犹若朝霞般绚丽冲破这片黑暗刺痛众人的眼球,凤凰山上的所有人都抬眸朝月朗星稀的夜空下看去,一只巨大的火凤凰的拍打着翅膀翱翔于九天之上,凤鸣声起,万鸟之王,百兽之后。 风临天下,莫敢不从! 火凤凰盘旋时带起阵阵狂风,刮起了浓重的沙尘暴,凤凰的一双羽翼是火焰燃烧而成的,让人不由为其捏了把汗,生怕这火凤凰一怒,将这片苍茫大地燃烧殆尽。 轻歌虚眯起眼眸,瞳孔之中,火凤飞掠,似有熊熊怒火中烧。 凤凰身上,风华绝代的男子身长玉立,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凤眸亦正亦邪,半是慵懒半是邪佞。 男子着墨绿长袍,袍摆曳着凤凰身上燃烧得火焰,似要怒放开花;其腰封上别着一根蓝玉萧,碧蓝通透,光泽晶莹。 火凤飞旋许久,忽的一冲而下,滑下的同时,火凤的火焰愈发的变淡,直到凤凰消失。 霎时,男子安稳的落在地上,眉眼含笑,似有秋风刹那而过。 “你怎么也来了?”雪灵儿看着男子皱了皱眉。 男子笑道:“雪主,这凤凰山也没刻上你们炼丹府的名字,我怎么不能来?” “月蚀鼎是我炼丹府的,你最好别跟我抢。”雪灵儿冷淡道。 男子不急不恼,道:“月蚀鼎出世是各大势力部落的占卜师占卜出来的,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谁又知道?” 雪灵儿半敛眸子,眸光古井无波,却又缠绵悱恻,又爱又恨…… “蓝兄,我就知道你会来。” 不远处的闪动之中走出一名身着月牙色长衣的男子,男子眼神忧郁,眸光如秋波宛转,言语甚是温柔。 轻歌挑眉,眸光一闪。 东陵鳕! 东陵鳕与两名戴着面具的侍卫走至那男子面前,男子道:“东陵鳕,要你是个女人我绝对会爱上你,这眼神太绝了。” 东陵鳕:“……” 他就知道,他不该这么突兀的出来…… “炼器工会对月蚀鼎相当看重,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东陵鳕望了望男子空空如也的身后,道。 “月蚀鼎而已,来我一个人就够了。”男子道。 “蓝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桀骜不羁。”东陵鳕微笑道。 这边两人说的起劲,轻歌身侧的虎子凑在轻歌耳边道了句,“无名姐,这个人是炼器工会大元老的儿子蓝生烟,炼器资质惊人,世人都说他就是下一个风青阳,他之前脚下的火凤凰就是风青阳大师和其父一同为他炼制出来的飞行灵宝。”

第129章 毁灭灵宝 虎子一番言语后,轻歌说不震惊是假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先不说这蓝生烟的天赋如何,光是他脚下的凤凰是一件器物就让轻歌有些难以消化。 这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凤凰,竟然是炼制出来的飞行灵宝?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此想着,轻歌便觉得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热血,沸腾,浓烈,滔天而起,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在蠢蠢欲动,有朝一日,她定要炼制出这般灵宝来。 后来,轻歌的确成了四星大陆最耀眼的炼器师,不仅如此,炼丹驯兽不在话下,一剑万刃出,一手千丹涌,百兽称王,叱咤风云无所不能。 东陵鳕好似看见了轻歌,朝轻歌轻点脑袋,声线极细,道:“无名姑娘。” 轻歌坐在墨石前不动声色,修长纤细的手有条不紊的抚摸着姬月的后背,姬月被抚摸得舒服地眯起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我以为太子清心寡欲,没想到对这月蚀鼎还有兴趣。”轻歌调侃道。 东陵鳕一笑,道:“皇宫里待闷了,就想来西海域凑凑热闹。” 蓝生烟转眸看向轻歌,眼里满是惊奇,“无名姑娘?难道是那个在北月幻殿打通了第八根石柱的无名?” 东陵鳕道:“不错,就是她。” 蓝生烟沉默着,仔细打量着轻歌。 屠烈云见此,便走上前,嗓音暗沉粗狂,“太子,蓝公子,我这个兵长还在这里,你们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家姑娘看,就不怕把我家姑娘吓坏来。” 轻歌抿唇轻笑,脸上的面具泛着阴冷的流光,她抚摸着姬月后背毛发的手微微一顿,一直垂着的脸忽的抬起,昏暗清然的白月光下,将半张羊脂玉般的脸照得格外好看,皮肤之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冷光,朦胧如雾,一双寒潭般的眼瞳暗藏炽烈热火,熊熊而烧,恰似北极冰山下迎风怒放的血梅,徐徐伸展,纷然如火。 刹那间,这半壁山河都陷在了暗黑之中,日月失色,绿水无波。 轻歌嫣然一笑,道:“屠兄说的对,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轰然出戏。 蓝生烟:“……” 东陵鳕:“……” 众人也是嘴角抽搐风中凌乱。 畅聊过后,蓝生烟与东陵鳕呆在一起,雪灵儿也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上,倒是夜雪,冻得脸色铁青,身体不停的发抖,唯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望着轻歌,虽没到睚眦欲裂双眸充血的地步,但那眼中的恨意和妒忌之意,似可滔天。 深夜,万物俱籁,天地无声,凤凰山上偶尔飞过一两只落单的鸿鹄,远处的山峦上传来孤狼的声音和那一声声从咽喉处冒出来的啸声。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眼见着黎明将要破晓,东方暗红偏金色的流火洒落在这苍茫无际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看似早已熟睡的众人,实则戒备森严虎视眈眈。 占卜师们费尽心思花了三年时间才得出今日月蚀鼎会出世的消息,却不知道月蚀鼎在哪个时辰出来。 又是日上中天,凤凰山没有任何动静。 虎子撇嘴,不耐烦的嘟囔着,“这都大中午了,饿都饿死了,怎么月蚀鼎还没有出来?” “别闹。”明日香皱了皱眉,道。 虎子见气氛甚为严肃,吐了吐舌头也开始一本正经。 屠烈云背靠火炎石,双手环臂,他眯起眼睛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的道:“今天的天好蓝。” “对,蓝的有点吓人。”梅卿尘咳嗽了一声,道。 抿了抿唇,梅卿尘转头朝轻歌看去,轻歌坐在墨石前,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怀里的姬月浑身上下的红色毛发都竖了起来,如一头蛰伏的豹子,随时爆发出致命一击。 “丫头不好!” 姬月凝视着天空许久,忽的对轻歌灵魂传音尖叫道,“赶快逃,这是毁灭灵宝!” 毁灭灵宝…… 轻歌愣住,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呼吸骤然变得基础。 毁灭灵宝一旦出世,及其守护兽,会讲方圆千里的人烟吞噬毁灭,连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轻歌蓦地起身,瞳孔紧缩,却见她转过头朝屠烈云歇斯底里的喊道:“屠兄,这月蚀鼎是毁灭灵宝。” 此话一出,惊奇万层涛浪,凤凰山上的众人全部惊住,唯有粗重的呼吸声。 “无名,你不要妖言惑众。” 夜雪起身正义凛然的瞪着轻歌,道:“月蚀鼎是众占卜师占卜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毁灭灵宝,何况毁灭灵宝只是传说中才有的,我们现在……” 最后的话尚未说出去,就被重新塞进了嘴里,如鲠在喉。 一双漂亮的杏眸瞪得陡大,漆黑的眼瞳之中倒映出碧海般的蓝天,湛湛青空中,一道口子突然被撕裂开,一只巨大的爪子蓦地伸出。 那是一只猩红的爪子,仿佛还黏着淋漓的鲜血。 “炎魔血狼,是炎魔血狼。”众人兴奋了。 炎魔血狼的出现意味着月蚀鼎的出世…… 大地颤动时,轻歌在许多人的眼里看到了贪婪二字,诱惑面前,没人能坦然走过。 “丫头,相信本座,这绝对是毁灭灵宝。”姬月咽了咽口水,道。 轻歌点头,抱着姬月走至屠烈云面前,面容严肃,认真道:“屠兄,信我一次可好?” 屠烈云凝望着轻歌,身后烈云佣兵团的人蠢蠢欲动,良久,他回过头看向一众兄弟,道:“全部跟我下山回流海。” 轻歌笑了,屠烈云果然是相信她的。 烈云佣兵团里的人个个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听见屠烈云的话,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嘀嘀咕咕着…… “老大,我们一路颠簸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现在这样走算什么?” “一个才三天三重的人的话有什么可信的?”说这话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骨瘦如柴的,他不耐烦的看了眼轻歌,道:“一个女流之辈而已,凭什么在我们佣兵团里指手画脚,兵长看重你一点,你还真以为能在这里站得住脚。” “刘志!” 屠烈云低吼一声,刘志不再说话,只是看轻歌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第130章 我不是人 刘志与烈云佣兵团的人虽心有不喜,但屠烈云一声令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恹恹的下山。卡Kа酷Ku尐裞網 凤凰山上众人的心都放在天空上尚未露出头角的远古凶兽上,那是一双双狂烈热切的眼,没人注意到轻歌等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毁灭灵宝?” 蛇葬骑在墨色的高头大马上,藏青色的瞳孔泛着诡谲的流火。 轻歌抱着姬月翻身上马,姬月敏捷的跃上轻歌肩头,轻歌手拿缰绳飒爽英姿惬意潇洒,她转头轻瞥了眼蛇葬,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对的。” 说话间,轻歌身下的马儿朝前一路奔腾,溅起滚滚尘烟。 梅卿尘驾着马儿准备离去时,与其擦肩而过的蛇葬冷笑一声,道:“你看上的女人真是不得了,连毁灭灵宝都看得出来。” “相信她不就好了。”梅卿尘淡淡的道。 他总是这样,无论言谈还是行事,总是如秋末的晚风,虽然淡淡的,却能激起一湖的涟漪。 不至于波澜壮观,倒也细微至心。 萧如风与墨邪对视一眼,两人上了同一匹马,墨邪坐在萧如风身后,双手环着萧如风的腰抓住牢固的缰绳,他嘿嘿一笑,如痞子般,道:“萧兄,你看咱俩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萧如风气质虽然温和淡然似昆仑冰莲,但身材特别高挑颀长,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黑线,还来不及说话夜雪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萧少主,墨公子,你们俩人真相信无名的话?”夜雪眸光微沉,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毁灭灵兽,那都是上古世纪的传说,口口相传神化罢了。” “夜小姐。” 墨邪斜睨了眼夜雪,道:“我和萧兄都不在乎什么毁灭灵兽月蚀鼎,我们只知道,无名姑娘在哪里,我们便在哪里。”说着,手中缰绳拉紧,马儿驰骋,尾巴荡漾。 “王爷,你看他们!” 夜雪大怒,脸色异常难看,她被墨邪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且气的满心胀痛,她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北月冥。 北月冥眸光阴森冷然,如暗夜里的幽幽烛火焕然妖冶。 大地疯狂颤动,天空摇晃不止,似有远处掠来的大鹏吞天沃日,凤凰山如一座囚牢,禁锢住了无数傀儡灵魂。 粗壮的黑色闪电疯狂窜动,当烈云佣兵团等人到了凤凰山下时,蓝天之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那是一双幽灵般的眼睛,大似房屋,凤凰山登时坍塌,山峦之下露出一只脚。 这凶兽,竟然头连天脚接地,力大无穷,身体雄壮魁梧! 轻歌坐在火烈马上,马身上的白色鬃毛随着烟火凉风而拂动,她眯起眼睛朝凤凰山上看过去,白色的烟雾氤氲这片天地,来自远古的凶兽仿佛能踏破万里山河捅穿无垠苍穹。 山巅之上,轻歌看见断臂的男子跃上凶兽的脑袋,一手拿着漆黑沉重的砍刀,刹那间,风起云涌。 “孤月……” 红唇颤动,轻歌无声的念着那人的名字。 音落间,她转身骑着火烈马,与烈云佣兵团的人朝安全之地一路狂奔,背后是深渊炼狱。 凶兽、毁天、末日、魔障—— 凤凰山顷刻坍塌,泥石乱流,万瓦崩裂,轻歌听见了无数人交杂在一起的哀嚎,那是身临绝望站在死路上的悲鸣。 “真的是毁灭灵宝……这哪里是炎魔血狼,这是血魔狼!”明日香回头看了一眼,惊愕道。 “别叽叽喳喳的,快逃。”屠烈云道。 明日香挑了挑眉,眼眸之间不见任何惶恐之色,“老大,你是在担心我吗?” 屠烈云面无表情,明日香哈哈大笑,与其并排而骑。 末路逃亡,最是灿烂。 轻歌眉头突地皱起,她朝天空上看去,眉宇间妖冶的血魔花若隐若现,一道漆黑的光刃宛如盘古开天辟地的砍刀,陡然朝她砍下。 那一刻,她无路可逃,如一只蝼蚁般。 姬月一双异瞳泛着怪谲的色彩,浑身毛发因愤怒而竖起,王的气息毕露,君临天下四海为臣。 “把手给我。”姬月就要有所动作,旁边却是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轻歌转头,狂风如烈,男子的头发被吹的凌乱却不失优雅,他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朝她伸出,两人的天宇之上,是飞速而来无眼的利刃。 内心微动,轻歌把手放在梅卿尘的手上,梅卿尘跃至地面,身下的马儿惊慌失措跑了。 他横抱着轻歌站在尘烟乱掠不停颤动的平地上相当安稳,姬月趴在轻歌怀里,眸光里尽是委屈,一双爪子紧抓着轻歌的衣襟。 “你想干什么?” 轻歌望着站在利刃之下的梅卿尘虽有疑惑,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波澜。 “别说话。” 梅卿尘淡淡道,轻歌双手环着梅卿尘的脖子,她抬眸朝梅卿尘看去,如刀削般的轮廓完美无瑕,平时温和如风的人如今好似被一头凶兽附身,煞气毕露,威仪八方。 这让她响起了那天似梦非梦的晚上。 梅卿尘紧抱着轻歌,手背上青筋暴露,他抬眸看了眼站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凤凰山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清寒冷笑。 利刃近在咫尺,眼见着就要贯穿轻歌二人,轻歌慵懒的虚眯起双眼,半边鬼纹面具泛着冰冷的光弧。 刹那间,梅卿尘仿佛化身为凶猛野兽,迅速掠出,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狂风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景色早已不见变得模糊,梅卿尘抱着轻歌朝流海的方向逃去,姬月紧抓着轻歌的衣领生怕倒飞出去,逃亡的时候还不忘朝梅卿尘翻了翻白眼,心里暗自腹诽: 娘的! 还英雄救美! 我呸…… “你到底是什么人。”轻歌有着从未有的安全感。 梅卿尘双眼认真目视前方,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眸光妖冶如花落在轻歌半边脸上,“我不是人……” 轻歌瞳孔紧缩,漆黑如墨,深郁不可见,怔愣了好一会儿过后,嘴角牵扯开来,笑靥如花。 “切~还不是人,难不成会是条狗吗?”趴在轻歌怀里的姬月翻了翻白眼,非常不屑。 轻歌:“……”

第131章 你疯了吗 日早已上中天,偏偏没有半点阳光,昏暗的似九州地府,阴森的气息过于浓郁。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如一匹狼,横抱着轻歌跨过万里河山和丛丛沼泽。 蛇葬身下的马儿跃过滚烫岩浆,他抬眸看着渐行渐远的梅卿尘,藏青色的眼暗藏诡谲的光火。 “啊……” 一道惨叫声忽的响起,在梅卿尘怀里的轻歌探出脑袋看向那如魔渊般的景色,白烟滚滚的凤凰山上,她看见萧如风和墨邪被北月冥的人捆住,他们企图拿萧如风二人当诱饵,引开炎魔血狼的注意自己逃走。 夜雪望着被锁龙链舒服住的墨邪二人,眸光闪烁着狠辣之色,道:“小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最年轻的王爷,你们身为功臣世家的后代,理当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对。” 北月冥尴尬不已,看着墨邪和萧如风的眼神有些闪躲,说话也颇为支吾,“这样似乎不太好,萧兄和墨兄都是本王最好的兄弟。” “王爷,这是你们该做的,你不必自责。” 夜雪看了眼一爪子便将几十人拍成肉饼的炎魔血狼,身体似乎因害怕而抖了一下,道:“月蚀鼎尚未出世炎魔血狼威力就如此之大,可见有可能是毁灭灵宝,我们要想活着出去,只能出此下策,王爷,你有情有义是真,雪儿也不想做恶毒的女人,只是在雪儿眼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冥被夜雪说的有些动摇了,只是眉头依旧紧蹙。 “王爷,我们走吧。”眼见着炎魔血狼越来越近,夜雪很是心急。 许久,北月冥终于点头,他抬眸复杂的看了眼被锁龙链禁锢住的墨邪、萧如风,朝两人拱了拱手,歉然道:“二位兄弟,等本王回到北月国,定会好好孝顺二位的父母。” 言罢,北月冥跃上马背,朝夜雪伸出手,一把便将夜雪拉上了马,坐在北月冥身前。 北月冥拥着她,带着北月国的人,一骑绝尘。 而萧如风二人,却被捆在另一侧的碎石上,不得逃离。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墨邪望着北月冥等人在流火中远去的身影,嘴角绽入一抹苦涩的笑,周围的风越发的大,也愈发的浑浊,少年深邃的眼瞳里充斥着深深的寒意。 萧如风的声音有点黯哑,好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心寒吗?” 仅仅三个字,如初春凉夜里的第一抹绿。 墨邪突然哈哈大笑,近若癫狂,“萧如风,你说北月冥这个臭小子也真是真的,就算要老子死,也得先给我喝几口酒不是?这酒,是好酒啊,可浪费了。” 萧如风:“……” 远处落荒而逃的北月冥听见身后少年的声音,身体蓦地一颤,他转过头看着身处流火绝境中却依旧春风不改的少年,忽的想起年少时二人贪玩陷入绝境,那时墨邪的眉目还没有如今张扬,性子却依旧桀骜。 墨邪为救他自己逐渐步入深渊,明明青涩稚嫩的很,说出的话却让他永世难忘,“北月冥,别太感激我,以后只要每年放几坛美酒在我坟前就好。” 他极少叫他全名,总是王爷王爷的喊着。 “王爷,我们走吧。”夜雪的话将北月冥的思绪拉回。 北月冥望着愈发近的炎魔血狼,那一双赤红的眼仿佛要将他吞噬,心中生了些许的恐惧。 北月冥沉默,就算他现在回去,也无法救出萧如风和墨邪,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不如弃车保帅,等他回到北月国,一定会好好对待萧墨两家的。 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的走了,将墨邪二人遗弃在这绝望之地中。 墨邪大笑,眼角笑出了眼泪。 愈是如此,他笑得愈欢。 “别笑了,都要死了。”萧如风无奈道,即便面对死亡,他也处变不惊。 适才,轻歌说了月蚀鼎是毁灭灵宝后,他与墨邪骑马准备离开,到了山下,墨邪担心北月冥便又上山了,他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墨邪一起过来。 哪里知道,他们二人不顾生命危险换来的却是薄情二字。 “萧如风,我想我娘了。”墨邪边哭边笑,如孩子般。 萧如风心中五味杂陈,惆怅不已,他这哪里是想娘了,无非是不敢相信北月冥就这样抛弃了他。 只是,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的。 此时,轻歌从梅卿尘身上跃了下来,姬月站在她肩上。 梅卿尘眸光幽深的望着轻歌,“你想去救他?” 轻歌默然,点头,转身毅然离去。 梅卿尘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素色的长跑陷在氤氲的黑光里,他紧抿着削薄的红唇,眸中闪过妖冶的红光,猩红如血。 “不要去。”他伸出手,拉住了轻歌的衣角,无力的说着。 轻歌转头看他,嫣然一笑,道:“如果是你,我也会去的。” 说罢,轻歌朝早已没有当日辉煌的凤凰山飞奔而去,梅卿尘眸光哀伤的望着墨色的衣角在他指缝间一点点的抽离,消失。 鲜血的味道越发的浓重,梅卿尘的眼瞳逐渐变红,他望着笼罩了一层尘烟的凤凰山,想要过去,马鸣声却是突地响起,蛇葬伸出手把他拉上马。 “放开我。”梅卿尘的声音充斥着煞气。 “你疯了吗?” 蛇葬勃然大怒,“凤凰山上死了那么多人,炎魔血狼本来就是属煞气与你相冲,鲜血味道还这么重,你上去就是找死你知道吗?你想救无名我知道,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你觉得那群老狐狸会放过你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家族的惩罚有多变态!” “就算你救了无名,他们若是知道你对无名动情,无名恐怕也会因为你而落了个死无葬身的下场,你还要去吗?”蛇葬一面说,一面驾马飞奔。 闻言,梅卿尘逐渐安静了下来,双瞳中妖红的颜彩也逐渐褪去。 他坐在烈马之上,有狂风怒吼,他一寸寸的回眸,看着身着黑衫的少女视死如归,身影逐渐化为一个黑点,湮没在无数流火中。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梅卿尘紧抿着唇,眸光微伤…… 他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而已。 那么凶的野兽,那么猩的战场,她还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第132章 乖,回去! 像是混沌初的战场,到处都是厮杀,满山的血雨腥风,离得近的海域海水全部上涨,涛浪一浪比一浪高,附近的几座城池不住颤抖,大地出现了许多裂缝,以凤凰山为中心周围千百里之内,所有人都在恐慌。 炎魔血狼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的毛发,漆黑的皮宛如被烧焦一般,作呕的同时又让人惶恐不止。 一脚踏碎一座山,炎魔血狼低下身子,偌大猩红的眼好奇的看了看萧如风和墨邪,嘴上的胡须固若金汤坚如磐石般锋锐不可挡,竟是堪堪将旁侧的几个侍卫身体捅穿,鲜血流了一地。 炎魔血狼好似有些不开心,他瞪了眼被自己胡须扎死的人,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去,直接将那几人扫成了齑粉,犹如下了一场血雨吧。 “看来我们连个全尸都没有。”萧如风苦笑道。 “萧如风,你说无名知道我们死了会不会剁了北月冥?”墨邪打趣道。 萧如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炎魔血狼看着还在淡定说话的二人,似是不开心,他占山为王,古今多少兽是他的臣子,他的出现堪比君临天下江山血流成河,没人敢不怕,没人敢反抗,如今这两个渺小的蝼蚁在他面前竟然还能谈笑风生。 只见炎魔血狼张大嘴,吼声如风,音波将萧如风二人身上的锁龙链震碎,犹似无数利刃铺天盖地而来,霎时便出现了无数血窟窿,鲜血将两人的衣裳染红,成了血衣。 却见炎魔血狼张开血盆大嘴,尖锐的獠牙黏着幽绿的口水,口水滴在绿草盈盈的土地上,膝盖高的草地顷刻间被侵蚀成一滩黑色液体。 怵目惊心! “日~了~狗了!竟然要死在这畜生嘴里。” 墨邪不悦道,萧如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炎魔血狼更怒,恨不得一口将墨邪二人生吞油炸了。 周围的人都趁着炎魔血狼对付墨邪和萧如风的时候展开极速逃生,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两人会死的连渣都不剩时,无数血色红的光刃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炎魔血狼,虽然炎魔血狼毫发无损,却也让它停止了吃人的动作。卡Kа酷Ku尐裞網 它愤怒的转过身朝远方看去,周围氤氲着灰暗的烟雾,四处缭绕着,肆意的弥漫着,无数火花似曼沙珠华般盛放。 云里雾里,朦胧间,少女拨开尘烟走出,妖冶绝艳,似避风港的血莲。 昙花一现,惊鸿一瞥,刹那间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天地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少女身着墨色束身衣裳,长袖灌风,袍摆曳地,腰若纨素肩似刀削,白皙修长的胳膊缠绕着漆黑流丝,另一边的胳膊以及肩膀裸露在外,胸前以上的锁骨处,可见半朵妖红的血魔花,犹似魔障蔓延三尺三。 暗色的披风系在其双肩上的,狂风大作时披风被刮的猎猎作响,好个英姿飒爽,雄风如初。 半面冰冷的鬼纹面具遮去了左边的脸,狭长的凤眸慵懒的眯起,嗜血之意腾腾而起,这风起云涌,好似为她而生。 她踩着长风而来,没有任何装饰的软靴踏碎满山的流光,血魔刃在她身后疯狂的绞杀,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迸射而出,杀人毙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飞掠至萧如风二人的面前,心神微动,手腕上绛雷蛇便幻化成巨大的蛇,她把萧如风和墨邪放在七禽绛雷蛇身上,拍了拍绛雷蛇的身子,道:“乖,回去。” 七禽绛雷蛇撒娇似得挪动了下身体,却不肯离去。 被七禽绛雷蛇驼在身上的墨邪二人气若游丝,墨邪身上全是鲜血,双手无力的垂着,他转头看向轻歌,声音细若蚊蝇,“傻子,你不该来的。” “好好活着。”轻歌看了眼处在暴怒边缘的炎魔血狼,道。 “你想引开一个人对付它?”萧如风道。 轻歌不再说话,她看着不愿离开的七禽绛雷蛇微微蹙眉,“小雷,回去!” 七禽绛雷蛇一双铜陵般大的眼睛里充斥着不舍,他低下头,软黏黏的脑袋在轻歌脸色蹭了蹭,而后复杂的看了眼轻歌,驮着墨邪和萧如风迅速离开。 炎魔血狼见此,立即跟过去。 轻歌身子一闪,飞掠至炎魔血狼面前,脑袋微垂,眸光嗜血,“畜生,你的对手是我。” 肩上的姬月亦是一本正经的,一双异瞳诡谲氤氲,紫而高贵,红而杀戮。 炎魔血狼愤怒不已,正想朝轻歌怒吼,烈马的嘶鸣声忽的响起。 轻歌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孤月独身一人骑在赤兔马上,一手拿着偃阳刀,刀身很长,刀剑点着地面,随着烈马朝前狂跑而在大地撕裂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崩裂出火花,怒放一路。 男子的身后,残阳如血,他面如冷霜,气质凉薄。 “那日酒馆,谢了。”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孤月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轻歌。 轻歌勾唇一笑,远处一座高山之上,忽的响起大笑的声音,火凤凰翱翔九天,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凤凰身上,一双狭长的眼,一张完美的脸,他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腰上别着一根蓝玉萧。 轻歌懒懒的眯起眼睛,蓝生烟。 公子蓝玉世无双说的便是这蓝生烟,因他常年将蓝玉萧戴在身上,世人便称其为蓝玉公子,寓意是冰清玉洁,翡翠为玉。 蓝生烟的后边,东陵鳕身着月牙色的长袍,长袍拽着火凤凰的羽翼,宛如火焰燃烧,甚是壮观。 “这炎魔血狼的狼皮可是上好的炼器材料,我怎么能错过。”蓝生烟道。 东陵鳕扶额,有些头疼,真是哪里有热闹这厮就往哪里凑。 “无名阁下,上来,我们带你离开这里。”东陵鳕望了眼轻歌,道。 飞行灵宝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更别说是凤凰,即便这凤凰是炼制出来的。 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炼制出飞行灵宝。 火凤能一飞万里腾云驾雾,饶是炎魔血狼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了它,毕竟万鸟之王的称号不是平白无故而来的。

第133章 值得吗? 轻歌看了眼坐在赤兔马上的姬月,唇角微翘,神采飞扬,“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东陵鳕挑了挑眉,蓝生烟大笑,“有意思,太子爷,你这朋友真有意思。”他带着东陵鳕逃离凤凰山时,东陵鳕看见无名闯入危险重重的凤凰山,便让他过来带她一起走。 哪知结局如此出人意外。 说话间,炎魔血狼愤怒异常,只觉得被几个蝼蚁忽视掉特别羞辱,他张大嘴朝蓝生烟的方向怒吼着,飓风凛冽扫过,音波似利刃般锋锐,铺天盖地的朝火凤凰汹涌而去。 蓝生烟淡然自若,笑如春风,他摇着变戏法般变出来的紫玉扇,处变不惊的控制着脚下的火凤凰。 火凤凰飞速旋转,羽翼上一簇簇熊熊烈火宛如盔甲般保护着凤凰之上的二人,上一秒还在游戏长空,下一刻就已一掠冲天。 炎魔血狼见火凤凰轻易夺过它的攻击,却也不怒,而是将目标转移到了轻歌和孤月的身上。 姬月站在轻歌的肩上,小小的身子里好似孕育着无穷的力量,绰约高贵,双瞳里蕴含着君临天下的气息,仅仅一眼,便让炎魔血狼身体一颤,竟是想要下跪臣服,那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恐惧。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些人,生而为王。 “咦……” 山峦云巅之上,蓝生烟一面摇着手中的玉扇,一面看着姬月惊奇道。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炎魔血狼神识收回时,天边雷霆乍现,寒芒四起,它突地将狰狞的脸凑在轻歌面前,朝其肩膀上的姬月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恶臭的狂风自轻歌姬月身上掠过,轻歌眉头微粗,胃里像是装了一团不住的燃烧,恶心反胃。 站在轻歌肩上的姬月突地掉落在地上,轻歌瞳孔微微紧缩,担心的蹲下身子想把姬月抱起来,旁边却是马蹄声起,骏马驰骋而过。 孤月一把抓住轻歌的衣领将其打横了放在马背,一个须臾便暴掠出炎魔血狼的视野。 轻歌趴在马背上,瞪大眼望着炎魔血狼一口将姬月吞了…… 轻歌愣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趴在马背上浑身战栗,指尖微颤,苍白的唇想说什么,却也只是无言。卡Kа酷Ku尐裞網 天地间,萧瑟一片,死了再多的人,也没人会在乎。 轻歌在马背上颠簸,她紧咬着下嘴唇,直到尖锐的贝齿将嘴唇咬破,鲜血流了一下巴,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甚至不敢相信,一向喜欢捉弄人的姬月会死在炎魔血狼的腹中。 他不是来自妖域吗,他不是自称本座吗,不是野兽它祖宗吗…… 怎么可能会死呢。 轻歌脑海里一片空白,如乱麻般理不出头绪来。 她四星大陆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姬月,亦师亦友,尽管它有些恶趣味,嘴上也不饶人,总是被她气的啃自己尾巴,也喜欢在各类妖魔鬼怪前装爷爷…… 尽管她知道,这其中一种有利益纠葛,可姬月于她来说,已经成了身体中的一部分。 在身旁的时候习惯使然,可一旦离开,便是窒息的痛。 朋友…… 是的,是朋友。 轻歌奋力的挣脱开孤月的手,朝地上滚去,因赤兔马的速度非常快,而地上到处都是碎石,故此,轻歌摔下去的时候衣服被碎石棱角刮破,也皮开肉绽了,特别是眉眼处,被一根黑色的枝杈划破,妖冶鲜红的血液溢至睫毛,流入眸中,氤氲化开。 轻歌顾不上那么多,她急忙的爬起来,慌慌张张的朝炎魔血狼跑去。 孤月勒紧手中的缰绳,身下的赤兔马立即停止了奔跑,他转头朝轻歌看去,断了臂膀的袖子随着风荡漾,他眯起狭长邪魅的眼,若有所思,轻声喃喃着,“为了一个畜生,值得吗?” 于人类说,再有灵性的契约兽,那也只是战斗辅佐其变得更加强大的工具而已,就算是死,也是它的荣幸。 当然,这也是人性。 冷漠、凉薄。 “啧啧……” 蓝生烟瞥了眼颇为狼狈的轻歌,转头看向东陵鳕,道:“她这不是找死吗?你之前与我说她的实力在先天三重,现在三天三重的人都像她一样不要命吗?” “她是个另类。”东陵鳕淡淡道,一双似秋水潋滟般的眸,含情蕴愁,“只是她这次玩过火了。” 跟今日的炎魔血狼比起来,那日在海上与羽鳞蛇的对战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你难不成想一直观战?”东陵鳕看向蓝生烟,道。 蓝生烟大笑了几声,道:“雪主多精明的人,若我现在把实力耗费光了,届时月蚀鼎出世,就非她炼丹府莫属了。” “你和她又何必如此。”东陵鳕太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和她?” 蓝生烟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而后逐渐褪去,“她是炼丹府的雪主,我是炼器工会的天之骄子,自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了是敌人。” 东陵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此时,凤凰山以东,雪灵儿带着炼丹府的人蹲在沼泽地旁的灌木丛里。 “都把无息丹吃了?”雪灵儿目光似冬日里的寒风刮过,她身后的众人都点了点头。 无息丹是炼丹府最常炼制的一种丹药,也是在四星大陆销售量最高的丹药。 一般来说,只要服下无息丹,便真的是无声无息,很难被发现。 “雪主,为什么不把炎魔血狼灭了?”其中一人问。 雪灵儿剜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即噤声,过去了好一会儿雪灵儿才道:“炎魔血狼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很多,我们不比蓝生烟有火凤凰,一旦出手必定是有去无回,别说得到月蚀鼎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转过头,看向被森然气息笼罩着的苍穹,嘴角咧开,绝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世上只有她不想要的,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以她的炼丹天赋,若是得到了月蚀鼎,未来的炼丹府便是她的天下,哪怕在四星大陆上,她也算是一号人物。 愈是如此想着,雪灵儿的眼便是凶光大盛。 有点充血,有些贪婪。

第134章 万兽臣服 莽莽河山,山河茫茫。卡Kа酷Ku尐裞網 天和地混沌初始,无妄的灾害突地降临。 鲜血的味道越发的浓郁,甚至还有被火焰烧焦的气味,轻歌朝炎魔血狼狂奔而去的时候,屠烈云等人正朝这边赶来。 人群中的男子京华无双,他一袭白色长袍站在火烈马上不惹尘埃,一双漆黑如墨般深邃的眼偶尔浮现出妖冶的红光,白皙的脖颈上蔓延出了撕裂般的鬼纹。 蛇葬看着梅卿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只要是这个男人想做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会去做。 他总是这样,不听人劝告。 总要万劫不复才好—— 轻歌到了炎魔血狼的面前,巨大的身影和瘦小的她对比如此明显,她踩着血泊,目光凶狠冷冽,眉宇间的血魔花赤红如烈,周身杀机,隐隐煞气。 如今的炎魔血狼,已经被激怒到了一种程度,它瞪大眼,尾巴朝轻歌扫去,轻歌手掌朝旁侧的墨石上一拍,身子横飞而起,在空中后翻了之后安稳的落在地上,只是原先她站着的地方上的牢固墨石,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堆齑粉在空中飘洒。 炎魔血狼不依不饶,紧追不舍,巨大的脚掌朝轻歌采去,如高山一般,让人众人不仅想象,若是轻歌被踩中,恐怕连全尸都捞不到。 轻歌咬紧牙关,双唇被鲜血染得猩红,妖冶冷艳,她将手伸开,明王刀蓦地出现。 明王刀出现的那刻,来自上古的恐龙之声响彻在这座已成废墟的山脉,无数躲在边角处的妖兽魔兽全部狂奔了出来,奇特的景色惊了满山的人。 却见漫山遍野的野兽朝同一个方向行跪拜之礼,而站在那个方向的人正是手指明王刀的轻歌。 明王刀刀身不停的颤动,恐龙声便是从刀身上传出来的。 蓝生烟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野兽朝轻歌下跪,蓝生烟舔了舔嘴唇,道:“这刀中的材料有明王卵,只是我还未曾见过有人能炼制出如此霸道的刀来,连我脚下的凤凰都自叹不如。” “当真如此厉害?”东陵鳕问道。 不过,就算他是东陵的太子,再壮观恢弘的场面他也见到过,只是站在火凤凰身上,从高空俯瞰着这片大地上的无数野兽朝一个人类下跪,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种事,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 “你已经震惊了,不是吗?”蓝生烟笑道。 东陵冥默然,的确如此。 屠烈云等人来时,正看见这样一番场景。 密密麻麻的野兽挡住了众人去往轻歌那边的路,众人的眼神里都充斥着不可思议。 “老大,无名真是让人惊喜。”明日香道。 屠烈云漠然,看着轻歌的眼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冷光,如墨般的瞳孔里倒映的却是满山的血流成河。 他清楚无名的实力,虽然有很大的潜力,却不足以对付炎魔血狼。 “梅卿尘,你看上的女人真有意思。”蛇葬看了眼梅卿尘,突地道:“我觉得我都要爱上她了。” 梅卿尘双瞳之中红光乍现,妖冶而起,脖颈上的血色裂痕疯狂的窜出,蛇葬吞了吞口水,急忙道:“行行行,算我多嘴……” 至此,梅卿尘这才安静下来。 屠烈云余光一直观察梅卿尘二人,将所有尽收眼底。 灌木丛中,雪灵儿等人也被满山的野兽给震撼到了,若不是这些人定力强的话,恐怕无息丹都不起作用了。 而炎魔血狼的脚掌,不停的朝轻歌踩去,每踩一下,便将大地踏出了一个深坑,仿佛是大海的雏形。 轻歌身形矫健,矫若游龙迅如猛虎,她看了眼旁边的河流,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水面上平静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炎魔血狼虽然强大,不过神智未开,见此,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后抬起脚,朝河流踩去,它也不知道这个方位准不准,只知道踩罢了。 然…… 一下没踩中,两下也没…… 等他踩第三下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也就是此时,水花四溅,水浪千丈高,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水中掠了出来,那把漆黑的刀,犹如盘古手中所向披靡的兵器,堪堪贯穿了炎魔血狼的脚掌。 鲜血,喷洒了轻歌一身。 她浴血而战,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死神,眉眼明明还是稚嫩的,散发的气息却是致命、邪佞。 炎魔血狼痛苦的怒吼,它一脚把轻歌踹了出去,轻歌身子如稻草人般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头破血流也不过如此。 抬起手把脸上的鲜血擦掉,她目光凶狠的看着暴跳如雷的炎魔血狼以及插在其脚掌上的明王刀。 轻歌扶着岩石缓缓站起来,尚未站稳湮没血狼却是伸出爪子将她抓住,而后把她丢进旁边浑浊的河流之中,似乎还不解气,炎魔血狼的爪子紧抓着轻歌,狠狠的抛在地上,它从旁侧轻而易举的把一块两人般大的岩石搬起,旋即往轻歌身上砸去。 火凤凰上,蓝生烟居高临下,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道:“死之将至了。” 远处,梅卿尘红了眼,如猛兽般朝轻歌暴掠过去,脖颈处的血纹疯狂蔓延,蛇葬想要阻止,最终却还是沉默着。 他知道,他无法阻止。 就在梅卿尘极速赶过去的时候,一道雷声突地响起,平地惊雷般炸开,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岩石自炎魔血狼的手掌滑落,并未伤到轻歌,轻歌双手撑着地面,眯起眼睛朝炎魔血狼看去,只见炎魔血狼的心脏处,绽放了妖冶的红光,红光之后,是更加强烈的紫光。 红紫光火相间的地方,轻歌看见了身着宽敞红袍的妖冶男子,男子锁骨性感,赤着双足,腰间随意的绑了根带子,三千青丝随意的倾洒下来,眉间的一点朱砂如朝阳流霞般…… 轻歌嘴角绽入一抹浅笑,转瞬便是昏死过去。 她身体早已休克,全靠她死撑罢了。 远处,梅卿尘站在一座山峦之上,眸中的红光逐渐褪去。

第135章 你在害怕 山体般大的炎魔血狼胸口被撕裂开,绽放出红而紫的光华,璀璨流火中,身着红袍的男子优雅走下,步步生莲。卡Kа酷Ku尐裞網 赤足平稳的落在地上,他径直朝前走去,眸光深邃冷然,身后的炎魔血狼却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爆体身亡,无数血色光点飘洒在天地间,他纤尘不染,似天宫中最骄傲的神,矜贵俊逸。 他走至轻歌面前,温柔的将轻歌抱起,而后朝屠烈云等人走去。 看似不急不缓的走着,实则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梅卿尘的面前,他看了眼怀里遍体鳞伤的轻歌,抬眸看向梅卿尘,道:“这丫头难得动心,好好护着她。” 他与她相依为命,一路走来,他比谁都了解她的心事,尽管她强硬冷漠,但他知道,冰川之下,最是温柔。 只是那片温柔不属于他…… 如果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那日在莫里斯大峡谷,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会去救她。 当然,这也只是如果而已。 而尘世中,如果就是个笑话。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颤抖的伸出惨白的手,想要保住近在咫尺的佳人,当指尖碰触轻歌染血的肌肤时,梅卿尘却是沉默了。 “你在害怕。” 姬月的声音很是好听,如清风淡淡,却又掺杂着一抹为王的气息。 梅卿尘紧抿着唇不说话,烈云佣兵团的人都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蛇葬眉目掩藏在斗篷之下,欲言又止。 “她跟我在一起,会死的。”许久,梅卿尘闭上眼,仰起头面对昏暗的苍穹,凉薄的风拂过他的脸,竟是有些悲戚。 姬月冷声道:“你只要好好护着她就好,血族那群老不死的敢动她,也得问问本座同不同意。” “你知道血族?”梅卿尘蓦地睁开眼睛。 “这不是重点。”姬月道。 声音落下时,他强行把怀里的轻歌放在梅卿尘的怀里,他眸光犀利锋锐的望着梅卿尘,像是要杀人,“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敢负她,上天下地,本座定不会放过你。” 大风刮过,又是风起时,转瞬之间,那身着红衣绝代风华的男子消失在浑浊的风里,流火不断,厮杀未止,梅卿尘抱着轻歌,眼神复杂,半是忧伤半是挣扎。 旁侧碎石断草中,响起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小小的火红身影徐徐走出。 似猫似狐的小肉团有着一双异瞳,他站在一块墨石上,目光幽深的看着轻歌。 他懂梅卿尘的焦虑,他也一样,若他将轻歌带回妖域,随之而来的将是灭顶的灾害,可有生之年,他倾其所有,也会让她开心。 一双软靴在墨石前的泥石地上停下,披着斗篷的男子伸出手将姬月抱好,姬月眸光猩红的看向男子,蛇葬看了眼姬月,揉了揉姬月的脑袋,道:“无名现在受了伤,照顾不了你,跟我走吧。” 这般说着,姬月才逐渐安分下来。 四周一片狼藉,天地间是前所未有的寂静,而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如此。 “太子爷,好戏这才开始。卡Kа酷Ku尐裞網” 蓝生烟勾唇笑道,半是桀骜,半是邪肆,手中的玉扇轻晃间,带起淡蓝色的烟雾,美轮美奂。 灌木丛中,雪灵儿双手握拳,眸光如鹰隼般犀利,“等等听我口令行事!” 烈马蹬着蹄子,尘烟纷纷而起,屠烈云坐在火烈马上,双手紧攥着缰绳,他抬眸看着昏沉沉的天,沉声道:“月蚀鼎要出来了。” 明日香也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她将狼牙刀放在肩上,小麦色的皮肤尤其突兀,狂野性感。 “既然月蚀鼎是毁灭灵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传承,有缘人得之。”明日香道,她一双修长的腿上只覆了一层牛皮裤,小腹袒露在外,一面淡灰色的布罩着胸前的柔软,呼之欲出,让人想入非非。 “说是这样说,可古往今来的有缘人得到传承后,哪个没有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死于非命。”梅卿尘站在平地上,怀里抱着轻歌。 众人一阵沉默,现在,厮杀才是真正的开始。 “愚昧。” 蛇葬怀里的姬月眸上罩着一层诡谲的青烟,“毁灭灵宝若是找不到心仪的主人,谁也不能活着。” 他的声音在轻歌脑海中响起,轻歌却无法听见,但是她往下垂的手,指尖轻轻颤动,好似是在回应什么。 时间缓缓流淌,白驹过隙,空气越来越沉闷,鲜血的味道不但没有扩散开,反而更加浓郁,让人反胃;不过众人的神经都紧绷成了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断。 日落日晨,残阳如血。 古道、西风、白骨以及猩红的血组合出一幅末世般壮观恢弘的景画,还来不及欣赏,就已窒息。 嘭! 震耳欲聋的声音蕴着排山倒海气势如平地惊雷般突地炸开,众人连忙朝穹宇看去,却见半壁残阳中忽的出现了一个黑点,仔细看去像是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漩涡逐渐变大,宛如一个墟洞般吞噬天地,一时间,凤凰山上众人的心都陷入了恐慌。 刹那间,周围就成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再强大的至尊都成了蝼蚁,感觉不到任何生气的存在,四周只有荒芜和凉风。 许久过去,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黑色的烟雾逐渐变淡,恢复如初。 没有任何的血雨腥风,只是平静的,平静的让人有点惊讶。 “无名不见了。”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突地,满山的人都如豺狼虎豹般看向梅卿尘,梅卿尘的双手还保持着抱人的姿势,只是双手之上空空如也不见佳人。 梅卿尘双瞳瞪得极大,脖颈处蔓延出了无数血色裂纹,双瞳倏地染上红色,散发着妖冶红光,周身戾气缠绕,宛如来自地府的魔,凶恶残忍。 蛇葬怀里的姬月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尖锐的牙齿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蛇葬望着苍穹上的黑洞,摇了摇头,不知是怒还是悲,“真是让人吃惊,没想到月蚀鼎选择的人会是无名。” 的确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不过也让人悲哀。 月蚀鼎选择了无名,也就是说,这满山想要得到月蚀鼎的人,都将会成为她的敌人。

第136章 血洗凤凰山 凤鸣之声响起的时候,也伴随着爽朗的笑声,蓝生烟站在火凤之上,俯瞰莽莽大地,身后是暗黑无尽的墟洞。 “我以为月蚀鼎会选择我,没想到我自恋了。”蓝生烟笑道。 东陵鳕眸光忧郁,仔细看去狭长的凤眸之下有一点泪痣,“你想杀了她?” “如今想杀她的人那么多,还轮不到我来动手,何况,月蚀鼎虽然选择了她,她想要真正传承月蚀鼎,没那么简单。”蓝生烟道,“我的确很想要月蚀鼎,我自认为,普天之下有我这般炼器天赋的人不多,只是鼎炉之事,还得随缘,强求而来的鼎炉,绝对炼不了好的兵器。” “这是我听你说的最多的话。”东陵鳕道。 “以后会有更多的。”蓝生烟淡淡的笑道,他抬眸看向黑洞,眼神如风。 就算他能看到深层次的一面,可这山上,有的是贪婪肤浅之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得到月蚀鼎的认可,就注定了要站在风口浪尖上,熬得过便是一条星光大道,熬不过便是尸骨未寒,一念之间也是一念之差,只是谁又知道个中的凄惨辛酸。 灌木丛里,雪灵儿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刹那滔天。 “老大,等会儿要不要杀了无名夺月蚀鼎?”人群之中,刘志骑在战马之上,他贪婪的看了眼尤为恐怖的黑洞,忽的出声道。 然而,他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一道身影便是掠至他面前,修长的手毫不客气的伸出,猛地拍打而下。 “啪!” 梅卿尘一巴掌狠狠打在刘志的脸上,打得刘志人仰马翻,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蛇葬怀中的姬月迅速掠出,趴在刘志脸上,竟是堪堪咬下了一块肉,刘志拽着姬月的皮肉把姬月丢了出去,而后捂着脸弓着身体因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的挣扎。 蛇葬走上前把姬月抱了起来,揉了揉姬月的脑袋,道:“乖,不生气。” 姬月转眸,冷冷的看了眼蛇葬,蛇葬抚摸着姬月毛发的手一怔,脑子里一片清明。 有些人,乃至于有些兽,是他惹不起的。 烈云佣兵团里的几个人把刘志扶了起来,屠烈云紧抿着唇,望了眼梅卿尘又看了眼刘志,道:“卿尘,你鲁莽了。” 梅卿尘双眼赤红,理智好似都被燃烧了,那样猩红的眼,仿佛堆积了千百年的血液。 “只要有我在,谁敢动她?” 梅卿尘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像是从咽喉最深处发出来,声音不大,但整座山的人都听见了。 “梅卿尘,冷静下来。”蛇葬见事态愈发严重,立即道。 他知道梅卿尘的身份,也知道姬月的来历,更加知道,若是轻歌被伤,这一人一兽,会血洗凤凰山。 “蛇葬,我不想对你动手。”梅卿尘背对着蛇葬,他微微转头,眸光喋血,蛇葬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此时,刘志捂着被咬了一块肉的脸,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上,愤恨的瞪着梅卿尘,“梅卿尘,你对无名有意谁不知道,只是你别把我们兄弟们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现在这座山上的人,哪个不想她死?” “老大。卡Kа酷Ku尐裞網” 刘志瞪向屠烈云,道:“你是和梅卿尘有生死之交,可我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是把命交给你?” 屠烈云闭上眼,沉默面对。 倒是明日香,扫了眼刘志,道:“刘志,你别忘恩负义,那日在峡谷若不是轻歌,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忘恩负义。” 刘志冷笑,有一丝疯狂蔓延至四肢百骸,理智早已被怒火燃烧殆尽,他将捂着脸的手拿开,血肉模糊的脸让众人忍不住吸了口气,再看向姬月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明日香,你可真是能说会道,你们若是要护着无名,就是拿兄弟们的命去赌,如果这样,这烈云佣兵团,我不呆了。”说话间,刘志便把胸口前的一枚胸针拔了下来丢在地上。 那胸针上雕镂着火烈云,这是烈云佣兵团的独有标致。 明日香看着刘志皱了皱眉,道:“刘志,你现在神志不清。” “刘志,无名虽然不是烈云佣兵团的人,但对于烈云佣兵团来说,她是个很重要的人。”虎子忽的出声道:“我们可以不去救她,但绝对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去伤害她。” 明日香勒紧手中的缰绳,火烈马的前蹄蓦地蹬起,明日香手中的狼牙刀自空中划过,紫光闪过,“无名由我来救,想和我一起的,就来我身后,想走的,就现在回流海。” 此话一出,烈云佣兵团里的人都沉默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屠烈云,忽的驾着身下的马儿来到了明日香的身后,他看了看烈云佣兵团内的几十人,嗓音有些喑哑,“我是烈云佣兵团的兵长,也是无名的朋友,无名是我的贵客,我把她完好无损的带来西海域,也要完好无损的带她回去。” 言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老大,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虎子走至屠烈云身后,道:“无名姐就跟我师傅一样,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逐渐有更多的人到了明日香的身后,至此,梅卿尘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气氛好似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只是刘志的眼神如阴鸷一般。 到了最后,只剩他一个人。 “你们会死的,都会死的!”刘志捂着脸,冷冷的看了眼众人,而后离开。 屠烈云望着刘志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心术不正,在哪里都呆不久。” “他既然要走,又何必留他。”蛇葬淡淡的道:“刘志一向如此。” 屠烈云苦笑道:“毕竟是跟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再心术不正,走的时候我也舍不得。” “的确。”蛇葬道。 梅卿尘淡红的眸看了眼众人,他抬眸,看着漆黑如墨的墟洞,双手紧攥着…… 一定要熬过去! 此时,墟洞里边,轻歌被无数黑色烟雾包围,神志不清,双眼紧闭,睡得也很安详,不知天地为何物。

第137章 吾名月蚀 撕裂的痛,从脑子开始蔓延至轻歌全身,轻歌身体痉挛着颤抖着,半晌过去,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少女的双眼蓦地睁开,犀利锋锐如出鞘宝剑。 寒芒起,雷霆现。 轻歌爬了起来,如蛰伏的豹子般警戒的瞪着周围,万籁俱静,天地无声,四下里,落针可闻。 爬起来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撕裂开了身体上的伤口,轻歌不由的吸了口冷气,朝四周看了看,眉头紧蹙。 周遭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空气都很凉,朦胧间,轻歌依稀能看清缭绕痴缠的墨色烟雾。 日月、天地、万物…… 没有,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就像是被遗弃在宇宙里无人问津的空间,百年孤独百年荒芜。 这般看着,轻歌头皮一阵发麻。 身体上伤口的痛感传遍全身,她知道这不是梦,但她知道,她还活着。 之前昏死过去时,她看见了人形状态的姬月,想到姬月没死,轻歌脸色不由的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福至心灵,盛满眼底。 脚步声响起,黑暗空间里满身伤痕的少女挺直脊背,沉稳的朝虚无探索前进。 走了许久,轻歌许是有些累了,她停下脚步,有些迷惘。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如同当初她想不通为什么会重生异世一样。 轻歌垂头,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在头发上看见了一些银丝,不知不觉,发尾竟是全白了,她蓦地抬眸看向天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她戳手不及,一种荒凉之感由心而生,让她无力,让她害怕。 黑夜、白雪还有朝前匍匐爬行的少女。 少女三千青丝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一双清潭般的瞳孔,起先是惶恐慌张的,慢慢的,也就波澜不起了,像是习惯了时间的流逝,王者的寂寞。 轻歌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盘腿坐下来,直到如今,她才算有了点头绪。 姬月既然能活下来就意味着炎魔血狼会死,炎魔血狼是月蚀鼎的守护兽,它死后,月蚀鼎自然会出世。 如若她所料不错,她此刻正在月蚀鼎内。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盘腿坐在月蚀鼎内坐了很久,大雪覆盖在她身上,成了一尊冰雕。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不知万物如何生长,不知绿柳秋波山清水秀,只是这漆黑的空间在某一刻好似定格了,坐化成冰雕的那人突然睁开双眼,覆盖在身上雪以及凝结成的冰全部爆裂,纷然如火飘洒在天地间。 银白长发,漆黑双瞳,削薄的唇猩红如血,她勾唇冷冷一笑,望着无尽东方,声音清冷,道:“过来吧,我带你出去。” 回应她的是深深寂寥,轻歌也不恼,半晌,轻微的呼吸声响起,东面的方向一个小女孩从阴暗处走出,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碧蓝的眼睛大得惊人,一头金色的卷发如瀑布般披下,她穿着黛绿色的长裙,下半身是蓬起的,到处都是黑暗,唯有她在的时候有一点莹白的光。 仿佛是欧洲上世纪宫廷内走出的公主,肤如凝脂面若娇花,美得不似人间物。 女孩小跑至轻歌面前仰望着轻歌,脑袋朝一边侧过去,煞是可爱,声音也甜如泉水,“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轻歌笑而不语,只是朝女孩伸出手,修长细腻的手,比以往更加的白了。 女孩望着自己面前的手,眨了眨眼睛,许久,才笑了笑,把粉嫩的手放在轻歌手上。 轻歌牵着她,朝没有冷风也没有白月光的黑暗中走去,步履缓慢,三千青丝飘扬间与女孩的金色卷发交织在一起,似远古而来的风帆。 轻歌也不知道她在月蚀鼎里呆了多久,没有饥饿也没有寒冷,有的只是绵延数千年的孤独,直到满头青丝被银白覆盖。 这么久,她一直能感受到这个空间内还有一个生命,她明白,那是月蚀鼎的器魂。 月蚀鼎不仅仅是件灵宝,它是灵器,因为它有生命力,有器魂。 此时,凤凰山上已然过去了三个昼夜,山上的众人都吃着空间袋里的干粮,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态,却又不敢懈怠。 “老大,无名姐怎么还没出来?”虎子看着穹宇之下的黑洞,担心的问道。 屠烈云皱了皱眉,道:“传承需要七天,若是出不来,救意味着考验失败,而失败的代价是……” 顿了顿,屠烈云欲言又止。 “代价是什么?”虎子问。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话的人正是梅卿尘,梅卿尘靠着一匹骏马,他眸光冷淡,比起以往的温和,少了点儒雅,多了些寒凉。 虎子打了个冷战,眼里的担心越发的浓郁,“怎么办,无名姐能不能熬过去。” “虎子,要相信你无名姐。”明日香道。 虎子看着明日香,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却还是止不住担心。 另一侧,姬月慵懒的眯起眼睛,眸光淡淡的自被黑洞笼罩的天空上扫过…… 夜轻歌,就这样死了可不是你的风格…… 而轻歌和女孩这时候正牵着手走过春夏秋冬,冰川河流,或是有清风扫过,或是有雷声阵阵,两人就像是创世纪的使者,素净幽然,走过重重,直到一点蓝光出现。 “我怕。” 女孩退缩了,她停下脚步,碧蓝的眼无辜的看着轻歌,那是不染尘埃的纯真,难得稀有。 “乖。” 轻歌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道:“月蚀,我会保护你的。” 月蚀望着轻歌的双眼,眸里的害怕逐渐褪去,她点了点头,与轻歌一同跨过那道蓝光。 在蓝色的光雾中,月蚀的身体开始扭曲,成了一个迷你型的鼎炉,鼎炉四角有蟾蜍,镶嵌着蓝宝石,周身金色,如黎明出现的一轮旭日。 轻歌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她闭上眼,三千银发柔顺扬起,背后燃烧着紫红色的火焰,眉间的血魔花泛着妖冶的红光。 她张开嘴吐出一口精血,精血落在月蚀鼎上,却见月蚀鼎的鼎盖上印上了一道血滴。 “器之有灵,吾名月蚀,不生不灭,不死不休。” 仿佛是来自太古的声音,穿透了时光和白驹,经年累月之后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响起。

第138章 死之前的样子 月蚀鼎的传承是灵魂契约,一旦契约,唯有死才能解开,这是灵器独有的资格。 当那声音落下后,轻歌的头发彻底成了白色,她睁开双眼,抬起纤细白皙的手看了看,微笑着,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 与灵器签约,就得分出一点灵魂之力赠予灵器,代价就是这满头白发和惨白的皮肤。 而轻歌身上的伤口,也在光火氤氲下逐渐愈合,眉眼处的伤疤结痂掉落,新生的皮肤吹弹可破。 虚无空间的蓝光逐渐变淡,轻歌伸出手接住月蚀鼎,月蚀鼎缩小成一枚金色戒指圈在轻歌的右手无名指上,戒指正中心,镶嵌着一颗蓝宝石,雍容华贵却不庸俗。 渐渐的,蓝光彻底消失,而凤凰山上忽的响起刺耳的声音,一直平静的墟洞颤动不止,天地又被末世笼罩。 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神圣不可侵,身着黑衣戴着半面鬼纹面具的少女自墟洞中走出,徐徐落下,满头的白发犹似冬末的飞雪,惨白的皮肤看起来虽然羸弱不堪,可那双眼中的冷硬坚毅,让人肃然起敬,心里呼啸过寒冷之意,望而生畏。 金丝银绣的软靴落在血泊之上,她身后的披风与风同舞,苍穹上的黑洞逐渐闭合,金色的光柱慢慢透明。 她站在凤凰山的最高处,黑瞳银发,冰冷的面具增添出了几分神秘之感,回眸一望,百媚生。 气氛,剑拔弩张。 鲜血的味道,似乎又在空中弥漫。 云巅之上,火凤嘶鸣,蓝生烟合起手中的玉扇,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笑道:“仅仅用了三天就得到了传承,厉害。” “据我所知。” 东陵鳕道:“四星大陆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用了三天就得到传承,而这两个人,曾经都是四星大陆的风云人物,甚至还去了更高层次的世界,而无名,是第三个!” 说话时,东陵鳕的眼睛不由的虚眯了起来,声线有些颤然。 蓝生烟点头,望了眼凤凰山四周暗处虎视眈眈的众人,笑道,“一群愚昧的人,有这种潜力的人,在不能确保能把她彻底杀死之前,是不能成为敌人的。” 烈马飞扬,坑坑洼洼里的血水被马蹄溅起,屠烈云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人到了轻歌面前包围轻歌。 轻歌垂眸,眸光忽明忽暗。 “无名姐,你放心,有我们在,谁也不敢动你。”虎子举着流光枪,眼神凶煞的看了眼四周。 明日香将狼牙刀放在肩上,笑道:“无名,你这婊子够可以的,三天就得到了月蚀鼎的传承。” 轻歌不言,内心深处淌过一道暖流,冰山一角已经被暖化。 “她头发白了,月蚀鼎是灵器!”雪灵儿猛地掠出,炼丹府的人紧跟而上,她冲至轻歌等人面前,冷声道:“无名,月蚀鼎对炼丹府有很大的用途,我希望你能把它给我……不然……” 雪灵儿双眸虚眯,却见她亮出手中的弯月道,朝旁侧虚空一划,一刀光刃炸开,不远处的一块坚固的岩石竟然化为粉末。 “雪主,月蚀鼎选择的传承者是我们家无名,你别这么厚脸皮啊。” 明日香不甘示弱,她跃上战马,手中的狼牙刀狠狠砸在地上,一道粗壮的裂缝赫然蔓延开来,大地好似都颤动了一下。 “别以为你是炼丹府的我们就怕你,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除非我死,否则你们谁也别想动我家姑娘。” 女子小麦色的皮肤异常显眼,狂野如一头凶猛的狮子,乌黑如墨的头发随意的束起,纤细修长的腿上覆了一层皮裤,胸前巨大的柔软被一层布笼罩,呼之欲出,简直让人魂牵梦绕。 “明日香,你就当真不怕死?”雪灵儿冷笑,嘲讽道。 “废话那么多干嘛,打就是。”明日香轻瞥了雪灵儿,她身材高挑,比起雪灵儿高出整整一个头,气场十足,猛如虎。 雪灵儿垂下眸子,眼光清闪。 此时,周围其他的人全部将轻歌等人包围,之前他们没有动作是想见机行事,如今雪灵儿出手了,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梅卿尘眸光猩红,双手紧攥,他红着眼看向轻歌,满是心疼。 他想知道,这三天里,无名究竟发生了什么,天知道他多担心。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只是精神上的摧残和孤独罢了,而人往往如此,唯有精神强大,肉体才能永恒不朽。 蛇葬抱着姬月走至轻歌面前,将姬月递给轻歌,道:“这家伙看起来有点饿了。” 轻歌接过姬月,修长的手在其身上揉了揉,姬月望着轻歌翻了翻白眼,灵魂传音道:“得到月蚀鼎的传承了?这月蚀鼎好像是个灵器。” 轻歌点了点头,道:“是个很美丽的女孩。” 姬月耸了耸肩,“不如给我当媳妇。” “你就别祸害人家了。”轻歌大笑。 轻歌脸色的笑,慢慢褪去,她眸光嗜血的看向四周将烈云佣兵团包围起来的人,红唇轻颤,声音魅惑,“看来,要解决掉这些麻烦才行。” 少女咧嘴浅笑,嗜血残忍,无情冷酷。 “屠烈云,你帮她有什么好的。”突然的声音响起,轻歌转眸看去,竟然是林豹和他的血鲸佣兵天。 他们气势汹汹威武霸气的朝这边走来,在雪灵儿等人的身边停下,林豹坐在一头凶神恶煞的老虎身上,瞥了眼屠烈云,讥诮的道:“谁也没想到月蚀鼎是灵器不会,她是月蚀鼎的传承者,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就意味着她已经和月蚀鼎签约了,既然如此,你们的A级任务就无法完成,你是佣兵界的老人,你应该知道没完成任务的代价。” “任务不任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名是我的贵客。” 屠烈云淡淡的道,说话间,一股肃杀之气如阴森的冷风般刮过,众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豹冷笑,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看来烈云佣兵团的一世英名注定毁在今天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死之前的样子有多痛苦。”

第139章 万剑花 “说那么多干嘛,先把烈云佣兵团给灭了再杀了无名抢月蚀鼎。”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滔天的杀意在空中绞杀。 战斗,一触即发。 所有的人都亮出兵器,朝烈云佣兵团的人冲去,烈云佣兵团虽然厉害,但在佣兵界里也只是与血鲸佣兵团旗鼓相当,况且周围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更别说有炼丹府这么强大的存在,烈云佣兵团再战下去,无非就是垂死挣扎。 然而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和后悔,唯有视死如归,为战而生,为弑杀而死,那是他们的无上荣耀和宿命。 轻歌站在人群之间,被烈云佣兵团的人保护得很好,没有人要求她参战,甚至在混战时,屠烈云凑近她,轻声说,“我们撑不了多久,月蚀鼎是灵器,再晚点会有更强大的尊者过来,你等等趁乱离开,我们为你打掩护。” 轻歌望着为她而战的勇士们,眸光复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悲伤。 或许都是有的…… 混战之中,轻歌看见孤月带着他的人马转身离开,朝流海的方向走去,断臂的男子骑马的背影被烈日照出了长长的阴影,有落寞,有萧瑟,还有一些谁也不懂的顽强。 轻歌抿唇,他没有与林豹雪灵儿等人一同围剿她,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她很庆幸,她有朋友。 原来在这个没有高科技灵气强者纵横的王者时代,她也能活得恣意潇洒,有酒有肉有朋友。 轻歌怀里的姬月爬至其肩头,轻歌抬起琉璃般的眼,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林豹的身影,他举着兵器朝轻歌冲过去,眼中充斥着愤恨和杀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眸中寒光四起,轻歌勾唇凉薄一笑,身影忽的快速闪过,空中只有几道残影在人群之中分离,林豹拿着兵器,望着适才的少女突地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 “你在找我吗?”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有百只厉鬼在夜里歇斯底里的悲鸣。 林豹迅速回头,吞了吞口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张绝美如花的脸在他眼里不断放大,少女笑得嫣然,白发如雪,手中的明王刀架在林豹的肩膀上,锋锐的刀刃横对着林豹的脖子,寒光自明王刀上闪过,林豹与之对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死神之气。 “我也想看看你脑袋被砍掉时血溅三尺的样子呢。”轻歌凑在林豹耳边,舔了舔唇,声音有些混,却让林豹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哪怕林豹经历过了无数生死之战,但在轻歌这个真正的杀手、佣兵面前,还是有一丝恐惧的。 她活了两世,杀了两世,手上的沾染的鲜血仿佛可以流成一条江,这是林豹一个佣兵团兵长比不上的。 就在此时,一簇簇金色的火焰自天上掠下,所有人的战斗立即停止。 金色的火凤凰翱翔九天,蓝生烟哈哈大笑,吊儿郎当的,“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娃娃也真是不要脸了。” 雪灵儿白衣染血,她一刀捅穿了面前的一个敌人,眸光阴狠的扫了眼蓝生烟,不悦道:“蓝生烟,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就是炼丹府和炼器工会的事情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难道觉得我炼器工会怕你炼丹府?”蓝生烟笑道。 雪灵儿脸色一黑,不再说话,她望着轻歌的白发,熊熊怒火烈烈燃烧,月蚀鼎该是她的才对…… “雪主,若是月蚀鼎不愿意,你得去也没用吧。”屠烈云淡淡的道,他负手而立,冷冷的瞥了眼林豹,道:“林兄,佣兵协会明文规定,佣兵团执行任务期间不得互相干扰,你说这事要是被会长知道了……” 有些话,点到即止。 林豹冷哼一声,“屠烈云,你觉得我会怕吗?” “你当然不怕。”说话之人是明日香,她将染着新鲜鲜血的狼牙刀扛在肩上,讥诮道:“你爷爷在世时是佣兵协会的元老,佣兵协会就算是想处置你也会看在你爷爷的份上饶了你,可你身后的血鲸佣兵团却不一样,他们会死。” 林豹皱眉,“别听她的。” 血鲸佣兵天的人都沉默着,林豹见此,本就皱着的眉头就像是打了死结一般。 明日香的话在挑拨他和兄弟们的关系…… 正在众人关系紧张之际,一道绚丽的烟火忽然炸开,火树银花,半壁江山美如画。 烟花怒放时,似有万马奔腾千军来袭,无数把刀剑聚在长空。 “佣兵协会的万剑花竟然出来了!”雪灵儿震愕的望着被璀璨刀剑笼罩着的碧蓝苍天,道。 佣兵协会的万剑花是元老以上级别的所有物,万剑花所过之处,佣兵协会是为王者,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据说,曾经四星大陆有五大帝国,第五个帝国实力与其他四大帝国旗鼓相当,甚至有几百年的时间里是五大帝国之首,可见其繁荣昌盛,国富民强。 彼时,佣兵协会的会长育有一女,有倾城之姿,只是这丫头生来傲慢任性,一日大怒之下杀了第五个帝国的太子,其皇大怒,三十万兵马取她性命,千钧一发之际万剑花炸开,这帝王怒火中烧不为所动,下定决心要让她送命。 得知女儿已死的消息后,佣兵会长惊怒之下堪堪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带着佣兵界的人一夜之间血洗第五帝国,屠杀天下。 至此之后,佣兵界才算是在四星大陆有了威望。 毕竟,能在一夜之间屠灭一国的势力,四星大陆上没有几个。 而其他几国在佣兵协会面前也不敢太嚣张,有前车之鉴,几国也有了忌惮。 从佣兵协会成立开始,万剑花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屠了一国,第二次让百万战士回归本土阻止了一场灭世之战,而今天,是第三次。 不只是雪灵儿,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是惊讶。 很明显,这万剑花是为无名而绽放的,可无名在佣兵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顶多天赋过人传承了月蚀鼎而已。 饶是如此,佣兵协会就为了她把万剑花拿出来,也说不过去……

第140章 我们在一起吧 剑花出,百花残,东风归,百鬼行! 这是流传在民间的一首不成调的歌谣,说的便是万剑花的存在。 所有的杀戮,才刚刚与风同起,就在万剑花绽放的时候回归成了平静。 此刻,穹宇之上的万把黑剑汇聚成一柄暗红的剑,此剑化为一道流光朝人群中冲去,众人望着这道胭脂般的流光,心口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流光是万花剑的标记,万剑合一的标记若是落在了哪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便是佣兵协会要保护的人。 众人也都好奇,这万花剑,会不会停在轻歌身上。 流光穿梭过人群,自轻歌耳边掠过,撩起一缕青丝,见此,众人皆是嘲讽的大笑,什么嘛,这万剑花跟轻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而,众人脸色的笑容却是凝固。 只见万剑花化作成的流光调转回头掠了回来,湮没在轻歌的眉心。 周围都是吸冷气的声音,惊讶的有之,愤怒的有之,无奈的也有之…… 雪灵儿目光不明的看着轻歌,许久,她粲然一笑,道:“原来阁下与佣兵协会有这层关系,早说不是,我们也不会这么鲁莽就出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雪灵儿,道:“雪主的炼丹府,我可不敢惹。” 雪灵儿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带着炼丹府的人离开,离开之前,她站在山峦之上,回头看了眼轻歌,目光落在轻歌头上银白的发时,阴鸷复杂,恨不得化身为毒蛇,将其一击毙命。 月蚀鼎…… 灵器…… 雪灵儿身后是炼丹府,炼丹府都离开了,万剑花也怒放了,其他的势力也都虚情假意的恭祝了一番后便悻悻离开,惶惶如丧家之犬。 “屠烈云,我倒是小看你了,连万剑花都请的出来。”林豹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带着血鲸佣兵天的人离开。 屠烈云望着林豹的背影,轻轻蹙眉。 他也不知道万剑花的事情,甚至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万剑花会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直到凤凰山上只剩下冷风和烈云佣兵团等人,明日香把狼牙刀收起,不解的问道。 屠烈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与会长只有一面之缘,他不可能为了我拿出万剑花。”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轻歌,万剑花的标记落在轻歌身上…… “无名,你……” “除了你们,我不认识佣兵协会其他的人。”明日香尚未说完,轻歌便道。 她看过关于佣兵界的史书,自然知道万剑花的意义,只是她也不曾想过万剑花会为她出现。 “先不说了,回去吧。” 屠烈云说完后便跃上火烈马,“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回去流海休息一晚,我们明日早上就出发去北月。” 头顶苍穹有凤鸣之声响起,轻歌跃上火烈马的同时朝天空上看去,炽烈的火凤凰化为一道浮光朝寰宇掠去。 炼器工会…… 匆匆半日的时间,众人便回到了流海,经过天地门的时候,轻歌看见孤月站在海岸边发呆,断了一臂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无名。”温和的声音突地响起,轻歌转头,身着月牙长袍的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梅卿尘…… 轻歌微微蹙眉,她看不懂他。 梅卿尘尚未说话,就在轻歌来不及反应时抓住她的手走进那灼灼桃花之中,姬月乖巧的落在地上,蛇葬走上前将姬月抱起,看着梅卿尘的眸光有些幽深。 “现在也只能希望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了。”蛇葬揉了揉姬月的脑袋。 姬月懒懒的垂着眸子,轻瞥了眼蛇葬…… 天地门旁侧,一颗颗桃树盛放着娇艳欲滴的花儿,轻歌望着被梅卿尘紧握着的手,再看了看走在前边一些的梅卿尘的背影,男子的背影极其好看,犹似画中仙般。 软靴依次踩过桃花堆,轻歌头一次觉得脚步声也能如此好听,不重不轻的恰到好处。 两世…… 这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男子牵手。 走在轻歌前面一步之遥的男子忽的停下脚步,他背对着轻歌,身材高挑不算魁梧,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地。 “我们在一起吧。”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那削薄的唇中吐出来,好听的似流海之外泉水伶仃。 轻歌愣住,银白的发衬得整张脸异常惨白,所幸的是唇不算白,反而够红,宛如含丹,冷艳妖冶,该是矛盾的两种颜彩,如今凑在一起,却是惊为天人。 梅卿尘放下轻歌的手,他转过身子,比轻歌高出半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他捧起轻歌的脸,蜻蜓点水般突兀的落下一吻。 轻歌眼瞳微微紧缩,漆黑如墨的眸中没有焦距,清灵空白,脑子里也尽是混沌,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些什么。 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加速,只是全身的血液,好似在油锅里滚了一遭,沸腾了起来,热得发烫。 梅卿尘见轻歌发愣,勾唇一笑灿若朝阳,他伸出手修长的食指微微曲起在轻歌鼻尖刮了一下,笑道:“这是不是默认了?” 轻歌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梅卿尘牵着轻歌的手,十指紧扣往回走,如此明目张胆,放肆嚣张。 二人回到竹木屋的时候,明日香等人都暧昧的看着俩人,轻歌干咳了几声,别扭的转头看向别处。 “无名,你这个害人精,烈云佣兵团迟早会被你害死的。”一道身影转来,轻歌淡淡的看去,那人正是刘志。 刘志脸色戴了一张银白的面具,遮住了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他目光阴鸷的看着轻歌,恨不得将轻歌一口吞了。 梅卿尘微微蹙眉,本该如春风温柔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煞气之色,他蓦地抬眸,双瞳猩红的看着刘志,刘志看着梅卿尘吞了一口口水,他看了眼梅卿尘与轻歌紧握着的手,随即冷笑一声,讥讽道:“梅卿尘,你的眼光还真是好,竟然看上了一个贱蹄子。” 刘志的声音落下时,轻歌只觉得耳边刮过一阵风,带起了几缕碎发,再睁眼,旁侧牵着她手的人忽的出现在刘志面前……

第141章 不得好死 站在刘志面前的男子双瞳猩红,脖子上犹如被人用刀剑割开,爬满了撕裂的血色鬼纹。 他蓦地伸出手,长袖灌风,修长纤细骨骼分明的手紧扣住刘志的脖子,将刘志提了起来,刘志的双脚逐渐离开地面,他脸色涨红难以呼吸,落在梅卿尘身上的眸光先是惊惧而后是森冷,哪怕死神降临,也只剩最后一点疯狂挣扎。 “我以修行者的身份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刘志的声音像是空谷里岩石摩擦岩石发出的刺耳之声,还有混音,不大,却让人心神俱颤。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里边发出了一道沉重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轻歌听见刘志的话,指尖微颤,一双清冷的眸子缓缓抬起,淡淡的看着刘志。 却见刘志七窍流血,脸色白的吓人,其身体上的万千毛孔都溢出了暗红的血液,将衣裳给染了,下一秒,又是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刘志的身体在梅卿尘的手中炸开,犹如一场血雨落下,凄艳美丽,惊心动魄。 修行者的诅咒…… 轻歌身体发凉,有些无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却是越发的凉薄。 只要能修炼的人,在四星大陆都被称为修行者,而关于诅咒一事,据说是远古的传说,修行者将体内的灵气通过筋脉全部灌输在天灵盖,以自取灭亡的方式换来一个不确定的诅咒,不过一般极少有人会这么做,毕竟太血腥也太极端。 说到底,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 不过也有人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梅卿尘一席月牙色的长袍染上了暗红的斑点,好似斑驳的疏影,料峭寒冬里冰天雪地中怒放的梅花,他整张脸上都是鲜血,猩红的眼里充斥着恐慌,脖子上撕裂开的血色鬼纹覆盖了整个白皙的脖子。 他慌慌张张的走至轻歌面前伸出手紧抱着轻歌,双手用力极大,恨不得将轻歌融入骨髓之中。 “卿尘他这是怎么了?”明日香错愕的望着宛如魔鬼般的梅卿尘,问道。 屠烈云看着梅卿尘蹙了蹙眉,“看来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明日香转头不解的看向屠烈云。卡Kа酷Ku尐裞網 屠烈云摇了摇头,他忽的把明日香拉至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捂住明日香的眼,道:“有些秘密就不要去知道了。” 明日香脸色酡红,身体发热,耳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知道体内的那颗心脏仿佛要跳出去。 蛇葬手中抱着刀,斗篷之下藏青色的瞳冷冷的望着轻歌二人,他薄情一笑,摇了摇头,“造孽。” 轻歌的脸色有些白,似要窒息,面上毫无血色,她转头看着慌张失措的梅卿尘,眸光有些复杂。 “没事的,没事的,诅咒都是骗人的,对,都是骗人的。”说话的时候,梅卿尘的唇一直在哆嗦着,双瞳红的吓人。 轻歌费力的把手从梅卿尘禁锢着她的怀抱里抽了出来,白嫩修长的手动作温柔的抚摸着梅卿尘的脸,轻歌莞尔一笑,道:“只要有你在身边,不得好死又怎样,荣华富贵又怎样。” 的确,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向来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行事风格一向雷厉风行,一旦她明白了某件事,定会有所行动,绝不会坐以待毙。 换句话来说,既然她看上了梅卿尘,那梅卿尘就是她的男人。 两世为人,这是她的第一次动心,也是第一次坦白于自己的心。 前路迷茫,身后是无尽炼狱,孤军奋战也好,并肩作战也好,这条血路上,披荆斩棘的,绝不会是她一个人。 如此,蛮好。 梅卿尘惊愣住,他松开双手,眼瞳变得漆黑,脖子上的鬼纹也逐渐淡化,他看着面前笑靥如花风华绝代的少女,眉目如画,京华冷傲,墨色的面具遮去了半边脸,绝艳潋滟。 怔了好一会儿,梅卿尘才反应过来,他蓦地抱住轻歌,笑得灿烂。 旁侧的蛇葬眼尖的发现了草地上的姬月,他走上前将姬月提了起来,姬月一双爪子环在胸前,朝蛇葬翻了翻白眼。 蛇葬打趣儿道:“这醋味怎么这么浓?” “再吵本座就对你放屁……”姬月转了个身,屁~股对着蛇葬,朝其灵魂传音道。 蛇葬:“……”望着姬月的菊~花吞了吞口水。 —— 日暮,夕阳。 深海,空城。 无名契约了灵器月蚀鼎的消息如秋风卷落叶般迅速刮遍这座边角小城,傍晚,西海域的域王派人送来了贺礼,是一块琉璃金箔玉,冬暖夏凉,能吸收天地精华,对修炼者有很大的用途。 不仅如此,这琉璃金箔玉还能作为炼器材料融入鼎炉之中。 作用大得很呢。 最关键的并非琉璃金箔玉的稀罕,而是这是西海域的王送的礼,尽管他没有亲自前来,但也摆明了他的态度。 域王的侍卫身穿墨色的轻铠,火红的披风,离开之前,他道:“域王说西海域不拒人才,随时欢迎阁下。” 轻歌将装有琉璃金箔玉的宝石锦盒收下,不卑不亢,“若是有空无名定会去一睹域王风采。” 那侍卫任务完成后便带着西海域殿内的人离开,没有浩浩荡荡,也没有风风火火,如一阵清寒的风,虽不激烈,却无人敢放肆。 “带在身上好好修炼。”轻歌把锦盒递给虎子。 虎子接过锦盒打开看着里面的琉璃金箔玉愣了愣,“无名姐,这是域王给你的。” 轻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眸看向明日香,问道:“墨邪和如风的伤势好了些吗?” 虎子见轻歌态度这般强硬,便也不再说话。 经过这些时日,他也明白轻歌的性子,说一不二。 叫你去茅房你就不能去青楼…… 嗯,就是这样…… “墨公子和萧少主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你的蛇受了伤。”犹豫了会儿,明日香才道。 轻歌微微蹙眉,“小雷?它怎么了?” 炎魔血狼那时候被她拦住,七禽绛雷蛇应该不会受伤才对。

第142章 割舌 “绛雷蛇带墨公子他们回来的时候,好像被北月冥的人攻击了。卡Kа酷Ku尐裞網”明日香道。 轻歌垂下眸子,双瞳如深渊般,“可知道为什么?” “听说来流海的时候绛雷蛇凶了夜小姐……” “所以夜雪对小雷动手了?”轻歌垂眸,目光如刀似剑,肃杀喋血。 以夜雪的本事肯定伤不到小雷,小雷会受伤只能说明北月冥和她一起。 虚眯起寒眸,轻歌冷笑。 看来有些人,得好好教训教训了。 “带我去见小雷。” 轻歌道,她转头看了眼在不远处竹亭里与屠烈云交谈的梅卿尘,旋即与明日香走进右侧的竹木屋里。 墨邪和萧如风共躺在一张床上,萧如风的脸色偏苍白,许是喝了几口酒的原因,墨邪面颊红润。 竹门被打开,见轻歌进来,墨邪立即活蹦乱跳从床上窜了下来,躺在床上的萧如风也是动作虚弱的坐了起来,无力的靠着床板。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再不来看我们我们就真以为你死了。”墨邪撇着嘴,委屈的说。 轻歌淡淡一笑。 “抱歉,没保护好它。”萧如风道。 提起这个,墨邪的脸也是骤然变冷,他把酒葫芦别在腰间,坐在旁侧的竹椅上,冷哼了一声,道:“绛雷蛇的蛇皮和骨髓能锻炼出极品兵器,血肉能炼制出上等的灵气丹,北月冥,真是我的好兄弟。” “罢了。”萧如风咳嗽了一声,道:“从今往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吧。” “话说回来,你和那个梅卿尘是怎么回事?”墨邪异常愤怒,“怎么才分开一会儿那王八蛋就把你拐走了。” 轻歌耸了耸肩,道:“就像你们听到的一样。” 萧如风抿唇笑道:“我们家姑娘长大了。” 轻歌:“……” 见萧如风和墨邪安好,轻歌便去竹林后的梧桐院里看绛雷蛇,绛雷蛇没有恢复迷你的状态,体型硕大的盘缩成一团,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绛雷蛇抬眸看了眼轻歌,尽是疲态。 绛雷蛇身下,是大片的血泊,覆着几叶梧桐。 轻歌心脏蓦地一缩,她迅速的走过去,绛雷蛇挪动了下身子,巨大的脑袋在轻歌身上蹭了蹭,看起来很委屈。 站在轻歌肩上的姬月跃至绛雷蛇的脑袋上,他闭上诡谲的双瞳,像是在冥思什么,许久,他睁开双眼,眸光冷寒。 “夜雪割掉了小雷的舌头。”姬月灵魂传音道…… 对于蛇来说,蛇信子是比晶核还重要的存在。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妖冶红光一闪而过,紧攥着的双手手背上似有青筋暴起。 一怒,风云起,万鸟归! 因姬月寄宿在轻歌体内,而绛雷蛇又是轻歌的契约兽,故此,以他如今的实力在绛雷蛇的身边能够感应之前在绛雷蛇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默然的将适才所看见的画面描述了出来,“夜雪非常狡诈,故意装作要对萧如风墨邪出手,小雷想保护好他们两个,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轻歌抬起手,抚摸着绛雷蛇软糯的脸,细嫩惨白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轻歌虚眯起眼睛,寒光乍现,似有雷霆四起,杀伐,冷森。 绛雷蛇想对轻歌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灵魂传音都无法坐到,只能不断的蹭着轻歌的脸庞,脆弱无比。 轻歌抬眸,目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看见月上之前的最后一抹夕阳,她闭上眼,身体不住的发抖。 绛雷蛇是强大的,是她让它保护墨邪和萧如风的,它记得那么清楚,哪怕身负重伤。 “能医治好吗?”轻歌睁开眼,语气沉重,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经久没有说话的老者,咽喉干涸得不像话。 姬月摇了摇头,“万兽都可医治,唯有蛇不行。” “你治疗好小雷身上的其他伤口,在这里陪陪它。”轻歌道。 “你想对夜雪动手?”姬月问道。 轻歌垂眸,眸中冷光乍现,“我忍不下这口气。” 音落,披风荡起风,轻歌转身朝院外走去,满院的梧桐垂着枝桠,明日香看了看姬月和绛雷蛇,而后转身跟上轻歌。 出了梧桐院,走过翠翠竹林,脚步声响起,少年迎面跑来有些焦急。 虎子到了轻歌跟前,弓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说话也喘着大气儿,“夜小姐闹上门了,说是要让无名姐交出月蚀鼎。” “这女人是没有脑子吗?”明日香看了眼满身戾气的轻歌,皱了皱眉,道。 “无名姐她……” 虎子愣住,适才还在明日香身边的轻歌却已消失不见,耳边荡过一阵阴风,虎子打了个冷颤立即转头看去,只看见一抹墨色的身影湮没在竹林之中以及犹如热烈旗帜般被掀起一角的披风。 “你无名姐生气了,走吧,夜雪毕竟是夜家的人,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明日香说着便伸出手勾着虎子的脖子朝竹林外走去。 竹林之外是排列有序的竹木屋,竹木屋前,夜雪带着几十身着黑衣的精英傲然的站着,她身着一袭白衣胜雪,气质清冷,一双寒瞳里蕴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夜小姐,月蚀鼎的传承者是无名,你还是回去吧,你是夜家的小姐,我们佣兵不会与世家发生干戈。”屠烈云负手而立,暗红的袍子像是被染了一层鲜血。 “屠兵长,据我所知,北月国太祖有兽麒麟,这月蚀鼎的炼制器材之中就有麒麟血和麒麟骨,麒麟是我北月的守护兽,月蚀鼎内有麒麟的血骨,这月蚀鼎,应该归属北月才对。” 夜雪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谈笑风生,瞳中寒光蓦地炸开,宛似暗夜里毫无征兆爆裂开的冰雕。 来西海域之前,她在云绾萧水儿等人面前夸下海口,月蚀鼎绝对是她的囊中物,不将月蚀鼎带回去,她还有什么脸面见她们?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无名,她与无名之间本就积怨很深,无名的身后最多只有一个烈云佣兵团而已,还不足为惧。 哪怕她是斗兽场的客卿,可现在是在流海,斗兽场的手还没这么长,只要她在流海把月蚀鼎占为己有,等到了北月国,夜家和北月国都将会是她的后盾,斗兽场和烈云佣兵团也不会贸然对她出手。

第143章 不要脸 可以说,夜雪并非是蠢,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她忽略了烈云佣兵团和轻歌的感情以及轻歌的忍耐力,轻歌也打着算盘,这次回去想要将夜雪等人连根拔除,只是绛雷蛇的事情让她等不到那时候。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强而有力的清冷之声忽的响起,夜雪蓦地皱眉,脸色万分难看,她抬眸朝出声之地看去,却见竹木屋后的竹林深处,风姿绰约气质孤傲的少女从中走出,披风猎猎作响迎风而扬,泼墨般的长袍曳地,黑瞳黑发,黛眉皓齿,一路走来,似有血莲徐徐怒放。 “无名……” 削薄的唇轻颤,夜雪无声的念着轻歌的名字。 屠烈云等人转身看向轻歌,轻歌面无表情,声音好似呼啸而来的冷风,寒气十足,“屠兄,这是我的事情,让我来解决。” 屠烈云抿唇,沉默了一下后一挥手便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人退后了一些。 轻歌走来的时候,众人朝两边退去,她在夜雪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红唇勾勒出一抹清寒的笑。 “你是说我不要脸?”夜雪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再黑,好不精彩。 试问她夜雪,天生娇贵,金枝玉叶,自出生以来这十几年,哪天不是被护着拥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敢说她一个不字?如今竟然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不要脸,怎能忍? “除了你,还会有谁?” 轻歌咧嘴笑的浓郁,似曼沙珠华开遍了忘川,冷淡清然中竟有几分如花妖冶。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夜雪眯起双眸,熊熊烈火烧得旺盛。 轻歌大笑,“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还是说……你怕了?” 说至后边,轻歌朝前猛地暴掠,纤细的手迅速探出,紧扣住夜雪的脖子,她单膝跪在地上,堪堪将手中的夜雪脑袋朝地面砸去,砸出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迷了眼瞳,夜雪躺在地上,脑子后边逐渐蔓延出了猩红的血液,将三千青丝染红,她双瞳瞪大,睚眦欲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脑袋垂着,如霜般的脸向着夜雪,眸光氤氲着凉薄,耳边落下几缕碎发,侧颜轮廓完美若隐若现。 夜雪瞪着轻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微微张开,鲜血从中流了出来,适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女霎时变得无比狼狈,头发凌乱,衣服肮脏。 待夜雪反应过来后,双眼立即充血,赤红的可怕,但见她将丹田中的灵气全部灌输在双手之上,双手握拳凶猛的朝轻歌脸色砸去,拳风阵阵好似要撕裂开空气,让人毫不怀疑,这拳头若是真真切切的击打在了轻歌的脸上,恐怕头骨都会被砸碎。 拳风袭来,速度极快,电闪雷鸣之间轻歌眸中似有烟火绚丽,她松开夜雪的脖子,就地翻身,巧妙的躲过了一击。 此时,夜雪从地上站了起来,鲜血沿着青丝滴落在地上,气氛如火炽烈浓郁,她紧攥着双手,一改平日里清然若雪的气度愤恨的瞪着轻歌。 她朝四周的精英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这些身着黑衣森冷如魔的侍卫们立即提着兵器上前,从四面八方包围轻歌,不断朝前逼近,轻歌四周的范围慢慢缩小,将要窒息,无数把刀剑全部指向她,锋芒犀利,暗影重重。 另一侧,烈云佣兵团的人也都亮出兵器对着夜雪等人,明日香和虎子来时看见这一幕也是双眼冒火,若非屠烈云拦住恐怕两人早就冲过去了。 明日香皱眉,不悦道:“老大,我们家姑娘受欺负了。” “这是她的战斗。”屠烈云道。 明日香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轻歌站在战斗的中央面不改色,她看着不远处煞是狼狈的夜雪笑靥如花,夜雪看见轻歌脸上的笑只觉得异常刺眼,一声令下,三十多个侍卫手中的刀剑便全部刺向轻歌。 至此为止,轻歌的身上都没有透露出任何灵气,也就是说,现在之前的战斗,她靠的都是身体本身的力量。 夜雪紧咬着下嘴唇,贝齿染血,她不相信,一个没有灵气的人能赢得过她和她的部队。 刀剑朝轻歌刺去时,明日香等人的心好似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无法呼吸。 他们是知道轻歌的实力的,仅仅只是三天三重而已,哪怕这些天轻歌给了他们太多惊讶和惊喜,可说到底,她的实力不过三天三重而已,这些侍卫,哪个实力不在先天三重之上? 然—— 就在众人以为轻歌将要被万箭穿心时,一道血光炸开,少女身子朝后倒去,无数把刀剑贴着她的身体在脸庞上交叉,只要有人手腕微转刀剑向下,她的脸就会被削得面目全非…… 一击不成功,在夜雪的眼神示意下,这些侍卫全部将兵器收回,而后再向轻歌袭去。 轻歌脚掌点地身轻如燕在空中横空一番,玉手伸出时明王刀破空而出,漆黑古朴的刀身异常沉重锋锐,一刀挥下,好似能将这天地劈开。 她手握着明王刀,眉宇之间的血魔花红芒突现,无数血魔刃分别朝这些侍卫窜去,浮光掠影,血溅三尺,一刹那,众侍卫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红线,血魔刃骤然消失,无数侍卫倒在地上,鲜血在长满了杂草的地上汇合。 似是还有一个侍卫活了下来,这侍卫站在轻歌的身后,他双手握着九尺砍刀,蹑手蹑脚的走至轻歌身后旋即举起,再迅猛劈下,想将轻歌当头砍死。 轻歌手中的明王刀刀尖插在土地之中,身后的动静她好似没有察觉,脸色的笑容越发的浓郁,夜雪看着她脸上的笑,竟是觉得毛骨悚然。 明月当空,夕阳早已消失不见,星辰稀少,冷风拂过。 身着墨衣系着披风的少女身后好似有一轮弦月,将其勾勒出了完美落寞的身影,后边的侍卫举起手中的砍刀朝轻歌脑袋劈去,风驰电掣,轻歌缓缓抬眸,似有血光稍纵即逝。 她将明王刀从土地之中拔出,尘土如烟,其身半曲,旋飞而过,手中的刀朝身后奋力劈去……

第144章 滚出去 刀芒闪,血淋漓。卡Kа酷Ku尐裞網 腰斩! 两段! 触目惊心。 鲜血喷在轻歌身后的披风上,还有一些溅在她脸上,惨白的脸,猩红的血,凄艳美丽,似乎一场盛世妖娆。 她站起身子,拖着沾满鲜血的明王刀,朝夜雪步步逼近,夜雪惊恐的看着轻歌,心里陡然涌出了恐慌,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些。 “放肆,住手!” 喝声响起,轻歌止住脚步转眸看去,北月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来,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长跑衬得其冰清玉华,器宇轩昂,他看着轻歌的眼里充满了愤怒。 轻歌冷笑,不言不语,朝夜雪逼近。 夜雪会来找她要月蚀鼎,北月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恐怕也是想着让夜雪来,说不定还能拿到月蚀鼎,若是拿到了月蚀鼎,他此次回到北月声望肯定会高涨,只是他没想到轻歌出其手来这般不留情面。 若是夜雪死了,他回到北月先不说王孙贵族们会笑话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北月皇会对他失望,恐怕夜家那个关就很难过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所以,夜雪绝对不能有事! 轻歌站在夜雪面前停下脚步,唇角绽入一抹冷笑,她转眸看向北月冥,北月冥见此松了口气,以为轻歌当真会听他的话。 哪知轻歌突地收回视线,手中的明王刀狠狠插进夜雪的肩胛骨中,刀剑从其身后贯穿出来,夜雪身体一颤,想要灌输灵气反击,轻歌眼疾手快神兽敏捷,将明王刀蓦地拔出来再将明王刀直插地面,手掌撑在明王刀上,身子横飞而起,双脚朝夜雪的脸上狠狠踹去,夜雪宛如稻草人般倒飞了出去,眼见着夜雪就要撞在一颗树上,北月冥却是飞掠了出去,在半空中接住了夜雪。 他横抱着上半身被鲜血染红的夜雪,看向轻歌的双目中充斥着戾气,“你没听到我说话?” “小王爷,这里不是北月,还轮不到你来嚣张。”轻歌自一个死去的侍卫上扯掉一块布,动作缓慢轻柔的擦拭着明王刀刀身上的鲜血。 北月冥剑眉微蹙,眼前的少女竟是有些似曾相识,与记忆中的身影相叠合,竟是那样相似…… 在一堆死尸中擦拭鲜血的少女面若冷霜,宛如十八层炼狱下的厉鬼恶魔,肃杀,喋血,无情冷酷。卡Kа酷Ku尐裞網 “王爷,我没事。”躺在北月冥怀里的夜雪脸上染血,苍白可怖,异常虚弱。 北月冥低头看着夜雪满是心疼,一瞬之间便将脑子里的身影甩了出去,心里暗骂了一声。 就算废物的胎记没了,那也只是一个废物。 他竟然在想一个废物…… 北月冥是惜花的人,也是怜香惜玉的人,更是注重颜面的人,比起担心夜雪的伤势,他更见不得别人看见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怒从心中起,北月冥立即伸出手,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红磷剑,剑花轻挽,利刃划破长空,指向轻歌。 伴随着男子冷然的声音,一道红光在剑尖炸开,绚若烟火,“无名,夜雪是夜家的四小姐,本王的未婚妻,你胆敢伤她……” “伤她怎么了?” 话尚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北月冥皱眉,不悦的转头朝说话之人看去,不远处徐徐走来两名男子,一人身着雪白长衣,一人着青衫,美如冠玉,俊美如斯。 孤月,梅卿尘…… 适才说话之人,正是梅卿尘。 梅卿尘走至轻歌身边,直接的牵住轻歌的手,十指相扣,青丝荡起。 北月冥一手抱着夜雪,一手拿着红磷剑,他望着轻歌二人紧紧相牵的手,竟是觉得分外刺眼,眼瞳的颜色都深郁了一些。 “滚出去。” 落下三个字后,梅卿尘牵着轻歌的手转身朝竹木屋内走去,北月冥脸色铁青,大怒,他手腕一抖,手中的红磷剑陡然窜出一道血刃,朝轻歌梅卿尘二人的后背袭去。 轻歌垂眸,睫翼轻颤,瞳孔之中杀气骤然出现。 梅卿尘嘴角含笑,春风不醉,他紧握着轻歌的手,眼里似有血光乍现,只见那道血刃在梅卿尘二人背后突然消失,北月冥的脸色忽然被人隔空打了一巴掌,五道手指印出现在北月冥的脸色,隐约有鲜血露了出来,束发的玉冠崩裂开,满头的黑发落了下来,别有一番美艳妖娆的韵味。 “你父皇都不敢动我的人,何况是你?” 梅卿尘牵着轻歌的手背对着北月冥,言辞比以往少了些温和,多了点犀利,“我不杀你,是不想把手弄脏,再让我看见你对无名动手,下场就是这个。” 梅卿尘另一只手迅速挥出,修长的手骨骼分明,白皙如玉,却见旁侧的一棵大树拔地而起,在空中的时候陡然炸开,化为白烟和粉末。 此时,梅卿尘二人已经走进竹木屋内,孤月看了眼北月冥而后跟了上去。 “小王爷,各大帝国与佣兵界一直相安无事,四朝大会在即,各方势力暗潮涌动,你好自为之吧。” 屠烈云负手而立,说话时不怒而威,肃穆俨然,“我再说一遍,无名是我贵客,谁敢动她,我屠烈云就算是穷尽一切,也会将其斩于刀下,哪怕对方是个王爷……” 北月冥手掌微颤,红磷剑险些落在了地上,他很是疑惑,无名的来历究竟是什么,斗兽场的客卿,烈云佣兵团的贵客,月蚀鼎的传承者…… 像迷一样。 而她究竟有什么好,让这么多人为之疯狂。 北月冥想不通,夜雪也理解不了,自知道无名这个人开始,她身为天之骄女的傲气似乎就被践踏在脚底。 她费力的抬起手,手上全是淋漓的鲜血,那样红,那样刺目。 夜雪的眼里充满了愤恨之意,女人的嫉妒向来很强烈,特别对于一个骄傲的女人来说,夜雪也不例外。 “王爷,我们回去吧。”夜雪气若游丝,声似蚊蝇。 “可是你的伤。”北月冥低头看着夜雪,颇为愤怒,“那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怎能让你忍气吞声?” 夜雪笑了笑,双眼迷离,“王爷,有你这句话,就算是死,我也不悔。” 北月冥眸光颤动,无奈的看了眼屠烈云等人以及轻歌几人所在的竹木屋和那摇晃的竹门,咬了咬牙,北月冥抱着失血过多的夜雪跃上战马,绝尘而去。 来的浩荡,走的萧条。

第145章 海主 流海的人鱼龙混杂,厮杀战斗时常发生,不是血雨便是猩风,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流海的景色,青山绿水,花红柳翠,小小的空城像是一座与世无争的岛,四面八方环绕着碧蓝的海域。 竹木屋靠近东边海域,主屋中,茶香四溢,烟雾轻散,轻歌、梅卿尘、姬月以及屠烈云四人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明日香在一旁沏茶,虎子站在门口双手抱枪,一副我是门神谁也别惹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偏偏衍生出了几分可爱。 “无名,你传承了灵器,你的契约兽猎杀了炎魔血狼,阻止了毁灭灵器的诞生,算是我们流海子民的大恩人。”姬月断了一臂,空空的袖子让人看了揪心,他用另一只手端起明日香倒满茶水的青花瓷杯,趁着烫嘴之际饮了一口。 “各自为盈罢了,我哪里有这么高尚。” 大恩人? 轻歌笑了笑,真是嘲讽 从无名到夜轻歌,她被人说过无情狠毒丑陋废物,唯独没人说过她是谁的恩人,哪怕她杀过许多人,也救过许多人。 孤月将茶杯放在桌上,道:“阁下不必谦虚,大家都知道,若是毁灭灵器没有找到中意的传承者,周围的生物都将会是他的猎物,流海距离凤凰山最近,可以说,一旦有了事情,流海的人将会先死去。卡Kа酷Ku尐裞網” 闻言,轻歌也不再谦虚,“看来以后在流海,我得目中无人了。”少女一笑轻狂,眼底神采飞扬。 众人见此,都不由的浅笑。 梅卿尘唇角含笑,他的手依旧牵着轻歌的手,不由的握紧了一些,道:“域王来说,从今日开始,孤月领主将是流海的海主。” 海主的意思便是说,孤月是流海这一片海域的王。 若说领主的阶级是臣子的话,那海主便是帝皇的级别。 “看来我也是占了无名姑娘的福气。”孤月道,“今晚是我的荣升宴,希望阁下几位能赏脸过去。” 屠烈云讶然道:“这么快?” “我听说几位明日下午就动身回北月,就让人把日子往前提了些。” 孤月面容祥和,谁又知那祥和之下是怎样的冰冻。 在西海域,域王之下便是各大海主,海主之下才是领主,等级森严,不得僭越。 若按照各大帝国的排位来说,西海域相当是一个帝国,域王为君,海主便是封疆的王爷…… 今日晚上的流海,格外的热闹,丝竹声声,灯火通明,许是孤月觉得有些扫兴,便差人将挂在天地门上的尸体取了下来丢进乱葬岗。 举行荣升宴的地方是流海最大的殿宇,比起北月的金碧辉煌,流海的宫殿看起来则要古老的多,柱子上,壁面上,没有飞龙乘云,凤凰于飞,有的只是古老的符文,像是活了千万年的白发苍苍的老者执笔亲写的执念。 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轻歌与梅卿尘等人一同前来,大风刮过,裙袍飞扬,数千人中,三千银丝格外刺目。 墨邪与萧如风跟在后面,他看了眼轻歌的背影以及与梅卿尘十指相扣的手,耸了耸肩,打趣儿道:“娘子成了别人家的咯。” “别闹了,她遇上良人,我们该欢喜才对。卡Kа酷Ku尐裞網”萧如风道。 墨邪翻了翻白眼,“还良人,不就一个病秧子,还不如冥千绝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萧如风皱眉,不过也知墨邪是开玩笑。 墨邪解下挂在腰上的酒葫芦,仰头痛饮了一口。 此时,有身着正统服装的男子前来带轻歌等人去了靠近海主王座的席位,轻歌等人入座,桌上摆满了花样众多的点心。 似是察觉什么,轻歌蓦地抬眸,视线穿过翩然起舞的众女落在坐在对面席位上的女子身上,夜里较凉,女子身着奇装异服,及膝的褐色短裤露出小腹的白灰上衣,手腕和脚踝处戴着银铃,不论是走路还是抬手,便有清脆悦耳的银铃之声响起。 夏紫烟! 轻歌眉头微蹙,夏紫烟得罪了西海域的域王,怎么敢出蛮荒城,难不成…… 夏紫烟忽的执起酒杯起身,隔空朝轻歌敬了一杯,声音朗朗,“听闻无名阁下传承了灵器月蚀鼎,恭喜啊……” “侥幸罢了。” 轻歌起身,敬回。 虽有疑惑,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毕竟这是在流海又是孤月的荣升宴,礼数是要的。 轻歌坐回琉璃火玛椅时,耳边响起梅卿尘的声音,“蓝生烟回去的时候路过蛮荒城,把炼器工会的灵宝红色精神火赠给夏紫烟,西瑜正在恢复之中,她将西瑜送回了域王的王城,许是域王认为夏紫烟也是一往情深,就不再针对蛮荒城和夏紫烟……” 熬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放手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初。 “快看,是海主。”虎子一惊一乍,轻歌思绪收回,转头看去。 红毯铺道,身着白衣系着绣有金蟾的披风的男子徐徐走来,步履沉稳,面如冷霜,好似天生的王者,气质高寒,风度非凡,这王城深海,好似都在他脚下的繁华汪洋。 孤月走至王座前,转身时候披风掠去,他坐上王座,仅有的一只手放在手把之上。 镶嵌着金色王珠的玉冠将三千秀发竖起,仔细看去,还有掺杂着一些白发。 “流海能在强者纵横的西海域存在至今,应当归功于天地门。” 坐在王座上的孤月冷淡清然的道,声音不大,却响彻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闻者肃然起敬,从内心深处衍生出臣服的错觉。 有些人,天生便是王者。 注定不凡。 孤月朝四周看了看,视线所到之处,似能冰冻三尺;直到目光落在轻歌身上时,孤月顿了顿,才道:“想来毁灭灵器出世的事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这次若不是无名阁下,恐怕就算有天地门,流海也不复存在。” 三言两语便将话题扯到了轻歌身上,轻歌垂眸,拿着白玉酒杯的手在半空微微凝滞。 她抬眸,正见孤月朝这边看来,似笑非笑,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尽是漠然。

第146章 西海域少王 “你身上有月蚀鼎,如今四星大陆风起云涌,他让你在西海域有威望,是想为你谋后路。”梅卿尘淡淡的道,轻歌转头朝梅卿尘看去,梅卿尘朝其温和一笑,似凉风拂过。 眸光微动,轻歌朝四周点了点头。 不仅仅是月蚀鼎,她体内还有火焰龙,一个灵器,一个神兽,若是被一些隐居的老不死的知道了,她恐怕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往前一步不是什么璀璨大道,但往后退一步,就绝对是炼狱,死无葬身。 孤月又说了一些关于流海的事情,流海子民都异常尊崇他,可见其年纪轻轻,在流海的威望倒是蛮高。 忽的,坐在对面的夏紫烟站了起来,她目光如死水般沉寂的望着轻歌,许久过去,她才转身朝旁侧的枇杷林里走去,轻歌慵懒的虚眯起双眸,修长细嫩的手抚摸着趴在怀中的姬月。 片刻后,轻歌站起身子,梅卿尘端坐在琉璃椅上不动,眸光确实骤然变寒,“你要过去?” “夏紫烟的意思就是让我过去。”轻歌道。 梅卿尘剑眉微蹙,目光犀利冷然,“我和你一起。”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轻歌眼瞳深邃。 梅卿尘紧抿着削薄的唇,双手紧攥着,许久过去,他的身体才逐渐放松,点了点…… 一侧,蛇藏看了看朝枇杷林走去的轻歌,再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梅卿尘,冷哼了一声,藏青色的瞳孔泛起了怪谲的流光。 趴在轻歌肩上的孤月身上的毛发忽的都竖了起来,他瞪大一双妖冶的异瞳,看向蛇藏。 —— 白月光落了一地,夜色浓郁如泼墨般,星辰琳琅,晚风徐徐。 枇杷林的最深处,夏紫烟背对着轻歌,身材高挑,风姿绰约,听见轻歌的脚步声,她缓缓的转过身看向轻歌。 “蓝生烟救了西瑜。”夏紫烟忽的道,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轻歌微微挑眉,“看来你是放过我了。” “蓝生烟说,他是因为你才救得西瑜。”夏紫烟道,“所以我们不可能是敌人。” 因为她…… 轻歌眸中电光稍纵即逝。卡Kа酷Ku尐裞網 因为她传承了灵器月蚀鼎,所以蓝生烟认为她潜能很大,特在她身上下赌注,甚至不惜把炼器工会珍藏的红色精神之火拿出来。 若是没有蓝生烟,她和屠烈云等人就很难过蛮荒城,简单点说,她欠了蓝生烟一个人情。 “是不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把西瑜送回去了。”夏紫烟苦涩一笑,道。 轻歌不可置否,起初听到时,的确有些惊讶,毕竟当初夏紫烟为了得到西瑜受了诸多苦难也不择手段过,她的感情是偏执的、极端的,然,固执如她,竟然有朝一日会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 去凤凰山的时候,她也听说过,当初那个本该嫁给西瑜的南皇公主,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等西瑜回去。 “这么多年,因为一个西瑜我没了父母,没了家,甚至到后来变得不人不鬼,嗜杀如命。”夏紫烟垂眸,指尖微颤,明月光落在她身上,有几分落寞,“我求青阳大师给他下了精神诅咒,我以为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哪怕是个活死人,可日日夜夜面对尸体一样毫无生气的西瑜,我知道我错了,原来只要他还活着笑着,我在不在他身边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知道他生活在这世界的一角,娶妻生子也好……” 女子的声音说至最后,越发空灵。 “我很抱歉在蛮荒城对你的无礼。”夏紫烟道,她说话时,双眸熠熠发光,这满殿的枇杷叶好似都成了她的霓裳。 “回去吧。” 轻歌一面说,一面揉了揉姬月的脑袋—— 二人回到席位上时,已是子夜。 宴席到了后半段,众人的兴趣也没了一半,孤月起身,正想着就此结束,怕第二日轻歌等人没精神赶路…… 突地,狂风大作,尘烟滚滚,漆黑的苍穹好似没了星辰,就连残余的一轮皎月都被鸿雁遮去。 轻歌抬眸朝穹宇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末世降临般。 巨大的鸿雁羽翼吞了天地,一道身影立于雁身之上,风华绝代倾世无双,一袭绛紫色的袍子,三千青丝与风狂舞,鬓若刀裁,剑眉星目,端的是妖孽绝代。 西瑜! 轻歌无声念道。 她条件反射的看向夏紫烟,夏紫烟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一般,震悚不已,脸上毫无血色,双瞳没了焦距只剩下恐慌和惊愕。 归雁回,凉风寒。 西瑜自高空跃下,稳稳的落在地上,黛紫的披风仿佛胜利旗帜的一角迎风而扬,夜色下的鸿雁化为一点墨水。 消失,淡化。 “不愧是西海少王西瑜,中了精神诅咒,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蛇藏抱着刀站在旁边,道。 西瑜朝孤月走去,他站在红石台阶下,双手拱起,不卑不亢,抬头看向孤月,道:“父皇说今日是流海的好日子,不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让本王来恭贺孤月海主一统流海。” 夏紫烟的席位就在西瑜的旁边,她震颤着,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脸色灰白的吓人。 若是可以,她真想就这样当个逃兵,去天涯海角,只要没有他就好。 她不敢去面对,也没有资格…… 看着西瑜的侧脸,熟悉又陌生,夏紫烟紧咬着下嘴唇,唇色泛白,隐约露出鲜血的颜彩。 孤月站在台阶之上,君临天下指点江山般,端的是京华绝代,“真是劳烦少王了。” “不劳烦,本王来流海也是有私心的。”西瑜双手负于身后,虽站在台阶之下,气势却不输孤月。 “哦?” 孤月挑眉,“少王的私心是?” 西瑜看了看四周,眼瞳深邃,良久,他才道:“本王想要一个人,此人并非流海之人,不过她今日在流海,本王只好来流海要人。” “不知少王想要何人?”孤月问道。 西瑜抿唇一笑,这一笑,宛如冰山融化百花怒放。 “本王要蛮荒城城主,夏紫烟。”西瑜转头,笑看着夏紫烟。

第147章 上来 男子的声音像是初秋里的第一缕冷风,悄无声息的拂过这座古老的宫殿,没有狂风暴雨,却让所有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夏紫烟不可置信的望着在不远处笑容俊美的男子,仔细一想,上一次这样的对视还是手拿利刃,他成亲之时。 “少王要谁,带走即是。”孤月道,无非就是顺个水,推个舟,再简单不过了。 “早便听闻蛮荒城城主夏紫烟如花似玉气质过人。”西瑜一面说,一面走近夏紫烟,站在夏紫烟的桌面前,西瑜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道:“本王还差个王妃,不知夏城主意下如何。” 夏紫烟的脑袋活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浑然不知天南地北,一片空白,她的眼里逐渐有了焦距,好看的杏眸瞪得很大,无比错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西瑜,鼻尖好似还萦绕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西瑜又凑近了一些,吐气如兰,热气扑打在夏紫烟的脸上,“夏城主这是默认了?” 两张脸离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到,夏紫烟还在混沌之中,适才还苍白的脸却是红润了起来,她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再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激动的不能自己。 西瑜也不恼,站直身子,朝夏紫烟伸出手,“走,跟我回家。卡Kа酷Ku尐裞網” 夏紫烟呆讷的望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细长白皙,皮肤好似女子一般,脑海当中似有雷霆炸开,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夏紫烟竟是不知道说什么,问什么,头脑一热就把手放在了西瑜的手上。 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埋在了三尺的冰封之下,起不了任何波澜,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只要这个男人一出现,她就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若结局是万劫不复,那就万劫不复吧。 西瑜将夏紫烟拉了起来,男子脸色浮现一抹笑容,盛满眼底,“海主,夜深露重,本王就和媳妇先回去了。” 墨色的鸿雁破空而出,自大地掠去,将西瑜、夏紫烟二人带走。 孤雁明月,万家灯火。 “这结局貌似也不错。”轻歌一口酒入腹,耸了耸肩,笑道。 她再倒了一杯酒,正端起再喝一口,修长的手却是将白玉酒杯抢了去,轻歌转头,梅卿尘笑道:“再喝下去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情。” 轻歌:“……” 不要脸,凑不要脸的…… 翌日,众人一觉睡到日上中天,出发去北月的时候,孤月和满城流海的人都出来相送,可谓壮观。 “流海随时欢迎你们来。”孤月道。 轻歌笑了笑,寒暄了几句便跃上火烈马离开,梅卿尘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空余的马了,明日香和虎子看着梅卿尘偷笑着。 “上来。”少女鲜衣怒马,英姿飒爽,她坐在烈马之上朝梅卿尘伸出手,梅卿尘勾唇温和一笑,将手放在轻歌的手上,轻歌一用力,梅卿尘便上了马。 清风十里,桃花灼灼。 经过蛮荒城的时候,城门是敞开着的,几人被蛮荒城的人带进了高等级的驿站,吃了顿有着各色海鲜的晚饭后众人准备出城门,去莫里斯大峡谷。 烈马驰骋掠过城门,两人一马,轻歌靠在梅卿尘的怀里,梅卿尘双手环着轻歌拿着缰绳,一路颠簸倒也宁静使然,姬月沉着一张脸趴在轻歌怀里,时不时的朝梅卿尘翻几个白眼。 许是风大,轻歌回头朝蛮荒城看去,矗立百年的城门打开着,两排的侍卫像是在欢送,耸入云巅的城墙之上,女子三千青丝披散在肩,明明是秋末初冬,女子却露出了白玉似得腿和一双莲藕般的手。 夏紫烟目送轻歌等人消失在茫茫尘烟之中,身后掀起了冷风,忽然出现的俊美男子将狐裘披风披在夏紫烟的身上。 西瑜在背后紧抱着夏紫烟,下巴抵在夏紫烟的脑袋上,声音有些沉闷,“以后成为了我的王妃,可不能这样穿。” “好。” 夏紫烟拈花一笑,面若海棠。 —— 回去时路上没有发生多余的事情,行程也没被耽搁,只用了两日就抵达北月城。 城外,轻歌把手上镶嵌着蓝宝石异常精致的戒指取了下来,丢给屠烈云,“屠兵长,这是月蚀鼎,你拿回去完成任务吧。” 众人一派震惊之色! 月蚀鼎之宝贵难以想象,若非灵器择主传承需要缘分的话,恐怕这一路上便有无数强者前来杀轻歌于剑下。 一件灵宝的出现就会掀起血雨腥风,更别说是灵器,人之贪婪,再强大的人都难以抵挡灵器的诱惑。 寻灵器不易,传承灵器更难。 谁也没想到,为了让烈云佣兵团完成,她竟然将百般辛苦才传承到的灵器送了出去。 烈云佣兵团的战士们都有些激动,呼吸急促了起来,虽说拿到月蚀鼎是个A级任务,但那毕竟是佣兵协会以为月蚀鼎是灵宝的情况下设置的,若是佣兵协会知道月蚀鼎是一件灵器,那这就绝对是S级任务。 只要把月蚀鼎上交完成任务,烈云佣兵团在佣兵界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再者说来,轻歌不给他们谁也不会有怨言,这些佣兵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虽不做君子,却也不是小人。 而月蚀鼎是毁灭灵器,连炼丹会和炼器工会的人都出来了,就算完成不了任务,至多拿不了悬赏而已,佣兵协会也会衡情酌理。 屠烈云抬手,一把接住月蚀鼎的幻化状态,他皱了皱眉,道:“无名,这是你的。” 轻歌勾唇一笑,道:“是,那是我的,烈云佣兵团也都是我的兄弟,我怎会让自家兄弟受了欺负?” 众佣兵的眼眶都微微红了起来,兄弟,很重…… 虽说没完成任务众人不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但对于一个佣兵团来说,没完成任务就意味着要被人看低一级。 在佣兵界,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花样,就是拿战绩说话。 屠烈云犹豫了会,也不矫情,把月蚀鼎收下。 轻歌大笑,与众人一同进了城门,去佣兵协会领悬赏。 骑马飞掠街道,轻歌望着两侧熟悉的一切,心里竟是陡然有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想立即回夜家,看看夜青天头发是不是又白了,夜菁菁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第148章 不可能 佣兵协会得知屠烈云和轻歌等人会在今天回来之后都沸腾了,协会的人已经把月蚀鼎的A级任务提到了S级,轻歌手中还有一个S级任务,两个特级任务一同完成,这还是佣兵界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卡Kа酷Ku尐裞網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无名的名字算是响彻佣兵界,如雷贯耳。 风驰骏马,几十匹火烈马迅速奔来,车水马龙,街道上的人纷纷退居两侧,轻歌等人在佣兵协会殿宇门前停下,门前两侧伫立着威武霸气的石狮,张开的嘴里的衔着金色火龙珠,红色的毯子从殿宇内铺出。 轻歌从马背上跃下,袍摆拽地,她与明日香相视一笑旋即走进佣兵协会。 北月国内除了还在执行任务的佣兵团外都已经到了佣兵协会,轻歌等人尚未走进殿宇内,红婴就带几大佣兵团的兵长走了出来。 “会长听说两位完成了特级任务,特地赶来了北月。”红婴笑道,千娇百媚,“各位一路颠簸辛苦了,随我进来吧。” 轻歌点了点头,众人便跟着红婴走了进去。 屠烈云走至特级任务窗口前把月蚀鼎幻化成的戒指放下,红婴从壁面玉柜中拿出一方晶石锦盒,而后小心翼翼的把月蚀鼎放了进去,再装入玉柜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一切后,红婴抿唇一笑,万种风情,“屠兵长,看来北月第一佣兵团非你莫属,会长说了,你们烈云佣兵团已经够资格参加下一次的兵团大战。” 屠烈云眼皮一跳,不动声色道:“如此,那红婴姑娘就要替我谢过会长了。” 比起屠烈云的淡然,明日香和虎子等人闻言过后倒是异常激动。 兵团大战…… 不论排名如何,能参加兵团大战的佣兵团,在四星大陆上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哪怕不依仗佣兵界,也能生存下去,让四方畏惧。 “无名阁下,到你了。” 红婴看向坐在一旁白琉椅上的轻歌,轻歌将盖在腿上的狐裘毯拿开,起身走至窗口前,从空间袋中拿出炎魔血狼的晶核放在窗口前,这是她传承月蚀鼎之后姬月给她的。 一个晶核,一个兽丹。 “阁下真是让人惊讶。”红婴把晶核收起,笑道。 “侥幸而已。”轻歌淡淡的道。 “会长在内厅等你,你进去吧。”红婴道。 “会长?” 轻歌不解,佣兵协会的会长算是四星大陆上一大传奇人物,听说是五年前前一任会长死时突然胜任的,有人说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也有人说是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总之,神秘的很。 “快去内厅。”明日香见轻歌在发愣,便用手肘拱了拱轻歌。 此时,只见光滑无暇的游龙墙壁突然朝两侧滑去,走出一名身着齐胸轻纱披着胭脂长衫的女子,红唇黑瞳,乌发半绾,走路时仿佛有风刮过,桃花盛放。 “阁下跟她去吧。”红婴道。 轻歌与轻纱女子走进壁门之中,两侧的门逐渐合上,缝隙慢慢变小,她寸寸回眸,看向风华无双自成一世界的梅卿尘,直到壁门完全合上,刹那间的合门声异常沉重,就连心脏好似都为之一颤。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回头,跟着女子走入九曲回廊,昏暗的环境不见一点光火,好似是一条通往阴司的地道般,森然的风悄然拂过,毛骨悚然。 许久,女子在一扇雕镂着骷髅头的门前停下,碧蓝的鬼火悬浮在半空,没有冷风却摇曳生姿,鬼火突然全部熄灭又闪烁起火,霎时,紧闭的门自动打开,轻歌转眸,适才还站在她身旁的女子消失不见。 远山般的眉头紧蹙,轻歌走进门内,入眼的是无边黑暗,站在轻歌肩上的姬月虚眯起双瞳,警戒的看向四周,对轻歌灵魂传音道:“有点古怪。” 轻歌点了点头,空荡荡的地方只有她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回音。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似瓷娃娃落地崩裂开,黑暗骤然消失,眼前一片通明,轻歌看向四周,墨色的墙壁上挂着朱雀的标本,冲天般的石柱上盘旋着青龙,黑曜晶石铺陈的地面白虎凶神恶煞,尖锐的獠牙似要将这天穹刺出个窟窿,天花板是镂空的,夜明珠悬浮,浮光掠影,隐约可见玄武神兽的影子。 神圣,肃穆。 轻歌抬眸,视线的尽头站着一名男子,她微微蹙眉,这背影,竟是有几分熟悉。 可要她说出哪里熟悉,却又道不出来。 但她肯定,在她过去的时间里,她见过这个人。 “离开梅卿尘。”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像是年迈的老人垂死挣扎时费劲心力说出的一句话。 轻歌垂眸,古井无波,骨髓里却是蔓延出了浓郁的杀气。 “不可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一把利刃,划破长空,轻歌脊背停止,宛似一柄破世的古老宝剑。 不远处的男子,肩上罩着一层狐裘,他徐徐转过身来正对着轻歌,妖孽无暇的脸在灯火中忽明忽灭,奇特的是,轻歌竟看不清他的容貌。 飘渺而不真切。 “你会后悔的。”男子又道,声音比之前多了些力气。 但见男子的手轻挥起,一道蓝光掠来,轻歌蓦地伸出手将那蓝光抓在手中,低头仔细看去,竟是月蚀鼎幻化的戒指! 轻歌抬头不解的看向男子,可眼前哪里还有那鬼魅的身影,四兽宫殿中,只有她一个人站着,白色的头发像是覆了霜雪,背影萧瑟,满腔孤傲。 “小月,有没有觉得他很熟悉?”轻歌握紧了手中的戒指,问道。 姬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点了点脑袋,“有点像冥千绝。” 冥千绝! 姬月这般说了,轻歌只觉得如梦初醒,不错,佣兵协会的会长身影与冥千绝很像,只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个邪佞桀骜,一个却像是魑魅魍魉,充斥着阴森之气。 只是,冥千绝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是说,斗兽场和佣兵协会之间有什么秘密? 她本就看不透冥千绝和斗兽场,如今又多了一个佣兵协会……

第149章 万劫不复 佣兵协会的会长消失之后,那个身着轻纱的绝色女子魅影般走了出来,淡淡的看了眼轻歌后便朝外走去,轻歌紧抿着唇,跟在女子身后。 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要听会长的话,不然……会死的。”到了壁门前,身着纱衣的女子眉目逐渐湮没在黑暗之中,声音清冷如霜,轻歌蓦地转头,眼瞳之中唯有漆黑,耳畔传来“咔嚓咔嚓”沉重的声音,一丝光线射了进来,映在她脸上,许是觉得有些刺眼,轻歌虚眯起双眸转头看去,壁门之外,梅卿尘紧攥着双手拱起身子瞳孔变成了煞红之色,如一头蛰伏的豹子,处在狂怒的边缘,随时暴掠而出,给人致死一击。 直到壁门打开,梅卿尘看见了站在壁门后半脸阴影半脸明媚的少女,身体好似都已经放松了,担心却溢于言表,他一步走到轻歌面前,拿出轻歌的手将其从壁门后拽了出来,紧紧的抱住,力气之大,像是要将轻歌揉碎。 “我以为你出事了。”梅卿尘将脸埋在轻歌的肩窝里,眼眶竟然有点湿润,声音颤抖,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在此之前好似遭到了惨不忍睹的折磨一般。 轻歌蹙眉,不解,问道:“怎么了?” 她抬起手触碰梅卿尘的脸,冰冷的触感使其指尖微颤,声音不由的温柔了些。卡Kа酷Ku尐裞網 “我的预感一直都很强,刚才我心里很不安。”梅卿尘道,他将脸抬起来,双眼中的赤红逐渐消退。 轻歌心中暖流淌过,她勾唇笑了笑,灿若朝阳,道:“没事,我很好。” “无名,你要回斗兽场吗?”明日香走上前,问,“刚才你都把卿尘下坏了,恐怕你再晚点出来,卿尘就要把这佣兵协会砸了。” 轻歌点了点头,她抬眸看着梅卿尘,犹豫了会,才道:“我也有秘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全部告诉你。” 无名是夜轻歌的秘密…… 隐忍了许久,这一次,她不用再隐藏锋芒,拦在她前面的人都将成为刀下魂,血流成河又如何,杀人灭国又何妨? 这条路,始终是要走到黑的。 厮杀,才刚刚开始…… “可我无法告诉你我的秘密。”梅卿尘苦笑道,谁知道了他的秘密,谁就得死。 “那就不要说。”轻歌笑道。 梅卿尘紧抱着轻歌,手背上青筋暴起,一个拥抱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许久过去,轻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梅卿尘才放开她。 离开佣兵协会走出殿门时,耳边陡然掀起一股阴风,轻歌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似都冒了出来,她转头双目犀利的看去,蛇葬被靠着墙壁而站,似笑非笑的看着轻歌,眸光里,充斥着冷漠。 “你讨厌我?”轻歌冷淡的问。 蛇葬双手抱刀,淡然的道:“我不讨厌你,正因为如此,才想叫你悬崖勒马。” “梅卿尘?” “不错。” “……” 轻歌冷笑一声,迈起步子准备离开,眸中氤氲着诡谲的光火,佣兵协会的会长让她离开梅卿尘,蛇葬也是,她知道梅卿尘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秘密甚至会带来血光之灾,可她不惧。 只是今日的轻歌不会知道,日后,她当真是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而推她掉落万丈悬崖的那个人,却是她此生挚爱。 自然,都是后话,现在提也为时过早。 蛇葬看着轻歌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能做的,只能如此了,以前,他认为无名会害死梅卿尘,如今,他却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无法保身的会是无名。 相爱相杀,纠缠致死,是福,亦是祸。 站在轻歌肩上的姬月脸色很是难看,如人一般皱起了眉头。 离开佣兵协会后轻歌并没有回斗兽场,却是翻了宫墙去花月殿找虞贵妃,少女身影如鬼魅,虽是白天,却悄无声息敏捷的自庭院廊道中掠过,不留痕迹。 花月殿内,虞贵妃躺在轻轻摇晃的榻子上,身上盖着一面黛色的毯子,旁侧的玲珑婢女跪在一边,双手端正的捧着一个玉质托盘,托盘之上置着汤羹,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可见还是有些温度的。 虞贵妃的手里拿着一本古书,卷面泛黄,似是尘封了多年。 突地,虞贵妃将手中的书放下,她扫了眼端着羹汤的婢女,道:“本宫有些乏了,你出去。” “是,娘娘。” 婢女恭恭敬敬的应道,行礼,起身,离开,而后将殿门关上。 奢侈华丽空荡荡的花月殿内如今只剩下虞贵妃一人,榻子摇晃的声音嘎吱嘎吱,像是催魂,犹若冥音。 忽的,寒风起,微合的窗户被人一脚踹开,电闪雷鸣间,一道身影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窜了进来,安稳的落在虞贵妃面前。 墨色的长衣,银白的青丝,双瞳冷漠,眉若远山…… 虞贵妃躺在榻子上,仰视着从天而降般的少女,不由失笑,“都说北月无名辛得月蚀传承,一夜白头风华无双,这么些日子不见,你的威望在四星大陆又大了一些,真是让本宫好生恐慌。” “我倒是不知贵妃喜欢笑话人。”轻歌不客气在一旁凤椅上坐下。 “听说你和烈云佣兵团的军师梅卿尘有些猫腻。”虞贵妃意味深长的看着轻歌。 轻歌翻了翻白眼,“都快要当皇后的人了,还怎么八卦,以后怎么凤仪天下?” “以本宫的才华和姿色,凤仪天下,那是动动脚指头的事情。”虞贵妃笑道。 轻歌:“……” 怎么她去了一趟西海域,这虞贵妃的脸皮却是愈发厚了。 “我想回夜家,你先帮我把这白发给染黑。”轻歌道,这才是她来花月殿的目的,传承灵器的白发,不是轻易能染黑的。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虞贵妃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轻歌颇为无奈。 虞贵妃把手中的古书丢给轻歌,道:“再过些时日便是册立本宫为皇后的日子,身为北月的皇后,消息不灵通要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六宫里生存下去?”

第150章 清水殿 轻歌在花月殿内与虞贵妃寒暄了许久,虞贵妃从柜子里拿出的一罐墨汁似得东西放在轻歌手上,道:“味道有点苦,也维持不了很久,不能大喜大怒。” 轻歌点头,旋即把瓶罐里的黑色液体喝干净,远山般的眉头轻轻粗气,轻歌咽了咽口水,这何止是有一点苦,活了那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喝到这么苦的。 不过效果很好,喝完后没多久,轻歌满头银白的发竟是逐渐变黑。 “把面具摘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吃完晚饭后就派人送你回夜家。”虞贵妃道:“传承月蚀鼎,惊动万剑花,域王送礼,海主宴请,蛮荒城城主远送,碧玉公子蓝生烟为你说话,轻歌,这一路风雨你都闯了过来,一个小小的族比应该难不到你,族比之后就是四朝大会,迦蓝学院的长老应该会过来择选新生,四星大陆很大,北月困不住你。” “等了这么久,我自然是奔着第一而去的。”轻歌接过虞贵妃递来的香茗,轻抿了一口。 虞贵妃勾唇淡淡一笑,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世人知道无名就是夜轻歌?” 说话时,她起身把为轻歌准备的衣裳拿出来,很简单的衣裳,没有过多的装饰。卡Kа酷Ku尐裞網 “快了。” 轻歌接过衣裳,在屏风后速度换上,走出来时,虞贵妃正喝着烫口的茶,抬眸的刹那有惊艳之色划过,她将茶杯放在桌上,点了点头,“这衣裳虽不华丽,但没几个能穿出它的味道。” 胭脂色的长衫如残血般罩在她身上,没有勾勒出淋漓身形,却蓦地让人肃然起敬,心里有慢慢的庄严之感。 金色的流漆大门忽的被打开,身姿婀娜的婢女脚步小心的走了进来,在虞贵妃身侧停下,半跪:“贵妃,皇上让您带三小姐去清水殿用膳。” 轻歌与虞贵妃相视一眼,虞贵妃起身,“走吧,你去西海域的这些日子,皇上好几次想看你或是带你一同用膳都被我推了,这次再不去他可真要起疑心了。” “也行。” 轻歌与虞贵妃朝外走去,花月殿外的宫女奴婢们见虞贵妃出来,立即摆起依仗跟上,好不风光。 路上,两人闲谈。 “小殷她最近怎么样了?”轻歌问。 “朝阳那孩子的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生龙活虎的,一日到晚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完全没有女儿家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日后要怎么去寻一个良人。”虞贵妃扶额,提到殷凉刹有些头疼。 轻歌轻笑,“我倒是蛮喜欢她这一点的。” 虞贵妃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什么,道:“你人在西海域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朝阳和梁国公的世子打了起来,硬是把人家打的好几天下不了床,若非七皇子及时赶去,恐怕腿都要打断来,这孩子……” “定是梁国公的世子惹了她。” 在轻歌的眼里,殷凉刹虽然时而野蛮,但骨子里是善良的,她就算再作恶,也不会如此无理取闹。 “被你说对了。” 虞贵妃笑道:“听说是梁国公的世子在酒宴上说了你的坏话,言辞难听,又是身败名裂又是废物妖怪的,朝阳听见后二话不说就上前把人揍了一顿,皇上想好好管教管教朝阳,不过那梁国公性子一向温和,与殷将军生前也把酒言欢过有几分交情,也没往心里去,反而把自家儿子教训了顿。” 轻歌挑了挑眉,一抹笑溢入眼底,初秋凉寒,她却是觉得春暖花开。 三言两语便到了清心殿,清心殿春暖夏凉,有一处凉台,凉台之上盖了一层灵气屏障,可挡风雨,也能欣月赏星,而凉台的四周是大院子,夏有月季东有血梅,一年四季都被裹在芬芳中,倒是有些雅致情趣。 花月殿的婢女们在清心殿外后着,清心殿的规矩是不能带奴才上去的,自然,皇上是除外的。 谁让这北月都是他的呢。 轻歌扶着虞贵妃走上凉台,隔着轻纱,轻歌隐约可见北月皇的身影,虞贵妃抬起手将轻纱掀起,望着坐在晶石桌前的北月皇娇媚一笑,只是那笑,并非蔓延至眼底,让人心花怒放的刹那间又让人如堕冰窟。 北月皇看见虞贵妃,眼前一亮,哪怕虞贵妃入宫这么久陪伴他那么多年,可每一次见到,都不会厌倦,他快过半百了,是北月的君王,手掌天下人的性命,可在她面前,反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藏着羞涩,有着腼腆。 北月皇起身把虞贵妃扶了过来,轻歌站在一旁,一抬眸便是看见坐在对面的北岭海,北岭海一身墨黑蟒袍,威武雄壮,偏偏眉眼间还蕴着书生气息,既是矛盾,又恰到好处。 “听说三小姐在贵妃那里呆了一个来月,宫里可还好?”北岭海说话时有些试探的感觉,他上下打量着轻歌,目光犀利如剑,仿佛能洞穿轻歌的一切秘密。 “北月皇宫自然是最好的地方。”轻歌不卑不亢,淡然回应。 “你这孩子怎么还站着,快过来坐。”北月皇看了眼轻歌,“轻歌当真是难请,朕可是请了足足一个月才把你请来。” 虞贵妃朝轻歌招了招手,轻歌在虞贵妃身旁坐下,面不改色道:“听说皇上曾赐虞贵妃一块灵石,花月殿是后宫妃嫔中灵气最为旺盛的地方,难得进宫一趟,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北月皇大笑,“好个安国郡主,这张嘴,伶俐的很。” 轻歌浅笑。 “安国郡主,你呆在花月殿一个月都不曾露面,这斗兽场的无名阁下一回来你就出来了,真是蛮巧的。”北岭海笑道。 轻歌身体蓦地一颤,虞贵妃倒酒的手微微凝滞,眸光冷淡,她将酒水斟满了杯子,递给北月皇,道:“优秀之人往往都有相似之处,皇上你说是吗?” 北月皇接过酒杯一饮而下,“贵妃说的是。” 北岭海干笑了几声,轻歌冷冷的望着北岭海,诸多皇子之中,北月冥恃才傲物恃宠而骄,太子天赋异禀名响四星,其他诸多皇子也都庸俗的很,至少她所见过的那些皇子是这样,唯有北岭海让她看不透。

第151章 请自重 北岭海心思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谋划些什么,可是仔细一想,他淡然如风潇洒恣意,好似活得比谁都快活,心里一片坦荡。卡Kа酷Ku尐裞網 “郡主,听说你要参加这一次的族比。”北岭海道,他一旦开口,总能一针见血抓住重点。 轻歌蹙眉,在去西海域之前,北岭海对她最多是有一些好奇,可这次清心殿用膳,她却感觉北岭海处处针对她。 不,与其说是针对,倒不如说是试探。 难不成北岭海知道了她的身份?若是知道的话,也无大碍,这件事情她迟早会抖搂出来,只是她想知道,北岭海一个皇子,没有封疆,身后也没有拥护他的功臣,天赋比不过太子,得宠比不上北月冥,又是怎么发现的? 北岭海身后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轻歌抿唇,冷笑,北岭海想试探她,却是把自己暴露了出来,只是她不想掺和皇族之间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北岭海到底藏些什么。 “轻歌,你爹与朕是生死之交,他故去了,朕自然要替他好好护着你,你丹田破损,筋骨也不适合练习武技,族比一战虽说是点到即止,但往年总会有人缺胳膊少腿。”北月皇语重心长,“你在夜家深受大长老的宠爱,其他嫡系旁系对你多少都有些恨意,一旦对上,毫不留情,朕说这么多,你也该明白族比的凶险。” “轻歌谢过皇上的好意。”轻歌起身,拱手,态度盎然,“爷爷对轻歌宠之入骨,他一生戎马一世英雄,轻歌身为夜青天的孙女,怎能当个缩头乌龟?” 北月皇太息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等会儿用过晚膳后和岭海去兵库找柄兵器吧,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就来跟朕说。” 轻歌笑着应下。 她理解北月皇的这些年,他虽是夜惊风的忤逆之交,却也是北月王朝的帝君,他的一举一动都系着天下,不过,也仅仅是理解而已。 晚膳过后,虞贵妃与北月皇准备去御花园散步,北月皇让北岭海带她去兵库挑选兵器,能在北月宾库挑选宾库的人一般都是北月的将军,轻歌能来,足以说明如今在北月皇心里的地位。 自然,北月皇只是念及旧情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三小姐,那日在浠水河,我也是为了护住全船人的命,才对三小姐见死不救的。”北岭海忽然停下脚步,道。 轻歌抬眸,淡淡的看了眼北岭海,“事情已经过去了,七皇子再提此事还有什么意思?” “不求三小姐能够原谅,只是我一直都很欣赏三小姐,不希望三小姐因此事而对我有了芥蒂。”北岭海道。 轻歌蹙眉,这北岭海今日很是古怪。 “轻歌……” 北岭海喊着轻歌的名字,声音少许温柔,目光如水,“北月冥未来的王妃是夜雪,他们一旦成亲,你将会是都城里所有皇亲贵族的笑话,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愿娶你为妻。”北岭海抽动着嘴唇,声音有些颤然。 “七皇子,这玩笑可不好笑。”轻歌冷冷的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岭海在算计着什么她不知道,但她不愿淌这趟浑水,北岭海对没有任何爱慕之意,一个男人,怎会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我没有开玩笑。”北岭海神情严肃,言语认真,“婚后我不会碰你,只要你和我成亲就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保护你。” 说着,北岭海逐步逼近轻歌。 轻歌朝后退了一步,脸色如霜,“七皇子,请自重。” 北岭海看着面前如寒冰般的少女,咽了咽口水,双眼深邃,果然,他还是操之过急了…… 可是那个人说,必须要娶到夜轻歌…… 他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毕竟,轻歌的名声不是很好,什么残花败柳,与管家私会,这也就罢了,虽说脸恢复了,但终究还是个废物,想他北岭海在皇子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多少女子等着他娶。 “天要黑了,兵库我就不去了,劳烦七皇子为我选一把剑送至夜家。”轻歌说完后作了作揖便转身离去。 北岭海望着轻歌的背影虚眯起眼,双瞳乌黑如墨,像是末日之后的最浓郁的夜色。 晚风掠过,竹骄悄无声息的落在满地的落叶之上,四头血狼双瞳猩红,骄上的男子风华无双似画中仙,绛紫色的长衫将其衬得华贵不羁,邪肆妖媚,他抬眸,一双邪佞的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北岭海。 “冥幽让你娶她?”冥千绝问道。 北岭海点头,道:“主子说她牵扯到了血族,我们要今早脱身才好。” “血族又如何?”冥千绝冷声道。 北岭海沉默着不说话。 “夜轻歌不是你能娶的,接下来,你只要全心全力辅佐她进迦蓝学院即可。” 音落,竹骄舞,四头血狼划过天际,暗夜之下,冥千绝垂眸,浓密似蒲扇般的睫翼在脸上覆盖出了一层阴影,男子的瞳孔之中好似覆了一层青烟,如烟似雾。 他摩挲着指尖,白月在其身后升起,云巅的风甚凉,妖孽如斯。 “四星,要乱了呢。” 男子脸色浮现出一抹笑容,笑容逐渐扩大,妖冶,美丽如花。 落叶纷纷,天地只剩墨色,没有温暖,没有生气,所有的一切都枯萎了,渐渐荒芜。 佣兵协会,披着斗篷的男子端坐在四兽殿中,眉眼看得不真切隐藏在阴影里,空荡荡的殿宇好似被万物隔开的一片空间,孤独,荒漠。 男子的身影与冥千绝有几分相似之处,仔细看去,却又有很大的区别。 似是很痛苦般,男子捂着胸口面容狰狞滚倒在地,双耳之中弥漫出鲜血,流了一地,化为血泊。 身披雪纱的女子如鬼魅般走了进来,她将男子抱在怀里,声音幽冷,“小幽,千绝没了理智,难不成你也要和他一起铸成大错?” 冥幽眸中狠毒漂浮,咬牙切齿。 “死,这些人必须要死!”

第152章 媳妇儿 传说,千百万年前,还是远古时期,这片大陆没有明月,也没有山川河流,只有四颗星辰挂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故此有四星这个名字。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是强者为尊的时代,是血流成河的大陆,有意气风发的少年鲜衣怒马,有忍气吞声的男人十年磨一剑屠杀天下。 许多人说,这是个快活的世界,只需要强者。 而在不为人知的午夜里,总有许多行尸走肉的傀儡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斩断,直到尸骨堆积成山,鲜血淹没江河。 轻歌回到夜家时,恰逢夜雪送北月冥出去,见夜雪走路带风的样子,看来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见轻歌,北月冥眸色突然变深,夜雪气质清冷面不改色,却是将北月冥的表情变化都收在了眼底,暗红的爪牙如魔障般蔓延,将人性吞噬,只剩歹毒和弑杀。 轻歌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不想过多逗留,便快步走进夜家,北月冥见轻歌如此忽视自己,怒火陡然升起,“站住。” 轻歌蹙了蹙眉,理也不理,脚步没有减慢半分。 绛雷蛇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流海休养,有孤月在,她也算是放心,只是这笔账,她必须要算。 若不是要等到族比给人致命一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其放肆至今。 “夜轻歌,你这是蔑视皇族威严!”北月冥怒道。 回应他的,却只是湮没在夜里的一抹身影而已。 “轻歌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夜雪皱了皱眉,道:“爷爷那般宠爱她,她却借此无法无天,真不知道是夜家的福气还是不幸。” 北月冥冷笑了声,道:“听说她要参加族比。” 闻言,夜雪脸色变了变,“跳梁小丑而已,王爷不必担心。” 如此,北月冥的脸色才好了起来,“父皇赏了本王一些美酒,雪儿可要去尝尝?” 夜雪双眸微闪,面颊爬上两坨绯红,最是那一低头的腼腆羞涩…… 夜家高高的院墙上,气质清华的男子斜坐着,他邪笑的望着北月冥的黑金马车渐行渐远。 片刻过去,夜无痕从院墙上跃了下来,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终于要出手了。”一道声音自夜无痕的背后响起,却见他身后的一颗茁壮的大树后边,走出一名女子。 夜羽! 夜无痕回头,笑容邪肆,“夜羽,你也很恨她们,不是吗?” 夜羽垂眸,眸光微动。 —— 轻歌回到风月阁的时候,夜家的侍卫通知了夜青天,不过多时,夜青天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小歌儿,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爷爷。” 夜青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总是没有什么忌讳,眉眼间充斥着对轻歌的宠溺。 “爷爷,你可知道关于七皇子的事情?”轻歌问道。 “北岭海?” 夜青天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坐下,犹豫了片刻,才道:“北岭海的娘亲与其他王爷皇子的娘亲身世有所不同,他娘亲是奴隶出身,皇上酒醉过后犯下的错事,哪知这女子一下便怀孕了,生下七皇子后,皇上赐其白绫三尺,活活吊死,兴许是因为愧疚,皇上对北岭海也挺好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蹙眉,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一连窜清脆的有节奏的声响。 “轻歌,你打听七皇子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夜青天问道。 “今日在清水殿和皇上用膳的时候七皇子也去了,见他举止不凡,便想问问。”轻歌抿唇,道。 夜青天点了点头,爷孙俩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情。 “轻歌,这次族比比较例外,族比之后是四朝大会,还关乎到迦蓝学院择选新生,危机四伏,爷爷担心你。”夜青天道。 轻歌笑了笑,骄傲的道:“我夜轻歌是谁,我爷爷是夜青天,我爹是夜惊风……” 夜青天失笑,伸手揉了揉轻歌的脑袋,满眼宠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爷爷会一直在你身后。” —— 族比,对于各大家族来说,算是比较重大的日子。 通常,在族比前半年,世家中的骨干人物就得着手准备了。 轻歌回到夜家后,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的修炼,与其说是修炼,倒不如说是打好基础,别人都是汇聚灵气往丹田里运输,恨不得一下子便突破,她倒好,从天地间吸收而来的灵气运转在筋脉之中,一寸寸的打磨锻炼,时间久了,体内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焕然一新,筋脉比以往更为坚韧,吸收的灵气也愈发的精纯。 这日,萧如风和墨邪带着夜菁菁来风月阁拜访。 墨邪抱着夜菁菁翻墙进来,萧如风手里好似还提着包装华丽的锦袋。 “轻歌,再过几天便是族比了,这些都是滋养筋脉的好东西。”萧如风把东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墨邪把夜菁菁放下,夜菁菁朝轻歌小跑过去,抱着轻歌的腿,仰起头委屈的看着轻歌,“好想姐姐。” 轻歌把夜菁菁抱起,“辛苦两位了。” “身为朋友,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萧如风道。 墨邪把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解下仰头喝了口,痞子般吊儿郎当的笑道:“这有什么,我是在养我未来媳妇儿……” 轻歌:“……” 萧如风嘴角抽搐了几下…… 夜菁菁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天真的看着轻歌,“姐姐,我以后要嫁给墨哥哥。” 轻歌黑着一张脸,问:“为什么?” 这么小的丫头墨邪也好意思勾~引! 夜菁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墨哥哥家有好多好吃的,墨哥哥还说了,只要以后嫁给他,就有更多的好吃的。” 轻歌眼角抽了抽,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她抬眸看向墨邪,墨邪抓了抓脑袋干笑了几声,“这还不是怪你吗,本来我娘子是你的,结果你被那个梅卿尘拐走了,我也只好把菁菁拐走。” “滚!” “姐姐,你不要凶墨哥哥,会吓坏墨哥哥的……”夜菁菁心疼的看着墨邪。 轻歌:“……”这还没长大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墨邪得意的哈哈大笑,萧如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了,这家伙还是玩世不恭的。

第153章 鼎鼎有名的废柴 族比在即,许多夜家旁系一脉的翘楚皆朝北月本家赶来,一个区域的旁系外家只能派出一个小辈,而嫡系本家却不一样,只要本家的中心任务应肯,便能参战。 好几日的时间,夜家都热闹的很,轻歌不是喜欢热闹之人,昼夜都窝在风月阁里,风月阁当初建立的时候,夜青天就是不想让别人打扰到她,才建在夜家比较安静的地方,如今轻歌也乐得自在。 这些日子,夜菁菁也呆不住,总是往墨邪那里跑,墨邪许是闲得慌,动辄便带着夜菁菁游山玩水。 这日清晨,夜羽约了轻歌在练武场,说是想要切磋一二,只是她来练武场的时候,夜羽没见着,倒是遇上夜雪以及一堆外加旁系的小辈。 这些人大多数与她同龄,相差最大左右不过五岁。 这些旁系的血脉,似乎都很崇拜夜雪,簇拥着夜雪走进练武场,每个人的眼里都是热切。 轻歌默默的走至乾坤石边沿,本想着吸收一点天地灵气,哪知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总是找上门。 “这位,该不会就是夜家鼎鼎有名的废柴三小姐,夜轻歌吧?” 轻歌抬眸,入眼的皆是莺莺燕燕的女子,这些女子都穿着英气,眉目自带一股犀利之色,她淡淡的看着适才说话的女子,女子看起来不大,五官稚嫩,眉宇之间仿若蕴着的凌厉之色,说话时,少女眼中尽是嘲讽,其他人也都哄堂大笑。 夜雪在众人中央,备受瞩目,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眼角眉梢都往上扬,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傲气,凌驾万千。 天之骄女,所有人的中心。 ——这才是她该有的姿态,而不是那个在凤凰山在流海受人凌辱却无法反驳的懦弱女子。 无名! 夜雪抬眸看向湛蓝的天际,雪白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起,她眯起眼眸,目光如刀剑般犀利,恨意撩人,愤怒滔天。 终有一日,她要将那个叫做无名的女子,烈火亨油,死无葬身! 用她的尸体,祭奠她昨日的屈辱。 “夜离姿,人家好歹是嫡系的小姐,大长老最宠爱的孙女,你也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不是。卡Kа酷Ku尐裞網”另一名女子掩嘴笑道,虽是这么说,讥讽之意却溢于言表。 “大长老再宠爱,也是废物一个,现在瞧着长得不错,听说以前丑的让人作呕呢,谁知道是用了什么妖术,胎记能一夜消失不见。”起先说话的少女夜姿幽幽的道,“夜柔,我可是听说墨邪时常称这废物为娘子。” 被称作夜柔的女子脸色变了几变,铁青的很。 她是加州派来参加族比的人,天分虽然不错,不过那也只是对加州而言,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待在加州,及笄的时候有幸来夜家汇报加州旁系的情况,无意中一睹墨邪醉卧贵妃榻痛饮美酒的姿态,便芳心暗许。 情窦初开的少女,最怕风流不羁的少年郎。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轻歌身姿轻盈,两袖灌风,她面若冷霜,如古欧洲宫廷里的女人,高傲的,凉薄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堪入目的话。 这次各个外家派出来的小辈名单,她手里也有一份,是斗兽场给她的,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她也都知道几分。 例如这夜离姿,是四星东部沿海一带盐城夜家的家主小女,生来聪慧,音容过人,在沿海一带倒是有点小名气。 只是此次来族比的众人,都是各个地方的天才,一两个天才那叫天才,可天才云集,那就是另一番韵味了。 而这些人能来本家一趟,都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拿下唯一得名额,不仅如此,到了本家还得经过几轮战斗才能决定谁留下来。 都是一群骄傲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日的轻歌,便是她们眼中的沙子。 她们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她一个废物,只要动一动口舌,便能参加族比,还是直接在后几轮战斗的,这让她们眼红,嫉妒的发狂。 至于本家嫡系这么多人,为什么只厌恶轻歌一个,道理很简单,她的废物之声闻名遐迩家喻户晓。 ——废物,怎能上擂台战斗? 轻歌不想理会这些人,转身就要走,那夜柔却是拦住了她。 “三小姐,既然都来练武场了,不如与我切磋切磋如何?”夜柔歪着脑袋,盛气凌人,“我夜柔这么多年,遇过各种各样的对手,还真没遇见像三小姐这样没用的人呢。”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笑声在练武场上此起彼伏,皆是嘲讽。 夜雪站在一侧,傲然如一个女王般,她冷笑的看着被众人围剿的轻歌,嘴角蔓延出一抹冷笑。 她才是夜家的希望! “说够了吗?”轻歌冷视着夜柔。 夜柔看向轻歌,深陷进其视线之中,身上的毛发竟是全部竖了起来,寒流窜过全身,震悚不已。 面前的少女,气质清冷若莲,眼眸之中不含任何温情,轻雾缭绕间蕴着凉薄之色,无情冷酷却又杀伐果断,双瞳漆黑如墨,如一个黑洞般,能吞并万象万物,洞晓域内所有。 “说够了就滚。”轻歌瞥了眼夜柔,“夜家不是加州,容不得你放肆。” 少女气场强大十足,目光所及之地,如凛冽的寒风般呼啸而过,激起一地的涟漪。 言简意赅的两句话,便震慑了所有…… 夜雪蹙了蹙眉,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应该看到的是夜轻歌窘迫,羞愤,挣扎,受尽欺辱,而非这般淡然,风度超越。 于肃杀中走过,不染鲜血尘埃。 众人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如一点浓墨悄然在水里晕开,至始至终,她只说了两句话,却让整个练武场的人,惊讶不已。 “一个废物也敢这么嚣张。”夜柔双眼犀利的宛如阴鸷一般。 “再废物那也是大长老宠爱的三小姐。”夜离姿看着轻歌的背影冷冷一笑,道:“来都城的路上听说夜家以丑陋闻名的三小姐脸上的胎记忽然消失,一夜之间,北月少了个丑八怪,倒多了个倾城女子,虽然是个废物,可这张脸,不还是让墨公子冥场主这些人神魂颠倒。” 夜柔咬牙切齿,恨意灌喉。 “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第154章 是个草包 明明是秋末,却下起了小雪,落叶在园中小道上堆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一路畅通无阻的朝风月阁走去,在一处假山旁,忽的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站着,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朝她走来的女子,女子眉目间有男儿的阳刚之气,眼尾微微往上挑,她手上拿着灰色的狐裘披风,走至轻歌跟前,将披风披在轻歌肩上。 “别冷着了。”女子抚了抚披风上狐狸毛。 “好玩吗?”轻歌双目犀利。 “既然你已经准备参与这一次的族比,就不能置身事外,这些外家小辈们的嘴脸,你也该看清楚不是?” “所以你就把我约在练武场?夜羽?”轻歌冷笑。 她不喜欢被人算计,来练武场之前,她也想过一些利弊。 并非是夜羽白雪聪颖,只是她愿意相信她而已。 尽管她曾和夜羽针锋相对甚至谈及生死,只是后来得知夜羽的故事看见她云淡风轻的姿态,也能一笑泯恩仇。卡Kа酷Ku尐裞網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自己的处境。” 夜羽垂眸,道:“你深得爷爷宠爱不假,夜家是爷爷的也不假,只是夜家家大业大,除了爷爷之外,你得看看有多少人在嫉恨着你,恨不得你死。” “这是最后一次。”轻歌将身上的披风丢在夜羽身上,转身决然离去。 脚步声骤然停止,少女站在一颗光秃秃的胭脂树前背对着夜羽,声音灌着冷风吹来,“我的处境我自己怎会不知,你让我过去无非是想激化我和夜雪之间的矛盾,甚至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你不怕我会死,你坐山观虎斗,想看我和她们厮杀。” 夜羽脸色一白。 “夜羽,我不知道你和夜无痕想要算计什么,但别算计我。”言罢,少女迈起步子迅速离去。 夜羽低头看着月白的雪花落在泛黄的叶子上,她双手紧攥着狐裘披风的一角,呼吸有些急促。 “果然,她猜出了是我。卡Kа酷Ku尐裞網”夜无痕走出,风度翩翩,脸上浮着一抹笑。 “她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夜羽苦笑道:“既然你知道她会猜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 夜无痕勾唇一笑,道:“这一次族比,应该会很精彩。” 而他要的,是这个庞大的家族在互相残杀。 这才刚开始而已。 —— 风月阁的门才打开,轻歌就被人扑了个满怀,殷凉刹笑嘻嘻的,“轻歌,我想死你了,之前我好几次去了花月殿,虞贵妃都不让我去看你。” 轻歌淡淡一笑,捏了捏殷凉刹的脸,五官虽然英气毕露,不过年龄摆在那里,还是有少许的稚嫩。 “轻歌,今晚我在你这里睡!”殷凉刹道。 轻歌讶然,而后笑着应下,她转头,瞧见殷凉刹哭丧着一张脸,便问道:“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多少钱呢。” 殷凉刹撇了撇嘴,怒道:“还不是梁国公的世子,自从我打了他一顿之后,就天天往我府里跑,还美名其曰找我讨教功夫,现在我都怕了。” 轻歌大笑,“看来人家是看上你了。” “我才不要。”殷凉刹哼了一声,“日后我要嫁的人,是个英雄,那个梁浮,是个草包。” 轻歌笑着无奈,她忽的想起了梅卿尘,昨晚虎子来了夜家,说是梅卿尘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她知道吗。 她也不知道。 她又怎么会知道…… 梅卿尘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他尽可能的把所有的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她却只剩下一腔孤勇,她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梅卿尘的身上,她不能输。 她只能等…… 可虚无缥缈的人最难等。 说曹操曹操到,殷凉刹才说完梁浮是个草包,便有丫鬟前来说是梁国公的世子备了礼来拜访轻歌。 轻歌看着殷凉刹垮下来的脸,笑了笑,“再草包那也是梁国公的世子,这个脸我还是要给的,你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我在这里等你,顺便睡一觉。” 殷凉刹呲牙咧嘴,“都是因为那个草包,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你一定要把他打发走。” 轻歌在屋子里找了件披风盖在身上便朝偏厅里走去,路过小湖时看见湖旁边围绕着一堆人,大多数都是女子。 入了秋之后,天气逐渐变冷,虽说丹田内的灵气可以御寒,可这样对丹田的损耗也很大,除非是到了灵师级别的修炼者,否则只能乖乖多穿几件衣裳。 视线穿过人群,轻歌隐约能够看见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女被这群人围在中间,那少女穿着素色,有几处缝补的衣裳,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随意的用一根木簪挽着,饶是如此,少女也美得惊心动魄,倔强妖艳的桃花眼,挺直不羁的琼鼻,细长如黛的眉,颇为干涸的唇裂开了几条缝,似乎有点冷,少女的身体在发抖。 “贱~蹄子!” 一个看起来左右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撸起袖子朝地上的少女狠狠打了一巴掌,“夜倾城?还真是倾城啊,你娘是个婊子,你也跟她一样,才刚进夜家本家,就刚勾引小王爷,难道你不知道小王爷是四小姐的未婚夫吗?” 名为夜倾城的少女脸上多了五道深痕,木簪被打得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咬着唇一言不发,眸里透露出来的倔强让人心疼,我见犹怜。 “晴染姐,既然王爷说她长得不错,不如就扒光她衣服丢进这湖里,等会儿再叫几个家丁过来,那样出水芙蓉的画面,真是诱人呢。”另一名身着鹅黄长裙的少女笑道,少女一笑起来双眼眯起月牙儿,甚是甜美,只是说出来的话,阴毒的让人如堕腊月的冰窖,冷的彻骨。 夜晴染微微抬起下颌,颇有种目空一切的姿态,“也行,虽然有点便宜她,不过等会儿我就要去和四小姐讨论修炼技巧,你们抓紧的。” 身着鹅黄长裙的少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走至夜倾城面前,毫不客气的将其胸前的衣衫给撕了……

第155章 放了她 轻歌站在不远处的枯树下,湖风阵阵温柔拂过,她安静的看着属于一群女人的闹戏。 衣着粉嫩的丫鬟手上撑着一把七十二节伞为轻歌挡去风雪,“那个被人凌辱的少女叫做夜倾城,是灵台府旁系外家的小姐,其母出身风尘,不过夜倾城长了一张绝色的脸,被灵台府外家的主母圈养着,准备等她成年之后送给一些王孙公子当做玩物,巩固外家旁系的实力,这次夜倾城会跟参加族比的人一起来北月都城,听说是其主母想把她献给小王爷……”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轻歌冷笑道。 丫鬟微微低头,脸色不改,“奴婢和阿努都是林尘管家的人,阿努在忙族比的事情,便让我侍候三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银澜。” “……” 轻歌抬眸,望着逐渐被人扒光衣服的夜倾城,诡谲笑起。 倾城…… —— 虽不是腊月,没有寒冬,但凉意浓浓。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的外衫被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粗鲁的撕裂,动作野蛮,在夜倾城的身上留下了几道青紫的痕迹,甚至是有几处伤口溢出了鲜血。 冷风过境,夜倾城瑟瑟发抖,虽衣衫狼狈,不施粉黛的脸却足以让流霞失色,她紧咬着唇一下不发,没有低头,也没有反抗,像是在等待救赎的死囚,又或者是被关押在浅水滩的金鳞,一遇风云变化龙。 转眼间,夜倾城的身上只剩一件遮羞的亵衣,众人围绕着她嘲讽的笑。 “这皮肤还真好。” 夜晴染在夜倾城手臂上温柔的抹了一把,眼神突地变狠,但见其将丹田内的灵气灌输至手上,五指锋锐如剑,用力一捏,指头竟是插进了夜倾城的肉里,夜倾城身体震悚,眼瞳陡然瞪大,一丝恨意悄然蔓延,远处的山河似打了个响雷,将飞鸟惊醒,一哄而散。 “夜萱,你看,这人长得美,血的味道都很好闻呢。”夜晴染看向穿着鹅黄衣裳的少女。 夜萱嗤鼻一笑,道:“我听说狐狸精都是这样的,她也真是不知死活,敢去勾引小王爷,小王爷可是四小姐的,啊,我听说这夜家本家有个丹田破碎的废物,是嫡系三小姐,曾经还是小王爷的未婚妻了,不过好在她王爷和她解除了婚约,不然未来的冥王妃是个废物,说出去还不丢死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说着说着夜萱又嘲讽的掩嘴笑起。 夜晴染冷哼了一声,“什么三小姐,无非是夜家的一条狗罢了,若不是仗着大长老的宠爱,一个废物能在底蕴浑厚的夜家立足?” “晴染姐,你说我们为了四小姐把这贱~蹄子教训了一顿,四小姐会怎么赏我们?”夜萱讥诮的看了眼夜倾城。 “这个贱~骨头算什么,你要是能把那个废物给教训一顿,四小姐才会把你当自己人呢。”夜晴染道。 “得了吧。” 夜萱撇了撇嘴,“虽说是个废物,可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要是被大长老知道了,我们可就死定了,不过听说这个废物会参加族比,晴染姐天赋异于常人,若是遇上了她,可一定要废了她一只手。” “废她一只手还不简单。” 夜晴染似是不屑,她看了眼夜倾城,有些不耐烦,“先把她给解决了,速度点,雪又下大了,我可不想一身风霜的去见夜雪小姐。” “是,晴染姐。” 夜萱笑容极甜,煞是可是,只是那样本该如清潭般纯净的双眼却充斥着狠辣之色,可不符合她这份年龄的阴毒。 “你们几个抓住她。” 夜萱说完,其他几名少女便上前禁锢住了夜倾城的手。 夜萱走上前,朝夜倾城小腹上踹去了一脚,毫不客气,夜萱猛地咳嗽了几声,伴随着猩红的血,吐出了几块碎裂的肺片,触目惊心,尤为可怖。 紧抓住夜倾城手的两个少女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有些恐惧的望着地上的鲜血和肺片,其他少女如是,夜晴染则是皱了皱眉,眼眸中充斥着厌恶。 夜萱依旧笑得双眼眯起,她伸出手一手抓着夜倾城的头发,一手朝夜倾城的脸上狠狠打去一巴掌。 “再打下去就要死人。”夜晴染见夜萱还没有住手的意思,便道。 夜萱转头朝夜晴染咧嘴大笑,牙齿雪白的很,“一个下贱的东西,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的。” 说着,却见她拽着夜倾城的头发要将夜倾城丢进冰冷的湖里,夜晴染哼了声,眸光冷淡,她瞥了眼站在身旁的少女,冷然道:“去找几个家丁来,最好是那种色胆包天的。” 少女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夜萱走至湖边,拽着夜倾城的头发就要将夜倾城丢下去,一阵冷风掠过,一把刀,忽的放在了夜萱的肩上,刀身锋锐对着夜萱的脖子,寒光闪烁,夜萱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了她。” 清冷的声音忽的响起,夜晴染紧攥着双手,双瞳发红瞪着突然出现的人。 视线的尽头,少女一袭墨色长袍,活像是最端庄肃穆的山水画,一笔一划勾勒出的都是这万里河山和惊天动地的气魄。 少女背对着她,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红绳绑着,随性不羁却又妖冶如斯,背影消瘦高挑,却如一把来自远古的凶剑,随时将天地捅穿。 “你是谁,这是夜家,岂容你来放肆?” 夜晴染侧身往前走了一步,手腕向着外边,随时能从空间袋里拿出兵器,战斗。 闻言,那少女轻声一笑,好似幽深暗黑里的一声太息,百鬼夜行时的魅灵,大雪纷飞,覆了天地,苍茫山河刹那间只剩下银白的颜色,湖水冷冻似要结冰,彻骨的寒,一点浓墨好似上帝手中最浓重的一笔,在这银白世界里晕染成花。 她一寸寸的转过头,狭长的眼半是邪魅半是阴冷,那样死寂的眼神,让夜晴染心中颤然,开始窒息。 “我是?” “夜轻歌。” 轻歌挑眉,百转千回自有风情,她嫣然冷笑,淡淡道。 她把明王刀移开,另一只手扣住夜萱的脖子将其丢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她望着身体软若无骨跪坐在面前的夜倾城,将手中的明王刀刺进冰封的土地里。 “起来。” 她朝夜倾城伸出手,修长的手白皙如斯,近乎透明。

第156章 花柳之病 没有夕阳,没有曙光,只有风。卡Kа酷Ku尐裞網 很冷的风。 天地好似笼罩在混沌之中,浑浑噩噩,满城的人却草木皆兵,蓄势待发,湖边的杂草不知何时没了,音容绝色的女子无力的跪着,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手,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热气。 仿若用了毕生的力气,从骨髓里涌入出来的冲动让她把手抬起,放在少女的手上。 轻歌一用力,把夜倾城拉了起来,许是今日的她做事完全任凭自己喜好,一个倔强的眼神便能让她相救。 只是轻歌不知道的是,多少年后的四星史书上记载着一个叫做夜倾城的神奇女子,她将这江山,这江湖,搅了个天翻地覆。 “银澜,把她带回风月阁。” 轻歌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夜倾城的身上,她动作轻柔抚顺披风上的褶皱。 银澜看着夜晴染等人犹豫了下便上前扶着夜倾城朝风月阁走去,夜倾城身上全是青紫的痕,她被银澜扶着一瘸一拐的走着,没走几步,她忽然回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轻歌,而后转过头,往风月阁走。 湖水冰冷,水面上起了一圈涟漪,水声渐大,夜萱从水中爬了出来,浑身湿漉漉,头发黏着脖子,其他几名少女立即上前把夜萱扶起,夜萱冷得发抖,眼神犀利似鹰隼般怒视轻歌。 “给我抓住她。” 夜萱怒不可遏。 其他少女望着轻歌犹豫的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走上前从四面包围轻歌,轻歌垂眸,不为所动,乌色的衣如浓墨般在宣纸上染开,天地间只剩下雪和她。 此时,夜萱被银澜扶着逐渐走到尽头拐口,准备转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轻歌,只见风雪中的少女如炼狱而来的修罗,周身蕴着魔障,散发着戾气,明王刀起,随风乱舞,刀影重重寒光闪烁,片刻过后少女将刀收好,漫天的衣屑落下,而后是止不住的尖叫声。 包围着轻歌的少女们身上的衣裳,竟是被轻歌给削成片了,白花花光秃秃的一片好不诱人,一时间,这些少女们遮羞的遮羞,恐慌的恐慌。 “夜小姐,走吧。”银澜道。 夜倾城紧抿着唇,随银澜离开,只是那漆黑的眼瞳之中,却是怒放了火树银花,冥冥之中,星图的轨迹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一瞬之间。 一念之间。 夜晴染皱着眉头望着如无头苍蝇般的众少女,夜萱也有些傻眼。 “你究竟是什么人?”夜萱皱眉,怒问。 轻歌冷笑,淡淡看了夜萱二人一眼,拖着明王刀,朝偏厅走去。 “晴染姐,这人太放肆了,等会儿见到了四小姐一定要好好说一下。”夜萱吸了口冷气走过来。 夜晴染望着轻歌的背影有些发愣,夜萱循着她的视线朝轻歌看去,有些不解。 “她是夜轻歌。”夜晴染突地道。 “夜轻歌?” 夜轻歌。 夜轻歌! 夜萱蓦地瞪大眼睛,眸里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就是那个废物?” “她留情了。”夜晴染道:“若是她没有留情,她们几个活不下来。” “可我在她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灵气。卡Kа酷Ku尐裞網”夜萱疑惑。 夜晴染沉默着,双手绞在一起,眸光几转…… —— 偏厅。 这是轻歌第一次见到梁国公的世子梁浮,平日里,梁浮的名字在北月都城也是如雷贯耳的,人如其名,轻浮风流,听说曾在晚宴上堂而皇之的摸了南皇国公主的屁~股,也曾在青楼一掷千金为花魁,结果被梁国公追得打了两条街,又是叫爹又是喊娘的,真是让都城热闹了几分。 兴许是得知殷凉刹在夜家,梁浮特地打扮了一番才来,倒是有几分文质彬彬的样子,月牙色的长袍,走路时,袍摆的寒梅迎风绽放,只是梁浮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改不了痞子样。 轻歌又想起了殷凉刹的话,她梦寐以求嫁给英雄,可梁浮是个草包。 “三小姐。” 梁浮看见轻歌,有些腼腆的抓了抓后脑勺,要知道,前些日子她还在疾云楼里说夜轻歌是个废物,也正是因为此事,才被殷凉刹打了一顿,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呢。 “想见小殷?” 轻歌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桌上梁浮带来的礼物,直接开门见山道。 梁浮尴尬的笑了笑,“在下对朝阳公主一见钟情……” “等你把外面的风流债还清了再说吧。” 轻歌在一旁的寒暖椅上坐下,旁侧的丫鬟上前斟了杯茶,茶香四溢袅袅,轻歌端起茶杯吹了几口,趁着烫嘴一口饮下,她抬眸看了眼梁浮,梁浮拘谨的站着,只能用笑来缓解别扭。 “三小姐大可放心,从今往后梁某再也不去那风花雪月之地。”梁浮一脸郑重。 他得知殷凉刹和轻歌关系很铁,也就有了几分尊重。 “可以前经常去不是吗?”轻歌将茶杯放在桌上,“梁世子有时间在这里与我瞎扯,还不如回府找个医师检查下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花柳之病。” 言罢,轻歌起身,“殷将军的女儿不输任何人,她日后就算要嫁,也要嫁得风光。” 梁浮剑眉紧蹙,他望着少女消失在目光之中,双手紧紧攥起。 嫁得风光…… 他日,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定要她荣华一世。 走出偏厅时,轻歌笑着抬头,看向趴在堆满雪的枯树上的小肉团,红色的身影好似一团火摇曳燃烧,将这一冬的雪融化开。 “小月月,过来。”轻歌朝姬月伸出手,温暖的笑溢满眼底。 姬月趴在枝桠之上,抖了抖爪子,枝桠上的雪落在了地上,他慵懒的起身,颜彩不一的双瞳氤氲着绝世的火焰花儿,他无奈的看着站在雪地之中的少女,心里的某根弦不知被谁拨动了。 他一跃而起,如一团火般摇曳生姿,苍茫的银白里开出了一抹红,将轻歌扑了个满怀。 轻歌抱住姬月,眉角眼梢都是满满的笑意,她揉了揉姬月的脑袋,回身走去,“走,咱回家去。” 姬月安静的趴在轻歌怀里,他看着远处的天光,双瞳之中好似燃起了诡谲的流火。 ——夜轻歌,我就给你一次放纵的机会。 ——要是他伤了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情深缱绻,至死方休。

第157章 这个人,她要了 回风月阁的时候,斗兽场派人送来了十万灵气丹,装在一个金色空间袋里。卡Kа酷Ku尐裞網 空间袋也有级别划分的,布袋、银袋、金袋,对于平常人家来说,空间袋简直就是属于价值连城的存在,倾家荡产恐怕也难买到一个,哪怕是各大世家的子弟,也鲜少有。 故此,那日湖心亭北月冥差人送空间袋给夜雪时,哪怕是个布袋夜雪也兴奋异常。 来送灵气丹的人是媚娘,媚娘一如往常,眼眉之间尽是娇媚的柔情。 金色空间袋的颜彩倒映在轻歌的瞳孔之中,熠熠发光,“我把灵气丹装好之后便把空间袋送去斗兽场。” “不必了,这是佣兵协会另外赏给你的。” 媚娘笑道:“当初知道你接下了特级任务我还以为你疯了呢,没想到你不仅完成了任务还惊动了会长引出万剑花。” “媚娘,你就别笑话我了。”轻歌淡淡道。 媚娘笑了笑,她望着轻歌脖子上挂着的玛瑙链,道:“这玛瑙链果然与你很配。” 轻歌抬起手,指尖摩挲着玛瑙链上的纹路,眸光清寒。卡Kа酷Ku尐裞網 媚娘走后,轻歌将装有十万灵气丹的金色空间袋收下,进了内屋,殷凉刹沉着一张脸坐在桌前。 “我刚才给那个叫做夜倾城的女子疗伤,她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殷凉刹看了眼轻歌,道:“都是经年累月留下来的伤,惨绝人寰的是,夜倾城的脚踝处给人剔了一段骨头。” 殷凉刹自小学医,略懂一二。 “剔骨?”轻歌在椅前坐下。 殷凉刹道:“四星大陆有个传说,只要把女子脚踝处的骨头剔掉一段,便能为家族带来好运,不过这种事情过于血腥,所以各大帝国都明令禁止,没想到还有人这样做。” 轻歌沉默着。 她见夜倾城走路不稳,以为是被夜晴染等人殴打所致,没想到这才是根本原因。 “夜倾城呢?”轻歌问。 “我给她喂了鱼鳞丹,身上的伤不出三日就会好,见她身上脏污不堪,就让她到后院浴池里洗沐浴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鱼鳞丹是上等的疗伤丹药,皇室后裔才有,每年只发放一颗。 自然,殷凉刹这个朝阳公主算是个例外。 说话时,内屋的门被打开,轻歌二人转头看去,女子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一双妖媚的眼冷到骨髓,削薄的唇没什么血色,绯色的长衫裹着瘦弱的身躯,狐裘披风盖在她身上,她紧攥着狐裘披风的一角,脚步缓慢了走了进来。 虽然她极力抑制,但脚步还是有些不稳。 “坐下。” 夜倾城走至轻歌边上,轻歌淡淡道。 夜倾城坐在轻歌旁侧,轻歌忽的抓住叶倾城的脚踝将裤腿嫌了起来,一道暗红的疤刺痛了其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九岁。” 夜倾城的声音异常好听,犹似芙蓉出水的刹那,水花四溅,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温婉之下,却是隐隐杀机。 倔强的人只差一个契机,似水柔情也能化为刀剑撕裂血肉弑杀天下。 轻歌眼底一片漠然,“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遵循灵台府夜家主母的意思,献身北月冥,二是跟着我,我保你富贵荣华,一世长青。” “跟着你。”毫不犹豫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轻歌看向夜倾城,夜倾城眼中一片清明,这过去的十几年里虽被尘世捆住不得好死,但她从来不曾改变,只是倔强这种东西,倔着倔着,就成了滔天的杀意。 然,强者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轻歌勾唇,轻蔑一笑,“说说为什么,再说说跟着我想要干什么。” 夜倾城起身,微微低头,“北月冥未婚妻是四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外家的小姐,母亲出身风尘,这样的我,连当小王爷的妾都没有资格,况且四小姐她们不会容下我,我去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此次来北月,我也想找个契机脱离灵台府逃出去。”夜倾城抬眸,双目之下波澜不惊,这如斯淡然下却是惊涛骇浪,“我想跟着三小姐你,是想活下去,想跟着你干什么……” 顿了顿,夜倾城才道:“想要成为四星大陆上名垂千古的人。” 说话时,少女的眸中好死蕴有星辰,闪烁发亮,眉宇之间尽是自信,这天地,好似都在她眼底。 “三小姐?” 轻歌笑问:“你既然知道我是三小姐,也应该知道我是闻名北月国的废物,那么说说看,你怎么甘心屈就废物手下?” 夜倾城垂眸,睫翼轻颤,覆了一层阴影出来。 不远处的窗户上,姬月慵懒的躺在上面,无聊的打着哈欠,时不时的朝内屋瞥去一眼,一阵冷风荡来,姬月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上的毛。 再远一些,夜家的人在准备关于族比的事情,只剩几天的时间,气氛又是紧张又是雀跃,怀着梦的少年少女们来到向往的城市,殊不知,追逐之路的前方,是残忍冷酷的厮杀。 没有任何情面。 画面停留在佣兵协会的殿宇之中,身披斗篷不见眉目的男子站在高台外,大雪纷飞,冷意正浓,他垂着眸望着手中龙飞凤舞写满黑字的宣纸,修长的手指抖了抖后,一簇幽然的火骤然出现,将宣纸燃烧殆尽。 男子抬眸,藏青色的眼瞳怪谲诡异。 “梅卿尘,得知这个消息,你会疯了吧?” “你会留在无名身边,还是去找她?” 藏青面无表情,双手负于身后,天高海阔,竟是只剩一片黑暗。 灵气充斥着四星大陆的各个角落疯狂流窜,光火弥漫华丽奢侈,然而,美丽面具被剥开后,才会露出丑陋的一角。 风月阁。 内屋。 夜倾城看向轻歌,她努力抑制声音中的激动,显得平静,“四星大陆上多少立于巅峰的尊者曾受过非人凌辱?被骂过废物蠢材?逆境,无非是未来尊者的一种锻炼形式而已。” 轻歌大笑,畅快淋漓。 这个人,她要了! 门外,脚步声阵阵。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银澜的声音,“三小姐,四小姐派人来要倾城姑娘了。”

第158章 他会不会死? “小王爷和四小姐游园的时候突然想起倾城姑娘,也不知是哪个说了句倾城姑娘来北月都城就是为了献身王爷,王爷听说后很有兴趣,便问四小姐这位倾城姑娘在哪里,王府中正好还有一个空房缺人……”银澜款款而谈。 夜倾城垂眸,脸色虽然没多大变化,双手却紧紧的攥着袖子,直到关节泛白。 轻歌转头与殷凉刹对视一眼,“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殷凉刹皱了皱眉,道:“有我们两个在,不想把倾城交出去北月冥也不敢强求,只是北月冥向来厌恶你,这次可能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放过我?凭他?” 轻歌冷笑,“银澜,你去告诉北月冥,夜倾城是我的人,已经在风月阁住下了。” 银澜点头,悄然离开,离开时将微合的门关上。 “轻歌,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殷凉刹皱眉,她是女流之中最为桀骜的人,但她也是一朝公主,与北月冥相识了十几年,北月冥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轻歌这样公然拂了他的面子,他必定会不依不饶。 “我想庇护的人,莫说一个北月冥来了,就算是他老子来了,我也不给。卡Kа酷Ku尐裞網” 闻言,夜倾城抬眸,眸中似有绚丽的流光绽放,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少女面若冷霜嘴角含笑,眉角眼梢都是飞扬的身材,骄傲,轻狂,不可一世,偏生璀璨的让日月失色。 许多年以后,夜倾城忘记了国,忘记了家,忘记了怎样杀人,却怎么也忘记不了料峭寒冬里谈笑风生猖狂如斯的少女。 不论是殷凉刹,还是轻歌,又或者是夜倾城,都以为北月冥会勃然大怒,可当北月冥听到了银澜的话之后,不但没有怒气,还平静如常。 他身旁跟着夜雪,身后是奴才丫鬟们,一路走去,踏碎一路流光。 这是秋天的尾巴。 北月冥望着银澜离开的身影,漆黑深邃的眼瞳里藏了别人猜不明白看不透的情绪。 夜轻歌不肯交出夜倾城…… 是不是她吃醋了。 北月冥轻蔑的笑了,这个女人,果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论是不是废物,对他,还是如旧。 轻歌没有想过这一点,兴许是她未曾想过北月冥能自恋自大到这种程度。 匪夷所思。 斗兽场,地宫。 咳嗽声从一所宫殿内传来,着纱衣的绝色女子扶着冥幽走了进去,无尽的黑暗之中,邪肆狷狂的男子坐在王座上,绛紫色的袍子衬得其高贵清华,一双狭长的凤眸虚眯起,似有杀机泄露。 “你来了?”冥千绝转头看向冥幽。 “来了北月怎能不来看看你。” 说至一半,冥幽便剧烈咳嗽了起来,他弓着身子,嘴上染着黑色的鲜血,斗篷硕大,虽然看不清眉目,但依稀能看出惨白的皮肤如血鬼一般,纱衣女子心疼的抚着冥幽后背,欲言又止,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冥千绝似乎并不关心冥幽,“似乎有三年没见了,你也活不长了。” “是啊,三年。”冥幽苦笑。 “夜家族比在即,四朝大会临近,北月有的热闹了。”冥千绝道。 “你在把夜轻歌往一条死路上推。”冥幽垂眸。 冥千绝冷笑,“不是我,是我们……” 冥幽紧抿着唇,眸里幽火摇曳。卡Kа酷Ku尐裞網 时夜半,鬼敲门,白骨堆成山,血肉筑城墙。 谁也不想杀人,可不被人杀就得学会杀人。 —— 近些日子,夜菁菁总是往墨府跑,墨邪带着夜菁菁和他的小老鼠四处游玩,两人一鼠,倒也清闲自在。 隔日就是族比,夜家气氛怪异,府里的众人心思各异。 夜晚,殷凉刹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脸,撇着嘴,眼神里充斥着埋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被关在冷宫里不受恩宠的妃子。 夜倾城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弹着古琴,琴声幽幽,时而怆然泪下,时而激情高涨。 轻歌从内屋走出,墨色的袍摆拽地,如乌黑的曼陀罗,怒放一季。 早晨,北岭海派人送了台古琴来,说是第五个帝国皇后曾用过的琴,名为伏羲,彼时,夜倾城正伴她左右,她见其眼中闪烁着慧光问后才知夜倾城也曾偷偷学过古琴,便把这琴送给了她。 许是天赋问题,夜倾城与这伏羲琴竟是莫名的契合。 视线收回,落在殷凉刹的身上,轻歌微微弯腰,长发覆在其肩上,纤细的手指在殷凉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打趣儿道:“是谁欺负我们朝阳公主了,脸色竟然这么臭,和茅房有的一比。” 殷凉刹撇着嘴,埋怨的看着轻歌,“就你最坏,竟然拿我和茅房比。” 轻歌大笑。 “轻歌。” 殷凉刹开始严肃。 “恩?” “梁浮那个贱人参军去了。”殷凉刹把脸埋在双腿上。 “……” 上午,梁浮突地翻墙进了风月阁,摔得鼻青脸肿的,殷凉刹看见梁浮立即抓紧自己鞭子,梁浮朝她走去,殷凉刹往后退,说,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梁浮无动于衷,殷凉刹见他步步相逼,当真甩了两鞭子过去。 以她的实力,这两鞭子算轻的了,只要有心者便能躲过去。 梁浮也是个榆木脑袋,不偏不倚,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他脸色,鲜血立即溅了出来,殷凉刹懵了,梁浮走上前一把将殷凉刹抱住,异常用力。 殷凉刹回过神来,想要挣扎。 梁浮下巴抵在她肩窝,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耳边,“下午我就要走,我准备去参军,朝阳,你等我,等我当上将军,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 说什么屁话—— 殷凉刹下意思的反驳。 梁浮满脸的血,笑起来却堪比朝阳,“总有一日,我要在我梁家的族谱写上你殷凉刹的名字。” 殷凉刹怔愣着,风流倜傥的少年却大笑着离开。 “那个傻子。”殷凉刹怒道:“什么都不会,天赋平平,平日里修炼也是浑水摸鱼,武技、排兵布阵什么都没学过,还想去当将军,我看他是当世子当的太舒服了,想找死才对。” 一抬头,殷凉刹眼里满是担心,似有泪水随时喷涌而出。 “可是轻歌,他会不会死?”

第159章 伏羲,神器 轻歌的心,仿佛被人用刑天的锤子狠狠砸了几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垂下手,抚了抚殷凉刹的脸,月色清冷,轻歌笑道:“他会活着回来。” “真的吗?” “真的。” “……” 亭内的琴声戛然而止,夜倾城目光如电转瞬爆发,她蓦地站起身子,斜睨着高墙的一角,声似雷霆平地炸开,“是谁?” 轻歌蹙眉,殷凉刹立即起身,气氛凝重。 “风月阁,真是变了呢。” 高墙之上,逐渐出现一道身影,男子身材颀长,虽不威猛倒也高大,狭长的眼,削薄的唇,他身上罩着靛青色的袍子,狐裘披风盖在肩上,男子一跃而下,踩着积雪走来,端的是无双风华。 “太子哥哥?”殷凉刹眼里的戒备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踊跃欢喜。 轻歌垂眸,淡淡的看着男子朝这边缓缓走来。 族比之后是四朝大会,太子这时候出现在北月也不奇怪,只是为何要来风月阁? 在那份不属于的她的记忆里,太子北凰算是画面比较清晰的一个,虽然与夜轻歌的见面次数不多,但北凰是所有王孙中最不嘲讽她、嫌弃她的一个。 十二岁那年,夜轻歌被夜清清陷害在街上迷了路,也是同样的寒冬腊月,她冷得双手发紫,衣裳单薄,几个乞丐被覆盖在她半边脸上的紫红胎记吓到,拿石头砸她,鲜血才刚流出就凝住,倒地之前,她看见眉眼稚嫩的少年从马车上走下没有丝毫嫌弃的抱她上车。 若非北凰,夜轻歌那次恐怕要冻死街头了。 之后,北凰多多少少也帮过她。 他位于东宫,是一国的储君,是将来的帝王。 “朝阳,我听父皇说梁家世子非你不娶,把你吓得跑轻歌这里躲。”一声轻歌,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有疏离。 此时,夜倾城走至轻歌旁侧,虽然知道了北凰的身份,但还是站在轻歌的右前侧,如一头蛰伏的雄鹰,保护着轻歌。 轻歌看着夜倾城耳后边的一颗痣若有所思,适才她都没有发现北凰的存在,夜倾城竟是一下子就察觉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哪怕她灵气修为等级不够高,可她敢说自己的敏捷程度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稍有风吹草动,她都能发现。 在现代十几年打磨锻炼,并非换了具身体就能泯灭。 “你难得回一趟都城,还取笑我。”殷凉刹翻了翻白眼。 北凰虽然贵为太子,殷凉刹在众多皇子亲王之中却是与他最为亲近。 北凰抿唇浅笑。 他不急不缓的走至轻歌面前,双手作了作揖,道:“在迦蓝的时候就听说轻歌如今倾国倾城,这么多年不见,轻歌与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不等轻歌回话,他的目光落在了夜倾城的身上,神思微动,“这位是?” “夜倾城,三小姐的人。”夜倾城不卑不亢。 轻歌讶异的看了眼夜倾城,夜倾城脊背挺直,面色不改,不由的在心里赞赏了几句,假以时日,夜倾城必定名动北月,甚至是四星。 北凰笑了笑,他上下端详了一番轻歌,才道:“轻歌的人,藏得很深呢。” “夜深露重的,太子可别凉着了。”轻歌淡淡道。 “父皇让我来与大长老商谈四朝大会之事,路过风月阁,便来看看你和朝阳,我听皇宫里的奴才说你这次族比你也会参与?”北凰问。 轻歌浅笑道:“身为夜家的嫡女,参与族比很奇怪吗?” 北凰愣了一下,“不奇怪。” “夜家族比的结果决定参战四朝大会的人,其他世家的人都已经定好,就差夜家。”北凰凝望着轻歌,“我在四朝大会上等你。” “太子很相信我?” “阎夫人的女儿,不会比别人差。” 北凰笑着离开,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 轻歌发呆的望着北凰湮没在夜色中的背影,三年前,迦蓝学院三长老游玩北月,见太子北凰天赋惊人便直接掳去迦蓝,意思意思的给北月皇的留下一封信,说什么老夫从未见过骨骼如此奇特之人,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北月皇那个脸,那个黑的啊。 简直哭笑不得,虽高兴自家儿子成了迦蓝学院长老的弟子,但好好的儿子就突然被人掳走,多少都会有些不开心的。 “轻歌,太子虽然是储君,不过他和小王爷可不一样。”殷凉刹道:“将来,北凰哥哥会是流芳百世的明君。” 明君? 谁又知道呢。 多少年后,风华绝代的他坐上那个让无数人梦寐以求争的头破血流的宝座,登上九重宫阙,文武百官向他朝拜,万里河山在他脚下延绵,国泰民安却在一瞬间化为须有。 是谁嗜酒成性荒废朝政,是谁为美人不要天下,走万万里的山路,响头磕了一路,当初指点天下的君王落魄的像个乞丐。 自然。 后话,都是后话。 如今个个风华正茂,年少轻狂,谁知日后会是无尽炼狱? 轻歌揉了揉的殷凉刹的脑袋,转眸看向夜倾城,“你怎么发现他的?” 夜倾城低着头,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过去才开口道:“弹伏羲琴的时候我的灵识脱离脑海,感觉得到四周草木花石,也感觉得到太子的存在,不仅是感觉,连眼角的细纹和袍摆的暗花都感觉得到,澄澈清明得很。” 殷凉刹双眼一亮,惊愕不已,“这么神奇?你是说,只要你弹着伏羲琴,哪怕闭上眼睛,你也能感受周围的一切?” 夜倾城点了点头,“是这么说,应该没有错。” 一道红色身影如火团般窜了出来,扑在轻歌怀里,轻歌一把抱住猫狐状态的姬月,姬月在轻歌怀里抖了抖脑袋,抖出了一堆雪花。 “伏羲琴是上古煞气浓重的神器,至今为止,真正能弹出此琴精髓的人不多。”姬月道。 轻歌皱眉,北岭海舍得把神器送给她? 姬月笑了笑,灵魂传音道:“伏羲琴是妖域的圣物,他们这些人辨别不了神器很正常,何况,伏羲琴唯有遇到传承者才能展现出它的强大之处,若没遇到,与普通的琴并没有多大差别,至多音色清明些。” “伏羲琴的神识才刚刚开,夜倾城尚未拥有其力量的千分之一,虽然得到了伏羲琴的认可,但要真正传承伏羲琴可没那么简单。”

第160章 卿 姬月窘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大陆,还会有伏羲琴的存在。 若是将这伏羲琴扔进妖域,近百年来,妖域恐怕都不会有安宁之日。 轻歌让夜倾城再去伏羲琴前闭眼弹奏,殷凉刹从内屋拿出笔墨纸砚,二人在百花中石桌前写下两个字,轻歌犹豫了会才落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卿”字。 “喂。”姬月趴在一堆宣纸中,忽得开口嘟囔。 “恩?” “你会救夜倾城,是因为梅卿尘吧。”姬月有些恹恹的。 梅卿尘。 夜倾城。 轻歌手指狼毫笔,正好写到“卿”字的最后一笔,她笑望着姬月,忽的拿着手中的笔在姬月身上乱涂乱画,姬月胡乱叫了几声,窜至飞檐上,瞪着轻歌委屈的叫唤了几声,殷凉刹正写完“京”字,她看着姬月愤怒的样子,不由的失笑。 “倾城,我们写完了。”殷凉刹对亭子内的夜倾城喊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双手蓦地放在琴弦之上,琴声戛然而止,她侧对着轻歌二人,旁侧有明月冉冉升起,白月光恰好皎洁,风月阁内的寒梅迎风怒放,香味四溢,“朝阳公主和三小姐写的分别是京城的京和卿家的卿。”寒梅落雪的刹那,她转头看向石桌那侧。 殷凉刹愣住,写了京字的宣纸从指间滑落在地,转眼便覆了新雪,“这……这怎么可能……” 莫说夜倾城的与她们相隔一个院子,她还是闭着眼的。 “三小姐!” 夜倾城快步走来,面色凝重,“夜柔请夜雪明日族比的时候把她与你安排在一起对战,她想杀了你,夜雪已经告知夜家主母秦岚了。” “放肆。” 殷凉刹倒吸了冷气,怒道:“族比只是世家之中的年轻人互相切磋实力而已,点到即止,谁敢伤人性命?” “夜柔以为三小姐只是个废物,她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哪怕她失手杀了人,夜家也不舍得惩罚她,最多小惩意思意思一下而已。”夜倾城道。 殷凉刹还是不敢相信,“可大长老宠爱轻歌是北月国子民都知道的事,她会不知?轻歌若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大长老绝对不会放过她。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只是个旁系外家的小姐,对于夜家本家的事也只是听闻而已。”轻歌在石椅上坐下,整理被风撩乱的宣纸,“毕竟,夜轻歌只是个废物,通常,世家讲究的只有利益,她生在旁系外家,耳濡目染下这种念头自然根深蒂固,她以为,夜轻歌死不足惜,只要她实力突出,爷爷就算再疼爱夜轻歌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废物要她的命。” “她还真是敢。” 殷凉刹冷哼了一声,眼底尽是轻蔑。 “既然她想要这种结果,那让她如愿以偿就是。” 轻歌将所有宣纸捧在手里,心神微动,红色的精神之火骤然出现,一瞬之间便将一沓宣纸燃烧成了云烟,笔记缭乱的“卿”字在红火之中,诡谲的消失。 血色的光火在夜倾城的眼中燃烧殆尽,炼器师…… 殷凉刹望着红色精神之火只是惊讶,一时之间倒没有把这火和炼器师牵扯在一起,毕竟,众多炼器师的精神之火都是青色的,如闪电般,唯有炼器师才知红色精神之火的可贵,殷凉刹一时没有发现,也很正常。 —— 日次。 黎明才刚破晓,夜家就热闹不断,夜正熊坐在轮椅上被家丁推着招呼客人,秦岚还在忙着族比的事情,长老殿内,夜青天和上官麟二人讨论着夜家比较严重的事情。 宾客逐渐满了,夜家聚集满了人。 族比的地方是在夜家的练武场,原来空旷的练武场上如今摆放一座石台,石台暗红,像是鲜血沉淀下来的颜色。 石台前有无数席位,随着夜家三位长老入席,逐渐坐满了人。 萧家、云家、墨家以及欧阳家等大大小小的世家和官宦人家都派了人来观战,可以说,夜家的族比,不仅仅是族比,更是夜家的未来。 各大家族的人都想知道,夜家的未来究竟掌控在哪些人的手里。 北月冥来时,秦岚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北月冥朝夜青天等人礼貌的拱了拱手便入了席位。 “太子到。” 练武场外,有人高喊一声。 顿时,席位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微微俯下上半身,对这个未来的北月帝王行了尊敬的礼。 北凰脸上浮现和煦的笑,他大步流星的走来,在席位前停下,作揖,大大方方的道:“各位无须客气,父皇操心国事无法亲自前来,便让本宫过来看看,回宫了好跟他老人家讲解族比的精彩之处。” 几番寒暄,北凰在夜青天旁侧坐下。 “夜爷爷,可是不开心?”北凰见夜青天脸色不太好,便问。 坐在后边的墨云天大笑,“老头子的宝贝孙女今日就要上这个擂台,他怎么开心的起来。”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旁侧的苏雅无奈的望着自家丈夫。 墨云天抓了抓后脑勺,“好嘞,娘子。” 抱着夜菁菁往这边赶来的墨邪听见自家老爹肉麻的话,很不给面子的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真是作呕。” “王八羔子!”墨云天怒不可遏,“你这兔崽子是要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这就把你屁股打烂。” 苏雅头疼得抚了抚额。 夜青天嘴角抽了抽,萧苍拍了拍墨云天的肩膀,“看吧,还是我孙子乖。” 萧苍朝站在一旁洵洵儒雅的萧如风努了努嘴,墨云天瞥了眼萧如风,从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行不行老子连你孙子一起打?” 萧苍:“……” 真是哔了狗了! 族比对战是用抽签方式决定的,一轮抽签后,秦岚走上擂台,风雅如霜,淡淡一笑后道:“第一场,加州旁系夜柔对本家嫡系夜轻歌。” 此话出,哗然起,众人皆是错愕。 夜青天紧皱着眉头,墨云天父子俩不再闹腾,北月冥目光闪烁。 坐在北月冥后边的云绾绾冷笑,道:“听说加州来的夜柔实力不错,看来夜轻歌连第一战都熬不过去了。”

第161章 鬼音手 云绾旁侧坐着萧水儿,她瞥了眼石台,道:“可夜水琴死在她手上……” 云绾冷哼一声,“残害同族的畜生,再如何也都是个废物而已。” 啪! 鞭声如风呼啸而来,甩在了云绾绾面前的椤木桌上,桌子立即一分为二,桌上的酒水散落在地一片狼藉,却见少女气势汹汹的走来,手中火红的鞭子像是染了鲜血,她走至席位旁,居高临下怒视云绾,“云绾绾,你说谁是畜生?” 云绾脸色难看的很,她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殷凉刹,“朝阳公主,你贵为公主,在外是代表皇室的颜面,切莫把自己弄的跟个泼妇一样。” “你一口一个畜生又能好到哪里去?”殷凉刹不甘示弱,“云家有女如你,当真是云家的不幸,你也别以为你是云家的小姐我就不敢动你,你再敢说轻歌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横着出去?” “我会怕你?”云绾朝前走了一步,蠢蠢欲动。 杀意,在诸多席位之中弥漫,气氛肃然,众人连气都不敢喘。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坐在北凰身旁,如一座冰雕般,目光寒冷彻骨,云绾说的话他并不是没听见,只是他身为夜家的大长老,脾气再不好,可以拿着棍棒狠狠把昏君揍一顿,却不能对小辈出手,何况还是云家的。 “有胆,你就来试试。”殷凉刹紧攥着手中的鞭子,双目似要喷火。 气氛凝住,寂静无声,唯有杀机四起。 飓风卷过,草长莺飞,更有白雪飘扬而下,鬼魅的笑声从天边传来,一道身影诡谲的出现,落在石台之上,那人身着红衣,唇色如血,皮肤惨白,三千青丝用一根血玉步摇挽起,邪魅的笑声划破了夜家的宁静。 殷凉刹和云绾不约而同的朝石台看去,石台上的红衣女子笑着走下,笑声如魔障般摧残众人的心智。 石台下的众人,除了夜青天北凰以及几位家主之外,所有的人都脸色苍白,嘴角逐渐蔓延出鲜血来。 殷凉刹紧皱着眉头,心神好似要摧毁,体内的鲜血四处涌动横冲直撞,筋脉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崩断。卡Kа酷Ku尐裞網 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就在众人将要崩溃之际,一道琴声忽的响起,高山流水,犹若当头一棒,惊醒众人,摧残众人心魂的魔障,骤然消失。 黄莺出谷,乳燕归巢,婉转清越,悠扬流畅。 北岭海额上全是冷汗,当琴声响起时,他的意识逐渐回归脑海,他朝琴声发出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伏羲琴! 不远处的弓形小桥上,少女身着胭脂长衫,盘腿坐在上面,膝上放着一把古朴漆黑的琴,琴骨的纹路符文晦涩难懂,她闭着眼,用心弹奏,声音宛若天籁,从云巅泻下。 直到所有的人都恢复如初,夜倾城便睁开双眼,琴声止住。 石台上的红衣女子朝小桥看去,咦了一声,旋即笑道:“没想到北月之中能有如此奇才,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灵台府外家人,夜倾城。卡Kа酷Ku尐裞網”夜倾城不卑不亢,她将伏羲琴抱了起来,朝席位中走去。 “魔琼,你给我夜家的见面礼,还真是大。”夜青天冷声道。 魔琼大笑,“我以为在场的都是北月有名的人物,只是试探一二罢了,没想到都是一群蠢材。” 闻言,云远山众人都怒不可遏,墨邪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低声问自家老子,“爹,这女人是谁?” “她是落花城秦家的女儿,鬼音手,魔琼。”回答的是苏雅,“以音为刃,千里之外杀人无形。” “落花城的人?来这里干嘛?”墨邪淡淡的看着魔琼。 “秦岚来自秦家,虽是没什么轻重的人,在北月国好歹是世家之一的夫人,往年夜家族比秦岚都会派人去落花城请秦家的人过来观战,没想到今年来的是魔琼。”墨云天道:“你别看魔琼年纪小,实力可不容小觑。” “毕竟是落花城的人,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墨邪说话时,夜倾城走至席位,北月冥望着夜倾城,瞳孔之中划过一道惊艳之色。 “倾城,和我一起坐。”殷凉刹拉着夜倾城的手在萧如风旁边坐下,萧如风讶然的看着夜倾城。 —— 秦岚看着肆意猖獗的魔琼,脸色不是很好看,魔琼是秦家派来的人,也算是她的娘家人,往年来秦家派来的人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实属正常,只是这魔琼过于目中无人,让她这个家主夫人都有些尴尬。 秦岚看了看席位上的众人无论是夜青天还是北凰,脸色都不好,咬了咬唇,秦岚走上前想说些什么,魔琼却是摆了摆手,笑道:“秦岚,我听说你女儿夜雪天赋不错,家主说这次族比她若是得了第一,便接去秦家。” 秦家。 落花城。 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去落花城,可到死都在门外徘徊成了孤魂野鬼。 落花城,虽与迦蓝学院、炼丹府等势力齐名,可四星大陆上的修炼者们无不向往落花城,谁都知道,那里才是真正的群雄荟萃风起云涌,那里才是热血男儿们该呆着的地方,没有法制,没有规章,唯有强和弱,人命如蝼蚁,可以随便践踏。 秦岚似要窒息,她转头兴奋的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夜正熊,夜正熊脸色本来难看的很,听见魔琼的话后,双眼像是点燃了热火,蓦地一亮,将黯淡扫光。 其他几位宦官立即朝夜正熊作揖,说着客气的话,无非就是恭喜夜雪能进落花城,日后飞黄腾达成为四星至尊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夜家的大多数人,都在兴奋之中。 殷凉刹低头,忽的冷笑,唇动无声。 这族比尚未开始,谁又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夜雪还未拿到第一就开始祝贺,会不会太早了点? 夜倾城坐在殷凉刹旁边,修长苍白的双手抚摸着纤细的琴弦,她蓦地抬头,正看见北凰回头一望,眼瞳漆黑深不见底,似要沦陷。

第162章 精纯灵气! 练武场,石台之后是个简易的封闭空间,空间虽小五脏俱全,里边也算是精致,而轻歌等需要参加族比的人都在这里边。 轻歌坐在左侧的椅子上,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红绳绑着,长衣漆黑如墨裹在身上,她闭眼休憩,冷淡绝艳,倒也不闻窗外事。 夜雪被众人簇拥着,漠然的望着轻歌。 “夜柔妹妹,你如今实力如何?”夜离姿忽的问道。 夜柔身穿彩蝶大衣,华丽奢侈,她挽着夜雪的手,蔑视的瞥了眼轻歌,嗤鼻一笑,“先天三重后期,突破先天四重只差个契机而已。” “看来这次族比夜柔妹妹会娶得不错的成绩。”夜离姿道。 旁侧,夜晴染和夜萱带着人过来,夜晴染看了眼轻歌,而后朝夜雪行了行礼,道:“其他排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是我们四小姐就够了。” 夜萱眯起眼睛笑,“我可听说落花城来人了,好像是在说,只要四小姐得了第一便能去落花城。” 闻言,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夜雪,夜雪抿唇,傲然如斯,“到时我自然不会一个人去,你们几个好好努力,我会带两个人和我一起去落花城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柔双眼放光,双手紧攥,这二人之中,必定有她。 夜离姿等人也都咬紧牙关,身上的血液好似都沸腾了起来。 落花城…… 落花城…… 众人心思各异时,秦岚的声音忽的响起,第一战,夜柔对夜轻歌。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眸光犀利恰如宝剑出鞘,她朝门口走去,可道路却被夜雪等人给堵住了,这些人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听说姐姐前些日子把夜萱推下水了?”夜雪漠然的望着轻歌,“还把夜倾城带去了风月阁,不知是不是真的?” 其余人好整以暇,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轻歌。 轻歌站在夜雪面前,如一尊石像,身子笔直似远古开天辟地的剑,寒瞳之中氤氲着一抹凉薄,她冷冷的望着夜雪,朱唇轻启,一个字,如天雷滚来,“滚!” 夜雪神态僵住,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只是这脸色,差得很。卡Kа酷Ku尐裞網 “没有礼貌的蹄子。”夜柔冷哼了一声,“废物也就罢了,没想到还……” 不等夜柔说完,轻歌就朝前走去,众人纷纷避开,夜柔愣在原地,轻歌撞着她肩膀走了出去,把夜柔撞在一旁险些摔了,夜晴染立即上前扶住她。 夜柔甩掉夜晴染的手,愤怒不已的回头瞪着轻歌背影渐行渐远,“这个贱人!” 夜萱笑嘻嘻道:“战斗要开始了哦,你再不去就要被取消资格了呢。” 夜柔剐了眼夜萱,甩了甩袖子,朝门外走去。 —— 风过无痕,肃杀如命。 暗红的石台之上,轻歌与夜柔分别站在东西两个极端方向。 “小歌儿,揍她!”墨邪一面剥桔子喂给夜菁菁,一面高声呐喊。 苏雅看着自家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石台上,夜柔听见墨邪的声音,本就攥紧的手愈发的用力,尖锐的指甲镶嵌进肉里,似有鲜血沿着指缝流出,她瞪着对面的轻歌,怒意滔天,两人之间,好似有血海深仇。 “夜轻歌,你……”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废话真多?”轻歌冷笑。 “你……”夜柔咬牙切齿。 愤怒之余,夜柔从空间袋中拿出穷方剑,剑走偏锋,光影闪烁,挽起朵朵剑花,剑花迷人眼,夜柔踩着诡谲的步子,身轻如燕,速度快到极致,朝轻歌暴掠而去,刹那间,穷方剑破空而出,直指轻歌眉心。 一上来,就是杀招! 端的是一击毙命! 夜青天虚眯起眼,扫了眼上官麟,道:“给我查出来,这是哪个外家派来的人,点到即止的比赛竟敢放杀招。” 上官麟望着石台上比试的二人,眉头紧蹙,“这个是加州外家的小姐,叫做夜柔,她是端着杀心比赛的,轻歌那孩子会受伤,要不要阻止?” “不要。” 上官麟和夜青天诧异的看着突然出声的北凰,北凰嘴角勾勒出一抹笑,他转头看向夜青天二人,道:“历年来的族比,不是没有死过人,轻歌不会不知道族比的危险,夜爷爷,轻歌不会让你失望的。” 夜青天放在手把上的手紧攥着,他垂下眼,无奈道:“罢了。” “啊!” 夜菁菁突地尖叫一声,夜青天立即抬眸,朝石台上看去。 却见夜柔咄咄相逼,轻歌已经到了石台的边沿,落了下风,而夜柔誓不罢休,手执穷方剑,朝轻歌心脏之处刺去。 轻歌面无表情,单脚站在石台边沿,身子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石台,她冷冷的望着杀意冲天的夜柔,剑尖在她瞳孔之中不断放大,罡风阵阵,雷霆滚滚。 突地! 轻歌将丹田内的灵气尽数释放,无尽的灵气犹似飓风席卷大地,如大海般汪洋无边,顷刻之间便将整个练武场包裹,逐渐凝聚成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毫无征兆,却声势浩大。 夜青天紧攥着的拳头忽的一颤,他猛地起身,身体有些颤巍巍的,浑浊的眼震惊的看着石台上风轻云淡冷若晨霜的少女。 “灵气,是灵气!” 后边,北月冥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这怎么可能。” 茶杯自云绾手中滑落,她站起身子,仔细的感受着天地间疯狂涌动的灵气,她想说这不是真的,可那真真确确的是灵气,没有半分的假。 “不仅仅是灵气这么简单。”前侧,墨云天眼中精光四射,“夜兄,你有没有发现,轻歌的灵气,比一般人的要精纯很多,至少你我都提炼不出这样的灵气。” “墨兄说的不错。” 萧苍震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子拍着夜青天的臂膀,“老不死的,你这孙女,藏的够深啊。” 夜青天旁边,上官麟和陈治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认天塌下来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身边十多年都是废物的人突然有丹田有灵气了,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第163章 放狗屁 云如歌,风无痕,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却止不住练武场上的众人热情高涨,明明是寒冬腊月,众人如同置身在火海之中,热烈狂切。卡Kа酷Ku尐裞網 废物! 那个曾被所有人踩在脚底的废物如今且笑且狂试看天下,风起云涌她自巍然不动,山川河流不过如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棒!” 夜菁菁不知众人的情绪为何五谷杂陈,只是当她看见轻歌气势绽放,惊险躲过夜柔的攻击,便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萧如风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墨邪,你看,那是我们的姑娘。” 墨邪灌了口酒,大笑不止,“废物?全他娘的放狗屁,我们姑娘这么优秀!” 夜菁菁傻笑着,乐呵着,使劲的拍着手掌。 北月冥坐在席位之中,四面八方都是人潮,他瞳孔发黑的望着石台上将明王刀舞得游刃有余的少女,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由的攥紧了袖子。卡Kа酷Ku尐裞網 怎么可能…… 心里仿若打翻了五味瓶,惆怅的很,一方面在兴奋,兴奋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不是废物,却又在恐慌,她是对他欲擒故纵还是眼里真的没有他了? 风云起,清影弄,摆酒下东南。 轻歌手握明王刀,与夜柔对峙,夜柔瞪着她,双眼充血,不可置信,“不是说废物吗……废物怎么可能会有灵气!” 还是先天三重的灵气。 不仅如此,释放在天地间的灵气,竟然犀利的如刀子一般,精纯无比。 “是不是很惊讶?”轻歌笑得风轻云淡。 “不是废物又如何?”夜柔面庞狰狞,忽的诡谲的笑了起来,“想说什么,都留着到棺材里去说吧。” 音落,玉指寒,夜柔提着穷方剑,再次杀出死招,恨不得将轻歌大卸八块。 轻歌站在石台边沿,冬日里的冷风袭来,寒意刺骨,她垂着眸子,青光氤氲,望着面容扭曲如厉鬼一般的夜柔,睫翼微颤。 这世间的恨大多来得莫名其妙,她与夜柔相识不过三天,甚至是拿到斗兽场给她的名单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可夜柔,却恨不得杀了她,将她烈火亨油,死无葬身。 她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没有。 只是那日在练武场,她没有如她们所愿是个废物任打任骂任其凌辱而已,只是她与墨邪走得近一些而已。 她看着朝自己眉心次来的穷方剑,剑花闪烁装满眼眸,寒意浓浓。 如若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的话,那么,她希望是她。 轻歌将抵在石台上的明王刀忽的抬起,朝横挥去,与扑面而来的穷方剑相撞,兵器相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夜柔只觉得虎口一麻,穷方剑便从手中脱离,迸射空中。 夜柔心中闪过一道恐慌,想要去接往下落的穷方剑,一道道鲜红的血魔刃却是破开虚空暴掠而出,穷方剑在血魔刃之下,竟是被切割成了好几段,凄凉的落在地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柔瞪大眼望着地上穷方剑的残肢,双目赤红的可怕,那把剑,是她及笄的时候父亲赠她的,是把上等的兵器,如今面目全非。 呯! 兵器落地的声音—— 轻歌将明王刀丢了出去,大步流星的走至夜柔面前,右手握拳,拳芒熠熠,她将无比精纯的灵气灌输在拳头之上,下一刻,只见她朝夜柔的脸上狠狠打去。 鼻梁骨直接打碎,夜柔身子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轻歌走上前,夜柔忽的有些惊慌,她连忙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在跟前凝结成了一面保护罩,轻歌勾唇冷笑,电闪雷鸣之间一脚踩去,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保护罩轻而易举的便被踩碎。 “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轻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夜柔,身后是万丈青阳,挡去了半壁江山,她蓦地伸出手紧扣住夜柔的脖子将夜柔提了起来,转过身朝石台边沿走去,她轻瞥了眼不远处的兵器台,十八种冷兵器全部有秩序的插在上面,刀刃向上,锋锐无比。 夜柔脸色涨红,脖颈被人攥住导致无法呼吸,死亡的气息在心底蔓延,她只觉得,过去所学的种种,如今都派不上用场,她以为,来到了本家,在族比上,她必定无限风光,吸引那个男人的注意,就连在上石台的前一刻她都在想,要怎样出手,才能让夜轻歌死的快而痛苦,让她少受一些惩罚。 可现实,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丹田内的灵气全部枯竭,同样是先天三重的级别,她甚至是后期巅峰,却在夜轻歌手里无法挣扎,如一条死鱼,随波逐流。 她艰难的朝墨邪看去,墨邪喝着小酒,满面春光,眼瞳之中好似只有那个无情冷酷身穿墨衫的少女。 他对她的险境绝望熟视无睹。 “夜轻歌,族比只是切磋,点到即止,你切莫坏了规矩。”秦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似是知道轻歌的意图,拍桌而起,怒道。 旁侧,夜青天的声音中气十足,“秦岚,你在抽签里弄的那些名堂以为我不知道么?还是你觉得我这半只脚踩在棺材里的老头子很好糊弄?” 秦岚愣住,咽了咽口水,适才她惊慌之下脱口而出,竟是忘了这庞大的夜家,还有一个夜青天在。 “秦夫人。”上官麟不动如山,脸色不变,“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夜柔和三小姐在同一战是个巧合?夜柔对三小姐杀机毕露是个巧合?如若你还想好好当这夜家夫人,就别玩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上官麟极少生气,一旦生气,便无人敢言。 夜青天也好,上官麟亦或者是陈治也罢,都是活了半百以上的人,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许多事,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魔琼端坐着,双手环胸,她睁开眼朝秦岚看去,秦岚脸色铁青,魔琼冷笑了一声,讥讽道:“废物,也好意思说是我秦家出来的人。” 秦岚黑着一张脸,屈辱万分却不敢言。 无论是夜青天还是魔琼,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第164章 以暴制暴 夜柔即将窒息,渐入死亡,魂魄好似要与躯体脱离。卡Kа酷Ku尐裞網 石台后的屋子,夜雪等人闻声而出,一抬头便看见青阳下,少女将手中的人高高举起,朝兵器台狠狠扔过去,万箭穿心不过如是! 夜雪呼吸一滞,喝道:“住手!” 兵器台上的各种兵器都异常锋锐,夜柔若是砸在上面,身体只怕会被刀枪剑戟贯穿。 轻歌不为所动,将手里的夜柔丢向兵器台。 兵器台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四溅如一场血雾,伴随着纷纷大雪倒是有些凄艳之美,夜柔瞪大眼睛,眼球爬上血丝,刀剑贯穿其身体将其禁锢在兵器台上,她垂死挣扎,无力的动了动四肢,最终倒在兵器台上,没了呼吸也没了生气。 万籁俱静,风过无声。 石台下的练武场,是一众惊愕的目光和大片吸冷气的声音,兵器台上血溅三尺触目惊心,许多人似是想起了及笄礼的那晚,少女亦是如此,嗜血冷酷夺了夜水琴的性命,说杀人便杀人,手段残忍,雷厉风行。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血液的味道,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轻歌从石台上走下,目光平淡如水,步伐沉稳不慢,她抬头看着飞雪掠过的日光,苍穹寰宇万象万物都在其眼中盛放倒映。 从今往后,她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放逐之路,鲜血浇灌,她将永不止步。 “秦夫人,还愣着干嘛。”上官麟扫了眼愣住的秦岚。 秦岚望着兵器台上瞪大眼身体冰冷的夜柔,旋即跃上石台,道:“第一战胜利者,夜轻歌。” 寂静过后,还是寂静。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 银澜派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在夜青天和北凰的身边,北凰端起一杯茶,朗声道:“本宫以茶代酒,恭贺三小姐旗开得胜。”言罢,先干为敬。 轻歌作了作揖,笑道:“太子过奖了。” “轻歌,好你个臭丫头,居然还会韬光养晦。”墨云天突地朝轻歌脑袋上一巴掌拍过去。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墨云天的行事作风,简直和他家崽子如出一辙。 “同样是先天三重,局面却是压倒性的。”萧苍捋了捋胡子,道:“轻歌丫头实力深不可测,哪怕遇上先天四重兴许都能险胜,先天五重能战上一战。” “越级战斗?”墨云天讶然,挑了挑有些白花花的眉毛。 修炼一途,讲究个稳扎稳打。 越级战斗便是低等级与高等级之间的战斗,严格来说,同等级之间的人实力相等,等级越高,实力越高,等级低的能战胜等级高的人不多,相当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特别稀罕。 萧苍点头,而后看向夜青天,“老头子,你家惊风真是生了个不错的女儿。” 夜青天随意的摆了摆手,满不在乎,一副“这很正常”的样子,只是他挺直了身板,整了整衣襟,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满面的红光怎么也掩藏不住,颇有一番欠揍的模样。 萧苍无奈的笑了笑,太息了几声,甚是欣慰。 他们几个兄弟都知道夜正熊非夜青天亲生儿子,也都知道夜惊风当初的死与夜正熊脱不了干洗,这些年,夜青天的愁苦他们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看着,有时看着夜轻歌追着北月冥满大街的跑被全城的人笑话也只能怒其不争恨其不幸,如今时过境迁,当初躲在夜青天背后软软弱弱的小女娃,现在却也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不久后,在秦岚宣布下一场战斗的时候,阿努带着人把夜柔的尸体搬运走了。 夜柔毕竟不是本家的人,尸体还得运回去处置。 “加州那些人,可不好对付。”上官麟看着夜柔的尸体被带走,道。 夜青天沉声道:“若非轻歌反败为胜暴露实力,现在躺在那里的尸体就是轻歌的。”说话时,老人的眼里有雷霆乍现,风云四起。 他自知自己余生已没多少年,只好在当下倾尽一切去守护这个唯一的孙女。 儿子已经没了,儿媳也走了。 他只有这个孙女了。 之后的几场对战,夜晴染、夜离姿都顺利进入下一战,也就是明天,而夜雪、夜羽以及夜无痕等人则是在三天后的战斗出手。 与夜雪等人对战的,将会是外家子弟中最强的几人。 至于轻歌,她之前隐藏实力,为了不引人口舌,只得与外家子弟一样从第一天开始战斗。 “不过是个先天三重,看看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魔琼看着从石台上走下的秦岚,不屑一笑,道。 魔琼说话并未刻意遮掩,练武场上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轻歌也听见了。 夜青天勃然大怒,轻歌却是挽住了他的手臂,夜青天回头看向轻歌,轻歌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毕竟是落花城的人。” “噗……” 墨邪刚喝完一口茶,听见轻歌的话立即喷了出来,不由哈哈大笑。 这话,绝了。 夜青天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家孙女腹黑狡黠的样子。 言语间,石台之上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无端被掀起的血雨腥风,骇人恶心。 天色渐晚,这算是今日的最后一场战斗。 夜萱对战杨城夜武。 夜萱咄咄相逼,双手沾染鲜血,将那夜武逼入绝境不说,还硬生生的扳断了夜武的一条臂膀,夜武跪地求饶,夜萱完全不理会,如一个杀人的恶魔,眼里只看得见鲜血,堪堪低下头,竟是在夜武的肩上咬下了一块血肉吐在地上。 “啊。” 夜武沙哑的尖叫声如击其的缶沉沉的撞击的众人的心上,夜青天瞳色阴沉、浑浊,他与上官麟对视一眼,而后转头看向坐在旁侧怡然自得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的少女,低声道:“轻歌,你是夜家的三小姐,这件事让你去处理。” 轻歌讶然,挑眉,抬眸看向石台上弑杀成性的夜萱。 “知道了。” 语毕,少女在秦岚要动身之前蓦地站起,身轻如燕跃上石台,在夜萱还想咬夜武的时候蓦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发。 以暴!制暴!

第165章 沉浮涌动 十二月的寒梅,冷冬的大雪,城郊外的桃花枯萎,枝桠被白雪覆盖,昔日华丽奢侈金碧辉煌的宫城,如今银白一片,无尽的肮脏和污秽藏在不为人知的炼狱。卡Kа酷Ku尐裞網 暗红若梅的石台上,轻歌一把抓住夜萱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拖至石台中央,站在石台上,面对北月的众多权贵王孙,淡然自若,“这一战,夜萱胜。” “想吃人,就去吃人的地方。” 轻歌把夜萱丢在地上,缓慢走下石台,看了眼银澜,道:“处理好夜武的伤口,送回杨城。” 银澜领命。 知道轻歌在夜青天旁边坐下,秦岚才黑着一张脸走上石台说一些结束的话,她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与萧苍等人谈笑风生的轻歌,胸腔里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宣布战斗结果的事本该是她做的,夜轻歌竟然喧宾夺主,这可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战斗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去。 恭贺的恭贺,黯然神伤的也失望离开。 所谓族比,只是淘汰族中弱者挑选最强而已,不过如是。 街道上的积雪尚未融化,便有新雪覆了上去,古朴暗沉的马车朝皇城轱辘的行去,马车里边,北凰与北岭海相对而坐,没有一丝寒风渗透进来。 “皇兄,你认为夜轻歌今日的表现如何?”北凰闭目养神,抬了抬眼,道。 北岭海犹豫了会,似是在酝酿措辞,许久,才道:“惊为天人。” 他虽然早就得知消息夜轻歌便是无名,不是什么的废物,可再怎么听说也不比亲眼看见来得震撼,那种震撼冲击眼球,直指心魂。 “说说看。”北凰端坐着,天子之风尽显无疑。 “灵气精纯,丹田比起一般人的要强悍许多,否则提炼不出这么精纯的灵气。” 北岭海娓娓道来,“手段虽然狠毒,不过干脆果断,非一般女流之辈能做到的,斩草除根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心软之人难成大器;之后驯服夜萱,以暴制暴,有大将风范,难能可贵。” “不错。” 北凰点了点头,他紧了紧身上的虎皮披风,马车摇摇晃晃,他却魏然如泰山,“不过有一点你没有提到。卡Kа酷Ku尐裞網” “还有一点?”北岭海皱眉,仔细想了想还是不知北凰说的是哪一点。 北凰道:“旁系人多不胜数,哪怕手中有名单,想要全部记住都很困难,可她只听名字一瞬之间便知道了对方是杨城人,可见她对这份名单很熟悉,说不定她记住的不止这么点呢。” “知己知彼。” 北岭海讶然,“心思残忍却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北凰抿唇笑,“刚柔并济,才能笑看天下。”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的小厮站在马车边毕恭毕敬的道:“太子、七皇子,皇宫到了。” “走,去见见父皇吧,想必他也想知道今日夜家族比的精彩之处。”北凰道。 北岭海上前掀开帘子,北凰身姿优雅的走了下去,北岭海紧跟其后。 站在皇宫门前,宫闱深深,残阳如血,黑色大氅盖在北凰身上,北凰忽的回头朝无人的身后看去,漆黑深邃的眼瞳逐渐起了波澜,潋滟一冬。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夜家。 众人离去后,秦岚留下来收回残局和准备明日需要的东西,还有剩余的对战名单,族比是夜家的大事,不能大意。 “夫人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清越的声音忽的响起,秦岚蓦地回头看去,夜无痕靠在一棵树上,朝其眯起眼睛笑,有几分惬意。 “夜无痕?”秦岚冷笑,“你就只会说些风凉话?” “我再怎么说也是夜家的少主,怎么可能只说风凉话。”夜无痕朝前走去,他目光犀利如剑朝两侧丫鬟奴才们冷扫过去,顿时,适才还在打扫的奴才们,竟是乖乖退了出去,秦岚紧皱着眉头望着逐步朝自己走来的夜无痕。 夜无痕在秦岚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声线低沉沙哑,“夫人,这些年你们对夜轻歌可一点儿都不好,若是她强大起来了,你猜她会干嘛,要你是她你会干嘛……” 秦岚瞳孔微微紧缩,若她是夜轻歌,她会把当初欺辱她的人全部连根拔起,绝不留情。 夜无痕见秦岚脸色浮现愤怒的表情,勾唇一笑,转身离开,步伐看似平稳,只是顷刻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空荡荡的练武场,无数席位都未曾坐人,石台上似乎还有鲜血的味道,秦岚放在椅背上的手紧抓着椅背一角,椅背出现了如蜘蛛丝般的裂缝,以秦岚的手为中心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嘭”的一声,椅子化为一堆木屑。 “夜轻歌,这夜家,还容不得你来放肆!” 一字一字,好似在咽喉最深处徘徊了无数遍才释放出来。 暗处,紫色袍摆的一角犹似曼陀罗盛放,夜无痕半边脸埋在阴影之中,半边脸被残阳的光火照得生辉,他望着秦岚的身影,唇角噙着一抹凉薄的笑。 既然出手,他就不会收手。 末日,降临。 “夜羽,你知道吗,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人了。”夜无痕自嘲道:“我是个魔鬼,狼心狗肺的刽子手。” 夜无痕身后,夜羽负手而立,轻装干练,红杉罩身,她望着面前男子的身影,苦涩的笑着。 风月阁。 梁浮入军,殷凉刹也没有呆在夜家的理由了,便在今日族比结束之后离开夜家。 轻歌与夜倾城才刚走近风月阁,便看见了站在风月阁门口的夜晴染和夜萱二人,待轻歌二人走得近了些,夜晴染复杂的看了眼轻歌身后抱琴的夜倾城,眸光微闪,忽然曲起双腿猛地跪在了轻歌面前。 轻歌沉默不语,冷冷的望着跪在脚边的少女。 “三小姐,晴染愿意跟着三小姐,誓死追随。”夜晴染道。 “理由。”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活下去。”夜晴染抬头,眼眸里装着的全是燃烧的希望和甘愿为之而死的意志。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不人不鬼。

第166章 跪地 一到冬天,风月阁里的寒梅竞相开放,红的白的,相互辉映,芬香的味道笼罩着偌大的夜家。 积雪的路上来来往往没有什么人,夜晴染跪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膝盖传来,她抬起头,望着轻歌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你叫夜晴染?”轻歌伸出手,修长纤细的手指挑起夜晴染的下巴。 夜晴染点头。 “你之前不是想讨好夜雪吗?”轻歌嘴角噙着一丝讥诮。 “那是因为我没有遇见三小姐。”夜晴染道。 “回去吧。” 轻歌放下手,带着轻歌朝风月阁内走去,夜晴染跪在地上挪动着双膝换了个方向,“三小姐,我是诚心的。” 轻歌跨过门槛,回头冷笑,“我不喜欢墙头草。” 夜晴染无力的垂下双手,苦笑了几声,夜萱上前想要把夜晴染扶起,夜晴染摇了摇头,推开夜萱,道:“让我跪着吧。”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不是还有四小姐吗?”夜萱心疼的看着夜晴染。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晴染苍白的笑了笑,“我之前带着你火急火燎的去欺辱夜倾城,不就是把希望压在四小姐身上吗,可她救不了我,给不了我活路。”她转过视线,坚定的望着面前紧闭着的朱漆大门,像是赌场上的囚徒,孤注一掷,输了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四小姐不可以,难道她可以?”夜萱狐疑的看着风月阁的门和高墙上露出脑袋来的寒梅。 “她可以。” 当她看见她释放出灵气反败为胜弹指杀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可以。 风雪愈发的大,阿努让银澜送了几件虎皮大氅来风月阁,临走时,银澜想起还跪在门口的夜晴染,皱了皱眉头,说了句话才走,“三小姐,晴染姑娘跪在门外,现在还不曾走。” “哦?” 轻歌与夜倾城对视一眼。 “倾城,你觉得该怎么处理?”轻歌问。 夜晴染与夜倾城一样,来自灵台府,唯一不同的是,夜倾城来北月是献身,夜晴染却是作为灵台府资质不错的后辈来参加族比,至于夜萱,是南部一个小岛上的旁系外家之女,在来北月的路上与夜晴染遇见,两人相逢恨晚,倒是黏在一起去了。 至于夜晴染为什么来投靠她,她曾在斗兽场给她的资料里看到过关于夜晴染的身世,倒也有趣得很…… 灵台府的天之骄女,却是个庶出,说来可笑。 “多个敌人,倒不如多个朋友。” 夜倾城道:“夜晴染在灵台府的时候从未与其他人一样欺辱过我,在北月凌辱我,无非是想讨好四小姐。” 轻歌有几分赞同,“夜晴染她在灵台府外家只是个庶女,你们夫人似乎不喜欢她,她这次能来本家参加族比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功夫,若是在族比上没有排到名次无功而返,她日后的生存就不太乐观。” 夜倾城诧然,她倒是不知道轻歌对灵台府的事情这么清楚。 片刻后便释怀了,一个能以废物之身在族比上大战光彩的人,又怎能没有一点消息来源? “不过我有点好奇。”轻歌问道:“就这点理由还不至于让她舍命跪在风月阁,若是被夜雪知道了,以夜雪的脾性她恐怕都不能活着回灵台府,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缘由?” 夜倾城脸色微变,她低着头,黛眉紧蹙,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轻歌也不急。 半晌,夜倾城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灵台府夜家长公子游手好闲,很是好色,平日里也是欺乡霸民作恶多端,这长公子与我同父异母,曾偷溜到我房间吃过几次香被主母夫人抓走了,因为我是要献给小王爷的人,所以他碰不得,不过我听说他经常出入夜晴染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是听说而已……” 乱~伦…… 夜明珠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轻歌垂下眸子,心思千回,这话题,有点沉重。 若真如夜倾城所说,夜晴染受灵台府夜家嫡子的蹂躏,在风月阁外跪半夜只为投靠她也不是不可能。 “小姐想留下她?”夜倾城问。 轻歌默认。 “那小姐准备何时让她起来?” 夜倾城看了眼关着的窗户,哪怕窗户是关着的,依稀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大风大雪。 “先让她吃点苦头。” 轻歌手提茶壶斟茶入杯,指腹抵着杯口将茶杯推至夜倾城面前。 风雪渐大,寒冷无比。 夜晴染脸庞冻得发紫,她哆嗦的握起拳头锤了锤膝盖,两条腿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了,雪在她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层,将三千青丝染白。 脚步声响起,积雪下的枝桠被踩断,披着斗篷的夜萱连夜而来,手里拿了件大氅盖在夜晴染身上。 “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来?”夜晴染气若游丝,声似蚊蝇。 “雪太大了,我睡的不安稳,怕你冷着就拿了件氅子过来。”夜萱道。 夜晴染满足了笑了笑,道:“你也知道雪大,回去吧。” 夜萱瞪着风月阁的门,跺了跺脚,“素来听闻三小姐心狠手辣,没想到比传闻的还要阴毒一点,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不也是妇人。 夜晴染失笑,只是再无力气说话。 “姑娘这句最毒妇人心,可是连着你娘你奶奶一起骂了哦。”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夜晴染双眼一亮,夜萱愣住,朝朱漆大门看去。 原是紧闭着的门被一双纤细的手给打开,双门间的缝隙逐渐拉大,一张绝色美艳的脸入了视线,门楣前的少女站在夜色之中,消瘦的身体裹在大氅里边,夜倾城站在其身后,撑着一把寒梅伞,为其遮风挡雨。 “三小姐。” 夜晴染激动颤然,想起身,却险些摔在雪地之中。 “你们两个进来睡吧,风月阁别的不多,就房间特别多。”怎么说也是有房一族。 夜萱哼了哼,而后小心翼翼的把夜晴染扶了起来,望风月阁内走去。 夜倾城撑着伞,与轻歌同往夜色深处走。 风愈发的大,两扇朱漆大门被风关上,一丝天光从缝隙中流窜进来,旖旎万分。

第167章 出息 寒冷彻骨的夜,总是让人辗转悱恻难以入睡。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族比上的一鸣惊人,的确让许多人睡得不安稳,而在王府里的北月冥,亦是如此。 他翻了翻身子,而后掀开被子披上披风便打开门走出去,在雪中的亭子里坐下,风雪虽重,好在他实力不低,有灵气护身。 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月色藏在风雪中。 北月冥转头看向光秃秃的大树,忽的想起,两年前也是在这颗树下…… 彼时,夜轻歌选了个好天气来王府玩,她拽着他的衣角说,王爷,我以后就是你的娘子。 他特别厌烦,动作野蛮的推开夜轻歌转身离去,也不顾夜轻歌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兴许他只要一回头便会发现,少女双眼干净澄澈,乌黑如墨。 在北月冥过去的十几年来,夜轻歌如跗骨之蛆般无时无刻都在他身边,自他记事开始,他就异常讨厌夜轻歌。 只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而这个女人更是一个废物,一个丑八怪,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卡Kа酷Ku尐裞網 曾有无数个日夜里,他反复的想着,要是她死了就好。 可如今,他的未婚妻是夜雪,夜家最冰雪聪慧的女子,他曾想要推开的人与他形同陌路,他该欢喜才对,只是胸腔却像是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覆盖了紫红胎记和绝美清冷的两张脸庞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烁,将体内的唯一温度吞噬。 谁也不知道,那丑貌之下,会是这样的倾国倾城不是? 北月冥站起身子,鬼使神差般的走到了那颗无花无果覆了积雪的树前,他蹲下身子,将积雪和前面的土层挖开,发现帕子一角,他将那一角攥在手里把帕子拿了出来。 时隔多年,帕子已经变了颜色,北月冥将帕子上的土拍掉,趁着月光正好,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小小的一方帕子上写的字不多,都是一些童叟无欺的话。 ——将来,我会是这里的王妃,和小王爷生一堆小娃娃,送一个给皇上报答他养育之恩,再送一个给爷爷,这样爷爷就不会寂寞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蹩脚的字倒是有些娟秀,落笔的署名是夜轻歌三个字,刺痛了北月冥的眼。 北月冥不由的笑了,他竟是不知,年少的时候夜轻歌这般可爱,天真烂漫。 原来生下来的小娃娃可以当做礼物送人。 只是,年少的他对她恨之入骨,又何曾知道她心思脆弱? 日次。 天光放晴,风雪不再下。 夜家。 不知怎的,夜晴染在风月阁外跪了半宿只为投靠风月阁的事情传到了夜雪的耳朵里,夜雪怒不可遏,将房内的一众瓷器砸碎,内屋里一片狼藉,饶是如此,也难以浇灭夜雪心里的怒火。 “这么点忍耐力都没有,日后还怎么和我去落花城?” 一连串的笑声传来,突地起风,紧关着的窗户毫无征兆的打开,夜雪迅速转头看去,魔琼一身红衣如火,千娇百媚的坐在窗上,端的是风情万种。卡Kа酷Ku尐裞網 见是魔琼,夜雪才收起了一些不好的情绪,她走上前,脸上堆起了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琼姑娘,让你见笑了。” “见笑?有什么见笑的?” 魔琼咧嘴笑着,雪白的牙齿泛着森然的光,“你的确是夜家的天才不假,不过你这种货色放在落花城,那可是如牛羊一样满街都是,你只要记住,这次族比你没拿到第一,落花城的门,你休想进。” 夜雪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她紧抿着,双肩止不住的颤动。 “琼姑娘多虑了,夜家的族比非我莫属,唯有夜家少主夜无痕可以构成一些威胁罢了。”夜雪微微低头,道。 魔琼轻哼了一声,“夜无痕是哪个我不知道,不过那夜轻歌实力倒是不错,同样先天三重却是压倒性的胜利……” “就算她不是废物,一个先天三重的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听见夜轻歌这个名字,夜雪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立即打断了魔琼的话。 “瞧你这出息的样子。” 魔琼冷笑,冷风扫过,火红的身影转瞬之间便湮没在夜色里。 魔琼走后,夜雪反手一挥,灵气光刃掠出,竟是将挂在四兽天花板上的夜明珠击碎,流光闪烁的屑片四处乱飞,夜雪虚眯起眼,愤恨之意朝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两日后的族比,她会让北月的人都知道,夜家只有她一个夜雪,没有什么夜轻歌。 丹田修复又如何? 灵气精纯又如何? 一个先天三重的修炼者,只是她手中的一只蚱蜢而已,她想让她今天死,她就活不到明天! 怒过了,夜雪换了身衣衫光鲜亮丽,准备与在外等着的夜离姿等人朝练武场走去,铺满了鹅卵石的小道上,奴才们你来我往忙得出奇。 “四小姐你看,那不是夜晴染吗?” 夜离姿对昨晚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知道,眼尖的发现夜晴染和夜萱的身影后,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喊的特别大声。 夜雪朝夜晴染看去,熟悉夜家地形的她一瞬之间便知那条路是通往风月阁的。 “夜离姿,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夜雪道,夜晴染是外家的小姐,她身为嫡系小姐对旁系小姐出手于理不合,更不符合她的身份。 在她眼中,夜晴染是已经投靠了她的人,如今讨好夜轻歌,是背叛,是反咬主子一口的狗! 她若是不教训一下,夜雪的威望可就真不值钱了。 夜离姿笑着应下,带着人朝夜晴染二人走去,这会儿,是她在夜雪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若是夜雪高兴,说不定族比结束之后她还能呆在夜家,甚至能一同去落花城! 想想日后的天高地阔,夜离姿便兴奋了起来,更是气势汹汹的逼近夜晴染。 阡陌交通的各种小道上光鲜的很,天尚未亮就有奴才把道上的积雪扫光,干干净净的甚是清爽。 夜萱扶着腿脚还是有些疼痛的夜晴染往住处走去,一面走一面嘀咕着,“族比没赢的希望就算了,日后要是留下病根,你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第168章 废了她的腿 夜萱在夜晴染身边嘀嘀咕咕的活像个上了年纪的婆婆,与甜美的容貌倒是有几分不符,夜晴染只是笑着,在她看来,族比也好,夜雪也好,都不重要。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既然已经离开了灵台府,就不会回去,除非死。 在那个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的家里,她遭受的耻辱简直不堪入目。 微微攥紧了袖子,夜晴染咬着下嘴唇,她如今的靠山只有夜轻歌,再无退路,只希望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夜离姿来了。”夜萱凑在夜晴染耳边小声的说。 夜晴染抬眸看着迎面而来盛气凌人的夜晴染等人,鹅卵小道本就不宽敞,夜离姿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人,一下便将小道给堵住了。 夜萱二人停下脚步。 “离姿姑娘这是要作何?”夜晴染和声问道。 夜离姿嘲讽的笑了笑,“夜晴染,你也聪明,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这次来参加族比的,除了几个冥顽不灵的人,哪个不是四小姐的人?你倒好,前几天投靠四小姐,如今反弋一击,为了投靠那个废物还真是不惜代价,在雪地里跪了大半夜。卡Kа酷Ku尐裞網” 讥诮的看着夜晴染有些曲起的腿,夜离姿眼中的轻蔑愈发明显,“其实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废物是哪里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灵台府是什么地方?穷酸至极,你吧,无论是在四小姐身边还是废物身边,充其量也就是一条狗而已,可如今,你似乎连该怎么做一条乖顺的狗都忘了。” 背叛主人的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远处,夜雪抬起手,将一枝白梅摘了下来,她余光瞥着夜离姿这边,红唇颤动无声轻言。 夜晴染身体挺的笔直,眼底波澜不惊。 “说够了吗?” 夜晴染问道,温和的态度倒是让夜离姿一时找不到话来反击。 夜晴染牵着夜萱的手朝路的前方走去,尽管被夜离姿等人挡住,夜萱脸庞抽动了几下,双瞳里爬上了几缕血丝,如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狮子,若非夜晴染极力拉住,恐怕早就冲去囚笼撕咬万兽。 夜离姿身后的女子们见夜晴染等人走来,纷纷朝两侧让开,须知,若是事情闹大了,她们是最不利的。 夜离姿看了眼夜雪,突地转身瞪着夜晴染的背影,红了眼的喊着,“夜晴染,你以为你有多清高,不过是和自己兄长通奸的贱蹄子罢了。” 夜晴染脚步顿住,本就无法挺直的双腿软了一下,脚步趔趄险些摔倒,夜晴染身体轻颤,四肢发凉,忽然衍生出来的那种寒意渗透进骨子里,她瞪大双眼,瞳孔却是紧缩,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像是被雷电击中,夜晴染震悚着,惊恐着。 绝望着…… “夜离姿,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夜萱挣脱开夜晴染的手,逼近夜离姿,手中的匕首抵在夜离姿胸前,“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 “夜萱,你跟着我,我会让你前途似锦。”夜离姿面容有些狰狞。 “做梦。”夜萱凑近夜离姿,咧嘴笑着,热气扑打在夜离姿的脸上。 夜离姿冷笑,也不惧夜萱手中的匕首,冷声道:“都给我上,抓住她们两个。” 闻言,夜离姿带来的女子们一个个都拿出兵器围剿住夜萱和夜晴染,夜萱勃然大怒双目猩红,她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前推送,夜晴染焦急阻止,“小萱,不可以。” 嫡系的人杀了人不要紧,至多受些处罚,可旁系的杀了人,那可是要用命去还的。 夜萱握着匕首的手僵硬着,夜离姿趁其疏忽时候迅速离开,她实力本就与夜萱差不多,适才若不是夜萱占了先机,也不会落得下风。 转眼间,夜萱便被夜离姿的人围住,夜晴染腿脚不便,夜萱一面对付这些人一面还要照顾夜晴染,不过尔尔两人就都被抓住了。 此时,夜雪正朝这边走来,步步生莲,积雪化水。 “废了她的腿。” 夜雪走在夜晴染身侧,斜睨了眼夜晴染,垂眸,冷声道。 夜离姿点头应下,夜雪冷笑离开。 “听到没,把她的腿给废了!” 夜雪离开后,夜离姿朝其他女子们厉声喝道,同时,从空间袋中找出几根铁棍丢在地上,几名女子上前捡起铁棍,犹豫了望了眼夜离姿,夜晴染到底是来参加族比的人,虽属旁系一脉,但现在毕竟是在直系本家,若是夜家追究起来,她们难辞其咎。 似是知道了她们的心声,夜离姿不屑哼了声,道:“你们没有听到四小姐的话?有四小姐在还担心什么,都给我把她的腿给废了,她的腿不废,那你们的腿就难说了。” 说至最后,众女子都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人双手紧握着铁棍,鼓足了勇气朝夜晴染的狠狠砸了过去,夜晴染痛苦的尖叫了一声,双腿无力就要跪在地上,身旁两侧却有两人固定住她的身形,让她无处可逃。 夜萱双眼发红,似发怒的野兽,偏生被禁锢住,只能在笼子里怒吼。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都毫不犹豫的提着铁棍上前砸夜晴染的膝盖。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忍心泣血的痛苦。 冬日里的雪落在地上,覆了青草掩了泥土香,小道上铺满冬暖夏凉的鹅卵石,铁棍砸碎骨头声音在空旷地方上听来毛骨悚然,其他外家旁系的小姐好似见怪不怪,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余光看个热闹就好,是非之地也要趁早离开。 夜离姿面容狰狞,笑得放肆。 夜雪离开背对着夜离姿等人,听见身后凄惨的喊声和打断骨头的声音,唇角勾勒出一抹漠然的笑。 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只是夜雪的笑尚未浓郁便已凝固,身后响起了夜离姿疯狂的声音,“夜轻歌!” 夜雪脊背僵住,她寸寸回头,风雪中,少女身着血色长衫徐徐走来,旁侧的夜倾城为其打着寒梅伞,寒风泣血,冷冽彻骨,无数血魔刃破空而出,似下了一场无边血雨在夜离姿的人身边悬浮,犀利锋锐的仿佛随时都能隔喉断命。

第169章 像个畜生 夜雪瞳孔骤然紧缩,如泼墨般漆黑深邃的眼瞳之中倒映出少女红衣似火。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脸色冷漠的朝前走去,夜倾城在旁侧撑着伞。 “三小姐。”夜离姿皱了皱眉,看着血魔刃心里一紧,行了行礼。 轻歌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夜离姿一眼,只是往前走着。 “夜轻歌,我敬你是嫡系小姐便礼让三分,你别给脸不要脸。”夜离姿伸手拦住轻歌,目露凶色。 “啪!” 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落在了夜离姿的脸上,镶嵌着银珠的发簪落在地上,夜离姿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隐约渗透出淋漓鲜血,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跟前面无表情的轻歌。 夜离姿几近疯了,就要破口大骂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夜离姿另一边脸上。 “真好看,这样就两边对称了。” 轻歌笑了。 娇若玫瑰却暗藏毒刺。 轻歌与夜倾城朝夜晴染走去,夜离姿双眼发红瞪着轻歌背影凄声喊道:“废物,嫡系的又如何?嫡系还不是出了个奇丑无比的废物?丹田恢复又如何?废物就是废物!夜轻歌,你这辈子注定被四小姐踩在脚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软靴停下,脚步止住,伞下的少女回眸冷笑,“倾城,告诉她,她现在这样子像什么?” “狗急跳墙,像个畜生。”夜倾城手执寒梅伞,淡淡道。 轻歌笑声清越,回头朝夜晴染走去,夜倾城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跟在轻歌旁边。 夜晴染双目赤红,屈辱感蔓延四肢百骸,浑身的血液好似都热了起来。 轻歌走至夜晴染跟前,她看了眼夜晴染耷拉着的双腿、苍白的脸和溢出冷汗的额头,夜晴染唇色干涸,她虚弱的笑了笑,道:“三小姐。” “放开她。”轻歌冷冷的看着夜晴染旁侧的两名女子,两名女子禁锢住夜晴染的手,闻言,两人看向夜晴染。 冰冷的触感抵在白皙的脖颈上,其中一名女子陡然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轻歌,轻歌手执锋锐的匕首,眸光喋血。 女子吓得松开夜晴染,另一名女子也战战兢兢的放手,轻歌扶住将要摔倒的夜晴染,转眸看了眼夜萱,禁锢住夜萱的两名女子与之对视,内心深处衍生出一股寒意,竟是鬼使神差般的松开了手。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萱脱离桎梏立即上前扶住夜晴染。 “这次族比就不要参加了,等会儿我会让银澜派几个医师去为你疗伤。”说完后,轻歌看向夜萱,“在族比上不要吃人。” 夜晴染点头。 言罢,轻歌与夜倾城朝练武场走去。 狭路相逢。 夜雪站在小道旁,冷冷的看着轻歌。 “夜轻歌,等我赢了族比,我一定会带你去落花城的。”夜雪道。 到了落花城,她便是主宰,莫说一个夜轻歌,十个夜轻歌她也不放在眼里。 “倾城,我听说小王爷有意纳你为王府的侧妃,可是真的?”轻歌并不理会夜雪,转头看向夜倾城。 夜倾城的琴声能与魔琼媲美,世间如此奇才难得一二,北月冥惊艳过后的确说过想纳其为侧妃的话。 虽说夜倾城是旁系外家一脉,还是荒无人烟的灵台府,身世的确配不上有着皇室血脉的北月冥,不过单是夜倾城执伏羲琴对抗鬼音手魔琼的事,便让她有这个资格了。 夜倾城点头,“小王爷的确说过此话,只是莫说是侧妃,就算是那王妃之位,我也不稀罕。” 轻歌大笑,夜雪脸色黑可滴墨。 —— 夜家练武场。 天光才刚放晴,曙光浓烈,薄雾淡云,轻歌与夜倾城来时练武场上只有寥寥几人,奴才们来来去去,走路姿势端正的很,生怕出了纰漏性命堪忧。 乾坤石旁,天地灵气异常浓郁。 梅花桩上,少年英姿飒爽矫健如狼,一招一式都稳扎稳打,衣襟如风大汗淋漓,左手为拳右手成掌,虎虎生威呼啸凛冽,端的是气吞山河威武雄壮。 轻歌与夜倾城在梅花桩旁停下,见雪下得小了,夜倾城便将伞收了起来。 少年自空中翻过,稳稳的落在地上,汗水涔涔而落,他一抬眸,便看见了站在面前的轻歌,愣了一会儿后双手抱拳,朗声道:“三小姐。” 轻歌望着梅花桩上刻骨训练的少年,眸色深邃。 少年聂旭,西海域夜家之人。 来夜家的这些日子,聂旭不争不抢,脚踏实地,只要一有时间便来练武场或是修炼或是习武。 让她好奇的是,西海域那般混乱,强者如云,沿海的夜家旁系一向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强大许多,聂旭又是怎样脱颖而出的? 而且,据她所知,聂旭只是个私生子而已,十三岁的时候才被父亲接回去。 世家,往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卡在瓶颈了?”轻歌问道。 聂旭讶然,脸色倒是没有多大表情,他点了点头,道:“先天三重巅峰已经卡了五个月。” 一道灰色的光团袭来,聂旭抬头,立即伸出手抓住,他低头看去,是个普普通通的空间袋。 “空间袋里有五千灵气丹,够你突破先天四重了。”轻歌道。 灵气丹是四星大陆的通用货币,本身的价值也很大,每一枚灵气丹里边都氤氲着无比精纯的灵气。 聂旭紧握着空间袋,丹田内分出一丝灵气窜入空间袋感应了一番,不错,的确是五千灵气丹,空间袋里充沛的灵气让他感觉到了丹田的渴望,有这些灵气丹,他的确能一举突破先天四重,在修炼一途,再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 “三小姐可需要我做怎么?”他从来不相信从天而降的好。 “好好突破即可。”轻歌笑道。 聂旭紧攥着手中的空间袋,他从不要别人平白无故的东西,只是这空间袋里的五千灵气丹对他过于重要,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参加族比的名额,家里的主母和其他的公子小姐却见不得他好,别人都是被十几个人护着来北月都城,而父亲只给了他一个随从。 半路遇见了一头野狼,他亲眼看着随从被活活咬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亡命的跑。 这次族比,他若不能取得成绩,回去等待着他的将是无休止的折磨。 这种日子,他过够了。

第170章 厮打 天愈发的亮,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齐,北月冥来时,尚未走进练武场,旁侧却是走出一名男子,北月冥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皱了皱眉,“夜无痕?” 夜无痕摇着三十二节折骨扇,他看了眼北月冥,道:“小王爷可还记得这个?” 夜无痕从衣袖里拿出一枚东西,丢给北月冥。 北月冥将这东西接住,眉头紧蹙,这是他束发的玉冠,前几天丢失了,因这玉冠里镶嵌了他一直珍藏的玛瑙,特地派人找了,找了几天没有任何结果,他也就不再上心。 充其量也就是个玉冠而已。 “为何会在你那里?”北月冥眼神漠然。 夜无痕耸了耸肩,收起扇子,“我昨晚去轻歌那里饮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这枚玉冠,问后才知这是轻歌在路上捡的,她也不知是谁的,瞧着精致就带回去收藏,我跟轻歌交谈过后便把这玉冠带走,准备今日还给王爷。” 顿了顿,夜无痕又道:“哦,对了,我带走的时候轻歌还舍不得呢。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冥垂眸望着手中的玛瑙玉冠,这玉冠上的青石玛瑙整个北月都城拥有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他直接让人镶嵌炼制在玉冠束在发上招摇过市,谁不知道这玉冠的主人是他? 夜轻歌更不可能不知道! 只有一个解释,夜轻歌知道这玛瑙玉冠是他的,对他还心生爱慕就放在风月阁珍藏,被夜无痕发现后脸皮子薄才故意说不知道。 北月冥虚眯起眼,指腹摩挲着的精致滑腻的玉冠,若有所思。 族比。 第二日的天气万里无云,湛湛青空上漂浮着几片云,似是深海倒过来,各处的梅花怒放一冬,其他百花黯然失色,在这料峭寒冬里,唯有梅花称王。 夜晴染双腿骨折无法参战退出了这一次的族比,与轻歌对战的是一名男子,年方二十,边境来的旁系一脉,长得眉清目秀,倒像是个读书人。 “丘野髯。” 那人双手抱拳,拳与掌碰撞的刹那,边境战士的肃杀气息毕露,澄澈纯然的双眼之中嗜血涌现,风云不止,厮杀不休。 轻歌只愣了一瞬,而后抱拳,三个字掷地有声,“夜轻歌。”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轻歌看见站在对面的男子忽的朝她狂奔而来,没有刀枪剑戟,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灵气光刃,只是简单的将丹田内的灵气灌溉在四肢,以命搏命。 轻歌的手放在腰间别着的空间袋上,明王刀才露出一个刀柄,轻歌心神微动,明王刀便回到了空间袋之中。 没有兵器的战斗,她最拿手。 在现代执行任务时,她至多带一把无声枪和一捆千里绳索,许多战斗都是近身攻击,认真说起来,近身攻击考验的不仅仅是灵活和敏捷。 丘野髯消瘦的身躯带起阵阵狂风,到了轻歌面前也没有任何怜香惜玉,拳头之中灵气十足,狠狠朝轻歌脸庞打去,石台下席位上的众人心好似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一拳若是打在岩石上,岩石都会崩裂,更别说脆弱的脑袋。卡Kа酷Ku尐裞網 破风声起,轻歌脚步偏移,身子迅速侧开,丘野髯的拳头碍着轻歌的耳垂打了出去,擦出的风撩起了耳边的几抹碎发,狂风大作,雷霆滚滚,丘野髯的拳头打到极致,最不可能的是,他尚未将拳头收回竟是换了个方向,手掌舒展,如刀剑般用尽了力道,在半路中朝轻歌的后脑勺劈去。 轻歌站定不动,眸中闪烁着妖冶的色彩。 她勾唇一笑,身子朝后倒躲过这一击后双手撑在地上,双腿横飞起,将灵气灌在双脚上,朝丘野髯的脸狠狠踹去,让其措手不及。 丘野髯节节后退,轻歌手掌朝地上一拍,身子旋飞,一双银纹软靴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丘野髯的脸色却是多了脚印,发丝紊乱,虽有狼狈之姿,但气场并未输任何人。 两人站在石台的两侧互相对望,天地无声目光好似会说话,轻歌瞳孔骤然紧缩,双腿迈动如同下了一场狂风暴雨,速度异常的快,仿佛疾风掠过,身后只有一道道残影。 轻歌朝丘野髯狂奔而去的刹那,丘野髯凝视着轻歌,好似卯足了力量,双手紧攥着,同时也朝轻歌奔去。 风云际会,最帅的姿态便是肉搏。 活像是两颗地雷,在空中相遇,引爆的,会是整座孤城。 两人过招,或拳或掌,残影一道道,看得人眼花缭乱。 因两人不是简单的对打,拳脚上都灌注了灵气,故此,一拳砸出仿若能捅破苍穹,手掌横劈似能撕裂空气。 丘野髯躲过轻歌的攻击后,右手握拳趁其不备一拳猛地打在轻歌小腹上,轻歌眸光微动,紧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滴落在丘野髯的手背上。 丘野髯并未因轻歌是个姑娘而手下留情,相反,每一拳打出锋锐的好似刀剑能将血肉贯穿。 轻歌双眸微红,似有血魔花在瞳孔深处怒放,妖冶妩媚。 轻歌咧嘴浅笑,脸上的血色平添了几分风情,只是眼中的杀意戾气让人望而生却。 似是发狠,轻歌蓦地抓住丘野髯的手,过肩摔后跪在其脊背上,将其手臂一扳,咔嚓之声在寂静的练武场上响起。 丘野髯的手臂,断了。 丘野髯倒也是个汉子,遭受如此疼痛却也不哼一声,只是眉头紧蹙,若非其满头大汗的话,席位上的众人还以为断臂之痛不过如此呢。 轻歌舔了舔嘴角的血,眸光突地下移,自石台下的众人身上划过,落在寒梅之中的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黑袍,身材瘦弱高挑,漆黑的斗篷随意的罩着,几缕黑发露了出来,旁侧的纱衣女子手执月白伞为其遮去风霜。 男子眼瞳漆黑深邃,无情冷酷,转瞬却又温和若水。 云里雾里,朦朦胧胧。 佣兵协会会长…… 轻歌皱起眉头,等仔细看去,梅树林里却空无一人,雪地里连个脚印都没有,适才看见的,好似只是幽灵的过隙,不留任何痕迹。

第171章 你输了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血色的寒梅似世间最剔透的琉璃点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练武场,石台。 丘野髯骨骼分明的双手紧握着拳头,虚眯起的双眼中透露出野狼般狂性,红光稍纵即逝的,体内的热血逐渐沸腾,轻歌望着梅林的间隙,他突地伸出右手狠狠抓住轻歌脖子,将轻歌脑袋朝地上砸去。 轰隆! 坚硬牢固的石台被砸出一个深坑,丘野髯扣着轻歌的脖子将其丢在地上,轻歌吐了口血,摇摇晃晃的站起,大量的血脑袋上流下。 夜青天紧攥着手,额上青筋暴起。 “夜兄,忍住。”上官麟道:“你虽然是轻歌的爷爷,但也是夜家的大长老。” 夜青天呼吸气促,双眼浑浊,他紧抿着唇,闭上眼。 “夜爷爷。”北凰温和出声,“本宫听说惊风叔叔年少时你为了锻炼他的胆子将他丢进狼群里,轻歌虽是女子,身体内流的可是惊风叔叔的血。” 听得此话,夜青天这才逐渐释怀。 天知道,看见轻歌在石台上受到欺负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那个什么丘什么髯的吊起来揍个三天三夜。 可是他不能! 他是夜家的大长老。 “回府里把补血人参拿来。”北月冥对身后的小厮轻声道。 小厮惊讶得很,“补血人参?那可是王爷生辰时皇上送的礼,弥足珍贵呢。” “回府拿来。”北月冥明显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小厮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悄然退去。 北月冥脊背陷入椅背之中,他眯起眼睛看着石台上满头鲜血的少女,放在手把上修长的手指轻敲了几下。 夜雪站在兵器台旁,望着石台之上轻歌狼狈的身影,嘴角绽入一抹嘲讽的笑。 丘野髯是这几天突破先天四重的,身为边境人,从小耳濡目染一身凛然杀气,招招式式拼的都是力道,一路过关斩将,也从未对谁手下留情过,哪怕对手是个女人。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昨日查看了这些外家儿女们的资料,对丘野髯的兴趣特别大,天还未亮她就找到秦岚,希望秦岚暗中安排一下让轻歌和丘野髯对战。 母子俩还真是心有灵犀,秦岚正有此意,早就安排好了。 也是,谁也不想轻歌安好。 最重要的是,战斗之前,她特地找了丘野髯,只要他在族比上把夜轻歌废了,她保他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轻歌抬起手擦拭掉眉尾后的鲜血,擦完后还有大量的鲜血流下,滴落在暗红的石台上,宛似九州地府忘川河下徐徐盛放的血莲。 “我赢了。”丘野髯看着轻歌,皱了皱眉头,道。 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再打下去,对面的女人只会受更多的伤而已,他要的只是赢这么简单。 轻歌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脸上的血,直到双手沾满了猩红的鲜血。 台上台下,无数人,无数道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 风雪止住,日光温暖,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慵懒的虚眯起眸子看向站在对面一本正经的丘野髯,咧嘴一笑,少女喋血弑杀,“我怎么会输呢?” 丘野髯愣住。 残影闪过,却见适才还站在石台边沿的女子朝这边狂奔而来,横空飞起一脚横踹在丘野髯的脸色,丘野髯右手握拳作盾当了一击。 轻歌脚踩着丘野髯的右手拳头悬浮在半空之上,血色长衫随风而扬,绑着青丝的红绳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黏着血的碎发遮了半边脸,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丘野髯,狂风大作,雷霆乍现,寒芒四起,轻歌脚下微微一用力,身子腾空翻起,落地之时手掌朝石台上拍去。 飓风袭来,丘野髯皱起眉头看向四周,适才还在面前的少女却已不见。 “在找我吗?” 耳边响起鬼魅般的声音,丘野髯瞳孔骤然紧缩,手肘顿时朝后顶去,轻歌侧身躲开,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一记鞭腿飞起,砸在丘野髯的后脑勺上,丘野髯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就要站起之时轻歌突地一脚踩在丘野髯的膝盖上。 丘野髯双眼瞪大,张大嘴如野兽般低吼出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听得台下众人毛骨悚然。 轻歌右手伸出,明王刀自手中的出现,刀尖抵着丘野髯的脖子,一点红色的颜彩在丘野髯的脖子上逐渐晕开,轻歌脸上染着鲜血,眼底一片肃杀之气,如地狱而来的修罗,骨子里流着得都是恶魔的血。 “你输了。”轻歌勾唇,笑道。 丘野髯身体痉挛发颤,断臂断骨之痛饶他再硬汉也做不到面色不改。 轻歌将明王刀收下背对着丘野髯准备朝石台下走去。 “轻歌,小心!”席位中的殷凉刹蓦地站起,尖声大喊。 轻歌垂眸望着脚底的软靴,眼中寒芒闪烁。 轻歌身后,丘野髯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量,从空间袋中召唤破月短刃。 登时,铺天盖地的短刃自身后向轻歌刺去,漆黑色的光弧闪烁着诡谲的颜彩,锋锐毕露。 端的是,万刃穿心! 夜青天拍桌而起,北凰微微蹙眉,指尖轻动,殷凉刹手握火红长鞭眼神毒辣,墨邪攥紧了手中的酒葫芦蠢蠢欲动,北月冥紧抿着唇瞳色发黑,不远处的夜倾城抱着伏羲琴,双眼有些充血。 轻歌忽的抬眸,微笑,清冷的寒风自耳边撩过,将黏在脸上的三千青丝吹起,沾满鲜血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几近凉薄,杀机隐隐! 万千破月短刃眼见着就要扎进轻歌后背之中,轻歌身上突地燃烧其了熊熊烈火,红色的火焰的怪谲奇特,美似牡丹,她在火中妖冶的笑着,绝艳潋滟。 但见悬浮在半空的无数短刃被突然袭来的红色火焰包裹,顷刻之间化为齑粉消失在风里,轻歌手握明王刀身后的血焰犹似羽翼,她背对着丘野髯,勾唇无奈冷淡一笑,突地将明王刀朝后丢去。 明王刀自空中画出一道完美弧线,准确的插入丘野髯的眉心之中,贯穿头颅没入暗红的石台,鲜血飚溅的场面将一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吓得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第172章 你受伤了? 轻歌放下手,明王刀自丘野髯的身体中拔掉,鲜血四溅,转眼之间便到了轻歌的手中。 轻歌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动作缓慢的擦拭着明王刀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她从未想过要杀谁,亦或者是要害谁,甚至对于丘野髯这个人,她还是欣赏的,她欣赏努力攀爬永不言弃的人,故此,与丘野髯对战的时候她收起了明王刀,哪怕丘野髯出手时毫不客气导致她重创,她也未曾有过一丝怨言没起杀心,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上石台之前,阿努找到他说丘野髯已经是夜雪的人,可能会对她下杀手。 尽管如此,她心里想的还是留他一命。 她欣赏他的边境战士的气魄,可他却把自己逼上了死路,与人无尤。 将手帕丢在地上,轻歌收起明王刀,跃下石台,一侧的阿努吩咐了几个人上石台用裹尸布把尸体抬走。 轻歌沉着脸朝席位上走去,夜萱站在不远处面对着她,轻歌停下脚步,夜萱忽的拿出手帕踮起脚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血渍。 “你受伤了。卡Kа酷Ku尐裞網”夜萱呢喃着。 她崇拜嗜血的东西和狠辣的手段。 轻歌点了点头,她笑着揉了揉夜萱的脑袋,转身入了席位,风轻云淡,若非脑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众人恐怕还以为她安然无恙呢。 她的位置在特别瞩目的地方,夜青天和北凰的中间。 “我从迦蓝带了几枚血修丹来,等会儿我会派人送去风月阁。”北凰道。 “那我就提前谢过太子殿下了。”轻歌淡淡道,不悲不喜。 兵器台旁,夜雪看着丘野髯被人抬走的尸体,恨铁不成器的皱了皱眉,她攥紧了双手,正看见北月冥的属下拿了一个精致的礼盒过来,她去过王府许多次,前年北月冥生辰的时候她也在,对着锦盒印象深刻,虽不华丽,但这锦盒里装着的可是补血人参。 只要心脉和五脏护住,哪怕体内的血全部流干,只要将这补血人参服下,便能恢复如初。 她可记得,在西海域被无名打伤后,回北月的路上北月冥待她出奇的温柔,说是等回了都城要拿补血人参给她好好补补,虽然这些日子没什么消息,但她心里一直都在期待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满面红光,稍有羞怯之色,她腼腆的走过去,姿态傲然,白衣如雪。 北月冥接过小厮拿来的锦盒,他端着锦盒起身与夜雪擦肩而过朝轻歌走去,夜雪愣住,脸色僵硬,眼角抽搐。 “三小姐,这是补血人参,对你的伤应该有好处。” 北月冥目光漠然,可眼底深处却有暧~昧之色弥漫,他突地想起了夜无痕的话,心里充满了自信。 不错,夜轻歌还是欢喜他的,不然怎会收藏他的玉冠? 轻歌蹙眉,与夜青天对视一眼,轻歌朝夜青天挑了挑眉,她不想要这补血人参。 轻歌自认为自家老爷子必定能体会她的意思,便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夜青天好似明白过了了,他捋了捋胡子,装模作样的干咳了几声,贼兮兮的笑道:“补血人参啊……嘿嘿……小王爷有心了,阿努,还不快收下,拿去后厨熬成药汁。” 阿努上前自北月冥的手里接过锦盒,朝后厨的方向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嘴角疯狂抽搐了几下,这老头…… “三小姐,本王王府上还有许多疗伤妙药……”北月冥道。 “不……” 轻歌打断北月冥的话本想拒绝,夜青天却是忽的一巴掌朝其大腿狠狠拍去,腿上的痛止住了轻歌的话,轻歌愤怒的瞪向夜青天,夜青天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北月冥,说:“小王爷真是有心。” “夜爷爷,这是小王应该做的。”北月冥暧昧的看着轻歌,“毕竟曾经是我对不起轻歌。” 从三小姐到轻歌,不仅亲昵了几分,还让人浮想联翩。 奇异的是,众人反而都看向夜雪,如今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夜雪是未来的冥王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未婚夫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另一个女子嘘寒问暖,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女子还是他之前的未婚妻…… 北月冥寒暄了几句,见轻歌无心言谈只好恹恹回来,他回头的时候看见站在席位之中的夜雪怔了怔,之前一心只在夜轻歌身上倒是不知道夜雪过来了。 “雪儿,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着凉了?”北月冥问。 “王爷。” 夜雪紧咬着下嘴唇。 北月冥站在其面前一言不发,默然的等着夜雪的下话。 半晌,夜雪拉住北月冥的衣袖,双眸之中情深意浓,“王爷,我已经及笄了,可以成亲了。” 是的。 适才看见北月冥走向夜轻歌的时候,她恐慌了,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如百鬼之中爬出的卵虫一点点的侵蚀掉她的灵魂,让她失去理智,让她红了眼。 她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北月冥身上,听秦岚的建议尚未确定身份时就已经献出了身体,若北月冥不要她了,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那她这一辈子都要被毁了,毁了! 不!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小到大,冥王妃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头衔,谁若敢挡她,哪怕不择手软她也不会心软。 “雪儿,你急什么?” 北月冥的眼里一片冷漠,“你难道忘了魔琼阁下的话?只要你得到了族比第一,就可以去落花城,若本王现在与你成亲,你去落花城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番言语醍醐灌顶般让夜雪幡然醒悟。 是啊,她的路还很长,她还要去落花城,为家族带来荣耀,她不仅是夜家的骄傲,将来也会是秦家的骄傲。 日后要是去了落花城,秦家那么大的世家如她一般的天才本就数不胜数,若她还成亲了,秦家就不会器重她。 这般想着,夜雪心情倒也舒坦了。 不过…… 夜雪看轻歌的背影,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着,双眸泛着幽绿的光如至毒的蛇,阴狠残忍,杀机乍现。 ——去落花城之前,她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然,她也无法安心去落花城。

第173章 音刃 后厨里的人将补血人参熬成一小碗汤汁后阿努便让银澜端了过来,轻歌接过药碗,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轻歌挑了挑眉旋即一饮而下,入口的苦味让她脸色变得铁青,夜青天等人来不及阻止,见轻歌喝完了药汁后夜青天低头掩嘴干咳了几声,北凰眼瞳之中氤氲着清光,墨邪不怀好意的笑…… “墨哥哥,你笑什么?”夜菁菁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墨邪。 墨邪凑上前小心的说:“补血人参药效虽然好,但味道可是出了名的恶心,鲜少有人吃了补血人参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他还记得五六岁左右的时候和北月冥比试,结果打上火了,两人都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直到墨老爷子来了两人这才停止,墨云天将珍藏的补血人参拿出来,味道让两人都接受不了,可似乎有种共性,两人都不想输给对付就装作无事,没想到才一炷香过去两人就都受不了了趴在茅房里吐。 想起这些,墨邪眸里不由的浮现了一抹哀伤之色。 他把他当兄弟,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可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却总与他背道而驰。卡Kа酷Ku尐裞網 坐在后侧的萧如风安慰似得拍了拍萧如风的肩膀,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墨邪和北月冥儿时打架的时候,萧如风也在,他从小性子温和至极,之后从家里偷来几株灵芝喂给墨邪二人,这两人才消了气和好如初。 时过境迁,也不知是什么变了,年少的真挚竟一去不复返。 轻歌将碗放在银澜端着的托盘上,她脸色极差,虽能感觉到脑袋上的伤已经好了,可那入口的苦味,却让她生不如死。 “这是梨糖,味道甘甜能解苦味。” 包装精巧的梨糖以及修长如玉的手忽的出现在轻歌面前,轻歌愣了愣,转眸看了眼坐姿端正的北凰,大大方方的接过梨糖服了下去,梨糖入口即化,惊讶的是,服下黎塘后那骇人的苦味转瞬就没,倒是减了几分痛苦。 一段小插曲过后族比依旧在进行,万分精彩,不过也都是点到即止的切磋,没有多大的血腥,之前看了轻歌与丘野髯的战斗,对后面的小打小闹众人竟然提不起兴趣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你适才以先天三重的实力战胜了先天四重的丘野髯实在让人惊讶。” 夜青天望着石台上的战斗,忽的道:“若是遇上先天五重的人,你有几分胜算?” 上官麟与他说轻歌能越级战胜先天五重实力的人的时候,他是不信的,毕竟越级挑战这种事情过于变态,也实在稀罕,极少有人能做到,就算能做到也是越级战胜超过自己一阶的。 不过上官麟从小便生活在深山之中,对于战斗方面的洞察力,夜青天还是相信的。 故此,他想问一下。 坐在中央的少女把玩着垂在肩前的一缕青丝,瞳色漆黑如墨,气质清冷,她忽的仰起脸轻狂一笑,眼底神采飞扬,眉宇之间散发着自信的光彩,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先天五重能战胜,先天六重可以险胜。” 先天六重她也能战胜,只是她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满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尽管如此,可这话说出去,依旧是彻底的嚣张。 北凰转头讶异的看着轻歌,少女眉眼之间透露出的不是自负,是确确实实的自信,她能战胜,她一定能赢。 夜青天错愕不已,愣愣的望着自家嚣张的孙女,好一会儿过去大笑不止,不愧是他夜青天的孙女,就是狂! “啧啧……” 挖苦奚落的声音在后边响起,而后是一连串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化为音波音刃有攻击性的朝轻歌袭去,无形中似要摧残轻歌灵魂。 夜青天大怒,“魔琼,老夫还没死!” 北月上下谁不知道他夜青天就是护短?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孙女? “大长老,这只是小辈之间的切磋试探,没必要生气吧?”魔琼笑道。 夜青天怒不可遏,他将灵气灌溉于双手之中,轻歌按住夜青天的手,夜青天朝轻歌看去,见轻歌神态安然虽有疑惑不过还是听轻歌的没有贸然出手。 远处,夜倾城将伏羲琴从空间袋里拿出,她担心的看着轻歌,正想以琴音还击魔琼,正见轻歌朝这边看来,摇了摇头。 夜倾城犹豫了会,不过还是把伏羲琴收了起来。 让无数人谈之色变的音刃似流光般冲击轻歌,轻歌脸色不变镇定自若。 夜倾城的琴声虽然能抵住魔琼的音刃,可夜倾城上次已经与魔琼交手过,夜倾城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何况魔琼此次出击并非玩笑,若夜倾城再出手魔琼只怕会盯上夜倾城,那夜倾城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至于夜青天,夜青天是夜家的大长老,他站在一家之主以上的位置,端的是夜家的风采,魔琼实力虽然不俗,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小辈更是落花城来的人。 所以,夜青天绝对不能出手! 魔琼的音刃摧残的是人的心魂,轻歌活过两世,走过两个世界,她的心魂自然要比一般人牢固许多,至少魔琼现在的音刃暂时对她起不了作用。 铺天盖地的音刃流星追月般全部攻击在轻歌身上,诧异的是,这些音刃到了轻歌身上,竟是全部瓦解,犹如火遇见水。 魔琼皱了皱眉,眼瞳之中火焰花怒放。 “有点本事。”却见她嗤鼻冷笑一声,双手微微攥紧,眸光凝住,加强了音刃攻击。 这次的音刃不是无形,而是有颜色的,像是灰色的轻烟拂过大地逐渐侵蚀坐在练武场中央的少女,少女身着血色长衫,脸色沾染着斑斑血迹,犹似地府的使者,人间的修罗。 当灰色轻烟腐蚀轻歌的身体时候,轻歌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魂受到了摧残,一丝痛苦蔓延开。 嘭! 红色精神之火骤然炸开,绚丽多姿似烟花,精神之火中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金色的火焰,灰色轻烟碰触精神之火,消失殆尽。

第174章 火焰龙狂化 虚无空间内,一直沉睡的火焰龙在漆黑的荒芜中突地睁开双眼,布满诡谲纹路的双眼中像是灌入了无尽的荒凉之感,无人敢与之对视。 一眼沧海,再眼苍天。 而当它睁开眼的那一刻,轻歌所召唤出来的红色精神之火中闪烁着金色的流光,与此同时,魔琼身体震悚,嘴角蔓延出一丝鲜红的血液,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周身燃烧着血焰少女,少女身后,似有来自远古的龙释放出强大的力量,苍凉无垠的沙漠一望无际的穹宇,龙之使者逆飞而上,天、地、太极、乾坤、皆在囊中。 一怒万兽朝拜,一笑亘古震颤。 落花城、炼丹府、佣兵协会、驯兽岛、炼器工会、血族…… 四星上的大多数尊者自黑暗中醒来,龙之初醒,放眼四方,谁敢放肆? 火焰龙的光影似要出现在轻歌的上方,轻歌蓦地反应过来极力遏制,灵魂传音怒道:“小焰,不准出来!” 火焰龙若是出现在世人眼中,莫说夜家,北月国恐怕都会遭受池鱼之灾。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论是她还是夜青天甚至是夜家,没人能保护好火焰龙。 哪怕到了穷凶恶极的地步,她都不会轻易放出火焰龙,怕会为火焰龙、为四星带来灾祸。 当初在西海域凤凰山上,炎魔血狼强大如斯,她濒临死亡,多少次她恨不得召唤出火焰龙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可她不行,以她如今的实力连姬月都无法保护好更别说是火焰龙,姬月似猫似狐本身也有灵智实力深不可测会玩障眼法,一般人察觉不出他的稀罕,可火焰龙不一样。 只要火焰龙一出现,哪怕相隔千里也会有人察觉,或是想契约他,或是想屠杀,至少大多数人的想法相同,若是自己得不到,那就毁了,其他人也不能得到。 火焰龙似是不受控制,眼瞳之中燃烧着鎏金似得火焰,它要出来! 在轻歌的虚无空间里,姬月特地使了秘术让它沉睡,可适才,魔琼的音刃攻击让它察觉到了自己的契约者正在危险之中,竟是唤醒了它! 轻歌虚眯起眼睛拍桌而起,狂风大作,血色的火焰疯狂燃烧摇曳,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此,她却是不理会,只知道必须阻止火焰龙的举动,否则就完了。 此时,风月阁。 姬月在内屋里守着一号,一号最近的情绪不稳定,而因为无名曾抱着她去过许多个地方,外面的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他,而他也不想呆在轻歌的虚无空间里,自个儿和一号守在一起倒也乐得自在。 一声龙鸣突地响起,昏昏欲睡的姬月抖了抖毛突地跃了起来,猫狐状态的他站在窗口上看着练武场的方向,或紫或红的眼瞳诡谲妖冶。 下一刻只见他化为一道火红流光划过天际,练武场上的众人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好似有流光稍纵即逝湮没在轻歌的眉宇之间。 姬月回到虚无空间,漆黑暗红的王座上,肉团似得猫狐身上燃起一簇紫色火焰,风华绝代的男子自火焰中出现坐在王座上。 宽大的胭脂色袍子罩在男子身上,只在腰间随意的绑了根绳子,锁骨性感皮肤惨白,眉间的猩红朱砂似黎明破晓前的第一轮朝阳,他冷静漠然的望着黑暗中有些发狂的火焰龙。卡Kа酷Ku尐裞網 这般注视之下,狂躁的火焰龙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姬月自王座上站起身子,步履优雅沉稳的走至火焰龙面前,邪魅狂狷,肆虐妖孽,“怎么?契约者的话都不听了?那本座的话呢……” 他伸出手抚摸着火焰龙的龙鳞,在其骨骼分明的手下,火焰龙竟是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眼睛之中盛满了害怕惶恐之色。 “记住,你若再敢忤逆她,本座不介意去龙族走一趟。”姬月冷笑。 火焰龙缩成一团,迷你的状态,它瞪大眼无辜的望着姬月。 见此,姬月勾唇眯起眼睛笑,蹲下身子将迷你状态的火焰龙抱了起来,揉了揉其脑袋,姬月笑道:“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火焰龙似是翻了翻白眼…… 有你这个大爷在他敢不听话吗—— 诚然,姬月设置了一道屏障,虚无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轻歌都不知道,轻歌只知道,关键时刻姬月出现,他控制住了。 练武场上,轻歌松了口气,一转眸便发现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她。 “炼器师,轻歌,你竟然是炼器师!”殷凉刹一惊一乍,瞠目结舌。 之前与丘野髯战斗时轻歌使出的红色精神之火快速消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众人的重心都放在丘野髯之死以及轻歌狠辣的手段上,并未过多发现那红色精神之火,可这次轻歌召唤出的红色精神之火停留太久,在场又有许多大家强者在,不被人发现都难。 殷凉刹想起之前在风月阁的时候轻歌也召唤出了红色精神之火燃烧宣纸…… 墨邪本在逗夜菁菁喝酒,听见殷凉刹的话后他便愣住了,酒葫芦自手中滑过落在地上,酒水自杯口溢出流了一地,并没有人在乎。 “如风,我是不是听错了。”墨邪机械般的转头看向萧如风。 萧如风性子虽然一向寡淡,但此时眼底却是浮现出了诧然之色,许久,他点了点头,苦笑道:“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着,夜菁菁见气氛沉重,也不多言。 默然之后,却是狂喜。 墨邪大笑,由衷高兴,“谁他娘的以后敢说我娘子是废物,我非灭了他不可!” “废物?” 萧如风苦笑,“若她是废物,这世间天才能有几人?红色精神之火难能可贵,恐怕炼器工会的人若是知道了会来北月。” 废物? 天才? 一念之间而已。 谁能想到,曾经以丑颜和废物之身遭所有人笑话和践踏的少女如今惊才艳艳绝色无双,世事造化过于弄人,星图沿着轨道运行时也总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上帝的手再大,布下的局再天衣无缝也总有纰漏。 而轻歌,就是这个纰漏。

第175章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大风大浪,无家无归。卡Kа酷Ku尐裞網 冬日里的暖阳最是舒服,城外的墓碑一座座一排排,桃树林里没了灼灼之花枯萎得只剩枝桠,谁又知道千百年前土地之下葬着谁的魂魄和肋骨。 夜家,练武场。 天气很好,只是众人的心却不一样。 炼器师。 那是众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业,可要成为一名炼器师需要筋骨奇特精神意念强大,否则难以召唤出精神之火,而要召唤出红色精神之火更是难如登天。 北月冥保持着喝茶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 也是,当初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姑娘如今不仅有倾城之姿褪去废物之名还是一名炼器师,反差巨大,一时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反应。 夜雪坐在北月冥的身旁,见北月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轻歌身上,眼底划过一道怒色,脸庞甚至狰狞扭曲了起来,炼器师,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是炼器师! “轻歌,你现在是什么阶级?”北凰问出了众人更加关心的一个问题。 “人级巅峰。”轻歌仔细想了想,大大方方的道。 她本就没有要隐藏炼器师身份的意思,只是一切都顺其自然罢了,没必要刻意说出来,既然世人都已经知道,她也不会扭扭捏捏的。 “人极巅峰……” 北凰愣了下才笑道:“本宫与炼器工会的蓝玉公子蓝生烟有些交情,还想着让你走个后门进炼器工会,没想到你年纪轻轻阶级却如此之高,想必就算不用本宫开口炼器工会的人也会来吧。” 胸怀大志的炼器师,都在炼器工会。 就像是热血沸腾的男儿向往强者如云的落花城一样,炼器工会是无数炼器师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轻歌淡淡的笑了笑。 她对炼器工会的兴趣倒不是很大。 转过身,轻歌看向魔琼,魔琼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只是这笑并未蔓延至眼底,其双眸之中一片冰冷,她直直的看着轻歌,抬起手将嘴角的一丝血迹擦去,而后拍了拍手掌。 拍掌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魔琼怪谲的笑声,“废物、越级战斗、炼器师,夜轻歌,你是这夜家之中唯一让我感兴趣的人。” “琼姑娘玩笑可开大了,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轻歌风轻云淡的笑道。 魔琼大笑,众人也都憋笑。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夜正熊看着轻歌的眼中充满了杀意,魔琼是落花城的人,是要带他女儿是落花城的人,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说只对夜轻歌一个人感兴趣,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这般想着,夜正熊的心开始扭曲。 当初,他就一直被夜惊风压着永无出头之日,世人只知道他是夜惊风的弟弟,没人知道夜正熊这个名字。 他一直都活在夜惊风的影子之下,那颗心不见阳光一直处在黑暗之中慢慢没了原来的样子成了毒蝎,直到夜惊风死后,他才觉得人生有了希望有了光,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夜家的家主,娶了落花城秦家的女儿,在这有着恒久历史的北月有了一席之地。卡Kа酷Ku尐裞網 最让他兴奋的是,夜惊风的女儿夜轻歌是个废物,而他的女儿不论是夜羽还是夜雪,天赋都很好,骄傲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他会留着夜轻歌是想看当初那个高傲之人的女儿是如何被人践踏的是,是怎样被千夫所指的,以及被人抛弃时哭得有多惨,他承认这种心理很变态,可他已经走上了这条变态的路无法回头。 十几年,他过得顺风顺水,受人敬戴。 可从那一天开始,什么都变了。 他让她跪下。 她说我是夜家的女儿但不是家主你的女儿。 是的,从这一刻,夜轻歌再也不是那个软弱的废物,他甚至在这个冷漠的少女身上看见了夜惊风当初的风采,同样的傲然,同样睥睨天下。 哪怕刑法库门前被夜青天废了腿,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慌害怕过。 他害怕夜轻歌变得强大…… “夫人,不是还有几场战斗吗?”夜正熊抑制住内心的狂澜,道。 秦岚深深的看着自家丈夫,闻言,起身,道:“第七战,夜离姿对夜萱。” 夜离姿望着轻歌从震愕之中回过神来掠上石台,夜萱也上了石台,她站在石台之上眼神却漂浮得很看向轻歌,轻歌朝其一笑,夜萱愣住,眨了眨眼睛,片刻后眯起眼睛笑,甜美可爱。 自早上小道的事情发生后,夜离姿和夜萱二人也莫名其妙的成了仇人,连废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开打。 夜离姿手握长剑身姿轻盈游龙戏凤,比起夜离姿,夜萱则要凶煞许多,一手一把短刀,每一刀下去都不留余地,看得人惊心动魄的,仿佛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特别是夜萱的容貌与其战斗时的姿态截然相反,甜美和狠戾的反差过大。 夜萱一路高歌前进,夜离姿被逼的节节后退,她皱着眉头看夜萱,一手藏在袖子里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她看着夜萱又看了看石台后的地面咽了咽口水,似是生死一搏般,她突地将袖子里的手甩出,一道流光悄无声息拂过夜萱的眼,夜萱眼睛特别刺痛,不得不闭上眼。 见此,夜离姿勾唇阴狠一笑蓦地冲上前将手中的剑挥出,锋锐凌厉的剑贯穿了夜萱的肋骨,夜萱闭着眼,痛苦沙哑的喊着。 石台下,夜雪望着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夜雪冷冷一笑。 流光沙,能悄无声息的破坏人的视线,夜萱的实力与夜离姿旗鼓相当,她怕意外发生夜离姿赢不了便将流光沙交给夜离姿。 虽说是为了让夜离姿赢得战斗,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私心是想毁了夜萱的眼睛。 背叛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夜晴染被废了腿,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唯一的夜萱。 夜萱的短刀慌乱中落在地上,她双手捂着眼痛苦的在暗红的石台上滚来滚去,鲜血从其指缝中流出,将鹅黄的长裙染上浓烈的颜彩。 双眼血流不止,夜离姿眸中蔓延出一丝疯狂。 赢了,她赢了!

第176章 累了吗? “丫头,用你的精神之火,否则她的眼睛就要废了。卡Kа酷Ku尐裞網”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海中响起。 闻言,轻歌心神微动,体内的精神之火化为一道光芒掠进夜萱的眉心,止住了夜萱的痛苦,她将沾染鲜血的双手移开,睁开紧闭着的眼,双眼之中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流了一脸,怵目惊心。 夜离姿瞪大眼望着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夜萱,夜萱如豺狼虎豹般扑在了夜离姿身上,将其扑倒在地。 “夜萱你要干嘛?” 夜萱紧攥着夜离姿的脖子,夜离姿几近窒息,她瞪大眼睛望着满脸鲜血双眼猩红的夜萱心里尽是惶恐,夜萱不说话,另一只手拿起旁侧地上的短刀,刀刃上的寒光闪了夜离姿的眼,夜离姿打了个冷战,内心深处被恐慌包围,脱口而出:“住手,快住手,我输了,我认输。” 族比的规矩,一方若是认输,另一方绝对不能动手。 可夜萱好似没有听到般,将手中的短刀狠狠的插进了夜离姿的手臂之中,她嗜血残忍的笑,突然低下头朝夜离姿的肩膀咬去,血液从贝齿中蔓延出来,湿透夜离姿的衣衫。 “啊……” 凄惨尖锐的声音犹若利刃般,打破了寂静。 夜雪拍桌而起,怒道:“放肆,夜萱,夜家族比岂是你厮杀之地?” “夜雪,这夜家何时轮到你来主宰?”轻歌同样拍桌而起,手下的桌子成了碎片飞扬,大风起兮,她回头冷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会输,只能说她实力不济。” 夜雪沉着一张脸,“夜离姿已经认输,夜萱这般放肆岂不是破坏了规矩?夜轻歌,大长老虽然宠你,可你也不要太无法无天了,夜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夜家。” “规矩?”轻歌大笑,“规矩是活的还是人是活的?无法无天?你觉得是谁在无法无天?我北月泱泱大国是礼仪之邦,以礼数闻名四星,我是你嫡姐,你却直呼我名字,是为不仁;你身为小王爷的未婚妻北月未来的王妃,身上系着的可是皇家颜面,可你一举一动都有失皇家颜面此为不尊。” 轻歌的视线落在北月冥身上,嘲讽道:“王爷真是有个不尊不仁的好王妃。” 少女脊背挺直,身姿绰约,说的头头是道,听得人一愣一愣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几言几语就给夜雪安了个不尊不仁的大帽子。 夜雪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北月冥看起来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他看了眼夜雪,低声道:“雪儿,不得胡闹。” 夜雪不可置信,“我胡闹?” 北月冥皱了皱眉,“你再胡闹下去,父皇若是知道了,王妃的位置恐怕就轮不到你来坐了。” 一字一句,都好似尖锐的细针般扎在夜雪身上,千疮百孔,血流成河,悲戚可叹。 看啊,这就是让她不顾一切的男人,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来跟她说王妃的位置还轮不到你。 哈…… 夜雪自嘲的笑了笑,袖子下的双手紧攥着,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突地抬眸看向轻歌。 如果没有夜轻歌,她就不会有此羞辱! 是的,如果没有夜轻歌,她还会是夜家的骄傲,还会是北月最光彩夺目的天才! 轻歌是佣兵出身,对杀气的感知尤其敏锐,虽然她早便知道夜雪对她起了杀心,但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浓烈,似要滔天。 石台上,夜萱捂着肩口的伤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至石台边沿,她似要走下石台,却从石台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脑袋撞在了桌角,她扶着桌角困难的站了起来,满脸的血异常骇人,她却眯起眼睛笑,“我认输。” 她不在乎输赢,哪怕输了比赛她也要从夜离姿身上咬下一块肉。 这就是她。 这就是夜萱。 “让你失望了。” 她趔趄得走至轻歌面前,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满脸的血却是让轻歌心疼了起来。 夜萱知道,适才若非轻歌及时出手,她的眼睛怕是要废了。 她手段虽然狠辣,出手也毫不留情,可她从来没有使过下三滥的手段,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轻歌起身,伸出手抚了抚夜萱的脸,手上沾满了夜萱的血。 “累了吗?”轻歌问道。 夜萱紧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轻歌看向站在一侧的银澜,道:“去抬一张骄撵过来送夜萱小姐回去。” 骄撵! 秦岚皱眉,“嫡系一脉才有资格坐骄撵,夜轻歌,你……” 轻歌斜睨秦岚:“夫人这是看不起旁系的人?” 秦岚眼皮蓦地一跳,轻歌此话一出口,就意味着她得罪了所有旁系的人,旁系虽然不属本家,可四星地域辽阔,若是得罪了旁系一脉,她这家主夫人可就不好当了。 半晌,离开的银澜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小厮,小厮将木制的骄子在夜萱旁边放下,夜萱犹豫的看向轻歌,轻歌朝其微笑。 咽了咽口水,夜萱抬起脚走进骄子里坐下,两名小厮抬着骄子离去。 秦岚内心有怒气无处可泄,看着坐着骄撵走的夜萱只得作罢,轻歌都已经把话牵扯到了旁系一脉上,旁系一脉的人内心本就脆弱,若她再追究此事,吃亏的只会是她。 夜萱离开后,阿努便让人将夜离姿抬进医馆,夜离姿身上的伤也很重。 这次族比的最后一战是聂旭对另外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半柱香的时间不到,聂旭就赢了,两方也都相安无事,没有过于血腥的场面。 族比完全结束时候天已经黑了,练武场的石柱上挂着夜明珠,将练武场照的亮如白昼。 一日的时间,众人惆怅的很,面对红光满面的夜青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 谁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夜家,要么有夜轻歌,要么有夜雪。 “小歌儿,扶爷爷去风月阁坐坐。”夜青天抬起一只手,特别傲娇的说:“这人老了,腿脚都不利索了咯。” 墨云天嘴角抽了抽,萧苍翻了翻白眼,“云天,你看他这得瑟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第177章 食子 夜青天大笑,如个孩童,“有本事你们也弄个孙女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啪!” 墨云天一巴掌打在墨邪脑门上,“小兔崽子听见没,赶紧生个孙女给我玩玩,我们墨家的孙女可不能比这老狐狸的差。” 墨邪一脸憋屈,这孙女也不是他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啊。 夜菁菁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看了看墨邪,又看了看墨云天,突然小步挪到墨云天跟前拽了拽墨云天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墨爷爷,我可以给你生孙女吗?” 众人愣住,随即大笑,小娃娃的话就是好笑。 墨云天将夜菁菁抱起,笑道:“好,以后我墨家的孙女就靠菁菁了。” 夜菁菁的容貌虽然毁了,但那双眼之中的清澈却让人难以忘记,烂漫纯然,不染尘埃,哪怕人世再脏污不堪,她依旧是白纸一张。 轻歌想保护夜菁菁,想守住她的纯真。 “你这老不死的竟然想拐走我们菁菁。”夜青天虽是这么说,但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轮子转动的声音轱辘响起,众人止住了笑朝夜正熊看去,秦岚推着夜正熊的轮椅朝这边走来,夜正熊朝夜菁菁伸出双手,温声道:“菁菁,来,来爹爹这里。卡Kа酷Ku尐裞網” 气氛严肃。 夜菁菁眨了眨眼睛,双手却是狠狠攥住了袖子,许久过去,她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躲在墨云天的怀里,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夜正熊脸色阴沉,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觉得他是虎豹豺狼。 “菁菁,快来你爹这里。”秦岚和声说:“你爹爹许久没抱你,很想你呢。” 夜菁菁的整张脸皱在一起,嚎啕大哭。 夜菁菁是天真,但她不蠢。 她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她只知道这个她应该喊爹的男人曾对她娘亲不理不睬,对她也满不在乎,不然她的娘亲怎能说没就没,都说她的娘亲去了远方,可她渐渐知道,那是回不来的远方。 远方太远,她永远也等不来她的至亲。 练武场上,只有哭泣的声音。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正熊的脸越来越难看,他尴尬的坐在轮椅上,脸上涌出阴霾,眸光阴鸷。 不过有夜青天等人在,夜菁菁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夜正熊低着头,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年,“岚儿,我们回去吧。” 秦岚点头,推着夜正熊转身离开,坐在轮椅上中年已过的男人,竟是有几分落寞萧瑟。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萧苍负手而立,头发花白,声线好似沉淀了许久的荒凉之音,让人心情沉重。 秦岚推着夜正熊离开的时候,长长的小道上落雪缤纷,旁侧的高墙上女子红衣如火笑声似魔障,秦岚停了下来,看向潇洒恣意的坐在高墙上的魔琼,夜正熊依旧是垂着头的,像是偃旗息鼓没有信仰的战士,只剩死路一条和无法磨灭的绝望。 “夜家主,你这家主当的还真是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认你。”魔琼嘲讽道。 夜正熊双手握拳,却见他蓦地抬头眸光犀利的看着高墙上的魔琼,“魔琼,这里是夜家,不是落花城!” “夜家又如何?”魔琼冷笑,“若非家族使命,你觉得我会来你这夜家?夜正熊,你看看你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魔琼看向秦岚,“岚姨,我这是第一次叫你姨,也是最后一次,我娘说你们曾义结金兰,她说你如今在四星混得风生水起是一家之母,我还以为你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便想着来看看,没想到是个狗熊啊。” 魔琼说话毫不留情面,毒辣至极,秦岚和夜正熊的脸越来越难看,两人正想反驳时,魔琼却笑着离开。 四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夜正熊闭上眼,一脸疲惫。 “秦岚。” “恩。” “后悔了吗?” “不后悔。” 秦岚双手紧攥着,从她离开落花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永远都回不去了,她的心很野,她在夜正熊身边也从未后悔过,手段雷霆,至今,夜正熊膝下只有夜无痕一个儿子就是她的手笔,夜正熊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给了她荣华富贵和风光雍容,她怎么会后悔呢? 她看着夜正熊头上灰白的发,渐渐发现,这个男人已经老了。 已经不中用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男人。 “家主,菁菁那孩子还小,你切莫生她的气。” 秦岚看似是为夜菁菁说话,实则是把夜正熊的怒火牵引到夜菁菁身上。 夜正熊睁开眼,深呼吸,“夜菁菁那孩子,留着也是养虎为患,等过了族比,你想办法解决了吧。” “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 秦岚的声音很是温婉,可只要夜正熊一抬头便会发现身后女人眼里蓄满了杀意。 “亲生骨肉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吃里扒外,与其日后被她气死,倒不如现在解决了她。”夜正熊冷笑,“不过不管怎样身体里都流了我的血,我也不忍亲自下手,这件事交给你做我才放心。” “我做的事,又有哪件让家主失望过呢。” “……” 秦岚推着夜正熊渐行渐远,屋檐深处,两道身影逐渐走了出来。 男子身着绛紫色的袍子,眉清目秀,可如星辰般的双眼里却氤氲着黑暗的气息,身旁,女子一身轻装,望着秦岚二人的身影苦涩的笑着。 “看,这就是我们的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夜无痕笑道。 “你说如果我们忤逆了父亲,父亲会杀了我们吗?” 夜羽双瞳空洞没了焦距,好似一具傀儡在行尸走肉,她垂着脑袋望着鞋面,脑子里一片混乱五脏六腑里好似都涌出了悲戚之感。 “他会的。” 夜无痕笑道:“父亲?我们有父亲吗?” 夜羽沉默着,双手捂着脸,痛不欲生。 “夜羽,我会毁了夜正熊,毁了你娘亲,以后你会恨我吗?”夜无痕低头,月色下,男子一身孤寂。 夜羽苦笑,“我都没几年活头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恨你。” “那就好。” “……”

第178章 爷爷罩着你 因这些日子要忙族比的事情,轻歌便把夜菁菁交给了墨邪。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扶着老爷子夜青天回到风月阁后,北月冥便派人送来了一堆补药,轻歌翻了翻白眼,说,“这些东西虽然珍贵,可我们夜家还不至于穷到买不起。” 夜青天敲了敲轻歌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你这妮子,不要白不要。” 轻歌嘴角抽了抽。 夜倾城一直中规中矩的站在一旁,夜青天瞥了眼夜倾城,道:“多个人陪着你也好,以后这风雨阁再也不会冷冰冰的了。” 夜青天大摇大摆如个老佛爷般坐着,姬月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夜青天看见姬月,眸中寒光一闪虽已年迈步伐却是矫健一个向前就把姬月抓住了,夜青天不顾姬月的挣扎装作普度众生的菩萨眼中一片慈祥动作温和的揉了揉姬月的脑袋。 “倾城丫头,风月阁外左数第三棵树下有一坛酒,你去拿出来。” 夜倾城出门拿酒。 门关上后,夜青天忽的收住脸上的笑,他把姬月放在桌上,姬月屁~股朝着夜青天扭了扭转身跳进轻歌怀里,看似委屈实则占便宜的蹭了蹭胸…… “轻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了有爷爷顶着,你把北月给卖了有爷爷帮着数钱,实在累了就回家,家里还有爷爷在。卡Kа酷Ku尐裞網”夜青天沉默了会儿,道。 爷爷罩着你,天上地下,你可以横着走。 “爷爷……” “别叫我爷爷。” “?” “叫我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轻歌:“……” 难得煽情一次,全被这顽皮的老头子给毁了。 后来,夜倾城将酒拿来的时候轻歌也吩咐银澜去把夜羽和夜无痕叫了过来,一桌五个人,一老四少,其乐融融。 “无痕。” 夜青天干了杯酒,拍了拍夜无痕的肩膀,“你爹这辈子就这样了,爷爷就希望你日后能让夜家强大起来,爷爷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夜无痕眸色变深。 夜羽喝酒的动作微微凝滞,她自酒杯后抬眸朝夜无痕看去。 这个被寄予希望的男人,正在一步步将夜家毁了。 夜无痕笑着应下,夜青天半醉半醒,眸中却是精光四射。 —— 春夏秋冬,过了四季,又有四季。 有雪的日子,自然有风,有风的夜,月色朦胧。 北月冥在府中庭院踱步走来走去,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眼中不知看着谁。 他在一块假山前停下,脑海之中清醒的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到夏天,这假山旁边总会开出娇艳欲滴娟秀的花儿,这花儿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朝颜。 几年前的盛夏,夜轻歌拿着高梯想爬墙溜进王府,结果把脑袋摔破了,她好似不知道痛般,看见王府的一花一草喜逐颜开,这是她未来丈夫居住的地方。 就是在这假山旁,北月冥看见了她。 彼时,她相貌丑陋,眼里却澄澈的很,她在假山旁把朝颜花摘了别在发中,看着他笑嘻嘻的问,“王爷,好不好看。” 他很嫌弃,恨不得将她丢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想起来,却觉得她万分可爱,只是当时他怎么没发现。 当时…… 当时他恨不得她死,又怎么会发现她丑陋之中的一点天真可爱? 北月冥烦躁的很,朝假山踹了几脚转身离开,离开庭院,外边有个小屋子,只是如今覆了霜雪,看不清本来面貌。 他突地想起,许久以前,这里养着一条名为阿黄的狗,夜轻歌有一次钻着狗洞进来,结果被阿黄咬了一地的血,夜青天知道后勃然大怒,他不得不将阿黄处死。 阿黄死后,他更加厌恶夜轻歌,却不知道,是夜雪怂恿夜轻歌钻狗洞的。 北月冥皱了皱眉,他甩了甩脑袋似要将脑子里的画面甩走,烦躁时又朝前走了几步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大门门口,门前的侍卫朝他拱手行礼,他点了点头态度冷漠。 深夜,门前的道路上只有黑暗。 时光交叠,多少年前,他和墨邪偷偷溜出去玩,在夜家的门前看见一个脏污不堪的乞丐,身材瘦小的奶娃娃跑了出来,怀里兜着几个馒头,看见乞丐后,她揉了揉肚子,站在乞丐面前撇着嘴,委屈的说:“我也好久没吃饭了,要不我们一人一半。” 她坐在乞丐旁边,把馒头分了乞丐一半,啃得异常欢乐。 只是那张丑陋不堪布满了紫红胎记的脸,将她的所有善良都遮掩住了,世人只看见她的丑颜,却不知丑颜之下是何等的至纯至真。 北月冥皱起眉头。 怎么哪里都是她的身影。 如魔障般,挥之不去。 “王爷,你还好吗?”门前的侍卫担心的看着北月冥,北月冥摇了摇头,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午夜,北月冥进了云外楼喝酒,一杯接一杯,喝完之后他摇摇晃晃的走出门,正看见墨邪和萧如风一面谈笑一面走进来,门口相遇,三人都止住了脚步,墨邪二人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 冷风在空中掠过,墨邪行了个礼,“小王爷。” 礼数过后,墨邪二人朝云外楼里边走去,北月冥转过身看着墨邪二人的背影,“墨兄、萧兄。” 二人停下。 墨邪回头看着北月冥,眼中一片疏离,“王爷可还有事?” “墨邪,我们何时这么生疏了?”北月冥问,心如刀绞。 墨邪浅笑道:“王爷哪里话,我们根本就没亲近过。” 北月冥双手握拳,眸光闪烁不定,这就是他曾经的兄弟,如今生疏的好似陌生人,一字一言都是伤人的话。 “如风,你也是这般认为的?”北月冥看向萧如风,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萧如风身上。 萧如风淡淡的笑了笑,道:“王爷是天子的儿子,怎能与我们深交呢。” 虽然他知道应该与北月冥交好有利,可他做不到。 正因为曾把北月冥当成兄弟过,所以做不到。 “凤凰山上,是夜雪她……”北月冥急于解释。 “王爷,如若不是你默许,夜雪她敢?”墨邪眸中一片寒意,“后来回流海,不是你的默许,夜雪又怎敢对绛雷蛇动手?” “本王……” “夜深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

第179章 潇湘馆 这些日子,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夜家的族比,终于,到了第三天。 天还没亮,墨邪就带着夜菁菁来了风月阁,轻歌披了件狐裘披风,把夜菁菁抱了起来,笑着问:“菁菁怎么来了?” 墨邪说:“她想她娘亲了” 轻歌抿唇。 她在西海域的时候,秦岚就把张月柔的葬礼罢了,很简单,甚至连夜菁菁都没有去,无非就是在荒郊野外刨个坑,把人放进去,再填土,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夜青天从未在乎过这种事情,也不多说。 再说,张月柔只是个妾,葬礼排场再大也只能那样。 “姐姐,我们去看看娘亲好不好……”夜菁菁把脸埋在轻歌肩窝里,“我知道娘亲死了,菁菁不会哭鼻子,只是想去她坟前看看她冷不冷,以前娘亲最怕冷了,一到冬天手就会冻裂。” “好,我带你去。” “我在这里等你们。”墨邪道。 朝阳还未升起,风雪已经收了势,唯一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前行显得有些落寞,马车摇摇晃晃,夜菁菁低着头不说话,亦不哭不闹,倔强的让人心疼。 轻歌掀开帷幔往外看了看,眉头不觉一蹙,“这条路不是去乱葬岗的吗?” 马夫愣了一下,“三小姐,张姨娘的坟地就在乱葬岗旁。” 轻歌紧抱着夜菁菁,她将珠帘放下,唯一的光火照在她脸色,清冷绝艳。 秦岚连死人都不放过! “姐姐。” “恩。” “我心里好难过。” 轻歌无奈,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 良久,马车到了一处坟地前,轻歌抱着夜菁菁掀开帷幔走了下去,入眼的与其说是一块墓地倒不如说是一个风沙堆积的小山丘,坟墓前只有一块木刻的碑,只简单写了夜家姨娘四个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刻上去。 轻歌不懂,张月柔在夜家的这些年,从未做过伤害秦岚的事情,甚至唯一的女儿,也没有任何要抢风头的意思,杀人不过头点地,秦岚在死人身上还这么做,究竟能有几分快感? 轻歌放下夜菁菁,夜菁菁往前走了几步,她睁大眼睛望着墓碑上的四个字,而后将墓碑上的杂草拂去,“娘亲,等菁菁长大了,菁菁就带你回家。” 把你葬在四季如春的地方,那里没有寒冷和痛苦,只有鸟语花香。 夜菁菁抚摸着墓碑上四个字,她蹲坐在在一旁,粉嫩的手撑着脸,几分可爱,几分悲戚,“娘亲,我想你做的桃花羹了。” “没人会给我补衣裳了,也没人会给我梳辫子了。” “娘亲,你冷吗?” “娘亲,我不喜欢爹爹,我讨厌他。” “……” 轻歌站在一旁,望着夜菁菁抱着墓碑坐在杂草之中,心里有几分触动。 “谁!” 轻歌皱起眉头朝旁侧的灌木丛动了几下响起几道脚步声那突然出现的人便越跑越远了,轻歌本想追上去,看了眼夜菁菁,只好作罢。 这荒郊野岭的,轻歌实在想不通谁会来这里。 天要亮的时候,夜菁菁和轻歌回到了夜家。 夜家,主母的房间,夜雪坐在梳妆台前,清晰的镜子中倒映出少女的绝色容貌,秦岚站在后边为其绾发。卡Kа酷Ku尐裞網 “雪儿,你是夜家的骄傲,是北月国日后雍容华贵的王妃甚至还会在落花城有一席之地。” 秦岚徐徐道来,字里行间都是骄傲自豪,“就算她夜轻歌是炼器师又如何,不是废物又如何,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夜雪勾唇,“娘亲你放心,今日我会让她知道在我面前放肆的代价。” “记得要留下她的命。”秦岚道:“你是嫡系的小姐,不能太凶残。” “知道了。” 夜雪嫣然一笑,秦岚欣慰的点头,话题一转,便聊到了别的事情,“你爹他让我解决掉夜菁菁。” “夜菁菁?”夜雪面色微寒:“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解决掉也好。” “这件事就让你去解决如何?”秦岚笑道。 夜雪挑了挑眉,“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夜雪转头看向窗外,袖子里的双手握紧了一些,一丝狠毒朝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风月阁,轻歌和夜菁菁回去的时候墨邪正让夜倾城弹小曲儿,轻歌看着墨邪眯起眼睛极其享受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这丫的…… 一曲终,夜倾城睁开双眼,眉头皱了皱。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轻歌问。 夜倾城弹奏伏羲琴的时候,能感应到四周万物的变化。 起初,墨邪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很讶异。 夜倾城起身,点了点头,道:“我适才看见夜雪与夜家少主夜无痕互相碰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夜无痕有意无意的对身后的奴才说潇湘馆的事。” “潇湘馆。”提起这三个字,墨邪就满面春光的。 “墨哥哥,潇湘馆是什么?”夜菁菁不解的问。 墨邪咧嘴笑道:“那是风花雪月之所,小菁菁不用知道。”他转头看了眼夜倾城,道:“夜无痕是个正常的男人,讨论此事很正常。” 夜倾城低头,垂眸,蹙眉,“的确正常。”可她就是觉得很奇怪。 轻歌冥思,也想不通哪里不正常。 三人都想不通,就将此事先搁下了。 —— 轻歌等人去练武场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 战斗还是用抽签的方式,这一次,参战的人不用在石台后封闭的空间等,直接在席位上坐着即可。 轻歌坐在夜青天和北凰的旁边,夜菁菁被墨邪抱着。 后侧,云绾似是在安抚夜雪的情绪,道:“雪儿,不用担心,族比第一绝对是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到时候去了落花城,可别忘了我们两个。”萧水儿笑道。 “这是自然。”说话时,夜雪目光停留在前侧的轻歌身上,犀利锋锐。 “夜轻歌的实力似乎……” 萧水儿想说什么,却是被云绾打断了,“实力?在雪儿面前,只是跳梁小丑而已,三脚猫功夫也能搬上台面?”她看见夜雪脸色转黑,便极其不悦的瞪了眼萧水儿。

第180章 八方汇聚 萧水儿抿唇不言,可心里暗自腹诽。卡Kа酷Ku尐裞網 若夜轻歌能去炼器工会,也不比夜雪差,在四星大陆上,炼器工会可是与落花城齐名的。 族比即将开始,练武场外却是走来一名女子,女子身着宫装仪态端庄,北月冥几人看见这女子微微挑眉,云家家主云远山皱起了眉头,坐在轻歌身旁的北凰低声道:“这是前皇后云月霞的陪嫁婢女。” 云月霞的婢女不奇怪,众人奇怪的是她为何要来夜家,还是练武场。 女子走至夜青天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大长老,云妃娘娘听说夜家族比在即,便让奴才过来看看。” 云妃,也就是废后云月霞。 虽然还有个妃位,但众人都知道,冷宫里,就算有再高的荣耀也不过如是。 “云妃娘娘有心了。”夜青天淡淡的道。 夜云两家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云月霞也不是喜欢掺和世家这些事情的人,夜家族比,又为何要让自己的婢女过来? “请问哪位是三小姐夜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这婢女又问道。 轻歌虽有不解,但还是起身了,行了个礼,“我是。” 婢女走上前,拿出一枚玉佩,玉佩晶莹剔透光泽饱满,她捧着玉佩小心翼翼的递给轻歌,道:“三小姐,这是云妃娘娘祈福过的璎珞玉佩,戴在身上能够避免祸事,平平安安。” 轻歌脑海中出现一张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海的脸,三分凄凉七分洒脱,她与云月霞之间没有交情,最多也只是那日去花月殿的时候在她那里聊了几句,话说回来,小半年前的晚宴上,若非是她,云月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废后,这样说起来,云月霞更不应该喜欢她才对。 借此机会离间她和虞贵妃也不可能…… 那云月霞为何要这么做,众目睽睽之下。 轻歌一面疑惑,一面接过璎珞玉佩,只见那婢女道:“三小姐,云妃娘娘最近喜爱看一些观天象的书,她说三小姐命格异于常人,与这璎珞玉佩有几分缘,便让奴才送来,也希望三小姐能在族比中取得好的成绩。” 轻歌接过玉佩,璎珞玉佩泛着胭脂色的光,触手生凉。卡Kа酷Ku尐裞網 “大长老,云妃娘娘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经完成,就先告退了。”婢女转身朝夜青天行礼,夜青天点了点头。 后侧,萧水儿望着云绾嘲讽的笑了,“云绾,云妃娘娘可是你云家的人,如今却当着大家的面祝贺夜轻歌。” “你能少说几句?” 云绾冷冷的看着萧水儿,她也很恼怒云月霞的这一举动,可她虽然是云月霞的侄女,与云月霞却没有过深的感情。 “虞贵妃到。” 正在众人讨论云月霞的时候,尖锐细长的声音忽的响起,众人全部站起来,朝练武场外走去。 坐在步辇上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富贵,一双寒瞳镶嵌在绝艳的脸上,当绽入笑意时,端的却是千娇百媚,宫女们手持依仗跟在后边,风光无限,奴才们到了练武场将步辇放下其中一名太监跪在步辇前,虞贵妃踩着太监的脊背被宫女小心翼翼的扶下,她将手放在宫女的身上,身姿婀娜的走向席位,秦岚愣了会儿便让人拿了张椤木椅放在最前边。 “虞贵妃。”秦岚身为夜家的当家主母,理当迎接。 其余众人微微俯身,行礼。 虞贵妃看了眼秦岚,似笑非笑,“秦夫人不必客气,皇上听说轻歌是炼器师,特地让本宫今日来夜家好好观战,回去给他讲解族比的精彩之处。” 秦岚脸色微僵。 今日族比,出风头的人是她女儿夜雪才对,为何一个个都只看得见夜轻歌? 夜雪坐在后边,双手紧攥。 云绾似乎在第一时间便发觉夜雪心情不好,轻声道:“雪儿,只要你打败她,她不就成了过街老鼠,现在没必要怄气,还真以为山鸡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不过是披了成皮而已。” 闻言,夜雪好似舒坦了许多。 嗷—— 苍狼之音从四面八方突地传来,引起一阵动乱,穹宇之上,四头血狼自青空下掠过,悬浮在练武场的云巅,竹骄中的男子着绛紫袍子,风华绝代邪肆妖孽,狭长的凤眸犹若君临天下般俯瞰着练武场上的众人,血色的狼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让人闻之色变谈之丧胆。 “冥千绝。”北凰抬眸望着在半空之中邪魅轻狂的男子。 虞贵妃指尖微颤红唇紧抿,她低着头脊背微微颤动,头顶之上,是她穷极一生也去不了的地方。 “轻歌,族比要是赢了,本尊送你十里红妆,要是输了,就嫁给我,做我斗兽场的夫人。” 冥千绝邪肆的笑道,亦正亦邪,谁也不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至少,练武场上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在乎这番话里的真假,他们只看见了冥千绝在乎轻歌,仅此而已。 轻歌不为所动,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眼角余光观察着虞贵妃的一举一动,虞贵妃听见冥千绝的话,脸色大变,不过一瞬之后就恢复自然。 “老不死的,你孙女要被人拐跑了。”墨云天道。 夜青天黑着一张脸望着云巅之上神采飞扬的男子。 萧苍在一旁无奈的笑着。 萧如风转头看向墨邪,墨邪一面逗着夜菁菁一面喝着小酒,清闲的有几分雅致,好似在自己后庭赏花赏月。 突地,墨邪将手里的酒葫芦朝冥千绝的竹骄砸去,众人皆是愣住,冥千绝唇角含笑,长袖一挥,酒葫芦在半空突然炸开,酒水四溅。 “吵死了。”墨邪翻了翻白眼。 冥千绝不恼不怒,正想说话,远处却是疾风大作。 守门的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夜青天皱眉,“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大长老,佣兵协会的人来了。”侍卫道。 “佣兵协会?”夜青天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会儿跟打了个死结一般,“是佣兵协会的谁来了?来夜家作甚?” 夜家与佣兵协会没有任何瓜葛幽怨,怎会在夜家族比时来? 侍卫咽了咽口水,道:“是佣兵协会的会长,说是三小姐的朋友!”

第181章 浮生境 一石激起千层浪,练武场上的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佣兵协会的会长,夜轻歌的朋友? 这怎么可能! 莫说几年前新任的佣兵协会会长接任佣兵界后神出鬼没,就连佣兵协会的几大元老都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世人都在猜测,这会长年方几何,或是年迈的老者,或是修炼至尊…… 夜正熊忽的低声喝道:“胡说八道,佣兵协会的会长怎会来夜……” “家”字尚未说出口夜正熊便愣住了,他坐在轮椅上抬眸看去,深冬的风雪里,男子身披斗篷从深处走来,身侧的女子着一袭纱衣,淋漓的身材若隐若现,纱衣女子手执血骨伞跟着男子,男子身后,红婴以及一众佣兵气势磅礴的走来,苍茫大地,他们成了一条迂回的黑线,练武场上的众人有一种山崩地裂的错觉。 佣兵的杀气,最于浓烈。 夜家的战士们一个个都亮出了刀剑,气氛如火猎猎燃烧。 冥幽走回练武场,朝夜青天看去,咳嗽几声,斗篷之下的深渊发出了温润好听的声音,“大长老,不必紧张,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朋友。” 此时,红婴朝前走了一步,道:“半个月前会长就准备离开北月,听说三小姐会参与这次的族比就决定等过了族比再离开。”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也没必要知道为什么。 冥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冥千绝,视线几不可见的自北岭海身上掠过,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向轻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轻歌紧皱着眉头,她与佣兵协会会长只有一面之缘,实在想不通为何要劳师动众的来夜家。 让她心生疑惑的还有在凤凰山上时燃放的万剑花,她与佣兵协会之间的关系只有一个特级任务和烈云佣兵团,佣兵协会又是为了什么放出万剑花救她于水火。 看似都在为她好,可她心里却不踏实,总觉得被迷雾挡住的前方是个不见底的深渊炼狱。 “冥场主。”冥幽虚眯起眼眸看向冥千绝。 “你说。” “我身体不好呆不了多久,你可要好生照顾轻歌。”冥幽道。 “斗兽场未来的夫人,本尊自然会好好照顾。”冥千绝邪肆一笑。 冥幽咳嗽了几声,旁侧的纱衣女子担心的看着她,冥幽朝夜青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似有大风刮来,将男子的斗篷掀掉,三千青丝的与风同舞,男子的眉目清秀干净,削薄的唇毫无血色紧抿着,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瑕疵,浓密的睫毛如蒲扇般盖出了一层阴影,似化不开的浓墨。 离去时,青丝如山水画般在宣纸上晕开,众人好似看见了来自神邸的使者,风华绝代,公子无双。 男子的身后,无数佣兵面无表情的跟着,戾气在风雪中绞杀化为一道天然的屏障,无人可破。 夜雪望着冥幽等人的背影湮没在风雪之中,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着,贝齿紧咬着下嘴唇,似要将嘴唇咬破,嫉妒的火焰疯狂燃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恨的牙痒痒。 哪怕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女人的恨能有多深,不过如是。 族比这两天,夜雪一直在隐忍,哪怕夜轻歌锋芒初绽,哪怕曝出了炼器师的身份,在夜雪眼里,夜轻歌还是那个废物而已,只要她在族比上战胜夜轻歌,她依旧是夜雪,是秦岚骄傲的女儿,是夜家的天之骄女,是北月国无数少男少女崇拜的对象。卡Kа酷Ku尐裞網 直到今天,夜雪终于醒悟过来。 在她眼里所谓的废物,竟是牵扯到了这么多人。 佣兵协会、炼器工会、斗兽场…… 不仅仅是夜雪,北月冥心里也不是滋味,曾经被他抛弃的女人,如今这般风光这般夺目耀眼…… “大长老,你真是好福气,有轻歌这样的孙女。” 虞贵妃掩嘴笑道:“佣兵协会虽是四星的顶尖势力,但从来不过问世家帝国之事,如今竟然为了轻歌出山,可见轻歌魅力非凡。” 夜青天自然是骄傲的,只是这般自豪之下还有隐约的担心。 插曲之后,族比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冥千绝,有那四头血狼在,他想低调都难。 练武场上有太子北凰和虞贵妃在,秦岚觉得冥千绝悬浮在空中观战似有不好之处便提议让他下来,冥千绝却只是笑道,没事,本尊习惯在天上了。 众人:“……” 轻歌嘴角抽了抽,这逼装的,她给满分。 第一战是夜羽对战夜无痕,二人比试的时候,北凰突地凑近轻歌,低声道:“轻歌可知道浮生境?” “浮生境?” “浮生境是最近崛起的一个势力,发展之快让人目瞪口呆。”前侧的虞贵妃忽的回头,道:“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浮生境便让四星大陆的强者们记住了它的名字,听说,他们残暴嗜血,作战的兵器是牙齿和嘴,能将人活活咬死。” 轻歌诧然。 “听说小半个月前,浮生境的宫主出现了。”虞贵妃继而道:“据见过的人说,浮生境的宫主红瞳黑发嗜血成性,不可思议的强大。” 北凰温和的笑了声,“有个叫做王成武的尊者,是个灵师,对于浮生境的强大他似乎不以为然竟和人打赌上门挑战浮生境的宫主,而且是生死战。” 轻歌眉头一挑。 生死战一旦应下,天地规则自然形成,只有一方死了才能解决。 “之后呢?谁赢了?” “不用说你也应该会知道,是浮生境宫主赢了。”北凰道:“你知道王成武死相有多惨吗,眼球上爬满了血丝,身体之中没有一点鲜血。” 这一战后,浮生境才彻底成名。 手段狠辣,来历神秘,就像是凭空冒出的势力,可偏偏实力深不可测。 浮生境…… 轻歌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某根弦却是隐隐颤动。 远方,身着白衣的男子立于群山之巅,风雪成了他的陪衬,他站在山峦之上望着江河,猩红的双瞳之中只有果断的杀意和一抹凉薄。 他眺望着北方,无声的念着。 等我。

第182章 老子有的是钱 夜羽和夜无痕的战斗,毫无疑问,最后的胜利者会是夜无痕,夜无痕先天四重巅峰,随时都可突破先天五重,何况他常年历练在外,实战经验很足,就算遇上先天五重的人也能勉强一战。卡Kа酷Ku尐裞網 之后的战斗聂旭与夜羽打得不相上下,不过夜羽还是占了上风,赢了。 车轮战后,只剩轻歌、夜无痕以及夜雪三人。 也就是说,族比的胜利者是这三人之一。 夜无痕与夜雪对战的时候,一炷香过去,败给了夜雪。 轻歌坐在席位上,脑海之中却是响起了姬月的声音,“夜无痕能战胜夜雪,他是故意输的。” 轻歌皱眉,夜无痕到底在想什么。 冥思间,秦岚已经念了轻歌的名字,最后一战,是轻歌对战夜无痕。 两人之间谁要是赢了,明日将与夜雪对战,逐鹿第一。 只是,当轻歌跃上石台的时候,夜无痕却是昏了过去,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一直静候在旁的医师立即上前,装模作样念念有词的把了把脉翻了翻夜无痕的眼睛后站起身子,干咳了一声,面向夜青天,道:“大长老,少主劳累过度,心力交瘁,今日恐怕不能再战。” 夜家的族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族比时若因身体原因不能参战,即是弃权。 族比背后牵扯众多,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延迟的。 秦岚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上台宣布胜利者是轻歌。 虽得了胜利,可轻歌并不是很开心,这样的胜利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她想的是,夜无痕究竟是真的晕了,还是假的。 像是有层层谜团包裹着一个真相,眼前除了迷雾之外便是荆棘,想要冲出去,怕会遍体鳞伤,甚至是万劫……不复…… 像是上帝手中的奴,谁也不能从这个囚笼之中逃出去。 傍晚。 轻歌与夜倾城朝小院走去,想看看夜晴染和夜萱的伤势。 “腿好了点吗?”轻歌望了眼夜晴染的腿,问道。 夜晴染脸色苍白,淡淡一笑,“不碍事的,三小姐,给我一些时间,我会重新振作起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好好养伤就行。”轻歌道:“族比结束后我会跟爷爷说让你和夜萱两个留下来在我身边。” 夜晴染抿唇,眼眶有些湿润。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家再是刀山火海,也比不上灵台府的凶险,她在灵台府遭受的折磨和屈辱,是她这一辈子难以磨灭的伤口。 夜萱虽然受到重创,脸上的笑还是一如既往。 几句闲聊过后轻歌和夜倾城离开小院,前脚才走进风月阁,银澜就过来了,“三小姐,四小姐设宴,让你过去赏月。” “赏月?” 轻歌冷笑,“恐怕又是找机会奚落我吧,跟她说我不去,与其陪她赏月,还不如遛狗来得痛快,就这样原话带给她。” 言下之意,夜雪还不如一条狗。 “啪!” 夜雪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眸光冷寒,“夜轻歌,真想知道你明天是不是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夜轻歌太放肆了。”云绾皱眉,“明日你要好好教训她。” “交代你的事情明日要做好。” “雪儿放心,一个夜菁菁而已……” 近几日的酒楼里,说书先生讲的都是关于此次族比的事情,北月子民的茶余饭谈也都是些关于族比的事情。 日次,清晨。 说书先生的手中的扇子合拢,发出清脆的一道声响,“谁也想不到吧,当初的废物能在族比上大放异彩,能牵扯到佣兵协会和斗兽场。” “先生,说起这斗兽场就不得不提斗兽场的客卿无名姑娘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你们说说,无名姑娘和夜家的三小姐谁更厉害?” “……” 阁楼雅座里,墨邪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儿笑得四仰八叉,“无名和轻歌谁更厉害?这群蠢货,分明就是一个人!” 萧如风无奈的笑了笑,他看向窗外,阳光十足,“走吧,族比要开始了。” 赌场里,有人火热朝天的摆下台子押这次夜家族比的胜利者,将近九成的人压的是夜雪赢,大堆人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 “让开,都让开,都别跟我抢,老子跟你们说,小爷我有的是钱。” 墨大公子像个旱鸭子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财大气粗的将一个空间袋甩在押注的台子上,“五万灵气丹,压夜三小姐赢。” 众人错愕不已,此番赌局已经到了一赔五的地步,若是夜轻歌输了,墨邪将血本无归,但如果夜轻歌赢了,墨邪就赚翻了。 只是,夜轻歌这几日创造都奇迹再多又如何,在很多人的心里,她依旧是个废物,废物与夜轻歌好似就应该搭在一起,毕竟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变实属正常。 夜家,练武场。 众人基本上全部到齐,秦岚说完话后轻歌和夜雪纷纷掠上了石台,夜无痕坐在原先轻歌坐着的位置上,充斥着冷漠的眼瞳之中倒映出石台的暗红色彩。 “上官,你觉得谁会赢?”夜青天问。 “夜雪。”上官麟回答的斩钉截铁,“夜雪先天六重是同辈中的翘楚,不过轻歌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是不是第一又有什么意思?” “也是。”夜青天捋了捋胡子,点头。 “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轻歌会不会受伤。”上官麟道:“夜雪和轻歌两个丫头积怨已久,此次战斗,夜雪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轻歌。” 夜青天抿唇,沉默着。 此时,北月冥突然到了墨邪跟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萧水儿和云绾也走了过来。 萧水儿捏了捏墨邪怀里的夜菁菁的脸,笑道:“好可爱的小娃娃。” 夜菁菁脸上虽然有夜清清留下的刀疤,不过双眼尤其漆黑清澈。 云绾在旁边坐下,端起一杯滚烫的热茶走过来,正想放在桌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泼在了夜菁菁身上,登时,脖子下边红了一大片。 夜菁菁痛的脸皱在一起,萧水儿立即从墨邪怀里抱过夜菁菁,瞪了眼云绾,“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云绾愣了一下,道:“茶是新煮好的,烫得很,雪儿房里有伤药,带她过去上药。” 萧水儿点了点头,与云绾抱着夜菁菁朝夜雪的住所走去。 墨邪皱了皱眉头,“慢着。”轻歌交代他一定要保护好夜菁菁…… 萧如风笑了笑,道:“水儿一向喜欢小娃娃,有她在,菁菁不会有事的,让她们两个姑娘家带去上药也好。”说着,萧如风看着萧水儿,道:“快去快回。” 萧水儿望着自家兄长,紧抿着唇,眸光闪烁不定。 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与云绾对视一眼,带着夜菁菁离开……

第183章 连续突破 夜雪眼角余光瞥着正带着夜菁菁离开的云绾二人,嘴角忽的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轻歌皱了皱眉头,虽然担心,不过仔细想想这毕竟是在夜家,萧水儿两人当着那么多人面把夜菁菁带走,自然也会完好无损的带回。 “夜轻歌,我们是时候来个了解了。” 夜雪手执白骨枪利刃指着轻歌鼻尖,狂风大作,将其身上的白衣掀起,犹似胜利旗帜的一角。 轻歌风轻云淡,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长枪利刃,眸中泛着寒光。 的确,是该解决了。 她将手伸出,盈盈皓腕纤纤玉手,明王刀骤然出现,漆黑古朴,沉重异常,偏生刀刃锋锐的好似能砍断万象万物,一道光刃在刀身上炸开,明王刀刀尖抵在暗红石台冰冷的地面上,刀尖与坚硬牢固的石台触碰的刹那,练武场上的众人仿佛感觉到了石台的震颤。 “明王刀,白骨枪,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好的兵器,墨兄……”萧如风一面说着一面转头看向墨邪,墨邪似乎躁动不安,眼神总是往左侧的方向瞥着,那个方向,正是夜雪的住处。 萧如风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有水儿在,不会有事的,她们两个虽然是夜雪的人,但也不会愚蠢到这么正大光明的对夜菁菁出手。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点头,说虽是这么说,但总是忍不住担心。 此时,石台上,战斗已经开始,逐渐朝如火如荼的方向发展。 枪影重重,刀光闪烁琉璃。 夜雪手中的每一招都是奔着轻歌的手去,她想挥掉轻歌的手。 一个炼器师,若是手被毁了,精神之火再强大也无法炼制兵器。 轻歌脚步如浮云般踏出,身姿鬼魅敏捷,她虚眯起眼冷笑,在白骨枪朝她刺去的时候,她侧身一躲,左手赫然伸出蓦地抓住白骨枪,一用力便把白骨枪抢了过来,轻歌将白骨枪茶在暗红的石台上,手上借着白骨枪的力横飞而起,双脚踹在夜雪的脸上,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软靴落地时,夜雪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两个鞋印。 夜轻歌脚步有些不稳,她站着,虚眯起眼望着轻歌,杀意滔天。 众目睽睽之下,她从未如此狼狈过。卡Kа酷Ku尐裞網 先天三重…… 夜雪忽的勾唇一笑,凉如冰丝,冰丝转冷,眸底的寒意似可彻骨,比这寒冬腊月的风雪还要浓烈一些。 下一刻,却见夜雪将丹田打开,释放灵气,先天六重的灵气尽数释放,呼啸而来,她将手伸出的那一刹,白骨枪倏地掠至她的手中。 手握白骨枪,夜雪将灵气灌溉在白骨枪上,霎时,白骨枪锋锐似把在远古战场上杀人无数凶器。 白骨枪凌空朝轻歌一挥,灵气光刃骤然形成,流星追月般朝轻歌袭去。 众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先天六重的灵气光刃攻击先天三重,这战斗,胜利者是谁毫无疑问,可战斗的精彩之处以及这些天轻歌一路的辉煌让有些人忍不住期待,期待那个被人叫了十几年的废物,能锋芒毕露,惊动北月。 只是轻歌脸色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总是防御,似是被逼的节节后退,溃不成军。 夜雪士气高涨,一路高歌前进,手中的白骨枪在空中甩出一道道武技枪法,枪法耀眼华丽,好似曼沙珠华开了一整个忘川,观战的众人仿佛透过这让人眼花缭乱的枪法看见了盈盈白骨堆成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场面。 不得不说,夜雪将白骨枪使得出神入化,世间似乎再无其他人能使出白骨枪的风采。 至于夜轻歌,有人失望有人觉得这很正常。 这场战斗只是过过形式而已,从夜雪突破先天六重的那一天开始,族比的第一仿佛就已经注定了是她。 除了她,谁能有资格得到胜利? 天之骄女就该有天之骄女的样子,山鸡变了凤凰也是凤凰中最土的一个,只要扒了那曾华丽的皮,她依旧是山鸡。 观战的人心思各异,石台上的人一个风光满面战气凛然,一个面如冷霜不停的闪躲。 忽的,轻歌站在石台中央不再防御,夜雪愣了一下后嘲讽的呢喃着,“该结束了。” 音落,长风舞冬雪,夜雪手腕微转,破风阵阵,白骨枪上泛着白玉似光弧,夜雪的灵气禁锢住轻歌的行动,白骨枪毫不留情的刺向轻歌。 夜青天在石台下紧张的看着,望着落入下风眼见着就要受伤的轻歌,夜青天咬紧牙关,生怕忍不住就冲上去把自家孙女带走你们爱咋咋地。 只要冰冷犀利的白骨枪贯穿了轻歌的身体,族比就结束了。 北月冥坐在椤木椅上目光复杂的看着石台上的两个女人,他也不知道他是何种心情,希望谁赢,希望谁输。 “呯!” 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清越的声响好似在半空中突然碎裂的玻璃,北月冥诧然的望着石台上身着血衫的少女,少女脚底形成一道银色光圈,流火罩在她身上,古老的符文缓缓浮动着,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庄严肃穆了起来,从内心衍生出敬重。 突破了! 先天四重。 “呯!”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颇为惊讶的众人这次彻底傻眼了,连续突破两级,还是在战斗的时候? 一般人突破,哪个不是找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条件的再让几个强者护法,然后安安静静的突破。 毕竟突破这种事也不好说,甚是重要,若是突破时机不对或者强行突破、精神没集中,都会导致灵气逆流筋脉爆裂,甚至走火入魔理智被吞噬。 这丫的倒好,竟然敢在战斗的时候突破。 起初,轻歌突破至先天四重的时候,众人只是觉得这妮子胆大妄为,可当突破至先天五重的时候,连续突破两级的炸弹平地惊雷般在众人脑海里炸开,众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愣过后便是满地的抽吸声。 连续突破…… 放眼四星史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夜雪握着白骨枪的手泛白,她望着轻歌脚底的银色光圈,眼底杀意丛生。 绝对不能再放任夜轻歌这样下去,只是…… “呯!” “呯!” 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突破继续! 练武场,沸腾了!

第184章 先天七重! 天地间风起云涌,万万里外的大海翻腾滚浪,远方的火山口喷发出熊熊烈焰,深海的彼岸是伫立千万年古老不朽的宫殿。 四大帝国之一的北月,世家之中的夜家,灵气汇聚的练武场,狂热炽烈的族比。 夜青天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着,茶水不停的从杯口溢了出来,哪怕衣袖湿了夜青天也不为所动,他颤巍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想强装冷静的捋了捋胡子,可当听到石台上的第二道轻响时,一个激动,险些把胡子都给扯掉了…… 七重! 先天七重! 十六岁先天七重够震撼吗? 若是不够,那连续突破四级呢…… 夜雪手中的白骨枪落在地上,她怔愣住,不可置信的望着石台中央被灵气包裹着的少女,银色的光火洒在其脸上,白玉无瑕,眉眼之间只有冷意和戾气,如死水般沉寂,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 “我一直相信她有此本事,可当亲眼见证她蜕变的这一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为她欢呼。卡Kа酷Ku尐裞網”萧如风道。 墨邪紧抿着唇,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倒映出红衣如火。 此时此刻,何为万众瞩目,何为震撼,这就是! 十六年,她终于要脱离废物这个词了,她曾如小丑般遭人戏弄,也像狗一样活得不堪过,饥寒交迫过,痛不欲生过。 有人说,强者就是王,弱者身为蝼蚁只能被人践踏。 若是如此,哪怕一路披荆斩棘忍心泣血,捧着一腔孤寂往前走她也要成为不被人践踏的所谓的强者。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她想精彩,她想潇洒,就只能变强。 那么长的时间她忍住不突破,就为了今时今日。 虚无空间内的姬月一身血红如火一般在黑暗之中徐徐怒放,他恣意慵懒的斜卧在王座椅上,邪佞妖媚的眸似会蛊惑人心,仿佛是漆黑荒凉的宇宙中一点星光。 万籁俱静,绿水无波。 轻歌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灵气在空中不断的绞杀冲撞似要凝聚成一场吞天沃日的风暴,气势磅礴,身为先天七重的她手握明王刀,将先天七重的灵气灌溉在明王刀后,刀身震颤不已,似有龙鸣之声从四面八方出现,若是众人抬眸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天穹之上,云层之中,这白昼的时候,竟然有星光密布。卡Kа酷Ku尐裞網 星辰、龙鸣、大乱! 半空,竹骄上,冥千绝修长的手指抵在脑袋,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 夜青天旁,夜无痕笑了。 他将赌注压在夜轻歌身上,是对的。 “啊!” 夜雪怒发冲冠,头上的发簪落在地上,三千青丝也都全都垂了下来,几分狼狈几分不堪,她愤怒不已的望着站在对面的少女,先天七重,七重! 而她却只是先天六重…… 她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化为泡影,所有的美名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是那么的可笑,她在夜轻歌面前骄傲了那么多年,可多年后的今日,她却成了笑话。卡Kа酷Ku尐裞網 秦岚惊愣过后无力摔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呆滞,嘴里不停的念着,“完了……完了……” 不过一瞬之间,实力悬殊就如此明显,要先天六重的人去赢先天七重,听起来是不是很好笑。 可是…… 夜雪会是北月冥的未婚妻,是因为北月皇看中了她的天赋,然,赢了她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夜轻歌,夜轻歌以前与北月冥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最让秦岚崩溃的事,她一直在想着夜雪回到落花城为夜家为她秦岚带来荣誉,她考虑过其他的因素,却从来没有想过夜雪会输给夜轻歌,似是当头一棒轰然砸下,让秦岚再无力气挣扎。 “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回落花城了。”魔琼勾了勾耳边的一抹碎发,似笑非笑。 秦岚闭上眼,眼里尽是痛苦,夜正熊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世家文武百官都送来了贺礼提前恭祝夜雪能去落花城,如今倒是好了,偌大的北月国,他夜正熊成了让人耻笑的那一个。 夜雪尖叫过后,拿起白骨枪就朝轻歌冲去。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轻歌望着朝自己攻击而来的夜雪,勾唇一笑,不慌不忙,优哉游哉,当夜雪到了一步之遥的地方,夜雪一跃而起,手中的白骨枪朝轻歌天灵盖刺下。 而在夜雪跃起的那一刻,轻歌却是蓦地抬起脚,朝其小腹踹去,小腹上的痛苦使得夜雪弓起了身体,破风阵阵,流光碎裂,她被踹得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好似都裂开了。 残影掠过,轻歌蓦地出现在夜雪跟前,夜雪想捡起白骨枪,轻歌一刀挥下,白骨枪先是被分为两半,而后燃起了红色的焰火,在焰火之中,这白骨枪消失殆尽。 “夜轻歌,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夜雪狼狈的躺在地上,双眼充血的瞪着轻歌。 “你以为这就完了?” 轻歌脸色淡然,她残忍弑杀,眼底只有无情冷酷,她突地抬起脚一脚踩在夜雪的手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在这寂静的练武场伴随着风声听起来像是厉鬼的狰狞嘶吼。 轻歌邪肆的笑了起来,手中的明王刀刀尖在夜雪身上游走,“让我看看丹田在哪,在这,还是在这?” 她要毁了夜雪的丹田! 不行! 秦岚发疯似得的朝石台上冲去,夜雪是她悉心栽培多年的人,她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希望在此时毁灭。 “夜轻歌,你若是敢动雪儿,我让你不得好死!” 秦岚口不择言,慌乱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夜雪不能死! “姬月,弄一道屏障出来。”轻歌道。 虚无空间内的姬月眉间的朱砂血红,他打了个响指,坚如磐石的屏障在石台上悄无声息的拉开,当秦岚冲上去的时候,直接被震飞出了十几米远,摔在一颗被积雪覆盖的树上,她的身体沿着树干落了下来,枝桠间的雪往下落湮没了她。

第185章 都是她! 明王刀的刀剑抵在夜雪的丹田上,轻歌冷笑,对待敌人,她从未手下留情过,手中力道加重,她正想毁了夜雪丹田,一道惊惶的声音骤然响起,让她浑身震悚,瞳孔紧缩。 “夜轻歌,你再晚一步去,夜菁菁可能就被人凌辱了。”云绾与萧水儿一路小跑过来。 轻歌愣了一瞬,她蓦地转身如疾风旋飞而过,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刹那间便到了云绾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紧扣着云绾的脖子将其提起,两人迅速往后推,直到云绾的脊背撞到了围墙,轻歌另一只手紧握着明王刀,刀刃呼啸而过抵在云绾的脖颈上,轻歌微微用力,一丝鲜红的血液便沿着刀刃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 热气扑打在云绾的脸色,少女似修罗般,红衣如火,一双寒瞳喷发出炽热的怒火,眼底的杀意触目惊心,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蕴着滔天般的戾气,如在地府挣扎而不得永生的厉鬼,让人惊怵。 “夜轻歌,那是我云家的人,你莫要放肆!”云远山拍桌而起,怒目圆睁。 “云远山,你当我死了吗?”夜青天蓦地站了起来,狂风不止,排山倒海。 云远山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夜菁菁在潇湘馆。”云绾脸色涨红,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菁菁若是有什么事,你别想活。” 轻歌将云绾摔在地上,迅速走进练武场的马窖找了匹马骑上去,手拿缰绳,坐在高头大马上,轻歌朝阿努留下一句话就绝尘而去,“带六十个死士跟我去潇湘馆,速度快。” 每个世家多少都会有些死士,至于死士的强弱就要看世家底蕴是否浑厚了。 阿努反应过来,立即聚集死士。 气氛肃杀,天气阴晴不定,半空好似浮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乌云。 一个响雷毫无征兆的炸开,练武场上的众人都打了个颤。 “水儿,可是你做的?”萧如风沉着脸问。 萧水儿双手紧攥着衣袖,忐忑不安看着萧如风,她从未见过萧如风这般发火,在她的记忆力,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一直都淡如春风,哪怕天塌下来了也能谈笑自如。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真是让我失望。” 萧如风冷声道。 “爷爷……” 萧水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小跑至萧苍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萧苍脸色颇为冷漠,他转过头看向夜青天,“夜兄,水儿任由你处置,是生是死我萧苍决不多说一个字!” “菁菁那丫头和轻歌感情很深。”夜青天负手而立,声音淡然,“还是由她处置吧。” 由她处置。 皇室晚宴那日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欧阳家主欧阳峰也是说由轻歌处置,欧阳菲便被推进了蛇窟,连尸首都找不到,又因是女子,没有入族谱,连个葬礼都没有,这般结局,可谓是悲寒。 想着,众人就胆颤了,萧水儿腿部发软双眼发愣,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欧阳菲被丢进蛇窟之前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充满绝望狰狞的目光她至今都无法忘记。 那是骨髓都在惊颤的惶恐。卡Kа酷Ku尐裞網 云绾扶着旁侧覆盖霜雪的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抬起手擦拭掉嘴角的一丝鲜血,萧水儿看见云绾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小跑过来,慌慌张张的问,“云绾,你怎么说出来了,为什么……” 把夜菁菁送去潇湘馆是她们三人之间的秘密,是她和云绾为夜雪做的事情,可如今,云绾将它公之于众。 “我不说出来,雪儿的丹田就要废了!” 云绾望着黑压压的天,冷冷一笑,道:“萧水儿,既然你贪生怕死,又何必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把夜菁菁送去潇湘馆的罪名虽然大,可只要雪儿的丹田没事就好,还有,你觉得潇湘馆的人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水儿紧皱着眉头。 她只是害怕萧如风失望的眼神和萧苍眸中的冷漠。 石台上,夜雪无力的躺着,满头的发紊乱的散在暗红的地面上,她满是狼狈,苍凉的笑了几声,突地,双眼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睚眦欲裂,眼球上爬满了诸多红血丝。 她夜雪,何时这么狼狈过? 屈辱过? 夜轻歌! 都是她,都是她! 夜雪气急攻心,蓦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洒了她一脸,她瞪大眼,犹似深渊沼泽里爬出的厉鬼,面目狰狞可怖,哪里还有往昔的倾城之姿? —— 潇湘馆。 北月最大的青楼。 暗黑的房间里只有几丝阳光从封闭的窗口漏进来,身材瘦小的女娃娃身上被捆了绳子,阳光洒在她脸上,几道刀痕尤其明显,虽有几分狰狞,可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上,无端衍生出了几分安详宁和。 房门忽的被打开,几道身影骤然出现,其中一个女人胖得可以,浑身上下都是油腻腻的,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身上的肉一颤一颤,让人忍不住为其捏了把冷汗,生怕一不小心这些肉就掉了下来。 “你们几个进去,把这小妮子带到杨公子的房间。” 胖女人一面说着,一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个男人上前将地上的夜菁菁抬起来往外走,夜菁菁醒来满眼惊惶疯狂挣扎,却是无果。 “刘公子就好这口,虽然被毁了容貌,不过倒也不让人反胃,说不定正合了杨公子他的心意。”这女人看着夜菁菁挣扎的身影,点了点头。 她是潇湘馆的老鸨,胖姨。 “胖姨,这丫头死命反抗,该怎么办?”侍卫为难的过来问道。 胖姨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反抗?被卖来潇湘馆的女人起初有哪个不反抗?如今个个都妖媚的让人欲罢不能。这种小事你还需要来问我?几瓶合欢散下去,她还能反抗?” “合欢散药性这么强,她尚且还小,伤害会不会太大了些?”侍卫似有不忍。 胖姨横了他一眼,“潇湘馆是什么地方?往年潇湘馆里死在合欢散下的人数不胜数,多她一个也不多,关键是要把杨公子伺候好了,不靠她们,潇湘馆赚什么?”

第186章 杨巅峰! 所谓的杨公子呢,就是刑法库主司之子杨巅峰,善解人衣,处处留情。卡Kа酷Ku尐裞網 听说当初取名时,羊癫疯……啊呸是杨巅峰这个名字被全城的人取笑,其娘亲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取这么个名字让咱儿子怎么活,咱的主司大人一意孤行,这么安慰自家娘子的:“夫人,咱儿子日后是要走上巅峰的人。” 其夫人险些猝死。 不过好在刑法库的主司地位不低,倒也没几个人敢直呼其名,无不是杨公子杨公子的叫。 而杨公子有恋童癖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 潇湘馆一楼的房间里,杨巅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关于贩卖儿童的事情刑法库查得很紧,这些日子可委屈他老人家了,这不听胖姨说有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娃娃,饭还没吃他就往潇湘馆跑了。 不得不说的是,这杨公子长得还真他妈的是一表人才,尖嘴猴腮,眼窝内陷,眼睑之下黑似国宝,明明才二十出头,皮肤松弛的程度堪比其老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卡Kа酷Ku尐裞網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杨巅峰愣了一下满心欢喜,不过还是强壮冷静理了理衣襟,咳嗽了几声便人模狗样……啊呸……是装模作样的走至门前将门打开。 胖姨站在门口,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堆积在一起,“杨公子,新来的女娃娃有些不懂事,脸上还有几道疤痕,你可想好了?” “抬进来吧。”杨巅峰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杨公子,这是两瓶合欢散。”胖姨凑上前,递给杨巅峰两瓶合欢散。 杨巅峰微微皱眉,“两瓶?小孩子可承受不了,很容易死的。” “尸体有我们潇湘馆处理,只要杨公子你舒服就好。”胖姨笑道。 闻言,杨巅峰眸底泛起了一阵浮光,淫欲…… 胖姨走出门,拍了拍手掌,夜菁菁便被两名男子抬进屋子里,她双眼惊恐,可四肢无力,想逃也没力气逃。 其中一名男子将夜菁菁放在床~上,杨巅峰在旁边咽了咽口水,“给我小心点,陶瓷样得妮子,可不能碰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男子退下后,杨巅峰走上前,抚摸夜菁菁的脸,“被毁容的女子大多丑陋不堪,不曾想到还有这般让人舒服的丫头,丫头,别怕……我……” 夜菁菁瞪大眼,只觉得身临深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间地狱。 继夜清清后,这是她第二次面对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不堪,恶心,身体内的血液疯狂涌动着,漆黑的颜色逐渐被侵蚀…… 轻歌想守住住的白纸,如今已经黑了一角。 杨巅峰附身就要朝夜菁菁脖子上亲去的时候,潇湘馆外马蹄嘶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的少女血衣如火,双眼赤红的可怕。 杨巅峰身子僵硬的站起身子转头看向门口,轻歌一步步走进屋子里,手里的明王刀还滴着红色的血液,当鲜血在冰冷地面上晕开时,好似曼沙珠华开了一江。 “你是谁!”杨巅峰怒道,“我是刑法库主司之子,你……” 慌忙时,杨巅峰的袖子里掉出了两瓶合欢散,装着合欢散的瓶子晶莹剔透,紫红的颜色异常冶丽,壁面用灵气雕镂着“合欢”二字。卡Kа酷Ku尐裞網 合欢散!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旺盛的怒火将最后一点理智燃烧殆尽,握着明王刀的手微微用力,她快步上前,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一条手臂掉在地上,血喷三尺,溅了轻歌一脸,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拖着刀往前走。 啊…… 凄惨的喊声在屋子里响起,杨巅峰无力的跪在地上,双眼发直,惊恐的望着地上的手臂。 轻歌将明王刀斜挂在腰间,她走上前,将瑟瑟发抖的夜菁菁。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她再晚来一步,夜菁菁服下了合欢散,那夜菁菁…… 想到这,轻歌双眼猩红,杀意冲天而起。 夜菁菁闭着眼,在轻歌胸前蹭了蹭,没过一会儿,便无声大哭了起来,内心的悲戚难以掩盖。 “姐姐,我怕。”夜菁菁逐渐哭出声,脸都花了。 轻歌抱着夜菁菁,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愣住的杨巅峰,冷笑一声后凶光毕露,她抬起脚朝杨巅峰的脸踹去,将其踹飞。 她走至门楣的时候,阳光洒在她的脸色,细腻光滑的皮肤和猩红的血绝艳潋滟。 胖姨带着人闻声而来,将这间屋子包围。 胖姨冷笑,脸上的肉随着她说话而颤动,“我潇湘馆什么时候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她看了眼门内倒在血泊里的杨巅峰,眉头紧蹙,“给我拿下她,送去刑法库主司家当做赔礼。” 潇湘馆建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嚣张的在潇湘馆挑事。 因潇湘馆是青楼,北月国大多数的达官贵人都在这里潇洒过,而潇湘馆也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秘密,枕边香,最是柔情物语,再怎样的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潇湘馆的人一个个手拿刀枪剑戟冲进屋内,就在此时,风云乱起,冷寒彻骨,地动山摇时六七十个人骑着烈云马冲进了潇湘馆,将潇湘馆包围了进来,一时间剑拔弩张,街道上的人纷纷驻足痴望,北月都城一直太平无事,潇湘馆建立的几十年间,从未找过挑衅,如今竟然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 阿努骑着烈马冲进潇湘馆,手中的世家令牌高举起,金光闪闪熠熠生辉,阿努的声音响彻潇湘馆每一个角落,“夜家卫兵在此,谁敢放肆?” 胖姨转头走出来,皱紧了眉头,“夜家?据我所知,潇湘馆与夜家往来并无瓜葛,夜家为何要多管闲事?”胖姨虚眯起眼,细长的眼睛藏在肉缝里,精光四射。 阿努看了眼门口处满脸的血抱着夜菁菁的轻歌,冷笑道:“潇湘馆与我夜家往来的确并无瓜葛,可是你身后的两个,一个是我夜家的嫡系三小姐,一个是夜家的庶女,若你们不介意潇湘馆从今往后消失在北月的话,大可开始厮杀!” 林尘走后,偌大的夜家基本上是阿努一人在管理,秦岚和夜正熊虽然心有不悦,不过夜青天支持他,明面上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何况族比在即,重心都在族比上,哪有时间处理这种事情。

第187章 你想死吗 几个月的时间,阿努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棍棒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眉眼之间英气毕露,一言一语威风八面。 胖姨疑惑的皱紧了眉回头看去,漫天的血魔刃却是破空而出,将潇湘馆内的勇士们齐齐包围,这些人只要再往前进一步,必死无疑! 轻歌抱着夜菁菁走了出来,她满脸鲜血,笑靥如花,“你想让潇湘馆血流成河吗?” 胖姨咽了咽口水,在她的脖子前,一道血魔刃飞速的旋转,速度之快带起了狂风,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彻骨的寒,疯狂蔓延至四肢百骸。 千军万马,她似过无人之地,胖姨瞪大眼睛看着轻歌,身上的肉因害怕而颤动,忽的,她开口道:“刑法库主司地位很高,潇湘馆能在北月屹立这么久,很大的原因是靠他……” 可现在他的儿子杨巅峰在潇湘馆被断一臂生死未卜。 不等胖姨说完,轻歌便道:“告诉他老子,人是我废的,我在夜家等他。” 咻! 说完后,无数血魔刃凭空消失,轻歌将夜菁菁小心翼翼的交给阿努后跃上烈马绝尘而去,“阿努,照顾好夜菁菁。” “菁菁,乖乖的等姐姐。” “好。” “……” 轻歌骑在烈马之上手拉缰绳疯狂驰骋,北月国的规定街道上除了皇族嫡系外不准公然骑马过市,当轻歌骑马招摇过市一路狂花的时候,立即有护城的侍卫前来阻止,长枪所向披靡,剑影重重闪烁人眼,好几排的侍卫叠在一起,肃杀之气疯狂涌动,众多的护城侍卫好似一栋人肉城墙,气如山海。 轻歌冷笑,猛地一拉缰绳,从高空飞掠了过去,红色的精神之火在其周身燃烧。 落在地上之后,轻歌朝夜家狂奔而去,满城的侍卫拿她没法,只得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惊讶的不知所以。 在北月,还有如此狂妄之人? “那是夜家的三小姐,夜轻歌!”不知有谁惊呼出声。 顿时,全城轰动。 夜家的三小姐…… 那个废物三小姐。 可今日不是族比吗?全城的人都在等都想知道谁会是夜家族比的得胜者。 轻歌在马上一路颠簸,双眼里的喋血弑杀让人砍得惊惶如堕地狱,似冷面修罗屠杀天下。 当她知道夜菁菁被送进潇湘馆时,她便知道最后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是他。 原来是他。 夜倾城的预感不假,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她忍不下这口气,只要她一想到夜菁菁可能会被杨巅峰逼的服下合欢散,她怕她会不受控制灭其九族。 她是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可也是个冲动的人,一旦她在乎的人受到了无妄之灾…… 转眼间,便到了夜家的大门,掠过高墙,进了夜家,轻歌朝练武场飞掠过去。 练武场,马蹄声起,少女手上拉着缰绳,马之前蹄蹬起在空中乱舞,而后烈马在原地走了几圈才安静下来。 练武场上的众人惊愣着,少女烈云缠身,眸光肃杀,周身像是有腾腾的杀气化为魔障散之不去,满脸的血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厉鬼,无人敢与之对视。 远处,飞檐上,猫狐状态的姬月趴在麒麟一脚,诡谲的异瞳望着轻歌所在的方向,眸底像是起了潋滟。 他很心疼,心疼这个总是孤军奋战的少女。 姬月垂眸望着飞檐上的瓦片,似是想起了当年君临天下指点江山气吞万里如虎的画面,彼时的他,华光无限,醒时杀人,醉卧河山,桀骜惬意统驭万种妖兽谁敢犯他疆土? 可如今,他只能躲在暗无天日里的虚无空间苟且偷生。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只要他恢复了往昔的实力,这绵延千万里的山川河流,就是他赠予她的嫁妆。 梅卿尘。 想到这个名字和那个体弱多病的男子,姬月的眼里泛起了妖冶的鬼火,他当初说过,其他事情和灾害交给他来抗就好,梅卿尘只要守着她护着她就好。 若他做不到,那他来护。 轻歌跃上战马至殷凉刹身边走去,“鞭子给我。” 殷凉刹愣了会儿便把手中的鞭子递给了轻歌,轻歌握着鲜红如火的鞭子,朝被秦岚等人护着的夜雪走去。 秦岚望着一身煞气的轻歌,愣了愣,皱眉道:“夜轻歌,族比已经结束了,你要干嘛?” “滚开。” 薄唇轻启,两个字。 魔障般的笑声忽的响起,魔琼身姿妖娆走来,端的是万种风情,“夜轻歌,虽然夜雪没拿到族比第一,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秦家的人,你这般嚣张,会不会太不把我魔琼放在眼里了?” 落花城,秦家。 轻歌眸光黯淡,魔琼以为轻歌是怕了,可片刻后,少女双眼猩红,眉宇间的血魔花释放出冶丽的颜彩,“我让你滚?没听见?” 魔琼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冷哼一声,她往前走了几步,与轻歌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魔琼的脸忽的放大,两人近在咫尺,“你不怕死?” 轻歌冷着脸撞开魔琼想要朝夜雪走去,魔琼却是忽的出手,五指如爪抓住轻歌的肩膀,仅仅一手便将轻歌提了起来往地上摔去,摔裂了一张桌子。 夜青天浑浊的双眼喷射出怒火,他蓦地朝这边掠来,轻歌却是扶着肩膀缓缓站了起来,蓦地伸出手拦住了夜青天,“爷爷,回去。” 夜青天转头看向自家孙女,少女脸上全是鲜血,甚至睫翼上都挂着几滴血珠,其眸光冷硬倨傲,线条阴柔妖孽,散下的三千青丝黏着鲜血,几缕碎发迎风飘扬。 夜青天紧皱着眉头,魔琼年纪虽小,可鬼音手这个名字在四星大陆可是响当当的。 魔琼的实力哪怕在落花城的年轻一辈中也当属翘楚,只是与其他欢喜在落花城发展的同辈相比,魔琼更倾向于游弋各个帝国,山脉。 所到之处,魔音起,玉手寒,狂风舞落叶,尸体遍地,残骸无数。 也不是四星无人能与之对抗,只是魔琼是落花城的人,有背景者自然不会无端对付魔琼,无背景者,想对付也赢不了。

第188章 太子瞎了吗? 轻歌如今虽然突破了先天七重,可跟魔琼的实力相比起来还是有一大截差距的,夜青天向来护短,又怎会任由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孙女,哪怕魔琼是落花城的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不说话,夜青天抿唇,许久,无奈的退回去。 “姬月,能封闭住她的丹田吗?”轻歌灵魂传音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轻歌的脑海里响起了姬月的声音,“灵师以下的级别都能封住,你放心去战,其他事交给我。” 闻言,轻歌勾唇一笑,“好。” 说罢,轻歌朝魔琼走去,同时也将殷凉刹的火鞭缠在腰上,魔琼望着的一身杀气过来的轻歌,不屑一笑,“好狂妄的丫头,不灭灭你的气焰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轻歌既然准备对魔琼出手,就意味着做好了得罪落花城秦家的准备,她是夜轻歌,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和姬月合力把魔琼杀了那也只是她夜轻歌杀的;可夜青天若是动手了,就算魔琼没受什么伤害,落花城秦家的人要是知道自家的小姐被帝国世家的长老欺负了,免不了一场恶战,夜家甚至在一夜之间会血流成河。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与魔琼同辈,落花城秦家的人要是得知了,也会斟酌一二再做打算。 轻歌的想法,其他人都一一看在眼里。 “没想到轻歌丫头这么为夜家着想。”上官麟眉眼温和,“这几天,轻歌着实让人惊喜,过刚易折,太柔易废,轻歌手段雷霆狠辣,可胸腔里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我以前倒是眼拙了,竟然没有发现轻歌韬光养晦,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陈治在旁边点了点头,显然赞同上官麟的话。 这一回,夜青天却没有骄傲的得瑟起来,只有宠溺和心疼。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如今却是一身的血满腔的火。 两人说话间,轻歌与魔琼已经交上手了。 魔琼正想要释放出灵气却是发现,丹田好似被什么舒服住了,里边的灵气竟然不被她控制,魔琼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而轻歌迎面掠来,疾如闪电,她也并未使用灵气,而是用上了现代格斗的招式,看似迎面袭去,实则如魅影般神出鬼没,霎时到了魔琼身后,手肘处朝魔琼后脑勺狠狠一撞,再禁锢住其双手,摔至地上。 轻歌与魔琼之间毫无瓜葛,她的目标也不是魔琼,一击过后也不恋战,抽出腰上的火鞭朝夜雪走去,秦岚将夜雪护在身后,夜正熊坐在轮椅上气得浑身发颤,灰白的手青筋暴起,朝旁边的桌面拍去,木屑四溅,茶具倒了一地,“夜轻歌,这是夜家,我是夜家的家主,我还没死!” 夜正熊怒得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轻歌理也不理夜正熊只是逼近夜雪,至于夜正熊,自然有人会帮她处理。 夜正熊将灵气释放,气势磅礴强大似山海般涌出,可顷刻间就被另一种强大的气势摧毁。 夜正熊大怒,一口鲜血喷出,转头瞪向捣乱之人,可看见那人之后,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北凰将手中枚玉茶杯放下,优雅起身,笑若春风,温和之下是蓄势待发的杀机,“夜家主,身为一家之主掺和小辈之间的切磋,于理不合吧。” 夜正熊险些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切磋? 这是切磋吗? 看夜轻歌那架势,恨不得把夜雪一刀剁了。 瞎了吗?太子你这是瞎了吗,想要护着她要不要这么明显…… “夜家主。” 北凰瞥了眼夜正熊的腿,“既然腿脚不便就好生休养,别总是管一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男子说话时声音像是暖风掠过,可当那声音传进夜正熊的耳朵里,夜正熊只觉得阵阵嗡鸣,脑子好像都要被废了。 此时此刻,夜正熊心惊胆战,往日的少年如今实力高深莫测,连他都探测不了,不愧是迦蓝学院长老调教出来的弟子,年纪轻轻实力就能与他媲美。 北凰笑着,不说话,仅仅如此,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魔琼自一地狼藉中站起身来,抬起手狠狠的擦拭掉了嘴角挂着的一丝血迹,眸光毒辣犀利的望着走到了秦岚俩母子面前的少女。 秦岚发疯似得大喊,“侍卫呢?去哪了?都去哪了?夜轻歌大逆不道发疯了,你们都没看到吗!” 她知道轻歌的心狠手辣,也知道她绝不会留情,夜雪若是落在了夜轻歌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有几名侍卫想要上前,夜无痕突地站起来,眯起眼睛危险的笑道:“太子殿下说了,只是小辈之间的切磋。” 顿时,夜家的侍卫一个个都不敢动,其他人还有阿努压着。 “总管,夫人已经说话了,我们就这样看着会不会不太好?” 对阿努说话的男子是夜家的一名侍卫总领,在夜家呆了二三十年,长相也算是堂堂正正,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身墨灰色的劲装更突显出了其强硬之气。 “刘海,家主都没说什么了,你还想说什么?”阿努冷笑道。 刘海担心的看着秦岚母子,而后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侧,轻歌手握着火鞭,走至秦岚面前,眸中冷光闪烁,杀意涌起。 “夜轻歌,你胆大包天了,我是夜家的当家主母,你敢!”秦岚见轻歌没有任何退下之意,怒道。 轻歌默然,嫣然一笑,手中的鞭子蓦地甩出,秦岚瞪大眼睛,漆黑的瞳孔之中火鞭如泡影般袭来,秦岚吓得闭上眼睛,只是想象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身后却是响起了夜雪尖叫的声音,“啊……” 秦岚心脏一颤,开始慌了起来,她回头看去,却见夜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夜雪浑身轻颤痉挛着,她痛苦的将手缓慢移开…… 秦岚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夜雪的脸,被鞭子甩出了一道疤,鲜血流了整张脸,伤口深不可测,触目惊心,散乱的三千青丝上都沾染着淋漓的鲜血。

第189章 夜雪被毁 日暮西沉,残阳如血,偶尔有几个雷霆炸开发出闷响,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惊心动魄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家的练武场,像是征战已久的沙场,血雨腥风,暗杀隐隐。 轻歌面无表情的站着,手中的火鞭拖在地上,尾巴处的鲜血流出在地面上晕染开,她将手中的鞭子丢给殷凉刹,不顾疯狂如斯几近癫痫的秦岚,冷静的转过身。 殷凉刹接住鞭子,抬眸看去,却见背对着秦岚二人的轻歌手探出,明王刀赫然出现,她随意一丢,明王刀犀利掠出,自半空划过,贯穿夜雪的身体,湮没了几分在地底。 “啊……” 夜雪瞪大眼,眼球似乎都要爆裂开,某处的疼痛钻心刺骨,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丹田…… 丹田! 秦岚跪在地上,双眼发愣的望着捅穿夜雪身体的明王刀。 夜雪的丹田,被废了! 猩红的血液渲染了雪白的长衫,开出了绝艳的火焰花儿,夜雪满头大汗,痛的昏死了过去,意识湮没之前她瞪着这片夕阳,心里的恨意无止境的生根发芽。卡Kа酷Ku尐裞網 丹田毁了,她也被毁了。 连重头再来的机会都没有。 秦岚怔愣了好一会儿,发疯似得朝轻歌扑去,轻歌冷清冷心,脸色不变,铮铮然的琴声忽的响起,远处桥上,夜倾城就地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拨动着冰寒的琴弦,声音化为音忍包裹秦岚,在无形音刃之中,秦岚四肢不受控制,近不了轻歌的身。 一直隐忍的魔琼见此,就要与夜倾城杠上,殷凉刹却是走过来,朝魔琼挑了挑眉头,笑得灿烂异常,“琼姑娘,落花城虽强,可当初惊风叔叔在的时候就和落花城签订了协议,不得在北月帝国疆土内滋事挑衅,琼姑娘可知脚下的这片土地归属哪国?” “北月!” 魔琼咬牙切齿。 殷凉刹笑嘻嘻的勾着魔琼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好似看不见魔琼眼底的愤怒。 “夜轻歌……” 低沉的声音好似野兽频临死亡之前的怒吼,用尽了生命之力,轻歌停下脚步,望着近在咫尺坐在轮椅上怒得脸色通红的夜正熊,夜正熊正想说什么,轻歌一步之前,忽的弯腰凑近夜正熊,在夜正熊耳边轻声道:“家主,可知现世报?听说人死之后冤魂会回来找债主让他不得好死,二叔,你说爹爹他会不会来找你呢?” 夜正熊四肢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瞪大眼,浑浊的眼里爬上了血丝,似是惊恐害怕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半夜鬼敲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轻歌冷笑,站直了身体,回身走去。 整个北月国的文武百官好似都到了这里,傍晚的风有些寒意,众人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各大家主明明比那狂妄的少女实力要高,却是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连教训的话都不敢说。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潇洒恣意的喝着自家酿的独门美酒,萧如风一袭青衫巍然不动,似山风般,和煦,温暖,惊慌未定的夜菁菁被虞贵妃抱在怀里,怀里虽然暖和她的视线却落在那个冷漠出奇犹如修罗般的少女身上,她浴血而战,眸光清寒,杀人屠国,弹指间。 多年以后,轻歌望着出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夜菁菁太息着,这张纸虽然不白了,可夜菁菁依旧是那个会拉着她衣角叫美人姐姐的女娃娃,哪怕她杀了再多的人,手里葬了再多的英魂,她也相信,夜菁菁依旧是那个干净澄澈的夜菁菁。 哪怕被子孙葬入棺木之中,夜菁菁老得走不动了,眉眼低垂,临死前的那一刻她也不会忘记在她堕入地狱时是那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从天而降踹开了那扇门让阳光泄露进来,她废了杨巅峰的手带着暖阳进来将她抱起,纵然前面有千军万马也不见她有任何的惧怕之意。 竹骄上,冥千绝坐于苍穹,背后是火烧云,绛紫色的长衫在穹宇之上开出了美丽的花儿,他虚眯起邪肆的眼,眼底浮现出一抹幽然的笑。 北月冥坐在椤木椅上,眸中尽是惊艳。 时至今日,他看不见轻歌的阴狠歹毒和大逆不道,看不见倒在血泊之中绝望如斯的夜雪,他的眼里只有惊艳,曾经的废物如今跃上枝头变凤凰,凤于九天,展翅翱翔,天大地大四海是家,何处为王? 没错,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与他并肩立于巅峰笑看风云指点疆土,天崩地裂之际他们是立于荒凉国度的王。 想起夜无痕的话,想起那块玛瑙玉冠,想到轻歌对他欲擒故纵心里还有爱意,北月冥便握紧了双手…… 所有的人都以为一天的风雨已经结束了,都在退下,说着无关紧要的贺词。 “凉亭等你。” 离开时,轻歌与夜无痕擦肩而过,小声说道。 夜正熊反应过来,立即吩咐婢女将夜雪抬进医馆,秦岚扶着桌椅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夜正熊面前又是跪下,无声哭泣,“家主,我们的雪儿,毁了!” 夜正熊仰起头,闭上眼,一片黑暗时,脑海中却是出现少女猩红的眸子和冷冽的杀意,夜正熊吞了吞口水,吓得汗水涔涔而落蓦地睁开双眼,眼球之上全是血丝,好似半月未眠的人与厉鬼狰狞不休,终究要去那十八层地狱受尽轮回之苦。 苍穹之巅,雷霆响起,而后是波澜不起的平静,月夜清明荒凉,看似繁华的城市,谁又知道何时会是末日走向尽头。 四头血狼载着竹骄飞掠而去,那一抹高贵清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佣兵协会,暗无天日的宫殿,冥幽扶着四兽舞凤的石柱弓起身体剧烈的咳嗽,紧闭的幽门被人打开,一袭纱衣面色冷淡的女子徐徐走了进来。 冥幽无力的靠着石柱站着,气若游丝,“谁赢了?” “夜轻歌赢了。”纱衣女子道。 冥幽抬眸望着星夜似得天花板,双眼空洞寂静,片刻过后,癫狂的大笑声在寂无的宫殿里回响。

第190章 恩断义绝 夜色的降临意味着完美的落寞,只是寒梅芬芳的冬季里血腥味那样浓重,虽是暗夜,北月国却是从未有过的沸腾热闹,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白日族比之事和那轻狂的女子玩着心狠手辣的把戏。 墨邪带着萧如风走进了赌场,大笑着说赚了赚了。 一赔五。 轻歌赢了族比,他至少能赚二十五万灵气丹,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有些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 看来,今晚,又是许多人的失眠夜,又有无数人开启了倾家荡产的模式。 凉亭,轻歌冷然的站着,背对着台阶处,她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一双眼,却犀利的犹如正在厮杀的血狼,透着一股狠劲儿。 脚步声在暗幽的夜里响起,似催魂的冥音讪讪响起,灯火阑珊,当夜无痕走上凉亭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少女突地转身,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其脸上,险些将其鼻梁骨打塌,鼻血流了出来。 这还没完! 轻歌攥着夜无痕的脖子将其摔在地上,膝盖跪在夜无痕的肩膀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他,怒声道:“夜无痕,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夜无痕咳嗽了几声,脸上却是笑着的,他不为自己辩解,不说多余的话,只是那样笑着,像是逐渐枯萎的花,已经身临地狱,再无回头路可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双眼赤红,她站起身,朝旁边的石桌走去,夜无痕扶着石柱爬了起来,只是当那少女转身之际,将石桌抬了起来…… 嘭! 石桌砸在夜无痕的脑袋上,崩裂成碎片,一丝鲜血从夜无痕的额上流了下来,鲜红得刺眼,凄艳冶丽。 他无声的笑着,鲜血流进了眼睛里,旁边是飞扬的石桌屑片,轰然倒地,似有尘埃掠起。 “以前,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轻歌面无表情,“夜正熊对夜菁菁起了杀意,菁菁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若是交给秦岚来做夜雪必定会参与,你故意在夜雪面前提潇湘馆的事情,就是为了暗示夜雪把菁菁送到潇湘馆,你知道我的脾气,你想借我之手毁了夜雪,让秦岚他们恨我,你觉得我是一把很好的利刃,可以帮你复仇,是吗?” 她说的头头是道,一阵见血。 夜无痕低头,无声大笑,他竟是不知,夜轻歌还有这本事,连他故意在夜雪面前说了什么话都知道。 同时也心惊,他做的无懈可击,计划完美到位,每一步他都掐好了,可最终却逃不过她的眼。 事已至此,做了便是做了,他也不会去掩饰。 “怎么办呢,被你发现了。”夜无痕笑道,月色之下,他邪佞妖媚,宛似恶魔。 “你可知道潇湘馆是什么地方?杨巅峰是什么人?”轻歌双目充血,“若是菁菁有事,我定不会让你活到明日。” 一面说,轻歌一面往外走,走至台阶前,步子停住,她背对着夜无痕,道:“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有下次,我不会留情的。” 当初练武场谈心时,她是把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当成朋友的。 没想到撕破脸的那天来得这么快。 少女血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夜无痕捂着沾满了鲜血的脸跪在地上,修长且骨骼分明的双手之下,那张妖孽般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浓郁的笑容,他放肆的大笑,寂寂暗夜里没有任何声音。卡Kа酷Ku尐裞網 夜羽从夜色里走来,小跑至台阶上,把夜无痕扶了起来。 夜羽拿手帕想要擦去夜无痕额上的血,夜无痕突地抱紧了她,将下巴抵在其肩窝处,呜咽着,“怎么办,我不能回头了……” “那就不要回头。”夜羽闭上眼睛,苦笑道。 回头? 回头是什么? 能当饭吃吗? 轻歌回到风月阁的时候,安抚夜菁菁的心绪,直到夜菁菁安详睡去,轻歌紧张的心情才松弛了,一号一直抿着唇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轻歌走上前揉了揉其脑袋,笑道:“好好照顾菁菁。” 阿努约了与她见面,她正准备往外走去见阿努,衣角却是被人拉住,她回头看去,正见一号低着头,白皙的手拉住她的衣袖,如小孩子般。 轻歌讶然。 一号另一只手握拳伸了出来,轻歌疑惑不解,一号将手舒展开,白色的纸包裹着晶莹剔透的东西,“糖……” 轻歌错愕的接过糖,心里满是温暖,想着把糖先放进空间袋,一号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吃了。” 轻歌笑了笑,便将白纸打开,把里面的紫色小糖吃了。 一号眉眼开心,漆黑的瞳里冷漠褪去,无邪天真。 虚无空间里的姬月皱了皱眉,只觉得这糖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不过他知道对轻歌没有害处便没多说什么。 紫色的糖入口即化,轻歌只觉得浑身上下特别舒畅,所有的陈杂污秽好似都被清洗干净,筋脉骨髓焕然一新,她不由的吐了口气,是黑色的烟雾,像是将体内最脏污的东西吐了出来。 轻歌正疑惑着,门外却是响起了夜倾城的声音,“轻歌,阿努管家在正厅等你。” “知道了。” 正厅,阿努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轻歌与夜倾城一同走进厅内,看了眼阿努,问道:“可查出什么消息了?” 傍晚族比结束,她让阿努查潇湘馆的事情,对于夜无痕的所作所为,她还有一个想法,只是想让阿努去验证。 “查出来了。” 阿努道:“无痕少主安插了许多精英侍卫在潇湘馆,好像是说如果小姐你没出现在潇湘馆的话,就把菁菁小姐救出来。” 轻歌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的手凝滞在半空,半晌,她抿了口茶,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果然如她所料,夜无痕虽然谋划了一个局,但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所以不管她最后有没有去潇湘馆,夜菁菁都不会有事,至多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来一切如旧。 也正是因为如此,轻歌才没有对夜无痕下杀手。 只是朋友,就罢了吧。 她不希望身边的人终日都在算计她,哪怕她知道是刀山火海也会跳进去,就如今日,当云绾说出潇湘馆的时候,她便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也知道了他所谓的计划,可她依旧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第191章 意外之喜 这算是轻歌一个致命的弱点,也是夜无痕的高明之处,他没有野心,他最大的野心就是毁掉最亲的人,一个个,似幽灵的使者。 阿努临走之前,眸光闪烁,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轻歌将茶杯放下,皱了皱眉头,道:“有话就说。” 挣扎了一会儿,阿努还是走上前,说道:“小姐,奴才今日去查潇湘馆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夜府侍卫总领刘海进了秦夫人的阁楼,奴才心有疑惑就悄悄的跟了上去,他们……” “他们怎么了?”轻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超过了正常的主仆关系,而且刘海特别担心四小姐。”阿努道:“刘海是侍卫总领,秦夫人也实力不低,奴才怕被发现不敢待太久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奴才看见夫人靠在刘海的肩上。” 刘海…… 轻歌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靥如花。 “阿努,这件事情你暗中调查,不要被秦岚他们发现。”轻歌道。 阿努郑重应下,无声离开。 阿努离开以后,夜倾城抱着琴走至轻歌面前,“如若阿努说的事是真的,你想借此将秦岚等人连根拔起?” 轻歌点头,她和秦岚等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无法磨灭,既然如此,还不如斩草除根乐得清静。 “可秦岚毕竟是落花城的人。”夜倾城道。 轻歌转头看向窗外的一轮白月,冥思着,正因为秦岚是落花城的人,如今的她身后牵扯众多也有许多要保护的人所以不能肆意妄为,对于秦岚这个人再如何也不能明面上动手,可阿努无意中发生的事情的,却是峰回路转,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秦岚若是为妇不仁,不用她出手,自然有人为她解决掉秦岚,而且还是一石二鸟。 试问,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个被戴了绿帽子还能淡然自若? 轻歌虚眯起慵懒的眸子,神采飞扬,肆意嚣张,这夜家,不用夜无痕来,她也会搅个天翻地覆。 新账旧账,该一起算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腥风血雨已经被掀起,怎能休止? 长老殿。 气氛凝重。 上官麟语重心长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之后,轻歌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各大世家中的佼佼者,没有一个是先天七重的,四朝大会鲜少的名额之中必有轻歌。” “上官兄说的不错。” 陈治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反差太多,会让许多同辈人心生妒忌之意,而且轻歌暴露出来的天赋过于惊人,更是难得的炼器师,像云家欧阳家的家主怕夜家再出一个像惊风那样的鬼才,可能会对轻歌下杀手。” 世家之间的事情难以说定,萧家在北月也有六七十年的历史,墨家虽与夜家同为后起之秀,可墨邪的爷爷也就是墨云天的老子曾是北月的异姓王爷,与皇室也有几分渊源,若非夜青天与这两家的主事人是生死之交,夜家不可能发展至此,特别是在夜惊风死后。 夜家发展最为盛世的时候就是夜惊风和阎碧瞳在世的那段时间,夜惊风是北月的将军,征战各大极险之地战无不胜,曾被北月皇封为镇国将军。卡Kа酷Ku尐裞網 阎碧瞳来自落花城,谁也不知道她是落花城哪里的人,只是这女人一出现便惊动五国,引风云乱舞。 彼时,夜青天创立夜家,举步维艰,可有这样一双儿子儿媳在身边,其他世家怎敢多言?怎敢相欺? 而如今,夜轻歌的天赋能与她老子相媲美,夜家出了一个夜惊风就让其他世家头痛的很,要再来一个夜轻歌…… 与其任由其发展自无法控制的地步,倒不如在其还在发芽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斩断。 这是这些上位者善用的做法,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死。 夜青天紧抿着唇坐在檀木椅上,眼底一片疲态,眼角眉梢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花白的发用白玉冠束起。 他一方面欣喜轻歌突然爆发的天赋,却又担心她的未来。 不仅仅是天妒英才,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比苍天还要恐怖。 他是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随时准备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与地府阎王喝喝新酒,最让他放心不了的,只有轻歌一人。 她无父无母,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娃娃,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帝国里孤军奋战…… “夜兄,你现在必须想好。” 上官麟非常郑重道:“你是想让她平淡安全相夫教子度过一生,还是和惊风那样轰轰烈烈名震四星?只是后者你也知道,若选择第二条路,随时会死。” “你都说了,是轻歌的路。” 夜青天无奈太息一声,道:“既然是她的路,就让她自己去选,去走,在我有生之年,能保她无忧富贵,只是我死后,她很危险。” “轻歌已经得罪了秦岚和夜正熊。” 陈治道:“夜雪丹田被废,秦岚本就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从这些年夜正熊只有无痕一个儿子就看得出。等她从悲伤之中回过神来,绝对会对轻歌下手,一个秦岚对付起来不难,难的是她身后的落花城。” “自从夜正熊当上家主后,我们三个基本上就已经退居幕后。”上官麟冷笑,“秦岚和夜正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怎会不知?只是既然已经身居长老之位,就不该事事都管,可你们看看,现在的夜家成了什么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陈治叹了口气,“要是惊风那家伙在就好了,此夜家非彼夜家。” 上官麟皱了皱眉,睨了眼陈治咳嗽了一声,陈治蓦地反应过来朝夜青天看去,夜青天脸色灰白,浑浊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杀意,转而又无能为力。 明知害死自己唯一儿子的人是谁,却只能看他在身边嚣张几十年,世间哀莫无非如是。 “夜兄……” 陈治苦涩的出声。 夜青天起身,步履稳重,背影在这古朴沉重的长老殿显得有几分萧条落寞,他背对着上官麟二人,举目沧海转瞬桑田。 “好好整顿夜家吧,该留的留,该杀的杀。”

第192章 叫我宝贝 夜家族比一战,轻歌锋芒毕露,再一次震彻了北月帝国。 正在帝都城里的人沸腾起来讨论不休的时候,轻歌正在风月阁修炼,巩固筋脉、丹田以及灵气,她连续突破四级一飞冲天直接到了先天七重,的确一切都如她先前想好的那样,一直隐忍着不突破,只为族比的时候一举突破,彻底洗刷废物这个名字。 轻歌盘腿在院子里修炼的时候,一颗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梅树枝桠间露了出来,半紫半红的眼瞳与平时的深沉邪肆截然不同,闪着狡黠的光火。 猫狐状态的姬月从梅树上跃了下来,趴在轻歌不远处的石桌上,一双爪子如人般撑着脑袋,眼巴巴的望着正在修炼的轻歌。 他就这样看呀看,等呀等—— 许久过去,轻歌蓦地睁开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昏昏欲睡的姬月双眼蓦地一亮,却见他拍了拍爪子跃了下来,直接扑进了轻歌的怀里,轻歌嫌弃的揪着姬月的耳朵把它提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调皮?” 姬月委屈的瞥着嘴,妖孽般的双眼里尽是无辜,“小歌儿,我想你了。” 噗…… 轻歌恶寒的打了个冷战,上下狐疑的扫视了眼姬月。 这还是姬月么? 姬月脱离轻歌的魔爪跃上其肩头,拽了拽轻歌的头发,此时,轻歌正走进内屋整理斗兽场给的四朝大会的资料,便道:“乖,别拽我的头发。” “要说宝贝。”姬月哼了一声,非常傲娇的道。 轻歌不假思索,“别拽我的宝贝头发。” 姬月:“……” 待将资料整理完后,轻歌看着闷闷不乐懒洋洋的四仰八叉的躺在窗户上晒太阳姬月走了过去,捏了捏姬月的脸,姬月没理她,有气无力的转了个身继续晒太阳,轻歌皱了皱眉头,暗自嘟囔着,“该不会是生病了吗?” “轻歌,我冷。”姬月突地转过身楚楚可怜的看着轻歌。 轻歌眉头紧蹙,这几日没有下雪,太阳也足,怎么会冷? 难不成真生病了? 轻歌把姬月抱在怀里,姬月低头邪恶一笑,在其胸前蹭了蹭,轻歌并未察觉什么,只是担心姬月若是生病了应该是去找医师治疗还是兽医? 这真是个世纪大难题。 “轻歌,我好难受。”姬月如死鱼般蜷缩在轻歌怀里。 “要去找医师看看吗?”轻歌担心的问。 姬月摇了摇头,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道:“不用,我来自妖域,四星大陆上的医师没人能医治我。” “那怎么办?”轻歌开始焦急了,见此,姬月心里笑开了花儿。 “你陪着我就好。”姬月无辜的道。 “好,我陪着你。”轻歌道。 日上中天,冬季的暖阳最是舒服,姬月趴在窗前桌上晒着舒服的太阳,轻歌在窗前拿笔写字,当执起狼毫笔的那一刻却不知该写哪个字,正想落笔,姬月却嘟嘴卖起了萌,“写我,写我的名字嘛。” 轻歌眉头一挑,笑靥如花,“好。” 说罢,妙笔生花,龙飞凤舞,姬月二字便落在了宣纸上,尽显狂放。 姬月望着宣纸上自己的名字,魅惑人心的眼瞳里踊跃欢喜,开心的不能自己,登时就有精神了,他趴在桌上,站了起来,从轻歌手里抢过狼毫笔,一双爪子费力的抱着狼毫笔,磨磨蹭蹭的在“姬月”二字的旁边写下“轻歌”,写时的姿势虽然滑稽可笑,可落笔之后的字却让轻歌都颇为讶异。 姬月的字,不够娟秀婉约,也没有她的狂放,只是一笔一划都像是注入忘川的水,看着这样的字,仿佛能看见写字之人的用心用情之深。 轻歌是感情白痴,除梅卿尘外她从未想过与别人有男女之情。 哪怕身边有北月冥、冥千绝、北岭海这些人在,可她知道,北月冥只是人性的作祟,北岭海说娶她的话是另有目的,至于冥千绝,她看不透,不过那又怎样,她也不想去看透。 反倒是姬月,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辞去形容那种感觉。 从她来四星的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姬月和她相依为命,一路走来,有悲有欢,就好像今日,太阳正好,二十几度的风也很舒服,毛茸茸的姬月用一双爪子费力的写下她的名字,太阳洒落在宣纸上,白纸黑字,姬月轻歌四个字虽是两种不同的笔法,可凑在一起,却那么契合,好似本就应该如此。 只是,轻歌从未多想过。 她仅仅是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可她向来不是过日子的人,她也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她的世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有打打杀杀。 不同的是,在现代身为佣兵的她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随时做好死去的准备,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把敌国首脑给宰了大不了要命一条要脑袋一颗。 可现在,她身边,她的身后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想护着她,她也想守护住这些人。 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很难。 难得让人心生恐惧。 姬月写完轻歌的名字后,身上火红的毛发染上了浓墨,像是一片火海开出了暗黑的花,只是在灿烈的日光之下,一切都那么美好而祥和。 他任性的把手中的狼毫笔丢在地上,转过身朝轻歌傻兮兮的笑,很白痴,很蠢,却是拨动了某人的某根心弦。 姬月,轻歌。 轻歌,姬月? 都好,都好。 轻歌忽的咧嘴一笑,笑容灿烂,那笑,都蔓延进了眼底,让人心醉,姬月看得痴了,忽然心生出一种错觉,他可以抛弃所有,放弃一切,不去复仇,不去抢,不去争,只想守着这么一个姑娘,直到天荒地老。 天涯四角,寰宇六合,只要她在哪,他就在哪。 姬月苦涩的笑了,若是妖域的群老妖怪们知道他会有这种想法,恐怕惊讶的眼珠子都会掉出来吧。 他是谁? 他可是姬月,是在妖域叱咤风云统驭万兽的男人。 他。 姬月。 是个英雄。

第193章 隐事 夜雪足足昏睡了四天,在第四天的清晨终于醒来,空荡荡冰凉凉的屋子里空无一人,她想要起身,小腹处的疼痛撕心裂肺,她捂着小腹眼睛瞪大,丹田,她的丹田! 她尝试吸收天地灵气牵引至筋脉灌溉丹田,可灵气在小腹里横冲直撞,似无头苍蝇,夜雪瞳孔骤然紧缩。 没了,丹田没了。 什么都没了。 夜雪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如一头找不到家的野兽,双眼通红,直到嗓子都喊哑了,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将床头柜子上的瓷器全部挥倒在地,碎了的瓷片割开了夜雪的手,鲜血晕开,她望着手上的伤口,无声的大哭着。 她的手掌骨之前被轻歌踩裂,在她昏睡的这几天里,秦岚费了很大劲才帮她恢复,只是日后握剑修习武技很难。 许久,她睁开眼,瞪着没有任何人的前方,很意滔天。 夜轻歌! 门外似是响起了争吵的声音,夜雪隐约听见…… “你不能进去,会让人起疑心。卡Kа酷Ku尐裞網” “那里面的是我的女儿,她现在身受重伤,我这个做老子的就不能进去关心下她?” 言罢,房门被人踹开,秦岚拦不住硬闯进来的刘海,刘海走进来看见夜雪手上的伤口在流血,立即担心的上前抓住夜雪的手,“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奴才呢?” 夜雪心里像是被人撕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刘海,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费力的把手从刘海手中抽了回来,将刘海推得摔倒在地,伤口加重,血流得越来越多,夜雪痉挛着,脸色发白,愤怒的瞪着刘海,“狗奴才,滚!给我滚出去!” 她的情绪看起来尤其不稳定。 刘海满眼痛心,很是受伤,“雪儿!” 夜雪瞪大眼睛怒视刘海,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得他心神一颤,“雪儿?你只是夜家的一个奴才而已,竟然有胆子直呼我闺名?你是想死不成?”睚眦欲裂,怒目圆睁。 秦岚在一旁看着夜雪和刘海颇为揪心,一番挣扎之下她走上前动作温柔的把刘海扶了起来,夜雪望着这刺眼的一幕,只觉得双瞳好似被火焰燃烧,“娘,你在做什么?这只是一个奴才!” 秦岚低头,垂眸,波澜不惊,雍容不减,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夜雪觉得这是一场天昏地暗的噩梦。卡Kа酷Ku尐裞網 “雪儿,他不是什么奴才,他是你的父亲……” 父亲…… “噗。” 夜雪捂着胸口,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正好喷了刘海一脸。 夜雪头朝前载滚在地上,刘海心疼的过去扶她,她用尽全力推开刘海的手,歇斯底里的吼着,“滚。” 她以为被废丹田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没想到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 她在夜家安安稳稳风风光光的当了十几年的嫡系小姐,十几年后的今天,她娘却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夜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这叫她怎么接受? 不,根本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风月阁。卡Kа酷Ku尐裞網 阿努风尘仆仆的赶来,身后跟着银澜。 “小姐,查出来了。”阿努道。 轻歌抱着姬月坐在石椅上挑了挑眉,身后,夜倾城拿着绛云梳为其绾发。 “四小姐夜雪的确是秦夫人和刘海之女,不过二小姐夜羽并不是。”阿努道。 轻歌面无表情,阿努与银澜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天气虽然晴朗,二人只觉得汗流浃背,坐在石桌前慵懒悠闲的少女虽然并未说话,可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压抑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来。 “可有证据?”半晌过去,轻歌终于开口。 阿努走上前,将一堆资料呈上,“这有几本账簿是从刘海那里找的,分别是这十几年秦夫人悄悄转移给刘海的财产,夜家几乎都要被秦夫人挖空了,两人的野心很大,而且,三年前有个女仆心仪刘海,后来被秦夫人的独眼青狼给吃了……” 独眼青狼,就是被轻歌毒死的秦岚的兽宠。 “嘭!” 轻歌拍桌而起,手掌下的石桌的碎裂开,一片狼藉。 白色的烟雾缭绕,轻歌面若冷霜,声似洪钟,“谁告诉你的?” “什么?” 阿努愣住,银澜也紧皱着眉头,不知自家老大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火了。 轻歌冷冷的看着阿努,“账簿的事情以你的力量不可能这么快查到,说吧,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账簿是谁给的。” 她早便知道以阿努的力量绝对查不到,这几天一直在想要不要动用斗兽场的力量,只是冥千绝这个人过于危险,她想扳掉秦岚,中间的事情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可她没想到,阿努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一切,就像是有人故意泄露的,为的只是让她除掉秦岚。 她都知道,只是…… 阿努忽的跪在地上,垂眸望着漆黑的地面,“请小姐责罚,这些资料都是少主暗中交给奴才的。” “他还说了什么?”轻歌冷声问。 她就知道,夜无痕还不放弃。 虽然她很想知道这些事情,但夜无痕拿出来,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就是利用她,若是夜无痕直截了当拿到她面前给她跟她说一起灭了秦岚,她反而会敬他是个英雄,可惜事与愿违。 “少主说,这些年秦夫人一直给家主投毒……”阿努颤巍巍的道。 这件事情,越查至后面越匪夷所思,越让他心惊胆战。 光鲜奢华表面下,竟然如此的肮脏,简直不堪入目,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这样一个雍容的夫人…… “你先退下,照顾好晴染和萱儿二人,夜雪这些人也都给我看紧了。”轻歌淡淡的道,眸光闪烁。 看来夜无痕知道她知道阿努查不出来秦岚的底细,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借阿努之口告诉她夜家的隐事,让她届时能把所有人都给一锅端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万里的苍穹万里的蓝天白云,积雪逐渐融化,寒梅耷拉着脑袋,屋檐下倒挂的冰锥化为水滴落下,滴水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好听。

第194章 不算人命算猪命? 轻歌在风月阁里翻看阿努留下的资料,越往后看越是心悸,阿努给她的资料自然是从夜无痕那里拿来的,而看完这一沓白纸黑字后,轻歌才幡然醒悟,夜无痕这些年韬光养晦,藏得很深,本身实力就已经超越夜雪北月冥等人,在夜家还掌控了旁系。 这样说吧,若不出轻歌所料,只要夜无痕想当夜家家主,轻而易举。 他一直隐忍,无非是想看着夜正熊秦岚等人一步步走向深渊,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而这些资料无非就是写着秦岚这十几年见不得人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罪不可恕。 深夜,夜倾城在院子里凉亭上拨弄琴弦,高山流水般的声音泄出,竟是成了风月阁里唯一雅致之处,化雪时风有些寒意,轻歌看的有些乏了,姬月趴在石桌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一双高贵妖冶的眼瞳漫不经心朝四周瞥着,只是当目光落在轻歌身上时,似水柔情,无尽宠溺。 兴许,当遇上那个人,万般的狂野都会汇聚成潺潺小溪。 走过四季,等着她来。 姬月懒懒的看着面前有些疲态扶额看书的少女,眼里盛满了笑意,暗无天日的永夜里,她是他的救赎。卡Kа酷Ku尐裞網 日次,夜青天来了一趟风月阁。 “这次四朝大会你可想参加?” 夜家琐事重大,四朝大会在即,夜青天身为夜家长老朝廷重臣忙不过来,见到轻歌后,夜青天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轻歌将书放下,微挑眉头,“想。” 四朝大会是与各大帝国的天才竞争,那才是真正的龙凤荟萃之地。 “你如今先天七重,四朝大会肯定会有你一席之地。”夜青天娓娓道来,“不论最后的名次如何,你总能一展风采,到时,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去迦蓝学院,或是去炼器工会,再过不久,炼器工会会有一场炼器师的夺鼎之战,也算是个契机。” “炼器工会去与不去都一样,若真要选一个,就去迦蓝学院吧。”轻歌笑道,自信满满。 夜倾城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深邃漆黑的眼眸望着慵懒的坐在石桌前神采飞扬的少女,少女一双眼眸盛满了笑意。 迦蓝学院,让无数人望而生畏的神圣之地。 她却只是风轻云淡的来了句,真要选一个的话,就去迦蓝学院吧。 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有轻描淡写。 夜青天也是讶然,旋即大笑,“很好,不愧是我夜青天的孙女,有爷爷当年的风采。” 轻歌翻了翻白眼。 夜青天大笑着离去,离去之时险些摔了个大跟头,他抓了抓后脑勺回过头朝轻歌讪讪的笑了笑,然后离开,轻歌无奈的笑着,这老头在她面前就是个活宝。 天黑未黑。 傍晚的时候,墨邪和萧如风二人过来带着轻歌去街市上闲逛,美名其曰,轻歌再在风月阁里待下去可就要发霉了。 姬月趴在飞檐上,哼哼唧唧的,愤怒的墨邪二人,风月阁里,满院子的醋味飘着。 街道上,墨邪摇着春风美人扇,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萧如风走在轻歌另一侧,青衫罩身,玉冠束发,洵洵儒雅似有满腹经纶,走起路来都是书生的气质,轻歌面无表情的走在两人之间,嘴角抽了抽。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很忙。 特别忙。 她要忙着修炼,忙着炼器,忙着扳倒秦岚母女俩还得忙着陪姬月,如今却在街道上闲逛。 墨邪见轻歌闷闷不乐的,一把勾住轻歌的脖子,笑道:“娘子,前面有算命的,我们算命儿去。” 轻歌:“……” 萧如风揶揄道:“墨邪,你不是说要娶菁菁吗?” “菁菁?”墨邪耸了耸肩,“菁菁那丫头都还没发育好……”本还想接着往下说,只是身旁的姑娘眉目如虎凶神恶煞的样子硬是把墨邪要说的话憋回去了。 没走多久,便到了一个摊子面前。 这是个算命的摊子,至于为什么知道是算命的摊子,很简单,摊子前写着“算命先生”四个大字。 摊子很简单,就一张破烂的桌子,桌子前一张老人椅,一个看起来很邋遢的中年男人躺在上面享受的摇来摇去,还打着呼噜,男人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嘴边有一颗红痣,浑身上下脏污不堪的。 萧如风皱了皱眉,有些狐疑的打量着睡得正爽的男人。 “来生意了,快起床。” 墨邪走上前,骨骼分明的手朝桌上一拍,灰烟全起,呛了墨邪一脸。 墨邪咳嗽了几声,嫌弃的看着慢慢从睡梦中起来的男人。 男人坐了起来,咳嗽了几声,擦了擦手掌,面向墨邪几人,道:“几位可是要算命?”男人的眼睛上蒙着黑布,平添了神秘色彩。 “废话。”墨邪不耐烦的道:“你这算命先生四个字写的这么大,不算命算什么?” “几位可是要算人命?”中年男人不恼不怒,摸了把下巴上的胡渣。 墨邪:“……” 轻歌和萧如风二人也是无言以对。 “我们三个人模人样的人来,不算人命难道算猪命?”墨邪翻了翻白眼,这算命先生还真逗。 轻歌:“……” 怎么觉得墨邪这话越听越别扭呢? 那算命的先生坐直了身体,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道:“谁先来?” “她,先算她的。”墨邪拉着轻歌到了先生的面前。 先生双眼被蒙着,点了点头,嘴里念念有词,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姑娘的名字里可有一个歌字?莺歌燕舞的歌。” 轻歌错愕,与墨邪二人对视一眼,这算命先生不仅看得到她的性别,还知道她名字里有个歌字。 看来,不容小觑。 至此,墨邪几人才开始对着算命先生改观。 “不错,有这个字。” 轻歌不动声色,淡淡道,她倒是要看看这算命的先生能耍出什么把戏,搞出什么名堂来。 先生低头,似是冥思,许久,道:“歌字是姑娘名字中最末尾的一个字,如若我没有猜错,姑娘应该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夜家三小姐,夜轻歌。”

第195章 你才有血光之灾 轻歌默然,萧如风蹙眉,墨邪严肃起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姑娘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先生问道。 轻歌答:“随便算算就好。” 若是以前,她定不相信算命这一说,什么鬼神传说都是骗小孩的,可当她真真确确死后附于夜轻歌身上重生时,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也慢慢有些改变了。 先生手指有模有样的掐了几下,之后沾了沾口水,在墨邪满眼嫌弃注视之下在桌上写下了“歌”字,“姑娘千万别小看这个歌字,可大有来头。” “先生请说。” “歌字分开,便是哥和欠。”先生说的头头是道:“单说这个哥字,又是两个可,也可以说是两个人,或是……两个灵魂……” 像是到了一望无际的深渊,轻歌瞳孔紧缩,四周的车水马龙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一座空城和孤寂的黑暗,暗黑之中,森然的鬼火摇曳着,冷风袭来,卷着落叶,将轻歌耳边的碎发撩起。 “两个灵魂?” 墨邪吵吵囔囔的声音把轻歌的思绪拉回,“别装神弄鬼的,算命就好好算命,你这又不是讲鬼故事。” 很显然,墨邪非常不悦。 萧如风也是紧蹙着眉头,这算命之人似乎话里有话? 先生嘻嘻一笑,道:“好嘞,不吓唬你们了,哥字说完,我们就来说说这个欠字,此字有两个解释,欠情是其一,要么姑娘辜负别人,要么是别人伤了姑娘;至于其二嘛……” 顿了顿,才道:“欠字仔细看去,是有人被困其中无法逃出,画地为牢……” 轻歌四肢发凉,面色苍白。 墨邪和萧如风不懂这先生的话,她懂。 两个灵魂,这具身体里一共有过两个灵魂,只是这种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墨邪发现轻歌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行了,来算算我的,说吧,我名字里有什么字?” “我是算命的又不是猜名字的。”算命的男人竟是开始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你名字里有什么字……” 墨邪:“……” 现在算命的先生都这么狂吗? 还是他太久没出来不知道这世道已经变了? “那好,你就给我算算我的命。”墨邪道,他就奇了怪了,这算命先生怎么对他和对轻歌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 他奶奶的,还两幅面孔呢。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敷衍道:“阁下今日有血光之灾,不用算了,赶快走吧,别把晦气引到了我身上。” 墨邪:“……” 萧如风破功,直接笑出了声。 “你才血光之灾。”墨邪不服,撸起袖子就要干起来。 “是你有血光之灾。”算命先生挥了挥手,作势赶人,“赶快走赶快走,爷心情好就不收你们钱了,有多远走多远。” “我说了是你有血光之灾!”墨邪一脚踩在桌上。 此时,周人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算命先生也不服输,蓦地站起来,“你有。” 墨邪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有。” “你这人烦不烦,都说了你有血光之灾。”算命的先生一拳轰在墨邪的左眼上。 墨邪愣了一下,竟是和其厮打在一起。 两人在地上扭打一片,吐词不清的说着你有血光之灾。 萧如风有些傻眼的看着面前失控的场面,这算啥? 算啥? 轻歌站在哄乱的人群中央,寒意彻骨,如堕冰窖,心脏好似被人用刀子割开,血淋淋的,明明痛不欲生,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一次,轻歌有了恐慌的错觉。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 此时,与算命先生扭打在一起的墨邪一脚踹在其脑袋上,几缕血丝挂了出来,墨邪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傲娇了哼了一声,“都说了你有血光之灾吧。” 众人:“……” 此后,北月国的各大传奇人物中就有了墨邪的鼎鼎大名,和算命的打在一起你见过几个? 不多,他墨大美人就是一个。 后来。 三人离去的时候,轻歌自千万人中回头看去,算命的先生的狼狈的摔坐着,蒙眼的黑布被墨邪打落,轻歌似乎看见,一双紫色的眼瞳,犹似曼陀罗盛放,美丽妖娆,开在彼岸之巅峰。 轻歌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双眼,似暗幽国度里的精灵,万种的妩媚百般的风情,阴柔之气尤为浓郁,那一刻,轻歌看见他笑了。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头一次,轻歌觉得这样八个字,是应该形容一个男人的。 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墨邪就拉着轻歌去买了几串糖葫芦,吃的不亦说乎,之后去看了杂技,放了风筝,骑了烈马狂奔在郊外。 猎猎宝马,狂风四起,三千青丝交织,天地间,任其逍遥。 至此,轻歌的心情才逐渐酣畅,她回头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墨邪和无奈骑马的萧如风,想着,也许,这就是年少吧。 “夜轻歌。”烈马上,墨邪忽的喊了轻歌全名。 轻歌挑眉,默然回应。 “从流海回来之后,我为你埋了三坛酒,十年后,你要亲自去取出。”墨邪道:“那是专门为你酿的酒。” 世间,只有你一人可以饮得。 墨邪风风火火惯了,向来桀骜不驯,感情这事,他也说不上,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为人酿酒而已。 也仅此而已。 十年,当轻歌喝上那为她埋葬了十年的美酒时,也的确醉得有血有肉。 尽兴过后,三人分道扬镳。 轻歌进了夜家,往风月阁走时,在凉亭边上闻到了酒香味。 满坛子酒在凉亭里四处乱放,身着朱色长袍的男子捧着一坛酒喝的正爽,只是脚步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会摔倒。 夜无痕…… 轻歌转头要走,夜无痕突地把酒坛子砸在地上,酒香味四溢,他无力的咆哮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我不配做你的兄长?不配成为你的朋友?” 轻歌沉默。 她从未想过配不配,只是她痛恨利用二字而已。 轻歌想要离开,夜无痕朝前走了几步,扶着柱子,狼狈不已,朝着轻歌的背影吼道:“夜轻歌!”

第196章 下雪了 轻歌停住脚步,背对着夜无痕。卡Kа酷Ku尐裞網 凉亭内,夜无痕双眼微红,声音嘶哑:“我今年十九岁,我活在这世上十几年,这十几年里,每一天都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十二岁,我第一次出去历练,才刚出城门,秦岚就派杀手来,跟着我的人全军覆没,我逃到死神之地他们才肯放过我,你知道死神之地是什么吗?是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的地方,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可我活下去了。” 轻歌震然,指尖微颤。 夜无痕沿着柱子,无力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看起来醉醺醺的,双眼里一片朦胧迷离。 “三年。” 夜无痕苦笑,“在死神之地的三年,我从十二岁到十五岁,没有吃过煮熟的肉,没有吃过米饭,我甚至都忘记了说话。” 轻歌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凉亭里脆弱的少年。 她一直都知道秦岚不择手段,也知道夜无痕儿时必定多灾多难,只是,她忽略了秦岚的心狠程度。 时光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她似乎看见了骨瘦如柴的少年在只有野兽的死神之地过着非人的日子,拿着尖锐的短刀数着自己还有多久的活头。 人世走一遭,谁又好得过谁?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夜无痕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飞溅,“我的葬礼都举行了,却不成想到,在第三年的时间,我逃离了死神之地,在爷爷出门的时候,抱着他的腿,说我回来了,我只有爷爷可以相信,我连我所谓的亲生父亲都不能相信。” 轻歌面无表情的走进凉亭,盘腿坐在地上,与夜无痕面对面。 “你应该知道我娘亲死在大火之中吧?”夜无痕问道。 轻歌点头。 “哈……” 夜无痕嘴角抽动,讽刺一笑,突地大声骂道:“放屁,全他娘的放屁!” “那天夜里,我娘亲知道秦岚会害她,故意把我藏起来,我躲在水缸里,亲眼看见秦岚带着人冲进院子,用鞭子把我娘亲抽的身上全都是伤口,他们问我娘我在哪里,我娘宁死不说,他们就剜掉了我娘的双眼,挑断了我娘的手筋和脚筋,最后一把火把院子烧了,说是失火。” “……” 风很大,人心很毒。 夜无痕仰起头,双眼之中全是泪。卡Kа酷Ku尐裞網 光鲜背后,总是残缺,总是见不得人。 夜无痕满心的悲戚,十几年的委屈成了泪水,可他不能哭,他是个男人。 “来,喝酒。” 轻歌从旁边拿过两坛酒,一坛给了夜无痕,一坛自己痛饮,酒水喷了她一脸,沿着脖颈流下,衣裳湿透。 夜无痕大笑着,眼眸之中泪光闪烁,他接过酒坛,牛饮而下,好是痛快。 “哥。” 夜无痕蓦地抬眸,白月光下,清风拂过,夜无痕满眼的诧异,激动。 似是不敢相信,夜无痕再问了一遍,“你……你叫我什么?” 轻歌别扭的转过头,“没听到就算了。” “听到了,我听到了。”夜无痕大笑,欢喜得很。 轻歌低头,浅笑。 她即能素手动乾坤,也能一笑泯恩仇。 这世间的事瞬息万变,谁又知道以后呢,既然活在当下,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两人喝得酣畅淋漓,夜无痕靠着凉亭里的椅子,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可能是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吧。” 一样的血? 轻歌挑眉,怕是不一样吧,夜正熊和夜惊风,本就不是亲兄弟。 不过,那又怎样? “秦岚和夜雪就交给我来解决,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夜家少主就好了。”轻歌一口酒饮下,将坛子摔裂,道。 夜无痕愣住,许久,“好。” 美酒清风,明月如归,畅聊至深夜,心扉已然打开。 “轻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么,经常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完全就是个跟屁虫。” 夜无痕似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我小时候不喜欢跟人交流,经常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其他同辈的人也不想跟我接触,反倒是你,经常钻院子的狗洞来见我。” “噗。” 轻歌一口酒喷了出来。 “我娘亲死后,你总是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麻木,一起哭,我知道,我在死神之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只有你不一样,你总是会去那个被大火烧得残破的院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从死神之地回来,你很开心的来找我,我想活下去,忍辱负重,为了讨秦岚的欢心,让你滚,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来找过我,见到我也总是躲着,好像很害怕我。” 说起往事,只要掀起了一角,所有的所有,便如源泉般涌了过来。 轻歌往后躺的,她看着雕镂着蟾蜍的天花板,嘴角微翘,转头看着夜无痕,笑道:“想看星星吗?” 夜无痕愣住。 轻歌道:“躺下。” 夜无痕睫翼颤动,不过还是听轻歌的话躺了下来,望着同一块天花板。 轻歌咧嘴笑着,粲然如花,她集中精神,心神微动,血色的精神之火如烟花般绽放,燃烧着悬浮的天花板,凉亭的天花板在精神之火的燃烧下,化为点点璀璨之光,朝四面八方落下,闪烁迷离,红妆妖冶。 刹那间,凉亭上的天花板在冷风中四散,夜无痕的双眼,透过血焰和冷风,看见了漫天的星辰和那一轮皎皎白月。 “好看吗?” “好看。” 夜无痕抿唇。 此生,他从未看过如此美丽之景。 两人就这样躺着,任由寒风袭来,酒味肆意弥漫,城郊外的梧桐树下,藏着三坛美酒。 听说,那是十年后的佳肴。 夜无痕闭上眼,他兴许是醉了,可这样的美景,哪怕百年之后成了黄土一抔,他也会带进坟墓里。 那晚的星,那晚的月,还有南风过境和少女脸上绝艳的笑。 后半夜,风越来越冷,酒越来越浓,深谙的天空好似下起了小雪,覆盖这座千年老城。 夜无痕站在凉亭的台阶上,借着月光望着漫天的雪。 “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第197章 她只是个废物啊 天光将亮的时候轻歌才回了风月阁,夜倾城打开门,望着一身酒气的轻歌愣了愣,而后扶着轻歌往房间里走。 她从后院接来水,为轻歌换去衣裳,将其全身都擦了一遍。 待一切完毕后,她坐在床边,灯火幽然,她紧抿着唇,忽的伸出手,抚摸着轻歌的眉、而后是眼、鼻、唇…… 许久,她闭上眼,站起身,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夜倾城走后,姬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小肉团似得挪到了轻歌的身上,一双异瞳细细的打量着轻歌的脸,忽的在轻歌脸上“啵”了一下,模样煞是可爱,若姬月是人形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脸,很红。 这一觉,轻歌直接睡到了太阳下山。 吃晚饭的时候,银澜前来通知轻歌,北月冥来了王府。 众人都以为北月冥是来看望夜雪的,哪知北月冥在正厅里刚坐下就说:“把你们三小姐叫来。” 北月冥不管怎样都是北月的王爷,还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个儿子,轻歌无奈,只得换了身衣服带着夜倾城恹恹往正厅去。 夜青天三位长老一大早就去皇宫,与北月皇商谈四朝大会和封后的事情。 北月皇本是想四朝大会之后再让虞贵妃成为皇后的,只是四朝大会怎么着也是很神圣严肃的一件事情,北月泱泱大国没有一个皇后来主持秩序,岂不是让其他帝国笑话了去? 正厅里,北月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听见脚步声,他欣喜的回过头。 看见轻歌,他立即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握住轻歌的手,“轻歌,你过来了?” 轻歌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眼角搐了几下,她突然觉得轻歌这个名字有点恶心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换个名字…… 北月冥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愣了愣,而后便释怀了。 他与夜轻歌纠缠了十几年,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形同陌路,他突然这般殷切,肯定会让她有所不适。 “王爷是夜雪的未婚夫,而我是夜雪的姐姐,还是自重点比较好。”轻歌冷冷道。 只是这话落在了北月冥的耳中,却成了吃醋撒娇…… 若是轻歌知道北月冥的想法,恐怕会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是不是当王爷的人都这么没脑子? “轻歌,本王今日来夜家就是为了与你说这事。”北月冥道:“本王昨晚连夜进宫与父皇商谈关于我未来王妃的事情,轻歌,若是你愿意,四朝大会后我就娶你进府。” “抱歉,我不做妾。”轻歌冷声道。 夜雪是北月冥未来的王妃,她嫁过去,至多是个侧妃罢了,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要的无非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 当然,她也没有要嫁给北月冥的兴趣。 只是如今轻歌无论说什么话,到了北月冥那里都变了味道。 北月冥勾唇一笑,道:“轻歌,你放心,父皇已经同意了,你会是正妃,雪儿丹田受损,短时间内若是休了她,会让人诟病,你只要忍忍,本王的王妃之位就非你莫属。” 嘭…… 门外,瓷碗碎裂,汤羹溅了一地。卡Kа酷Ku尐裞網 大风将门掀开,北月冥抬眸看去,夜雪站在门口,双目呆滞,不可置信的望着北月冥。 北月冥皱了皱眉,适才他一心都在轻歌身上,竟是没有察觉到夜雪的靠近。 夜雪紧咬着唇,恨不得将下嘴唇咬烂来,地上是她昨晚熬了一晚上汤羹,她本想送去王府,听说北月冥来了夜家,她甚至来不及欢喜就端着汤羹往正厅这边赶来,只是在门口听到那样一番绝情冷酷的话时,断魂泣血,何止是心殇? 这就是她曾经的所爱之人,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对另一个女人说做我的王妃吧。 “两位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轻歌头疼,不想看见这两个人,带着夜倾城拂袖离开。 与夜雪擦肩而过时,夜雪突地咬牙切齿骂道:“狐狸精。” 轻歌止住脚步,目光冷漠的看着夜雪,“王妃的位置,你稀罕你拿去,白送我我都不要。” 夜雪承认,再也没有比这样的话更伤人。 轻歌走时洒脱,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那样的冷漠疏离,彻底的刺痛了夜雪的眼,同为女人,她感受得到,轻歌是真的不在乎所谓的王妃,不在乎北月冥了,可她还在执着,在和夜轻歌争。 北月冥听见轻歌的话,眉头紧蹙,心有不悦,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夜雪,“这样你很开心?” 夜雪低着头眸光森然犹如蛇蝎一般闪着幽绿的光,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在她抬头的时候北月冥就已经快步离开,背影决然残酷异常。 她突然转过身双眼赤红的瞪着北月冥渐行渐远的背影,深宫怨妇般凄厉的喊着,“北月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夜轻歌,她是个废物啊,她只是个废物,她到底哪里有资格做你的王妃!” 北月冥顿住身体有些僵硬,他一寸寸地机械似得回头,目光中蕴含着的疏离淡漠让夜雪如堕冰窖,心如死灰;她只觉眼前的男人分外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 “你觉得你哪里比得上她?你难道忘了轻歌她从小便与本王有了婚约吗?而你,只不过是个插足的人而已。”他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本该如此。 轻歌…… 呵…… 她竟是不知,他也开始如此亲昵的称呼那个废物了。 看,这就是曾经跟他同床共枕抵死缠绵的人,曾让他托付一生的人,现在看来,所有的海誓山盟其实就是个笑话。 一夜之间,她成了北月国的笑话,从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女,成了被人践踏的私生子,贱种。 “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了,夫人还以为你不见了,担心的很呢。” 夜雪的贴身丫鬟着急的跑过来,扶着夜雪,夜雪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扶什么?你难不成觉得我是个废物?”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丫鬟忐忑不安,诚惶诚恐。 “不是这个意思?” 夜雪冷笑,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丫鬟,“说,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是不是想钩引王爷?”

第198章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丫鬟大惊失色,心里涌满了恐惧,夜雪说完后,她蓦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停的撞地磕头。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面撞,一面语无伦次的说:“小姐,奴婢只是担心你,奴婢并没有侮辱小姐的意思。” 夜雪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担心?若你不认为我是个废物,你会担心我?既然没有侮辱的意思,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她蹲下身子,手放在丫鬟的后脑勺上,丫鬟惊恐的瞪大眼睛,夜雪的脸在她眼瞳之中不断扩大,忽的…… “啪”的一声响起,夜雪突地把丫鬟的脸按在一地的残羹之中,汤羹熬了一夜,还是滚烫的,瓷碗碎了一地,尖锐的可以划破皮肉。 刺啦—— 皮肤烧焦,破开的声音。 丫鬟下意识挣扎,双手疯狂的挥动,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夜雪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起来,如恶魔般,嗜血残忍,几近癫狂,仅存的理智也被燃烧殆尽。 许久过去,直到丫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四肢痉挛了几下就毫无动静。 夜雪起身,漠然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前来正厅的银澜看着趴在地上丫鬟,皱了皱眉,她将丫鬟提了起来,看见丫鬟的脸,心脏突地抽动了一下,这丫鬟面目全非,脸上血肉模糊,鲜血黏着汤羹,还有白烟在上边氤氲着。 银澜心有所动,似是想救这丫鬟,只是她不能擅自决定,去了一趟风雨阁,准备征求轻歌的意见。 风月阁。 “为什么想救她?”轻歌喝着墨邪送来的美酒,挑眉,问道。 这些时日,墨邪总是会送各式各样的美酒来风月阁,或是浓烈的,或是醇香的,总而言之,都是人间难得的极品。 银澜站在轻歌面前,脊背挺直如剑,不卑不亢,“这丫头虽然是四小姐的贴身婢女,但心底纯善,曾在奴婢落难时帮过奴婢几次,奴婢不能见死不救。” “那就救吧。”轻歌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竟是没想到,夜雪会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轻歌起身,伸了伸懒腰,曲线毕露,身材淋漓,她望了眼大雪纷飞过后的苍穹青空,勾唇一笑,眼眸之中蕴着浓浓寒意。 看来这些日子她休养太久了,以至于夜雪以为从此以后就相安无事了。 现在,才刚开始。 “银澜,你知不知道府里有没有什么心仪夜雪而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奴才?”轻歌问道。 银澜虽然不明白轻歌问此事作何,不过还是认真想了会儿,如实回答,“的确有个,是看管马窖的车夫,五大三粗的,府里的人都知道他爱慕四小姐,曾有人在府里说过四小姐的闲话,直接被他拧断了一条胳膊。” 轻歌双眼一亮,笑道:“就是他了。” 夜轻歌曾身败名裂过,成了北月国最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要夜雪,身败名裂! “银澜,离开风月阁后你帮我宴请墨兄、萧兄还有小王爷几个人,若是可以,把欧阳少主欧阳澈也请过来,云绾、萧水儿还有朝阳公主最好也在,让他们明日傍晚,来我风月阁赏梅喝酒。”轻歌眯起眼睛如狐狸般笑了起来。 银澜点头,应下。 “你可知道合欢散?”轻歌问道。 银澜愣了下,回答道:“奴婢知道。” “能不能弄到?” “能。” “好,明日晚上将合欢散放在夜雪的饭菜里,事情做的小心隐秘些,别让人发现了,药效发作后,让那个车夫去夜雪房间。”轻歌说完后,银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银澜郑重应下后离开风月阁,轻歌转头看向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夜倾城,问道:“你释放伏羲琴的力量,在风月阁可能感应到夜雪房间发生的事情?” 夜倾城点了点头,“可以。” “明日傍晚你在风月阁弹琴奏乐,留意夜雪,车夫进了夜雪房间后你就不要再弹。”轻歌道。 夜倾城抿唇,望着眼前有条不紊吩咐人做事情的少女,眼角眉梢都是粲然的笑,似站在九重宫阙指点江山般运筹帷幄。 “明晚的事情不可大意,一定要掐好时间,车夫一进房间就停止弹琴。”轻歌认真道。 她要的,只是夜雪身败名裂,仅此而已。 但她从未想过让人玷污夜雪,若是如此的话,只要她动用斗兽场的力量,就能让人把夜雪的贞操夺了去。 只是,这是她的底线。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个脑袋一条命而已,可她觉得,女子的贞操是无价之宝,还不如谋财害命。 “可是他们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夜雪服了合欢散。”夜倾城担心的看着轻歌。 “查出来又如何?只要夜雪身败名裂,合欢散是谁下的都已经无所谓了。”许多事情,就是这样。 何况,轻歌并未打算就此收手。 只是事情,得慢慢来,急不得。 “倾城,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轻歌忽的问道:“你能与伏羲琴契合,就说明了你绝非普通人,只要你想去,我都能助你。” 夜倾城紧抿着唇,她低着头望着桌上的几壶美酒,声音有些飘然,“倾城别无所求,只想跟在你身边。” “跟在我身边很危险。”轻歌蹙了蹙眉。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夜倾城扬起脸,清冷嫣然的脸色绽入一抹笑,花开半冬,竟是让满院的寒梅都失了颜色。 兴许,很多人都是这样。 在狭隘的世界里,在永无天日的封闭空间里,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便认定了她是此生的向往,往后的无数年月里,不论再出现了怎样惊艳妖孽的人,都比不上那一点渺茫的希望来得心动。 夜倾城便是如此。 她才十几岁,她的未来还很长很长,可在这条放逐之路上,直到尽头连花儿都枯萎了,到头来,她能记得的,也只有那日湖边的少女眉目如画,朝她伸出手。 说,跟我走。 轻歌怔了怔,许久,放肆大笑。 好。 那这刀山,这火海,就一起去闯。 凶险又如何,万死又如何,她何曾惧过?

第199章 天黑了 翌日傍晚,夜家可谓是相当的热闹,墨邪等人全部聚在风月阁。 出乎轻歌意料的是,北凰也来了。 北凰身着绛紫长袍,眉目干净深邃,见轻歌愣了一下,笑道:“轻歌是不欢迎本宫?” “殿下能来,是轻歌的荣幸,不欢迎怎说?”轻歌上前相迎。 北凰笑了几声,“本宫在宫里呆着也无聊,昨日就听说轻歌邀人赏梅,本宫一直等到今日都没有受到邀请,没办法,只好不请自来了。” 轻歌嘴角抽了抽。 你丫也知道自己是不请自来啊—— “小姐,云绾没来,不过萧小姐来了。”银澜在轻歌耳边,道,“小王爷在来的路上,欧阳少主身体不适也没有来。” 轻歌点了点头。 云绾和萧水儿来不来,对她的计划没有多大的影响。 “几位长老回来了?”轻歌问道。 这几天,夜青天等人没事就往皇宫里跑。 “来了。”银澜回答道。 “等等我们往夜雪那里去的时候你就去长老殿,跟爷爷说夜雪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要他来处理。”夜青天知道银澜和阿努都是轻歌的人,银澜去说,夜青天手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会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愧是青阳大师亲自把关建造的府邸,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萧如风站在大院中央,目光落在或红或白的寒梅上,眼底一片惊艳。 墨邪眼巴巴的看着轻歌,“娘子,你这寒梅是难得白月梅,我能拿去酿酒么?” 轻歌:“……” 她似乎能想象得到风月阁里成片梅树光秃秃的情景。 “墨公子,这白月梅只供人观赏,酿成美酒反而没将其用途发挥到正处。”北凰笑道。 墨邪得瑟的回答道,“在我这里,只有我不想酿,还没有我酿不出来的美酒。” 如此狂妄的样子,倒是让众人失笑。 “小刹,怎么闷闷不乐的?”轻歌看着恹恹的跟在众人之后的殷凉刹,问道。 殷凉刹黑眼圈尤为严重,她无力的看了眼轻歌,道:“最近总是睡不好,应该是天气阴晴不定的原因。” 哪里是天气阴晴不定,是你的心漂浮不定才对。 不过轻歌也不说破,她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梁浮会成为殷凉刹的英雄,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她回家。 只是边境凶险得很,不知道梁浮能不能坚持下去。 “小王爷到了。”银澜前来,道。 轻歌抬眸,风月阁敞开的大门外,男子身着漆黑的袍子,袍摆拽地,五官倨傲冷峻,他迈开步子朝院子走来,当目光落在轻歌上时候,那波澜不惊的双眼终于有了些许的改变…… 而北凰墨邪等人,则将北月冥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 北月冥的心思,他们几个最了解不过。 “王爷来迟了。”轻歌冷淡得很,意思意思的问道。 北月冥看了眼墨邪等人,眸光漠然,“出门时父皇突然让本王去皇宫,这不,一出了皇宫就马不停蹄的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王爷厚爱了。”轻歌道。 北月冥皱了皱眉,轻歌眼里的疏离像烈火般灼伤了他的眼,“轻歌,你应该知道本王的心意。” “王爷,风月阁的白月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赏的,既然来了,就好好赏吧。”轻歌道。 北月冥欲言又止,不过北凰等人都在,想说什么也不好说,只得作罢,一言不发。 北月冥来后,风月阁里的氛围有些尴尬凝固,众人好似都没之前那么自在欢快了,墨邪沉闷的喝酒,萧如风兀自赏梅,殷凉刹看着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萧水儿唯唯诺诺的跟在众人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听说风月阁里有位倾城姑娘,弹得一手好琴,轻歌不妨让她出来奏乐助兴。”北凰忽的道,打破了颇为严肃的气氛。 轻歌挑眉,“正有此意。” 铮—— 一道琴声骤然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风月阁院子里的亭子看去,亭子的四周,挂着白色的幔帐,清风袭来的时候摇曳生姿,隐约可见亭子内面容绝色姿貌倾城的女子,看得不真切,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朦胧潋滟,雾里云里。 似天外之音,高水流失般畅快泄出,珠玉落盘,余音绕梁,与天边的夕阳成了一道奇景,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心魂就好似已经沉沦,待众人清醒过来后,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若夜倾城的功力再高点,他们都难逃魔音。 “伏羲琴倾城弹得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殷凉刹望着轻纱曼舞内的少女,道。 轻歌点头,笑道:“甚至让人衍生出错觉,这伏羲琴好似就是为她而生。” “老实交代,你突地宴请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殷凉刹小声得说。 轻歌无辜的很,“我想你们了还不可以吗?” “不太可信哦。”殷凉刹眨了眨眼。 突地。 琴声止住。 银澜悄然离去,轻歌望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残阳,勾唇残忍一笑,嗜血肃杀,“小刹。” “恩?” “天黑了哦。” “啊?” 殷凉刹愣住,她转头朝身旁的少女看去,轻歌身材较为高挑,比她高出半个头,她看着轻歌的侧脸,五官埋藏在黄昏的阴影之下,有着摄人心魄的魅惑,那眼、那眉,那样恰到好处。 “夜雪妹妹身体还没好,这几天我都没有去看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一起去?”轻歌巧笑焉兮。 话题转移速度太快,众人似乎都来不及反应。 北凰双手负于身后,他虚眯起琥珀琉璃般的眼眸凝望着面前不远处的少女,许久过去,道:“去看看也好。” 殷凉刹皱眉,望着谈笑风生神采飞扬的少女,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透。 北月冥闻言,心有不悦。 昨日他得知轻歌邀他赏梅后,一晚上都很兴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才在风月阁呆了多久,她就说要去夜雪那里。 不过众人都同意,北月冥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一起往夜雪的住处走去。

第200章 伤风败俗 轻歌一行人的好整以暇的往夜雪的住所走,日落西沉,夜色渐来,轻歌抿着唇,望着在眼中逐渐扩大的夜雪所住的阁楼,轻歌脸上浮现了一抹诡谲邪魅的笑。卡Kа酷Ku尐裞網 阁楼比以往要静悄悄些,早已没了当年的热闹繁华。 “怎么这么静?”北月冥皱眉,问道。 “兴许是秦夫人怕有人打扰到夜雪治疗吧,这样也好,我们就直接进去,给她个惊喜。”轻歌笑道。 走过偌大荒凉的院子,众人到了卧室的门前,轻歌望着放在门楣上的手,抿唇冷笑,眸中寒意乍现,耳边隐约传来呻吟的声音。 只要她打开这扇门,那个叫做夜雪的女人,就真的会被毁了。 轻歌雷厉风行,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她蓦地打开门,看着卧室内的画面,门外的众人全部都惊愕住了。 屋子里边,夜雪衣衫不整的和一个粗壮的汉子搂在一起,地上是一地的撕裂开的衣裳,那汉子五大三粗的,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夜雪在他怀里,眼神迷离妩媚,脸颊泛红,似染了红云。卡Kа酷Ku尐裞網 众人怔愣过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北月冥,北月冥黑着一张脸,仿佛都能滴出墨水。 “天哪。” 轻歌看似很惊讶的关上门,目光冷淡的看向四周,声似雷霆,“适才所看到的景象都是幻觉,还希望各位不要出去乱说。” “夜轻歌,你觉得本王瞎了吗?” 北月冥走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巨大的踹门声终于将房内翻云覆雨的两人惊醒,迷离中,夜雪蓦地反应过来,当她看见北月冥以及他身后的轻歌等人时,夜雪双瞳瞪得特大,她遏制住体内的热火,用尽浑身的力道,一巴掌甩在面前的汉子脸上,“给我滚。” 汉子也愣住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北月冥如野兽般赤红的眼,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低头看了眼拽着棉被捂着身体的夜雪和若隐若现的亵衣,也不知怎的,头脑一热,这汉子突然朝着北月冥等人跪了下来,“王爷,奴才是真心爱慕四小姐的,奴才愿意此生只娶四小姐一个人,奴才……” 奴才的话尚未说完,北月冥就一脚踹了过来,直接踹在了他的下巴上,下巴好似都已经脱臼了。 “狗奴才。”北月冥双目喷火。 轻歌站在一旁沉默着看好戏,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当初重生的时候,举步维艰,林尘被夜清清利用,她也是这样的处境,被千夫所指,为人所不耻。 “王爷……” 夜雪心惊,惶恐,她往北月冥这边跑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撑在地上朝前挪动了一点距离,扬起脸楚楚可怜的看着北月冥。 只不过因为服下了合欢散,这一颦一笑都是万种的风情。 她紧拽着北月冥袍摆,像是绝望之中抓住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王爷……雪儿……” 夜雪的话尚未说完,北月冥眼里的冷漠却是刺痛了她。 “真脏。” 北月冥一脚踹开夜雪,转身离开,就在此时,院子外,灯火起,脚步声轰隆隆而来,夜雪睚眦欲裂,双手紧攥,内心深处衍生出惧怕惊惶。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和上官麟二人带着夜家死士过来,不一会儿,秦岚推着夜正熊的轮椅也赶了过来。 夜青天冷冷的扫视着房内的一切,狼狈的夜雪和下巴脱臼的车夫,里边一片狼藉,不过只要是个人动动脑子一向便知道在此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麟紧皱着眉头,问道。 “上官长老,夜爷爷。”北月冥朝两人抱了抱拳,而后道:“夜雪在闺房之中与奴才通奸,本王亲眼看见,所言非虚。”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随后赶来的秦岚二人听见北月冥的话似要疯了,秦岚怒道,“一定是有人想陷害雪儿,一定是这样。” 说着,她转过头愤怒的瞪着轻歌,“夜轻歌,绝对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秦岚现在哪里还有当初半点雍容的风采,只知道惊慌失措,慌不择言。 轻歌勾唇冷淡的笑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夫人若是要这么想,轻歌也没办法。” “够了。”秦岚还想说些什么,夜青天冷声喝道。 “把衣服穿好,别丢人现眼的。” 说完夜雪后,夜青天转头看向秦岚,目光之中雷霆乍现,气场压迫,秦岚竟是不敢言,只见夜青天道:“秦岚,夜雪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与轻歌有何干系?只要老夫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诬陷轻歌,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把夜家的名声搞臭了。” “夜兄,这个奴才怎么解决?”上官麟看了眼跪在角落里的车夫。 “怎么解决?”夜青天眼里一片肃杀,“杀了丢去乱葬岗喂狼。” 车夫似是怕了,竟然不要命的冲过来,不顾下巴脱臼的疼痛大声的喊着,“大长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和四小姐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除了我,没人能娶她。” 尽管两人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从他撕裂掉夜雪身上的衣裳开始,他便下定了决心,哪怕他是个奴才,他也要娶这位天之骄女。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所谓的天之骄女,如今就是个废物! 他觉得自己够资格去娶,所以哪怕后果严重,他也没有半点犹豫,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生米都还没煮成熟饭。 “狗奴才,不要命了!”秦岚怒得险些要昏了过去,她从旁边拿起一根铁棍,二话不说就朝这奴才脑袋上挥去,鲜血流出,覆盖了他的整张脸。 “你有什么资格娶雪儿?你只是个奴才啊,只是一条活得低贱的狗而已。”秦岚脚步虚浮,扶着门喘着气愤怒的道。 之前,她与夜正熊正在商量关于夜雪未来的事情,哪知才说两句话,外边就灯火通亮,照着夜家的半边天,外边的奴才说夜青天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朝夜雪的住所赶去,她想都没想就和夜正熊往这边赶,心里的确有不好的预感,只是她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 这样一个残局,让她害怕,悲愤,又无能为力……

第201章 夜雪怀孕了 马窖的车夫名为何山,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平日里性格也比较火爆。 如今—— 他满脸的血跪在地上,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只罩了一件短裤,他双手紧攥着,倔强的道:“夫人,四小姐丹田被毁,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奴才虽然只是个奴才,可奴才会真心对四小姐好的,事已至此,四小姐的清白已经没了,不如就许配给奴才。” 嘭! 夜雪一手拽着裹身的棉被,一手拿着花瓶砸在何山的脑袋上,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滚,给我滚出去。” 鲜血狂喷了出来,众人被这血腥的场景震住。 头顶传来的痛感让何山麻木,等他清醒过来便是疯狂,既然他们都不放过他,他也不必软弱,狗急跳墙不是吗,人在绝望的时候总能爆发出让人匪夷所思而强大的力量来。 “小姐你之前与我抵死缠绵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哦。”何山癫狂的笑道。 夜雪身子打了个激灵,颤抖了几下,她扶着墙面,身体软弱无力的跪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嘴角蔓延了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抓走,乱棍打死,给我打死他!” 秦岚大喊着,不一会儿便有几名侍卫前来驾着何山离开,何山双眼之中流进了鲜血,他想要挣扎,不过脑袋被秦岚打了一棍又被夜雪用花瓶砸了一下之后竟是头晕目眩,侍卫也没费多大的力就把他带走了。 被人拖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何山的声音,“夜雪,你以为你有多清高,你也就是个婊子而已,哈……婊子,下贱的婊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之后是不断的大笑的声音。 兴许,连何山自己都不曾想到,他竟会对自己爱慕的女子恶言相向,曾无数个日夜里,他想着要怎样把她捧在手心,怎样才能变强配得上她。 天知道,当皇上的圣旨下来宣布她是北月冥的未婚妻后,他有多难过,喝酒买醉浑浑噩噩颓废了好几个晚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甚至在街上被几个流氓打的断了腿。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是真心爱慕夜雪,不惜为其抛弃所有,也正是如此,当他无缘无故走进夜雪的房间,看见媚眼如丝妖娆风情的夜雪时,尽管还有几分理智存在,身体却不受控制拥住了她。 起初,他只是想,只要拥抱就好。 将这个他曾经望尘莫及的女子拥入怀里,可肢体的接触让他彻底疯狂,什么主奴什么身世什么配不配得上都见鬼去吧。 可他最终,骂了她婊~子。 他是蕴着满腔愤怒死去的,哪怕尸体被放在乱葬岗被群狼啃噬的时候,他也死不瞑目,双眼瞪得很大,眼球似要爆裂,白月光下,群狼被鲜血的味道吸引,从四面八方走来,分享这个新鲜的猎物。 又是一个孤魂野鬼,又是无眠的夜。 “大长老,事情你也看见了,并非本王无情,是雪儿太让本王失望了。” 北月冥负手而立的,道:“夜雪有伤风化,辱没吾皇信任,此事本王不会追究下去,只是婚约就解除了吧,本王会连夜进宫跟皇上说清此事,解除婚约的圣旨择日就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无情的话,绝情的身影,往日的温暖就像是泡沫,一碰就散,她想大笑,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医师呢,快叫医师来。”秦岚担心的扶着夜雪,对着门外大喊。 不一会儿,府中的医师就过来了,刘医师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胡子留得很长,他为夜雪把脉过后,看着北月冥等人,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夜青天道。 “四小姐怀孕了。”刘医师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秦岚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面色不善的道:“刘医师,你确定?” 刘医师点头,“老朽行医多年,可以肯定的说,四小姐有喜了。” 秦岚脚步不稳,四肢发冷,她看着面无表情孤傲异常的北月冥,只知道,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夜雪和北月冥同床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若是在今夜之前得知夜雪怀孕了,秦岚一定会欣喜若狂,夜雪就算丹田废了,靠这个孩子,一定能挽留住北月冥的心和王妃这个位置。 只是如今…… “王爷……”秦岚忐忑开口。 北月冥冷笑,“秦夫人的女儿真是好大的本事,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怀上了一个野~种。” 秦岚指尖发凉,震惊的看着北月冥,她当真想不到这个男人能薄情寡义至此,几言几语,就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推掉了,所有的错都怪夜雪一个人身上,从今往后,夜雪还怎么做人? 是,她是想把消息封锁住,只是…… 秦岚瞥了眼夜轻歌,冷笑着,至此,她算是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而那个幕后黑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她。 只要有她在,今晚的事情她就算用了通天的力量,都无法封锁住。 “夜深了,本王还要进宫面圣,就先告退了。”北月冥冷笑道,转身要走,北凰轻笑一声,跟上,道:“本宫也有些乏了。” “如风,我们也回去吧。”墨邪担心的看了眼轻歌,而后看向萧如风,道。 萧如风点了点头,带着萧水儿和墨邪一同离开。 殷凉刹和夜倾城站在轻歌身后,轻歌拍了拍秦岚的肩膀,凑在秦岚耳边,吐气如兰,轻声道:“秦夫人,你说夜雪妹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笑了几声,轻歌朝夜青天上官麟行了行礼,转身离去。 秦岚愤怒不止,夜正熊坐在轮椅上,双眼发愣,夜青天冷哼了一声,拂袖走开,满院的死士走时浩浩荡荡,山崩地裂。 “家主,我们该怎么办……”屋子里,转瞬间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夜正熊双手挪动着轮椅,身下的轮椅在他费力艰难的控制之下朝外轱辘行去,一面费力转动轮椅,一面冷声道:“怎么办?你的女儿你自己不好好管着你说要怎么办?身为皇室的未婚妻,竟与一个奴才通歼,你还真是为我教出了个好女儿啊。”

第202章 诡谲之夜 “家主,你可不能放弃雪儿啊。” 秦岚无力的跪着,她看着门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凄厉的喊着。 所有的一切,突然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丹田被废,未婚先孕,你觉得这样的人,还能东山再起吗?”夜正熊背对着秦岚,声音森然,“放弃吧,她已经没用了。” “可她是你的女儿。”秦岚不甘心,双眼之中爬满了血丝。 “我的女儿?” 夜正熊蓦地回头,目光阴森吓得秦岚打了个冷战,“我的好夫人,我就想问问,我有多少尚未出世的孩子是死在你手上。” 秦岚四肢发凉,寒意彻骨,沁进了五脏六腑,蔓延至百骸,浓郁的夜色里,头发半白沧桑不已的男人费力的转动着轮椅,蹒跚的往前去。 刘海赶来时,正看见秦岚抱着夜雪的身体痛苦着,刘海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特别的疼,他走上前蹲下,伸出手搂住了秦岚,“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夜正熊真不是个东西。” 秦岚咬牙切齿,双眼猩红的可怕,犹若来自地狱的魔鬼。 “岚儿,不如我们带着雪儿远走高飞?夜家的许多财产我们都已经转移了,靠那些财产足以让我们潇洒自在的过一辈子。”刘海道。 秦岚蓦地转头怒视刘海,“你疯了吗?离开夜家我们去哪里?夜家底蕴浑厚,与墨家萧家有着过深的交情,天涯海角我们都逃不出去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夜正熊死了!”秦岚低声嘶哑道:“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样走了,雪儿受到如此奇耻大辱,铁定是夜轻歌那个废物干的,就算是走,也得把夜轻歌除了,否则我此生都无法心安。” “岚儿,大长老那样护着夜轻歌,我们赢不了的,若非雪儿有意与夜轻歌争抢,也不会落得现在得处境。”刘海苦口婆心,似想劝说秦岚回头是岸。 “你懂什么?”秦岚凶道:“雪儿是天之骄女,我是夜家的当家主母,刘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的地位和荣华富贵都是我给你的,我既然能给你,我也能收回来,你别逼我。” “岚儿……” 刘海满眼痛心。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不要什么至尊地位,他只想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叫自己一声父亲,能带着妻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简单么? 简单。 难吗? 也难。 “刘海,你知道吗,雪儿怀孕了。”秦岚闭上眼,浑身上下都透着悲戚的气息。 “怀孕了?”刘海震愕,“我要当外公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只知道夜雪身败名裂,并不知道夜雪已经怀有身孕,脑子一根筋的他竟然开心了起来。 秦岚蓦地睁开眼,双眼里的赤红让刘海一怔,秦岚瞪着刘海,无奈的道:“雪儿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孩子就算是小王爷的他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只会是个野种。” “雪儿不是不检点的姑娘,今晚的事情一定有人陷害。” “就是夜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若是如此,那也不怕,等孩子生下来与小王爷滴血认亲,就可以证明了。” 闻言,秦岚苦笑,若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且不说未婚先孕夜雪会受到怎样的侮辱和打击,最怕的就是婚约一旦解除,北月冥的心再也无法挽回,又发生了何山的事情,北月冥那样要面子的一个人,自己的未婚妻与奴才通奸,就算一年之后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又怎会承认? 不过,也只能如此,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夜雪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压在这个孩子上,赌一把。 赌一年之后,北月冥能回心转意。 —— 深夜,轻歌让夜倾城送殷凉刹回公主府。 风月阁门前,轻歌仰起头朝高墙上看去,却见风华绝代眉目张扬的少年坐在高墙之上,绛紫色的长袍如流云般泻了出来,与花儿逐渐枯萎的枝桠交织在一起,月色清明,少年妖孽的不似人间物,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的轻歌,朗声笑道:“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你可满意?” 不知不觉,阴差阳错,两人竟然走到同一条路上去了。 “满意,很满意。”夜无痕笑道:“没想到夜雪竟然怀孕了,你这步棋走的好,早一步晚一步都会坏了大事,如此正好。” “你的消息还真准。” 轻歌靠着身后的枇杷树,脚下是积雪和枯叶,她望着在夜色上清然桀骜的男子,勾唇一笑。 “若消息不准,我这夜家少主也没什么当头了。”夜无痕道:“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让整个北月国的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越夸张越好。” 轻歌道,这才是最困难的一件事,秦岚在都城里也有许多耳目,想要将这些消息散步出去,必须要避开秦岚的势力,轻歌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个本事,不过…… 夜无痕就不一样了。 “小事。” 夜无痕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要对秦岚刘海出手?” “秦岚刘海两人吞了夜家那么多财产,自然要让他们吐出来,我倒是想知道,夜正熊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嘴脸。”夜轻歌咧嘴,笑容森然。 夜无痕挑眉,“想必很让人期待……” 氤氲着冷烟的夜里,危机四伏,暗潮涌动,月如歌,夜无痕,末世开出了狂野的花儿,悬崖边蔓延出了漆黑的鬼纹,不为人知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寂寞寥落的黑夜。 斗兽场。 地宫。 冥千绝坐在王座椅上,翻看古典书籍,一双狭长的凤眸邪佞邪魅,专心致志,全神贯注。 旁侧的门被人打开,虚弱的咳嗽声从门内传了出来,身着纱衣的女子扶着身披斗篷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男子眉目都藏在斗篷里的深渊之中,惨白修长似羊脂玉般晶莹剔透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我该回去了。”冥幽道。 “你是该走了。”冥千绝继续观看着手中的古书,头也没抬,便道。

第203章 圣旨,无情 斗兽场的地宫,兴许是北月帝国是诡谲的宫殿,有着古老的石柱和压抑的空气,此时,庞大的地宫静悄悄的,灯火森森,冥千绝坐在王座上一丝不苟的读着早已翻阅了无数遍的古书。 冥幽虚弱的站在一侧,身着纱衣的绝色女子动作轻柔的扶着他。 “你会想我吗?”沉默了许久,像是永世的孤寂,亘古之后,才出现的声音。 尽管斗篷之下是一片深渊,可冥幽的视线那样灼灼哀伤,像是氲了一层青色的烟雾,化不开。 闻言,冥千绝将手中的古书放下,抬眸讶异看向冥幽,“若你想我,我去见你就是。” “佣兵协会的强大,你难以想象。”冥幽蹙眉,声线哀婉。 “迟早要死在我们手上不是吗?”冥千绝邪肆猖狂,话锋一转,又道:“听说夜家今晚很热闹?” “夜轻歌作风雷霆,蛮好。” “看来夜家以后会一直热闹下去。” “……” 佣兵协会。 斗兽场。 谁能知道,这两大神秘的势力之主背后竟然有不为人知的渊源,而所谓的渊源背后总是掩藏着惊天的秘密,故事的最后,总要有血的祭奠才算完美。 北月冥连夜进宫,日次清晨一道圣旨就下来了,言简意赅,直指中心,就是解除婚约这么简单。 只是,不足的半日的时间过去,夜雪与马窖车夫通奸的事情犹似秋风卷落叶般传遍了北月国的每个角落,传言总是如此,传至最后,版本多了,越离谱,越有人相信。 打个比方吧。 起初的版本是夜雪与马窖车夫通奸查出怀孕,传着传着,传到最后兴许就成了夜家车夫与他的马偷情还怀孕了。 世间之事,永远这般搞笑。 不过,夜雪的人生,就这样毁了。 当夜雪跪在正堂门楣前,满心愤然的接下那道让她屈辱万分的圣旨,最让她苦涩的是,颁发圣旨的人竟然是北月冥。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吧。”北月冥叹了口气,道。 昨晚他说的话,许是绝情,许是冲动,可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在看见夜雪与何山搂抱在一起时,他愤怒过后竟是狂喜,终于有理由与夜雪解除婚约。 夜雪被秦岚搀扶着站了起来,她是在今天早上得知自己怀孕的,初为人母的欣喜都来不及涌上脸,就被悲戚覆盖,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她只与北月冥睡过,至于何山,至多抱在一起而已。 “王爷……” 夜雪虚弱的朝前走了一步,她拉住北月冥的手,试图将北月冥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王爷,你看,这里面,有一个婴儿。”她期待的望着北月冥,眉眼再无往日的骄傲冷锐。 北月冥骨骼分明的手抚摸着夜雪微微凸起的肚子,北月冥皱了皱眉动作粗鲁的把手抽了回来,满眼都是嫌弃,“夜雪,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对你肚子里的野种没兴趣。” 夜雪眼里全是泪,到了最后,她甚至开始乞求,“王爷,你知道的,雪儿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王爷……” “父亲?四小姐作风开放,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呢。” 北月冥冷笑,虽说昨晚的惊喜大于愤怒,可他北月冥向来最爱面子,如今整个北月城的人都知道他北月冥的未婚妻跟一个狗奴才睡在一起,虽说没人敢在他面前正大光明的讨论此事,可耳根子不清净总让人不舒服,关键是他连自己这关都很难过去。 一字一句,言辞就像是利刃,剜在夜雪心尖上。 她闭上眼,脸色惨白,睫翼湿润,濒临绝望莫过于是。 她孩子的父亲,说她的孩子是野种。 真是可笑。 “王爷,我会把这孩子生下来的。”夜雪倔强的道:“你会承认他的,他的父亲只会是你。”双目之中一片决然。 “夜雪,别玩火。” 北月冥脸色难看至极,事已至此,孩子是不是他的衣襟不重要了。 “你逼我的。” 夜雪瞪大眼睛,“昨晚我吃过饭菜之后浑身无力,身体不受控制,然后那个男人就进来了,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却不曾相信我一丝一毫,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你以为你现在心心念念的夜轻歌当真至纯至善吗?除了她,还有谁会陷我于绝望之地?王爷,夜轻歌好端端怎会突地把你们都邀去风月阁赏梅,又怎会突然全部来我住处,又恰好看见我与奴才苟且,甚至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爷爷他们就来了,我的输已经注定了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说至最后,夜雪仿佛要脱气休克了一般,她面庞消瘦棱角分明,双眼内陷,说至后面声音越来越哑,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转瞬却又化为云烟。 悲愤过后,聪慧的她知道了来龙去脉,可知道了又如何,被全城人耻笑的那个人,只会是她。 这场十七年的血战,她终于还是输了,输给了那个曾被她踩在脚底如蝼蚁一般不堪的女人,那个闻名遐迩的废物。 “王爷,雪儿丫头虽然骄傲不可一世,可她对王爷,却是真情实意的。”秦岚也道。 北月冥站在青曜石筑成的地板上,玄色的袍子似满院的海棠怒放,他脸色漠然,倨傲冷静。 许久过去,北月冥才道:“皇家,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做王妃,雪儿,你是夜家的小姐,日后嫁的男人,也不会差到哪去。” 说罢,北月冥转身就走。 “王爷!”夜雪凄厉的喊着。 北月冥从未回头,直到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雪的视线之中,残酷,喋血。 “雪儿,这个孩子……”秦岚问。 “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夜雪面目狰狞,苍白的脸像是多年未饮血的吸血鬼,“只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王爷的,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给我一个名分,哪怕是个妾,只要能嫁到王府我就心甘情愿,就算夜轻歌她成了王妃,我也能弄死她!”孩子是她最后的筹码! 疯狂。 视死如归的疯狂。 人总是这样,看得清其他人的丑陋嘴脸,却看不见自己的狰狞面孔,那比厉鬼还要恶心。

第204章 前夕 一夕之间,当初盛气凌人的天才被千夫所指,彼时遭人轻蔑的废物一鸣惊人,大展风采。卡Kа酷Ku尐裞網 五日后,便是封后大典。 按照北月国的规矩,封后大典前夕,北月国文武百官的女眷们都要去一趟后宫,为未来的皇后一同缝制一件九凰凤袍,将心意埋藏在一针一线里,寓意皇后能母仪天下风光一世,六宫和平八方威仪。 前夕。 夜家身为北月世家之一,自然早早就得到了去后宫的消息。 “娘,我非去不可吗?” 夜雪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中满是沧桑满脸疲态的自己,无奈的道。 “这是规定。”秦岚也很是头疼,“封后是大事,你虽然有孕在身,可是未婚先孕无名无分,没有理由不去。”她也知道,夜雪此次前去,怕也只会被人奚落,受人冷眼,可那又有什么办法,现在贵族皇家的人,哪个不是墙头草? 风往那边吹,就往那边倒。 “那就去吧。”夜雪闭上眼,吐了口气,像是要赴战场一般。 然而,再也没有比女人之间更残酷的战场了。 虽无硝烟,可血雨腥风从未消失过。 此次,夜家去后宫的女眷就只有轻歌、夜羽以及夜雪三人,秦岚因处理族比的事情和一些四朝大会的做事,还是北月的一品夫人,这种事情,可以不参与,秦岚虽然担心夜雪,但夜家琐事众多,不得不留下来处理。 而且夜雪最近的名声烂的很,外边说得越来越难听,这件事情,她也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 秦岚扶着夜雪出门的时候,身着一袭红色轻装的夜羽从旁边的小道上走来,她抬眸看了眼秦岚,道了声,“娘。” 秦岚看着夜羽,却是如梦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时日,她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夜雪身上,竟是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她虽然从未有过厚望,可她知道,自己做过多伤害她的事情。 她为了夜雪的天赋,将夜羽的元寿折尽。 “羽儿,你最近好像瘦了些。卡Kа酷Ku尐裞網”秦岚讪讪的笑了笑,亲昵似得道。 “娘,刘医师说我比上个月胖了一些。”夜羽淡漠的道。 她现在连嫉妒都没了,只有无尽的疏离。 气氛顿时就尴尬住了,秦岚被夜羽堵得哑口无言,她愣着,许久,才道:“你妹妹受了重创,府里的事情又多,是娘这段时间忽视你了。” “我只是借道来看看雪儿妹妹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夜羽道。 秦岚紧皱着眉头,她只觉得,这个她当初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女儿,如今陌生的好似从未认识过般。 “你先去吧,我想和娘单独说几句话。”夜羽望着夜雪,突然道。 夜雪抿着唇,身上裹着狐裘毯,闻言,点了点头,被丫鬟搀扶着朝夜家的大门处走去的,马车早已准备好,就等轻歌夜雪三人上去,准备前往皇宫。 冷风撩人,冬末的暖阳懒洋洋的,只是随之而来的风寒可彻骨。 秦岚走上前,握住夜羽的手,触感冰凉,担心的问,“羽儿,手怎么这么冷?” “娘亲难道忘记了,一到秋冬两季,我的手就不曾热过。”夜羽淡淡的道。 秦岚愣了愣,不再说话。 两人互相站着,就这样沉默着,许久过去,秦岚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在怪娘?” “我没有怪,我只是好奇。”夜羽平静的说道。 兴许,以前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她会很冷静的与秦岚谈论这些事情。 “好奇?”秦岚诧异。 夜羽点头,“好奇娘亲为什么只喜欢一个与奴才通奸生下的私生女,而对我熟视无睹,甚至不惜拿我的寿元去弥补夜雪的天赋。” “啪!” 音落,手掌扇下的那一刻带起了风,秦岚头脑一片空白,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夜羽的脸上,夜羽嘴角蔓延出一丝鲜血,发钗落在地上,泠叮作响,青丝紊乱,她双眼平静如湖,古井无波,秦岚深陷进这样深邃寂静的眸光之中,内心深处竟是渗透出了无边的寒意。 “私生女?你说谁是私生女?” 想起夜羽的话,秦岚勃然大怒,龙之逆鳞仿佛被人碰触。 “夜雪的父亲是刘海,不是吗?” 夜羽淡然如风,鲜红的血液和惨白的皮肤混杂在一起成了凄艳的一道景色,远处的亭子飞檐上,夜无痕斜卧在上面,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摇着春风醉意扇,嘴角绽入一抹苦涩的笑,夜无痕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早就说过,夜羽这是在自找死路。 她偏偏不相信,要往这绝境里闯一闯,她记得来找夜雪和秦岚之前,她对他笑着说,那毕竟是我的娘亲,我的身上流着她的血,她不会对我怎样的。 她不知道秦岚心有多狠手有多辣,可夜无痕知道,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亲眼看见秦岚将一条条无辜的生命推进炼狱,生不如死。 “谁告诉你的?” 秦岚双眼如鹰隼般阴鸷犀利,阴晦吓人。 夜羽抿唇,不为所动,至始至终脸色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当秦岚瞪着她如瞪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时,夜羽的四肢突然蔓延出了一股无力感,冰凉的寒意在骨子里搅动,一点点的吞噬她的骨髓,让她万念俱灰。 也是,连娘都没有的姑娘,还有什么明媚可言? “我无意中发现的。”夜羽默然。 “当真?” 秦岚仔细观察着夜羽,只要夜羽神色稍微改变,她都能发现,只是夜羽神色如常,并未泛起任何波澜,至此,秦岚的一颗心才逐渐放下。 那是她藏在心底十七年的秘密,如今被人血淋淋的扒出来,她怎能淡定? 哪怕说出她秘密的那个人是她的女儿,亲生女儿。 她也忍不了。 后来,夜羽想了想,其实,她的爹和她的娘都一样,都是喜欢把自己亲生骨肉活活弄死的恶魔,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 呵…… 世间最可悲的事情不过如此。

第205章 南皇国使臣 夜羽回身离开的时候,秦岚转头虚眯起眼冷冷的看着夜羽的背影,只要夜羽回头,就会发现秦岚的眼里全是冷肃杀意。 夜家大门前,夜晴染和夜萱二人前来相送,夜离姿竟是也跟了过来。 “三小姐,可要早些回来。”夜晴染道。 夜萱哼哼唧唧的站在一旁,背靠着高大的龙凤石柱,她双手环胸,眉眼弯起,笑容甜美。 “只是去后宫走个形式,要不了多长时间。” 说是这样说,轻歌自己也知道,女人多的地方,对付起来比白骨累累的沙场还要劳累。 “三小姐。”夜离姿突然走近轻歌。 轻歌微微蹙眉,夜离姿是夜雪的人。 嘭—— 夜离姿突然跪在轻歌脚边,垂着头,“离姿愿意追随三小姐一辈子,不离不弃,做牛做马。” “夜雪可知道你这样做?”轻歌目光如霜,寒意彻骨。卡Kа酷Ku尐裞網 背弃旧主的人,她不稀罕,也不敢要。 夜晴染和夜离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夜晴染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想逃离灵台府那座炼狱牢笼。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只想跟着三小姐你,至于四小姐,她已经是穷怒之末……” 夜离姿尚未说完,后边突地响起的沉重的脚步声却让她面色微僵,心有不好的预感,夜离姿瞪大眼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双纯白的软靴和绣有木兰的裙摆,她的视线逐渐往上拉,夜雪冷若冰霜的脸逐渐映入眼帘,夜离姿心脏一紧,莫名的害怕了起来。 转念一想,夜离姿便坦然释怀,夜雪如今丹田被废,名声被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风华正茂宠冠夜家的夜雪,甚至地位还比不上她这个旁系的夜离姿。 “夜离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夜雪面无表情,声音里不含任何温情。卡Kа酷Ku尐裞網 夜离姿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夜雪如今地位再低下,那也还是嫡系一脉的小姐。 夜雪微微俯瞰着上半身,修长苍白的玉手伸出,挑起夜离姿的下巴,迫使其与她对视,夜雪低头,两张脸近在咫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夜雪朝着夜离姿的脸吐了口气的,夜离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却见夜雪道:“你现在这样子,就像是一条没有人要的狗,真可怜。” 言罢,夜雪手稍微一用力,把夜离姿推得摔倒在地,她拂了拂袖,站起身子,背对着夜离姿,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把自己当成狗,那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把她关到狗笼里去,我记得貌似还有一条多余的狗链,这不正好,省的浪费。” 夜离姿蓦地抬头,不敢相信的望着夜雪,夜雪回头,朝其嗜血一笑。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侍卫过来,将夜离姿带走,夜离姿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夜雪,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样会遭天谴的,会有报应的。” “天谴?报应?” 夜雪冷笑,忽的转眸看向轻歌,“若真有天谴这回事,第一个死的应该是姐姐你,不是吗?”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夜雪,视线自夜雪的肩上穿过落在自夜家大门内走出的夜羽身上,夜羽乌发半绾,左半边脸有些肿起,走来带风,英姿飒爽的;轻歌转身上了马车,夜雪皱眉的,愤愤不平,不过时间不早,也只好乖乖上车,夜羽上来时,看了看,最终选择与轻歌坐在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马车内,祥和平静,车外,行人纷纷。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轻歌闭目小憩,夜羽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夜雪脸色苍白,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毯,她捂着小腹,突地干呕了起来,却什么都呕不出来,只是脸色又白了几分。 轻歌睁开眼,淡淡的看着坐在对面虚弱不堪的夜雪。 她知道夜雪打着什么算盘,她想用这个孩子拴住北月冥的心,只是夜雪忽视了,一个男人若是绝情起来,会让人心寒。 镶嵌着四颗红宝石的马车在皇宫前停下,奴才蹲在地上,夜雪踩着其摊开的手走了下去,夜羽一跃而下,轻歌看了眼地上奴才摊开的手,默默的自旁侧跃下。 “轻歌。” 欢快的声音响起,宫墙里边小跑出一道朱红的身影,殷凉刹腰间缠着一条火鞭,似残阳般泻开,她小跑至轻歌面前,笑嘻嘻道:“我都在这里等好久了,你终于来了。” “你这丫头,最调皮了。”轻歌眉眼温和。 殷凉刹撇了撇嘴,嘟囔着,“你和我同年,怎么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小心未老先衰,嫁不出去哦~” “你觉得我要嫁,还会没人娶吗?”轻歌张扬的笑着。 殷凉刹:“……”这丫的怎么越来越自恋了?受墨邪影响的吗? 殷凉刹若有所思,看来下次得找个时间和墨邪好好谈谈,不能把自家姑娘带坏了。 马蹄声突地响起,似闷雷般滚滚而来,尘烟缭乱,大风过兮,庞大威武肃穆庄严的宫门前,侍卫排排列列,刀光剑影,轻歌蓦地回头看去,只见乌云翻转,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边有一轮朝阳冉冉升起,在那轮朝阳之下,十几个身着黑衣戴着斗笠的男子骑着烈马驰骋而来,这座古城帝国,好似成了旷野,没有边际。 为首的男子身着青衫,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星辰般的双眸熠熠生辉,紧抿的薄唇殷红如斯,青色衣衫被狂风卷起的刹那,似无波碧水翻起了层层涛浪,男子身旁,女子骑着宝马而来,红衣如火,黑瞳柳眉,马背之上,少女似古战场上的女将,手起刀落,血流成河。 北月多年来的宁静,好似被这马蹄声打破。 古老宫殿伫立在这片洪荒大陆千百年,末世来临,终究是废墟而已。 宫门前,轻歌身着墨色的长衫,似山水画中走出的美人,双瞳寂静如死水,波澜不起,她冷静的望着烈马之上飞驰而来的众人,目光深邃,幽长…… “这些人是南皇国的使臣,估计是为了四朝大会而来的。”夜羽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

第206章 第七子 南皇国使臣…… 轻歌的目光自那一群纵马驰骋的人身上掠过,在青衫男子和红衣少女上停留许久,嘴边绽入一抹清凉的笑。卡Kа酷Ku尐裞網 是老朋友了。 转眼之间,那样一群恣意潇洒的人就到了宫门前,青衣男子翻身跃下马,与轻歌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蹙眉,他往宫门内走去,走至一半,突地回头看向轻歌,脱口而出,“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几个月前,莫里斯大峡谷,天崩地裂,山河逆流,火焰龙出世,他们的确风水相逢过。 不过他逢的是无名,而非轻歌。 “你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轻歌笑道,落落大方,“现在的少年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搭讪吗?” 青衫男子挑了挑眉,大笑着离开,“都说北月礼仪之邦,北月的姑娘小家子气没有我南皇的豪迈狂放,如今一见,姑娘还真是让我吃惊。” 红衣少女跟在青衫男子身后,目光在轻歌身上流连了会就走了,其余十几名头戴斗笠的男子默默的在后边,好似暗卫一般。 宫门外,北岭海走出。 此次四朝大会,北岭海负责迎接各国使臣。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岭海看见轻歌,微微一笑后转头看向青衫男子,“果然,此次四朝大会来的是七皇叔,如今看来,南皇国的使臣是第一个住进大使馆的。” 七皇叔—— 轻歌泯然。 南皇国的七皇叔也算是四星大陆上一大风云人物,是南皇老皇帝唯一的一个弟弟,据说,南皇国的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年过八十,垂老矣,都已经是有孙子的人了,偏偏心血来潮要生个崽。 群臣虽然反对,不过人家要生小娃娃你能怎么办,难不成说皇上您老都半只脚进棺材了,就洗洗睡吧,别瞎折腾了,有些事,还是让年轻人去干吧。 还真是没有哪个臣子有胆子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文武百官对这位年事已高的皇帝也没抱什么希望,都想着任由其折腾几个晚上就会有自知之明放弃了,哪里知道,还真有一位年轻的妃子怀孕了。 这位皇上膝下子嗣众多,不过都是公主,皇子还真没几个,可八十的时候,妃子竟然为他怀了个孩子,据南皇国的占卜师说,很大的可能是皇子。 还在朝堂上商谈天南地北征战疆土之事,得知喜讯后开心的不能自己,将其他事搁置一旁倒是与群臣讨论皇子的名字。 一时间,朝堂上下,热闹不已,争论不休,都想要为这位最小的皇子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流芳百世的名字。 最终,谁都没取成。 为啥呢? 咱那位皇帝,脑子灵光一闪,手掌朝龙椅上一拍,说,这是寡人的第七位皇子,就取七字为名。 而这,就是沐七名字的由来。 后来,沐七出世的时候,已经八十二岁的皇帝抱着自家儿子开怀大笑,竟然就这样两腿一蹬呜呼没命了。 这还是南皇国历史上头一次有皇帝是因为太兴奋而驾崩的。 至此,南皇国都已经五十五岁的老太子终于登基为皇,不知是不是因为沐七的出世他才熬到头当了皇帝的原因,对这位最小的弟弟尤其的好。 只要他想,天上的明月星辰他都能摘来。 沐七也没让人失望过,温润如玉,冠绝都城,无论是灵气天赋还是文学方面,都很有造诣。卡Kа酷Ku尐裞網 跟在沐七身边的红衣女子,正是当初在莫里斯大峡谷的少女,她是南皇国的公主,金枝玉叶,甚至比南皇国的太子还受宠。 沐七是她的叔叔,兴许去莫里斯大峡谷的时候两人都要掩盖身份,才喊沐七为哥哥吧。 北岭海领着沐七等人前往御书房,大使馆建在宫殿之外,不过沐七等人作为使臣来到北月,第一个参见的必须是北月的王。 千古不变的道理。 皇家阡陌汇通的道上,北岭海与沐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适才在宫门前着黑衣的女子是谁?”沐七想起那人的身影,便道。 似曾相识,犹如故人来。 莫里斯峡谷的惊天之战和那风华绝代、绰约的身姿,他很难忘记。 北岭海思考了下,打趣儿道:“七皇叔说的是轻歌吧,那是夜家的三小姐,战神夜惊风的遗孤,七皇叔可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闻言,旁侧的红衣少女眉头紧蹙,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轻歌?夜轻歌?”沐七双眸微亮,“可是那个连续突破四级,能召唤出红色精神之火的夜轻歌?” 北岭海笑道,“正是她,看来七皇叔对北月的事情也很了解。” “说不上了解,只是夜轻歌这个名字,放眼四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在往御书房去的路上,沐七眸色深邃,所有所思。 无名? 夜轻歌? 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许是他多想了吧。 威严伫立的宫门前。 花月殿的人前来请轻歌过去,轻歌看了眼夜羽,眸光微动,最终还是道:“与我一起去吧。” 夜羽抿唇,与轻歌并肩而走。 夜雪紧攥着肩上的狐裘,关节泛白,被丫鬟扶着往皇宫里走。 “雪儿?” 才进宫门,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夜雪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宫门中央回头看去,却见云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快步走至她身旁,“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孩子我会生下来,那是王子。”夜雪脸色没有过多的表情。 “夜轻歌现在如日中天,天赋惊人,你不能和她争了。”云绾皱了皱眉,道。 夜雪瞳孔骤然紧缩,双眼赤红,“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那个废物?” “你现在必须要看清现实。”云绾看着夜雪这番模样,无奈道,她也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可既然已经到了,就必须往前看。 的确,她也痛恨夜轻歌。 可这几个日夜里,她反复想了许多。 她在想,她恨夜轻歌的理由是什么,想了几夜都找不出一个正经的理由。 若真要说,恐怕就是那日宫宴花月殿门前,因为夜轻歌的几句话就让云月霞丢了后位。 可这也只能勉强算是个理由罢了。

第207章 九凤朝凰 “看清现实?” 夜雪自嘲的笑了笑,眼神突地变得毒辣,“你是让我看清我只是个丹田破碎的废物吗?还是说让我看清我只个被北月冥抛弃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绾无奈,还想再劝,可夜雪好似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 “云绾。” “恩……” “你就好好看着,我是不会放过夜轻歌的,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说至后边,夜雪似是有些累了,站不稳,云绾立即扶住她。 夜雪大口大口的喘气,许久,她缓过来了,玉手轻抚微微凸起的小腹,道:“云绾,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 云绾扶着夜雪往花月殿的方向走去,几名丫鬟跟在后边,云绾看着夜雪苍白的脸,几日不见,夜雪越发的瘦。 “我现在身边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夜雪紧抓住云绾的手,云绾点了点头。 花月殿。 北月国位高权臣的女眷们基本上已经到齐了,来的都是嫡系的小姐,轻歌来时,一些世家的小姐蜂拥上前,热切巴结,轻歌皱了皱眉,殷凉刹见轻歌神色不好,立即将这些人轰散。 “都是一些见风使舵没用的人。”殷凉刹手握火红的鞭子,冷笑道。 “大多数人都这样。”轻歌并不在意,耸了耸肩。 说话时,夜雪和云绾进了花月殿,众人好似约好了一般,立即止住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四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各色各样的视线落在夜雪身上,或是嘲讽,或是轻蔑,或是可惜…… 夜雪脸庞抽动了几下,她强装镇定在桌前坐下,云绾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萧水儿坐在两人的对面,双手在衣袖下用力绞着,她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在怕什么?”夜雪的声音在萧水儿对面响起。 萧水儿打了个激灵蓦地抬眸看向夜雪,她咽了咽口水,低头垂眼,不敢往夜雪那边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几人之中,夜雪孤傲,云绾寡淡,欧阳菲嚣张,萧水儿虽然时而轻狂时而忧怜可骨子里却是胆小怕事,夜雪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夜雪,甚至肚子里还有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经历过上次族比将夜菁菁送去潇湘馆的事情后,萧水儿害怕萧苍和萧如风失望的眼神,甚至在夜雪重创后看都没去看一眼,她心里想着恩断义绝,日后只过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日子。 “萧水儿,你真让人失望。”云绾冷笑。 萧水儿闭着眼,低着头,依旧是不敢说话。 半晌。 虞贵妃走了进来,虞贵妃身着胭脂色的凤袍,眉间一点朱砂,肤如凝脂,明眸皓齿,远山般的峨眉随意一挑都是无尽的风情,端的是雍容华贵。 其身后是拿着依仗的婢女们,其中有个年迈的嬷嬷,眉目凌厉,似有隐隐杀机泛起,嬷嬷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罩着殷红的软布,众人都知道,软布之下,是九凰凤袍。 九凰凤袍,取彤云绸、蜀锦、凤凰缎……等九种世间难得的绸缎织成,走路藏风,袍摆生辉,似有凤凰展翅,九凤朝凰,有尊崇皇帝之意,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卡Kа酷Ku尐裞網 “九凰凤袍需要百家秀,辛苦各位了。” 虞贵妃自殿中走过,在凤椅上坐下,一颦一笑,皆是一国之母的气势。 “能为娘娘绣衣,是吾辈的福气。”夜雪脸色自然,道。 虞贵妃眉头挑起,视线往下移,落在夜雪的身上,“原来四小姐也来了,本宫还以为四小姐有了身孕会在家好生休养呢。” 闻言,其余女眷都想笑,只是虞贵妃在,也没人敢过于放肆。 夜雪脸色难看的很,云绾凑上前,小声道:“虞贵妃向来维护夜轻歌你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只要等九凰凤袍缝制好了就可以离开是非之地,不要节外生枝。” 双手紧攥着,夜雪苦笑,云绾的意思是说,她现在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轻歌,皇上说许久没有看见你,怪想你的,凤袍缝制好后你与本宫一同去清水殿用膳。”虞贵妃看向轻歌。 轻歌垂眸,点头,应下。 “刘嬷嬷,开始吧。” 虞贵妃说完,年迈的嬷嬷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一阵火红的光芒闪耀室内,似有来自远古的凤凰展翅翱翔,刺眼时,众人好似还听见了凤鸣之声,庄严神圣,八荒六合内,谁敢放肆? 百兽以凰为首,万鸟以凤为王。 “不愧是九凰凤袍,我还是第一次见。”殷凉刹在轻歌耳边惊叹着,“听说北月国历史上只有两个女人穿过这件凤袍,虞贵妃是第三个。” 轻歌眸中划过一道惊艳之色,这九凰凤袍的确华丽奢侈,她突然有些期待,期待这个华贵如斯的女人穿上凤袍与北月帝国的王并肩而站的那一天。 举国欢庆。 缝制九凰凤袍前的女眷们必须用天山采来的琼浆玉液水洗手,再用流云锦将水擦干,仔细的在袍摆缝下凤凰的最后一片羽翼,纹路清晰,必须将少数的灵气灌入针中,再缝至衣裳里。 小心翼翼,每个人都不敢有所差错。 当嬷嬷动作轻柔的捧着凤袍到轻歌面前时,轻歌自婢女手中接过青铜针,红线绕千匝,将羽翼的最后纹路缝好。 虽说只是一片羽翼,众人却整整缝了一个上午,有些人的额上更是溢出了冷汗,汗水流进眼中都不敢擦,生怕缝错一步。 百家秀,百鸟朝凤! 缝制完成后,嬷嬷将凤袍仔细叠好,收在紫晶盒中,等封后那天才能打开。 把紫晶盒放好后,嬷嬷跪在凤椅旁边,道:“贵妃,百家秀的每一针都很缜密,没有任何纰漏。” “很好。”虞贵妃抿唇,浅笑。 就在此时! 祥和宁静的花月殿,突地响起了马声嘶鸣之响,还有马蹄蹬地和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声音,轻歌蓦地起身朝花月殿殿门外看去,却见一匹火云战马横冲直撞进来。 那样疯狂,红了眼。

第208章 花月殿之乱 火云战马的臀部上横插一把短刀,鲜红的血液沿着刀刃溢了出来,马蹄将门槛踩断,甚至有一名丫鬟被其一蹄子踩断了膝盖骨,火云战马双瞳赤红,它不顾一切的冲进花月殿,殿内的众人先是愣住,而后便是各家女眷的尖叫声。卡Kа酷Ku尐裞網 刘嬷嬷护着虞贵妃往内屋躲,火云战马好似有攻击性的冲向夜雪,夜雪瞪大双眼,双手拼命的捂着小腹,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火云战马冲过来的时候,云绾提着长剑就要迎战,火云战马一蹄子过去,踹在云绾的脸上,云绾登时就如稻草人般横飞了出去,砸碎了一排水晶制的桌椅。 “啊……” 战马坚硬的脑袋撞在夜雪的身体上,夜雪身子不由的倒飞,砸在凤柱上,而后跌落在地,她痛苦的低吼着,身体如弯弓般拱起,双手捂着传来钻心痛苦的小腹。 血液,在夜雪月牙色的袍子上晕染开,夜雪颤巍巍的抬起手,手上全是血。 “孩子……我的孩子……”夜雪瞪大眼,眸里全是惊恐,堪堪昏死了过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火云战马的蹄子忽的踩在夜雪的小腹上,花月殿内的女眷全都震愕,内屋门口的虞贵妃脸色不变,眉头却是紧蹙了起来。 此时,轻歌距离夜雪最近。 火云战马彻底失控,捣碎无数桌椅瓷器,竟是朝轻歌堪堪撞去。 殷凉刹往前一站,手中的鞭子燃烧着火焰将迎面飞来的一个瓷器甩碎,“小畜生,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放肆!” 火云战马一跃而起,自殷凉刹的头顶上跨过,冲向轻歌,轻歌面无表情,在火云战马就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马蹄,力道大无穷,瘦弱的身躯刹那间爆发出无尽的力量,轻歌将火云战马朝墙壁上摔去,一个偌大的坑登时出现。 就在战马要沿着墙壁往下滑的时候,轻歌眉间的血魔花释放出妖冶的光彩,下一刻,只见无数猩红色的血魔刃破空而出,铺天盖地的射在火云战马的身上,贯穿其身体,将其钉在壁面上。 万刃穿心! 无数个血窟窿骤然出现,鲜血顺着墙壁蔓延向下,似无边暗夜里徐徐怒放的一抹曼珠沙华,美艳妖娆,毒可致命。卡Kа酷Ku尐裞網 “天哪,夜雪流产了。” 对于轻歌的手段震惊过后,有人看见夜雪衣摆晕染出的大量的红色血迹,震惊出声。 “刘嬷嬷,快去叫医师来。”虞贵妃紧蹙着眉头,场面失控,她却冷静异常。 刘嬷嬷应下之后带着婢女仓促的走出去,虞贵妃走了出来,蹲下身子翻了翻夜雪的眼睛,许久,无奈出声,“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朝阳,去御书房请皇上来。”虞贵妃道。 封后大典的前夕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要北月皇亲自前来处理才好。 轻歌负手而立,站在柱子旁,冷冷的望着火云战马的尸体。 这马,就好像故意被人放进来的一样,那么多人之中,它好似就认准了夜雪。 可是,为什么? 是谁要这样做? 想让夜雪流产还是要她死? “夜雪流产,你嫌疑最大。卡Kа酷Ku尐裞網”夜羽忽的道。 轻歌转头看向夜羽,夜羽目光冷淡的望着昏死在冰凉地上的夜雪,“可我知道,不是你。” 良久,医师和北月皇都往花月殿赶来,因殷凉刹过去的时候,北月皇正在与沐七商谈北月南皇二国的国事,沐七也只好一同过来凑热闹。 “火云战马与花月殿相隔甚远,怎会有失控的马来花月殿!” 北月皇勃然大怒,脸色涨红,他看了眼正在为夜雪把脉的医师,问道:“夜家小姐身体是否安好?” 医师道:“回皇上,四小姐之前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又添新伤,恐怕这一辈子都会有病在身,至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回天乏术。” 提及夜雪的孩子,北月皇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与北月冥一样,格外注重颜面,特别是皇家的颜面。 夜雪与北月冥婚事的圣旨是他钦赐的,他原是想等到夜雪在族比上拿了第一再下旨,哪知夜雪突破了先天六重,先天六重的夜雪,在夜家族比上可以说稳拿第一。 三思过后,怕夜长梦多,北月皇就下旨了,在族比之前下旨,还能显得他慈心宽厚。 可无论北月皇怎么想恐怕都想不到,夜家族比上,夜雪不仅拿不了第一,反而丹田被毁。 他是一代明君,若是因为夜雪丹田被毁就下旨废除婚约,多让人心寒。 故此,这件事他想等到四朝大会后再解决。 风云瞬息万变,一夜之间,北月冥就突地进宫将夜雪与奴才通奸还怀有骨肉的事情告知于他,顿时,龙颜大怒,隔日一道圣旨下来,婚约就此作废。 夜雪的事情,既让他欣喜又让他愤怒,他欣喜的是有理由可以踹掉这个没用的儿媳,愤怒的是北月冥被戴了绿帽子,皇家的颜面有损。 那晚,北月皇突地想起了轻歌。 当初轻歌与北月冥解除婚约的时候,也是因为她与夜家总管有染一事,彼时,少女站在大殿中央,言辞犀利,明明她才是应该被千夫所指的一个,可她却谈笑风生的将北月冥给休了。 北月皇识人无数,这是他头一次有无力的感觉。 只要他当时细心点不难发现,少女那双凛然血眸,不是废物该有的。 正因为如此,他错过了一个天才! 夜家秦岚得知消息后,也连忙往宫里赶来,当她看见躺在贵妃榻上憔悴无比的夜雪以及那一抹刺眼的红时,险些晕了过去。 “夜轻歌,你怎能如此狠心!” 秦岚忽的转身手指轻歌鼻尖,大声凄喊着,一双眼里蓄满了泪水。 轻歌眸光冷淡,面若冷霜,镇定自若的回答,“让夜雪流产的是火云战马而非我,夫人莫不是眼瞎了,连人和马都分不清了?” 秦岚看了眼依旧被钉在墙壁上的火云战马的尸体,在来皇宫的路上她便清楚的知道了花月殿内发生的事情,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火云战马会这么恰巧的失控。 绝对是夜轻歌!

第209章 谁敢诬陷我孙女? “夜轻歌,除了你,没人会这样费尽心思的害雪儿。卡Kа酷Ku尐裞網” 秦岚暴怒,咄咄相逼,她高抬起手,一巴掌就想朝轻歌脸上打去,轻歌眸光微动,杀意闪过,另一侧带起冷风,夜羽忽的到了轻歌的面前,抓住了秦岚的手腕,“皇宫庄严之地,岂容你如泼妇般放肆叫骂?”夜羽声音很冷,目光充斥着寒意。 “吃里扒外的东西。”秦岚凑上前,红着眼,一字一字缓慢的道。 夜羽闭上眼,脸上神态如常,心里的悲戚却让她感觉身临绝望之地。 她会出手阻止秦岚有两个理由,一是不想轻歌受伤,二是她知道轻歌的脾气,这一巴掌若是下来,轻歌绝对不会放过秦岚。 只是,秦岚眼里只有夜雪,又怎会知道她的苦心? “轻歌这几日一直与我在一起,此事不是她做的。”夜羽道。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袒护她?”秦岚冷笑,眼底之中蔓延出一丝疯狂之色。 “够了。” 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秦岚身子打了个颤转头望向那个九五之尊。 北月皇脸色铁青,道:“秦夫人,你是朕钦赐的一品夫人,南皇国的使臣和七皇叔在此,你这般市井妇人的样子是想让他们看见朕的北月江山就只有你这种人吗?” 秦岚紧咬着下嘴唇,北月皇双眼之中雷霆乍现,冷寒彻底,视线所过之处冰冻三尺,不怒而威。 “可是皇上……” 秦岚突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扬起脸不甘心的看着北月皇,“火云战马失控之事绝非偶然,一定有人有意而为之,想害雪儿的,只有夜轻歌啊!恳请皇上为吾儿做主!” 哀哉悲哉,秦岚的额头狠狠的撞在地面之上,一丝鲜血蔓延出来,染红了地板上的晶石。 夜羽站在一侧,望着这个疯狂的妇人,想着。 若今日受伤昏死过去的那个人不是夜雪,是她,秦岚会这样没有理智这样不要命吗? 呵…… 如果真是她的话,秦岚可能连来都不会来,任由她自生自灭,收个尸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夫倒是要看看,谁敢诬陷老夫孙女!” 雷霆滚滚,整个花月殿仿佛都地动山摇了一下。 众人皆朝殿门之外看去,只见残阳如血,那人身着灰色蟒袍踱着步子走进来,身材虽比不上年轻时的威武雄壮,可那气势侧漏,无人能比。 来人头发花白,一双浑浊的眼里只有怒火中烧,他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的王往花月殿里边走。 夜青天沉着一张老脸走进来,身后是上官麟和陈治二人,三人无论是谁都算是北月国的强者,虽已年迈,但气场压人,连北月皇都不敢放肆。 “夜长老。”北月皇眉目稍许温和。 秦岚看见夜青天,也是愣住,她跪在地上,额上一缕血迹滑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作何打算。 夜青天朝北月皇拱了拱手,道:“老臣冒昧打扰,还望皇上不要介意。” 北月皇嘴角扯了扯…… 他倒是想介意,他敢介意么? “天快黑了,夜长老进宫是为何事?”北月皇脸庞僵硬的抖动了几下。 “饭菜已经上桌,老臣找遍夜家都没找到孙女,得知轻歌来了皇宫就连忙赶来,准备接她回家吃饭。”夜青天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北月皇很想朝夜青天翻个白眼,他也想事情就此结束,可您老倒是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找遍夜家没找到孙女? 他就不信夜青天不知道封后大典的前夕百官女眷要来后宫缝制凤袍。 “看来皇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既然如此,老臣和孙女就不打扰了。”夜青天看向轻歌,道:“轻歌,走,咱爷孙俩回家吃饭去。” 轻歌哭笑不得的看着夜青天,心里,却是被温暖包裹着。 一老一小往花月殿外走去,快要走至殿门的时候夜青天突地停住,回头看了眼夜羽,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啊?” 夜羽发愣。 “啊什么啊,快陪爷爷回家吃饭。”夜青天不耐烦的道。 夜羽怔住,身上好似有晴天霹雳炸开,浑身震悚,她站在血腥味弥漫的大殿中央,狼藉之中孤身一人,她望着殿门前老人有些伛偻的背影和凶悍的眼神,忽的开怀大笑,回了句“好”就跟了过去。 好。 回家吃饭。 吃饭—— 上官麟与陈治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颇为无奈。 看来他们俩就是个炮灰。 尴尬的朝北月皇行了行礼后就转身离开,回夜家的路上,两人不停的咒骂着夜青天这老狐狸有了孙女就忘了兄弟。 到了夜家大门口的夜青天忽的打了个喷嚏,狠狠的朝后方虚空瞪了一眼,肯定又是那两个老不死的在骂他! 花月殿。 北月皇有些头疼的望着殿内的众人,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秦岚,道:“秦夫人,你快起来吧,医师已经给夜雪喂了药,等会儿朕派人送你们回去。” “可是皇上……” 秦岚不甘心,她要讨个公道,她的女儿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受委屈。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本想让夜雪留着那个孩子挽住北月冥的心,可如今,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秦夫人可知道君无戏言四个字?” 北月皇声音低沉,如一击响雷砸在秦岚的心上,她蓦地抬眸朝北月皇看去,心神俱颤,她只顾自己的情绪,竟是忘了,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北月的皇,是这延绵万里河山的王,她竟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尘埃落定,她只能是输。 别无他法,秦岚只好带着昏死过去的夜雪离开皇宫。 众人一一告退后,奴才们清扫花月殿。 花月殿内屋,北月皇坐在琉璃椅上,虞贵妃在另一侧雍容坐着。 “七皇叔,让你见笑了。”北月冥揉了揉额。 “这类事情在南皇也时常发生,也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沐七答道:“倒是皇上您可要注意休息,龙体安好,才是立国之本,不过不顾劳累处理大小事务是明君之需,可见北月何其有幸,有个好君主。” 北月皇大笑,沐七的这些话显然很受用。

第210章 东宫 黄昏之后,夜色降临,月朗星稀,也没有几分皎洁。 冬末的街道上,只有一俩孤零零的马车轱辘的往前行驶着。 马车内,秦岚抱着身体虚弱不堪的夜雪满身悲戚,一双眼瞳里蓄满了恨意,当初夜轻歌还是个废物的时候,她若是能将夜轻歌除了,后边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夜雪还会是北月冥的未婚妻,是北月未来的王妃,甚至在落花城还会有一席之地。 她将未来设想的美好,可现实的残酷如利刃般贯穿她的血肉。 马车摇晃颠簸时,夜雪堪堪醒来,森然的暗光涌入她的眼,她看着额头流血的秦岚,无力的呢喃着,“娘……” “雪儿。” 秦岚看着夜雪这副样子,泪水夺眶而出,涔涔而落,止都止不住。 “我好难受。” 夜雪五官因体内的绞痛而皱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手下意识的摸上了小腹,夜雪双眼蓦地瞪大,呼吸急促,她双手紧攥着秦岚的衣裳,上半身费力的抬起,“孩子,我的孩子呢?他怎么样?” 秦岚闭上眼,无力道:“没了,他已经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双手松开,身子软弱无骨的倒在秦岚的双腿上,若不是秦岚扶着,早就摔下了马车。 马车上的幔帐轻纱被风撩起,夜雪如一具傀儡般,早已没了灵魂,双眼空洞,四肢冰寒,与死人无异。 “啊……” 许久许久过去,当马车行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歇斯底里的低吼之声响起,鸟雀尽散,人烟荒芜,那一声低吼,像是把生命吼至尽头。 “夜轻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夜雪眼眶湿润,瞳孔紧缩,双眸赤红的可怕,一时之间竟是疯狂的涌上了红血丝,在昏暗的夜里看起来尤为的骇人可怖。 秦岚握住夜雪冰凉的手,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似有眼泪流出,她声音虽然不大,可恨意滔天。 “雪儿,娘一定会把夜轻歌千刀万剐,烈火亨油的。” —— 东宫。 太子北凰端坐在窗前看着修炼五行的书,桌上茶香袅袅,烟雾缭绕,屋子里肆意蔓延的是进贡而来得檀香。卡Kа酷Ku尐裞網 “太子,小王爷来了。”奴仆在外弓着身子说道。 “让他进来。” “……” 北月冥身着流云似得袍子,月牙的颜色,袍摆之处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的月季,他进来时,踏碎一室的流光,脚步平稳,面容冷峻。 北凰将手中的书放下,指腹推着倒满了茶水的云罗瓷杯至桌子的另一侧,道:“这是迦蓝学院独有的蓝山茶,喝喝看,是不是人间一绝。” “我杀人了。”北月冥突地道。 北凰淡淡的笑了笑,道:“迦蓝学院的后山名字就叫做蓝山,蓝山茶的茶叶种在学院后山,所以此茶名为蓝山茶,本宫可是背着师傅偷偷拿来的,平常人穷极一生都尝不了一口,倒是便宜你了。” “皇兄!” 北月冥声音蓦地拔高了一些。 北凰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眸底一片冷意,“你杀了谁?” “我自己的孩子!”北月冥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凰手执茶杯,不慌不忙的浅酌了一口茶,北月冥心急如焚,却只得安安静静的等着。 直到北凰将茶杯放置桌上,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似锋锐的宝剑刚刚出窍,有着杀人的锐气,“火云战马失控之事是你做的?” “是。”北月冥没有任何狡辩,无力点头。 “夜雪虽然与人通奸,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皇家的血脉,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北凰道:“你知道以夜雪的脾性,封后大典的前夕她一定会来,故此,你早就设好了局,将与花月殿相隔甚远的火云战马放进花月殿,并让其失控,花月殿内的女眷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实力,只有夜雪丹田破碎是个废物,并且身怀六甲,只要火云战马冲进花月殿,她必然流产,只是个时间早晚而已罢了,本宫说的对不对?” “对。”北月冥闭上眼,四肢发冷,双手不停的抖索着。 是的,他在害怕。 虎毒不食子,可他明知道夜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却还逼得她流产。 从小之至大,每当疑惑时,他总是会来找北凰,北凰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可分析事情来头头是道。 似乎只要他在,他便能心安。 “为什么这么做?”北凰面无表情,半边面湮没在阴影之中。 “夜雪如跗骨之蛆般对我不依不饶,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那我这一辈子都无法脱离她,只要她的孩子没了,她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北月冥道,说话时,想到能与夜雪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竟然有一丝快感在心里生根发芽。 有几分变态——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摆脱她?”北凰问道。 北月冥犹豫了会儿,才道:“我想娶……夜轻歌……” 北凰嘴角扯开,勾勒出一抹笑,笑里只有无边的笑意,几分讥诮轻蔑。 娶夜轻歌…… 你行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为了夜轻歌才这样做?”北凰手提茶壶,斟茶入杯,低眉垂眸时的嘲讽北月冥并没有看到。 北月冥点头,的确如此。 “你错了。” 北凰将茶壶放下,忽的道:“你是为了自己,你怎能不知道,火云战马失控后将夜雪撞流产,最先成为众矢之的最有嫌疑的人会是夜轻歌,你会挑在今天害死夜雪腹中骨肉,就是因为有夜轻歌在,她可以为你掩人耳目,这样就没人会察觉幕后黑手是你,你将夜轻歌推至风口浪尖,如今却跟本宫说是为了她?” “皇兄,我想娶夜轻歌,是真的喜欢她。”北月冥焦急万分。 “那夜轻歌当初与你有婚约的时候你又为何嫌弃?” 北凰声音冷了几分,“你喜欢的不是夜轻歌,只是她的天才之名而已,夜深了,皇弟回去吧。” “皇兄。”北月冥朝前走了一步。 “东宫一向冷清,没事的时候,皇弟还是不要过来为好。” 北凰的言语之间充斥着疏离,他起身,离开,茶烟在其身后氤氲着轻雾。

第211章 英不英俊? 风月阁。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在此与轻歌夜羽二人一同享用晚饭,二少一老,倒也其乐融融,夜羽吃了几口,突地放下碗筷看着夜青天,问道:“爷爷,为何要带上我?” 没有人比她知道夜青天有多宠爱夜轻歌,故此,当夜青天出现在花月殿跟北月皇说要带自家孙女回家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也会把自己带走。 甚至,她都想好了自己会怎样落魄狼狈的独自回家。 “为何?”夜青天不解的看着夜羽,“你难道不是我孙女?吃饭吃傻了?” 夜羽怔愣。 许久,眉开眼笑。 正因为夜青天将轻歌宠得都要飞上天去了,以至于其他人潜意识里只认为夜青天的孙女只有轻歌一个,就算是有,恐怕这老头子也不会承认。 “我跟你们两个小丫头说,修炼实力都不重要。”夜青天又开始了唠叨模式,“有爷爷在,你们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让爷爷带出去倍有面子。” “带我们出去,别说倍有面子了,你都可以不要面子了。”其言下之意,不要脸。 轻歌一块红烧肉入腹,挑了挑眉,道。 夜青天:“……”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想了想,轻歌的全家就是他夜青天,再骂下去也是骂他这个老头子,还是他吃亏。 “罢了罢了,不跟你这丫头见识。”夜青天哼哼唧唧的。 轻歌望着夜青天吃瘪的样子,不由的笑起。 “唉,爷爷最近总是失眠。” 与轻歌喝了几口小酒,酒色上脸,夜青天开始吹、牛、逼了,却见他手掌狠狠的朝桌上一拍,锅碗瓢盆全都一颤,“知道爷爷为什么失眠吗?” 轻歌撇了撇嘴,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夜羽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这都不知道,你们作为爷爷的孙女,简直太让爷爷失望了。”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夜青天脸色红润,只见他再次狠狠一巴掌砸在桌上,“你们上官爷爷在我房间里放了一面镜子,那镜子照的人可清晰了,就放在床边,爷爷每晚都会去照上一遍,你们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夜羽认真回答。 轻歌翻了翻白眼,这老头子又开始了,不过好在这次有夜羽陪着她。 “不知道是吧?”夜青天嘿嘿一笑,“不知道才好,说出来吓死你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夜羽似个好奇宝宝般。 夜青天挑了挑眉头,故作神秘的捋了捋胡子,半晌,道:“之后我在镜子里看见一张帅死人的脸,可谓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每晚爷爷都会被他给帅的睡不着。” 夜羽:“……” 哦。 这就是说出来会吓死他们的事? 这笑话真冷。 轻歌恰巧一口酒才刚入口,闻言,直接将酒水给喷了出来,轻歌哀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说着,轻歌嗔视了眼夜青天,“爷爷,你不能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 夜青天伸出手,手指在轻歌额头上猛地一弹,“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不信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若不是有个英俊潇洒的爷爷,你早就长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她认输。 一顿饭下去,欢乐不停。 夜羽承认,这是她在夜家这么多年,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没有勾心斗角,只是一家人简单的聚在一起而已。 夜青天半醉半醒,被上官麟和陈治二人搀扶了出去,一面走,陈治一面叨唠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辈喝酒,喝酒也就算了,还醉的这么死,丢不丢人,诶……诶……夜兄,莫要发春,老夫性取向正常了半辈子,下半辈子也很正常,不要乱亲!”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轻歌失笑。 若人生一直如此这般,静好岁月,安稳现世,倒也不是非打打杀杀不可。 只是,世事常常不如人愿。 “陈兄,老夫还有事,夜兄就交给你了。” 上官麟老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陈治尚未作为回应,就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陈治瞪着上官麟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不要脸的老狐狸,每次都用这招,敢不敢换句话?” 说完后,陈治有些头疼的看着如八爪鱼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夜青天,想叫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陈治终于把夜青天带到了他的住所,打开门,醉醺醺的夜青天看见窗前的铜镜,突地跑过去抱着镜子,活宝般,回头看向陈治,道:“英不英俊?” 陈治:“……” —— 夜青天总是这样,在自己人身边,就不会有任何的防备,心如孩童一般,纯真无邪。 年少轻狂也好,老来德高也罢,他一直都是个很护短的人。 轻歌记得,有一次她想突破,一整晚都在修炼,运转灵气,这一运转,就用了两天的时间,两天里,可以说是滴水未进。 突破修炼时不得被人打扰是四星大陆上谁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夜青天大半夜的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迎着霜雪进了风月阁,他将鸡汤放在轻歌鼻尖晃了晃,香味四溢。 他问:“小歌儿,香不香?” 轻歌:“……” 她咽了咽口水,却不想说话,运转灵气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夜青天好似没有看见轻歌正在突破,不问个所以来不罢休,“快说,香不香,这可是后厨炖了三个小时的汤。” 轻歌无奈:“香。” 她不想被美食诱惑,只是,民以食为天,有这么个不依不饶的爷爷在,她喝两口汤吃几块肉继续修炼也未尝不可,以她的控制力,还不至于修炼到走火入魔。 “香就好。” 哪知夜青天哈哈大笑,端着鸡汤在轻歌不舍的注视之下将鸡汤放在桌上,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轻歌:“……” “女孩子家,身材苗条才好,吃肉长肉,长胖可就不好了,肉这种祸害人的东西,还是让你爷爷来解决吧。”夜青天喝完之后,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的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极其享受的眯起眼。 轻歌:“……”几近暴走。 她就想知道,暴揍长辈是不是犯法……

第212章 封后 封后大典在宫门内的露水台上举行,虽说前夕花月殿发生了火云战马失控之事,可对于封后大典这种举国欢庆庄重盛大的事来说,其他都微不足道。 日次,露水台,台上四根游龙凤柱以擎天之势伫立,肃穆古朴,似来自远古的冷杀之地,露水台下延绵百层阶梯的,四角边沿,蟾蜍以众星拱月的姿态悬挂着,金碧辉煌,露水台的正中央,金色的龙熠熠生辉,似蛟龙出水,扶摇直上,龙鳞闪烁着耀眼的光火,胡须似利刃,双瞳若铜陵,包下万象万物,倒映出乾坤众生,轻纱若舞,烟雾氤氲,朝阳的升起,将天际染红,冬雪止住,冷风凝固,文物百官依次排开,恭恭敬敬站在露水台之下,面色严肃,眼神认真,双手朝着露水台拱起。 轻歌等小辈站在最为靠近露水台的方向,她抬眸朝露水台看去,洪钟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声声,一道道,直击灵魂,心脏俱颤。 大风掀起刹那,钟声敲响了十二道,刘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后到——” 声音拖的很长很长,将这座冷肃的宫城覆盖。 露水台后,北月皇与虞贵妃并肩走来,北月皇一身明黄龙袍,眉角眼梢虽然起了皱纹的,但英武之气不减当年,虞贵妃风华正茂,唇红齿白,眉间的一点朱砂,绚若晚霞,灿似流光,清风自来,华贵雍容。 九凰凤袍着身,女子立于百官之上,一颦一笑,皆是大气富贵,往前走动时,身后好似有凤凰旋飞,展翅翱翔,一声声凤鸣似从无边苍穹传来,似末世之景,又好似混沌初开,天地相连。 虞贵妃忽得朝北月皇跪下,刘公公拿着圣旨走上来,面对文武百官,淡然将圣旨念出。 “贵妃虞氏,誉重椒闱,德光兰掖,秉性安和,宫墙之内,朝夕不离,尽心尽德,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朕心甚悦,今北月夙景三十二年,册为国母,驭百妃,伴君侧。” 一番话后,刘公公将圣旨收好,小心翼翼的捧起递给虞贵妃,“虞后,接旨吧。” 虞后…… 虞贵妃双眸垂着,眼中波澜不惊,一派大气高雅,她匍匐在地,声音清冷,“吾皇万岁。” 北月皇动作温和的将虞贵妃扶了起来,虞贵妃转眸看向文武百官,九重宫阙上,她凤于九天,脚底之下,是千万里的山河长城。卡Kа酷Ku尐裞網 步步惊心,妩媚风情。 真好—— 凤冠霞帔,她终于站在了露水台上指点江山,只是身体里边的血液,越发的凉,她却开心不起来。 她巧笑焉兮,转眸看去,身旁的男人是北月的王,他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让她宠冠六宫。 只是…… 这个男人的岁数,都可以做她的父亲啊! 露水台后,百妃敬礼,之后便是各大世家的后辈。 轻歌手执白玉酒杯,走至坐在……坐在凤椅上的虞贵妃面前,敬道:“恭祝皇后母仪天下。” 虞贵妃脸色冰冷,看见轻歌,她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母仪天下,可天下再大,我竟连这深宫都不能离开……” 轻歌默然,多少女子歆羡虞后,伴君侧,专宠六宫,可美人迟暮,到最后,只怕连这宫闱都逃不出去。 是可幸,亦是可悲。 离开时,虞后忽的起身,“等等……” 轻歌脚步止住,回头。 “露水台东边金蟾的左眼能打开一道暗门,暗门之中有关于你爹的事情,若是……若是你有兴趣的话,不妨进去看看。”虞后道。 “我知道了。” “露水台侍卫众多,戒备森严,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这些都不在话下。” “……” 轻歌走过九曲回廊,往露水台走,她的确想知道,关于夜惊风的事情。 那个她不曾见过一眼的父亲。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是看见云月霞,女子素装裹身,墨色的发随意的用一根木簪挽起。 御花园开满百花,水仙、鹤望兰、一品红、紫荆、雪莲…… 这些,都是开在天南地北的奇花,聚集在一起,别有一番盛世之景。 鹿角海棠簇拥前,云月霞修长如玉的手轻抚其中一朵娇艳欲滴的的海棠,背对着轻歌,只见她忽然开口问道:“这花真美,你觉得我要不要摘下来?”言罢,她回头朝轻歌望去,眉目早已没了当年的英气,只剩下寡淡温和,世事早已看透,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看见云月霞,轻歌有些诧异,云月霞好似是故意在此等候她的。 轻歌忽的想起族比时,云月霞派人送来璎珞玉佩,说是为她祈福。 在她的印象之中,云月霞是敢爱敢恨之人,悲哀过后看透浮云心甘青灯古佛伴一生,可最近云月霞的种种,却让她看不明白。 “有花堪折直须折。” 轻歌淡淡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 云月霞双眼之中像是罩了一层迷雾,片刻过后,她脸上逐渐浮现一抹笑,笑容越发浓郁,她将手中的海棠折了下来,笑道:“好个有花堪折直须折,世人都惜花怜花,认为花之美花之醉是其怒放时,固然,美丽的东西要让它留在美丽的时刻,折断便是罪人,便是枯萎,我倒不这么认为,没想到你与我想法相同。” “云妃娘娘最近感慨颇多。”轻歌朝前走了几步,指腹摩挲着一品红的花瓣。 “今年是什么年?”云月霞忽的问道。 轻歌愣了愣才道:“夙景三十二年。” “今天是什么日子?”云月霞问。 “封后大典。”轻歌如实回答。 云月霞苦笑了一声,声音呢喃着,“是啊,今天是封后大殿,那个女人成了皇后,你知道吗,当年我也这样风光过。” “九凰凤袍好看吗?”云月霞走向轻歌,问道。 轻歌点头,“好看。” “也是,只有九凰凤袍才能衬出她的美。” 云月霞道了声,思绪收回,忽的将手中的海棠放在轻歌手里,轻声开口:“在冷宫里的这段时间我修习占卜之术,夜观天象时发现你命格奇特,其他人的命格星只有一颗,而你的有两颗。”

第213章 命格星 两颗…… 轻歌想起,那日街道上的算命先生说她体内有两个灵魂。 算命、占卜之术,当真如此神奇? 惊诧之后心静下来,轻歌问道:“娘娘可知两颗命格星的特异之处?” “你不是占卜师,你不懂占卜。”云月霞轻笑一声,“四星大陆千百年历史以来,只出过一个拥有两颗命格星辰的人。” “是谁?”轻歌眼皮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一下。 “凰后,凤栖。” 据说,四星大陆还没有各大帝国,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个女人自古战场上杀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过之处白骨堆积成山,鲜血流成江河,她长相平平,却无人敢忤逆,与当时的四大君主同起同坐,没有半分逊色。 只是这凤栖凰后的结局却特别的惨,被人砍断四肢送去喂狼,而将她亲手推入地狱的,是她钟爱的一名男子,长相阴柔,有一双淡漠的紫色妖瞳,比女人还要祸水几分。 这等典故,轻歌翻阅古籍的时候也是看到过,只是当成传说来看罢了,没想到是真的,更让她诧异的是,她竟与这位古战场的凰后有几分渊源,两人的命格星都有两颗。 “二字,从占卜的角度来看,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个数字。” 云月霞很认真的说道:“凤栖凰后死后的数百年,无数占卜师想要解开两颗命格星的谜,偏偏这些人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尽管如此,依旧还有许多占卜师前仆后继过去送死。” 轻歌指尖发凉,脸上神色不改,“真是疯狂。” “的确疯狂。” 云月霞的声音突地拔高、洪亮,“不过对于一个占卜师来说,没有比解开占卜谜团更让人骄傲的了。” “轻歌。”云月霞与轻歌面对面,严肃道:“在此一百年前,有位叫做紫荆的占卜师用六十年的寿元终于将此谜团解开,解开之后,她寿命殆尽独赴黄泉,临死之前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轻歌眉头紧蹙,她总觉得眼前烟雾缭绕,看不清,可每一步都不敢走错,生怕摔得粉身碎骨。 “她说,命格星为二者,只有死路一条。”冬日里的晴天,云月霞的话却让轻歌心底里渗透出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死路一条…… 轻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眸朝云月霞看去,云月霞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她很认真的跟她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在此等候许久,找我难道只为了说这句话?”轻歌惊愣过后,笑靥如花。 死? 她会怕么? 一道沉重的声音忽的响起,轻歌低头看去,眸中尽是讶异之色,她惊讶的望着突然跪地的云月霞,眉头紧蹙,疑惑,声音冷了几分:“你这是作何?” 云月霞就算被打入了冷宫,说到底还是北月皇的妃嫔,尊贵的地位摆在那里,堂堂妃子竟然朝一个世家小姐下跪,若是此事被有心人看见,轻歌罪责难逃。卡Kа酷Ku尐裞網 “我愿追随阁下,一生无悔。”云月霞道。 “追随我?” 轻歌冷笑,睥睨着云月霞,声音里不含任何温情,“你是皇上的女人,我可没那个胆子。” 她实在想不通,云月霞究竟要做什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我云月霞,只是一个占卜师而已。” 云月霞虽跪在地上,风雅却是不减,她将脊背挺直,眸光凝视着前方,“年少时,我想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当了皇后,我想,只要能在他身旁,在这重重深宫里待至死也无妨,后来,我被废,心如死灰却又如明镜般澄澈,世间万事不过浮云,来也好去也罢,生也好死也罢,都是浪淘沙里的沙,还不如青灯木鱼洗去凡俗……” 顿了顿,云月霞继而道:“只是当我无意中接触到占卜术时,当我成为了一名占卜师我才知道我存活的意义,你命格特异,摆在眼前的是死局,三十岁之前会与凤栖凰后有一样的下场,甚至比她还惨,而我想追随你,只是想破开这个死局,让你在十面埋伏中杀出一条光明之路来。” 她抬眸望着轻歌,氤氲着清光的眼瞳之中寂静祥和,真挚和谐,“这是我的毕生夙愿,请你答应。” 轻歌错愕,许久过去才将云月霞的话消化,抿了抿唇,她将云月霞扶了起来,“我答应你。” “你可是要去露水台?”云月霞问道。 轻歌眸光颤动,她竟是不知,云月霞连这个都知道,不过还是如实相告,点了点头,她的确要去露水台。 “露水台有重兵把守,不过你想进去不难,只是露水台下暗门内机关重重,百鬼夜行,你若进去,恐怕会被困住,我熟悉占卜之术,与你一同过去,可以为你分忧。”云月霞道。 她如个智者般,一双睿智冷静的眼,仿佛洞悉了这大千世界的所有。 一拍即合,风行雷厉。 轻歌与云月霞走过捷径小道,悄然的到了露水台旁,露水台四周,重骑兵弓弩手摆出了太极阵,连苍蝇都不敢入阵,生怕会被绞死。 “看来这露水台下有很重要的秘密,不然怎么会这样戒备?” 轻歌冷笑,她感觉,这条暗黑的道上,有一点亮光从缝隙里泄露了进来。 那是希望的光火。 “露水台下藏着那个男人的所有秘密,和他见不得人的事情。”云月霞唇角勾起,嘲讽道。 “丫头,太极阵不能硬闯,以柔化之,我能将这些人束缚住,你只管避开耳目进去就是。”姬月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中响起。 轻歌点了点头,魑魅魍魉般,带着云月霞幽魅悄然的到了露水台东边的金色蟾蜍前,她望着悬挂在露水台边角面容狰狞可怖的蟾蜍,神色一动,手掌迅速的朝其左眼按去。 露水台下,一道暗门赫然出现,灰色的烟雾氤氲,似有百鬼狰狞,恶鬼嘶吼,轻歌与云月霞对视一眼,两人一阵恶寒。 这扇门通往的,像是那娑婆地狱,不见天日,只剩无边黑暗和阴森。

第214章 血傀 露水台下的暗门,当轻歌二人走进去之后,蓦地关上,像是天地闭合时发出的声响。 暗门之内,只有一望无际的漆黑,轻歌看不清眼前的路,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只是耳边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声声,像是囚徒临死之前歇斯底里的绝望之喊。 “啪”的一声响起,黛绿的鬼火摇曳,映照出云月霞凝重的脸,“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被皇上发现,他若是心狠按下自爆的机关,我们只能葬身此处。”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来?” 轻歌目光自一地的骷髅残骸中扫过,落在面前淡然如风的女子身上。 云月霞在前边走着,手中拿着火把泛着黛绿鬼火,寂静的幽室里只有脚步的声音,云月霞忽的顿住,回头看向轻歌,双瞳倒映出妖娆鬼火,暗幽之中她气质森然,似来自阿修罗的女人。 “日后你会比这更危险,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我就陪你走到炼狱。”云月霞道。 轻歌抿唇,许久,爽朗的笑声响起,她哈哈大笑,与云月霞一同朝幽室的尽头走去。 旋转往下的楼梯,好似没有尽头,只有森白的骨头和墙上复杂的符文,轻歌抚摸着墙上的符文,纹路在指腹下有一种诧异之感,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神圣之物在契合。卡Kа酷Ku尐裞網 呜—— 恶鬼嚎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轻歌蓦地抬眸,却见云月霞的前方,蜂拥而来无数厉鬼,惨白的皮肤,悬浮的身体,修长的指甲尖锐如利刃,猩红的眼瞳好似有鲜血逆流,三千乌发与风同舞,阴森的风席卷大地,毫不留情,也不需要留情。 “血傀,没想到小小的四星大陆竟有血傀的存在。” 虚无空间内,红袍如火的少年斜卧在九龙王座上,他抬起一双妖冶的眼瞳,红如血,紫似魔,邪佞诡谲的望着前方。 “血傀是什么?” 轻歌毫不怯弱,冷静如常。 “血傀是以鲜血为引,骨肉入药炼制而成的傀儡……” 宇宙荒芜,苍穹大地,茫茫一色。 有一种人,活在桎梏黑暗之中,处理一具具尸体,他们会在巨大的鼎炉里将人的骨髓浓缩成种子,以鲜血浇灌,尸体为祭,炼制出受人控制的行尸走肉,被称作血傀。 “这些血傀虽然是低级血傀,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兴许有用。”姬月道:“你放心与它们一战,我会想办法将它们收入虚无空间。” “对你有危险吗?”轻歌下意识的道。 虚无空间里,男子脸色微变,蓦地,眼底涌入欣喜,“你这是在担心我?” 轻歌抿唇,不言。 “害羞了……” 姬月大笑,狂妄如斯,“放心,几个低级血傀还伤不到我。” 低级血傀? 呵…… 莫说是高级血傀,哪怕是血傀他祖宗血灵傀出来了,也得乖乖得臣服在地,叫他一声爷爷。 言谈时,无数血傀就已经冲了过来。 云月霞身姿轻盈,脚底泛起一个猩红的光圈,光圈之内,是命格星陈,却见她操控着黛绿鬼火与众多血傀周旋。卡Kа酷Ku尐裞網 “怎么这么多。” 云月霞皱眉,她只能牵制住一小部分血傀,可还有许多血傀不要钱似得朝轻歌冲去,她一面与血傀对峙,一面回头担心的朝轻歌望去,只是看见那黑衣如墨身手矫捷的少女时,瞳孔之中划过一道异色。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只见轻歌一手攥住其中一道血傀的脖子,将其狠狠砸在地上,掌心之中,红色火焰骤然出现,血傀在焰火之中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烟。 左侧暴掠而来一道血傀,轻歌冷笑,身子横飞而起,双脚朝雕刻这古老符文的墙壁上踹,借力掠起,一记鞭腿甩在血傀身上,血傀立即灰飞烟灭。 “小心身后。” 云月霞看见一个血傀自轻歌后边偷袭,惊呼。 轻歌勾唇轻笑,寒意透骨,就在血傀尖锐的手要朝她的脊背攻去的时候,轻歌双手往后,准确的箍住了血傀的脖子将其过肩带起到了面前,双手略微一用力,咔嚓之声响起,竟是堪堪将这血傀的脖子硬生生的拗断。 血傀猩红的双眼瞪得极大,眼球都要吐出来,它瞪着轻歌,体内毫无灵识,惨白的脸骇然异常,与轻歌对视间,一抹妖冶的红色精神之火在其身上燃烧,刹那消失。 “小歌儿,你倒是温柔点。”姬月头疼,“你把他们都杀了,我怎么收到虚无空间里来?” 血傀只是战斗工具,他想将这些血傀收起来,等到哪日轻歌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再放出来杀敌,兴许还能保命。 只是他兴冲冲的准备好了要动手,这丫头出起手来毒辣至极,不留一个活口,就算是没有神智的血傀,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姬月看着在轻歌手下一个个逐渐死去的血傀,肉痛的很。 这些可都是宝贝啊宝贝~ 虽说若是他以前一根手指头就能让这些低级血傀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咱也得认清现实不是,他现在受到重创,体内实力被封印,人家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 轻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呆呆的道:“哦,一不小心就杀了……” 姬月:“……” 残暴! 太残暴了! 这样的人娶回家会不会有家暴,姬月一阵后怕,忽的想起还有个梅卿尘在,眸光突地黯淡,就算有家暴也他没什么事。 哼~ 九龙王座上,姬月突地成了猫狐的状态,一身毛茸茸煞是可爱,他朝着无边的黑暗翻了翻白眼,一双爪子特别人性化的抱着,哼了一声后,想着,若是日后轻歌当真嫁给了梅卿尘那个傻子,他就去养头猪,猪的名字就叫梅卿尘,没事的时候就拉出去溜溜,想想就开心。 至于这头猪为啥不叫夜轻歌,理由很简单,他的姑娘,他舍不得,哪怕只是叫叫而已。 若真到了穷凶恶极的地步,哪怕生命不息,炼狱如魔,他对她,也只有无尽的柔情和宠溺。 他曾是妖域的王,后来,他成了她的骑士,守她一生荣华,护她一世无忧。

第215章 杀父之人! 有了姬月的提醒,后面的战斗轻歌也开始注意尽量下手不太重留这些血傀一条命,只是她能轻而易举的战胜血傀是因为她能召唤出精神之火,只要精神之火一出,血傀啥的都不叫个事儿,不过咱姬月大爷说了,要留活口,活口是啥? 就是能动的。 也就是说她不能杀,不能杀就不能用精神之火,要真刀真枪的硬干上,反而让轻歌陷入了苦战。 姬月在虚无空间内默默的将这些血傀从轻歌身边收过来,也是忙的不亦说乎,好半天过去,才全部收完。 其中一头血傀被收进虚无空间前,许是轻歌筋疲力尽的原因,精神没有集中,肩胛骨挨了一爪子,五道血痕顿时出现,血液溢出,将墨衣染成暗红的颜彩。 肩上的疼痛让轻歌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击过去,这血傀就被姬月收进了虚无空间。 姬月的动作相当隐秘,故此,云月霞只以为这些血傀都死在轻歌之手,并不知道早被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这是百灵丹,你先服下,不会有很大的事。”云月霞看了眼轻歌肩胛骨上的伤口,从衣袖中掏出一枚丹药。卡Kа酷Ku尐裞網 “走吧。” 轻歌将丹药服下后,继续往暗室的里边走去。 云月霞点头,操控黛绿鬼火,与轻歌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 —— 虚无空间。 姬月脸色阴沉的望着乖乖的站着的一众血傀,他从众多血傀面前走过,在最后一个血傀面前停下,突地一巴掌朝其脑袋上打去,“是你对不对?就是你,竟然敢伤害小歌儿,看本座不把你打的叫娘。” 血傀:“……” 哦,对了,血傀是没有灵识的…… “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就放你一马。”姬月双手抱胸,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过待会儿要跟小歌儿赔礼道歉。” 血傀:“……” 别折磨它了,它只是个血傀啊,是没有灵识的血傀,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让血傀去给人赔礼道歉,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 幽室,黑暗,阴风。 万籁俱静,天地无声,只有一道道的脚步声响起,似在奏一曲通往阴司的冥音。 血傀之后,的确还有一些机关,不过处理起来也不难。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候,九曲回廊似得台阶终于到了尽头,尽头跟前,是一扇枯门,门上是经年累月的灰尘。 轻歌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就是这里了。”云月霞道,“你去开门吧。” 轻歌抿唇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将枯门推开,屋子里边冷冷清清的,只是一个尘封多年的密室而已,放着许多画轴、古籍以及一些账簿和灵气丹罢了,相比起枯门上的灰,室内倒是干净得很,纤尘不染。 黑曜石桌上的一卷画轴突地散开,滚落在了地上,画中的美人身着红衣,如火纷然,乍眼看去,眉宇之间尽是凛然的气势,可仔细瞧去,美人眉目含情,万般的妖娆妩媚,一颦一笑诱人的很。卡Kа酷Ku尐裞網 画轴的最后,落笔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阎夫人。 “这是你娘亲的画像。” 云月霞苦笑,“你娘亲的出现引得五国震荡,偏偏要与你爹执手天涯,你爹与皇上莫逆之交,不过我知道,皇上中意你娘亲,只是碍于兄弟在,一直压在心底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轻歌问道。 “你娘第七年忌日的那天,皇上喝得酩酊大醉,他去我寝宫,我为他更衣的时候,他嘴里念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而那个女人,是你的娘亲。” 云月霞面无表情的将一番话说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北月皇怀有怎样的情感,虽说放下了,可当初却是真的喜欢过,再次谈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涟漪的。 轻歌默然,眼神漫不经心的朝四周看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桌角下压着的一本书,轻歌眸中寒光一闪,忽的走上前将书从桌角下拿了出来。 书很残破,字迹虽潦草却也清晰。 “是皇上的笔迹。”云月霞道。 轻歌在旁边的竹木椅子上坐下,云月霞手中的火把摇曳着黛绿鬼火,轻歌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越往后看,她越是心凉,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浓烈滔天的戾气仿佛要将这密室卷为灰烬。 许久,轻歌看完,她将书合上,双目中的杀气让云月霞一怔。 “你知道我爹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轻歌问道,她尽量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可胸腔里的怒火似要将天地焚烧。 云月霞皱了皱眉,而后道:“夜正熊在驯兽岛被人围剿,你爹得知后赶去,一人独战三万勇士,最终筋疲力尽,倒下了。” 轻歌闭上眼,冷笑。 的确,外界都是这样说的。 夜青天只与她说过害死夜惊风的人中有夜正熊,可她不曾想到,还有……当朝皇上! 轻歌将手中的书丢给云月霞,云月霞接过书,看完之后,一向淡然的她也是惊诧不已,“这是皇上的手记,一笔一划都是他亲手写的,不会有错,没想到,害死你爹的人会是皇上!” 北月皇的手记上,写的清清楚楚,十七年前,他与夜正熊联手,以夜正熊为诱饵,将夜惊风引去,再让暗中训练的三万死士一同出动,绞杀这个战神将军。 手记上还说了,夜惊风死的时候,北月皇就站在那座高山之上,他亲眼看着他倒在一地的身体上,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是鲜血,伤口深可见骨。 夜惊风死的那一刻,万箭穿心,刀枪剑戟全部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高举在空中。 之后,剩下的死士也全被北月皇灭口,只留下一个夜正熊,夜正熊故意弄出一身的伤骑着马飞奔至夜家。 看见夜青天,他从马背上焦急的跃下,滚在夜青天的脚边,抱着夜青天的双腿嚎啕大哭,“爹,兄长他死了。” 之后的事,都知道,阎碧瞳殉情,夜青天浑浑噩噩度过了几年,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十岁,夜家上下,都由夜正熊来管,他也顺理成章的做上了家主之位。

第216章 双生蛊,惊天真相! 密室里,两人都沉默着,竹木椅上的少女戾气缠身,似手拿砍刀的刽子手,眉间的血魔花若隐若现,妖冶绝色。 云月霞拿着那本手记站在一旁,满目皆是痛心,讥诮一笑后她闭上眼,黛绿鬼火将她的脸覆了一半在阴影之中,忽明忽暗。 “夜将军忠心耿耿,巩固了北月的江山社稷,历尽艰辛才把他扶上这个位置,可他呢,登基才一年,就将矛头对准了夜将军。”云月霞似是不敢睁开眼,手指无力,那本书掉在了地上。 她曾鲜衣怒马烈焰狂花,一笑即天涯,一眼天荒,她崇拜北月皇的年少豪情,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的登上九重宫塔,身旁有众多兄弟相伴不负此生,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光鲜之下的不堪,残酷恶心。 他废她皇后之位,她只是失望和无奈罢了。 至此,她才是心寒。 “三万死士杀一个夜惊风,他还真是看得起我爹。”轻歌冷笑,眉宇之间氲着一抹戾气,似恶魔重生,杀人灭国。 兴许,她只是一缕孤魂而已,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甚至无名无姓,可从那日刑法库门前夜青天从天而降说谁敢动我孙女的那一刻开始,轻歌便知道,她就是夜轻歌,夜青天是她的爷爷,夜惊风,自然是她的父亲! 她贪恋感情,也曾想过,若是夜惊风和阎碧瞳还在世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也有一双父母,四口之家? 一路走来,听到许多关于夜惊风快意江湖豪情热血的事情,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她内心深处不仅有了渴望,还衍生出了敬佩之情。 故此,当得知杀害夜惊风真正的凶手是北月皇时,她何其愤怒! 她从夜青天的口中知道,夜惊风与北月皇一同走过年少,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杀出一条血路,他不想掺和党争,却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将他送上皇位。 可夜惊风的舍生取义却换来一个死局,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爹?”轻歌冷声问道。 云月霞垂眸,有些不可置信,“夜惊风忠肝义胆,甚至能以身殉国,他没有理由去害夜将军……” 哪怕做过皇后之位,学过占补之术,可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尽管曾也羡慕过血雨腥风的江湖,对于朝堂江山、帝王心事,却是一概不知。卡Kа酷Ku尐裞網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废后。 “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轻歌蓦地起身,眸中的寒意犹若玄冰,她蓦地转眸朝云月霞看去,气势凛然若冷风呼啸而过,“他是皇上,夜惊风在外的风声却大于他,帝王心本就多疑,为了以绝后患就必须得斩草除根,哪怕是多年的兄弟,哪怕杀了这么一个人北月江山会不太平,辛苦训练的三万死士会魂归故里,可只要他这个帝王能够心安,他就会不择手段的去杀,不念旧情!” 少女言辞犀利,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亨,不过如此。” 轻歌冷笑,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倒映出妖冶鬼火,剩一抹凉薄。 看来,虞贵妃就是想让她得知此事。 说不定不是虞贵妃,兴许是斗兽场呢…… 云月霞望着面前愤怒不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然戾气的少女,心里满是惆怅,五味杂陈,想安慰,可此时此刻,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 “走吧,回去吧。” 轻歌将手记完璧归赵放在桌脚之下,而后把弹开的画轴卷好放在黑曜石桌上,看了眼呆讷的云月霞,道。 云月霞点了点头。 准备离开时,姬月忽的对轻歌灵魂传音道:“先不要走。” 轻歌脚步停住,云月霞不解的问,“怎么了?” 轻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你旁边书架上的第三排左起第四本书里有一个黑色瓶子,里面好像装了蛊虫,你去看看。”姬月紧闭的眼蓦地睁开,寒光一扫而过。 轻歌照做,将书里的黑瓶拿出,她从丹田处分离了一丝灵气送入黑瓶之中感应,瓶子里有一条紫色的蛊虫,很是细长,身体蜷缩在一起,安详的浅眠。 “这个蛊虫怎么了……” 轻歌问道,眸中电光稍纵即逝,轻歌瞳孔骤然紧缩。 蛊虫—— 她可记得,当初她附于这具身体上时,姬月说了,她尚未出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蛊虫之毒,好在三生泉能悄无声息的叫体内的蛊虫震碎。 “看来你联想到了。”姬月肃然道:“你尚未出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双生蛊,毒性凶残,一条种于你体内,一条养在体外,常年如此,你身体内的筋脉会老化,运气好的话至多还能活个十年,运气不好随时一命呜呼,双生蛊还有一个特点,体外的蛊虫若是死了,中蛊之人也必定会七窍流血而亡。” 轻歌脸色如霜,目光深邃。 因这双生蛊是在她尚未出生时候下的,姬月自然不知道下蛊之人是谁。 而她,也曾想过谁会心狠手辣到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下毒,兴许是秦岚、夜正熊、又或者是谁,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蛊之人,竟会是北月皇! 可笑。 亦是可悲。 怪不得那日晚宴,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复杂,有几分内疚,之后下了旨意让她当什么安国公主…… 安国公主,也要有命去当才行,国倒没安好自己反而一命呜呼了可不可笑。 轻歌目光无情冷酷,她将黑瓶放回原处,对姬月灵魂传音道:“蛊毒放在这里,北月皇以为我还中着毒,命掌控在他手里,对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杀意。”她现在才刚刚崛起,万事马虎不得。 姬月抿唇,赞同轻歌的话。 她斜卧在王座上,目光自一排排的血傀上扫过,满是无奈。 封印的力量何时能解…… 他何时能有当年的实力,若有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累了。 如今的他,无能为力到甚至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虚无空间外,密室之中,云月霞虽然疑惑,却也没问什么,等轻歌将蛊瓶好后,一同悄然原路返回。

第217章 回来就好 离开露水台,云月霞虽担心轻歌想送其回夜家,不过轻歌倔强,云月霞无奈只得作罢回自己的寝宫。卡Kа酷Ku尐裞網 幽深的街道,丝竹声声万家灯火,封后大典普天同贺,轻歌却如没有灵魂的空壳般,行尸走肉。 不知不觉,轻歌竟是走到了寂静冷清的华容巷。 她当初自无边痛苦黑暗中醒来的地方,就是华容巷,轻歌蹲坐在一户人家后院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脸庞,眼神空灵的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喂。” 爽朗浑厚的声音响起,轻歌灵魂震颤,她蓦地抬眸,却见华容巷的深处,男子红衣如火,邪魅猖獗,他就那样妖冶的站在巷子中间,黑色的发,阴诡的瞳,他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到了轻歌面前止住脚步,阴影湮没轻歌的身子,姬月如提小鸡般将轻歌提了起来,轻歌愣愣的看着眼前妖孽得不像话的男子,做不出任何反应。 也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姬月忽的伸出手拥住她,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要将轻歌融进骨子里,轻歌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随时都会死去,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她无路能逃。 “死丫头,别想太多,本座只是看你可怜,借个肩膀给你靠靠而已。卡Kа酷Ku尐裞網”姬月哼了一声,傲娇的道,他手朝轻歌后脑勺用力一按,轻歌的脸深埋在其肩窝里,已经完全傻眼了。 只要轻歌一抬头,就会发现月色下的男子满目深情柔和,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此刻红的好似发烧,姬月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华容巷的巷尾,眸子里尽是疯狂之色。 哪怕有满腔的心血,可他必须忍住。 至少现在,这个女人不属于她。 片刻过去,轻歌头脑清醒过来,姬月却是落荒而逃,溜进了虚无空间的,嘴里还念念叨叨的,“真是瘦,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还是我妖域的女人好,那叫个妩媚性感……” 轻歌满额黑线,黑着一张脸站在巷子中间,嘴角眼角齐齐抽搐。 世间怎会有这般凑表脸的人? “喂。”虚无空间里的少年又喊了一声。 正准备往夜家走的轻歌挑了挑眉头,“怎么了?” “如果……” “如果?” “算了,没事了。” 姬月翻了个身化作猫狐的状态趴在王座椅上睡眠,“大爷我现在很困,不想跟你废话。” 轻歌:“……” 哦草,这叫个啥事? 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可是很吊人胃口的! 轻歌气急败坏,不过心情也没之前那么堵着了。 虚无空间。 姬月突地睁开双眼,眸光邪佞,嗜血而生。 如果没有梅卿尘,站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我…… 后来想想,罢了,世间最滑稽的字眼,就是如果二字了。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 轻歌刚进风月阁的大门,眸光微颤,夜青天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目光喷火的瞪着她,轻歌紧抿着唇。 身后,正准备进风月阁的夜倾城看见轻歌,满心欢喜,“轻歌,你来了?” 轻歌点头。 “你一下午消失不见,大长老都慌了神,就差掘地三尺了。”夜倾城悻悻的看了眼不远处气若雷霆的夜青天,道。 “倾城,你先回房,我与爷爷有事情要说。”轻歌道。 夜倾城点了点头,而后抱着伏羲琴离去。 轻歌静然的往前走,到了夜青天的面前,低着头,道:“是轻歌不好,让爷爷担心了。” 她知道,夜青天是真的担心她,她若是再消失几天,夜青天甚至会将这北月都搅个天翻地覆。 是的,世间的人和事再冷酷无情,总有这么一个爷爷会为她发疯为她不要命。 人生于斯,夫复何求。 夜青天泄了气,无奈,要知道一下午以及一晚上没有找到夜轻歌他有多恐慌,生怕秦岚那个不要命的疯女人会对付夜轻歌,想到孙女以后可能不在了,夜青天就觉得生无可恋,他保护不了儿子儿媳,难不成连这个唯一的孙女都保护不了? 上官麟等人甚至连北凰都来安慰他说轻歌兴许只是有事出去了,他朝秦岚夜正熊发了一顿火见两人也是不可置信开始相信轻歌真的可能不会有事。 他想着,等轻歌回来了,他一定要把这妮子吊在屋檐上狠狠的打一顿。 可是当看见她低着头乖乖认错的时候,所有的怒火一瞬之间都消失了,他如获至宝般看着轻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来就好。” 夜青天道,“下次出去之前一定要跟爷爷说,爷爷老了,这把老骨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轻歌抬头,入眼的是夜青天的满头白发,心里像是堵着了什么一样。 她不知道夜青天对于北月皇杀害夜惊风的事情知不知情,可她不敢说,是的,夜青天老了,不能再折腾了。 她只希望他可以安度晚年,享享清福。 夜青天揉了揉轻歌的脑袋后就出了风月阁,轻歌回头朝夜青天看去,清明皎洁的月色下,老人的背影那样落寞萧瑟,让人心疼。 轻歌无奈着回到房间,看见在桌前擦琴的夜倾城,微愣。 “天色已晚,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轻歌眉眼之下,尽是疲态。 夜倾城蓦地站了起来,慌张的将沾了血的擦琴的布塞进袖子里,双手仓促的放在身后,眸光澄澈清冷,久久的停留在轻歌身上,半晌,她出声道:“我很担心你。” “我厉害吗?”轻歌莫名其妙的问道。 夜倾城愣了愣,旋即道:“厉害。” “我既然厉害,又怎么会有事?”少女眉飞色舞,说的夜倾城一愣一愣的。 轻歌微微蹙眉,“怎么有血的味道?” 她的视线落在夜倾城的放在身后的双手上,眸光严厉,“你的手怎么了?” “我的手很好……什么事都没。”夜倾城摇着下嘴唇,道。 轻歌一个箭步走上前,抓住夜倾城的手,却见夜倾城的双手指腹早已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因轻歌动作幅度比较大,那面擦着琴弦的沾了血的布就落在了地上。

第128章 安国郡主,幸会! 夜深,露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屋外冷风呼啸,房内灯火森然。 轻歌瞥了眼落在地上染着鲜血的软布,再看着夜倾城不断轻颤满是鲜血的手,最后,视线落在古朴沉重的伏羲琴上,伏羲琴琴弦上的鲜血虽然已经被人擦干净,可还有一些鲜血的痕迹。 只一目扫过,轻歌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就想弹伏羲琴来感应我对不对?”轻歌声音冷了几分,夜倾城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轻歌又道:“我与你相隔甚远,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窥测不到我,可你不想就此放弃,就一直弹,哪怕手指被琴弦割破你也没有停下,直到你的双手险些残废,连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放弃的对不对?” 夜倾城似是安慰轻歌般,笑了笑,道:“我没事的,手还没废,疗养几日就能继续弹了。” “你是不是蠢?” 轻歌突地大吼,夜倾城望着发怒的少女愣在原地。 “下次再也不要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轻歌放下夜倾城的手,转身到了正厅,夜倾城望着轻歌决然而去的背影有些失落,不一会儿后,就见轻歌捧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夜倾城双眸微亮。卡Kа酷Ku尐裞網 将药箱放在桌上后,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找出纱布,把药箱打开。 “坐好来,不要乱动。” 夜倾城乖乖的坐下,轻歌像个无头苍蝇般脑袋都要塞进药箱里去了,好一会儿过去才找出一个药瓶,她将药瓶里的药粉洒在夜倾城手上,再用纱布包扎后,而后拿了一枚补血丹给其喂下。 将所有的事情做完后,轻歌歇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休息,无奈的看着夜倾城,“蠢得死,真是太蠢了,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信不信我削了你?别说我没事,就算我真有什么事,你也别这么做,哪怕我死了,你也只要来我坟前烧个香搞几串鸡腿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夜倾城看着面前喋喋不休暴跳如雷的少女,只觉得煞是可爱,不由的笑起。 “还笑!” 轻歌瞪了其一眼。 夜倾城不恼不怒,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福至心灵。 若有人关心忧虑,这双手就算是废了,她也无悔。卡Kа酷Ku尐裞網 后来,轻歌也笑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兴许是被夜倾城蠢的吧…… —— 封后大典之后,北月国文武百官和各大世家的家主长老都在忙四朝大会的事情。 各国的使臣和参与四朝一战的人纷纷而来,一时间,北月都城比以往更加的热闹,各式各样的人,都汇聚在此。 四朝大会,北月国的参战之人的是轻歌、北月冥以及欧阳澈,一共也就只有三个名额。 萧如风忙于萧家的事,对于四朝大会没有任何兴趣,毕竟,此次来参加四朝大会的人,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迦蓝学院。 至于墨邪,这货每天就知道逗逗老鼠,玩玩花草,喝喝小酒儿…… 之前,墨云天拍着萧苍的肩膀说,“我家小子实力天赋都不错,四朝大会北月是主办国有三个名额,除了轻歌和小王爷外还有一个名额绝对是我家小子莫属啊。卡Kа酷Ku尐裞網” 撂下一句话后,墨云天就兴致盎然自信非常的回了自家府邸,看见正在和夜菁菁讨论人生理想的墨邪,大笑着道:“墨邪,老子我在外放出狠话了,四朝大会你一定会有不错的成绩。” 哪知,墨家小爷翻了翻白眼,换了个姿势拿着屁股对着墨云天继续和夜菁菁探讨人生理想…… 墨云天怒了,他这老子当的太没有威严了。 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墨云天将墨邪一把提起,怒道,“你老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 墨云天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笑着说:“墨爷爷又要发疯了,快去躲着。” 夜菁菁好似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小跑进内屋。 “小爷耳朵好着呢,别这么凶,你看你,都凶着人家小姑娘了。”墨邪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的说。 “那你去还是不去?”墨云天怒不可遏。 “不去。”墨邪脑袋一转,傲然道。 墨云天嘴角抽了抽,“信不信我打断你腿?” “你打断吧,反正是你儿子的腿不是我儿子的腿,而且腿残废了以后怎么和娘子生个孙女给你玩玩?” 墨云天,卒。 —— 夜家。 轻歌为夜倾城换了手上伤口的药,几日过去,夜倾城手上的伤也逐渐好了起来。 日上中天。 银澜走进风月阁,道:“小姐,东陵的太子来了,大长老设下筵席,请你过去呢。” 东陵太子? 东陵鳕…… 轻歌想起,夜青天的确和东陵鳕些渊源,东陵鳕五岁的时候,落入猎场虎口,彼时,夜青天正在猎场狩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东陵鳕。 夜倾城手上伤尚未完全愈合,轻歌便让她呆在风月阁,自己和银澜去往筵席所在之地。 轻歌去时,人已经满了,三位长老,夜正熊、秦岚母女以及夜无痕都在。 “早在东陵就听说了北月安国郡主事情,父皇他也让本宫来北月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安国郡主的风采,回去给他老人家仔细讲讲。” 说话的男子身着月牙色的锦袍,鬓若刀裁,眉目如画,特别是那一双眼眸,尽是忧郁,让人看了此生再也无法忘记。 他手执琉璃酒杯,望着筵席之外站在梅树旁侧的少女,朝其敬了敬酒,道:“安国郡主,幸会。” 流海、凤凰山…… 男子在西海域的风采,历历在目。 她风华无双,气质清冷的走来,步步生莲,衣摆拽风,到了席位上,轻歌缓慢坐下,银澜在琉璃酒杯上斟满了酒,轻歌执起酒杯,朝东陵鳕敬去,“幸会。” “你这个小子,以往来北月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老夫还没回神你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夜青天揶揄道:“这次才来北月就说想老夫了,老夫还奇怪着了,原来是觊觎老夫孙女。” 闻言,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东陵鳕垂眸,微笑道:“夜长老疼爱孙女哪个不知?本宫胆子再大也不敢拐走长老的孙女。”

第219章 舞姿 “你这小子,嘴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哈哈大笑,心情看起来尤为喜悦,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轻歌坐在东陵鳕对面的席位上,两侧是夜无痕和夜羽,秦岚夜雪等人坐在另一侧,长老席位之下,夜正熊闷声喝酒,发生那么多大事之后,他也夜夜噩梦,憔悴不堪萎靡不振的。 “东陵与北月是四大帝国之间距离最远的,太子一路舟车劳顿定是辛苦,我身为夜家夫人,理当敬你一杯。”秦岚忽的朝东陵鳕敬酒。 东陵鳕眉眼温和,笑意淡然,他执起酒杯,回敬,“秦夫人客气了。” “听说殿下喜舞,小女夜雪,天资浅薄,不过舞姿尚可入眼,殿下不妨欣赏一番,稍作点评?”秦岚眼角往上挑,脸色红润,她余光瞥了眼夜雪,夜雪脸色苍白,不过稍施粉黛后倒也容姿秀丽。 夜雪闻言,转头看向秦岚,眸光颤然。 与北月冥再无希望,秦岚竟是想让她吸引东陵鳕的注意…… 四周一片沉默,夜青天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冷的望着秦岚,上官麟与陈治二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秦岚的意图明显,只是夜雪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还是个被退婚的人。 东陵鳕的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珐琅鎏金薰炉,熏香袅袅,清风拂来,他抬起手,修长如玉白皙异常的手在薰炉前轻扇着,烟雾氤氲,大片大片的晕染开,良久,他朝秦岚看去,声音清越,“如此,甚好。” “雪儿,还不快去准备。”秦岚道。 夜雪皱了皱眉,心有不悦,不过还是被婢女搀扶进了内阁。 轻歌浅酌美酒,似笑非笑的望着心思各异的众人,秦岚如今也是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可不论再怎样都是垂死挣扎,夜雪虽有几分舞姿,但要凭借这个就让东陵鳕心动貌似还不能,更何况夜雪而今声名狼藉,更是毫无希望。 她与东陵鳕交情虽然不深,但以无名的身份在西海域历练的那段时间,与东陵鳕也相处一些时日,东陵鳕玉洁冰清,白璧无瑕,骨子里都是干净清澈的,能与他比肩的女子不说要风华绝代,至少得是纤尘不染,温慧贤良。 “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轻歌转眸看了眼独自饮酒的夜无痕,笑道。 夜无痕挑眉,“既然你都说了是好戏,我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轻歌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眸,冬末初春,万物生机勃勃,一派春回大地之景,就连空气清新得都和着泥土的香味。 她本来想等到四朝大会结束后再处理秦岚,只是大好的机会摆在这里,夜家各大中心人物都在此处,还有一个东陵鳕,看来她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 “银澜,去把刘海抓起来,他们之间的账簿,定亲信物,往来书信都准备好,跟阿努说,夜雪舞停后,揭发秦岚。”轻歌用只有她和银澜才能听到的声调小声的说道,“让他抓紧时间。” 虽然时间不充裕,但她相信,阿努能做到的。 银澜点头应下,无声消失。 夜无痕饮了杯酒,转眸看了眼轻歌,笑道:“你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你也一样,不是吗?”轻歌浅笑。 闻言,夜无痕却是一愣,而后笑着摇头饮下一口酒。卡Kа酷Ku尐裞網 时过境迁,人事已非,谁还会停在当年? 丝竹的声音响起,众人朝宴会尾处看去,白衣如雪的少女翩跹而来,明眸皓齿,精致五官,秀丽似尘外仙人。 夜雪来时,百花怒放,除三千青丝外,全身上下皆是白的,虽然有几分虚弱憔悴,不过精心打扮之后,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秦岚望着夜雪,眸中划过一道惊艳之色,而后便是欣喜。 哪怕没了丹田和名声,只要还有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在,夜雪就还有存在的意义。 秦岚倒茶时,悄然的观察东陵鳕的脸色。 东陵鳕神态自然,双眸忧郁,性子寡淡的好似不为任何事动容。 夜雪翩跹而来,舞至东陵鳕跟边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踝扭到,身子不稳堪堪摔去,脸部正对着香炉。 秦岚着急起身,其余人也都惊呼出声。 反观东陵鳕,不急不缓,云淡风轻,起身的刹那似有风撩起,他伸出手,将夜雪扶住,夜雪借势倒在其怀里,黑白分明的眼瞳怔愣的望着俊美如斯的男子。 她曾是夜家的天之骄女,长相英俊之人并非没有见过,只是这样清秀干净的脸和这样忧郁黯然的眸子,她却是头一次见。 “姑娘舞姿虽美,不过华而不实,少了精髓。”东陵鳕一面说,一面与夜雪拉开距离。 夜雪愣着,双手绞在一起。 “雪儿,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秦岚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虽说她是病急乱投医,可事情似乎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夜雪就要行礼,一道黑色身影忽的从梅树林里窜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夜正熊一路狂奔,到了夜正熊面前,夜正熊脸庞僵硬,刚想将丹田内灵气运转出来应敌,可丹田好似被人禁锢住了般,里边的灵气只能滞留其中无法为他所用。 正在此时,那黑衣人将利刃拿出,尖锐的短刀猛地插进夜正熊肩膀,刀尖自夜正熊的背后蔓延而出,湮没在木制的椅背之中。 “刺客,快抓刺客!” 轻歌惊慌失措,大喊着。 夜无痕看着大惊的轻歌,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是在演哪出? 轻歌喊完后,阿努带着夜家的护卫冲进了筵席之中,在那刺客想要逃跑之际,将其擒住,把黑衣人脸上罩着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看清此人的面貌时,众人皆是一惊。 “牛嫂?” 夜无痕怎么也想不到,行刺夜正熊的人会是秦岚的陪嫁奴才,牛嫂。 秦岚眼瞳蓦地瞪大,内心深处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身体被恐慌包围,她立即上前,指着牛嫂的脸破口大骂,“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行刺夜家的当家家主。” “夫人,奴婢办事不利,没有刺死家主,让夫人失望了。”牛嫂突地跪在秦岚面前。

第220章 好戏 秦岚惊愣。卡Kа酷Ku尐裞網 其余人也都怔住,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夜雪瞳孔紧缩,身子好似被安置在冰窖之中,冷可彻骨。 嘭! 黑曜石桌被夜正熊一掌拍得碎裂,夜正熊甚至还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丹田内的灵气能受他控制便已勃然大怒,他怒发冲冠,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朝着秦岚大声喝道:“秦岚,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秦岚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家……家主,你不能相信她,她是骗人的。”秦岚至此都想不通,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老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陷害她的事情来。 刺杀家主,这可是大罪,除非她不想活了! 秦岚红了眼,双手揪着牛嫂的衣襟将其提了起来,“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牛嫂目光浑浊复杂,她闭上眼,了无希望似得,声音也有气无力,“夫人,是奴才该死,没有完成夫人交代的事情。” 秦岚的脑子里似有惊雷炸开,怒火万丈,事情朝她根本预想不到的事情发展,让她戳手不及,她怒得将牛嫂朝一侧的薰炉丢去,牛嫂的身子砸在薰炉之上,薰炉倒地,滚烫的温度将牛嫂身上的黑衣以及血肉烧焦。 牛嫂痛苦的皱起脸,她滚在地上朝秦岚挪去,说出的话却让秦岚彻底崩溃。 “夫人,奴婢跟在你身边忠心耿耿,为你做尽坏事,十几年如一日的隐瞒你和刘总领之间的事情,甚至四小姐是你和刘总领孩子的事情奴婢都不曾向外人透露一分……”牛嫂趴在地上,声音软弱。 秦岚眼瞳瞪大,夜雪双腿发软摔至地上。 “你这个胡搅蛮缠信口雌黄的狗奴才,我要杀了你。”秦岚将灵气释放,理智全无,只剩下滔滔杀意。 “给我拦住她。” 夜正熊冷声道,脸色黑如炭。 阿努立即带着人上前把秦岚束缚住,牛嫂满眼痛心的看着癫狂若斯的秦岚。 “夫人,是奴才不中用,若夫人想让奴才死,何必亲自动手呢。卡Kа酷Ku尐裞網”牛嫂眼里只剩下死灰,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之下,一头撞在了温度滚烫的薰炉上,额头被烧焦,鲜血覆盖整张脸,她无力的倒在地上。 尸体,冰凉。 秦岚不再疯狂发怒,她看了看四肢冰凉的牛嫂,看了看怒形于色的夜正熊,只知道一切都完了。 彻底完了。 夜正熊推动着轮椅朝这边挪来,他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好似都要喷出火来,到了秦岚面前,发雷霆之怒,大肆咆哮,“秦岚,你真是让我长脸!” “家主,事情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可不能冤枉秦夫人。”轻歌起身,巧笑走来。 秦岚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这等关键时刻轻歌会为她说话。 夜青天三位长老坐在位置上,波澜不惊的观看这一场闹剧,东陵鳕站在一侧,白衣如雪,气质若霜,矜贵高雅。 夜羽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一切都始料未及,事情发展的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她也不明白,轻歌为什么要替秦岚说话。 唯有夜无痕,似笑非笑,当轻歌为秦岚说话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轻歌所说的好戏是什么。 夜正熊转头看了眼夜轻歌,看着那张与夜惊风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得分外刺眼,心里的怒火又旺盛了几分。 “冤枉?那你觉得怎样才算不冤枉?”夜正熊问道。 “方才牛嫂说夜雪妹妹并非家主骨肉,这很简单,滴血验亲一番就好。”轻歌眯起眼睛笑道。 秦岚双瞳瞪得极大,至此,她才知道,夜轻歌哪里是为她说话,分明是在推她进深渊。 “来人,把东西准备好。” 夜正熊似乎听进了轻歌的话,他睨了眼阿努,道:“去把刘总领带来。” “是。” 阿努效率极快的带着侍卫离开。 轻歌站在中央之处,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苍茫大地,她垂眸冷笑,深邃死寂的眼瞳之中氤氲着凉薄。 她让夜无痕调查过秦岚身边的人,发现牛嫂是个突破口,她虽对秦岚忠心耿耿,但年轻的时候似乎与一个经常来夜家送药材的男人慢慢有了感情,甚至还怀了他的儿子,秦岚得知后,只觉得脸面挂不住,背着牛嫂把那男人杀了,此事牛嫂并不知道,后来,她腹中的骨肉也无意摔至流产。 后来,轻歌让阿努去找牛嫂,牛嫂才得知一切真相,她年轻时爱上的男人早已死了,腹中的孩子也是秦岚故意让人推她,导致她流产的。 她对秦岚心生恨意,说只要能让秦岚付出代价,哪怕死也无悔。 阿努依轻歌的话,让牛搜随时准备今日之事,事情发生后,牛嫂只有死路一条,她就算不自杀,自然会有人来杀,还不如自杀。 至于实力一般的她为何能伤到夜正熊,理由也很简单,轻歌故意让姬月封锁住了夜正熊的丹田。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而轻歌故意为秦岚说话,就是想把事情牵引至重点上,滴血认亲,只要证据确凿,秦岚夜雪二人就再无出头之路。 奴才们将滴血验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阿努也将灰头土脸的刘海带了过来,刘海茫然的看着众人,当看见秦岚被擒时,很是担心,怒问:“你们这是在干嘛?竟敢对夫人不敬!” 秦岚望着焦急的刘海,苦笑,无奈的闭上双眼,刘海此话一出,他们之间的嫌疑就越发的大了。 “狗奴才。” 夜正熊咬牙切齿,一巴掌猛地拍在轮椅之上,喝道:“给我跪下。” 刘海皱着眉头,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虽未跪,阿努等人却禁锢着他,逼迫他跪了下去。 有奴才将托盘小心翼翼的捧到了夜正熊的面前,托盘之上,是两晚清水和尖锐的铁针,夜正熊将手指咬破挤出一滴血滴入碗中。 “过来。”夜正熊冷眼看向慌乱无神的夜雪。 夜雪瞳孔瞪大,吓得衣裳都被汗水浸湿,她爬起来,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后退,突地跑走。 “抓住她。”夜正熊喝道。

第221章 填房 夜雪丹田破碎,又因为才流产不久,身子虚弱异常,她落荒而逃,没几步就被阿努等人围剿起来,夜雪紧攥着双手,尖锐的指甲镶嵌进皮肉之中,似有猩红的血液蔓延出来,她瞪大眼恐慌的看着四周,脑袋不停的摇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四小姐,莫让奴才难做。”阿努沉声道,铁面无私。 夜雪闭上眼,无力的跪在地上,嘴角绽入一抹嘲讽的笑。 突地,她睁开眼,瞪向轻歌,“夜轻歌,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的嗓子都要哑了,凄惨嚎啕。 阿努拽着她的手,把她拖到夜正熊面前,自托盘上拿过针,在夜雪指腹刺下,而后挤出鲜血滴在清水上。 瓷碗里的两滴血,交缠在一起,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下,却又分开,丝毫不相融。 夜正熊脸色如暗下来的阴天,似有乌云滚滚,他看了眼刘海,沉着嗓子道:“试试他的。” 刘海被人押至瓷碗跟边,他奋力挣扎,奈何无果。 “小心,他要自杀。”轻歌看着刘海下颌鼓动了几下,一眼便知他这是要咬舌自尽。 阿努反应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刘海的脸色,鲜血从嘴角蔓延出来,阿努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例行公事般刺出了刘海的血,再刺夜雪的血。 当夜雪体内的鲜血滴在水面上时,秦岚完全崩溃,双目赤红,夜雪瘫倒在地,绝望的闭上双眼。 夜正熊朝瓷碗里看去,果不其然,两滴鲜血融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啪! 夜正熊怒极,大手一挥,托盘上的瓷碗和铁针跌了一地,捧着托盘的奴才诚惶诚恐。 “歼夫银妇,狗男狗女!” 夜正熊从旁边的侍卫身上将长剑抽了出来,寒光闪烁,他一手执剑,一手艰难的转动着轮椅,往秦岚的方向逼近,秦岚瘫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她看着一身杀气朝自己而来的夜正熊,苦笑着。 她想过自己会有很多结局,却从未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更未想到,让她如此狼狈不堪的,竟是那个她从未都不放在眼里的夜轻歌。 过去的十几年,她会留下夜轻歌的性命,是因为快意感。 当年,她是落花城的庶女,目睹夜惊风在落花城大战至尊的风采,一见倾心,缱绻情深,而后飞蛾扑火般离开落花城,到四星大陆各国的疆土上游荡,她看见过湛蓝的天际、走过荒凉的沙漠自古老的城堡里穿梭,独自一人没有目的在漫天杀雨里游荡了整整四年,直到看见夜惊风保家卫国的姿态,那是战神的风姿,自刀光剑影中淡然游弋,天上地下,他似来自古战场的修罗,脚下的成堆白骨,江河血液,都是他的战绩,他的荣耀。 彼时,秦岚一袭白衣在千军万马之中,他将她带回北月,她知道,她终于找到了他。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才找了整整四年。 只是到了北月,她却看见他搂着另一个光彩夺目的女子,那女子红衣如火,黑瞳深邃,笑时妩媚,不动如钟。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输了。 可嫉妒好似燎原般疯狂的蔓延,恨意蒙蔽了心智,她嫉妒的发狂,日日夜夜都在想,要是这个女人死了就好。卡Kа酷Ku尐裞網 世事无常,夜正熊看上了她,向她提亲,她想着,若不能与他在一起,嫁给他弟弟也行。 阎碧瞳怀夜轻歌的时候,秦岚终日算计,要怎样才能让她胎死腹中,偏偏阎碧瞳也不是什么软流之辈,十月怀胎安然,直到夜轻歌出生。 丑陋的胎记,不堪的天赋,以及夜惊风战死的消息,一切都来的那么快。 正因为夜轻歌的丑陋和废物,秦岚才会想着留下她的命,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孩子这么不堪,她心里就有种变态的快感。 往事如烟,白驹过隙。 夜正熊费力的到了秦岚面前,他坐在轮椅之上,将手中的剑朝秦岚刺去,“贱人,去死吧。” 一道身影掠来,扑在秦岚身上,夜正熊的剑贯穿了刘海的身体,正中心房。 刘海抱着秦岚跪在地上,喷出的鲜血溅了秦岚一身,美丽的花儿在秦岚衣裳上妖冶的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望着逐渐没了呼吸的男人。 刘海手上全是鲜血,他抬起手想要抚摸着秦岚的脸庞,却只能凝滞在半空,好一会儿无力的垂下,他往后倒去,身下是一片血泊。 “还真是郎情妾意。”夜正熊嘲讽道,“他不想你死,那你就活着好了,既然你这么荡,那我就让你荡个够,来人,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送去潇湘馆,拔了她的舌头,看好点,省得自杀。” 秦岚张大嘴,想要嘶声尖叫,却什么都喊不出。 几名侍卫上前,驾着秦岚的双手要将她拖走,秦岚一面被带走,一面回头大声的喊着,“夜正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娘…… 娘! 浑浑噩噩颓废似一具傀儡般的夜雪蓦地回过神来,她朝秦岚跑去,奋力的将侍卫的手扒开。 夜正熊眸中冷光闪烁,声似雷霆,“都给我好好看住四小姐。” 阿努带人上前,将夜雪桎梏,秦岚的喊声越来越小。 夜雪瞪大眼,怒视夜正熊,“爹,娘她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做。” “爹?” 夜正熊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肆意讥诮的笑了起来,许久,他笑够了,凶神恶煞的看了眼刘海的尸体,“你是眼瞎了不成?你的爹是这个,他已经死了,我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别乱认亲戚。” 夜雪心里一片凉寒,她站在冷风中,如细柳般摇摇欲坠。 这个曾经让她敬重崇拜的父亲,如今这样一副嘴脸,让她觉得恶心。 十几年的父女之情,就因为几滴血化为须有,也是可笑。 见夜雪不说话,夜正熊脸庞抽动了下,眼中划过一道狠戾之色,却见他道:“夜雪你已经及笄,也到了嫁人的年龄,我看御史大夫就不错,你就嫁过去当个填房吧……”

第222章 新任家主? 冷酷绝情的话犹如冰水般浇下,夜雪只觉得身临地狱,再也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卡Kа酷Ku尐裞網 耳边响起的是不远处秦岚最后的尖叫声,拔舌之痛惨不忍睹。 御使大夫沈儒雅,别看他有个儒雅的名字,做起的事可一点儿都不儒雅,这位御使大夫从未娶过小妾,唯有正妻,偏生家暴不断,三任正妻皆是被他酒醉之下活生生打死的,曾有人路过大夫府的时候看见御使大夫的妻子被其剥光了衣服用鞭子抽,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再者说来,御使大夫如今已经年过六旬…… 夜雪愤恨,可她如今只是鱼肉任人宰割。 “把她带下去吧,明日我就会与御使大夫说这件事。”夜正熊不耐烦的看着夜雪,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般。 夜雪被人带走时,突地反应过来朝东陵鳕看去,像是最后一丝希望,她的目光里充斥着期盼,期盼这个明净澄澈的男子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让她失望的是,东陵鳕只是那样站着,置身事外,气质雅然,仿佛自成一世界,尘内之事与他何干? 夜雪苦笑。 也是,他是东陵未来的王,而她,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夜雪与轻歌擦肩而过的刹那,时间好似都静止了,夜雪凶狠的瞪着轻歌,“看见我这副样子,你满意了吧?”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轻歌轻描淡写的答道。 至今为止,她从未想过害谁,无非是借力打力罢了,甚至设局让夜雪身败名裂,她也未曾想过要去玷污她。 秦岚与刘海之间有特殊关系是真的,夜雪并非夜正熊亲生骨肉也是真的,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夜轻歌能做到的,她能做的,只是将真相公之于众而已。 夜雪愣住,片刻后,癫狂似得大笑,两名侍卫将她拉走,笑声不止。 疯了一般—— 轻歌吐了口气,抬眸看了眼如血残阳,好似尘埃落定,她该如重释负才对,可偏偏一座无形的巨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夜无痕走过来,将轻歌耳边的一抹乱发勾至耳后,他站在轻歌旁边,循着目光朝夕阳看去,道:“这出戏,很精彩。” 轻歌抿唇淡笑,她筹划了许久的戏,怎能不精彩。 “夜长老,此次与长老叙了许久,天色不早,本宫就先告辞了。”东陵鳕朝夜青天拱起双手,道。 夜青天点了点头,“家事繁重,恕不能远送。” “初春的寒气最重,长老要注意些身体才好。”东陵鳕道。 东陵鳕离开夜家时,两名藏身于暗处的暗卫神出鬼没般立即掠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跟在东陵鳕身后,生人勿近。 满院的寒梅似要枯萎凋谢,尤其不舍。 之后的时间里,夜羽也与夜正熊滴了一次血,看见两滴血融合在一起,夜正熊一直僵着的脸才慢慢温和了下来。 夜羽抿着唇,内心的滋味说不上来,有几分悲戚,有几分难受,还有几分欢喜。卡Kа酷Ku尐裞網 “大长老。” 阿努走上前,将夜无痕从刘海房中密室里搜出来的账簿递了上去,厚厚几捆,“这些是秦夫人和刘总领分割的夜家财产和土地,还有旁系一脉的势力范围,请您过目。” 夜青天点了点头,与上官麟几人对视一眼,道:“刘海死,秦岚废,这些东西还是夜家的,不过夜家内部已经被蛀虫咬空,不整顿不行。” 说着,夜青天抬眸淡淡的看了眼夜正熊,“我将夜家交给你,一共十六年,这十六年里,你看看你将夜家弄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当年你兄长所在时的盛世之景。”老人痛心疾首,满目失望。 提及兄长,夜正熊愤恨不已,那个人是他的忌讳。 “看你也半头白发一身疲态,无痕年轻有为,家主之位就交给他吧。” 夜正熊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椅上指点江山的老人,老人眉目温和,有几分张扬,似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沉淀般,肃然如斯,冷静异常。 他在夜青天的眼中,没有看见任何的温情。 “我……” “就这样决定了,过几日就是四朝大会,尽量在这两日完成交接仪式吧。”夜青天道。 “夜家家大业大,两日的时间恐怕完成不了。”夜正熊道,他不甘心就此退休。 “无痕这些年,走南闯北,各脉旁系都去过,外边的呼声极高,若他要当家主,莫说两日,半日的时间就够了,只等你做好心理准备退下来罢。”夜青天冷声道,不怒而威。 以往,夜正熊的事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曾怒其不争过,可偏偏夜正熊狭隘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甚至到此,还在和夜惊风较劲,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如今,他终于攒够失望,风行雷厉,他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袖手天涯的夜青天。 夜正熊无力的坐在轮椅上,满目死灰。 他知道,夜青天这一次是认真的。 一夕之间,瞬息万变,夜家内的格局完全被打乱,一桩又一桩的隐事浮出水面,至于结局,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看似满盘皆输,其实谁也逃不出去,只是看谁在临死之前挣扎的更久一点。 秦岚被拔舌之后,甚至连药都未上,都送去了潇湘馆。 而不论是潇湘馆还是胖姨,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草草的为秦岚止住了血后,当晚就让其接客,夜正熊也没有要遮掩秦岚的身份,第二日整个北月都城的人都知道夜家的家主夫人在潇湘馆做头牌的事情。 还有那年过六旬的御使大夫,收到消息后,立即操办起了婚事,准备在四朝大会后把夜雪娶回来。 虽然这老头子也有些嫌弃夜雪曾被北月冥退婚,还是残败之身,可不管怎么说,夜雪在一年之前好歹都是轰动北月的风云人物,是个让人惊讶连连的天才。 故此,老头子想着勉强勉强屈尊一下娶她也不是不可以。 夜雪若是知道这老头子的想法,恐怕会气得上吊自杀,一命呜呼算了。

第223章 梅子酒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将这座伫立于连绵疆土上的不夜古城彻底湮没。卡Kа酷Ku尐裞網 暗夜里的双生花,藤蔓沿着被雨水洗刷的城墙疯狂生长,如魔障迷雾,吞噬所有。 魍魉魑魅,百鬼夜行。 大浪淘沙,荒凉寂寞。 等到天气晴朗的那一天,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了,那场倾盆的无根大雨,好似来自神邸,不可阻挡的雨势是为了埋藏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往。 夜倾城近日总是跑去后厨,变着法子做出一些汤羹来逼着轻歌吃下。 这日,轻歌在院中一面看着炼器书,一面吃着夜倾城做的梅花羹,香味四溢,清新怡人,小日子过得悠闲悠闲的。 敞开的院门,阿努小跑而来。 轻歌抬眸看了眼阿努,笑道:“又是发生何事了?” 阿努在轻歌面前站定,犹豫了会儿,才道:“秦岚在潇湘馆自杀了,有人要与她同房的时候,她冲了出去,从三楼跳下,脑袋着地,连脑浆都出来了,场面凄惨。” 轻歌眸光微动,睫翼轻颤。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似是看见,莺莺燕燕的潇湘馆里,三楼的一个房间,无法说话的秦岚被人逼着行苟且之事,她只觉得万分屈辱宁死不从,挣扎间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自栏杆上跃下,了此残生。 谁能想到,当初冠绝京华千里无双的一品夫人,会这样狼狈死去。 夜雪得知秦岚死的消息后,直接昏死了过去,她如今被关在柴房,四面无窗,潮湿阴凉,唯有天花板上开了角,阳光会从这里泄露进来,相同的,若有狂风暴雨,这里也成了灾难之所。 没人在乎她的生死,等她堪堪醒来时已是深夜,她拼了命似得跑至紧锁着的门前,用力的拍着门,嘶声力竭,“开门……让我出去……” 门外的两名侍卫,目光淡漠的对视一眼后挺直脊背,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夜雪红了眼,“你们这群阴奉阳违的狗奴才,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夜雪,是冥王妃,是夜家的骄傲!”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双瞳好似恶魔的眼睛,在深夜里,怪瘆的慌。 喊到最后,夜雪也没了力气,身体一点点的往下倒,她靠着冷凉的木门,头发胡乱的散着,泪痕残留在脸上,身上的衣裳早已没了往日的雪白。 许久许久,她低声下气的对着门说,“求……求你们,让我出去,让我见见我娘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门外的呜咽风声,如泣如诉。 沉闷的夜里,脚步声响起,夜雪双眸骤然一亮,只是听见门外侍卫的话后,她眼里就只剩下恨意和燎原般的杀气。 那个贱人! “三小姐,夜深露重的,怎么来了这风寒之地?”其中一名侍卫行了个礼后恭敬的道。 倒也不是每个奴才都是谄媚之人,的确,大多数人都在震惊轻歌的蜕变,倒是夜家府里的一些人,他们当初亲眼看见了轻歌是怎样被人践踏脚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样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废柴,如今惊才艳艳,以天才之名,艳杀天下,怎能不热切崇拜,敬佩爱重? 轻歌站在柴房的门前,身上盖了件妃色的狐裘披风,旁边的夜倾城抱着琴站在她身后,如一头刺猬般警惕的看着四周。 “让我进去。”轻歌道。 侍卫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微僵,推推搡搡后其中一人走上前,双手拱起,面露难色,“三小姐,里边关着的人精神不太正常,还是不要进去为好,若有什么话需要交代的,这种小事让奴才去做就好了。” 轻歌眸光淡漠,一言不发。 后侧的夜倾城开口道:“你们是听不到小姐的话吗?” 无奈,两名侍卫只好将门打开,转念想着,夜雪丹田破碎,轻歌怎么着也不会被夜雪伤到。 柴房残破的门被侍卫打开,打开的刹那,门内似有发疯的猎豹冲了出来,朝轻歌扑去。 轻歌不动如山,神色不改。 两名侍卫蓦地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拦住夜雪,另一人一脚踹在夜雪的小腹上,竟是将夜雪踹回了柴房,夜雪在柴房里挣扎了几下,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轻歌将狐裘披风解下,放在夜倾城的手里,“等我。” 夜倾城点头,目送轻歌走进柴房,她虽然知道以夜雪的实力对轻歌构不成威胁,可狗急了也会跳墙。 轻歌执意如此,两名侍卫也只好站在一侧不再言语。 “三小姐。” 见轻歌将门关上,侍卫立即慌了神,回应二人的只有沉重的关门之声。 柴房内。 皎洁清明的月光自天花板上的小口子里洒了进来,到了破旧的室内,竟是有几分灰白,气息森然。 夜雪摔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抹血,她愤恨的瞪着轻歌,如视杀父仇人。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夜雪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拉锯发出的声音,几分刺耳。 “我是来跟你谈心的。”轻歌淡淡的道。 她走上前,不顾面容狰狞的夜雪兀自坐下,玉手一挥,便从空间袋里将一个檀木托盘拿了出来,托盘之上,琉璃壶装着酒水,两个金樽酒杯熠熠生辉,她神色自然的执起玉壶,倒满了酒。 “这是夜家新进的梅子酒,醇香甘甜,烈性不强。” 轻歌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而后手执空酒杯朝夜雪轻晃,语笑嫣然,“喝喝看,没有毒的。” 夜雪狐疑的看着轻歌,没有任何反应。 打量了轻歌许久,见轻歌云淡风轻,眉目也没多余的情绪,夜雪疑惑不解,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喝酒。” 轻歌蓦地抬眸,眸光冷寒,眼瞳深处是灯火摇曳时的凉薄之色。 夜雪瞳孔骤然紧缩,与轻歌的视线对上,只觉得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救,那样一双眼,似死水般沉寂无波,深沉幽然之下,却暗藏隐隐杀机,滚滚雷霆,杀人于无形。 神不知鬼不觉,夜雪竟是鬼使神差般的端起了酒杯乖乖喝下这一杯梅子酒,等她反应过来,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神竟能如此强大。 让人肝胆俱颤,无法抗拒,从骨子里衍生出膜拜和臣服。

第224章 夜家主 昏暗的空间,不堪落魄的人。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雪眯着眼睛感受滑过咽喉的醇香酒味,脑子里一片混沌,思绪如乱麻,忽的,她自这片乱麻之中找到了一根线索,天光透亮,闪电稍纵即逝,夜雪脱口而出,“你不是夜轻歌,你究竟是谁!” 她始终记得夜轻歌的眼睛,漆黑纯碎,哪怕周边的人再怎么伤害她,她也只会傻兮兮的笑,那样的夜轻歌,怎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你觉得我是谁呢?” 轻歌笑着为自己斟下一杯酒,妩媚清然。 夜雪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只能呆讷的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子潇洒恣意的饮下一杯又一杯酒,酒香味四溢,可夜雪却觉得没有比这还要血腥的味道,让人作呕,惶惧。 “我还是夜轻歌,只不过不再是以前的夜轻歌罢了。” 轻歌将鎏金酒杯放在托盘之上,“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也不是来笑话你的,我来此的目的,是想好生感谢你。” “谢我?”夜雪眼瞳颜彩微深。 “对。” 轻歌道:“若没有你的紧迫相逼,我又怎会知道这方天地的凶险,又怎会在逆境之中不断攀爬,你是天之骄女,一出生就注定了的骄傲,所以你不知道穷苦绝望之人的悲哀,你不知道在阴暗潮湿的世界里挣扎的痛苦。” 夜雪讷讷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月光洒下,落在她身上,将半边脸照亮,另外半边脸还陷在阴影之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深邃寂然的瞳,如柳似黛的眉,殷红若血的唇,几分凉薄,几分沧桑…… “我曾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夜雪的嗓子越发的哑了,说话时,仿佛都有鲜血的味道溢出。 “你死,或者你活着,与我何干?”轻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霎时,夜雪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的所有被黑雾遮盖,体内鲜血冰凉的很,四肢痉挛。 她曾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想害死这个女人,更是把她当做宿敌。 可现在呢,她就那样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夜雪如梦初醒,原来在她眼里,她连个敌人都算不上,到头来,这竟成了最可悲的一件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潮湿破败的柴房里,韶华如初。 “酒喝完了,该走了。”她懒懒的道。 夜雪的目光紧随着轻歌的背影,蓦地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你杀死的?” 轻歌止住脚步,回眸,“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儿子,至于你的生死,我更不在乎。” 言罢,她将柴房的门打开,径直走了出去。 关门之声重重响起,冷风灌了进来,阴凉的房子里,夜雪靠着摇摇欲坠的柱子,脸上毫无血色,憔悴疲惫,像是没了支撑,她倒在地上,脊背贴着冰凉的地面,视线穿过那一口天窗,望着如画白月,她双肩抖动了几下,修长纤细的手捂着脸,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愈发肆虐,撕心裂肺。 能将火云战马从皇宫的另一角悄无声息的放逐到花月殿的人能有几个?这么痛恨她非得将她腹中骨肉除掉的人会是谁? 若不是夜轻歌的话,只能是他…… 轻歌与夜倾城走后,柴房门前的两名侍卫听见房内的笑声,皱了皱眉。卡Kа酷Ku尐裞網 其中一人叹息道:“这四小姐,怕是疯了吧。” “还四小姐?” 另一人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这话若是被夜长老听见,小心舌头被拔掉。” 夜长老,即夜正熊。 交接仪式虽然尚未举行,但家主的事物已经全权由夜无痕来管,夜正熊自然就成了长老,不过也只是个虚职罢了。 …… 轻歌离开柴房,准备回风月阁。 走至一半,脚步忽的停住。 羊肠小道上,白月光下,男子一身绛紫色的华贵蟒袍,琉璃般的双眼,英气如剑的眉,他背对着轻歌,坐在石凳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回过头朝轻歌看去,“今年的梅子酒真心不错。” “恭喜,夜家主。” 轻歌站在男子背后的三米处,朝其凌空拱起双手。 夜无痕苦笑,“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兄长。” 轻歌与夜倾城走上前,在石凳上坐下,轻歌看了眼石桌上好几个空着的酒壶,“梅子酒虽然性子温和,但毕竟是酒,喝多伤身。” “若喝点酒还有所顾忌,这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夜无痕道,“你去见了夜雪?” 轻歌点头,抿唇,“她应该知道火云战马的事出自北月冥之手。” “她现在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夜无痕冷笑道:“倒是北月冥,还真让我惊讶,我原以为火云战马是你的手笔,可你想要处置夜雪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便派人暗中去查,才发现那头失控的火云战马是被北月冥的人弄进花月殿的。” “他应该知道夜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也够狠心的。”轻歌道。 此事,她之前便与夜无痕商谈过,她的确怀疑过是北月冥做的,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直到夜无痕派人追踪调查拿到了证据,她才开始相信,这个男人,能心狠手辣到食子的地步。 “夜正熊呢?” 轻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夜家被他掏空,顶尖势力全都在你的麾下,四星大陆上的各脉旁系都为你掌控,夜家彻底是你的了,你对夜正熊恨之入骨,接下里想怎么对付他?” “他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让他死了反而便宜了他。” 提及夜正熊,夜无痕眸中寒光闪烁,似有冷气泄露,“夜家西面最为偏僻,那里有个院子,最适合养老,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隔日就把他送过去,只留一个仆人伺候起居,就这样自生自灭吧。” 说到底,对于这个没有任何感情而言的父亲,他还是下不了手。 毕竟,骨子里都流着一样的血。 而对于夜正熊来说,这样的结局,最是残忍。 他是那样风光,那样有野心的一个人,却要孤独终老,无权无势的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里,自然受欺,谁还肯为他所用,受他差遣?

第225章 北墓王之女 四朝大会紧锣密鼓,北月国上下呈鼎沸之势,四大帝国的风云人物全部汇聚,无数小国也都费尽心思的将本国的天才送来,都想在大战之中取得一席之地。 往年,都是东陵、南皇、北月、西寻四大帝国的天之骄子抢了风采,其余百国黯然失色。 毕竟,一个天才,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之外,更多的时候得靠背后势力的底蕴,丹药、兵器、武技古书、五行元素、缺一不可,试想,平常百姓人家,哪里能堆积出这样一个天才来? 四大帝国是伫立千百的王朝,底蕴浑厚,实力雄壮,国库之中各类丹药数不胜数,兵库里上等兵器也是任君挑选,有这样的背景,只要天赋不差的皇子公主们,都可被称为天才。 当然,也有不需要这些虚假东西堆积出来的丹田,但那特别稀罕,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少之又少,百年难见一个。 可是…… 一旦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他所在的王朝帝国,必定会掀起滔滔风雨,莽莽乱世;至少,他存在过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太平可言。 四朝大会之前,各国参战之人须要在大使馆里聚集、祭天,为北月、为四星祈福。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去时,与银澜绕过假山,忽的听见有人嘶喊的声音。 轻歌转头朝旁边的院子看去,这个院子是专门饲养狼狗的地方,群狗之中,轻歌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身上并未穿多少衣裳,仅有几块遮羞的布而已,还异常破烂,这女人的脖子挂着一个银色的铁圈,圈子上焊着狗链,狗链的另一头被一名小厮攥在手里。 小厮一手攥着狗链,一手拿着鞭子,脚边是装满盐水的桶。 女人在许多的狼狗之中显得娇小,她害怕惊恐的瞪着四方,像是没了神智的人,只知道扭动着,想要逃离,只是狗链的另一头被小厮紧紧攥在手中,她无处可逃。 “还以为你是金贵的小姐?告诉你,到了我这里,你就是一条狗,甚至连狗还不如。” 小厮目露凶光,鞭子自盐水桶里甩过,水花四溅,鞭子狠狠的扫在女人的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溢出。 女人躺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着,眼中尽是死灰。 可当她看见院外冷漠的少女时,如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朝院外冲去,小厮攥紧狗链将她拉了回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旁边全都是凶神恶煞的狼狗。卡Kа酷Ku尐裞網 院外。 “走吧。”轻歌淡淡的道。 “是,小姐。” 院子里的被狗链拴住的女人是夜离姿,夜雪当初一声令下之后,这便成了她的栖息之地,也是死亡之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北月。 大使馆。 风云起兮,群雄荟萃,好一派盛世光景。 在北月王朝,最恢宏的三座宫殿,除了庄严肃穆的皇城、独具特色的东宫太子府外便是这巍峨高大的大使馆了,大使馆占地远大,有四十余间房屋,大殿有之、延楼有之,以金色为主,黑色为辅,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间却又不失大气,在各国的大使馆中,可谓是独树一帜,声名远扬。 镶嵌着四颗红宝石的马车在大使馆前停下,轻歌身着胭脂长衣,举步轻摇的走了下来,日光正好,她站在十层阶梯下朝大使馆看去,氤氲着灵气笔走龙蛇的牌匾,听说是北月太祖亲自所写,千百年过去,依旧被人奉若神明。 轻歌光是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便肃然生敬,似是看见无数年前皇太祖一统山河的飒爽英姿。 鸾翔凤翥,鸿惊鹤飞,鲸鲵溯波,鲛鳄冲道。 好个风采。 “听说北月大使馆是四大帝国之中最为恢弘雄伟的一个,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是嘛,果然传闻不可信。” 娇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轻歌回头看去,烈阳之下,女子骑着红如火的高头大马,身子虽然娇小,但一双眼却时刻含着杀气,乌发半绾,柳眉樱唇,眉间一点朱砂,五官精致的仿佛是上帝手中完美的工艺品。 女子打着赤足,一双脚丫晶莹白皙,脚踝挂着两个铃铛,烈马驰骋,铃铛声惊醒了大片昏鸦,这虽然是冬末,可女子身上穿着的却是绣毛的短衣短裤,露出来的锁骨上,纹着黑蝶。 毒蝎一样的女人。 这是轻歌第一次与辛碗君碰面时,脑子里闪过的话。 辛碗君,西寻国的郡主,北墓王之女,骄纵野蛮,弑杀如命,虽然年纪轻轻芳龄不过二十,可死在她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辛婉君身下的烈马,与轻歌擦肩而过,疾风将轻歌耳边的碎发撩起,烈马跨过十层台阶,自两侧的石狮之间掠过,朝大使馆内威武而去,身后的众多侍卫,腰佩刀剑,如风跟上。 大使馆门前的众多侍卫忽的亮出兵器,挡住了辛婉君去大使馆的路。 “大使馆重地,岂能骑马乱闯?” 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的道,这些都是皇家禁卫军,训练有素,胆识过人,倒也不惧这辛婉君的架势。 辛婉君勒紧了缰绳,铃铛声阵阵,她将腿移到了一边,侧坐在烈马之上谈笑风生,“重地?乱闯?你可知本宫是西寻的郡主,是你们北月的贵客?” “知道。”侍卫答道。 此番入住大使馆的使臣们的画像他们都有,也都看过,自然知道这姿色出众嚣张跋扈的女子是谁。 “知道还不给本宫滚远点。” 辛婉君脸上的笑容骤然褪去,眼瞳之中杀气蔓延,她怒喝的同时,来自西寻国的侍卫们都齐齐亮出刀剑。 侍卫脸色不变,道:“郡主的确是贵客,可大使馆是北月文物之一,骑马进去不仅会破坏规矩更会损坏里边的贵重器物……” “你这侍卫真是搞笑。” 辛婉君轻哼了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宫碰不得你北月的东西?还是我西寻穷,本宫若是弄坏了你的东西,西寻赔不起?” “属下并非此意,只是……” “畜生,不长眼的狗奴才。” 辛婉君眼神闪过一道狠辣之色,蓦地将腰间的长鞭拔出,鞭子飞扬,猩红的颜色如火般纷然,在空中发出几个爆响之后朝侍卫脸色狠狠甩去,丝毫不留情面。

第226章 祭天 其余侍卫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鞭子并不敢上前帮忙,这可是西寻国的郡主,他们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故此,那名侍卫只有挨打的份,还不能防御。 火红的鞭子,就要落在侍卫的脸上,众侍卫的心都提了起来。 然而—— 咻的一声,电闪雷鸣之间,残影掠过,一道身影迅速到了侍卫的跟前,玉手探出,抓住了即将落在侍卫脸上的鞭子。 侍卫眸光一闪,朝忽然出现的少女看去,少女手攥长鞭,笑如琼花,声似清泉,“郡主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就该知道主客之分,既然来了我北月,就好好的当一个客,不然会让人误会你们西寻人都与郡主一样刁蛮任性不讲理,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你什么意思?” 辛婉君眯起眼,双瞳喷火。 她卯足力道想将鞭子抽回来,可烈马前的少女手攥着鞭子纹丝不动,镇定自若。 “我什么意思,郡主清楚的很。” 轻歌手腕微微一用力,鞭子的另一头便脱离了辛婉君的手,到了轻歌的手中,轻歌将鞭子缠好,放在辛婉君的手中,“这等利器还是妥善保管好,莫要拿出来招摇过市,若是北月哪个不眨眼的奴才将郡主当成刺客伤了,就不好了。” “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辛婉君愤愤的将鞭子收了回来,缠在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 轻歌虽站下侧,仰视辛婉君,气势却不输任何人。 轻歌抿唇浅笑,不言默然,身后的侍卫却是清了清嗓子,双手拱起做了个礼后,才道:“这位是我们安国郡主,也是此次四朝大会北月参战人之一。” “安国郡主?” 烈马之上的女子挑了挑眉,片刻后,忽的讥诮的笑道:“难不成是那个以丑陋闻名以废物之身惊天下的夜轻歌?啧啧……”上下端详了轻歌一番,辛婉君大笑道:“北月的郡主,你脸上的胎记呢?” 说至最后,女子笑的四仰八叉,西寻的侍卫们一个个也都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嘲讽鄙夷之色并未有任何的嘲讽。 之前被轻歌救下的侍卫站在轻歌身后听见辛婉君等人的嘲笑声,不由的大怒,面红耳赤的,只觉得这是北月的奇耻大辱,甚至比适才辛婉君用鞭子甩自己还要屈辱。 他想要将长剑抽出,轻歌按住侍卫的手,却面向辛婉君等人,道:“郡主聪慧过人,不如我就考考郡主,如何?” “你考便是。”辛婉君扬了扬眉。 “郡主可知世上什么生物喜欢说不知道?”轻歌笑问,眉眼之间没有任何恼怒之色,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辛婉君紧皱着眉头,思考许久,说:“不知道。” 轻歌眸中闪着狡黠的光弧,她望着辛婉君,道:“是猪。” 四周,一片哗然。 辛婉君沉着脸,四下里的温度好似都在下降,就连空气都稀薄了些,逐渐窒息,烈马之上,她双手紧攥着鞭子,杀意凛然的睨着轻歌。 这个女人竟然当众侮辱她是猪! 辛婉君大怒之际,洪钟之声骤然响起,西寻的侍卫骑马上前,凑在辛婉君的耳边小声道:“郡主,洪钟响了,祭天活动就要开始,这里毕竟是北月的疆土,还是先进去吧。”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辛婉君勒紧缰绳,挥斥着身下的烈马要往大使馆里边去,“都给本宫让开。” 侍卫们面露难色,若真让辛婉君骑马去了,辛婉君最多被其父王北墓王意思意思的教训几句,可他们这些侍卫可就惨了,龙颜要是大怒,他们不死也残。 “郡主……” 后侧的侍卫在轻歌身后轻声呢喃着,似是把希望押在了轻歌身上。 轻歌紧抿着削薄的唇,她默默的看着辛婉君身下的马掠了起来,自她头顶跨过,眸中寒光乍现,雷霆四起,轻歌蓦地伸出手,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马蹄,烈马在其头顶嘶鸣,时间好似定格,画面恢弘。 眉头微微蹙起的刹那,轻歌将手中的烈马往下甩,狠狠的摔在地上。 嘶鸣的马声络绎不绝,那是痛苦之声,烈马自台阶上滚了下去,摔断了腿,辛婉君在烈马摔下的时候身子在半空翻过后安稳的落在石狮上。 铃铛之声响起,辛婉君自石狮上跃下,愤怒不已的直逼轻歌。 “我说了,北月有北月的规矩,客有客的规矩,大使馆内不得车马进入,郡主就别试图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轻歌冷声道。 言罢,轻歌转身往大使馆内走,台阶之下的银澜见此,立即跟上紧随着。 “郡主,请吧。” 侍卫平淡的望着愤怒不已的辛婉君,做了个请的手势。 辛婉君剜了眼侍卫,带着人一身煞气的往大使馆内走。 —— 大使馆内,有奴仆引着轻歌二人走过前后殿,朝延楼的方向走去,祭天只是个形式而已,并没有皇帝祭天那般声势浩大,此次祭天,北月皇特派欧阳家的家主欧阳峰来主持。 举行祭天活动的地方在大使馆的亭台中央,地方空荡,只有一鼎硕大的洪钟悬挂苍穹,洪钟前,祭祀的台子上摆着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根香,烟火燃烧时有烟雾氤氲。 各国使臣全部站在洪钟之前,轻歌来时,站在前侧的北月冥看见了她,轻声道:“轻歌,来本王这里。”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北月冥,目光自北月冥身侧的欧阳澈身上扫过,在北月冥狂喜的注视之下走过去。 北月冥脸上的笑容尚未浓郁就已凝固,他眼睁睁的看着都已经到了自己跟前的轻歌还没有停步的迹象,而后走向欧阳澈,站在欧阳澈的后边。 欧阳澈讶异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轻歌,他与轻歌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那日的晚宴,欧阳菲将轻歌推下蛇窟,而欧阳菲,正因为此事死于百蛇口下。 欧阳澈是欧阳菲的兄长,对其也疼爱有加,如今面对轻歌,心思也复杂的很。

第227章 天生的王者 祭天仪式很简单的很,朝洪钟虔诚真挚的拜几下即可。卡Kа酷Ku尐裞網 三拜过后,欧阳峰转过身看向众人,道:“各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后日的四朝大战,四朝大战虽说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不过最后的名次关乎迦蓝学院选生,愿诸位好运吧。” 欧阳家虽然是各大世家之中比较没落的一个,可不管怎么说欧阳峰好歹是一家之主,自然有一家之主的风范,面对各国使臣神态自然,刚则刚柔则柔拿捏的恰到好处。 “欧阳家主,听说你们北月此次派了个废物来参战,这可不是侮辱我们嘛。” 阴柔之声难分男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央信步走出一个他,男子长相妖孽,皮肤吹弹可破,一双丹凤眼妩媚动人,眼角往上翘,细长的柳眉猩红的唇,好似古欧洲棺木中爬出的吸血鬼,妖娆得不像话,堪称红颜祸水。 这般长相,莫说女子了,恐怕男人们都难以把持得住。 男子身着海棠红的锦袍,袖口纹着金丝边,袍摆生风,绣着君子兰,一笑间,百花残。 轻歌垂眸,把玩着挂在肩前的一抹青丝,好整以暇。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就说吧,麻烦总是会这样自动找上来。 欧阳峰到底是此次祭天的主持,身后代表着的自然是北月,听见男子的话,欧阳峰脸色难看了几分,僵硬了下,干笑了声,才道:“这位阁下,北月四大帝国之一,历史悠久底蕴浑厚,以往四朝大会参战之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路过关斩将才能拿到名额,阁下这般说话,可就有些愚昧了。” “愚昧?” 那男子仰头大笑,笑时也尽是风情,他朝前走了几步,面向欧阳峰,道:“夜家废物之名天下谁人不知?欧阳家主竟说我愚昧?欧阳家再怎么着也是北月的世家,一个家主说话如此不经大脑,不知是世家之悲,还是北月之哀?” 男子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妩媚如水的目光里氤氲着戾气,轻蔑之意尽显。 闻言,站在一侧的辛婉君大笑了起来,附和道:“就是说,四朝大会是四星大陆各大帝国中人共同的向往,能参战四朝大会之人,哪个不是当世翘楚?你北月倒是有趣,天才不送,反而让个废物前来送死,真不知是北月没人才了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强大之人来做对手?” 辛婉君的言辞也毒辣的很。 轻歌目光平静的看着辛婉君和那妖孽男子一唱一和,冥千绝之前就让媚娘送了份资料给她,都是关于此次参战四朝大会的人。 自然,她知道那男子是谁。 南夷小国的太子,长着一张男女通杀的脸,以美貌闻名,而斗兽场送来的资料上清清楚楚写着,这南夷国的太子詹秋是其国王外出微服私访时与青楼女子一夜露水所生,身份低贱卑微,当初仅仅是个皇子,其母更是连妃位都没有,可三年过去,皇室中的其他皇子全部死于非命,这詹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那位青楼出身的嫔妃,竟也成了一国之后。 这样的事情,可谓神奇,也算是四星大陆子民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 “两位,玩笑归玩笑,可不要过分了。” 欧阳峰垮下了脸,虽然说夜轻歌被人嘲笑是废物与他没有半分干系,可如今面对百国朝臣,他的一言一语,都与北月颜面的得失有关。 “本宫像是与你开玩笑的人吗?”辛婉君微微抬起下颌,一派高傲的姿态。 詹秋抿唇巧笑,“欧阳家主可是一家之主,怎能这般小家子气?难不成家主动怒了?若真动怒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不过这北月的人,还真是小家子气呢,西寻郡主,你说是还是不是?” 小国的太子皇子,到了四大帝国,不能尊称本宫,若是僭越,视为对四大帝国的不敬。 说着,詹秋朝辛婉君看去,还连带着抛了个媚眼。 辛婉君点头,赞同,“北月真是让本宫大长见识了。” “北月小家子气?” 北月冥沉着脸,冷声道:“两位嘴巴这样毒,就不小家子气?” “哟,这不是小王爷嘛。”辛婉君双手抱胸,讥诮的道:“天下三大公子之一的小王爷本宫说是何等人物,不过狗熊一个,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在前面加个天下,本宫看是天下蠢公子吧。” 此言一出,其他几国的人都开始憋笑,虽然想笑,可这毕竟是在北月的疆土,怎么着也得给北月一点面子,哪怕已经有人很不给面子了。 詹秋掩嘴轻笑,“郡主,你这话说的可真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南夷国靠近西寻,算是西寻的附属小国,也难怪二人这般意见统一,同仇敌忾。 并且四大帝国之中,西寻和北月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比较尴尬,明争暗斗得比其他二国更为严重。 北月冥脸色铁青,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北月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受过这般侮辱? “说够了吗?” 一道温和却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轻歌眉头轻佻,与众人朝旁侧看去,但见洪钟右侧的方向,身着青衫气质浑然天成的男子身长玉立,他双手负于身后,脸色如霜,冷峻倨傲,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似汪洋大海可保罗万象,古井无波般,偏生寂静的让人心生惶恐。 真正的强大之人,只要往那一站,随意开口,便让人想要跪拜臣服。 而这类人,通常是天生的王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在话下。 他信步走来,红衣女子紧跟其后,再之后是十几名身着黑衣侍卫,这些侍卫有死士般的气势,偏生一双眼,犹若战场英魂般透着杀气,可又清明的很,说不上的矛盾,但是无人敢犯。 沐七走至人群中央,青色衣衫若塘中青莲,出淤泥而不染,他看了看詹秋,道:“北月再小家子气,只要北月皇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能将南夷夷为平地,詹太子,你信还是不信?” 詹秋脸色骤变。 沐七脸上并无过多表情,顿了顿,轻瞥了眼脸色不好的辛婉君,继而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安国郡主今年十六,却已经有了先天七重的实力,这般惊人天赋,到了你们眼中竟成了为人诟病的废物?” 越往后说,沐七脸色越冷。

第228章 七皇叔的救命之恩 “七皇叔。卡Kа酷Ku尐裞網” 辛婉君看着沐七皱紧了眉头,低声轻喃着,这位南皇国的皇叔,一袭青衫,绝代风华,素日里也不管闲事,今日怎的…… 沐七面无表情,眸光漠然,说出的一番话,不怒而威,鲜少有人敢反驳。 众人皆朝她看去,轻歌站在洪钟祭台旁,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明明她才是这场好戏的主角儿,偏生置身度外,笑看戏中戏。 沐七朝四周看去,许久,才道:“你们之所以会说她废物想必是因为安国郡主丹田破碎,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丹田若是破碎了,容貌被毁了,还能如她这般出人头地,冠绝京华?丹田损坏之后还能恢复如初实力惊人的这世间能有几个?容貌丑陋被人笑话十七年一朝及笄倾国倾城你们谁能做到?” 说至后边,沐七的声音拔高了许多,众人沉默着,不敢多少一个字。 “我倒是挺敬佩她的,至少在这样的逆境之中,我不敢保证我还能站起来。” 沐七沉着声音,袍摆自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他转身看向一直站在外侧神态怡然的轻歌,作了作揖,声音爽朗,比之洪钟还要响亮几分,“安国郡主,久仰。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拱起双手,笑道:“都说七皇叔天人之姿,果然非凡,不过现在的七皇叔,比在谷中时,可要精神风华了一些。” 谷中…… 莫里斯大峡谷! 沐七浑身震悚,如遭晴天霹雳般,波澜不惊的眼瞳之中似有青色电光蓦然炸开,他凝望着轻歌,仔细端详,与记忆中那人黑衣黑发戴鬼纹面具的少女叠合在一起,极其相似。 几个月前的莫里斯大峡谷,少女身姿绰约,救众人于危难之中,降服焰之龙族,惊为天人。 之前在宫门前与轻歌碰面的时候,他便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可脑海之中模糊的很,哪怕有一丝亮光闪过,他也扑捉不到,直到今日轻歌将“谷”之一字说出口,沐七才幡然醒悟。 原来,她就是她。 也是,一个盛名在外以杀戮闻名,他回到南皇之后密切关注过无名的行踪,得知其惊动了佣兵协会释放了万剑花之后心里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这样神秘而强大的女子,让人向往却又不敢靠近。卡Kа酷Ku尐裞網 而另一个在北月都城里被人称了十六年的废物,半边脸颊上紫红胎记更是骇人的很,沦为全国上下的笑柄,直到及笄礼时锋芒初绽,不露半点灵气杀人无形,族比之上大放异彩,连续突破四级,炼器师的身份,能召唤出红色精神之火,这般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已经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两个同样年纪,同样震彻四星的女人,谁又能想到,是同一人呢? 沐七身后的红衣女子,看见沐七脸色大变之后皱了皱眉,仔细推敲轻歌的一番话之后双瞳蓦地瞪大,手指轻歌,讶然道:“你就是那日在……” 轻歌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之后朝红衣女子眨了下眼睛,“秘密哦。” 那日在莫里斯大峡谷,她与这红衣女子还有几分渊源,甚至心生怨气。 红衣女子噤声,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卡Kа酷Ku尐裞網 其余人皆是惊讶的看着轻歌三人,一头雾水的。 “安国郡主。” 沐七再次拱起双手,微微颔首,道:“当日谷中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 辛婉君等人皆是错愕的看着沐七和轻歌,就连北月冥等人也都反应不来。 救命之恩? 夜轻歌对沐七有救命之恩? 这怎么可能…… 轻歌眸光暗闪。 沐七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无非是想保护她。 而她会将无名的身份悄然说出来,也只是想多交一个朋友罢了,沐七这个人,可以交,也值得交,无名就是夜轻歌的事情,迟早会被众人知道,她也无心隐瞒,此次来参战四朝大会的人都是各国的精英,她必须全力以赴,若是如此的话,虞贵妃给的药水也遮盖不了她头发的颜色,头发的颜色一旦变回银白,无名身份就彻底公之于众。 与其等着沐七在四朝大战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份,倒不如她主动说出来。 她不介意杀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她也没必要将所有人都得罪个遍。 处世之道,无非如是。 东陵鳕站在人群之外,气质超然,自成一世界,仿佛置身尘外的仙,世俗之事与他无关,他眸光忧郁的看着来自百国的众人,双手负于身后,盛雪般长衣绣着海棠,修长双腿迈动间,是关不住的春意又浓浓。 他看着轻歌,泯然沉默。 辛婉君突地拽着鞭子走到了轻歌面前,铃铛声起,趾高气昂的,“安国郡主?夜轻歌是吧,你千万不要以为赢了一个狗屁不是的族比就能嚣张,后日的四朝大战,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会输的很不堪。” “是吗?”轻歌不怒,浅笑,“那么,四朝大战见。” 辛婉君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西寻的人离去,至于那詹秋,狭长的眼中尽是阴柔之色,他动作妩媚的捏着自耳边垂下的一缕青丝,跟上了辛婉君等人。 南夷毕竟是西寻的附属小国,小国便是小国,在场的是四大帝国中人,能够维护他的西寻郡主都已经不在了,他在这也只会自讨没趣。 走时,詹秋跟上了辛婉君的脚步,问着,“郡主,各大小国的参战名额只有一个,四大帝国之中除了主办国有三个参战名额外,其余都是两个名额,此番西寻怎的来了你一个人参战?” 远远的,轻歌等人便听见辛婉君傲娇之声,“呵……对付他们,本宫一人足够,再来一个,那不也是浪费?你这问的岂不是废话?” “是我愚昧了。” “……” 轻歌垂眸,冷笑。 世间狂妄自大之人多得是,可若只是吹嘘出来的,并无实力,往往有多狂妄,结局便有多悲惨。

第229章 嫁给你?做梦! 辛婉君和詹秋虽然走了,但四大帝国之中的其他人尚未走,一些小国的人自然不敢乱动。 临走之前,沐七对轻歌道:“南皇幅员辽阔,甘果醇香,四季都有绝色百花竞相开放,那景色,当真是奇了,有机会的话,安国郡主一定要去瞧瞧。” “我会的。”轻歌道。 “你竟然是北月的安国郡主。” 红衣女子惊讶的看着轻歌,而后哼了声,道:“小火在你身上,你不要得意忘形,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女子的话尚未说完,沐七突地拽了拽其衣裳,将其拖走,“走了。” 红衣女子手舞足蹈想要挣扎,却是无果,只能被沐七拖着走。 小火…… 轻歌皱眉,小火是什么鬼? “她说的应该是火焰龙吧。”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海响起。 轻歌:“……”真是个好名字。 “烦人的家伙又来了。” 虚无空间内的王座上,姬月双手抱着后脑勺闲散的躺着,一双异瞳妖冶如斯,颜彩似乎变得浓郁了一些。 一抹杀气如花绚丽般绽放。 轻歌错愕,抬眸,眼前的阳光被阴影覆盖,宽厚的身影挡住了她看着前方的视线,北月冥跨步走到轻歌面前,脸色难看的很,眸光里似是氤氲着风暴,“你和东陵的七皇叔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似野兽大怒之前的前兆,山雨欲来风满楼,电闪雷鸣,乌云密集。 轻歌皱眉,漠然疏离的看着北月冥,有些不能理解北月冥的思想。 且不说她与沐七之间清清白白的,就算有什么,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吧? “王爷,这与你有关系吗?”轻歌冷冷的道。 北月冥双手突地抓住轻歌的双肩,用力的晃了几晃,语气仓促,颇有几分怒气,“轻歌,你好好看着我,我是北月冥,是你的未婚夫啊,你忘了吗,你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我身后了,你还说王府是你未来的家,我是你未来的丈夫,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看着轻歌一身的疏离淡漠,便觉得心脏被毒刺刺中,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恐慌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虽然夜无痕说轻歌珍藏过他的玛瑙玉冠,他也曾以为夜轻歌在欲擒故纵,心里还是有他的,可他渐渐的发现,夜轻歌对他只有冷漠,眼里甚至都装不下他。 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他开始害怕,害怕眼前的女人被其他人拥入怀里。 直到沐七站出来为她说话替她解围的那一刻,北月冥彻底慌了。 轻歌紧皱着眉头,薄怒,“王爷,那只是儿时的玩笑罢了,你何必记得这么清,何况我们二人的婚约早已解除,当年的信物也都归还对方。” “我不相信。” 北月冥怒道:“夜轻歌,你听好了,四朝大会后,我会让父皇下旨,日后,你就是我北月冥的王妃,你逃不掉的。” 虚无空间内,姬月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突地道:“小歌儿,借你的身体一用。” 轻歌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却是发现身体不为自己所用,却能看见四周的所有,姬月竟是附身到了她的身上,操控她的身体! 狂风四起,灵气释放,似是远古的凶兽而来,万里延绵皆是冷肃的杀气,北月冥被灵气震的往后退了一步,胸腔好似被人重重砸了一锤,胸闷气短。 他微微弓着身子,捂着胸口抬眸朝轻歌看去,少女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红绳绑着,狂风将红绳掀掉,青丝散落了下来,往脸上拂去,眉目若隐若现,当北月冥看清那样一双妖冶的眼瞳时,只觉得空气稀薄,无法呼吸,他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半面紫,半面红,高贵优雅却又喋血弑杀,似亘古以前,古战场上开天辟地一往无前的神。 “王妃?谁稀罕?”声音尖锐了几分,冷而邪肆。 轻歌……哦不,是占着轻歌身体的姬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北月冥的跟边,修长冰凉的手蓦地伸出,捏住北月冥的下巴,轻歌的身体虽未有北月冥那般高,可那凛然邪佞的气势,让其余众人皆是大惊。 欧阳澈紧皱着眉头,他只觉得,起风的刹那,夜轻歌好似变了个人般,浑身上下都是妖魅的气息,蛊惑人心,亦正亦邪间覆了山河。 北月冥错愕不已,对面的轻歌歪着脑袋看他,眼瞳里泛着诡谲之色,下一刻,目露凶光,煞气氤氲,却见他蓦地抬起脚,一脚踹在北月冥的小腹上,北月冥顿时如稻草人般横飞了出去,身体砸在了洪钟之上,钟声嘹亮,北月冥沿着洪钟摔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已经碎裂,疼痛不已。 邪肆的少女双手抱胸,胭脂色的长衫被风掀起,勾唇一笑,山河失色,阴诡的眼瞳犹似暗夜里怒放的曼陀罗。 她往前走去,蓦地伸出手紧抓住北月冥的衣襟,竟是堪堪将北月冥给提了起来,使其脊背顶在洪钟之上,她凑上前,在北月冥耳边,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嫁给你?做梦去吧。” 而后,少女毫不留情的将北月冥摔在地上,离去之时,背影如血似火,三千青丝被风撩乱,那一身肆虐的邪气,无人敢惹,这般妖冶风采,何人能抵? 北月冥摔坐在地上,嘴角挂着一抹血,他讷讷的望着少女的背影,只觉得体内有撕裂的疼痛蔓延。 漆黑的眼瞳里燃烧着疯狂之色,北月冥紧攥着双手,内心的野兽在疯狂的咆哮着,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也不甘心曾是自己的女人如今若离自己手掌。 “夜轻歌,你等着,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除非死!” 北月冥狰狞的笑着,似半个行尸走肉,仿佛随时去那地府大闹阎王。 扭曲的爱吗? 还是不甘的心和虚荣?谁又知道。 毕竟,人性这么复杂,不是吗。 “走吧。” 延楼后的边角处,东陵鳕转身离开,袍摆的海棠迎风怒放,一双忧伤的眸子往别处看去。 青阳之下,似有霜雪渐落。 曾经有儒家大师一睹东陵鳕的风采后,这般赋诗。 “是。” 两名脸色戴着面具的暗卫亦步亦趋的跟着东陵鳕,无人敢欺。

第230章 嫁衣 姬月到了虚无空间,轻歌离去时,与狂奔而来的小厮擦肩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小厮奔跑至北月冥的身边,行了个礼后急忙道:“王爷,御使大夫不知何故提前了日期,今日就要迎娶夜雪姑娘,婚礼简陋的很,夜雪姑娘以前的丫鬟让奴才来通知王爷。” 北月冥扶着洪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瞳之中抹着怒气,他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慌慌张张的小厮,骨子里有一丝恨意如跗骨之蛆般不依不饶,目光漫不经心的一瞥,看见祭台上的香炉,他突的抓起香炉,狠狠的朝小厮的脑袋上砸去,咆哮:“滚!” 鲜血与香灰洒了下来,小厮却是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诚惶诚恐,跪在北月冥的脚边,一个劲儿的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请王爷息怒。” 他是王府的小厮,自然知道夜雪在王府过过夜的事情。 故此,当夜雪的旧奴来与他说此事的时候,他以为北月冥会念及旧情,而他与那丫鬟也有几分感情,便匆匆忙忙的来此与北月冥说。 哪知…… 北月冥是个男人,还是个九五之上的男人,他生来骄傲,后天自然不允许任何会破坏他颜面的事情存在。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当着百国使臣的面,当着轻歌的面,一个奴才来跟他说关于夜雪的事情,那个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和奴才通奸,至少在世人的眼里,他北月冥的脑袋上可是绿油油的,跳进黄河水都洗不干净的绿。 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么? 此时,轻歌已经走至殿外门口,听见后边的声响,她嘲讽一笑后便离去。 女人,若是将一生都赌在男人身上,那这个女人的一生就注定要被毁了。 至少要自己给自己希望,别人才会给你未来,锦绣前程的锦绣,要靠自己去谱写。 银澜扶着轻歌上了马车,轻歌勾唇,浅笑,“小月月,你又调皮了。” 猫狐状态的姬月趴在王座椅上,浑身上下毛茸茸的缩在一起成了小肉团,煞是可爱,它撇了撇嘴,极其嫌恶的道:“这个名字太娘了,我不要。” “好的,小月子。” 姬月:“……” 迟早有一天,他会被这女人给气死。 可是仔细想想,他情愿被这样气一辈子。 马车轱辘前行,与一辆大红的马车擦肩而过,轻歌下意识的将窗口的纱幔掀开,隔着两辆马车,她看见另一辆马车内女子灰白的脸,哪怕施了粉黛,也毫无半分红润之色,如恶鬼般,像个傀儡。 夜雪。 轻歌无声的念着她的名字。 夜雪似有所惑,蓦地抬眸,目光自马车的窗口落在轻歌身上,夜雪瞪大眼睛,眼球里爬满了红血丝,她身上穿着猩红的嫁衣,没有凤冠霞帔,这场婚礼简陋的就像是冥婚。 两辆马车逐渐拉开距离,往东西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行去。 夜雪的脸和手都探出了窗口,朝轻歌抓去,歇斯底里的喊着,“夜轻歌,他们要我嫁给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你救我……” “求你,救救我。” 夜雪望着那辆镶嵌着四颗红宝石的马车渐行渐远,身体里逐渐没了力气,她的嫁衣如火,而她却无力的倒在这团火之中,像是飞蛾,随时被烧成飞灰,也将她眼底的最后一抹希望,烧毁。 儿时的夜雪经常想着,她要嫁给怎样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定是四星大陆上的风云人物,至少在北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直到她遇见北月冥,同样是冬末初春,绿草回大地,风光旖旎,她看见北月冥着一袭月牙色的袍子走了进来,满院的月季好似都为他怒放一样,簇拥着他,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他却已经风华绝代,声明响彻北月内外。 她一直都在想,那样冷峻傲然的一个人,将来会娶怎样的女人。 直到她得知夜轻歌是北月冥的未婚夫后,她便发疯一样,想着法子折磨夜轻歌,恨不得她死,现在想起来,夜雪心里一片苦涩,那样小的年纪,她就有了嫉恨之意,也难怪如今堕入地狱无法回首。 她以为她是天之骄女,她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直到那日晚上夜羽进了那个柴房跟将一切跟她袒露,说她能有如此天赋是靠夜羽的血,是靠夜羽耗费的寿元…… 看,这多好笑。 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谁也逃不了。 五六年前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日后,她不会嫁给一个风云人物,她嫁给了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随时会死去。 不不不…… 兴许是她会被他折磨致死。 镶嵌着红宝石的马车停在夜家府邸门前,百丈阶梯下是巍峨的府邸,没有皇宫的森严华丽,却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轻歌从马车上走下,一步一步,往那台阶上走。 她的身后,是马车轱辘而行的声音,那是一场,不像话的婚礼。 她漆黑如墨的双瞳里,没有任何的温情可言,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似冬日里瀑布边上的寒潭。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吗? 或许吧—— 银澜搀扶着轻歌,走入夜家,门前的两个侍卫行了个礼后,将大门重重关上,那关门的声音,哪怕已经和夜家有了些距离的马车上的夜雪,都听的清清楚楚,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击。 日次。 天明。 夜羽提了坛酒到风月阁,一脚踹开了门,轻歌在房内准备将月蚀鼎拿出炼器,看见夜羽,眉头挑起,笑道:“你再来几次,我就得修门了。” “喝酒。” 夜羽沉闷着,她将酒坛子砸在桌上,低着头,沉声道:“夜雪死了。” 轻歌脸庞微僵,许久,笑靥如花,“来,喝酒。” 夜羽蓦地抬眸,眼眶里没有泪水,却悲戚的让人心碎,“她昨日嫁过去时,偷偷在身上藏了把匕首,晚上洞房的时候,把御使大夫给阉了,自己割喉自杀,鲜血流了一地,明日就是四朝大战,皇上将消息全部封锁住,甚至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只能焚化尸体,骨灰抛入江河。”

第231章 血狼 轻歌将坛子上的封口掀掉,仰头痛喝了一口,酒水喷了她一脸,将胭脂长衫打湿,屋外的阳光正好,房内的流火被冷风裂碎,疏影斑驳。卡Kа酷Ku尐裞網 “这酒不错。”轻歌看了眼夜羽,笑道。 夜羽苦笑,两人好似讲着不同的话,“我以为夜雪死了,这个害我活不过三十岁同父异母的妹妹死了,我会很开心,可当她真正没了生气之后,我却又很难过,你说人呐,怎么能这么恶心,她活着的时候,希望她死,她死了,却又想她活过来。” “我真的是没有见过比人还恶心的生物。”说至后边,夜羽的嗓子哑了。 轻歌沉默着,她跨坐在桌上,仰头喝着酒。 “轻歌。” “恩。” “我想去给她挖座坟,陪我去吧。” “好。” “……” 夜羽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坟墓场,这里埋着的大多数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达官显贵之人。 她和轻歌骑马而来,工具都带好,自正午开始便挖了起来。 她没有夜雪的骨灰,也没有夜雪的尸体,有的只是一份未亡人的心而已。 轻歌坐在杂草堆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个二郎腿,晃来晃去,她一身的酒气,身上的衣裳还没有干透,在这阴森森的坟墓场里,颇有几分桀骜之色。 “喂,臭老头子,给我滚下来。”右侧响起了一道声音,轻歌看过去。 却见一处新建好的坟墓之上,躺着一个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老头,老头鹤发苍颜,眯起眼睛享受的休憩。 坟墓之下,有几个壮汉,其中一个壮汉愤怒不已,眼睛都红了,“你这老头子快给我下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别那么小气嘛,让小老头我好好休息休息。”老头一面说着,一面翻了个身继续小憩,“就这块坟墓有柳荫,不在这休息小老头我要去哪里休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用爱心,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 轻歌嘴角抽了抽…… 尊老爱幼,你特么的都躺到人家祖坟上去了,人家还跟你尊老爱幼? 那几个壮汉面面相觑,说实话,大家都是老实人,从出生到现在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头子。 “那是我父亲坟墓,他才过世不久,今日是他的头七,你最好不要太过分,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哥几个早就动手了。”壮汉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难怪,都睡人家父亲的坟上了,头七还没过,这不是缺德是啥。 搁谁谁都生气。 哪知这糟老头子昏昏欲睡,手指随意一指,便指向了优哉游哉的躺在杂草堆上的轻歌,随意的道了句,“我孙女在那,有事找她,老夫先睡了,昨晚去了趟潇湘馆,这北月的姑娘还真会折腾人,可惜了我这一把老骨头。” 几位壮汉瞠目结舌,这老头子会不会太……彪了些? 都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还敢去青楼?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是…… 壮汉们全都面露不善的看向轻歌,轻歌晃着的腿突然停下,蓦地朝几位壮汉过去,目瞪口呆。 啥,这都叫个啥事? 她可记得她爷爷不长这样,夜青天难不成去整容了? 而且她爷爷不喜欢去青楼。 这厢,夜羽堆好了坟墓弄好了石碑,有些灰头土脸的,一回头,就看见几名壮汉逼近了轻歌,将轻歌包围起来。 “大哥,这妞子长得不错,不如带回去,让哥几个爽爽?”其中一个壮汉嘿嘿一笑,目光里透着猥琐的光。 “胡说八道些什么?”最先说话的壮汉瞪了眼那人,他走至轻歌面前,装模作样似得拱了拱手,道:“姑娘,我们不对女人动手,也不欺负老头,希望姑娘能把你爷爷劝下来,那毕竟是我父亲的坟墓,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恐怕心里会不好受。” 轻歌:“……” 见轻歌还是躺在杂草堆里不为所动,那壮汉又道:“姑娘,我们是诚心与你谈和的。” 轻歌:“……” 她要说啥,那又不是她爷爷。 却说那坟墓堆上的老头,睡时还睁开了个眼睛,朝轻歌这边看来,嘿嘿一笑。 “大哥,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一个娘们而已,直接上,教训几下她还敢嘴硬?”另一个壮汉说着便撸起袖子走上前,一拳往轻歌的小腹上打去,轻歌冷笑,蓦地伸出手,看先纤细的手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猛地一抓,借力站了起来,之后一个过肩摔,便将壮汉砸在了地上。 以她向来战斗的过程,本想要扳断壮汉的手,不过看在这几个壮汉对她没有多大的杀意,便也罢了。 “他二舅爷的,小娘们还蛮厉害的。”那壮汉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一番,而后淫淫一笑,再次站起往轻歌扑去。 轻歌皱着眉头,身子旋飞,横空掠起,一记鞭腿横扫在壮汉的脑袋,壮汉的身体朝一座坟墓下摔去,摔出了一个坑。 其他几名壮汉似乎想要上前为兄弟报仇,那个被称做大哥的人却是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拦住了他们。 “大哥!”几名壮汉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视线却紧盯着灌木丛之中,见此,其他人也都朝灌木丛看去,只见灌木丛之中,一双血红的眼瞳泛着瘆人的光弧,被称作大哥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狼,是血狼!” 说话时候,一头血狼猛地冲了出来,庞大的身躯,猩红的眼,一身鬃毛好似铜墙铁壁。 血狼走至那个被轻歌摔至坟墓前的壮汉跟边,血盆大嘴张开,蓦地将壮汉一口吞下,连咀嚼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吞进了腹中。 几名壮汉害怕的叫了几声,慌乱的很,一个个朝四面八方落荒而逃,倒是那老头,再次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反倒是轻歌,有些傻眼了。 血狼走至老头边上,闻了闻老头的屁股,老头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打在血狼脑袋上,“烦不烦人?打扰到老头睡觉的后果堪比谋财害命!” 血狼被打了一巴掌,勃然大怒,一双猩红的眼似要喷出火来。 它将嘴张大,想要一口把小老头吞掉。 风声呜咽,坟墓前的少女朝这边掠来,将老头提了起来,安稳的落在与血狼之间有一段距离的地面上。

第232章 浮生境之主 “黄毛小丫头,没看见老夫在睡觉?”轻歌将那老头子放在地上后,这老头非常不给面子的翻了翻白眼,理了理衣裳,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她这真算是做了好事还被人怪罪。 夜羽走至轻歌身边,看了眼对面嗜血凶神的血狼,道:“血狼算是比较高级的野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轻歌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那血狼见三个人类这般无视自己,怒不可遏,就要这边冲过来,一道威仪之声赫然响起,雷霆乍现,却见轻歌肩上,猫狐状态的姬月眸光冷寒的看着它,“小王八蛋,见到你爷爷还敢嚣张?” 血狼突地温顺了下来,止步不前,猩红的眼瞳里充满了敬意。 “还不快滚?”姬月怒吼,言语只有那血狼才听得明白。 那血狼闻言,竟是“啪啪啪”的落荒而逃,就留个屁股朝着轻歌等人。 轻歌:“……”她还想要大战一番。 “真是可爱的小猪。” 却见那老头子到了轻歌的面前,手掌揉了揉姬月的脑袋,不断的摧残着,眯起眼睛笑的一派慈祥。 姬月:“……”你才猪,你全家都猪! 他全身上下哪点像猪了? “轻歌,你刚才不应该救这老头子的。”姬月对轻歌灵魂传音。 轻歌非常赞同,“我也觉得。”她绝对是欠抽了才会救这老头。 “小丫头,你刚才可是想救老夫?”老头子问道。 轻歌嘴角抽了抽,不想说话,她觉得再说话下去会被这老头子给气死。 老头子也不恼,嘿嘿一笑,道:“看来老夫说对了,既然你救了老夫一条命,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老夫就勉为其难的收你做徒弟吧。” 轻歌:“……”她可以暴打这老头吗? 把姬月从老头手里抢了回来,轻歌看了眼夜羽,便跃上烈马,与夜羽一同离去,马屁股后边,老头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小丫头,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轻歌:“……”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头子…… 姬月趴在轻歌肩上,面向老头的方向,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这老头子深不可测,小心点比较好。卡Kа酷Ku尐裞網” 适才那老头抚摸他的时候他竟是感应不到这老头的实力,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老头子一无是处,要么是德高望重的尊者。 而从这老头子的平稳的气息来看,比较倾向于后者。 轻歌手拉缰绳骑着烈马,眸光轻闪。 —— 四朝大战举行的地方是大使馆外的一处府邸,为了此次的四朝大战,这处府邸被北月皇命人夷为平地,搭建了一座比武擂台,擂台之上罩着金光罩,一旦对战,外人不可参与,否则会被金光罩活活烧死。 而这,也是四朝大会历年来的规矩。 湛湛青空,无云万里,森严的比武擂台之下,是北月皇以及百国使臣的席位,各国使臣都已到齐,参战之人也全部在此。 “皇上,皇后到……”刘公公尖锐的声音如群鸭在湖边咆哮般。 众人朝铺着红毯的道上看去,群光璀璨,踏碎一地流火,那并肩而来的俩人,一人身着九凰凤袍,走起路时似有凤凰展翅翱翔,一人明黄龙袍罩身,虽已到中年,气势却不减分毫,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是压抑的。 轻歌跟在夜青天身边,默然的看着北月皇与虞后二人入了席位,龙椅凤座便是专门为他们而制的。 “丫头。”姬月的声音响起。 “恩?” “我们妖域的凤座,可是很漂亮的,想不想去见见?” “有机会一定去。” 身着火红袍子的男人斜躺的九龙王座椅上,他望着没有星辰日月的墟洞天空,双瞳邪肆妖魅。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坐上去,那张凤座。 虚无空间外,北月皇与各国使臣客套了几句,突地看见辛婉君身边坐着一个魁梧雄壮不怒而威的男人,虚眯起眼,北月皇大笑了几声后,道:“西寻北墓王原来也在此,可真是将朕吓了一跳。” 北墓王…… 轻歌垂眸。 辛婉君之父便是西寻的北墓王,算是西寻亲王之中实力最强脾气最火爆的一个男人,特别护短,也是西寻的常胜将军,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此次西寻来北月的使臣,并未有北墓王的名字,参战之人也只有辛婉君一人,北墓王的突然出现,不仅把北月皇震住了,也让轻歌一愣。 北墓王听见北月皇的话,也不扭扭捏捏的,他蓦地站了起来,目光犹若雷霆般朝四周一扫,属于战场将军的气势释放出来,山崩地裂般磅礴雄壮,他身着藏青色的蟒袍,袍摆的蟒蛇似随时能掠了出来,咬断人的脖子。 他朝北月皇拱了拱双手,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中气十足,“爱女出门在外,本王不放心。” 好个护短的理由! 北月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都说北墓王对令媛宠爱有加,看来所言非虚。” “本王并非冷血动物,自然对郡主宠爱有加,亦不是种马,生一堆毫无用处的儿女。”北墓王丝毫没有给北月皇半分情面将话反驳了回去,北月皇脸色难看了几分。 北墓王言下之意,便是说他这个九五之尊是个种马,生出来的皇子公主们都是没用的废物。 当着百国之面,在北月本土上,北月皇这个脸,可丢不起。 只是西寻北月二国,最近百年来一直斗得厉害,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一道轻笑声忽的响起,虞后勾唇冷冷一笑,拂袖站起,气魄非凡的朝北墓王作了作揖,道:“北墓王此言差矣,膝下儿女成群是正常男人之事,何来种马之说?” 北墓王脸色沉了几分,虞后这话,是在暗讽他不是个正常男人! “皇上,浮生境的宫主来了。”有侍卫小跑过来,行礼,道。 北月皇皱眉,其余人也都有些疑惑不解,浮生境虽然是最近冒出来的势力,可势力不容小觑,只是各方势力与帝国之间没有任何冲突矛盾,为何要在四朝大战的时候来? “本宫浮生境之主,以十里红妆,十万灵气丹,十枚天地丹,娶北月安国郡主,夜轻歌。” 温和的声音自天际而来。

第233章 嫁给我! 十万灵气丹,那可是只有佣兵协会特级任务才有的,天地丹更是珍贵稀有,每个王国都会有一枚天地丹,珍藏进国库里边,只有当本国有实力惊人者需要突破灵师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声声哗然,四下里,众人皆是倒吸冷气。 似有星辰陨落,睥天下,睨苍穹,谁与争锋? 穹宇之上,白鹤如仙,清风茫茫,男子似尘外之仙,来自神邸的使者,长袖灌风,一袭荼白的锦绣长袍,青天白云在其身后延绵无尽头,白鹤之后,无数身着黑衣的男子脸上戴着半面血色面具,御剑飞行,铺天盖地,浩浩荡荡,自远方而来,虽说没有半分的杀气,但这般惊天之姿,世间又有谁能媲美? 偌大的白鹤安稳的落在比武擂台之上,隽逸无双的男子自白鹤上跃下,白鹤身上立即释放出白玉之光,片刻后,一道雪白的光火窜进了男子的眉宇之间。 男子温和儒雅,可面对百国朝臣、东陵太子、南皇皇叔、西寻亲王、北月吾皇,却没有半分失色,他就那样站着,负手而立,锦袍无风自吹。 君临天下,气冲霄汉。 风云江山,峥嵘岁月,皇图霸业,不胜人间一场醉。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神色大变,双瞳之中尽是复杂的情绪,胸腔内像是藏着一团火,难以熄灭,也无法熄灭。 虚无空间内,慵懒的斜躺在王座上的姬月突地坐起,放在手把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妖冶双瞳里的邪气无止境的蔓延,他蓦地抬眸,阴诡森然,红唇颤然间,无声的将那个名字念出…… “梅卿尘!” —— 轻歌身旁,夜青天脸色肃然。 另一侧,墨邪与萧如风相视一眼,皆是诧异,他们是知道梅卿尘的,只是不曾想到,如今闻名四星的浮生镜之主,竟会是梅卿尘。 梅卿尘神色坦然,镇定自若,无尽的江山在其脚下,身后是无数御剑悬浮于半空的黑衣人们。 他朝前走了一步,看向轻歌,嘴角噙着似水柔情,“我回来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去了血族,遭受非人折磨,再以雷霆之势创建浮生镜,短时间内笑傲天下。 终于,他终于可以站在这云巅之上,许她一场盛世婚礼,还当初西海的一个承诺。 他可是梅卿尘。 他是血族的人,他闻过轻歌身上的鲜血,哪怕她隐姓埋名换了个身份,不再是有一头银白青丝的无名,他也能嗅到她的气味,千里而来。 在他优雅走下比武擂台的时候,无数御剑飞行的黑衣人,操控着脚下的剑,将这方狭小的天地包围,悬浮于四面八方的云巅之上,布下天罗地网。 “浮生境主,安国郡主是朕已故旧友之女,嫁娶之事必须严肃处理,不能儿戏。” 饶是运筹帷幄掌控江山的北月皇,此刻也一头雾水,理不清个所以来。 倒是北月皇身后的北月冥,眸光黯淡,嗜血如杀,他望着在北月皇面前一袭白衣矜贵清雅的男子,只觉得胸口被人用巨石狠狠砸了一下,肋骨尽断,鲜血冰冷。 “皇上之言一言九鼎,难道本宫的话听起来就很儿戏吗?” 梅卿尘站在北月皇面前,眸光凛然,白皙的脖子上似有血色的鬼纹时隐时现,他声音低沉的刹那,似有鲜血的味道弥漫开,周天之上御剑的众黑衣人们突地爆发出强烈的杀气,那杀气仿佛都要凝为实质,疯狂绞杀,氤氲成一场末日风暴。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眉头紧蹙,他曾派人去调查过浮生境的背景后台,结果派出的人无一生还,身上没有一滴鲜血,浑然一具干尸。 特别是这个浮生境之主,像是突然出世的人,实力深不可测,虽说是温文尔雅,但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朕虽然是皇上,但安国郡主的婚事,还得要她自己来决定。”北月皇道。 北月冥如今对轻歌的感情他也是知道的,他也默许夜轻歌这样一个有潜力的人会成为他的儿媳,与他是一家人,才更好掌控。 这厢突地出现一个强大如斯的浮生境主,说要娶她,这怎么可能? 北月皇抿唇,浑浊的眼瞳之中精光四闪,寒意衍生。 他决不允许夜轻歌嫁给一个连他都探查不到底子的男人,要知道,夜轻歌可是那个人的女儿。 他不想北月,再出现第二个夜惊风! 北凰余光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北月冥,面向北月皇,道:“父皇,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就问问郡主的意思。” 梅卿尘双眸含笑,眉宇之间白光闪烁,却见下一刻,疾风横扫,适才还在席位上的轻歌忽的被白鹤叼了起来,白鹤翱翔于云巅,万丈高空上忽的将轻歌放下,梅卿尘将其横抱在怀里,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郡主,可愿嫁给我?”他道。 笑是真的,声音是真的,人也是真的。 至少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轻歌。 轻歌双瞳如死水般寂静,片刻后,起了涟漪,逐渐扩大,惊起一江的涛浪,天地无声,万籁俱静,这百国使臣的目光,都汇聚他们二人身上,心思各异,神色复杂。 “好。”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半晌,少女抬眸,眉角眼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至少在这一刻,她目光之中没有杀气和阴诡算计,她是幸福的。 哪怕—— 哪怕她在应下的那一刻,脑子里想起了那只狐狸。 而当她音落的那一刻,暗黑的空间里,斜躺在王座椅上的男子滚在了地上,一身狼狈,他扶着手把费力的站了起来,想往前走,可下一步,又摔在了地上,额头撞在了椅子的一角,皮肉破了,鲜血涌出,沿着眉眼往下流,猩红的血液流进了眼中,好似要将那一双邪肆妖魅的双瞳给湮没。 姬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活了很久,真的活了很久,辉煌过,落魄过,曾统驭万兽傲笑九天,也在这暗无天日的虚无空间里与她相依为命。 他愤怒过,王之怒火,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欢喜过,他在她醉酒之后,偷偷爬上去,偷偷“啵”了一口,暗自窃喜。 可他从来没这么悲伤过,四肢无力,了无希望,一双异瞳黯然无光,恨不得天翻地覆,却又想长眠于地底。 姬月无力的看了眼被其封印住的火焰龙和那一排排没有神智的血傀,自嘲着:“真想死。” 可他不敢死。 这世界如此凶险,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独自来闯。

第234章 延迟,放肆! “不行!” 北月冥突地拍桌而起,目露凶光,“浮生境主,夜轻歌是本王的未婚妻!” 在浮生境的这段时间,梅卿尘根据血的味道得知轻歌是无名后,便让人调查了关于夜轻歌的全部资料,得知她过去的十几年种种,除了心疼之外,还是心疼,而更多的是对这个叫做北月冥的男人的恨意。 梅卿尘看也不看北月冥一眼,直接忽视了他,望向北月皇,“郡主已经同意,皇上可还有话说?” 北月冥的脸色越发的黑。 “臭小子!” 夜青天蓦地站起,怒的脸颊发红,他这才发了一下呆,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要拐走他的孙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忍下去,他夜青天就不是人爷爷了,而是人孙子。 “这位就是爷爷了吧。”梅卿尘笑道:“轻歌以前与我说过爷爷长相英俊老当益壮,早就想来一见,只是爷爷过于风光,我不敢贸易来见,今日见到,果然让我辈惭愧,听说爷爷当年飒爽英姿舍我其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英姿不减当年,若非那过人气魄,还真叫人难以认出。卡Kа酷Ku尐裞網” 男子面若春风,几言几语便将夜青天的怒火给熄灭了。 轻歌:“……”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说过这样一番话? 众人:“……” 这马屁,还真是拍的惊天地泣鬼神,优雅的很呢。 夜青天眯起眼睛笑得异常和蔼,显然非常喜欢听梅卿尘的一番话,他笑着捋了捋胡子,道:“不错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很不错。” 轻歌:“……” “放我下来。”轻歌轻声道。 “不放。” 轻歌抬眸看去,男子眼瞳之中一片温和,蓄满了笑意,他低头看着轻歌,两张脸近在咫尺,“我不想放。” “境主是想何时成婚?”北月皇干咳了一声,道。 旁侧的北墓王爷道了声,“四朝大战的时辰都延误了,北月皇,你们北月还真是让百国使臣好等啊。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脸色僵硬了一下,这北墓王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这扮猪吃老虎的浮生境主去了你西寻,他就不信西寻的君王还能将人赶跑,除非不怕西寻日后民不聊生。 在四星大陆,一个帝国的成败往往归于与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与各大势力相比起来,帝国的底蕴和实力,还是要弱了许多。 帝国唯一的好处便是,子民多百姓多,同时,在帝国的疆土上,子民是安全的。 可一旦出了这个疆土,便是无止境的血雨腥风,人命不值钱,到处都是残尸断骸,白骨森森。 “四朝大战?” 梅卿尘垂眸,浓密的睫翼在其脸上覆盖出了一层阴影,许久过去,他眉眼含笑,道:“不如就将四朝大战推迟吧,等本宫与郡主完婚之后再说。” 此言一出,万千涛浪皆是被掀起,众人呆若木鸡,全都成了石化的状态。 这也太狂妄了点吧。 为了你一个婚礼,四朝大战都要延后? “狂!太狂了!” 墨邪靠在萧如风的肩上,饮了口酒,道:“别看这货一副儒雅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狂妄。卡Kа酷Ku尐裞網” 萧如风将墨邪的脑袋移开,“你娘子都要成别人的夫人了,还有闲心喝酒?” “没事儿,我不介意二夫共伺一妻,就是不知道这浮生境主会不会介意了。”墨邪又喝了口酒,很认真的说。 萧如风:“……” 他很想剥开墨邪的脑瓜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放肆!” 那厢,北月皇尚未生气,北墓王倒是开始发怒了,“四朝大战五年一次,过去几百年来日期都是固定的,从未更改过,百国使臣更是不辞辛苦老远而来,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更改的?” “一个浮生境而已,还当真是狂妄,竟敢不把我们四大帝国与百国使臣放在眼里。”辛婉君哼了声,嘲讽道,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 她让北墓王调查了此次参战四朝大会的人,按照她的实力,也就东陵鳕和沐七难缠一些,前三之中必定有她,而这一次的四朝大会女子较少,唯一有些名声的便是夜轻歌。 下一次的四朝大会是在五年之后,届时,辛婉君就已经过了参战的年龄,再往前五年,那时她还小,年龄没到,所以只能参战这一次。 她是北墓王之女,金枝玉叶至尊至贵,一向出惯了风头,自然也以为在四朝大战能大放光彩,哪知这四朝大战尚未开始,风头就被另一个人给抢了,再者说来,四朝大战的结果,与她日后的锦绣前程也有很大的关系。 女子到底是女子,心性较小。 这点不可否认,可女流之辈一旦跨过了这条鸿沟,那便是人中龙凤,巾帼不让须眉,连雄赳气昂的八尺男人也不敢与之比肩。 一念之差。 梅卿尘脸上春风不减,笑容如旧,“北墓王,一日前本宫便让人去各大帝王通信,延迟四朝大战,想必很快几位就能收到密信。” “王爷,郡主!” 北墓王尚未说话,便有侍卫骑马而来,迅速下了马,手执烫金信笺飞奔而来,放至北墓王跟前,行礼,道,“这是皇上千里加急传来的密信。” 北墓王蹙眉,狐疑的看了眼梅卿尘后将密信打开,白纸黑字,字不多,言简意赅,无非就是浮生境主若要四朝大战延迟的话,且听他的,莫要妄生是非。 “父王,皇叔说了什么?”辛婉君见北墓王脸色深沉,便问道。 北墓王并未回答辛婉君的话,而是看向梅卿尘,道:“不愧是浮生境的宫主,如此实力,让本王惶恐,四朝大战延迟之事,还是让北月皇定夺吧,本王决不多言。” “父王!”辛婉君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闭嘴!”北墓王冷声道。 辛婉君咬牙切齿,愤怒不已,北墓王嗜女如命从未凶过她,如今却因为此事当众凶她,让她下不了台。 当然,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上过这个台,何来下台之说? 北月皇闻言,也是讶异的很,浮生境竟然能强大到干扰西寻帝王的思想? 不多时,又是两匹快马加鞭而来,一个焦急的走向沐七,一个到了东陵鳕的身边,二人连动作都很统一的递上了密信。

第235章 回来,我娶你 沐七看完信笺之后,脸色沉重,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梅卿尘,旋即站了起来,朝北月皇拱起双手,道:“北月皇上,关于延迟四朝大战之事,南皇没有任何异议。卡Kа酷Ku尐裞網” “东陵如是。”沐七才说完,便见东陵鳕将手中的密信交给了身后的暗卫,道。 这二人,都是轻歌曾在西海域历练之时结识的。 那日大使馆,沐七便已知道了轻歌的身份,而当东陵鳕看见梅卿尘时,也知道了。 梅卿尘,无名。 梅卿尘,轻歌。 然,在场的人除了沐七东陵鳕以及墨邪萧如风二人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浮生境主就是梅卿尘,那人就是北月冥。 北月冥不蠢,相反,他学富五车聪明的很,只是关键时刻却是糊涂了起来。 这般时候,他竟然想的是,梅卿尘在西海域与无名携手同游,又突地来北月向夜轻歌求婚,其心太野,当诛! 与北月冥所想不同的是,北月皇震惊于浮生境的势力和实力,不仅能牵制西寻,东陵南皇二国也不例外,四大帝国之中其余三国都已同意,除非他北月皇脑子进水了,否则不会逆行而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婚事重大,又是浮生境主与北月郡主的联姻,可得好好筹划一番,至少朕得将嫁妆拿出来。”这嫁妆,代表的可是北月的面子。 “婚礼之事本宫都已筹划好。”男子春风满面,笑逐颜开,“浮生境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夫人而已,只要郡主人到,便好。” 北月皇皱了皱眉,道:“浮生境自然什么都不缺,安国郡主父母双亡,朕也算是她半个父亲,这嫁妆,是朕的心意。” “如此,也好。”梅卿尘微微点头,修长的手忽的伸出,一道猩红如血的剑从天而降,到了其手中,他将此剑朝夜青天抛去,道:“此剑名为血嗜剑,嗜血而生,剑内拥有器魂,属于灵器,能御剑飞行,可滴血契约,另外还有三十枚天地丹,五十万灵气丹,百斛琉璃千樽翡玉,夜爷爷,这些东西,可够资格娶你孙女?” 灵器…… 四大帝国之中都没有几人能使用灵器,各色的皇亲国戚也都心驰向往。卡Kа酷Ku尐裞網 一时间,其他朝臣等人皆是歆羡的看着夜青天。 那可是灵器啊。 夜青天接过血嗜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派郑重之色,“老夫收你血嗜剑,并非因此剑是灵器,而是轻歌她愿意在你身边,老夫的话很简单,只要是轻歌看中的人,家财万贯也好,穷困潦倒也好,只要能将老夫的孙女当成心尖宠,便够资格。” “夜长老!”北月冥想要阻止。 夜青天冷冷的看了眼北月冥,道:“小王爷,自重。” 北月冥抿唇不言,体内的煞气却在疯狂涌动,他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无非就是当初应该属于他的女人,要嫁给另一个比他还要优秀的男人。 人性作祟罢了。 “两日的时间可够?两日后,我来娶她。卡Kа酷Ku尐裞網”梅卿尘望着夜青天,道。 夜青天犹豫了会儿,点头,“两日,足够了。” 梅卿尘横抱着轻歌朝前走去,心神微动,白鹤把远方阁楼上的一张贵妃榻叼来,梅卿尘动作轻柔的将轻歌放在榻子上,他捏了捏轻歌的脸,笑道:“两日的时间,做好当浮生境夫人的准备,等我来娶你。” 轻歌眼瞳乌黑如墨,望着男子驾鹤而去,无数黑衣人御剑飞行紧跟其后,似古藤老树后的昏鸦。 风火而来,风火而去,桀骜潇洒,如风不羁。 一言定下,四朝大战的时日往后延迟,而理由,竟然只是一场婚礼,这在四星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日,百国使臣都住在大使馆,准备共同见证这一场盛世婚礼。 夜青天三位长老,商议一番过后便着手准备婚礼之事,两日的时间很紧,但若是认真做起来,也并非难事。 萧、墨两家送来了许多琥珀玛瑙,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喜字贴满了每一扇窗户,红色的幔帐覆盖夜家的每一个角落,墨邪带着夜菁菁到了夜家,夜菁菁开心的手舞足蹈,双手不停的拍着,嘴里还念着,“结婚,结婚!” 墨邪牵着夜菁菁手,走进风月阁,看见轻歌,便道:“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轻歌眼神复杂,许久,才道。 “那你为什么会迟疑?”墨邪目光咄咄相逼。 轻歌看了眼墨邪,而后道:“正因为是人生大事,所以我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迟疑。 兴许一切来的太快了吧,不过一想到明日,她就要穿上嫁衣,眉眼便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温和的笑。 墨邪看着轻歌脸上的笑,仔细端详着,许久过去,才道:“看来你是认真的。” 那笑,并不会骗人。 “只要你是想做的,我都支持。”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墨邪道:“若是去了浮生境,梅卿尘那小子敢负你,你便休了他,回来,我娶你。” 轻歌愣住,蓦地抬眸朝墨邪看去,墨邪双瞳纯粹,张扬放肆,一身红袍宛如火焰般燃烧了起来,而他,在这团火焰之中,浅笑自然。 他不介意娶一个别人娶过的女人,他也不知道那是何种的感情,只是不想让她受委屈。 儿时,他看见她,一面嫌弃又一面心疼,他不是嫌弃她的脸,也不是心疼她的处境,只是觉得她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身为夜家的嫡系小姐,却落得那样的处境,可笑不可笑? 他总是与北月冥出双入对,时常能看见她,或是从王府的狗洞里钻出来,一身的污秽却笑的比谁都干净,或是拉着北月冥的衣裳满脸委屈,也总是在角落里偷偷的窥视着北月冥。 直到那一天,他见她面对北月皇从容不迫,站在北月冥面前没有低下姿态,谈笑风生,三言两语便休了北月冥。 她终于活出了他想要看的姿态,至此,他开始接近她,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情不自禁。

第236章 恋人未满 墨邪也曾绞尽脑汁的想过,轻歌于他,他于轻歌,到底算什么,是何种感情。卡Kа酷Ku尐裞網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后来想想,算了,总之,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墨邪牵着夜菁菁的手离开的时候,站在大门口,百丈台阶之下,夜菁菁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墨邪顿住,低头望去,夜菁菁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瞳天真烂漫的看着她,道:“墨哥哥,要是姐姐能嫁给你就好了。” 说着,夜菁菁咧嘴笑起,脸上虽然有疤痕,端的却是无邪灿烂。 墨邪愣住,双眼虽是睁着的,可好似看不清任何东西,脑子里一片混乱,许久,他苦涩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笑道:“墨哥哥没那个福气。” “那墨哥哥可以娶菁菁啊!” 墨邪哈哈大笑,小孩子思想就是简单,心地善良,也总是口无遮拦的。 —— 后来,陆陆续续的有人去找了轻歌,萧如风只是派人送了一套喜袍来,来送喜袍的人正是萧水儿,此时,轻歌与殷凉刹不知聊着什么,开怀的笑着,一抬眸,便看见了唯唯诺诺走来的萧水儿,萧水儿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锦盒,到了轻歌跟前,她将锦盒放在桌上,站在一旁,双手绞着,脑袋垂着,声音嗫嗫嚅嚅的,“这是兄长让我送来的喜袍,是兄长娘亲年轻时候所缝制的,很好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挑眉,“萧兄果然最懂我心意。” “既然喜袍送到了,安国郡主,那我就先走了。”萧水儿道。 轻歌点了点头,在萧水儿离开的时候,忽的道:“等等……” 萧水儿回头,愣住。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轻歌望着萧水儿的腿,道。 萧水儿下意识的朝腿上看去,见瞒不过轻歌的眼睛,便直言:“我福薄,天赋比不上夜雪也不如云绾,自从潇湘馆的事情过后,兄长和爷爷待我也大不如前,府里的奴才都是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见鬼说鬼话的,我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不过,也没办法,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还想再站起来,只能拼命修炼,腿上的伤是我修习一本武技之书的时候不小心从飞檐上掉了下来。” “物极必反,自己身体自己好生护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自果盘之中拿了个苹果,朝萧水儿丢过去,“这苹果挺甜的,尝尝看。” 萧水儿一把接住飞掠而来的苹果,讷讷的望着百花之中的少女,许久过去,萧水儿回了神,紧握着手中的苹果往外走。 出了风月阁的大门,萧水儿望着四周的红色幔帐,她背靠着高墙,另一只手捏着衣袖使劲的擦了擦苹果,而后低头,一口咬去。 又是一口。 到了最后,连苹果核都吃到了。 她瞪大眼,目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往万丈苍穹看去,声音有些哽咽,“安国郡主能从那样的逆境之中都能站起来,萧水儿,你这点苦算什么?” —— 风月阁内,殷凉刹趴在桌上啃着苹果,苹果啃至一半就没兴趣了,她将苹果放在桌上,将那装着喜袍的锦盒打开。 “不愧是当年北月的第一绣娘绣出来的喜袍,果真好看。卡Kа酷Ku尐裞網”殷凉刹一面看着喜袍,一面道。 轻歌望着殷凉刹之中如火的喜袍,有些发愣。 成亲—— 她一直以为这于她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这么近,近到明日她就要嫁做人妇了。 “其实我还有点舍不得你。” 欢喜过后,殷凉刹将喜袍放进了锦盒之中,趴在桌上,嘟着嘴,“我前几日还想着,你一定要和我在同一日出嫁呢,咱俩都要嫁的风风光光的,日后生一堆小崽子,然后我们订亲,这样就是亲家了。” 说至最后,殷凉刹的眼里充满了期盼,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希望的焰火在没有尽头的暗夜里诡谲摇曳。 “你就等着吧,你家梁世子参军怎么着也得要个三五年才能回来,等过个三五年你再去生一堆小崽子吧。”轻歌耸了耸肩。 殷凉刹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往轻歌身上打,“坏死了,不要跟我提那个草包。” 虽是这般,但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如火烧云般红了半边天,粉嫩粉嫩的,煞是可爱,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野蛮张扬的样子? “你看你,脸都红了,别心虚啦。” 轻歌哈哈大笑,不亦说乎。 年少的时候,谁能想到余生的孤独终老呢? 两人谈笑之际,便听见了急冲冲的脚步声,轻歌朝门口望去,阿努一面拦着北月冥一面与其走进了风月阁,“王爷,三小姐明日大婚,今日不见客。” “客?”北月冥冷笑了声,“本王是客吗?” 阿努皱眉,他知道轻歌这个时候肯定不想见北月冥,便一个跨步走到了北月冥前边挡住了路,“王爷,请给三小姐一个安宁吧。” “安宁?” 北月冥突地抓住阿努的下巴,恨不得将其下巴给捏至脱臼,“狗奴才,你的意思是说是本王让她不得安宁了?本王与她有婚约的时候,你这个奴才还不知道在舔谁的脚底,给我滚。” 言罢,北月冥放下手,灵气释放,大手一挥,正想对阿努出手,一道轻盈的笑声却是响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阻止了北月冥的攻击。 “王爷在夜家这般大动干戈,会不会不太好?”轻歌起身,与殷凉刹一同走来,笑靥如花。 “轻歌——” 望见轻歌,北月冥的眼底浮现了笑意,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却落在了桌上的喜袍上,顿时,整张脸都密布阴霾,四周的温度好似都降低了一些。 “小姐。” 阿努担心的看着轻歌,他只觉得这北月冥,越发的喜怒无常了,生怕他对自家小姐做出什么有伤害的事情来。 “你先出去。”轻歌淡淡的道。 “可是……” “出去。” 无可奈何,阿努犹豫的看了眼轻歌,而后转身离去。 即便他很担心轻歌,但他从来都不会去忤逆轻歌的话,他也知道,轻歌风行雷厉,说一不二。

第237章 残暴的狐狸 初春。 天气很好,春回大地,万物生机勃勃,北月冥的心情看起来却不是那么的美妙,他铁青着一张脸,双瞳之中好似燃烧着熊熊怒火,愤愤的瞪着不远处的石桌、覆在锦盒之上的喜袍。 那样红,也那样刺眼,他恨不得就这样走过去,一把将其撕成碎片。 “你真的要嫁给他?”北月冥遏制住体内的火气,问道。 轻歌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绝对不会后悔,哪怕她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成亲,后来想想,既然遇上了对的人,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你有多了解他?你可知道他是谁?你这样草率的嫁过去,不会幸福的。”北月冥怒道。 “难道嫁给你就会幸福吗?”轻歌讥诮的道。 北月冥是见异思迁的人,他不喜欢夜轻歌本尊,也不爱慕她,往后会对她着迷,无非是人性的推崇罢了。 她亦知道,若她双眼一瞎当真跟在北月冥身边,她的结局,不会比夜雪好到哪里去。 至少,他也曾对夜雪甜言蜜语过,却是在其危难之际火上浇油,且亲手毁了她的孩子。 北月冥愣住,他突地抓住轻歌手腕,怒道:“浮生境主就是梅卿尘,你知道梅卿尘是谁吗?你知道无名是谁吗?无名去西海域历练的时候与梅卿尘在一起了,本王亲眼所见,没说一句假话,你看清现实吧,夜轻歌!” “现实就是,我要嫁给他。” 轻歌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北月冥的手中抽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啪。” 北月冥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双眼突地赤红了起来,也不知怎的,突地一巴掌朝轻歌的脸上打去的,狠狠的,异常用力,打完之后,北月冥看着轻歌脸上的红痕,愣住了。 轻歌眨了眨眼,完全怔住,她根本想不到北月冥会对她动手,故此,没有任何防备。 “北月冥,你疯了啊!” 殷凉刹手里的苹果才咬了几口,望见轻歌脸上五道痕迹和紊乱的发,怒的将手中的苹果朝北月冥的脑袋上砸去。 苹果自北月冥的脑袋上沿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北月冥浑身发颤,双手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慌张的看着轻歌,也没去注意殷凉刹的无礼之举。 北月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抚摸轻歌的脸,轻歌抬起手将北月冥的手打掉了,眸光冷淡出奇。 “轻歌,本王……” 北月冥还想说什么,眼前飓风却是突地大作,火红的身影骤然出现,邪魅如斯的男子横空出世,长袖灌风,手放下的那一刻,袖子如火般纷然往下,露出了一双诡谲的眼瞳,他冷冷的望着北月冥,周身缠绕着死神般的阴诡之气,眸中氤氲着薄怒,他往前走了一步,骨骼分明的手突地扣住了北月冥脖子,将北月冥朝旁边的槐树砸去,北月冥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槐树之上,竟是堪堪将槐树砸断。 他倒在一堆枝桠之中,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下一秒,适才还在轻歌面前红衣如火的男子突地到了槐树边上,一脚踩在北月冥的胸前,“咔嚓”之声响起,肋骨断了几根,北月冥张大嘴,痛苦的要叫出声,那男子却是再一脚踩在其小腹上,鲜血自北月冥的嘴中喷了出来,北月冥身体弓起,猩红的血液似不要钱般狂流不止。卡Kа酷Ku尐裞網 他蓦地抱住男子的腿,仰起脸,抬头朝一身戾气的男子看去,“你……” 姬月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眉间的朱砂若流霞般冶丽绝艳,他脸上的笑越发浓郁,突地,他再次抬起脚,一脚踹在北月冥的下颌上,将北月冥踹飞。 北月冥将一面石桌砸碎,尘屑之中,他望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男子,眼瞳深处,涌现了惶恐之色。 姬月步步逼近北月冥,到了北月冥的跟前,他突地蹲下身子,替北月冥整理衣衫,笑容邪佞,声音摄人心魄,“你可知道你适才打的女人是谁?” 北月冥在其手下,身体痉挛,不断发颤。 “她你也敢打,你是不想活了吗?”姬月声音异常的轻,热气喷洒北月冥一脸。 姬月突地站了起来,长袖一挥,旁边的石椅骤然而起,朝北月冥的脑袋上重重砸去,顿时,头破血流,怵目惊心。 血红的火焰自姬月的脚底窜起,疯狂的燃烧其身体,猎猎如歌,男子妖孽绝世的脸,风华无双的身影在火焰之中被焚烧殆尽,片刻过后,化为一缕血色的光刃,迅速没入轻歌的眉心。 一瞬之间。 殷凉刹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嘴角抽动了几下。 旁侧,轻歌颇为狼狈,双瞳死寂的望着昏死在坍塌的石桌上的北月冥。 她的脸红肿了起来,手掌印尤为清晰,吹弹可破的皮肤之下是潺潺流动的血液。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阿努带着夜家的侍卫冲了进来,担心的看着轻歌,“小姐,可有受伤?属下在外面听见很大的动静就……”话未说完,阿努看着满头鲜血的北月冥,眼睛蓦地瞪大。 “把小王爷带走,找个医师治疗伤口。”轻歌道。 阿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差人将北月冥的身体抬了出去,临走之前看见轻歌红肿的脸,诧异的问,“小姐,这是?” “无碍。”轻歌淡漠的道。 阿努噤声,行了个礼后带着侍卫离开。 半晌。 风声寂寥。 “轻歌……那个男人……是谁?”适才发生的一幕过于神奇,至此,殷凉刹都还没有消化。 “他?” 轻歌垂眸,眸光轻闪。 是啊,他是谁呢? 落魄的王,来自妖域的狐狸,还是…… “他是我身体内的一部分。” 片刻后,轻歌抬眸,眉角眼梢都是如花般的笑,双眼弯起,似月牙儿般,哪怕脸上血红掌印清晰,也掩不了绝色姿容。 虚无空间,男子身披如火红袍,听见轻歌的话,那双阴诡的眼瞳里,突地释放出不一样的异彩。 如同莽莽黑夜里,朝阳骤然出现。 天上人间,通彻透亮,光华璀璨!

第238章 任君挑选 大婚的前夕,子夜,夜无痕提了两坛子酒过来。 “还想说日后嫁不出去我养你的,好歹也是你的兄长不是。”夜无痕饮了口酒,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厉害,浮生境主以天地丹灵器为嫁妆娶你,还延迟了四朝大战。” “以你的实力,参加四朝大战不是不可以,为什么不?”轻歌问道。 夜无痕愣了愣,旋即笑着说:“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是整个夜家,我再痛恨夜正熊,身上却是流着夜家的血,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我就不会让夜家衰败下去,轻歌……” 顿了顿,夜无痕凝望着轻歌,“嫁了过去,受了委屈就跟我说,夜家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壮大的势力,但只要你受了半分委屈,哪怕倾其所有,我也不会让他浮生境好过。” 轻歌抿唇,心里有一道暖流划过,冰冷的心逐渐被融化。 两人喝着浓烈的酒,不醉不归,身体之中流着的血哪怕不一样,但轻歌深知,坐在对面剑眉星目的男子,是她的兄长。 “爷爷和夜羽呢?”轻歌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夜羽在为你置办婚礼,两日的时间到底太赶。”夜无痕道:“爷爷也好,夜羽也罢,都想办得有气派,咱嫁过去,不能输了气场,不过爷爷似乎不太想来见你,其实我们都知道,在他眼里,他就只有你这一个孙女,他很舍不得,他怕他见到你,不肯你嫁。” “要不让爷爷陪嫁过去?” 轻歌也不知怎的,脑子一抽风就脱口而出,当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巴掌。 夜无痕:“……” 他看着坐在对面双颊绯红有些窘迫的少女,哈哈大笑,虽然这张脸没了狰狞的胎记比儿时要绝色许多,在他眼里,都一样,一样的可爱。 —— 第二日便是夜家与浮生境大婚的日子,大使馆内的百国朝臣都受到了邀请,四大帝国皆有人前来,气派恢弘,好一场盛世婚礼。 光是酒宴便有五百桌,桌上全是达官显贵之人,红色的幔帐随风而舞,大红的喜字如鲜血一般,锣鼓喧天,鞭炮齐响。 “皇后到!”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皆是朝尽头看去,却见凤撵之上,轻纱曼舞,绝色雍容的女子若隐若现,后边是面无表情的宫女们手持依仗,威武肃然。 宫奴搀扶着虞后走下凤撵,气质华贵,她身着九凰凤袍,徐徐而来,身后似有凤凰,惊天旋飞。 “虞后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夜无痕见此,立即上前,恭迎。 虞后勾唇淡淡一笑,道:“皇上日理万机,琐事繁重,不能前来,特让本宫来见证安国郡主的婚事。” “心意诚就好。”夜无痕笑道。 另一侧,夜青天忙着招呼萧苍等人,墨云天一上来就是朝夜青天脑袋上拍去,挤眉弄眼的,“老不死的,你这孙女,有两把刷子啊,老夫都没那个本事让四朝大战延迟。” 夜青天干笑了几声,看起来很不在意,但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摆明了很是骄傲。 萧苍仔细打量了一番夜青天的衣着,而后笑道:“夜兄,你今天这穿金戴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出嫁呢。” 夜青天身着一袭金丝银绣的锦袍,极其华贵端庄,闻言,夜青天翻了翻白眼,“你就是嫉妒老夫。” 轻哼了一声,夜青天双手负于身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往别处走去,恨不得招摇过市,让人都往他身上的衣裳多看几眼。 “夜长老。” 沐七朝夜青天走来,双手拱起,“我这番前来北月,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贵重之物,不过安国郡主曾救过我性命,日后,只要我还活一天,南皇,就愿为安国郡主保驾护航。” 的确没有贺礼,但这份承诺,却让无数人眼红。 南皇七皇叔的承诺,世间有几人能得? 夜青天愣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初,神态自然,收起了玩味儿,认真严肃,“七皇叔能来便是最好的贺礼,轻歌有友如此,老夫也很欣慰。” “连七皇叔都送出了这样一份贺礼,东陵可不能输了去。”东陵鳕浅笑走来,袍摆之下的海棠,栩栩如生。 到了夜青天跟前,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双手作揖,道:“本宫也曾与安国郡主有过一面之缘,亲眼目睹安国郡主的绰约风姿,听说郡主还是炼器师,本宫与炼器工会的少主蓝生烟是莫逆之交,本宫的礼便是可以让郡主进炼器工会,直接入少主之门,至于东陵,随时欢迎安国郡主,只要郡主想来,百官之位任君挑选!” 两重大礼,惊人眼球。 一石激起千层浪,五百多桌宴席,几千人,来自百国的使臣,全部震愕的看着那一身荼白笑若春风眸光忧郁的男子,男子鬓若刀裁,偏棕色的青丝被白玉之冠束起。 北岭海扶着北月冥来的时候,便听见了这样一番话,男子的双瞳立即赤红了起来,似要吃人般。 “放弃吧,今日之后,她就是浮生境的夫人了。”北岭海沉声道。 他抬眸往宴席看去,五百桌的席位无边无际,偌大的夜家院子,只有红的颜彩,仿佛都要将苍穹都给渲染,这样大的气派,举国瞩目,东陵南皇二国皆抛出橄榄枝,四朝大战无限延迟,百国使臣送上祝福,北月皇虽未亲自前来,一国之母虞后却是到了。 试问,四星史上,有几个女子,能传奇至此,婚事能这般空前盛大? 北岭海抿唇,垂眸,目光黯淡。 他突地想起,几年前,他与冥幽见面的时候,冥幽无意的提了句轻歌,他毫不在意,只说一个废物而已,冥幽却是笑着说。 你要在她身边好好看着,看着她是如何从逆境之中走出,一步一步上了巅峰,成为这九天之下的尊者。 彼时,北岭海不屑一笑。 尊者? 那个废物? 可能吗? 如今看来,她真的做到了,从那样的逆境之中,浴血奋战,披荆斩棘,一身煞气犹若修罗般。 是的,她爬出来了。

第239章 大凶之兆 风月阁。卡Kа酷Ku尐裞網 金色牡丹怒放一院,浮光掠影,婆娑斑驳,铺满了红色幔帐的房间,烛火幽然,轻歌身着鲜红的嫁衣坐在铜镜前,镜中的少女绝色倾城,眉间点了一抹朱砂,火红妖娆,身后,夜倾城为其绾发,小心翼翼,如捧珍宝。 夜倾城的视线落在镜中的少女身上,拿着绛云梳的手不由的加了些力道,她咬紧牙关,漆黑如墨的眼里尽是复杂之色。 这两日,她将自己关在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今日,她想为她将青丝绾起,将她托付于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轻歌。”夜倾城突地开口。 “恩?” “你可以闭上眼吗?”夜倾城目光沉寂,古井无波。 轻歌虽有疑惑,不过她拿夜倾城当自己人,便如其所言,将眼睛闭上。 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大片的阴影似暗夜里盛开的花儿,为其绾发的少女突地低下头,在其脸颊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不要乱想,我一穷二白,这就当是贺礼了吧。”夜倾城站直身子,将轻歌的最后一缕青丝绾起。 轻歌眸中氤氲着清光。 门外。 “小姐,云妃想要见你。”银澜的声音。 “云妃……” 云月霞…… “让她进来。” 轻歌淡淡的道,她倒是小觑了云月霞,戒备森严的皇宫,她竟能进出自如。 房门被打开,云月霞风尘仆仆,身上罩着靛青的斗篷,她关上门后走了进来,看见身着嫁衣的轻歌,眉头紧蹙起来,道:“你不能嫁!”语气严肃。 “为什么?”轻歌问道。 “我昨晚以你婚事行占卜之术,发现你其中一颗命格星成了猩红之色,这是凶兆,而且是大凶!”云月霞道。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退路吗?” 轻歌起身,淡淡的道:“凶兆?我若想嫁,莫说是凶兆,哪怕我的命格星跌落炼狱,我也会嫁,你不用说了,既然穿上了这身喜袍,我就不会在他来之前脱下。” 她若想做一件事,她若心水一个人,末路穷途,碧落黄泉,死又如何? 云月霞见轻歌意已决,还想劝说,欲言又止,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只是心里隐隐作痛,曾几何时,她也如少女这般不惧生死,不问前程后路。 如今的她,只是一名占卜师,护在她身旁,也只是因为想解占卜之谜而已。 可夜轻歌这般不听话,两颗命格星的诅咒,要如何去解? 罢了罢了,尽其所能吧。 “轻歌,浮生境主来了。”门被人打开,殷凉刹一路小跑过来,笑嘻嘻的。 夜倾城掌心向上,轻歌将手放在夜倾城的手中,朝外走去,猩红的嫁衣往后拖着,如火般炽烈燃烧,随着她往前迈动,步步生莲,火红的衣尾便往前挪动。 擦肩而过的刹那,云月霞道:“你真的想好了?大凶之兆,无人可解,见血方归,你现在还有化解机会,可一旦出了这个门,我也回天无力。” 轻歌脚步顿住,“我不知道这扇门外有怎样的天灾人祸,可我知道,外面有个人,在等我嫁给他。” 言罢,出了这扇门。 云月霞的回头看去,背影如火,似南冥的血莲,徐徐绽放。 许久,云月霞叹息了一声。 —— 夜家大院。 无数身着黑衣脸上罩着面具的男子御剑而行,而在四星大陆上,只有灵器才能御剑飞行,然,放眼这万万里的疆土山河,麾下能有如此众多灵器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火红颜色的骄子被四把灵器托着,悬浮在半空。 身着喜袍的男子春风得意,驰骋而来,他跃在地上,朝夜青天抱起双手,“夜爷爷。” “轻歌快来了。” 夜青天笑道,看着梅卿尘身上鲜红的衣裳,夜青天突地想,要是那只狐狸是个人该多好,是不是也这样绝代风华…… 片刻后,夜青天甩了甩脑袋,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音落的刹那,剑泛寒光,红毯铺道,鸾凤和鸣,荼蘼深处,身着红火嫁衣戴着红盖头的少女缓慢走来,嫁衣拖曳在地,似汇聚成江河的血,双腿迈动间,泛起滚滚涛浪。 夜倾城扶着轻歌走至梅卿尘跟前,梅卿尘握住轻歌的手,另一只手将轻歌脑袋上的红盖头缓缓掀起,先是一双寒瞳几分妩媚几分漠然,再是远山般的眉,眉宇之间氤氲着死神般的煞气,唇若含丹,皓齿明眸,美艳不可方物。 “跟我回家。”梅卿尘笑道。 “好。”轻歌应然。 管它什么命格星,管它什么大凶之兆见血方归,她要做的事,就算是这苍天又能奈何她? 虚无空间里,小狐狸不知从那里偷来了几坛子酒,脑袋都钻进了坛子里边半醉半醒,两条腿在酒坛外不停的蹬着,双手撑着酒坛,好一会儿,醉醺醺的狐狸才将脑袋拔了出来,满身的酒气,绒绒的毛都被酒水浸湿。 他似乎有些站不稳,脚步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之后又钻进了下一个酒坛。 有人燕尔新婚,有人醉生梦死。 空间之外,梅卿尘将盖头彻底掀掉,大手一挥,火红的盖头落在空中而后往下掉,少女凤冠霞帔,风华绝色。 “爷爷,轻歌的余生就交给我吧,让我来守,让我来护,绝对不让您失望。” 梅卿尘转头看着夜青天,满脸的真挚,如画的眉眼里是浓浓的笑意,是掩盖不了幸福之色。 夜青天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喜滋滋的点头,“好,很好。” 片刻后,夜青天又是厉声道:“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让轻歌受了委屈,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若负轻歌,万死不赦。”梅卿尘毫不犹豫的道。 酒宴之上,墨邪喝酒买醉,北月冥双目喷火脸色阴沉,他曾经的女人如今要嫁做人妇,这可真丢脸。 “原来浮生境主还是个痴情种。” 虞后身旁,北月皇手执酒杯起身,朝梅卿尘敬了敬酒,旋即道:“郡主是北月的女人,夜将军的后代,希望浮生境主能永远记住今日所言,绝不负她,否则,就算苍天放你一马,本宫也绝不会就此放过你。” “这是自然。” 梅卿尘笑道,脖颈处似有血色的纹路肆意蔓延,鲜血的味道疯狂弥漫着。 像是死亡之路,萧瑟风雨,冥冥之间,那扇沉重的门不知被谁人打开。 通往九州…… 地府。

第240章 让他走 大好的日子,大好的天气。 梅卿尘、轻歌二人朝夜家三位长老依次敬酒,而后是虞后、沐七、北凰、东陵鳕等人,当礼毕之后,梅卿尘将手中的鎏金酒杯交给了奴仆,牵着轻歌的人走向红骄,红骄之下四柄灵器之剑凌空悬浮,将骄子托了起来。 “上了烈火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梅卿尘道,言罢,扶着轻歌上骄。 突地! 寒风骤然而起席卷天地,梅卿尘皱起眉头,瞳孔紧缩,他蓦地转头朝远处高墙上看去,一道身影绝代风华安稳傲然的立于高墙之上,男子身着黑衣头戴斗篷,戴了一只眼罩,另一只眼瞳呈藏青的颜色,怪谲淋漓。 蛇葬…… 轻歌紧抿着殷红的唇,心里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蛇葬手里拿着一个琉璃手镯,立于高墙之上,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院内众人,冷声道:“梅卿尘,蓝姑娘说想你了,她听到你要成婚的消息,直接昏了过去,如今卧病在床,这婚,你还要结吗?” 梅卿尘完全愣住,脖子处的血纹骤然爆出,蔓延至整个脖子,犹若恶鬼的尾巴,他身子宛似疾风骤然掠上高墙,抓住蛇葬的衣襟,将其提了起来,双目通红,如野兽般低声怒吼,“你说什么?蓝蓝她没死?” 蛇葬冷笑,“我本想与你说此事的,可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就成了闻名天下的浮生境主。卡Kа酷Ku尐裞網” “蓝蓝她在哪里?”梅卿尘双瞳成了赤红的颜色,妖冶邪佞。 “她在哪里?”蛇葬讥诮的看了眼轻歌,而后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有资格问这个吗?” “你说是不是?”梅卿尘周身泛着腾腾杀气。 “在冰谷,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新郎官呢,还是随我去冰谷?”蛇葬问道。 梅卿尘紧抿着唇,他一身喜袍立于高墙,皮肤惨白,从锁骨到脖子上都是血色的鬼纹,犹似破裂的伤痕,鬼魅至极,他背对着众人,也背对着那个嫁衣如火的少女。 轻歌站在烈火骄旁,细腻修长手紧抓着骄子的木杆,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指甲挤在杆上,翻了过去,有鲜血溢了出来,她有点儿怕,怕自己会这样倒下去。 “浮生境的人,都与本宫去冰谷。” 梅卿尘声音落下,白鹤掠起,他踩在白鹤之上,无数身着黑衣的男子御剑飞行紧随其后。 “姓梅的!” 金丝边的酒葫芦突地朝梅卿尘丢去,墨邪愤怒起身,“这就是你说的定不负她?我去你奶奶的!你敢离开,天涯海角,我定不饶你!” 若他走了,她便成了四星的笑话。 她从逆境之中爬出,千辛万苦,才有了现在的风光,可如今却因为一个他,输了所有。 梅卿尘脚踩白鹤,背对着轻歌,长风灌袖,他眉头紧蹙,一寸寸的回头,血红的眼朝轻歌看去,复杂,愧疚,更多的是决然。 在此之前,他的眼里是真的只有她,为了她,他可以覆了这天下。 但…… 他想解释,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他转过头,心神微动,脚下的白鹤往长天的方向掠去。卡Kа酷Ku尐裞網 铮—— 琴声响起,无形音忍朝梅卿尘铺天盖地的蜂拥而去,不远处的拱形桥上,夜倾城盘腿坐着,伏羲琴放置腿上,修长的双手拨动着琴弦,铮铮然的琴声犹若天外之音泄出,高山流水,芙蓉泣露,竟是挡住了梅卿尘的去路。 白鹤嘶鸣,梅卿尘眸光死寂朝夜倾城看去,夜倾城目光冷漠的看着他,“你不能走。” 梅卿尘紧抿着唇,眼瞳猩红,颜色浓郁了几分,却见其脚下的白鹤的长鸣了一声之后,朝天际掠去,冲破了夜倾城设下的屏障。 夜倾城咬紧牙关,鲜血自嘴里流出,双手继续的弹着,越发的快,甚至琴弦割破了皮肉,鲜血染红了弦,她的双瞳紧盯着高空上黑发红瞳的男子,犹若跗骨之蛆般。 哪怕失了生命,她也绝不会让他走! 一向温和的白鹤突地变得凶狠,朝夜倾城新设下的音刃屏障撞去,轻而易举的撞开后,那女子似要不命般,疯狂的弹着,鲜血四溅,新一道屏障再次出现,万千音刃挡住了白鹤的去路。 夜倾城的手越来越破,琴声却是越发的嘹亮高昂,鲜血流了整张伏羲琴,她却不动如山,一脸的平和与双手上的血肉模糊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冷静的让人害怕。 “倾城,停手。” 清冷的声音响起,夜倾城蓦地抬眸朝烈火骄旁的少女看去,弹琴的手却没有停止。 “让他走吧。” 轻歌淡淡的道,说话时,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下,胸腔内好似有什么燃烧了起来,烈烈的让人难受,咽喉处涌上腥甜的味道,鲜血喷涌而出,轻歌紧闭着嘴,硬是将那一口鲜血给吞了回去,她目光淡漠的望着前方,百国使臣,各大帝国的重要人物,夜青天,墨邪,亦或者是……梅卿尘,她都没有看见,也不想看见。 琴声戛然而止,夜倾城一双手尽是鲜血,好似都能看见白骨森森。 她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双手上的疼痛,只是倔强的抬眸,朝轻歌看去,满是心疼。 狂风起的那一刻,白鹤掠走,亦正亦邪的男子一身荼白的长袍,背影风华如斯,无数黑衣人御着灵器之间跟在其身后,渐行渐远,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一下,没有半分的不舍。 深情的人,也最是薄情。 “我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 蛇葬言罢,身影化为一道流光,几起几落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轻歌。” 夜青天步履蹒跚的走来,一瞬之间仿佛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庞,再也没了之前的容光焕发。 他也愤怒,却是无力。 拦? 拦又如何?想要走的人拦得住吗? 他夜青天的孙女还没沦落到逼人娶的地步。 “没关系的,爷爷还在。” 夜青天满眼心疼的望着紧攥着烈火骄旁的少女,他伛偻着背,面庞温和慈祥。

第241章 撕心 拥挤着几千人的夜家大院,此刻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无数道视线全部汇聚在身着嫁衣的少女身上,或是讥诮,或是嘲讽,又或者是心疼。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脸色如霜,墨邪、萧如风以及殷凉刹都走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不就一个男人嘛。”轻歌笑了。 她将手放下,适才被她紧攥着的杆染着斑驳的鲜血,轻歌垂下双手,无力的转过身,往风月阁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两步,便摔在了地上,夜青天等人都担心的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她低着头,甩开众人的手,而后缓缓抬起脸,众人全部震住,少女的脸惨白如斯,鲜血好似被人无情抽干了一般,白的吓人,她双瞳漆黑冷漠,却也死寂如灰,似有魑魅魍魉氤氲,充斥着煞气,下一刻,她微微紧缩着眼瞳,红唇微张,大量的鲜血喷了出来,吐在了一地。 轻歌双手撑地,费力的站起,脚步踉跄,如风中细柳般很是不稳。 她似一具行尸走肉般往风月阁走去,前侧的人全部退至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 眼前的所有都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看清什么,心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血流不止,千疮百孔,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犹若万千蝼蚁钻进毛孔之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这具残躯。 盛世婚礼,如今看来,就是个笑话。 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他说,若负轻歌,万死不赦。 他说,跟我回家。 他说,嫁给我。 他说,我们在一起。 他说,等我。 他说,全都是他说,可她也信了,哪怕是大凶之兆,哪怕是万劫不复,哪怕这天下人都要反对,她也义无反顾的走出了那扇门,拥入他怀,只因为他是梅卿尘。 可他呢,在大婚的日子,他要去所谓的冰谷找另一个卧病在床的女子。 她分辨不了感情的是是非非,也不知男欢女爱有多复杂,她只知道,这个弃她而去的男人曾在莫里斯大峡谷为她抛弃生命,在流海与她花前月下,这份感情,酷夏和寒冬都熬了过去,怎么偏偏死在了初春。 他为她密信各大帝国,延迟四朝大会,只为娶她,可在全天下人都祝福的时候,他却落荒而逃,做了个逃兵。 墨邪等人跟在轻歌身后,轻歌突地停下,染血的手扶着树,回头看向众人,“不要跟着我。” 言罢,她继续往前走,好几次险些摔倒,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夜青天的语气里,尽是沧桑。 “可轻歌她……”殷凉刹紧皱着眉头。 “你都说了,她是夜轻歌,怎么会过不去这个坎呢?” 说话之人是北凰,他缓步走来,在殷凉刹等人身旁停下,一双漆黑的眼瞳犹若琥珀般明媚。 一侧,墨邪攥紧了手,瞳色发黑的望着那一抹如火般的背影。 —— 轻歌一路落魄狼狈,终是到了风月阁,她走进院内,夕阳之下,看见了女人冷傲的背影,那人回过头来,道:“我与你说过了,今日大凶,不能嫁,不过我也没想到,浮生境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的占卜之术,还真是准。卡Kа酷Ku尐裞網” 此话落下后,轻歌突地双眼一黑往前栽去,云月霞想要扶住轻歌,眼前却是骤然出现火红的身影,男子桀骜不羁,妖魅邪肆,脸色绯红,似乎还染着酒味儿,他将轻歌横抱起,就要往风月阁的房间内走,云月霞却是突地道:“你是何人?放下她。” “本座是何人?” “本座是她男人!” 狂妄!放肆! 偏生神采飞扬,一抹骄傲丛生,云月霞木讷的望着男子的背影,直到关门之声响起,才蓦地惊醒。 夜轻歌男人? 还真是让人惊讶。 —— 铺满幔帐的房间里,姬月横抱着轻歌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床上,而后自己也悄悄的攥进了棉被之中,被子下,他与她十指相扣,轻歌面朝天花板昏睡着,嘴角黏着一抹血液,姬月伸出手将其抹掉。 “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我情愿杀了他,也不会让你呆在他身边。” 姬月手肘撑在玉枕上,手心托着脸,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黏在其脸上的青丝捋顺,“梅卿尘逃婚了,我以为我会很愤怒,的确,我是很愤怒,可你不知道,我还在窃喜,窃喜现在只有我能陪在你身边,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浮生境的夫人之位,我们不要也罢,就算是北月的九凰凤袍,也没妖域的百凤朝凰好看……” 姬月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像是要将余生的话都说完,他红袍裹身,轻歌一袭猩红的嫁衣,锦被之下,衣袖宛如火焰般痴缠交织在一起。 而当轻歌醒来时,身旁早已没了姬月的身影,姬月陪她躺到深夜已是极限。 天光放晴,门外响起了夜倾城的声音,“轻歌,我将早饭端来了,你……” “放在外面吧。”轻歌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淡淡的道。 夜倾城无奈,将早饭放在门口下离去。 一连好几日的时间,轻歌都躺在床上,甚至都手指都未动一下,眼睛没有阖上过,只是发愣的望着天花板。 世人都以为她接受不了被人抛弃的打击,躲在房间里逃避现实。 其实她只是暂时想一个人静静,想想,她也没有要死要活的,无非是体内燃烧着火,忍心泣血,疼得很,一时无法熄灭。 给她几日的时间,便已足够。 猫狐状态的姬月趴在轻歌胸口,脑袋蹭着轻歌的肩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可不能死了。” “姬月。”轻歌突地道。 姬月立即来了精神,在床~上卖萌打滚儿,“叫我小月月。” 轻歌:“……” 许久,嗤鼻一笑,一连多日的阴,终于被扫掉了。 晴光骤然出现。 轻歌的赫然起身,揪着姬月的耳朵,附身,低头,在小狐狸的脸上“啵”了一口,粲然笑道:“你真可爱。” 所幸,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你。 不然,她要怎么办? 姬月脸红若残阳。

第242章 谋朝? 大陆。 四星。 北月最为热闹,大街小巷都在讨论那场虽气派却也滑稽的婚礼,而最为滑稽的莫过于是那个叫做夜轻歌的女人,大婚当日,被人逃婚,岂不滑稽可笑? 酒馆里,一堆壮汉聚在一起,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这夜轻歌还真是倒霉,之前的未婚夫是小王爷,结果被小王爷嫌弃了十几年,好不容易褪去了废物之身和丑女之名,勾引到了一个浮生境主,哪知道被人逃婚了。”其中一个壮汉一手抓着鸡腿,咬了口肉,大声的笑道,讥诮之味毫不遮掩。 另一个壮汉喝了口酒,也道:“你别说,这夜轻歌还真是贱,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听说和那什么墨公子萧少主都有一腿,也是个婊子。” “那算什么,之前华容巷的事情你们听说过没?大白天的,她夜轻歌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华容巷,一看便是放荡风骚的……” 话尚未说完,这一桌的酒菜就被人一脚给踹翻了,几名壮汉立即抽出腰间刀剑,愤怒的朝惹事挑衅的人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人身着绯色锦袍,脸色阴沉的很,似雷霆欲来前风雨交加的夜。 “你是什么人?”壮汉怒道,“竟敢惹我们青龙帮。”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太爷爷。” 墨邪冷笑,右手握拳,突地一拳朝其脸上砸去,鼻梁骨好似都要被砸断,其余壮汉全部上前将墨邪包围了起来,手中的利器猛地朝墨邪身上捅去,墨邪垂眸,眼瞳乌黑,骤然间,灵气全部释放,大风扫过,几名壮汉全部摔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 见墨邪暴露了实力,其余人都有些害怕,其中一个人慌张的爬了起来,问道。 墨邪大手一挥,灵气光刃破空而出,罡风阵阵,流光似剑,击在男人身上,男人立即飞了出去,身体撞倒了一面桌子。 墨邪冷着脸,快步走过去,一脚踩在其脸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墨家墨邪,你们口中的墨公子,我竟是不知,安国郡主还勾引过我?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立即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得罪到大人物了。 “墨公子,兄弟几个都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还希望墨公子不要怪罪。”一个壮汉跪在地上,压着头,惶恐的道。 “皇上钦赐三小姐为安国郡主,也算是皇亲国戚,你背后议论三小姐的是非,就是蔑视天子,这等株连九族的罪名,你们可担当得起?”墨邪眸中冷光闪烁,寒意彻骨。 “墨公子,我们几个都不是无心之举,请放过我们吧。”男人开始惶恐了。 “滚。” 墨邪喝道,几人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酒馆内的众人全都惧怕的望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的男子,他们只知道墨家邪公子墨邪嗜酒如命潇洒恣意是个性情中人,却不知公子一怒,山崩断裂,绿水无痕。 —— 皇宫。 北月皇坐在鸿樽鎏金椅上,虞后站在其肩后为其揉太阳穴,旁侧的薰炉里燃烧着龙涎香,似空谷幽兰般。 “皇上,已经确定四朝大战明日开始吗?”虞后道。 在此之前,北月皇在御书房里与夜青天几个讨论四朝大战的事情,终是定下了时间,就在明日。 北月皇扶额,头疼的很,“四朝大战不能再往后退了,倒是轻歌让朕很是惊讶,朕竟是不知道,她与东陵太子南皇皇叔还有不错的交情。” “是呢。” 虞贵妃指腹的力道加重了些,“臣妾都没想到,东陵太子竟然抛出了百官之位,南皇的七皇叔还说整个南皇国都可以为她保驾护航。” “北月的人,何时需要其他帝国来护了?” 北月皇蓦地睁开双眼,眸光犀利似宝剑出鞘般。 “虞后,关于此事,你怎么看?”北月皇问道。 虞贵妃嫣然一笑,唇色殷红,“臣妾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轻歌这孩子天赋实在惊人,而且她如今的后台不仅只有夜家,还有南皇东陵二国,若她想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很大可能会成功。” 至于是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篡位? 谋朝? 北月皇虚眯起双眼,冷笑道:“翻天覆地,她老子都不能翻天覆地,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能有几分胆识?” 虞贵妃双手往下移了些,为其锤肩。 “皇上,轻歌现在正是情绪失落的时候,明日四朝大战就要开始了,她会去应战吗?夜长老是怎么说的?”虞贵妃巧妙的将话题引开。 北月皇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悠闲,“夜青天也没给什么准确的答案,不过那丫头现在已经是全城人的笑柄了,出现在众人眼皮子下,无非是让人笑话,何况以她现在的心境,参战也没多大胜算可言,等会儿朕还得去找个替补的人,若是夜轻歌没有参战弃权的话,那一个名额可不能浪费了,得让其他人补上这个缺口。” “皇上心思缜密,臣妾佩服。”虞贵妃道。 北月皇突地一把抓住虞贵妃白嫩的手,“佩服?那让朕看看你是怎么佩服的?” “皇上不是还要找替补之人吗?”虞贵妃脸色僵硬了下,而后悄然的把手抽了出来。 提及此事,北月皇也是头疼的很,“如风和墨邪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只是两人志不在此,强迫其上场也不是个办法。” “臣妾倒是觉得夜家的无痕不错,那日见了一次,倒是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虞贵妃道:“颇有几分像当年的夜将军。” 北月皇的脸立即黑了下来,他蓦地将虞贵妃还在为其按摩的手甩开,冷声道:“其他的人都行,唯有夜家,不可以!” 轻歌的天赋,还有她与东陵南皇之间的关系,着实让他恐慌。 若是她知道了她父亲是死在他手中,若她想对他动手,等她羽翼一旦丰满,他这北月帝王的位置就坐得不太安稳了。 尽管他在她身上下了蛊,还是止不住的害怕疑心。 帝王之心,最难叵测。

第243章 第一战 日次,四朝大战。 风月阁。 紧闭着的房间门外,停下一双宝相花纹软鞋,绛紫的袍摆曳着台阶,他抬起手,想要轻叩门,不过手还是凝滞在半空,并未叩下。 收回手,夜无痕看了眼湛蓝的天野,隔着门,道:“今日是四朝大战,爷爷没有把你的名字取消,若想去的话,就去战,其他的风言风语交给我,若你想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夜家养你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门内寂静无声。 夜无痕太息一声,转身离开。 —— 荒凉的府邸,宏伟的比武擂台,百朝使臣,无数鎏金席位都坐满了人,擂台上的香火桌上,一方炉,点着香烟,轻雾氤氲,北月皇站在香火桌前,背对着众人,明黄的龙袍似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王者,当最后一点香烟燃烧殆尽,他转过头,游目四顾,“昨晚四大帝国之人进了皇宫完成关于今日战斗的抽签,今日是四朝大战的第一天,往年都是由四大帝国的人先开始,今年也不例外,至于这第一战,是……辛婉君战夜轻歌!” 提及那三个字,墨邪夜无痕等人脸色都是一白,特别是夜青天,苍老的脸庞再也没了往日的慈祥哪怕是吊儿郎当,眼底之下尽是疲态,目光浑浊。 四周,哗然。 夜轻歌? 夜轻歌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还提什么战斗? 辛婉君自席位中站了起来,朝北月皇抱了抱拳后飞掠上擂台,擂台后,是茫茫天涯,她看着香火桌,嘴角勾着一抹轻蔑的笑,道:“北月皇上,四朝大会可是有规矩的,宣布战斗后半柱香内,参战之人若没来的话,就是弃权。” “四朝大会的规矩朕自然知道,来人,点香。”北月皇坐至椅上。 有奴仆过来在炉子里点了半柱香,清风袭来时,烟雾消散于长空之中。 残余的半柱香,燃烧得越来越快,擂台之上,辛婉君突地大笑,“看来你们的安国郡主,是没脸来了,也是,前前后后想嫁给两个男人,结果都被抛弃了,要是我,我也没脸出门。卡Kа酷Ku尐裞網” 嘲讽的笑声异常刺耳。 席位上,殷凉刹蓦地起身,大怒,虞后冷冷的看了眼她,道:“朝阳,这是四朝大战,那女人是西寻的郡主,不可惹是生非。” 殷凉刹咬牙切齿,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西寻人的素质。” 墨云天想要拦住墨邪,那身着红色袍子的男子却是大摇大摆的起身,饮了口葫芦中的酒,酒味四溢,他大笑道:“堂堂郡主素质竟如山野村妇般,可见西寻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北墓王,我知你宠着郡主,但别忘了告诉她,这天下,还不是以西寻为王,至少在我北月的疆土上,对我北月的人放尊重些。” 墨云天见墨邪意气风发唇枪舌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他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了,平日里虽然无心恋战,胸无大志,只爱饮酒酿酒,收藏古玩字画珍贵器材,可他若想做一件事,想说一句话,刀架在其脖子上都不管用。 辛婉君脸色大变。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这就是你们北月的待客之道?” 北墓王眸色阴沉,一巴掌蓦地朝旁侧龙涎桌拍去,桌子立即四分五裂,化为屑片飞舞长空,北墓王冷笑,唳声喝道。 北月皇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坦然自若的坐在龙椅之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妄自揣测。 “待客之道?” 夜无痕站了起来,冷声道:“北墓王,我北月大国泱泱礼仪之邦,以仁慈之心和森严礼数闻名天下,至少百国使臣朝拜我北月帝国的时候,没有哪个说过北月待客不行,怎的就王爷你心生怨气了呢?在下早前便听闻西寻北墓王,一生戎马,钢铁硬气,心生敬仰,只是如今却是失望了,在下不知是北墓王多年未战退了英气,还是传闻过于虚假。” 北墓王脸色铁青的看向夜无痕,男子身着绛紫色的锦袍,目光冷寒,脸色不变,几言几语便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们说这么多,又有何用?” 北墓王目光落在香火桌上,炉中香烟燃烧到了最后一点,北墓王看了眼北月皇,道:“半柱香的时间已过,皇上难不成是想徇私舞弊?” “这么多双眼睛在,朕如何徇私?怎样舞弊?” 北月皇站了起来,目光朝四周扫去,片刻后,道:“看来夜轻歌没来,是准备弃权了。” 夜无痕与墨邪对视一眼,两人无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们能在其他人侮辱轻歌的时候站起来,却不能将她从那个暗黑的房间里拉出来。 虞后旁侧,北凰把玩着手中的玉戒,玩味儿的看着空寂的擂台。 她会来的。 一定会的。 “既然如此……”北月皇眸中寒意闪烁,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是怕了,怕北月再出一个如夜惊风那般人,甚至……比夜惊风还要恐怖。 他与夜惊风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夜惊风血气方刚虽然的手段雷霆,但那颗心终究是暖的,只要有人稍微求情,哪怕有着血海深仇他也会放过,可夜轻歌不一样,她小人之心,睚眦必报,人削她一指,她断人一臂,狠辣歹毒的程度,让他这个北月君王都谈之色变。 然而,北月皇的话尚未说完,阴风扫过,冷气过境,残影如火暴掠而来,将一路流光踏碎。 那人落在比武擂台之上,天地万物成了她的背景,红唇明眸,眉间血魔花若隐若现,忽明忽灭,周身气质如寒泉,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翡翠簪挽起,胭脂色的薄衫罩在身上,如纱衣一般,两截雪白葇荑露在空气之中,纤纤玉指,盈盈皓腕,美艳绝色,潋滟若斯,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如一团火,黑发黑瞳,仔细看去,发梢竟有几分银白之色。 夜轻歌! 她来了! 有许多人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北凰淡淡的笑着,虞后虚眯起眼眸,古井无波的瞳孔之中藏着惊天秘密,墨邪和夜无痕倒是松了口气,他们不关心四朝大战的名次和她的成绩,只是她出现了就意味着,她过了这个坎。

第244章 战吧 以四朝大会历年来的规矩,第一日三场战斗,都是四大帝国之人的切磋,这第一战的风头,必须得出在各大帝国的身上,其余小国附属国,也不敢多言。 对于小国来说,能挤进前二十就算是辉煌战绩了,可帝国却不一样,前四的排名隐约有决定四大帝国之首的趋势。 北月皇让北凰从迦蓝学院回来,便是想让北凰参战此次的四朝大会,若是北凰参战,这第一基本就是囊中之物了。 哪知其他三国得知了消息,皆是不同意,三国联名,取消北凰的参战资格,理由很简单,北凰如今在迦蓝学院,虽是北月的太子,可到底也是迦蓝学院的学生,若他参战了,身后到底是代表着北月还是迦蓝学院? 北月皇勃然大怒,犹豫不定,毕竟他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得罪其他三个帝国,若是如此的话,就算四朝大会得了第一,也只怕是得不偿失。 而迦蓝学院得知此事后,几位长老凑在一起郑重的商议了番,做出决定,北凰不得参战,除非不是迦蓝学院的学生。卡Kа酷Ku尐裞網 最终,北月皇也只好另选他人。 雁过无声,沧浪无云。 “皇上,我有说过弃权二字吗?” 擂台之上的少女笑靥如花,只是那笑,并未蔓延进眼底,充满了浓郁的寒气,瞳孔深处,诡谲的纹路悄然蔓延,似鲜血弥漫,氲着一抹凉薄之色。 妖气妩媚,冷清冷心。 北月皇愣住,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那身着红衣的少女,似是想起了当年惊动五国的阎夫人阎碧瞳,彼时女子一袭红衣,传奇覆身,惊艳了天下,也温柔了岁月,至此,北月皇都难以忘记那样曼妙的身影,怒时沧海翻,笑时百花绽,温柔若水,冰冷似雪。 只可惜,那样蒹葭窈窕的女子,不属于他,是另一个男人的温香软玉,哪怕那个男人跌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她也只是他的。 待脑子清醒过来,北月皇只觉得咽喉处蔓延出一丝腥甜的味道,许久过去,他才颤巍巍的道:“来了?既然来了,自然不是弃权,战吧。” 言罢,擂台之上熠熠生辉,金光罩从天而降,将轻歌辛婉君二人笼罩在其中。 “没想到你还有脸来,看来还知道要脸。”辛婉君讽刺的说。 轻歌不怒反笑,“难不成郡主你不要脸?” 辛婉君冷笑了声,道:“我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被人逃婚之后还能镇定自若的女人,不愧是一向放荡的安国郡主,这点本事,本宫可比不上。” “说完了吗?”轻歌淡淡的道:“郡主难道不觉得自己废话很多?” 辛婉君沉着一张脸,寒气逼人,周身泛着滔天的煞气,赫然间,丹田开,灵气放,疯狂的灵气尽数蜂拥在她四周俨然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她将腰间的天焚鞭抽了出来,鞭子犹若毒蛇般在空中蜷缩,发出几个爆响,似晴天的闷雷,震耳欲聋。 天焚鞭摔在地上,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灵气呼啸而来,气势强大,辛婉君侧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黛色软靴稳稳的踩着擂台,她微微抬起下颌,眉眼含笑,骄傲得不可一世,“夜轻歌,本宫会让你知道,先天七重在北月是个天才,在本宫眼里,就是只蝼蚁,不堪一击。” 音落时,辛婉君朝轻歌逼去,漫天的灵气尽数灌入天焚鞭中,长鞭撕裂开空气,咄咄相逼,朝轻歌甩去,或是横扫脸庞,阴狠歹毒,或是鞭子化为一条直线,刚硬不可折,往轻歌的咽喉、眉心、心房等地方刺去,端的是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虽说四朝大战点到即止,可百国使臣,四大帝国之人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真的只是切磋一番? 许多时候,能杀则杀,不能杀也得将对方弄个残废,事后再诚诚恳恳的道个歉,说是失手,对方只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轻歌脚踏浮云步,身姿轻盈,诡谲错乱,没个章法,看似无厘头,可当辛婉君的天焚鞭朝轻歌身上甩去的时候,适才还站在那里浅笑的少女,突地消失,与此同时,擂台的另一边,少女身影如火,侧着脑袋看着辛婉君,“看来郡主眼睛不太好使了。” 言下之意即是你眼瞎。 辛婉君怒色重重,手腕微转,天焚鞭立即朝轻歌的脖子横扫而去,罡风阵阵,长鞭将空气撕裂开,好似擦出了火花,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轻歌原地不动,面若桃花,一双狭长的凤眸含着凉薄的笑意,玉手伸出的刹那,天崩地裂山河断碎,明王刀破空而出,漆黑的刀似暗夜神刃,古朴沉重,像是古战场的英雄所属,一人一刀,开天辟地,王土之外,莫敢放肆。 刀身冷光闪烁,鞭影重重,轻歌脚掌点地一跃而起,灵气赫然释放,汪洋如大海,不仅如此,释放出来的灵气并非无形似风,而是像火一般,乍眼看去,是猩红的颜彩,仔细一看,又成了绛紫之色,众人神奇惊叹之际,擂台上的少女躲过重重鞭影,手中的明王刀也是毫不客气的朝辛婉君天灵盖直劈而去,众人皆是惊愣住,呼吸好似都凝滞了,瞪大眼睛仔细的观看着的擂台上的战斗,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如此精彩,如此绝妙。 辛婉君扬起脸望着朝自己脑袋劈来的刀,瞳孔骤然紧缩,握着的天焚鞭的手加重了力道。 眸光冷凝,辛婉君将天焚鞭甩了出去,鞭子圈住擂台四周的四道火柱,辛婉君脊背和腿都挨着地面,手一用力,身子便在轻歌脚下,朝火柱方向滑了过去。 轻歌落在地上之时,手中的明王刀狠狠一刀劈在了擂台之上,擂台之下的众人赫然瞪大眼睛。 这比武擂台是用天火石、赤云铁、青火钢等十来种稀有珍贵却坚若磐石的材料融化炼制而成,光是融化就用了三年,炼制成台更是有五年之久,可见北月对四朝大会的重视。 不仅仅是北月,四朝大会于各个帝国百来小国来说,都异常神圣庄严。

第245章 五行灵器 明王刀与擂台相碰的刹那,擂台石面上,以刀尖为中心出现了粗壮的裂缝,如蜘蛛网般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刀身依旧漆黑没有半点破损,可那牢固坚硬的擂台却是碎裂,火柱旁的辛婉君看见石面上的裂缝,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不难想象,若是那刀砍在她身上,定会身首异处,至少,她不敢说自己的身体能比这四朝大战的擂台还要坚固。 她要杀了她! 辛婉君眯起眼,杀机隐隐,她将缠着火柱的天焚鞭拽了下来,再次将灵气灌溉进鞭子之中,朝轻歌甩去,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灵气化为光刃,朝轻歌疯狂袭去,速度快到极致! 轻歌眸光轻闪,眉间血魔花红光闪烁,妖冶若斯,她蓦地转身,一手抓住了天焚鞭的鞭尾,手中的明王刀如魔乱舞,将迎面袭来的灵气光刃全部斩断,化为泡影。 步伐飞快,一刹之间就到了辛婉君的面前,轻歌冷瞳泛起一圈涟漪,她将手中的明王刀架在其肩上,锋锐的刀刃对着辛婉君的脖子,白嫩的皮肉被刀刃打开,有一丝鲜血沿着刃口蔓延了出来,汇聚在轻歌的手中。 惨白的手,妖红的血,凄艳冶丽。卡Kа酷Ku尐裞網 辛婉君瞳孔紧缩,而后骤然瞪大,鲜血的味道刺激了她,她尖叫一声过后,似发疯一般红了眼,万千毛孔之中释放出无数灵气,其手中的焚天鞭突地爆发出熊熊烈火,火焰从其虎口一直蔓延,直到鞭尾,延伸至轻歌的手,仿佛是一头刚刚出世的火龙,嗜血残杀。 轻歌将手松开,身体被辛婉君爆发出的强大的力量震飞,身子朝一侧的火柱砸去,轻歌手掌朝火柱上猛地一拍,身子自半空中横飞而过,单膝跪坐在地上。 轻歌抬眸,朝辛婉君看去,辛婉君手中焚天鞭释放出的火焰将整个擂台给燃烧,一望无际的火焰朝她所在的地上无限蔓延,所过之处万物皆称灰烟。 “灵器!辛婉君的焚天鞭原来灵器,怪不得辛婉君与轻歌同是先天七重,却敢口出狂言战胜轻歌。” 萧如风眼瞳漆黑若斯,沉声道,“而且看样子,这焚天鞭还是五行灵器,属性是火。” 灵器本就难能可贵,五行灵器更是格外强大,有五行属性的灵器能在战斗中释放五行之力,同等级之间的强者,能够直接碾压对手,越级挑战高阶实力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修炼一途,变化多端,复杂如谜,越往上走,越是万象万千,两仪太极,乾坤之下,谁敢言江山? “轻歌,她手中五行灵器很强大,我可以附身在你身上战胜她。” 姬月的声音突地响起,虚无空间内,邪肆的男子抱着一个偌大的龙蛋躺在王座椅上,百无聊赖的晃着一双修长的腿。 “五行灵器么?” 轻歌挑眉,她倒是想知道,是这五行灵器更胜一筹,还是她的明王刀要厉害一些。 虚无空间,身材颀长邪佞肆虐的男子突地成了可萌可凶的小狐狸,小狐狸站在王座椅上,瞪大眼睛愤愤的怒视面前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火焰龙的金丹,怒不可遏,立即抬起脚,一爪子将金蛋给踹了出去,金丹落在地上,无辜的滚了下去。 为了防止火焰龙狂化,姬月直接将它封印成了原始的状态,成了个蛋,之后姬月惊喜的发现,这蛋不仅可以当球踢,还很有弹性,便玩的不亦乐乎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火焰龙:“……” 此时,偌大的擂台布满了火海,火势猛烈,眼见着就要将轻歌这一块天地覆盖,轻歌抿着唇,眸色肃然,手握着明王刀,起身之后明王刀朝无边火海凌空砍去,龙鸣之声赫然响起,八方六合,万兽臣服,甚至擂台之下一些人的灵宠,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龙之威仪,无人敢逆。 乌黑如墨的光刃自明王刀之中迸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流星追月般,在空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久而不散。 黑刃将大片的火海覆灭,一路高歌前进,目标是辛婉君! 只是,才被覆灭的火海,转眼之间却又燃烧了起来,火海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大火摇曳,一道唳声响起,火势之中,一条火龙盘旋而起,云巅金光罩之下,翱翔展翅。 火光倒映在轻歌的眼瞳之中,她手握着明王刀,刀尖抵着地面。 轻歌仰头睨着火龙,火龙凶煞如斯,一双铜陵般的眼似要吃人一般,就连垂着的胡须都锋锐似利器,粗壮的身体,拖长的尾部,火焰堆积而成的龙鳞,层层片片的,似万丈高塔外的铜墙铁壁。 “吼!” 它悬浮于金光罩之下,长大的嘴好似能将这比武擂台给吞了,一声怒吼,大风刮过,屹立于擂台的四方火柱,被这吼声余波给覆灭,化为漫天火点落下。 火点落下时,席位上的众人恐慌了起来。 北月皇蹙眉,这战斗的火热,出乎他的意料。 “都以灵气护身,不会有事。”北月皇大手一挥,灵气涌出,朝他的砸去的火点立即烟消云散。 闻言,众人皆是效仿,倒也无碍。 擂台上,大风与火势同在,天和地之间,火海翻涌而起,与龙啸之声幻化的音波攻击,全部朝轻歌汇聚,似末世之景,杀机毕露。 轻歌在火龙身下,面前是疯狂掀起如一座城墙般的大火,她渺小如尘埃,哪怕体内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潜力,也没人会相信,她能战胜这样的火,这样的龙。 “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不说话了?” 火海的背面,辛婉君肆意的笑着。 五行灵器,她本想等决战之际现世,不过如今看来,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北墓王将天焚鞭交给她的时候是三年前,早在三年前,她就做好了四朝大战的准备,若四朝大战结束之后,没有她一席之地,那她这三年算什么? 不仅仅是她,四大帝国,百朝小国,于许多人来说,存在的意义便是四朝大战。 若没有为本国带回荣耀,那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没有。 帝国之争,披靡四星,向来残酷,倒也无情。

第246章 不就一根簪子 萧瑟的天地,只有辛婉君的轻蔑的笑声。卡Kа酷Ku尐裞網 “焚天,杀了她!” 一声令下,之前还在云巅的火龙突地的嘶鸣,响彻云霄,而后便见它滑翔而下,火龙与那强烈的火光融为一体,难分一二,火海之下,火龙粗壮的尾部突地朝轻歌横扫过去,轻歌连连后退,胭脂色的长衫被风掀起,绾发的翡翠簪落在地上,三千青丝泻了下来,拂在脸上,遮住如画般的眉目。 无数席位,鎏金椅上,男子突地起身。 墨邪讷讷的看着往下落,湮没在火海中的翡翠簪,指尖止不住的发颤。 心里虽有失落,更多的却是担心轻歌的安危。 轻歌脚踩大火,及腰青丝垂了下来,她正想急速后退躲过火龙的攻击时,看见那一点碧绿的光投进茫茫火光。 瞳孔骤然紧缩,轻歌不再往后退,背朝火龙,在一众错愕的目光之中蹲了下来,以灵气感应,终是找到了那一抹碧绿,她将的翡翠簪捡起,朝墨邪看去,嘴角勾勒出一抹粲然的笑,神采飞扬。 然,起身的刹那火龙的尾巴呼啸过来,撞在她的背部,脊骨仿佛断裂,轻歌身子飞掠出去,摔在火海之中,脸部朝下,撞出了满额的血,血液流在睫翼上,痴缠,轻挂,半点妩媚万种风情,轻歌眼角抽动了下,身上的断骨之痛难以忍受,她费尽力气的站起身,手中紧握着翡翠簪。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更不是什么能引来血雨腥风的灵宝,只是当它落进火海要被燃烧殆尽的时候,轻歌脑海中却是出现一道纯粹桀骜的身影,心脏仿佛颤动了一下,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去想这样做会有多危险,只知道,不能让这根簪子,就这样没了。 墨邪站在人群中央,脸色惨白,许久,他宛若无人般放肆大笑,笑得张扬,轻狂,闻者动容。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男子眼角挂着泪。 良久,许是笑的有些累了,墨邪低下头来,恨恨的骂着。 “傻子,这个傻子,不就一根簪子!” —— 擂台。 火光照天。 轻歌站在茫茫之火中,明王刀落在地上,她艰难的抬起手,低头看去,手腕处和手掌心下侧,全被火焰烧焦了,血与肉黏在一起,成了漆黑的颜色,狰狞可怖。 她以灵气护身,才能在火中行走自如。 适才,她心急之下去捡翡翠簪,背部又遭受火龙紧追不舍的攻击,疏漏之际,手竟是被烧了。 饶是能用灵气护身,她的灵气也的确比别人的精纯,丹田的储存量也是大得惊人,可这样下去,丹田迟早会枯竭,那时,她就只能成为这大火之下的一点烟灰。 火龙如跗骨之蛆般,不依不舍,自火中翻滚而来,龙之胡须脱离其身,犹似八柄利刃,如八道焚天之火,电闪雷鸣之间,蓦地朝轻歌攻去。 “怎么办,轻歌的手受伤了,不能拿刀,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墨邪颓废的坐在鎏金椅上,“五行灵器咄咄相逼,分明是想取她性命。” 他不在乎她的输赢,输又如何,赢又如何,哪里抵得上她一抹笑。 夜无痕的双手攥紧了手把,绛紫色的袍子覆在鎏金椅上,他的眼瞳中倒映出擂台上的火光和那一抹渺小似尘埃如蝼蚁般的身影,那样瘦弱,又那么倔强。 金光罩盖在擂台之上,两个人的战斗,其他人不得插手。 北凰坐在最前边,他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眸色微深;北月冥右边的脸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疤,正是那日姬月的手笔,他端坐在椅上,神色难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那个女人赢了比赛,还是输的一败涂地才好。 如今,这个女人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而他,还是高贵的王爷,是天子的儿子,以他的身份,娶一个被人抛弃过的女人,岂不是屈尊? 虽说这般想着,可又不想她就这样输了,或是死了。 五行灵器,他也对付不了,若辛婉君想让他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应该很小吧。 夜轻歌亦是,很难活下来。 想至此,北月冥的心里竟然衍生出了一丝快感,这些日子,那个女人一直是风光的,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让人瞠目结舌奇迹,连他有些时候都忍不住想要低头,现在好了,这个女人狼狈落魄,与当年的那个废物一样,任人践踏,由人打骂。 北月冥冥想时,夜青天脸色涨红,想要站起来,两侧的上官麟和陈治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制止住了他。 夜青天双目通红,“放手!” “夜兄,金光罩是当年北月太祖留下之物,除了皇上外,没有人能打开,不要冲动,否则轻歌尚未出事,你就已经死在了金光罩之下。” 上官麟焦虑的道,他是知道夜青天性格的,见自己孙女要出事,真有可能红了眼冲过去,丧生在金光罩中。 “是啊,上官兄说的不错。” 陈治点头,道:“你看轻歌一路走来,有这么多奇迹发生,说不定这次也会有奇迹呢。” “放你娘的狗屁。” 夜青天脸红脖子粗,直接破口大骂,“五行灵器连老夫都不敢贸然对上,我家孙女生死一线,你倒是好,让我相信奇迹。” 奇迹有什么用? 有他孙女的命重要吗? “爷爷,轻歌若是出事,我不会让北墓王父女活着离开北月。”一道轻声响起,唯有夜青天、上官麟以及陈治几人听得见。 夜青天等人朝旁边看去,身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端坐在椅上,面容冷硬,轮廓完美,气质倨傲。 夜无痕袖子下的双手攥得很紧,鎏金椅的手把上蔓延出了几条裂缝,随时都会断裂。 好似有杀气,漫天而起。 闻声,夜青天无力的躺坐在椅子上,双眼浑浊的看着火光之中满脸血,一手伤的少女。 右手受伤,她不能握刀,注定要输了,可偏生辛婉君没有任何留情,像是杀父仇人站在面前一般,铁了心要让轻歌死无葬身!

第247章 提炼血魔花 火龙的胡须,八道光火利刃,朝轻歌蜂拥而去,杀伐果断。 擂台下的夜青天似红了眼,眼球仿佛都要瞪出来,心里默念着,认输,熬不过去就认输。 他不怕轻歌认输再一次成为全城人的笑话,他只在乎她还活不活着。 四朝大战时,只要有人认输,对手就绝对不能攻击,金光罩也会随之打开。 夜青天在祈祷,希望轻歌认输。 可他知道,她不会,哪怕是死。 世人都以为,火海中的少女是在垂死挣扎,手被烧焦,废了,怎能捡起兵器再战?更何况对手还是强大的五行灵器,一个先天七重的修炼者如何扛的过去? 不仅是夜青天,许多人也在等待着她认输,不过不同的是,夜青天是想她活着,其他人却是讥诮,等着看她笑话。 故此,她不能输。 轻歌虚眯起氲着凉薄之色的眸,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冷肃的杀气在其身后的茫茫火海不断绞杀,一众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她赫然伸出左手,灵气汇聚在其掌心,鼓荡不已,静置在浓烈大火中的明王刀悬浮而起,窜到了轻歌的手中。 左手握着的明王刀,妖冶的火中,少女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死神之气如魔障般暗夜地底之下疯狂蔓延。 她抬眸,看向那八道光火刃,眉间的血魔花释放出猩红的光,将其白皙的俏脸衬得如斯艳丽,明媚动人,一刀劈下,巨大的火海竟是被一分为二,八道光火刃在刀芒之下烟消云散。 轻歌心神微动,无数血魔刃破空而去,她自漫天杀雨中游刃,脚踩血魔刃,瘦弱的身躯扶摇直上,左手的明王刀使得神乎其乎,竟是比右手还要顺畅几分,一刀落下,黑刃击打在火龙身上,一刀口子出现,火龙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张大的嘴里喷薄出妖红的火。 火势朝轻歌扑去,轻歌冷笑,面若寒霜,借着血魔刃之力,身子在半空蹁跹而战,火势来时,她身子朝后空翻,头顶朝下的一瞬,双腿弯曲,手中的明王刀自双腿之间朝下劈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明王刀脱离轻歌的手,漆黑的刀刃上泛着或红或紫的光弧,竟是将那从龙之嘴中喷出的火焰给劈成了空气,轻歌心神动时,明王刀贯穿了火龙的腹部,而后转弯,电闪雷鸣时,落在了轻歌的手中。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轻歌立于血魔刃上,眉宇之间尽是自信轻狂,傲然如斯,二十一世纪的佣兵,左右两手都必须会握武器,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怕的就是哪一日右手废了,至少左手还能用,那这个人就没废。 脑海之中似有电光闪过,心里有个念头浮现,轻歌眸中冷光氤氲,寒瞳燃火。 想到即做,轻歌将漫天的血魔刃全部汇聚在脚下,妖冶的红光似末路上炸开的血崩,将众人的眼球染红,这青天白云也如鲜血一般,罩在浓浓的灰暗之中,只有鲜血的味道最有生机。 众人皆是震愕的朝轻歌看去,少女立于长空,脚底之下,红光乍现,光火之中,一抹血色妖花徐徐怒放,少女身着胭脂长衫,青丝曼舞,站在血莲之上,如九州修罗,杀人如魔。 “那是血魔花?” 北岭海错愕不已。 当初浠水河上,他携众人赏花观水,血莲嗜血成性,众人为求自保,将轻歌逼得跳河,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竟是吞噬了血莲。 那时,北岭海等人都没有注意到血莲的强大之处,直到如今,看见那怒放绚丽的妖花,北岭海才醒悟过来,浠水河上赏的,哪里是什么血莲,分明就是血魔花。 血魔花择主,也很是妖孽极品,刁钻古怪,可一旦降服了血魔花,与血魔花融为一体,日后血魔花强大到了一定境界,能媲美高阶级的五星灵器。 只是血魔一途,相当困难,百回无生,只因其煞气极重,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只留下一张人皮,血肉骨髓灵魂全被反噬,曾也有几个强者不服此言,想要驯服血魔花,哪知被反噬得面目全非,甚至被当成鬼故事在民间相传。 “修炼者与血魔花融为一体,起初能释放出血魔刃,再之后将血魔花凝为实质。” 萧如风侃侃而道,言语之间也满是惊讶,“四星史的确有几个尊者能将血魔花发挥到极致,不过这些人之中,将血魔花凝为实质的,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岁,还是因本身的体质血液异于常人,轻歌今年正好及笄,约莫十六的年纪就能将血魔花凝为实质,这天赋,当世也就只有炼器工会的蓝生烟,炼丹府的雪灵儿,能与之相比。” “这么厉害。”殷凉刹讶然道。 萧如风点头,“血魔花煞性戾气极重,嗜血而生,普通人想驯服,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轻歌岂不是能战胜辛婉君的五行灵器?” 殷凉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还没一会儿,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处。 萧如风摇了摇头,道:“轻歌提炼出血魔花的实质时间很短,而且她没有专修血魔一道,血魔于她来说只是个辅助,她并不能借此反败为胜的,倒是辛婉君,操控焚天鞭的时候异常熟练,还能召唤出五行神兽,而且召唤出的五行神兽是龙族,轻歌还是很危险。” 殷凉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很是苦恼。 夜无痕、墨邪等人,双眸无波的望着擂台之上,如火如荼的战斗。 轻歌脚踩血魔花,手握明王刀,浮云漂泊于苍穹,但见她心神一动,血魔花载着她穿梭于火海之中,火龙在后边咆哮而来,喷薄出一道道火焰,轻歌回身面对火焰龙,丹田内的灵气倾巢而出,在擂台之上刮起了飓风,将这些火焰尽数扑灭。 擂台的边角处,辛婉君手握焚天鞭,面前是滔天般的大火。 “跳梁小丑。”辛婉君不屑的道。 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擂台的边沿,手中的鞭子朝半空甩去,一个爆响如惊雷炸开,之后众人看见,以其手腕为中心,窜出了一簇火焰,火焰一路往下,直到鞭尾。

第248章 第三条火龙 当熊熊烈火燃烧至焚天鞭的鞭尾时,大火虚化而成的龙角破空而出,火中,一头龙骤然出现,立即往九天翱翔而去,与另一头火龙并肩而驱。卡Kа酷Ku尐裞網 辛婉君脸色白了几分,丹田内的灵气逐渐枯竭,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手握鞭,另一手将空间袋拿出,把空间袋往空中一丢,空间袋立即悬浮固定在高空。 空间袋的袋口向下,灵气丹似不要钱般迸了出来,在辛婉君的掌心之中汇聚,泛着血红之光的灵气丹幻化成灵气,涌入其万千毛孔之中,流进筋脉,沉至丹田,再没入另一只手中,灌溉焚天鞭,维持两条火龙的状态。 一万灵气丹,顷刻就没了,空间袋里还在源源不断的送出灵气丹,辛婉君眼中一片决然,杀意如江河般,涛浪汹涌。 这空间袋之中有十万灵气丹,算是北墓王府中的全部家产,只为她能在四朝大战中能有一席之地。 五行灵器需要消耗很多的灵气,以她现在先天七重的实力很难支撑,只能靠灵气丹。 此时,两条化火的龙将轻歌包围,血莲花之下,火海茫茫,十面埋伏,无路可逃。 绝境之地! 轻歌身姿傲然的站在血莲之上,右手下意识的颤抖,烧焦的手溢出发黑的血,血滴在大火中,瞬间被淹没,着实可怕。 察觉到虚无空间内的姬月想要抢占她的身体,轻歌微微蹙眉,道:“我能做到的,让我来。” “提炼血魔花耗费了你很多的精神,你的身体已经虚脱,很难支撑下去。”虚无空间内,姬月道。 “我可以的。”血魔花上,轻歌紧抿着唇,倔强如牛。 “我不怕你输,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姬月很是无奈。 “难道你不会受伤?” 轻歌灵魂传音道:“你现在还在恢复之中,附身在我身上有很大的危险不说,还会耗费你的精元,你放心,如若我快要死了,我会让你帮我的。” 那日大使馆,姬月附身在她身上之后,姬月虽然没说,但她感受得到姬月虚弱了许多,甚至很少变成猫狐在外面溜达,话也少了许多。 姬月欲言又止,最终,噤声,邪佞妖魅的双瞳愈发的温和,若春风醉心般。 他喜欢这种关心。 喜欢的不得了。 正值此时,两条围剿轻歌的火龙,突地不再旋飞,朝轻歌蓦地冲去,擂台上的一片火海,往轻歌身上翻去,到处都是大火,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连苍蝇都逃不掉。 轻歌踩着血魔花,穿梭大火中。 日落西沉,又是傍晚。 这样一场惊天的战斗,竟然持续到了夜色来临十时分。 “要结束了。”席位上,北墓王自信满满,道。 前侧,北月皇紧抿着削薄的唇,灰白的发被金冠束起,放在冰凉手把上的手轻敲着,发出一窜有节奏且清脆的声响。 突地,男人双瞳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气,森然阴诡,桌上杯中的茶水止不住的荡漾,北月皇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 死吧。 去死吧。 像你父亲那样,死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北月皇旁,虞后勾唇浅薄一笑,她转头朝西边望去,目光深幽—— 千绝,你说这个女人日后会是四星的奇迹,这般险境,她还能创造出奇迹吗? 如花一样的笑容,浮现在虞后精致绝色的脸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西边,那是斗兽场所在的方位。 —— 辛婉君似是无论如何都要轻歌死去,她再次吸收的三万灵气丹,鞭子一扫,又是一条火龙迸射而出,火龙朝轻歌掠去,与另外两条并肩作战。 体内的筋脉突然爆开,辛婉君双膝跪在地上,她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浓郁的血,在她的前方,是无尽的火海,火海之上,三条火龙将轻歌的所有后路都给封住。 辛婉君的眼中尽是浓浓的杀意,召唤出三条五行兽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召唤下去,恐怕她也要葬身在此。 高空之上,三条火龙聚在一起,擂台上翻起的火海将火龙包围,龙湮没在大火之中,融为一体,这样大的擂台之上,只剩下火。 火势寂静无声,轻歌没有任何懈怠的凝视着大火。 突地! 大火之中,三条龙融为一体,一头巨大的龙拔地而起,嘴张大,直冲而上,将轻歌一口吞没…… 擂台之上,火龙盘旋于空中。 天地,无声。 四下里,静得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 众人的思绪似乎还没从这场战斗之中缓过来,夜青天四肢发软,北月皇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当看见轻歌被火龙一口吞没时,嘴角的笑扩散至最大,虞后的眼里尽是失望,她摇了摇头,只有几分可惜。 墨邪正在喝酒,酒葫芦自手中掉在了地上,萧如风紧皱着眉头,殷凉刹红了眼,完全不听虞后的劝阻,朝擂台上掠去,也不管那金光罩会不会将她置之死地。 北月冥心里有几分惆怅,那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夜青天四肢无力,一瞬之间,仿佛已经踏上了黄泉的路,再往旁是夜无痕,夜无痕冷静如常,只是那双眼中的杀意没有任何的遮掩。 杀! “朝阳,回来!”北月皇看见殷凉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怒道。 殷凉刹仿佛没有听到,手里攥紧了鞭子,只想冲进擂台。 救她! 擂台之上,辛婉君面容扭曲,她跪着,双手撑在地上,嘴里还在流着血,看着高空上仅有的孤独火龙,她仰头大笑。 当众人以为殷凉刹要死在金光罩上时,一道血魔刃凭空而出,竟是将殷凉刹反弹了出去。 殷凉刹摔坐在地上,仰头看去,金色的光罩之内,大火燃烧了天涯,火龙之中,银白的光火迸射着,要将这天地都给填充。 辛婉君蓦地抬头朝火龙看去,白玉之光异常刺眼,可她好似感觉不到那刺激眼球的痛,眼睛瞪得很大,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先天七重的人,怎么可能从五行兽的口中活下来?”她就是怕夜轻歌还有一丝活路,才不顾筋脉破碎的后果将第三条火龙召唤了出来。 这样,夜轻歌必死无疑。 可…… 火龙体内,为何还有生机? 白玉之光,从何而来?

第249章 她是无名! 暗黑处,鹤发苍颜的老者俯瞰着擂台,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徒弟。卡Kа酷Ku尐裞網” 残阳如血。 擂台之下的众人,全部人都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激动不已的望着那释放出白玉之光的龙。 火龙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的痉挛着,一簇簇火焰,似要将空气燃烧。 嘭! 雷霆乍现,狂风大作。 沉重之声响起那一刻,火龙的身体分裂成无数火焰,散落在擂台的每一个角落,高空之上,少女脸上覆满了血,双瞳之中倒映出万把古剑,脚下的血魔花如南冥炼狱下流淌的血液开始生根发芽,唇红齿白,峨眉婉转,何止是倾城? 明明那样瘦弱的身躯,可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好似能扛起这一片天。 天塌了,有她。 地裂了,有她。 三千银白长发在风中凌乱,她手执月蚀鼎落在地上,擂台上零落的火焰立即窜进了月蚀鼎之中,被其吞噬,连渣都不剩。 脚下的血魔花逐渐消失,一双软靴落在高台之上,遍地狼烟,她面无表情,朝辛婉君缓缓走去。 并非只有辛婉君才有灵器,她也有! 尽管她召唤不出五行兽,可月蚀鼎内,有器魂,那是一个拥有金色卷发的女孩,如古欧洲宫廷内走出的创世纪公主般,高贵美丽。 月蚀鼎,白发…… “无名!她是无名!”人群之中,不知谁惊呼出声。 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众人面面相觑,叙说纷纷。 “夜轻歌是无名?” “无名?就是那个在西海域历练得到了月蚀鼎的无名?” “无名还是斗兽场的客卿,她在凤凰山上被围剿的时候,更是惊动了佣兵协会的万剑花。” “天哪……夜轻歌竟然是无名……” “……”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北凰剑眉轻佻,似笑非笑,他倒是没想到,夜轻歌会是无名;虞贵妃虚眯起眼眸,一双寒瞳内流动着清雾。卡Kа酷Ku尐裞網 “无名……” 北月冥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片刻后瞳孔紧缩,震撼不已,“无名是夜轻歌?这可能吗?” 可当他抬眸朝擂台上的少女看去时,火红的身影与记忆中浓烈的人叠合在一起,竟是那么契合。 他突地反应过来,梅卿尘为何会娶夜轻歌。 因为她是无名啊! 直到这一刻,北月冥才知道,那个女人,真的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废物了,她遥远的,让他望尘莫及。 “爹。” 墨邪突地凑到墨云天的跟前,挤了挤眉,“你说无名和夜轻歌,哪个名字比较适合写进我们家的族谱呢。” “王八蛋子,别想打老夫孙女的注意。” 夜青天望着完好无损的轻歌虽还心有余悸,不过颓败的心终于恢复如初,他狠狠一巴掌朝墨邪的后脑勺拍去,“轻歌的名字自然要写在我夜家的族谱上,大不了多写一个无名。” 墨邪:“……”这老不正经的。 翻了翻白眼,墨邪耸了耸肩,道:“反正到时候你双腿一蹬入了土,轻歌的名字出现在我家族谱上你也管不着。” 夜青天暴跳如雷,这王八蛋子竟然敢诅咒他! “你老子都不敢这么与我说话,你这臭小子倒是长了胆,懂不懂得什么叫尊老?”夜青天一把揪住墨邪的耳朵。 墨邪呲牙咧嘴,“夜爷爷,我不管怎么说日后也是要当你孙女婿的人,可别这么粗鲁。” “放你娘的狗屁……” 苏雅坐在墨云天旁,一脸黑线,墨云天一把搂住自家媳妇,不悦的看着夜青天,“夜老头子,你可不能骂我媳妇儿。” “放你墨云天的狗屁!” 墨云天:“……” —— 擂台上,轻歌手中紧握着明王刀,她步步逼近辛婉君,径直走到辛婉君的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轻歌手中的刀,抵在了辛婉君的脸上,声音不含任何感情,“滚下去。” 言罢,轻歌转身朝擂台下走去。 “夜轻歌,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辛婉君瞪大眼,残笑着。 她绝对不能输,不能输! 辛婉君将空间袋内的灵气丹全部转化成灵气,灌入丹田之中,而后牵引至鞭身,她将手中的焚天鞭朝轻歌甩去,焚天鞭脱离了辛婉君的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往轻歌身上砸去。 半空之时,焚天鞭周身再次燃烧了火焰,火龙迸射而出,血盆大嘴蓦地张开,朝轻歌吞去。 辛婉君身体无力的趴在地上,灵气枯竭,筋脉爆破,身上的万千毛孔中全部蔓延出了猩红的血液,在其身下凝聚为血泊。 “轻歌,小心!”擂台下,殷凉刹担心的喊着。 轻歌垂眸,背对着那要吃人的火龙,嘴角勾勒出一抹嫣然的笑,轻歌手执明王刀朝后挥去,光刃落在火龙身上,火龙只剩一团火焰,往后急速落去,目标竟是辛婉君。 辛婉君瞪大眼惶恐的看着朝自己燃烧而来的火焰,张大嘴,想要叫,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君儿!” 北墓王拍桌而起,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女儿。 北月皇神色古怪,手指轻敲桌面,突地,他心神动然,竟是将金光罩打开。 北墓王见此,立即上了擂台,将辛婉君抱了起来,辛婉君身上的血将他的手都给染上了赤红的颜彩,他想要运转灵气将辛婉君身上的火给扑灭,可辛婉君的身体在火焰之下,逐渐扭曲,最后化为一缕飞烟。 北墓王的手中是剩下一簇火,他双目充血的瞪向轻歌,愤恨不已,低声怒吼,灵气尽数释放,朝轻歌尽数湮没而去。 灵师的气场! 轻歌眉头微蹙,一场大战后,她的身体早已休克,无法再战,她转身朝北墓王看去,浩瀚的灵气似汪洋般涌来,若是到了她的身上,恐怕只要一瞬的时间,便能将她撕裂成残尸断骸。 千钧一发,她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北月皇的身上。 她深陷危险的时候,北月皇为何不将金光罩打开? 偏偏在这个时候…… 虚无空间内,姬月红了双眼。

第250章 比任何人都想她死 火红的袍子似血莲怒放,鲜血渲染的颜彩,如魔鬼尖锐的獠牙。 姬月一双阴诡邪佞的眼瞳充斥着凛冽的杀气,他就要有所行动,擂台之下,灵气气场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与北墓王的灵气相撞时,地动山摇,天穹崩断。 “北墓王,你敢动老夫孙女,信不信老夫让你死在北月?” 身着灰色袍子的老者蓦地掠起,灵气释放,遮天蔽日,气势磅礴,排山倒海般。 夜青天站在轻歌面前,如一面城墙般保护着她。 “夜青天!” 北墓王勃然变色,大发雷霆,脸庞扭曲的犹似暴怒的狮子,“你的孙女是孙女,本王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你可知死无葬身的意思?本王的女儿连骨灰都没有,就这样死了!” 声音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擂台上对峙的两个男人,局面瞬息万变,转瞬之间竟又是另一番样子,那两个男人都是帝国中的尊者,夜青天,当年铮铮铁汉哪怕已经年迈,气势也不输任何人,那磅礴的气场强大的灵气,放眼八荒,谁敢忤逆? 北墓王,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马革裹尸,骁勇善战,是西寻地位最高的亲王,亦是唯一的一位身上流着皇族血液的将军。 如今,他人过中年,一身怒气,唯一的女儿死在他眼皮子底下,连尸体都没有,怎能不崩溃。 血丝爬满了男人的眼球,双瞳赤红的可怕,那一身如火般的杀气,肆虐张扬。 “你女儿?” 夜青天双眼之中一片寒意,“你女儿是不是抱着杀心去战斗的你比老夫更清楚,如今战败死有余辜,你来怪老夫的孙女?北墓王,你莫不是觉得老夫老了,还是当老夫死了?”夜青天双手负于身后,眸光似出鞘宝剑般犀利,闪烁着浓烈的寒意。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夜轻歌就是他的逆鳞。 “本王只知道本王的女儿死了。” 北墓王往前走了一步,天塌地陷,他目光喷火,怒视夜青天,“夜青天,交出夜轻歌,否则他日我西寻铁骑,必踏平你北月王朝!” “你以为老夫会怕?”夜青天冷笑。 席位之中,夜无痕突地站了起来,一跃而起,绛紫的身影落在了高台之上,他走上前扶着颇为虚弱的轻歌,目光如刀似剑,落在北墓王身上,“北墓王,四朝大战虽是各国之间的切磋,可哪年的四朝大战没死人?上一次四朝大战,北月的大皇子死在西寻太子手中是不是确有此事?再往上翻,东陵皇上最疼爱的公主直接被你南皇的世家之子砍断双腿这也是真的;王爷仔细想想,北月大皇子死时,我北月可说过要血洗你西寻以祭大皇子在天之灵的话?东陵公主双腿被废后来不堪此辱上吊自杀时,东陵可有怀恨在心?” 夜无痕言辞犀利,一言一句,犹若利刃般划破这片天空的宁静,说的北墓王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精彩万分。 顿了顿,夜无痕抚了抚衣袖,优雅如斯,有条不紊,他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轻歌,继而直逼北墓王,道:“北墓王赤胆忠心,久战沙场,该是敢爱敢恨豪气冲天的真性情之人才对,怎么这般小肚鸡肠?” 小肚鸡肠…… 死了女儿难不成还得笑脸相迎说死得好死得好才不是小肚鸡肠小心眼? 偏偏夜无痕行云流水般的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他想反驳,却被堵得哑口无言。卡Kа酷Ku尐裞網 也是,他一个金刀铁马久战沙场的将军,怎说得过深藏不露鼓舌如簧的夜无痕? “你以为这样说,本王就会放过她?”北墓王脸色黑可滴墨。 “放过她?我何时要你放过她了?”夜无痕突地道。 北墓王皱眉,他怎的听不懂夜无痕这番话? 夜无痕既然没要他放过她,又何必酝酿这么一番措辞来教训他? 台下众人,全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夜色降临,挂在一道道石柱上的夜明珠上的黑布被人掀掉,光华璀璨,将这块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你什么意思?”北墓王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 夜无痕琉璃星辰般狭长的双眼之中,流露出冰丝般的冷意,“夜轻歌是我夜家的人,无需你放过,若王爷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动她,尽管来就是的,莫说你一个北墓王,你西寻大军全部来,我夜家也不惧,绝对会奉陪到底!” 轻歌转眸朝夜无痕望去,男子轮廓冷硬坚毅,线条柔美,眉眼处尽显张狂之色,天下好似都在他的手下。 不论是在轻歌的印象里还是在夜轻歌本尊留下的回忆里,夜无痕一直是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韬光养晦,能在死神之地不沾柴米油盐熬过三年,也能在秦岚的眼色之下忍辱负重外出历练,直到将夜家旁系全部归纳自己麾下。 轻歌从未见过这样的夜无痕,谈笑风生舌绽莲花,三言两语便将西寻的亲王堵得面色如土。 他是她的兄长,而今,他不顾一切后果的站出来,当着百国使臣的面,护着她。 轻歌的视线移至夜青天的身上,夜青天背对着她,灰色的袍子无风自吹,他虽然老了,头发白了眉眼也低垂了,可那伛偻着的背影,像是一把犀利的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将苍穹捅出个洞来。 她的爷爷。 尽管老了,却还能护着她。 北墓王沉着脸恼羞成怒,胸腔此起彼伏,不停的发颤。 他这一生,丰功伟绩,哪个见他不是吓得肝胆俱颤,何时受过这般气? “好,你们很好!” 北墓王的突地转头看向北月皇,怒目圆睁,声音如大使馆的洪钟般嘹亮,中气十足,“北月皇,本王的女儿死在你北月的安国郡主手中,你要不要给本王,给西寻一个交代?” 话题,立即就引到了北月皇的身上。 众人皆朝北月皇看去。 轻歌脸色阴沉,北月皇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不是不知道,恐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死去,至少在把金光罩拿掉的那一瞬,他是这样想的。

第251章 功高震主? 万众的目光都落在北月皇身上,北月皇如芒在背,他尊气不减,缓慢的站了起来,浑浊的眼光,漆黑的瞳孔,看了眼北墓王。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北月皇终于开口,“北墓王,令女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夜青天大怒。 北月皇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把轻歌交出去! “不过……” 北月皇垂眸,片刻后,道:“往年的四朝大会都会有人战死,此事也实属正常,交代朕自然会给你,不过还请王爷稍等几日,四朝大会后,朕自然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 眸光氤氲寒气丛生,死亡的气息越发浓郁,站起来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阴谋在他脑子里自然形成。 他要她死! “夜深,今日之战到此结束,明日继续,都回去吧。”北月皇道。 旁侧,虞贵妃起身,宫奴们将依仗拿好,有侍卫抬着步辇走了过来。 “北月皇上。” 见北月皇转身要离开,高台上,北墓王往前走了几步,怒喝。 北月皇停下了脚步,轻瞥了眼北墓王,道:“王爷可别忘了,这是在北月,不是西寻,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令女葬礼之事,无痕适才也说了,五年前,朕的大皇子就是死在你西寻手中的,当初,朕可有让你们给个交代?” 五年前,他亲眼看见最疼爱的一个皇子被人腰斩,鲜血模糊了他的眼,他连愤怒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大皇子与北月冥是同一个母亲,在大皇子死后,北月皇更是加倍的对北月冥好。 男人的眼中蕴着薄怒,将北墓王的一番话给堵了回去,北墓王愣在高台之上,横眉怒目,火冒三丈,偏偏心生寒气,不敢再多言,他虽是西寻至高无上的亲王,可这里,却是北月王朝的疆土。 北月皇不再多言,与虞贵妃坐上步辇,往皇宫行去,两排宫奴手拿依仗跟在其后。 一道青色的身影掠上擂台,沐七站起高台之上,朝轻歌抱了抱拳,道:“今日一战,着实精彩,我很期待与你一战。” “我也很期待。”轻歌笑道。 “接下来几日是百国之战,你可以休养几日,我希望到时候走上这擂台的,是全力以赴的你。卡Kа酷Ku尐裞網”沐七道。 四朝大会的第一日是四大帝国的战斗,接下来的几日是小国之间的战斗,而后决定两名实力优胜者,与四大帝国的佼佼者一同战斗,再决定最后的名次。 轻歌点了点头。 沐七离开时,那身着红衣的少女紧随其后,走的时候,总是回头朝轻歌看去,或是好奇,或是敬佩。 时隔多日,她对轻歌的那份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无名?还是该称呼你为三小姐?又或者是安国郡主?” 东陵鳕站在擂台之下,绣着海棠的锦袍曳着地面,气若幽兰,他目光忧郁的看着轻歌。 轻歌朝东陵鳕看去,莫名的想着,东陵鳕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那双像是灌了西湖水的眼,会不会还这样哀伤凄凉? “只要太子喜欢,怎么称呼都好。”轻歌笑道。 “本宫如若喜欢你的话,你肯嫁来东陵吗?”东陵鳕唐突的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顿时,众人皆是诧异的看着他,夜青天更是惊讶的很,他与东陵鳕之间也有一份感情,自然知道东陵鳕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鎏金椅上,墨邪闷声喝了口酒,“情敌越来越多了。” 萧如风笑了笑,“再多你也不会去理不是吗?只要她还安好,你就心安,对不对?” 墨邪纵声大笑,手中的酒葫芦朝萧如风丢去,“知我者,莫若萧兄也,新酿的春酒,喝喝看。” 萧如风接住酒葫芦,将塞子打开,痛饮了一口,神清气爽。 —— 轻歌讶异的看着东陵鳕,额上一排黑线落下,这算个啥事…… “你真可爱。” 东陵鳕淡淡的道:“本宫见气氛紧张,玩笑罢了,别放在心上。”说话时,东陵鳕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他将药瓶递给轻歌,道:“里面还有一枚无影丹,此战过后,三小姐应该精神欠佳,服下这枚丹药则会好很多。” 无影丹,对于炼器师来说是绝佳的丹药。 有些炼器师炼器的过程会受到重创,精神遭受反噬,有些严重者会留下一辈子的创伤,对于日后炼器,有很不好的影响。 轻歌今日虽未炼器,但与辛婉君战斗的过程,精神的确被反噬了。 “谢了。” 轻歌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接下,收在空间袋中。 东陵鳕点了点头,朝夜无痕夜青天二人抱了抱拳后转身离开,离开之际,两名暗卫从天而降,跟在其身后。 夜无痕扶着轻歌与夜青天一同离开,走上马车,北墓王站在一旁脸色如雷,他目露杀气的怒视轻歌背影,若眼神能杀人的话,轻歌恐怕早已被千刀万剐。 夜已深。 北墓王在擂台上站了许久,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小国之人没有四大帝国来得自由,走时还得向北墓王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王爷,郡主已逝,还请节哀。” 无数席位都是空着的,中间往后的一张椤木椅上,长相阴柔妖孽若斯的男子坐在上面,詹秋眉眼含笑,斜坐着,手肘撑在另一张椤木椅的手把,修长的手指撑着脸,宽敞的袍子裹在其身上,锁骨若隐若现。 北墓王目光凶悍的看向他,“节哀?你要本王如何节哀?怎样节哀?” “王爷切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詹秋笑道。 “你是南夷国的太子?”北墓王沉声道。 詹秋起了身,往前走着,到了北月皇原先坐着的龙椅旁停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在龙椅的骨架上,指腹摩挲着,“王爷难道不知道,北月皇上对夜轻歌有了杀心?” “你可知道你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明日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南夷国了。”北墓王只觉得好笑,转身就要走。 北月皇上想杀夜轻歌? 这怎么可能。 那样有天赋的人,怎么舍得杀? 等等…… 天赋? 功高震主?

第252章 夜轻歌,死! “你的意思是夜轻歌功高震主?北月皇上忌讳她?”北墓王问出了口。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是个将军,是武官,侠肝义胆,并不知帝王心事。 “若非如此,北月皇又何必说给你一个交代?”詹秋道:“王爷,扪心自问,北月什么交代也不给你,郡主死就是死了,西寻皇上当真能答应你与北月开战?就算是这天下人,也不会支持西寻,百国使臣都在这里,都长了眼睛,郡主对战夜轻歌的时候,也没有留任何的情面,杀意毫不遮掩,难道只准郡主放火,不许夜轻歌点灯?” 北墓王沉默着,许久蓦地抬眸,“你这是在教训本王?” 一个南皇附属小国的太子,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王爷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詹秋毫不怯弱,谈笑自如,“我只是想告诉王爷,不要着急,北月皇上既然说了要给你个交代,就会给你个交代。” “若他没有呢?” 北墓王冷笑,“就算夜轻歌功高震主,她一介女流之辈,能翻起什么风浪?” “女流之辈?” 詹秋轻笑了一声,道:“她虽说女流之辈,可她是西寻七皇叔的救命恩人,与东陵太子东陵鳕相识,浮生境主虽然逃婚,但为了她密信四大帝国延迟四朝大战,她以无名身份历练西海域时,烈云佣兵团甘愿为其付出全部生命,生命危急时刻佣兵协会放出了万剑花,蓝生烟将炼器工会珍藏的红色精神之火给了蛮荒城城主夏紫烟,只为欠她一个人情,暂且不说她是斗兽场客卿的身份,光是这些,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在大使馆,你可是当着百国使臣的面嘲讽她是废物,如今怎的夸赞她?”北墓王讥诮的道。 詹秋挑眉,笑道:“嘲讽她,那是因为我是南夷国的太子,南夷国是西寻的附属小国的,怎能让北月国的人风光起来,但我方才说的一番话,也是事实,夜轻歌是废物也不假,哪怕我身在南夷,当初也听说过北月国的废物三小姐之名,不仅如此,其丑陋容貌,更是响彻四星,当时更是有画师画了她的丑相拿去街上卖,说是拿到家中可辟邪,可谁能想到,当年丹田破碎的废物,而今在四朝大斩上崭露头角?” “你与本王说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意图?”北墓王虚眯起眼睛,他虽不擅长玩弄权计,但也不会被人玩弄。 “王爷可想要夜轻歌的性命?” 詹秋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浅的笑,说出了重中之重的一个问题。 “自然想要。” 北墓王周身散发着戾气,滚滚杀意似要凝为实质般。 “我听说王爷有一本破雷鬼谱……” “你想要做什么?” 北墓王身上的杀气重了几分,他赫然戒备的望着詹秋,身体上下警戒成一条绷紧的弦,好似随时都会断开。 “王爷莫要紧张。” 詹秋眼中闪烁着流离的光,“以我的实力,百国的之战拿到第一不难,到时,能与四大帝国的人一战,我身怀雷电,可惜凭我现在的实力无法将雷电激发,可若是有破雷鬼谱在手,雷电激出,莫说一个夜轻歌,就算是沐七和东陵鳕,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身怀雷电?雷电之躯?” 北墓王无比错愕,这世间拥有雷电之躯的人,少得可怜。卡Kа酷Ku尐裞網 詹秋点了点头,“我只是一个小国家的太子,所以不敢将此事张扬出去,我将此事与王爷说,也是将身价性命交给了王爷,至于那破雷鬼谱,我也并非是想要王爷的,只是借来翻阅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体内的雷电激发出来,若是能的话,我定能为郡主报仇,将那夜轻歌送上西天。” 从一开始,他就怀有目的。 破雷鬼谱就是他所谓的目的。 起先只是在大使馆故意说轻歌废物,接近辛婉君,只是没想到辛婉君会死在轻歌手中罢了。 身怀雷电之人,日后必成大器,小国的明争暗斗比四大帝国要激烈许多,要是其他国家得知南夷国出了个有雷电之躯的人,必定会暗中派出杀手,詹秋想要活下去,很难。 故此,也没几个人知道。 北墓王仔细思索着詹秋的一番话,似是有所心动了。 “只是翻阅而已?”北墓王抬眸,问。 詹秋点头,“只是翻阅。” “激出雷电,你确定能杀夜轻歌?”北墓王眯起眼。 詹秋回答道:“能。” 之后,詹秋准备离开之际,北墓王突地道:“你既然想用夜轻歌为筹码来交换破雷鬼谱,又为何要与本王说夜轻歌功高震主,北月皇上对她起了杀心,你可知道,本王若是信了,大可等北月皇上对夜轻歌动手,又何必拿破雷鬼谱给你?” “夜轻歌再怎么说都是北月的安国郡主,王爷爱女如命,不亲眼看见夜轻歌死去,不会甘心。”詹秋回头,笑道:“王爷,我说的可对?” “看来本王小觑你了,不对,是小瞧你们南夷国了。”北墓王道。 詹秋大笑,眉眼阴柔,“南夷国?只是个小国罢了,哪里比得上四大帝国之一的南皇。” 北墓王双手负于身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破雷鬼谱是他的身家性命,若非爱女之死让他痛彻心扉,他是怎么也不会将破雷鬼谱拿出来的。 —— 皇宫。 深谙的房间内,烛火幽深,初春的风自窗棂拂过寂静的宫殿,幔帐轻舞,一室的熏香徐徐弥漫,扩散。 味道刺激着人的口鼻。 鎏金桌案前,男人坐在雕镂着金龙的椅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倒映出森然的烛火,桌上是铺开的奏折,他手执狼毫笔,在墨水上沾了沾,而后于奏折上写下夜轻歌三个字,下笔有神,遒劲有力,潦草得很。 再之后,男子执笔在夜轻歌三个字上重写了一个偌大的死字,像是魔鬼的爪牙。 将狼毫笔丢至桌上,把奏折放在旁边的烛火中燃烧,男子嘴角扯开一抹阴森的笑,烛光中,他逐渐抬头。 那是北月皇的眉目…… 北月的天子。

第253章 你在哪我就在哪 继那场滑稽而盛大的婚礼之后,北月,再一次的沸腾起来了,斗兽场的客卿,那个曾在西海域惊鸿一瞥昙花一现的女子竟是夜家的三小姐夜轻歌…… 夜半。 镶嵌着四颗红宝石的马车在无人的街道朝前缓慢的行驶,寂然的巷子里只有打更的人声声念着,偶尔有巡逻的侍卫高举着火把走过,火焰妖冶间,浓郁的夜色像是凝在岩浆之中,开始扭曲。 马车内。 轻歌紧抿着唇,与夜无痕并排而坐,无声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老者,夜青天闭目休憩,脸上的皱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些,胡须、眉毛、头发,全都是一样的白,好似霜雪落了满头,轻歌低头,目光落在垂在肩上的白发上,契约月蚀鼎的代价便是这三千白发,从今往后,亦是她身份的象征。 “爷爷。”许久,轻歌开口。 夜青天依旧闭目,一言不发。 “你早就知道无名是我了吧?”虽是疑问句,但她却问的异常肯定。 “你是我孙女,我会不知道吗?” 夜青天蓦地睁开双眼,直直的看着轻歌,轻歌微愣,片刻后眼中浮现浓郁的笑意。 “无名也好,夜轻歌也好,不都是我孙女吗?”夜青天抬起手将轻歌额上的血迹擦去,道。 轻歌紧抿着唇,心思百转千回,听这一番话的时候,偷偷藏在这具身体内的那一缕幽魂似是抖动了一下。 “轻歌,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夜无痕笑道:“我之前还想无名究竟是什么来历,没想到名动天下的无名,竟会是我的妹妹。” “骄傲吗?”轻歌靠在垫子上,脸上全是猩红的血,她笑靥如花。 “骄傲。” 夜无痕说话时,马车骤然停下。 夜家,到了。 荼蘼盛放,簇拥成花,夜色深谙,月朗星稀。 夜青天二人将轻歌送回了风月阁,夜倾城早便吩咐人做好了汤羹在房内等候,一日的时间,她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乱如麻,阿努时不时的来传消息,将战斗时的情景如一交代。 她双手受伤,血肉模糊,若非轻歌请了皇室的医师来,恐怕这双手就要废了,再也无法弹琴。 得知轻歌胜利的消息,她喜出望外,当听见风月阁的两扇朱漆大门打开的声音时,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立即将门打开。 轻歌与夜无痕夜青天二人告别后,回头朝房内走去,站在门口,手还未放在门上,殷红的门毫无征兆的被人打开,轻歌有些发愣的望着站在门槛前的女子,女子的双手上了药被白色的布包着,白布之下隐约有血迹溢了出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轻歌皱了皱眉,道。 四朝大战步步惊心,她就是怕夜倾城再为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才不让她去观战,将其关在风月阁中,命阿努带人在外守着。 那日大婚,梅卿尘离开时,夜倾城拼了命的阻止梅卿尘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她都知道。 只是可笑的是,当初她会去救助夜倾城,是因为这名字与梅卿尘的相似,而今,梅卿尘弃她而去,她却为她连性命都不要了。 “赢了?”夜倾城问。卡Kа酷Ku尐裞網 “赢了?” 轻歌点头,门内的光火照在她脸上,将一双杏眸映得熠熠生辉。 “赢了就好,桌上是刚熬好的燕窝汤,你趁热喝吧。”夜倾城往旁边走了一步,为轻歌让出一个空位来。 轻歌抿唇复杂的看了眼夜倾城,静止走至桌前,坐下,端起碗便开始喝了起来,囫囵吞枣,战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饿了。 喝完之后,轻歌心满意足的将碗放在桌上,舔了舔唇,“四朝大战结束后,如果我还活着,我要去迦蓝学院,你呢,要和我一起去吗?” 其他人她都不用担心,唯独放下不下这个看似倔强实则比谁都脆弱的女子。 夜倾城冰清玉洁,看似冷清冷心,可轻歌知道,她比谁都重情义,能同生,也能共死。 “你在哪,我便在哪。”夜倾城几乎脱口而出。 “好。” 轻歌拍桌而起,咧嘴笑着,雪色的贝齿泛着莹白的光,“跟着我,有酒有肉!” 夜倾城垂眸,婉转浅笑。 此生,她别无所求,只有这么一个心愿而已。 只是后来,当她看见一直明媚的少女被人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模样,才知道此生所求,竟是要变得强大,至少可以保护她。 —— 后半夜,轻歌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很大,漠然的看着天花板,锦被下的双手紧抓着床单,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指甲好似都镶嵌进了皮肉之中,可她面色如常,越发冷漠。 虚无空间里,姬月抱着一坛不知从何顺手牵羊拿来的酒,斜躺在九龙王座上,醉得满脸绯红,邪肆如斯的双眼蓦地朝虚空看去,迷离空洞。 如她所说。 他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她总是往前看,又怎能看见活在黑暗之中的他? 可她万念俱灰心死之际,他却能一句话将她逗乐。 寒夜的凉风拂过窗前的杨柳,枝桠交叉在一起,疏影婆娑,斑驳成碎玉,窗前的轻纱不停的舞动的,一道人影突地坐在窗前,他一腿伸直,一腿曲起,修长好看的手放在膝盖之上,漆黑如墨的斗篷下,藏青色的眼泛着诡谲的光,另一只眼,被乌色的眼罩遮住。 像是子夜时的魑魅魍魉,厉鬼不休,轻歌躺在床上,双眼依旧望着天花板,月色透过窗棂和男子的身影落在屋内,昏暗森然,光火黯淡。 当男子出现的那一刻,轻歌闭上了眼,睫翼盖在眼睑上,阴影浓郁。 “难过吗?说要和你走到白头的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大婚之日将你一个人丢下,给了你一场盛世婚礼,也给了你一个笑话。” “难过吗?”男子又问了一遍。 那音,好似阴诡府里曼陀罗花互相摩擦发出的声响,藏青色的眼,漆黑的斗篷,曳在窗前的袍子…… 他漠然的看着躺在冰冷床上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之意。 他早就说过。 与梅卿尘在一起,她会万劫不复,会后悔的。

第254章 替身 轻歌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坐在窗台的男子突地伸出手,将窗外延伸进来的柳枝折断,他把玩着手中的柳枝,轻蔑的笑着,“装睡的人我没本事叫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梅卿尘和那个女人的故事?” 屋内,凉风灌入,寂静无声。 蛇葬也不恼,继而道:“那个女人叫做蓝焰,是梅卿尘父亲从群狼口下救出的孤女,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后来,两人违背了族中人的警告跑出去游玩,被人追杀时,蓝焰身体成盾为梅卿尘挡去了一剑,正中心房,她倒在梅卿尘的怀里,了无生息,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甚至梅卿尘也这样以为,可梅卿尘生来偏执,他不顾族中众人的反对,将蓝艳的尸体带去冰谷,放在冰棺之中,这一放,就是五年,起先两年,梅卿尘日日夜夜的坐在冰棺前守着她,后来,他邂逅了误闯入冰谷的屠烈云等人,想和屠烈云行走四方,说不定还能找到救活蓝艳的方法。” 男子说的很慢,吐字清晰,说至最后,蛇葬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内的少女,轻歌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古井无波的眼里,氤氲着凉薄之色。 “你可知道,梅卿尘所在的宗族,是四星大陆上最为隐秘也是最爱弑杀的势力,他们……” 蛇葬脸上的笑容,逐渐扩散,“可会吃人哦。卡Kа酷Ku尐裞網”声音很轻很轻,好似幽灵那样蛊惑人心。 “他们之间都有一个秘密,外人若是知道,会被杀人灭口的。” 蛇葬道:“你的性子,与蓝焰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在莫里斯峡谷的时候,你为了救他自己身陷险境,让他想起了当初蓝焰救他的场景,所以他心动了,后来去流海的时候,他对你疏离,一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他和他身后的实力都过于危险,二是他也在犹豫、纠结,蓝焰是他深爱的人,尽管他一直偏执着,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蓝焰不可能活过来,直到炎魔血狼出现,看见你有危险,他心里害怕,害怕像失去蓝焰那样再失去一个你,凤凰山后,他终于开始对你袒露心声,你以为那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走进过他心里,一路上,我提醒过你很多遍,他很危险,不要试图去接近他。” 床上的少女突地转头朝窗口看去,眸光中的冷意如风雪,声音也没有过多的感情,“你今天的废话真多。卡Kа酷Ku尐裞網” 蛇葬愣住,有些木讷。 他不相信她能如此淡定,她曾经的用情至深他全看在眼里,一个被抛弃过的人怎么还可能这样骄傲?这样淡然? “梅卿尘把你当替身,让你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你就不恨?”蛇葬声音的拔高了许多。 闻声,轻歌笑了。 她坐了起来,衣衫淡薄,锁骨性感,眉间的血魔花将整张脸都衬得妖冶,散落在肩的白发似冬末的霜雪,冰封千里。 “你是不是被人抛弃过?”轻歌淡淡的道。 蛇葬身体震悚,像是有电流击过全身,让他颤然不已,少女一语中的,言语如一把破天的剑插在了他的心上,将尘封多年的秘密血淋淋的扒开。 “我被人抛弃过?” 蛇葬遏制住体内沸腾的血,装作镇定,强颜欢笑,“你该不会是傻了?被梅卿尘抛弃后,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一样,会被人抛弃?” 可事实的确如此。 彼时的他被人背叛,被推入险地,正因为如此,在西海域的时候,他只是提醒轻歌,却从未与轻歌说过梅卿尘为什么危险,说过梅卿尘把她当替身,只是因为他想看,想看她被抛弃的时候,会怎样绝望不堪。 可结局似乎让他失望了。 “被人抛弃?” 轻歌冷笑道:“不过一个梅卿尘而已,既然不要了,那我便是不要了,何来被人抛弃之说,无非是一场婚礼,我又何曾死皮赖脸非要结?蛇葬兄,夜深了,墙在西侧,自己翻出去,慢走,不送。” 蛇葬:“……”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端详着鸾凤云锦被中的少女,黑瞳白发,眉间一点血,明眸皓齿,端的是薄凉绝色,眼底波澜不起,好似天塌下来了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宠辱不惊,淡然若初,没有他想象之中的狼狈落魄,却妖冶美丽的好似开在盛世的血莲,孤芳自赏,末世狂花。 在那样风华之下,蛇葬落荒而逃,从西墙上翻了出去。 他想看这个女人有多狼狈,可到头来,狼狈的却是他,惶惶似落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台上时候,床上的女子无力的躺下,白发未央,黑瞳深邃却空洞异常,她将咽喉处涌上的血全部吞了回去,可身体经历过今日一场大战之后虚弱的很,之前梅卿尘逃婚又让她精神受损,如今蛇葬的一番话,看似对她没有很大的作用,可一言一句,犹似千万把锋锐的针,恶狠狠的插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是那样骄傲倔强的一个人,前路无论多大的风雨自己都会抗,再重的伤,在天黑时会偷偷舔舐,等天亮了,她又明媚如常,风华绝代。 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夜里,有人告诉她,她被人当成替身。 她不愤怒,不难过,只是胸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断裂,鲜血止不住的涌上喉,腥甜的味道,滚烫的温度,她一口一口的将鲜血吞了回去,却还是有一丝从嘴角蔓延出来。 红光乍眼,将暗夜照亮,男子的身影逐渐浮现,他一身红袍,邪佞肆虐,张扬不可一世。 他就那样的站在那里,那样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转而又是燎原般的怒火。 轻歌躺在床上,头枕玉枕,看见那猩红的血光,转头朝他看去,无力的抬起手,笑的苍白,“姬月,我是不是很丢脸?” 她终于不再叫他小月月了,这么娘的一个名字。 可他却希望她能叫,叫个无数遍,叫个一辈子他也乐意。

第255章 日出,血吻 “丢脸?” 姬月似是很讶异的问,“你是本座的寄宿者,有本座在,你丢什么脸?” 他朝床沿走来,猩红的袍子如火一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默然,嘴边的血液越流越多,至此,她连吞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轻歌。”姬月突地严肃的道。 “恩……” 轻歌声若蚊蝇,有气无力,可下一秒,双眼蓦地瞪大,漆黑的眼瞳里蓄满了震惊之色,白发洒落一床,她错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姬月双手撑在她脸庞两侧,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床鸾凤云锦被,唇与唇相碰的刹那,轻歌只觉得脑海之中嗡鸣的声音络绎不绝,一片空白,好似回到了原始,思想不受控制。 唇边的血,全被男子吮吸干净,他蓦地抬手,覆在轻歌眼上,辗转反侧,缱绻如斯,温柔似南海之下的幽泉,潺潺而流,轻歌眼前骤然一片黑暗,活了两世,她是第一次与男人有这般近的距离,以前做佣兵的时候,女佣兵之中也有一项非得完成的任务,以身体诱敌,可她偏偏各项任务都完成得很好,唯独这一项,做不到。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组织抛弃,她拼了命修习古武格斗以及暗杀之术,直到佣兵界以她为王,实力强大到连组织也会礼敬三分,谁又敢让她以身体诱敌? 轻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夺了她两世初吻的男人会是姬月,可当这一刻发生的时候,她不排斥,不厌恶,人软如泥,鲜血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这是轻歌头一次,没有觉得这味道让人作呕。 犹似过去了几个世纪般,时间不知去了哪里,暗夜里的魔障将天地覆盖,四周一片黑暗,混沌初始,远古的神统驭世界。 窗外冷风袭来,似有朝阳冉冉而起,东方染上了鱼肚白的颜色,轻歌感觉到覆在眼睛上的手已经拿开,她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身侧的男人却将她拥入怀,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她刻进骨髓之中,揉进血肉里,她能感受得到他的热情似火,他的浓烈。 “睁开眼睛。”姬月道,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魅力。 闻言,轻歌双眼缓缓睁开,朝男子看去,本该冷漠的眸中泛起了一层绯色,她不知所措,如猫儿般,几分羞怯几分恼怒,可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只能将头低下。 她是个害羞的姑娘。 姬月见此,笑了,由衷的笑。 修长的手轻捏轻歌下颌,迫使其看向他,两目相对,轻歌先是惊惶,听见男子的声音后,逐渐淡然下来,“你好好看着,看着我,我是姬月,不是梅卿尘。” 轻歌抿唇,嘴角外沿血迹斑斑。 姬月嘴上也染着鲜血,眸中好似氤氲着一层光火,他低下头,额头与轻歌的额头相抵,这般近的距离,让人羞红了脸。 “妖域的百凤朝凰很好看,等去了妖域,你穿上给我看好不好?” 轻歌唇动无声,正要回答,男子的修长的手指却抵在她唇边,将话语堵了回去,“先别回答我。” 他怕轻歌的回答是拒绝,那样他会发疯。 轻歌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突地想起,姬月不是只会卖萌的小肉团,他是一代君王,他有他的天下和辽阔疆土。卡Kа酷Ku尐裞網 后来的后来,轻歌告诉他,那日晚上,她其实想说好,只是她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人,没有资格。 男人听到这话之后,开心不已,一笑就是笑了三天,将身边的人都吓坏了。 “想不想看日出?”姬月突地问道。 轻歌愣住。 也不等轻歌回答,姬月又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日出虽然没妖域的好看,不过总归是同一个太阳,走,我带你看。” 一面说着,姬月一面用鸾凤云锦被把轻歌裹了起来,像个粽子一样,而后抱着这个粽子,飞掠了出去。 残影自半空掠过,身影如火渲染了苍穹,几起几落间,浮光掠影,跃过了这座城池,踩着郊外的桃树林,到了极高的荒山上。 寒风冷冽,他看了眼被云锦被包着的轻歌,勾唇一笑,而后坐在山顶之上,将轻歌抱在怀里,像抱小崽子一样。 高山之巅,苍穹如云,轻歌朝极致的东方望去,那样燃烧热烈的火,那样鲜红的颜彩,虽日日存在,可她从来没有看过一回。 姬月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之上,双手紧抱着怀中少女,厚厚的一层鸾凤云锦被格外碍事,可姬月担心她受凉。 两人的视线落在同一处,日出东方,朝阳绚丽,暗红的颜彩在皑皑层云之中徐徐绽放,朝四面八方晕染,直到整片天空,都像是末世的火花,流光溢彩。 “轻歌,你知道吗。” 轻歌眸光轻颤,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妖域的日出很美,旭日东升的时候,有七彩的凤凰围着天际飞翔,西边的天下,有龙族之兽唳声嘶鸣,龙凤和鸣,祥云处处都在,无尽宫中,还会有钟鼓之声,再之后,是百兽齐欢。” 轻歌眼里涌上了一抹向往之色。 她突地向往妖域的光景,那样百兽纵横华光无限的世界。 她还想知道,姬月在妖域,是怎样统驭万兽,又是怎样落魄到被人追杀,躲在一个子夜时分出生的婴儿体内,这一躲,就是十六年。 天生的王者自有不羁的风气,叱咤风云惯了的人突然藏身于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十六年,那样的孤独落寞,又有谁人知道? 蓦地,轻歌开始心疼这个男人。 此时,姬月突然将脸埋在轻歌的肩窝里,冰凉的触感碰触赤裸的香肩锁骨,轻歌眼睛蓦地一眨,红唇紧抿着,心猿意马,如乱麻。 “我哪里是什么妖域的王,其实我就是个杂种。” 男子苦笑道,自嘲着,他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和最不堪的秘密说了出来。 轻歌不知道姬月过去发生过什么,但她知道,在那个没有她的故事里,这个少年,一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过。 试想想,普天之下,谁能从一个杂种,成为九重宫阙的王,特别还是凶兽纵横的妖域。

第256章 春雪 “你难道忘了,我也只是个废物……” 高山,日出,寒风,少女如粽子一般被裹在鸾凤云锦被中,她靠在姬月的怀里,脑袋一热,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微愣,许久,无声大笑。 是啊,废物。 废物,杂种,竟是凑到一家去了。 “我想听你的故事。” 姬月将下巴抵在轻歌的肩上,一双异瞳倒映出旭日似火,整个天地都亮了,月色不知藏到了何处。 轻歌不解,她的故事? 她与他一路走来,相依为命,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她。 “我说的是你在那个世界的故事。”似是知道她心在所想,姬月道。 轻歌哑然,酝酿了许久。 “不想说的话……”姬月眸色黯然。 “那个世界没有灵气。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双眼蓦地发亮,轻歌望着光火越来越强烈的旭日,道:“也没有修炼者和灵兽,在那个世界,人很普通,也很和平,人与人之间联系,靠着网络,盛夏有空调,冬季有地暖,出门有飞机……” 轻歌将自己所知道所能想起的一切都尽数说了出来,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在她的言语之下,姬月看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那个世界,比妖域还要灿烂、神奇。 不知不觉,日上中天,两人在高山顶峰上,呆了很久。 轻歌想将裹在身上的鸾凤云锦被给推开,姬月却是将轻歌推掉的鸾凤云锦被重新裹了上去,“山上风大,会冷。” 轻歌:“……” 可是她热…… “想看雪吗?”姬月问道。 轻歌讶然。 雪? 四月芳菲,杨柳依依,这春天的季节,怎么会有雪? 姬月似是知道轻歌的疑惑,邪魅的眸子里泛起一点笑意,他将轻歌扶了起来,云锦被自两人之间滑下,姬月直接按住轻歌的后脑勺,轻歌蓦地朝前扑去,脸埋在姬月的胸膛之中。 浓烈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其他,耳边是山风呜咽,如泣如诉,似有天旋地转,银白的青丝覆在胭脂色的长衫上。 姬月突地捂住轻歌的眼,另一只手将轻歌的身体板正,小心翼翼的推着轻歌往前走着,似是走到高山边沿,如立于万丈悬崖之上,风声开始湍急,似有什么落在发梢,凉凉的触感却没有彻骨的寒意,姬月将手拿开,轻歌睫翼轻颤,旋即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深不见底的迷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片刻过后,景象逐渐明了,山风迎面而来,万丈山下云雾缭绕,她站在山顶,也立于云巅,仿佛有层层白云从指间穿梭而过,那种舒服的感觉难以形容。 视野宽阔,漫山遍野的百枝莲,鸢尾如不着色彩的山水画含苞待放,漫天的雪落了下来,将世界染成银白,素装裹起了天地,只为送她一份惊世之礼。 轻歌从未见过这般景色,不敢用美丽形容,只怕会让它沾了俗气。 “四星大陆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妖域有风雪雷电四道天术,我占了其二,能驭雷降雪。” 姬月自袍摆下撕扯出一块长布,将轻歌长发绑上,“这场春雪,便是我送你的及笄礼,虽然……有些迟了。” 他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惊喜,没有为她延迟四朝大会,可光是如此,他便耗费了大半的精力。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储存的实力,因这一场的虚无缥缈的雪,化为须有。 只想博佳人一笑罢了。 姬月苦笑,原来他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那种人,当初醉卧天下时,还笑话那些古之君王为了美人把江山拱手相让的人愚蠢至极,如今看来,他也入了这愚蠢一道。 轻歌沉默的看着漫天的雪,惊叹过后似是想起什么,回头一怒,“是不是又耗费了精力?”看见姬月苍白的脸,轻歌嗔了其一眼,低声喝着,“白痴!简直愚不可及。” 姬月拉住轻歌的手一用力,轻歌脚步不稳扑进了姬月的怀里,姬月笑道:“你在担心我。” 他很开心。 莫说十六年,耗费六十一年的精力又如何? 都不敌她一笑。 轻歌想挣扎,终是无果,男子身上热烈的气息包围着轻歌。 —— 北月城内的人,热闹不已,街道上涌满了人,看着这飞扬的雪。 酒馆二楼,墨邪将的窗户打开,风雪扑了个满怀,他饮了口酒,回头朝萧如风笑道:“如风,你看,下了春雪。” “春雪?” 萧如风讶异的挑起眉头,走至窗外,修长的手伸了出去,雪落在手中,转瞬便融化成水,凉意自掌心传来,萧如风精神一振,“春雪向来只在古书奇谈上看见过,本以为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不过古人言,春雪降,必有好事发生,这是瑞兆啊。” 墨邪斜靠在窗旁的墙壁上,仰头喝了口新酿的酒,“轻歌看见这场雪,心情应该会好起来吧?” —— 郊外高山上,有采药的人登上峰顶。 那人背着药篓,气喘吁吁,只是才刚到山巅,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吓到了,雾霭云层里,他看见一双男女站在山的边沿,男子长相妖孽,俊美如斯,诡谲的双瞳一红一紫,红似血,紫似花,娇艳嗜残,红袍罩身,被风掀起,女子衣衫单薄,两截莲藕般的玉臂露在外边,肤如凝脂,青丝仿佛是被霜雪染白,随风而扬。 同样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采药的人擦了擦眼睛,心里想着是不是昨晚制药熬了一夜,今早便出现幻觉了,等他将眼睛揉完再睁开之时,这浩瀚山顶上只有过境的冷风和奇特的飞雪,哪里还有那昙花一现的天人之姿? 犹似一对璧人,神仙眷侣。 “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采药的人甩了甩脑袋,拿着采药的铲子继续往前走,一面走还一面唠叨着,“看来得赶快去找个媳妇,再这样下去,就可要精神失常了,不过现在娶媳妇可贵了,村头的翠花儿说了,要香车宝马不说,还得人长得英俊潇洒,也不想想,长相俊美家世浑厚的男人,会看上你?”

第257章 撞死 春雪覆盖了整个北月城,在采药之人登上山顶的时候,姬月牵着轻歌的手,从山高万丈上一跃而下,疾风在耳边呼啸猎猎作响,以轻歌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从高山上自杀性的跳下去面不改色。 她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速度块到极致,眼瞳微微缩起,身体紧绷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摔至地上粉身碎骨,旁侧的男子突地将她拥入怀中,踏雪而走,红袖善舞,于这山野间来去自如。 姬月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要相信,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有半分危险,哪怕前面有烈火亨油刀山火海,有我挡着,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他向来不是擅长说情话的人,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超出了他的控制。 天未亮时,他只是心疼少女,可当他看见她转头朝他看去,却是忍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哪怕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他也认了。 日暮穷途,梦醒微雨。 轻歌的讷讷的看着面前邪肆张扬妖魅桀骜的男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姬月,也从未想过姬月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也是。卡Kа酷Ku尐裞網 初见时,他对她不屑一顾,说我对没身材没脸蛋的女人没意思,说她连香玉都算不上。 再后来,一路走来,患难与共,生死无惧。 皇族盛宴蛇窟之下她以血肉之躯为他阻挡巨蛇,凤凰山上他为她一怒废了炎魔血狼…… 山间的小道上,姬月紧握着轻歌的手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踩了一路的积雪,各色的花儿被白雪覆盖,山上山下,白茫茫的一片。 姬月回头看向轻歌,轻歌垂眸低头,身材瘦弱,姬月握着轻歌手的力道不由加重了许多。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他说过,只给她一次放纵的机会。 从今往后,她只能是他的,地北天南,山高水远,不死不休! —— 北月南城门前。 姬月与轻歌携手而来,守城的侍卫面面相觑,这些侍卫终日守城,何时见过这般气质过人之人? 只是惊讶归惊讶,还是得按规矩办事。 在轻歌二人要走进城门时,一个守卫立即架起了长枪,锋锐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两位阁下的身份是?”一个守卫如是道。 四朝大战举行期间,为了防止居心叵测的人来北月扰乱是非,进入北月都城之人都必须证实身份,严加管理。当然,真正想来北月闹事且强大的人,也无需走城门。 试想想,哪个坏人做坏事之前,还会光明正大说我要来干坏事了,你们做好准备…… 只是守卫的话才刚落下,另外几名守卫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弄得这守卫一头雾水的。 有一人凑上前,附耳轻说:“呆子,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安国郡主,你连安国郡主的路都敢拦,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位守卫名为小五,是刚从一个小城调上来的侍卫,心里荣耀的很,一心想着要好好守住南边的这扇城门,保家卫国光宗耀祖日后好回去见江东父老,只是这一连好几个月下来,被说抓住一个间谍什么的,连个苍蝇都不肯在这多溜达一圈,小五越发的颓废失落,当看见轻歌姬月二人时,双眼立即一亮,看这二人的气度,一看就是来挑事的,若是拦截上来了,头领上报给圣上,说不定会重重有赏。 越是这样想着,叫做小五的男人体内像是翻腾起了滚烫的热血,只是这热血还未涌入脑子里,旁边的守卫就一盆冷水给浇了下来。 安国郡主? 小五这才反应过来,最近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标志性的白发,眉目如画,不是安国郡主又会是谁? 小五垂头丧气的将长枪放下,在轻歌与姬月二人并肩走进城墙内的时候,脑子一抽,突地甩起长枪,利刃的尖锐之处指着姬月的鼻尖,男人厉声道:“安国郡主可以走,你不能走,百国使臣的画像上并没有你,你是何人?” “你觉得本座是何人?” 姬月在守卫面前晃了晃与轻歌十指相扣的手,随即朝城内走去,小五心有不甘,手中的枪划过长空就要再次拦住姬月,姬月眸光微凝,寒风四起,小五的身体骤然飞了出去,砸在一面高墙之上。 众人皆是惶恐的看着那身着红袍绝代风华男子,他回头淡淡的看了眼从城墙上摔落下来的小五,邪肆的眼瞳里浮现一抹寒意。 城门前后,围聚了许多人。 当轻歌二人走进南城门内后,众人立即叙说纷纷,讨论这身着红袍长相俊美的男子究竟是谁? “你们几个,怎的不帮我拦住那个男人?” 小五揉着屁股捡起长枪不悦的看了其余守卫一眼。 众人:“……” 成门内,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雪纷飞,一道奇景赫然出现,让众人驻足痴望。 身着红袍邪肆如斯的男子与满头白发的女子携手漫步,端的是雍容娴雅,而有这样一头白发在,轻歌想不被人认出来都难,她低头看着被人紧握着的手,姬月的手很凉,可与她执手的时候,却是倍感温暖,男人好似用尽了力道,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大摇大摆的牵着她招摇过市。 姬月脾气见涨了呢。 轻歌默默的思考。 前边响起马车轱辘的声音,轻歌收回思绪,一抬眸便看见熟悉的黑金马车。 “让开,前面的都打开。”似是很急,马夫歇斯底里的喊着。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男子将帘子掀开,修长好看白皙如玉的手放在幔帐上,马内内,露出了一张冷峻倨傲的脸。 北月冥坐在马车内,无情的注视着前方,只是当看见轻歌与姬月时,瞳孔之中杀意骤然闪过,虚眯起寒意涌动的眼,北月冥对着车夫轻声道:“看见那个着红袍的男人没?看看能不能驾马撞死他,不要客气。” 车夫一愣,随即变得凶悍,看见轻歌后又是怔住,“王爷,那安国郡主呢?” “撞死。” 果断,决绝。

第258章 一丝不挂 街道上的黑金马车,速度快到极致,往前奔腾而去,道路中央,轻歌与姬月并肩而战,被马蹄溅起的灰尘飞扑过来。 马上的车夫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鞭,鞭狠狠的落在马身上,那头烈马犹似疯了般,不顾一切的朝前冲撞而去。 轻歌虚眯起眼,寒意四窜,杀机隐隐,体内的灵气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旁侧身材颀长的男子却是轻笑出声,轻歌皱眉朝其看去,她虽然今年才过及笄礼,儿时也是一顿饱一顿饿营养跟不上,但身形在女子之中算为高挑,饶是如此,依旧比姬月矮了一个脑袋,姬月低头,满眼宠溺的看着轻歌,突地朝轻歌眨了眨眼睛,妖孽的脸上容光焕发,俊美无俦,竟是让轻歌精神有些恍惚。 火枣马往姬月二人身上撞去,铁蹄仿佛能将二人踩成碎泥。 街旁的众人,全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惊险一幕。 只是当火枣马连着马车就要碾碎轻歌二人的时候,姬月淡然若风,蓦地抬眸,诡谲的眼瞳释放着溢彩,但见他大手一挥,袍子如火纷然,无形之中,杀气凝为实质,适才气势还惊天动地的火枣马,竟是直接翻了出去。 马夫身体滚在地上,脸上蹭掉了一块肉,血流不止,然而他好似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急急忙忙的往翻了的马车的那里跑去,将车帘掀开,把身受重伤的北月冥扶了出来,北月冥脖子上有几道刮痕,平时光滑鲜丽的衣裳布满了褶皱,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散乱,他铁青着脸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了眼车夫的手,一把拍掉,目光森然的看向轻歌二人。 他致死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之前是如何羞辱他的。 “你究竟是谁?” 北月冥低着嗓子问,眸光落在轻歌二人相握的手上时,冷光乍现,北月冥微微攥紧了手,有些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之下,他曾经的未婚妻与另一个男人执手白头,这让他日后在北月如何抬起脸来? 阴阳怪气的笑了声后,北月冥鄙夷的道:“夜轻歌,你还真是个下贱蹄子,才走了一个浮生境主,又来了一个男人,你若真放荡如此,不如本王就送你几个男人如何,本王王府的男人,个个身强力壮,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轻歌脸色如霜,寒气泄露。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北月冥,虚眯起的眼睛之中释放出了危险的气息,“我倒是不知,王爷耗这口,王府里不仅有男人,还个个身强力壮,王爷真是气魄的很,佩服。” 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矛头指向北月冥,北月冥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可谓是精彩万分。 “我们走吧。” 姬月牵着轻歌的手,往夜家走去,如此嚣张,如此张扬,不顾忌世人的目光,也不害怕身上的气息会招来妖域的杀手,他只想让世人知道,她没有被人抛弃,还有人把她捧在手上像命一样宠着。 与北月冥擦肩而过的刹那,姬月眸中杀意稍纵即逝,当他与轻歌渐行渐远时,眸光冷凝,妖风四起,北月冥的身上响起了几道爆破的声音,月牙色的袍子突然炸开,化为碎片漫天而落,罩着北月冥的衣裳,顿时被强烈刮来的风撕裂,像齑粉一样散落。 四周的众人目瞪口呆,女子们皆是尖叫,双手捂着脸。 凉飕飕的感觉传遍了北月冥的全身,北月冥身体僵硬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机械般的低头看去,一丝不挂,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遮羞的布! 双眼立即充血,赤红的可怕,旁边的车夫见此奇景,也是吓傻了。 这可是北月小王爷的躶体,人生难得几回见啊。 不过傻归傻,等反应过来时,车夫立即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往北月冥身上罩着。 北月冥手指发颤紧攥住车夫的外袍,浑身发抖,胸腔因不息怒火而此起彼伏,他看了眼倒在旁边的马车,灵气释放出想将马车摆正,迟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远处的姬月眸中浮现了狡黠之色,一双异瞳氤氲着迷雾,冰冷的肃杀之气迅速而过,却见一道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北月冥释放出来的灵气碾碎。 北月冥专有的黑金马车,平地惊雷般,突地其了白色烟雾,片刻后。 马车崩裂开,碎片朝四面八方荡去,火枣马似是受了刺激,嘶鸣了一声后朝前疯狂跑去,一双蹄子不停的蹬着,众人惊慌失措。 北月冥黑着脸站在人群之中,愤恨的蹬着即将要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那两个人。 这一天,他北月冥的脸,彻底丢光了。 远处。 轻歌感觉到身后的骚动听见吵杂的声音,正想回头望去,姬月却是按住了她的脑袋,笑道:“不要看,不然我会吃醋的。” 轻歌:“……” 这小狐狸怎么越来越痞了,绝对是被墨邪那臭小子带坏的,等哪天有时间,她要跟墨邪去谈谈人生。 恩,只是谈谈人生那么简单。 两人朝夜家漫步走去,途中的时候,姬月的身影越来越淡,轻歌手中的触感愈发的不真切,轻歌紧抿着唇,心里一阵失落,她也说不上来为何失落,只是心里像是少了什么一样,空空的。 她朝旁边看去,身旁已经没有了那红色的身影,是一座座巍峨华丽的府邸,可这府邸再雄伟再好看,也不及那抹如火纷然的红色身影。 这两世,她生来死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能洞悉人心,看似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不懂。 她也只是个姑娘而已。 轻歌知道,以姬月现在的势力,人形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陪她到现在,已是极限。 他没有像梅卿尘那样说着万死不赦的话,可他现在所能给她的,是他全部。 她抬眸,夜家就在不远,雪覆盖了整条路,这场春雪,让她永生难以忘记。 虚无空间里,小狐狸坐在火焰龙的金蛋上,一双爪子托着毛茸茸的脸,眉头好似苦恼的皱了起来。 他贪恋少女身上那样明媚冷清的温暖,再次回到这暗无天日的空间,他竟是一刻都不想呆。

第259章 太祖 夜家。 轻歌回来后,静心修炼,她身上有十万灵气丹,还有炎魔血狼的晶核,筋脉强硬,吸收的灵气都是提炼过后的精纯灵气,不仅如此,常人丹田都吊在小腹的正中心,轻歌的却在左侧,与心房比较近。 也就是说,丹田若被废了的话,轻歌的心脉会受损,濒临死亡。 丹田呈火焰之态,在体中摇曳而烧,紫、红二色;谁又能想到,这样炽烈的火能储存无尽灵气。 此丹田是在废除轻歌体内的一根废骨后强行植入的,名为丹火,在妖域是凤、龙、天麒三族尊贵的象征。 与人生死战斗,因丹火距离心房较近,待灵气不足时,可透支心房之力,通过丹火转化为灵气,幻化而来的攻击之刃,比平时的灵气要强大数十倍,但这样的后果,也很严重,哪怕把敌人伤了,自己也是非死即残。 故此,不到最后绝望之地,这般秘法,是万万不可使出的。 轻歌将放在空间袋里的驯兽书拿了出来,这是当初在蛇窟之中,皇太祖留给她的东西,皇太祖死了千百年,突然的出现,一直让轻歌有种危险的感觉,故此,这本驯兽书她一页都未曾翻过。卡Kа酷Ku尐裞網 皇太祖说等北月陷于危难之中时她一定要施以援手,彼时,她才先天三重,而他也不过是一缕千年前的幽魂罢了,怎知她他日能强大到救北月于水火。 何况,虽然四大帝国一直都在明争暗斗,但多年来也相安无事。 轻歌心里衍生出无尽的寒意,感觉自己一直都被困在牢笼之中,无论如何也跳不出去。 最可笑的莫过于,北月皇现在对她起了杀心。 那日四朝大战,北月皇故意将金光罩打开,让北墓王上比武擂台对峙她,北月皇还说,四朝大战之后会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 什么交代? 能让北墓王满意的交代无非是她夜轻歌的命。 轻歌攥紧了手,眸中寒意浓浓,北月皇当初既然能狠下心杀一个夜惊风,如今对她也自然不会心软。 既然北月皇太祖的最后一缕幽魂消失在蛇窟之中,而这本驯兽书在她的身上,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驯兽师,比炼器师炼丹师还要稀罕。 轻歌曾翻看过一本叫做《四星志》的书,书中介绍了自古战场以来,四星史上的各种名人,或是炼出神器或是制出神丹,还有人修炼得炉火纯青,成一方霸主,天地间最逍遥的存在,然,厚厚的一本书里,千百万年的历史,驯兽师却只有寥寥数几。 其中一名较为出名的驯兽师便是驯服了麒麟的北月皇太祖,他身姿过人,坐在麒麟背上,惊艳天下,创建了北月帝国,彼时,那样乱的大陆,北月帝国像是特殊的存在一般,是四星大陆上少有的净土。 北月,是四星史上的第一个帝国! 再之后,第五个帝国、南皇等国纷纷效颦。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朝的更替,盛世和衰败的交换,比想象要快许多,直到后来的东陵和西寻崛起,五大帝国占领了东、南、西、北、玄五个方位,呈乾坤阵势,太极生两仪。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后来,第五个帝国得罪了佣兵协会,遭到了佣兵协会的打击报复,一夜之间,竟是被屠国,举国上下,一派灰白的景象,生灵涂炭,饿蜉遍地,尸横千里。 屹立这片大陆数百年的第五个帝国,在第二日朝阳欲出霞光万道之时,这片疆土没了任何的生机,连花草树木都全部凋零,只剩下刺鼻的鲜血味道。 亘古以来,倒是出现过一名驯兽师,据说,这名驯兽师非男非女,长相奇丑,三岁孩童见了都会吓得啼哭,七老八十的人更是会被惊得双腿一蹬去了那西方极乐之地。 三百年前,驯兽岛的一位长老与人偷情,得知情妇怀孕后起了杀心,特派人一把火将其住所给烧了,一尸两命,哪知,才怀胎五月的婴儿自己从孕妇的腹中爬了出来,血淋淋的肉团在山野间长大,与野兽同生,那张脸,据说就是在那场大火中给烧毁的。 再后来,十五岁的她上驯兽岛挑战生父,生死之战,一旦应下,唯有一方死了才能破解,这是天地规则,也是自然守恒。 这位长老眼高于天,众目睽睽之下自然应战。 驯兽师之间的战斗很简单,不可用灵气,不可身体接触,只能靠统驭野兽来互相比试。 战斗的那一天,是七月半的日子,她振臂一呼,万兽齐齐奔腾上山,无数头豺狼虎豹将长老撕咬得连碎骨都没有。 生父长老死后,她坐在白虎之上,与万兽归隐。 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但世人都称她为魇。 风月阁。 轻歌将驯兽书的第一页翻开,书页打开的时候,银色的光圈在轻歌脚下骤然出现,一道光柱拔地而起笼罩着轻歌,古老复杂的符文在光柱之中流动,三千白发被风掀起,少女仔细的观看着驯兽书上的黑字。 金光自书中迸射,在轻歌头顶氤氲,金色的光火里,徐徐出现一道身影,男子身着明黄的龙袍,君临天下,嘴角含笑,颜如宋玉,貌比潘安。 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北月皇太祖! 轻歌眸光颤动,正当她皱起眉头疑惑为何还会出现皇太祖的身影时,悬浮于金光之中的太祖却是出声道:“驯兽一途,靠精神之力,可有戾气,可有温馨,与兽沟通,须心诚、志坚,心术不可不正,不可谄媚,不可敷衍……” 轻歌盘腿坐在窗前柜子旁,驯兽书放在双腿上,金光之中的男子手执一把万寿无疆扇,他于半空中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将驯兽的心得全部说了出来,轻歌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听,便是一个白天。 至此,轻歌才反应过来,这并非是北月皇残留的魂魄,而是生前的光影罢了,没有任何生机的。 作为佣兵王的时候,她也驯过百兽,只是与北月皇的驯兽心得相比起来,真是高山远止,她都羞于拿出来。

第260章 万兽 一整日的时间,轻歌都在听北月太祖讲驯兽心得,再往后听,北月太祖的身影却是在金光之中扭曲起来,成了一团流光,晕染了好一会儿之后,流光成了赤红的颜彩,一头野兽立于金光之中,凶悍的眼,柔顺的鬃毛,冷硬坚固的鳞,两个尖锐的角,连刀剑都没有其半分犀利。卡Kа酷Ku尐裞網 野兽之下,是山川河流,万物万象。 “麒麟,五行属火。” 北月太祖好听的声音响起,“驯麒麟之兽,以精神之力捣毁其双角,契约之时此兽会狂化,过程艰难,生与死只在一念之差。” 音落,金光中的麒麟再度扭曲成一坨,流光之中,一头白虎栩栩如生,眼里装着天下。 万兽之王,谁与争锋! “白虎,兽王,将强大的精神之力灌其眉心,即可契约。” “火龙择主,看缘,精神力强大者,可以一试,将精神与其相承,抚其龙鳞,攥其头骨,在其意志脆弱时一举攻下。” “凤凰,凤尾左侧第七片羽翼……” “……” 一晚上的时间,轻歌看见了万种魔兽,体内的鲜血沸腾不止,滚热发烫,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万种魔兽、灵兽、妖兽,无数种驯兽的方法,全部灌输进了轻歌的脑袋。卡Kа酷Ku尐裞網 废寝忘食,一连就是两日。 最后,轻歌将书合上,身下的银色光圈和半空中悬浮的金光同一时刻消失,轻歌眼里的震撼之色却久久未曾褪去。 凤于九天,龙翔浅底,猛虎下山,蛟蛇出水,万兽厮杀,血浸天地。 “这个北月太祖还算有点本事。” 姬月的声音忽的响起,“就连妖域的一些兽都记载进去了,不过有我在,你想驯兽还不简单,小爷我一声令下,这片大陆上的兽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轻歌抬眸,朝鎏金柜子上看去,小狐狸一双爪子交叉的抱着,两条粗短的腿晃来晃去,一副睥睨天下不屑苍生的样子,偏偏将人萌出了一脸的血。 轻歌想了今日早晨的事,耳根微红,旋即薄怒,气冲冲的上前揪着小狐狸的耳朵将其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狠狠一巴掌朝其屁屁上打去,毫不留情,轻歌嘴里还埋怨的念叨着,“现在胆肥了是不是?谁的便宜都敢占是不是?老实交代,以前还占过谁的便宜!” 仔细看去会发现小狐狸毛茸茸的脸下一片绯红,想他君临四海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不过这羞辱,他喜欢! 可冤枉的是,什么叫以前还占过谁的便宜,小爷除了你的便宜,还会去占谁的? 小狐狸一双爪子抱着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双眼也没了生机,脑袋耷拉着。 轻歌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晃了晃小狐狸,“这是咋的了,打傻了?” 小狐狸一脸的颓废,双眼无力的半阖着。 轻歌这回算是慌了,将其抱在怀里,揉了揉脸,担心的问,“怎么了?生病了?会不会是昨天耗费太多的精力了?”至少那场春雪,耗费了他很多精元。 “轻歌,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小狐狸委屈的蹭了蹭少女的胸,一双异瞳里泛着狡黠之光。 轻歌紧蹙着眉头,心急如焚,“那怎么办?” “有办法的。”小狐狸无力的道。 “什么办法?”轻歌双眼眸光一亮。 “亲我一下就好了。”小狐狸躺尸一样岔开四肢。 轻歌:“……” 她算是明白了过来,这狐狸就是在耍她,她蓦地将手里的小狐狸往外丢去,小狐狸四肢晃动了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他哀怨的看了眼轻歌,而后钻进窗与桌子的缝隙里,不停的画着圈圈,嘴里哼哼唧唧的,“小气,真是小气,不就亲一个。” 轻歌:“……” 这狐狸简直就是瞪鼻子上眼睛,轻歌转身进了房内,盘腿坐在玉床之上修炼。 浩瀚的精纯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自轻歌的万千毛孔之中灌入,穿梭在筋脉,最终全部汇聚于丹火中。 心房之下,腹部左侧,一红一紫两簇火焰犹似深蓝海面上的灯塔,互相落寞,相互映照。 疯狂的灵气自丹火之中溢出,轻歌全神贯注牵引着体内的灵气朝先天十三重的第八重筋脉涌去,她小心翼翼的在第八重筋脉前试探性的撞了一下,筋脉的井口隐约有松动的迹象,只要她一鼓作气,便能疏通这条筋脉,兴许还能突破先天九重。 筋脉井口前的精纯灵气们蠢蠢欲动,随时做好了准备将这第八重筋脉冲破,只是轻歌费尽心神,将灵气全部塞回了丹火之中。 直到将灵气全部送回,轻歌已满头大汗。 她的确能突破,一般人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最好能突破先天九重,试想想,夜雪一个先天六重就被人称为是惊世之才,若她在连续突破四阶之后再突破两阶到了先天九重,又何止是天才? 只是轻歌知道,修炼这一途,先天十三重的修炼,是为了日后的强大而打好基础,最不能的,就是着急。 她才突破先天七重不久,前面的七条筋脉尚未巩固好,丹火内的丹田还很紊乱,若是着急突破先天九重,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须知,房子要做好,基础就必须打好。 这种事,急不来,越是心静,越是有利。 当然,若是其他人得知轻歌的想法后只怕会翻白眼暴走。 都是连续突破四阶的人了,还谈什么要慢慢巩固…… 让那些一辈子都困于先天十三重的人情何以堪,人家这基础都打了一辈子,基础再好,两眼一黑入了土,也没福气享用。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轻歌提炼了会儿灵气后,将双眼睁开,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 察觉到房门的动静,轻歌循声望去。 却见房门半开,小狐狸两只脚丫子踩在地上,双手抓着门,小脑袋从门后伸了进来,眼睛眨了眨,楚楚可怜的看着轻歌。 轻歌:“……”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卖萌?

第261章 七窍 幽静的房间里,轻歌盘腿一脸肃然的坐在床上,小狐狸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房内,爬上床,溜至轻歌的后背,一双爪子握成拳头,在其背部锤着,讨好卖乖,“不能生气了,生气会变丑的,变丑就嫁不出去了……” 小狐狸很认真的说着,“嫁不出去也好,跟我到妖域当压寨夫人去。” 轻歌:“……” 压寨夫人…… 轻歌把小狐狸揪到了怀里,脸对脸,严肃的道:“不能学坏,不然到时候变成流氓了。”还一本正经的揉了揉其脑袋,“难不成是因为春天到了,发情了?” 姬月:“……”他发情的有这么明显么? 只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他向来邪魅,喜怒无常,杀人如魔也从来都不近女色,偏偏在她面前,成了流氓痞子。 —— 傍晚,轻歌与夜倾城还有小狐狸共同晚饭的时候,银澜过来了。 “小姐,夜正熊长老突然七窍流血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卡Kа酷Ku尐裞網”银澜道。 轻歌将一口汤送进了嘴里,闻声,手微微一僵,她将汤羹咽下,抬眸朝银澜望去,问,“何时发生的事情?” “就在刚才,家主让我来通知你,现在过去的话,应该能见上最后一面。”银澜回答道。 轻歌不紧不慢的将一碗汤喝完,而后把碗放在桌上,一把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看了眼夜倾城,道:“我过去一趟,这桌菜交给你了,记得要一点不剩的给我吃完。” 夜倾城望着满桌的佳肴,咽了咽口水,全部吃完? 这不是要她命嘛。 —— 夜家偏僻的院子里,此时聚满了人,剧烈的咳嗽声不断的从房间里传来,仿佛要肺片都要被咳出来。 轻歌来时,夜青天三位长老都在,夜青天脸色沉重,上官麟陈治二人也都一脸肃然,看见轻歌,院子里的奴仆都不约而同的行了个礼,轻歌点了点头,走向屋内。 “爷爷,怎么样?”轻歌看着夜青天。 夜青天摇了摇头,“好好的人,突然就成了这番模样,刘医师说,回天乏术,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碎裂,筋脉断开,连血都是黑的。” 轻歌皱眉,“怎么会这样。” 夜正熊双腿虽然被夜青天废了,但修为不错,身体底子也很好,虽然夜无痕任由他自生自灭,可好端端的,怎么会七窍流血走向死亡这一条路? 她绝对不相信夜正熊会自杀,夜正熊骨子里藏着骄傲,他情愿活活饿死,也不会选择自杀的。 “你二叔风云一世,结局却是凄惨,去看看他吧。”上官麟道。 在死亡面前,恩仇总能一笔勾销。 轻歌抿唇,默然的走上前,心情竟然沉重了起来,她抬起手,将房门打开,嘎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双门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屋内流动着森冷的气息,她走了进去,朝躺在扶摇床上的男人看去,男人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憔悴的看,尽是疲态,眼睛、鼻子、嘴、双耳,都流出了漆黑的血。 黑色的血液将雪白的床单染红,他双目无神的瞪着天花板,四肢冰凉,僵硬,好似有死亡之神,将他体内的生气,无情的抽离。 “你来了。” 三个字,像是刺骨的风刮过,男人有气无力的说着,费了很大的力。 轻歌往前走了几步,一脸沉默。 姬月踩在她的肩上,眸光冷淡的望着床上将死的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连你父亲一半的风采都比不上?” 男人说的断断续续,说完之后,剧烈的咳嗽,每咳嗽一下,整个身体都颤动了起来,像是落在网中负隅顽抗的鱼。 “你是你,父亲是父亲。”轻歌淡淡的道。 “你啊,真有你父亲当年的样子。”夜正熊双手撑在床上,想要起来,却异常艰难。 轻歌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上前,将夜正熊扶着坐好。 夜正熊诧异的看着她,许久,大笑,一面笑一面咳,大量的鲜血吐在棉被之上,他无力的靠着床架子,自嘲着,“你不怕我?不嫌弃我?” “为何怕?为何嫌弃?”轻歌冷声道,眸光之中充斥着疏离冷漠。 “我这副样子,像个厉鬼吧?”夜正熊苦笑道,灰白的脸上覆满了鲜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轻歌望着这番样子的夜正熊,心里竟然也没了任何埋怨,倒也心平气和起来。 “我与你爹争了一世,斗了一世……” 轻歌一言不发,夜正熊垂着脑袋,仿佛在自言自语,“可你知道吗,你爹临死之前跟我说的话却是好好照顾爹,他死了,爹就只剩下我这一个儿子了,我费尽心思的想要害死他,他连死都死的有血有肉,让我自愧不如。” 在夜正熊的言谈之中,轻歌仿佛看见了一个桀骜不驯狂放不羁却又重情重义气薄云天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可惜,他死了。 “我一直骄傲着痛恨着,可我没想到,我竟然不是爹的亲生儿子,我不仅不是,我还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他全部都知道,可却与我这个杀子仇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活了几十年,咳咳……咳……” 夜正熊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着,鲜血似水一般喷出。 男人咳到一半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面前却是出现了一块干净雪白的手帕,他循着手帕看去,床边的少女神情冷漠。 夜正熊苦笑,将手帕接了过来,擦着嘴角的血,只是没一会儿,又咳了起来,血越咳越多,甚至鼻子、眼睛还有耳朵都在不停的流着血,他一脸灰白之相,骨瘦如柴,像个堕入十八层地狱的厉鬼。 轻歌站在床边,窗口就在身侧,初春的寒风刮了进来,将一头银白的发撩起。 看来,夜青天已经将陈年旧事里的秘密都跟夜正熊说了。 也是,现在再不说,日后夜正熊也没机会听了。 她脊背挺直,眸光淡薄,仿佛是荒凉国度的女皇,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干系。

第262章 入土 风停。 夜正熊剧烈的咳了许久,终于止住了,他耷拉着脑袋,无力的抬起头,朝轻歌望去,目光落在那一头白发上,又是一抹自嘲的笑,“我从未想过,你会是无名。” 轻歌不言。 “无痕还没来吗?” “没有。” “夜羽呢?” “没有。” “……” 男人再次大笑,癫狂的笑着,死之将至,膝下的儿女竟没有一个过来,连一段见他最后一面的路都不愿走,可见他这个父亲当的有多失败。 “轻歌。” 这是夜正熊头一次平心静气的念着轻歌的名字,轻歌往前走了一步,算是回应,面对这个随时会死去的男人,她也心思复杂,曾也恨过,厌过,杀气涌动过,她以为到了最后,两人都会狰狞着脸,望着一方死去。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气氛却异常的好。 夜正熊突然往后倒去,倒下去的时候,他紧攥住轻歌的衣袖,双眼瞪得很大,目眦欲裂,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血丝那么明显,他手上乌黑的血将轻歌身上的胭脂长衫染上了另一种极端的颜彩,他的身体痉挛了几下,临死之前,他用尽浑身的力,断断续续的说着,“小……小心皇……上。卡Kа酷Ku尐裞網” 他的身体停止了抖动,七窍之中还在流着乌黑的血,紧攥着轻歌衣袖的手无力的垂下,鲜血沿着指甲滴落在地上,如墨一样,黑的可怕。 “二叔。” “一路走好!” 轻歌闭上眼,薄唇轻启,清冷之声响起。 屋外的风冷了几分,谁家的坟头草亭亭如盖,天地的尽头,又是下一个轮回,十八层地狱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又是春暖花开。 谁也不知道,生老病死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他的身体里边和你一样,下了双生蛊,北月皇上应该是把养在体外的蛊虫弄死了,所以夜正熊才毫无征兆的死了。”姬月道。 其实夜正熊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恨也罢,怨也罢,他都斗不过那个男人,因为他是北月的王啊。 王土之下,他要谁死,谁就不能活。 “姬月。”轻歌睁开双眼。 姬月凑上前,眼睛睁大。 “以后不要随便动用体内的力量,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姬月笑了。 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 —— 轻歌转身离开,走出这个充斥着死亡之气的房间,她朝夜青天看去,道:“二叔死了,准备葬礼的事情吧。” 夜青天太息一声,道:“从你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你二叔的死就已经注定了,不过是个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轻歌蓦地抬眸,眸光轻颤。 夜青天这番话很有深意,他难道知道夜惊风的死与北月皇有关系? 此时,仓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夜羽一路跑来,过了门槛,走进屋子里,看见轻歌等人,停了下来,“我爹呢?” “已经去世了。”轻歌道。 夜羽脚步不稳,身体摇摇晃晃,一头朝前栽去,轻歌立即扶住了她,夜羽靠着轻歌无力的站着,眼眶立即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死了?” 是噩耗吗,也不是,她对夜正熊,也是有恨意的,可是当知道他死了的那一刻,夜羽只觉得天都塌了。 从小到大,父亲都如山一般,让她崇敬,她一直以他为目标,努力着,奋斗着,当她长大,这个男人,却死了。 夜羽朝房间走去,她站在门楣旁,手紧扣着檀木门,看见夜正熊的尸体,另一只手立即捂着脸,泪涌不止,从指缝中流出。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父亲。 —— 因四朝大会的事,夜青天的葬礼只能草草的举行。 夜青天葬礼举行的这一天,夜无痕失踪了,府中的人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晚上。 轻歌去了那夜与夜无痕一共饮酒的亭子,月如钩,夜似墨,男子藏身于墨色中,绛紫色的袍子,埋在阴影里的眉目,他坐在亭子中,脊背靠着椅木,看见轻歌,他无力的抬了下头,问道:“那个男人,已经埋了?” “入土了。”轻歌点头。 “真好,他终于死了。”夜无痕大笑。 “是啊,真好,他终于死了。” 可两人都开心不起来。 “这几日的四朝大战你没有去看,不过应该也知道了詹秋这匹黑马得了第一的消息。” 夜无痕沉下眸,将话题引开,道:“詹秋实力深不可测,与你有得一战,沐七和东陵鳕二人与你有交情,至少不会下杀手,詹秋不知为何,很想投靠北墓王,最近与北墓王走的很近,你一定要小心,若他与你对上,绝对会往死里逼。” “我会的。”轻歌应道。 “迦蓝学院的人昨日已经到了,幻殿的俞长老在接待他们,这几日,有很多人前去通过考验,想要进迦蓝学院,不过没有一个成功的,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幻殿看看,日后你若想进迦蓝学院,至少有点经验。”夜无痕道。 轻歌点头。 冷风自两人之间来回,夜无痕站起了身,站在轻歌面前,语气肃然,“皇上若是对你下了杀心,以夜家现在的实力肯定拼不过皇室,虽说他没有下杀心的理由,可万事总得防着点才好,四朝大战,你放心去战,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 轻歌抿唇,突地发现了夜无痕青丝上的一点白光,讶然的道:“你有白发了,最近会不会太累了些?” “有你的多嘛?”夜无痕挑眉。 轻歌哑然失笑。 明月当空,清风醉人,北月西城门旁的酒馆之中,鹤发苍颜的老头子流里流气的坐在床上,手肘撑在枕头上,手托着脑袋,嘴里不停的罗嗦着,“也不知道我这徒弟怎么样了,四朝大战后,应该会来迦蓝吧?”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安长老,有一个男人说想要入你门下……” 话尚未说话,便被老头打断了,“入他个奶奶,老夫不收男弟子,男弟子胸大吗?男弟子屁股翘吗?” 外面的人:“……”

第263章 蠢货 北月皇宫。 御书房。 本是大好的早晨,可御书房内的四扇窗户前,都蒙着黑布,屋子里一片昏暗,阴森的气息暗潮涌动,北月皇坐在安卓前,手里拿着奏折仔细翻阅着,偶尔休息下来抬起手揉了揉额。 脚步声在庄严幽深的宫殿里响起,御书房的檀木门被人打开,修长的手放在门上,那人一身漆黑长袍,走了进来。 他进去后,有宫奴将门关上。 “父皇,你找我?”北月冥走至桌前,行了个礼,道。 北月皇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奏折,听见北月冥的声音,连眉都没抬一下,“听说你前几日一丝不挂的出现在街上,昨日北墓王还特地来朕面前嘲讽北月的王爷不爱穿衣裳,你有什么想说的?” 北月冥低着头,脸色阴沉,似有雷霆风暴在眼中凝聚。 “怎么不说话?”北月皇将奏折合上,蓦地朝北月冥的脸上砸去。 奏折砸在北月冥的脸上,而后落了下来,他紧攥着手,眸光轻浮,“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朕平日里宠你,就是把你宠成这个样子的?” 北月皇脊背深陷进椅背之中,他双手抱胸,一身明黄的龙袍,整张脸却都是阴影,散发着骇然的煞气。 寂静无声。 许久,北月皇突地道:“父皇,这一切,都是夜轻歌的错。” “你是朕的儿子,是天之骄子!” 北月皇手掌朝桌上蓦地一拍,巨大的声响让北月冥身子下意识的一颤,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大发雷霆之怒,“告诉朕,你想怎么做?” “娶她进王府,狠狠羞辱一辈子。”北月冥咬牙切齿,脸庞扭曲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很好。” 北月冥起身,在墙面上轻敲了几下,一扇石门突地往上升,出现了一条密道,他走了进去,“跟我来。” 北月冥犹豫了会儿,跟着北月皇进了密道。 这条密道建在地下,潮湿阴森,北月皇的将灵气释放后,挂在密道墙上的夜明珠立即闪烁出璀璨的光华。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 半晌,终于到了密道的尽头,这里,竟是在露水台下! 北月皇虚眯起眼睛,将拇指上的玉扳指取下,放在光滑墙上的一个凹进去的洞中,扳指与凹洞异常契合,两者接触的刹那,墙壁上浮现灰色的烟,雾气缭绕,覆盖整面墙,阻隔了二人的视线,不一会儿,等雾气褪去后,眼前哪里还有墙,空无一物,眼前又是一条漆黑的道,北月皇二人走了进去,百丈台阶,越往下越阴森,北月皇突地皱眉,“血傀呢?” “血傀?什么血傀?”北月冥不解的问。 他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父亲,身影宽厚魁梧,可今日的北月冥,却让他有些陌生,还让他……心生惶恐。 北月皇并未理会北月冥,而是快步往旋转着的台阶下走去,封闭的漆黑的空间里,犹似一层又一层的地狱,刮着冷风,森然幽寂。 北月皇将密室的门一脚踹开,去了书架面前将一本书打开,看见那个养着双生蛊虫晶莹剔透的瓶子还在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父皇……” 北月冥紧皱着眉头,他总觉得北月皇今日特别不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气。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北月皇将瓶子递给北月冥,“打开看看。” 北月冥如其所言,将瓶盖打开,瓶内是一条紫色的虫,北月冥疑惑不解,片刻后,双眸之中电光骤然闪过,“这是蛊虫?” “不错。” 北月皇点头,道:“这是双生蛊的蛊虫,碧瞳怀夜轻歌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此蛊种下,如今恐怕已经蔓延至夜轻歌的骨髓心脉里了,只要我将这瓶内的蛊虫用火油烧死,夜轻歌就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父皇想杀了夜轻歌?”北月冥皱眉,他还未得到过她,她怎么能死呢? 北月皇点头,道:“杀是自然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朕本来想在四朝大会后以她失手杀了西寻郡主为名,将她斩首,不过她天赋异禀,若能为我所用自然很好,如若不能,将这蛊虫烧死即可。” “那要怎样才能让她为我们所用?”北月冥问道。 北月皇望着北月冥诡谲的笑了,“你。” “我?”北月冥诧异。 “不错。” 北月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线绣着的锦包,放在北月冥的手里,“这是七情毒,比合欢散要厉害数十倍,朕还想留她在四朝大会上为北月大出风头,所以一定要等到四朝大会之后,她夜轻歌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若你让她对你百依百顺,朕便留下她的命。” “可父皇为何非要夜轻歌的命?”北月冥有些不理解,北月皇竟然在十几年前就对夜轻歌起了杀心。 “蠢货!” 北月皇反手一巴掌打在北月冥的脸上,力道大到把北月冥束发的玉冠都打的落在地上,满头的黑发落了下来,北月冥双瞳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北月皇。 这是北月皇第一次打他。 北月皇负手而立,脸色漆黑,“你生来就养尊处优,怎懂大器?夜惊风是被朕和夜正熊合手弄死的,夜轻歌如今的天赋让人觉得恐怖,若是她得知父亲死在朕的手上,朕这江山,怎能太平?” 北月冥恍然大悟,“你在夜正熊身上也下了蛊。” “他知道朕的秘密,不这样,朕怎会让他逍遥自在的当夜家家主当这么多年?”北月皇道:“你还真是替朕争气,四朝大战,连个詹秋都赢不了,你也就罢了,欧阳澈也输给了詹秋。” 提及此事,北月冥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早便突破了先天六重,故意不放出消息就是想等到四朝大会一鸣惊人,哪知,东陵太子,西寻皇叔,还有个什么南夷的詹秋,都异常厉害,更别说是先天七重的夜轻歌了。 几日的战斗下来,最后决胜的竟会是轻歌、詹秋、沐七以及东陵鳕四人。 这让北月冥恨得牙痒痒,连前四都拿不到,更别说进迦蓝学院了。

第264章 情敌啊情敌~ 四月,天气晴朗,满地的芳菲,夜正熊突然死去的消息让满城的人唏嘘不已,无非都在感叹生死无常,这风风光光老谋深算一辈子的男人,终于成了一抔黄土。卡Kа酷Ku尐裞網 所有的恨意和纠葛,似乎也跟着他一起进了棺材。不过许多事情,许多东西,总是如此,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夜正熊死了,惋惜的有之,兴灾惹祸的也有,只是一阵悲哀或是一阵玩笑过后,谁也不会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他的名字会跟着流逝的时光,一起流失。 大好的早晨,烈云佣兵团里的几个人来了夜家拜访轻歌,来的人正是明日香和虎子。 明日香看见轻歌,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呼过去,打在轻歌后脑勺上,“好你个无名,竟然躲在闺阁里当小姐了,要不是四朝大战,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夜三小姐夜轻歌,还北月国的安国郡主,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轻歌耸了耸肩,“你们也没问我。” 明日香翻了翻白眼,这要怎么问? 旁侧,虎子一身黑衣干练果敢,笑眯眯的说:“无名姐,我之前还以为你面具之下是不堪的容貌,没想到这般绝色。” “就你最会夸人。”轻歌笑道。 见到明日香两人,一连多日的阴霾好似都挥走了。 “必须的,谁让你是我师傅。”虎子笑道,“之前你教我的格斗之术,我一直都有修习,从来没有偷过懒,没想到不仅速度上去了,还突破了先天五重,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轻歌挑眉,她倒是不知道格斗还有这功效,不过也对,格斗讲究的是将身体内的潜能挖掘到最大,战斗讲究个快狠准,速度、攻击力、防御缺一不可,这些东西,都是前人的总结之谈,可谓珍贵。 明日香道:“虎子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师傅,不如你就收了他这个徒弟,虽然你们俩差不多大,但你安国郡主的名字,这四星大陆上,想必没人不知道吧。” 女子皮肤黝黑,下身一条皮革短裤,颀长的腿上踩着一双皮靴,上半身只有裹胸的狐衣,巨大的柔软呼之欲出,让人看了忍不住流鼻血,引人遐想,勾人热火。 轻歌打趣儿道:“虎子,来,拜师的过程我就给你免了,直接给我磕三个响头就好。” 明日香:“……” 虎子嘴角抽了抽,轻歌大笑。 “无名。” 明日香收起脸上玩味儿的笑容,道:“我和老大都想等四朝大战再走,只是佣兵协会突然下了任务,明日傍晚之前必须去魔渊山脉取青鬃豹的骨头,现在老大在佣兵协会商议去的路线和准备要带的东西,知道你就是夜轻歌后让我和虎子过来跟你道个别。” “后会有期。”轻歌道。 “梅大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沉默了会儿,明日香道。 提及这个名字,就连虎子的脸色都变了变,他冷哼了一声,满眼的怒火,道:“我一直以为梅大哥是重情重义之人,哪里知道他竟然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就算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并未亲眼看见当日大婚的场面就已经让人怒不休止了,说要成亲的是他,逃婚的也是他,他有没有想过,大婚当日把一个姑娘丢下,有多残忍无情?” 明日香横了眼虎子,虎子好似没有看见,继而道:“明日姑娘,你知道我平日里最爱跟在梅卿尘身边,我总觉得他脆弱的让人心疼,可他既然不爱师傅的话,又何必在西海域惺惺作态,何必延迟四朝大战,若爱,又怎会把师傅一个人丢下?” “所幸的是他已经不在烈云佣兵团里,否则他在的话,我绝对待不下去。卡Kа酷Ku尐裞網”虎子越说越来气。 明日香头疼的看着虎子,她握住了轻歌的手,道:“你还年轻,世界这么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没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轻歌低头,巧笑焉兮。 她突地抬眸看向明日香,眉眼妖冶,“梅卿尘?是谁?” 明日香愣住,虎子怔了怔,两人面面相觑,许久相视一笑,看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轻歌垂眸,眼瞳之中氤氲着子夜时的轻烟。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有些事情,她只允许自己痛一下,就如在现代的时候被父母抛弃一样。 “四朝大战,祝你好运。” 畅聊了会儿后,二人准备离开,明日香道,虎子在旁边笑眯眯的,年轻气盛。 轻歌送走了明日香二人换了件衣裳去往比武擂台,今日有她的战斗,明日决定最终的排名。 “我要去。”夜倾城抱着琴,道。 轻歌看了眼夜倾城的手,虽然伤口愈合了,但原本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如今布满了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 “你呆在这里看家。”轻歌蹙眉,道。 夜无痕说的很对,詹秋很危险,还有北月皇,她知道这条路有多凶险,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可对于夜倾城这样偏执的人,她只能让她呆在夜家。 否则,夜倾城若是去了的话,她一旦发生了什么危险,这个女人就会发疯。 她怕这样下去,夜倾城的手迟早要废了。 轻歌忽的想,将伏羲琴送给夜倾城,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可伏羲琴与夜倾城那样契合,仿佛除了她之外,再也没能有资格挑动这把上古古琴的琴弦。 夜倾城抱着琴的手用力的攥紧了,“我不想看家,我想去看你。” “这里是我的家,跟看我有什么区别?”轻歌头疼。 夜倾城见轻歌这般执意,无奈,只好留下,整个人都跟蔫了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 “等我回来。”轻歌笑道。 夜倾城抬眸,看见少女的笑,堵着的心里才有些通畅。 望着轻歌离去的身影,胭脂色的红,她低头看了眼伏羲琴,不知在想着什么。 虚无空间内,小狐狸坐在火焰龙的金蛋上,一双爪子交叉的抱着,眉头懊恼的皱了起来。 唉,情敌啊情敌,又是一个情敌。 现在于他来说,谁站在轻歌三步以内,谁就是情敌。

第265章 剑拔弩张 夜家大门口,夜青天与夜无痕等人等候已久,看见轻歌,夜青天太息一声,只觉得这孩子与她父母越来越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尽力就好,爷爷不需要你光宗耀祖,能吃饱穿好就足矣。”夜青天揉了揉轻歌的脑袋,浑浊的眼里尽是宠溺。 “我会的。” 轻歌回答道,低眉垂眸的刹那,眼瞳里的光火玉碎斑驳,嗜血的杀意在风雨交加的夜疯狂的朝四周蔓延,她也只是想尽力而已,怕只怕有的人不想她活,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 莽莽荒凉,比武擂台似远古的巨石屹立在这片荒土之上,暗红的石台上,四个方位燃烧其了熊熊火柱,擂台之下,无数张鎏金椅。 此时,这片天地已经聚满了人。 这些时日的战斗,夜家只有夜青天和夜无痕来,轻歌一直窝在家里研究北月太祖留下的那本驯兽书,之后又出了夜正熊的事,基本上没怎么来。 轻歌到时,正看见步辇自皇宫而来,北月皇与虞后坐在步辇上,后面跟着声势浩大的依仗,明黄的龙袍衬托出的男人的君王之气,他蓦地抬眸朝轻歌看去,轻歌对杀气尤为的敏捷,只一瞬,便察觉到了北月皇内心深处汹涌滔天的杀意。 明明是晴天,明明有万丈青阳,可轻歌却感觉这苍穹之上翻起了乌云和闪电,气氛凝固,犹似走在刀山火海,随时都会葬身,尸骨难寒。 “夜青天,我期待明日此时,你孙女还是活的。” 嘲讽的笑声传来,北墓王身材魁梧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眸光阴晦的落在轻歌身上。 夜青天眼中氲起一抹薄怒,“北墓王,老夫也祝你能活到明年。” 众人憋笑,这番话,反击的好,简直无懈可击! 北墓王冷哼了一声,与坐在后排的詹秋对视一眼,撩了撩袖子,在鎏金椅子上坐下。 詹秋眉眼阴柔妖孽,长相比女人还要祸水,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可破,他身着一袭绛紫色的紫袍,脊背深陷进鎏金椅上。 轻歌垂眸,詹秋就坐在她后边。 詹秋看着轻歌,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柔至极的笑,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白发,捧在鼻尖,细细嗅了一口,双眼闭上极其享受似得,“味道真好闻。” 轻歌脸色如霜,一个酒葫芦从头从天而降朝詹秋脑袋砸去,詹秋蓦地伸出手,一把将那酒葫芦抓在手中,笑意盈盈的朝来人看去,“天下人都知道墨邪墨公子酿的酒最为香醇,谢了。” 墨邪靠着一张椅子而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詹秋,“天下人也都知道南夷詹太子像个女人,我乍眼一看,像个女人,仔细一看,还不如乍眼一看,这根本就是女人好不好,詹太子还真是好本事,这般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模样,还太子?我觉得就算叫做太监也实属正常。” 詹秋的脸逐渐沉了下来,“墨公子这是想挑事?” “挑事?” 墨邪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走至詹秋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道:“就你想让我挑事?一个南夷国的太子够资格吗?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都动。” “一个被人抛弃过的破鞋罢了,墨公子何必揣着一个残花败柳当成宝。”詹秋阴柔的脸上,绽入一抹浓郁的笑,似初春的百花开。 雷霆现,寒光闪,犹如风雨骤降,墨邪虚眯起眼,眸中火焰燃烧,猎猎作响,他蓦地伸出手,一道暗红的无邪刀骤然出现在墨邪的手中,锋锐的刀刃抵着詹秋的脖子,墨邪凑上前,煞气蔓延,嗓子压低,低吼似电,“你再说一个字看看?” 詹秋脸色骤变,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体轻颤,体内流动着的闪电蠢蠢欲动,许久,詹秋仰起脸,笑道:“墨公子,玩笑而已,莫要动怒。” “玩笑?” 墨邪神情肃然,将灵气尽数灌输在无邪刀上。 四周的人都朝这边看来,墨邪语气异常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隐隐的杀机在空气中流动,让人压抑沉闷。 “你可知道你一个玩笑,能将整个南夷陷于死亡之地。”墨邪沉着脸,低声道。 “墨公子说这会不会太狂妄了些?难道你墨邪能在四星一手遮天?”詹秋紧攥着双手,道。 “遮天做不到,遮你一个詹秋还是可以的。” 墨邪道:“我墨家与夜、萧两家同生死共进退,北月三大世家,还灭不了你一个南夷?笑话!” 墨云天与苏雅站在一旁,望着自家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说墨邪只醉风花雪月,对修炼之事从不关心,可他一旦怒了,杀人屠国,醉卧天下…… 北墓王见詹秋与墨邪对上,眉头一蹙,声似洪钟般,“南夷虽是小国,却是我南皇的附属国,墨邪,你切莫要太嚣张,还是你们北月觉得如今四星大陆,只有你们一家独大?” “北墓王,你都老大不小了,何必参与年轻人的事情?”墨云天笑道:“北月一家独大?王爷饭可以乱吃,屁可不能乱放,啊,不是,是话不可以乱说,王爷,实在是失礼,一看见你就忍不住将这个屁字说出口,失礼失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众人:“……” 不愧是墨邪他老子,爷俩这痞子样简直如出一辙。 北墓王整张脸因暴怒而狰狞,眼底的怒气好似火山口下的岩浆滚烫发热。 “墨兄说的不错。” 萧苍与萧如风一同前来,洵洵儒雅,温和慈祥,淡淡的瞥了眼北墓王,萧苍道:“王爷好歹是征战过沙场的人,怎的总是意气用事?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年轻人嘛,肯定是年轻气盛的,都是开开玩笑。” 开开玩笑? 北墓王险些要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墨邪这样子哪里像是开玩笑了? 有哪个是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开玩笑的? 护短护的如此光明正大也就罢了,还理直气壮的! “墨邪,够了。” 北月皇终是出声,“南夷太子不管怎么说也是贵客,玩笑不可太过。”

第266章 想为师没有 “皇上,我不是开玩笑。” 墨邪站直身子,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冷霜,他毫不怯弱淡漠的看向北月皇,道:“我们北月的安国郡主,何时轮到不三不四的人来羞辱?我墨邪今天就一句话,谁若是想羞辱安国郡主,无论那人是谁,我都能将他的嘴给削了,若谁敢动安国郡主,我墨邪就算是倾其所有万死不赦,也会讲他斩于刀下!” 一番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他的决心毫无掩饰的显露了出来。 轻歌抿唇,一双清冷的眸,朝墨邪看去,男子张扬的不可一世,剑眉星目,俊美如斯。 墨邪总是这样,总是不经意间,让她心中一暖。 北月皇眼中波澜不惊,古井无波之下,却是惊涛骇浪。 墨邪竟然为了一个夜轻歌,反驳了他的话。 “安国郡主是朕钦赐的,朕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北月皇笑道。 墨邪将无邪刀自詹秋的脖子上抽了回来,暗红的刀刃泛着嗜血的寒光,他把刀放进空间袋里,而后朝北月皇抱拳,声音爽朗,“吾皇万岁。” 墨云天搂着苏雅,欣慰的看着自家儿子,“夫人,这是我头一次看见墨邪这小子正儿八经的样子。” 苏雅点头,笑道:“他难得这么认真。” “你说……”墨云天沉吟片刻,低声道:“当年若是我们与惊风他们指腹为婚该多好,说不定到现在,我们都能抱孙子了。” “得了吧。”苏雅道:“当年我与你说过此事,你说你与青天长老是兄弟,自己儿子和兄弟孙女订亲,岂不是乱了套。” 墨云天讪讪的笑了笑,抓了抓后脑勺,“有吗?我有说过这事吗?” 苏雅浅笑,自家的丈夫总是这样,让她好气又好笑。 “皇上,迦蓝学院的人过来了。”有侍卫前来禀报。 北月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还快请来。” 迦蓝学院算是各大势力之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它即是一个个体,可势力遍布四星的大江南北各个角落,天地间,有无数强者曾是迦蓝学院的学生。 可以这么说,哪个不长眼的势力若是惹到了迦蓝学院,迦蓝学院只要振臂一呼,五湖四海内,定有无数尊者强者蜂拥过去,召集出的人数不胜数,有隐居的,还有各大帝国和势力之中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总而言之,迦蓝学院,在四星大陆,是神圣的存在,让无数修炼者心驰神往。 用轻歌的话来说,迦蓝学院,就是现代的清华北大。 轻歌转眸看去,迦蓝学院一行十几人走来,以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为首,女子穿着淡蓝长衫,气质温和,眉宇之间却暗藏凌厉的煞气,眼底尽是傲然之色,长相堪称尤物,容貌绝色冶丽。 让轻歌眼皮一抽的是,这群人之中有个老头子,这老头就是她那日与秦岚出城郊为夜雪挖坟时碰见的老头,老头当日嚣张的坐在人家爹还没过头七的新坟之上睡觉儿…… 老头子看见轻歌,朝轻歌挤眉弄眼了一番。 轻歌:“……” 她可以装作不认识他吗? 北凰起身,朝身着淡蓝长衫的女子抱了抱拳,“轻纱姑娘,幸会。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兄再不回学院,师傅可就无聊死了。”轻纱流离风姿绰约,优雅的作了作揖,道。 提及师傅二字,北凰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那个师傅终日以折磨他为趣,这不,回到了北月,难得的悠闲,结果那老头还在惦记着他。 “轻纱姑娘千里来北月,辛苦了。”北月皇的道,几分威仪几分气势。 轻纱流离微微点头,道:“长老们都有事,离开不了,我在院中也算是资历较深的一个,来择选新生,还是可以的,皇上这样说,倒是客气了,若是有优秀的人才,莫说千里,迎风降雪而来,也是值得的。” “轻纱姑娘盛名在外,不愧是无欲长老最出众的弟子,凰儿应该向你学习。”北月皇道。 轻纱流离与北凰的师傅是同一个人,那人即是迦蓝学院的三长老,无欲长老。 “皇上说笑了。” 轻纱流离道:“太子虽然比我晚进学院,可天赋异禀,潜力深不可测,前途不可限量,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听见轻纱流离夸自己儿子,北月皇的心情也变得舒畅,他的目光落在被称为安长老的老头身上,讶异的问道:“这位是?” 轻纱流离正想回答,安老头直接一句话抢了过去,“老夫我就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么…… 北月皇眸光微深,他在这个老头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可他悄然释放的灵气碰触老人身上的时候,像是进了墟洞般,直接被吞噬掉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该好好呆在家里,迦蓝学院到北月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对身体也不好。” 北月皇试探性的问道,眸光紧盯着老人看,不放过他身上的任何表情。 “老夫年纪大了?” 安长老吹胡子瞪眼睛,像是被砸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北月皇上,老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看出年纪很大?要在家里等死?” 北月皇:“……” 这老头不按常理出牌,竟让他这个统驭天下的帝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轻歌低头,浅笑,老头子还真是自恋,和夜青天有的一比。 她一抬眸,便看见北凰看着安长老的眼神有些古怪,轻歌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虚眯起漆黑深邃的眼。 真的只是个打杂的吗? 见北月皇不说话,安长老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老夫会千里来北月自然有老夫的理由,老夫可爱的小徒儿在这里,怎能不来?” “徒儿?” 这回诧异的倒是轻纱流离了,“院……安长老,你何时有徒儿了?” 昨日,北月的街道上有人看见老头被称为安长老,以为是迦蓝学院内什么德高望重的人,便想过去入其门下,不过人安长老说了,只收女弟子,还是胸大屁股翘的。 安长老眯起眼睛笑嘻嘻的径直朝前走去,到了轻歌面前,道:“小徒儿,想为师没有?” 轻歌:“……”

第267章 七绝剑 四周,各种错愕不已的视线全部都汇聚在坐在鎏金椅上不动如山的少女。 安长老说话的时候,轻歌正刚好饮下一杯茶,听见他的话,险些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正经的老顽童。 她那日和夜雪出去挖坟应该看看黄历的…… 北月皇沉下眼眸,瞳孔之中浮现出冷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安长老在迦蓝学院只是个打杂的人,不说有长老之位,至少也是属于德高望重的存在,尽管他的言行举止轻浮的吓人。 可让北月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夜轻歌与这安长老还有师徒的关系。 他越来越发现夜轻歌不受他的控制,心里愈发的恐慌,哪怕是当年夜惊风在世,他都没有这种寒意彻骨的感觉。 至少,他与夜惊风一同长大,知根知底,可夜轻歌却不一样,从那日婚约解除之后,她就如同换了个人似得,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展露出来的天赋惊人的可怕。 北月皇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北月冥脸色古怪,看着轻歌的眼神异常复杂,藏在衣袖之中修长的手紧攥着一个锦包,锦包之中,是北月皇给的七情毒。卡Kа酷Ku尐裞網 在他真正准备动手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如此之慢,度日如年。 他很期待,期待她跪在他脚边抱着他腿乞求他时的样子。 想至此,北月冥眼底浮现一抹狰狞的笑。 “老头子,你喊谁徒弟呢。” 夜青天看见自家孙女要被另一个老头拐走,坐不住了,不悦的道:“你看清楚点,这位是我孙女。” “你孙女咋的了,她还是我徒弟呢。”安长老朝轻歌挑了挑眉,“是吧。” 轻歌:“……” 她能回家么? 虚无空间里,小狐狸傲娇了撇了撇头,“徒弟孙女咋了,还是我女人呢……” “皇上,时辰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虞后在北月皇耳边轻声道。 北月皇点了点头,声音响亮,道:“诸位,四朝大战的时辰到了,欧阳家主,交给你了。” 欧阳峰站了起来,朝众人点了点头,道:“第一战是沐七对战东陵鳕。” 一出场,便是两个同样风华的人。 东陵鳕一直站在外侧,犹似尘外之人,自成一世界,闻言,他抬起一双藏着几分忧郁的眸,朝北月皇看去,下一刻,白色的残影自长空掠过,好似有海棠开了满天,擂台之上,男子站在一角,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另一头,沐七自鎏金椅上站了起来。 “皇叔,小心。”红衣少女拽着沐七衣袖,道。 沐七会心一笑,跃上擂台,一袭青衫,一把宝剑,几分恣意几分潇洒。 沐七朝东陵鳕抱了抱拳,道:“太子可要手下留情。” 东陵鳕作揖,“承认。”言简意赅的两个,气质若雪。 战斗开始,擂台下的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夜青天似是怄气般,睨了眼安长老之后坐在了轻歌的旁边,这安长老也是傲娇的很,走至轻歌身边,看了眼轻歌另一侧的男人,道:“你家里人没跟你说过要尊老爱幼,看见老人站着要让座?” 男人:“……” 他惹不起,他走还不行么! 男人走后,安长老乐滋滋的坐在轻歌的另一侧,气焰嚣张的瞥了眼夜青天,那得瑟的样子,愈发的欠揍,夜青天非常鄙夷的看了眼安长老。 此时,擂台上,东陵鳕与沐七已经交上手了,沐七手执七绝宝剑,剑走偏锋,挽出朵朵却不致命的剑花,长衫好似开了朵朵迷人眼的青花,沐七从斜侧而来,七步为一套招法,将七绝宝剑送出的刹那,一直站在擂台边角不动如钟的东陵鳕周身好似散发着骇然的寒气,他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朝迎面袭来的七绝剑看去,剑尖在漆黑如琥珀般的眼瞳中不断扩大,突地,他侧身躲过,修长的手指夹着七绝剑,将所有锋锐都给挡去。 沐七眉头微动,将灵气全部灌输在七绝剑上,立即,七绝剑爆发出强烈的杀气,喷涌而出,朝东陵鳕攻去。 东陵鳕身轻如燕,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夹着七绝剑,当沐七灵气释放的刹那,他连连后退,只是就连战斗,他也优雅异常,难见半分血腥。 一道道光弧在七绝剑的利刃上闪烁着寒光,湛湛青空之下,暗红的擂台犹似鲜血蔓延。 “七绝剑,虽不是灵器,但炼制此剑的人耗费了很大的心血。”坐在轻歌旁边的安长老眉目凝重起来,“此剑以七步为章法,七步之内,杀人无形,只是沐七对东陵鳕没有杀意,故此,失了先机,七绝剑的初衷,便是杀人,以血的祭奠开通荒芜之路,煞性重的的人才能将此剑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沐七也不错,掌握此剑还能心性温和,可见并没有被剑掌控,而是人控制着剑。” “被剑掌控?”轻歌讶异的问。 “煞气大的剑会慢慢吞噬人的精神神智,直到将其变成一个杀人工具。”安长老道:“炼制七绝剑的炼器师,在炼制七绝剑之前,全家上下五十三口人皆被屠杀,万念俱灰之下只有杀气纵横,躲在房内整整七日,炼制完此剑后他走火入魔,拿着自己炼制出来的兵器自杀了,也是个可怜人。” “沐七的确不错,能将煞气如此重的七绝剑控制,不过老夫更好奇的是,东陵太子。” 夜青天道:“世人皆传东陵天子天赋异禀,可他并不恋战,战斗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无人知道他使用何种兵器。” “东陵鳕天生一双忧眸。” 安长老沉吟片刻,道:“许是他出生的时候,苍天让他这个东陵太子忧国忧民吧。” “忧国忧民吗……” 轻歌红唇颤动,无声的重复着安长老的话,她抬眸朝擂台之上看去,沐七以七步为剑,不停的攻击,东陵鳕不断后退,袍摆灌风,摇曳不止,仿佛有海棠迎风而放,美丽一季。 鲜少有人风雅至此,哪怕在万众瞩目的战斗之中,也能保持清然,优雅若闲庭信步,风轻云淡。

第268章 精神术 擂台上的战斗,犹似泼墨画般,看的人赏心悦目,没有任何的杀机,也没有剑拔弩张的腥风血雨,倒像是无上尊者闲暇时的切磋,猩红的七绝剑本该充满煞气,可在沐七手中,挽出的剑花只追不杀,或是进攻,或是包围,偏偏没有任何的杀心。 看似沐七走了上风,东陵鳕节节后退,可仔细看去,东陵鳕如沐春风走马观花,似银河之上的神,淡然自如。 忽然,东陵鳕停了下来,沐七脚步微转,朝东陵鳕看去,见东陵鳕这番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柔和的笑,“准备动手了么?” 音落的刹那,似有白雾腾腾而起,身着荼色长袍的男子走于白雾之中,将灵气尽数释放。 灵气铺天盖地,大海般汪洋,沐七在这灵气之中竟是动弹不得,手中的七绝剑被白雾缠绕,他朝白雾之中的男子看去,男子乌黑的眼瞳之中像是装着迷雾森林,让人进去了,走不出来。 叮—— 沐七手中的剑落在地上,白雾骤然消失,灵气尽数回到了东陵鳕的丹田之中,他站在石台的另一端,负手而立,双眸如殇,他朝沐七抱了抱拳,“承认。卡Kа酷Ku尐裞網”又是一样的话。 而后他转身朝外走去,北月皇心神微动,金光罩骤然消失,东陵鳕自擂台上一跃而下。 一瞬之间,战斗便已结束。 众人愣住,这……是谁赢了? 沐七看了看自己的手,适才,东陵鳕释放灵气的时候,沐七只觉得虎口一麻,身体不受控制。 愣了许久,沐七苦笑,蹲了下来将七绝剑捡起,而后走至擂台边缘,看了眼东陵鳕,双手抱拳,道:“我输了,不愧是东陵的太子,佩服。” 东陵鳕朝其点了点头。 轻歌淡淡的看着这一场速度极快的战斗,蓦地反应过来,东陵鳕一直都深藏不露,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是没有腥味的血雨。 “东陵鳕修习的是精神术,他是精神师”姬月忽然道。 “精神术?”轻歌诧然,关于精神术,她知道的少之又少,只知道与炼器的精神之力有一点关系。 “是的。” 姬月道:“精神术,精神强大的人才能修炼,以精神操控天地间的灵气,强大到一种地步时,可以移山填海呼风唤雨,光是靠意念,便能让人身体爆裂,碎成齑粉,妖域曾有个女人便是修炼精神术的,是凤凰一族的人,我曾亲眼看见她只是一个眼神,方圆百里内的万兽全部爆裂成血雾,山川峰峦全部被夷为平地,昔日的繁花似锦一瞬之间就成了荒芜。” 轻歌的心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四星也好,洪荒也罢,自从来到四星之后,她的世界观就彻底改变,越往前走,越发现这个世界的神奇所在,没有真正的巅峰,巅峰之后,还有巅峰,山那边是海,海的那边是火山喷发口,一层比一层高。 兴许,一开始轻歌想要变强的心只是想护住身边人,想逍遥自在的活下去,可到了现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断开了,思想已经不单单是那样,她开始心驰神往,那群雄荟萃的时代。 她生是女子,可她的心,却属于弑杀喋血,生死予夺,风云江山…… 第二场战斗的人是沐七和詹秋,詹秋阴柔的眼里似有寒光闪烁,沐七看着詹秋皱了皱眉头,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小歌儿,你觉得谁会赢?”夜青天问道。 “不确定。” 轻歌微微蹙眉,沐七的实力是先天六重巅峰,可詹秋这人,骨子里好似藏着秘密,让人看不透。 “南夷太子会赢。”旁侧的安长老道:“詹秋突破了先天七重。” 轻歌眼皮跳了一下,“三日前,詹秋的实力似乎还在先天六重。” “应该是强行突破的。” 夜青天脸色凝重,道:“若你与詹秋对上,不可恋战,一定要尽快解决,还要小心他的阴诡手段。” 安长老也道:“詹秋体内好像有别的东西存在,得小心才好。” 轻歌点头。 此时,詹秋、沐七二人战的如火如荼,一把七绝剑,七步成花,走着偏锋,詹秋手中拿着紫电钩,双钩挥出,过无人之地,电闪雷鸣之间,钩到了沐七的双肩,皮肉撕裂开,钩住两条肋骨,詹秋阴柔一笑,在一众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双手一用力,竟是堪堪将两块肋骨给钩了出来,沐七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骨头与血肉分离的刹那,却见他如野兽般低声嘶吼,分骨之痛,一般人难以承受。 詹秋体内灵气尽数释放,那是属于先天七重的气势,皮肉之下,隐约可见电光闪过。 擂台上的场面血腥,怵目惊心,当看见沐七受伤的时候,南皇国的公主、身着红衣的少女立即站了起来,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双瞳之中皆是担忧,“皇叔!” 沐七无力的跪在地上,詹秋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打算,他走上前,双手微动,连着铁索的紫电钩将两块肋骨甩了出去,他垂下双手,脚步沉重的朝沐七走去,紫电钩落在地上,随着他往前走,在擂台的地面上摩擦,发出“嗤嗤”的声响,哪怕是在大白天里听,也让人毛骨悚然,心慌不已。 沐七双肩之下两个偌大的血窟窿异常醒目,猩红之血汩汩的流出,转眼就将青衫染红。 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七绝剑,七绝剑剑尖抵着擂台,支撑着。 走至沐七面前,詹秋居高临下,唇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七皇叔,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了?” 沐七眉头紧蹙,冷冷的看着詹秋。 “只要你认输,我便让你走。”詹秋裂开嘴笑,雪白的牙齿泛着森然的光。 四朝大会不成文的规矩,战斗结束才能将金光罩打开,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战斗结束了,当然,只要有人认输,另一方就必须停手。 可沐七也是生来骄傲的人,情愿尸骨难寒死无葬身也绝不会说出认输二字,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也是最后的骨气。

第269章 他是她叔 沐七坚韧,一言不发,眸光愈发的冷漠。 詹秋似是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嘴边的笑也逐渐扩散,当扩散到了一种程度时,詹秋突地抬起脚,一脚踹在沐七的脸上,毫不留情,丝毫没有手软,沐七的鼻梁骨彻底塌了,而詹秋还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甩着锁链,锁链尽头的两道钩就要贯穿詹秋的膝盖骨。 南皇国的红衣少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歇斯底里的喊着,“不!” “我能让你进金光罩,去救吧。”轻歌的脑海之中,响起了姬月的声音。 轻歌目光微颤,她的确想救沐七,紫电钩若是贯穿了沐七的膝盖骨,那他的双腿就彻底废了,恐怕废了的不只是腿,还有余生。 沐七曾多次为她解围,滴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君子之交淡如水,也最是坦然,哪怕轻歌是个小人,那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小人。 在姬月说完之后,轻歌一跃而起。 众人目瞪口呆,皆以为沐七当真就这样废了,都在惋惜,不管怎么说,沐七的风度,才华,甚至是天赋,都是难得的,身在皇叔之位,受圣上宠爱,却不骄不躁,寡淡贤德,也曾悄然去了南皇国的贫困之地,与南皇子民一起扛天灾人祸,总之,沐七很受百姓爱戴,他们不爱他的才华和风度,只是爱他有颗圣贤的心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沐七瘫坐在地上,手里紧攥着七绝剑,他仰头看着紫电钩朝自己的腿上袭去,漆黑的双瞳之中似有紫色的电光闪过,双肩上的伤口异常严重,两块肋骨活生生的被人拔掉,其痛可知! 当紫电钩即将落在沐七腿上时,胭脂色的身影如风而来,那曾将无数强者抵挡在外的金光罩,于她来说,好似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站在沐七的跟前,玉手横出,一把明王刀,一点丹火灵气。 铿锵的声音响起,紫电钩击打在挥出的明王刀上,轻歌仅仅只是往后走了一步,铁索哗啦,紫电钩垂在地上,詹秋的手握着铁索的另一端,看见轻歌,他眯起双眼,“安国郡主,这是我与七皇叔的战斗,你进来掺和,是不是坏了规矩呢?” “规矩?” 轻歌冷笑,手中明王刀落在地上,擂台石面上出现了几条裂缝,少女笑的张扬妖冶,“在我面前谈规矩,规矩是什么,能吃吗?今天这场战斗,我还就是掺和了,怎么?想现在就直接和我战?” 詹秋周身气息阴森,鲜血的味道在四周弥漫,轻歌低头看了眼沐七,伸其出手,“还能起来吗?” 沐七看着面前的手,一愣,而后费力的将手放在少女身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你赢了。”沐七面朝詹秋,闭上眼睛,道。 闻声,龙椅上的北月皇将金光罩收了起来,只是他看着轻歌的眼神,有些狠辣。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能无视金光罩,夜轻歌是第一个。 正因为如此,北月皇本就按捺不住的心,越发的慌了,像是一个猎人看见关在后院囚牢里的血狼要逃掉。 猎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拔了它的爪牙,要么杀了他,用其骨肉酿成酒,黄昏前饮下。 轻歌扶着沐七走下了擂台,将沐七交给红衣少女,红衣少女是南皇国的公主,总是为沐七鞍前马后,跟着他。 她叫沐盈盈。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转身便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沐盈盈突然喊住她,“夜轻歌。” 脚步停下,轻歌回头看去。 沐盈盈低下头,耳根微红,“谢谢你。” 她是养尊处优娇蛮跋扈的公主,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可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是诚心的,也是由衷的,哪怕在莫里斯大峡谷她曾痛恨过轻歌抢了他们辛辛苦苦才找到的火焰龙龙蛋,可她自己也知道,轻歌抢了火焰龙不假,可若非有她,莫里斯大峡谷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 沐盈盈只是不甘罢了。 如今,连最后一丝不甘都没了,当她看见轻歌出现在擂台救下沐七后,心里只剩下感激。 轻歌将明王刀收下,脸上是放肆的笑,她背对着沐盈盈朝前走去,晃了晃手,几分恣意,几分孑然。 “洗手!回去给我洗手!” 姬月暴走的声音在虚无空间里响起,轻歌愣住,这狐狸是干啥了? “我不管,洗手!” 小狐狸站在九龙王座椅上,一面踹着火焰龙的蛋,一面如个深宫怨妇般碎碎念着,“让你牵别的男人的手,让你牵,下次还牵,就剁手,剁手!” 火焰龙:“……”它现在还只是个蛋可以啊,牵手?它一个蛋跟谁去牵手啊? 轻歌听见小狐狸的话,嘴角眼角齐齐抽搐,她看了眼青阳晴空,仔细想了想后,非常郑重的认为,姬月这货绝对是发情了。 “你这妮子有两把刷子,北月的金光罩老夫想过去都有点困难,没想到你这丫头能直接忽视掉。”轻歌在鎏金座椅上坐下的时候,安长老道。 轻歌挑了挑眉头,眸光深沉如斯。 这老头说的是他想过金光罩有点困难,而非过不了,也就是,若是他想过的话,金光罩拦不住他,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金光罩的强悍轻歌是知道的,她能无视掉金光罩是因为姬月,可安长老呢? 旁侧的夜青天听到安长老的话之后与轻歌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不过也不捅破。 既然他说自己是个打杂的,那就是打杂的吧,至少现在对轻歌没有坏处和敌意,这样就够了。 接下来,北月皇派医师过来将沐七抬回了皇宫医治,没了两块肋骨,问题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至于沐盈盈,自然是沐七在哪,她就在哪。 “那丫头是南皇的公主吧。”安长老看了眼驾马跟着沐七等人一同离开的沐盈盈,道。 轻歌道:“南皇国最小的公主。” “这两个年轻人岁数相差不过三岁左右,不过整整隔了一辈,他是她的叔叔才对,造孽哦。”安长老靠在了椅背上,太息着,难得正经一回。 轻歌的低眉,的确,她感受到了沐盈盈对沐七的感情,绝非是亲情那么简单。 可…… 他是她叔。

第270章 精神师的战斗 这日的第三场战斗,是轻歌对战东陵鳕,轻歌一跃而起,上了擂台,一身胭脂长衫无风自吹,似流成河的血液翻出滚滚涛浪,一浪接一浪,三千及腰白发柔顺垂下,眉间的血魔花妖冶潋滟,一双寒瞳流着汹涌的战意,她倒是想知道,若她用炼器师炼器的精神之力对上东陵鳕的精神术,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一个姑娘,一把明王刀,一场对决。 东陵鳕步步优雅的走上来,软靴边上仿佛有海棠盛开,花团锦簇。 “我不会对女人留情。”这是今天东陵鳕与轻歌说的第一句话,轻歌大笑,“不留情才好。” 东陵鳕垂眸,再次抬起一双充斥着忧郁的眸子时,大片的白雾似天边层云将他淹没,他意志力一动,天地间的灵气全部朝擂台蜂拥而来,化为光刃朝轻歌袭去,轻歌皱眉,只觉得双手无力,身体被人禁锢住,灵气无形成了一座大牢,她桎梏其中,逃脱不了。 在她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雾,像是走在奈何桥上,阴森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寒意浓,彻骨凉。 “看来这次四朝大战的第一会是东陵太子。”欧阳峰看了眼自家儿子,道。 欧阳澈抿唇不言,却也是默认。 东陵鳕的强大与别人的打打杀杀不一样,他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进得去,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可偏生平易近人,好似孤僻深山里的海棠花,孤芳自赏,抽枝发芽。 擂台上的众人心里也都认为,第一非东陵鳕莫属。 东陵鳕踏雾而来,走至轻歌面前,抬起手,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轻歌肩上,他的双眸在迷雾里显得竟然有几分妖娆,千娇百媚,“郡主,你输了。” 轻歌虚眯起眼眸,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突地,她抓住东陵鳕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东陵鳕摔在地上,众人震愕间,只间少女漆黑的双瞳之中好似有红色火焰燃烧,火焰在擂台上闪烁,下一刻,包裹整个擂台,将白雾覆盖。 东陵鳕自地上站了起来,讶异的看着火中的少女,“你能将精神之火拿来作战?” 平常普通的炼器师精神之火少的可怜,精神力只能召唤出一小簇的火置于鼎炉之下炼制兵器,可眼前的少女,异常变态,直接将精神之火拿来作战了,这大片大片的精神之火染红人的眼睛,摇曳纷然。卡Kа酷Ku尐裞網 要召唤出这么多的精神之火,得要有多变态的精神之力。 这般想着,东陵鳕脸色微微一变,他眉头蓦地蹙起,强大的精神术使出,大风刮过,竟是想将轻歌的精神之火给扑灭。 深红的精神之火光焰逐渐变淡,众人开始失望,看吧,她只是侥幸而已。 轻歌觉得脑子像是被人用铁棍重重砸着,一片空白、混沌,头痛欲裂。 皱了皱眉头,轻歌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双瞳之中红光乍眼,她蓦地将明王刀一刀砍在地上,裂缝四起,她紧缩着瞳孔,聚精会神,将精神全部凝聚起来。 咻! 大火绵延不止,再次燃烧起,轻歌将眼睛闭上,三千白发在火焰之中飞舞,擂台四个方向上的四道火柱突地朝她涌去,形成四条天火,连接着四个方向,悬浮在她的身体周围,身下是没过腰的火焰,猎猎作响,犹似胜利的旗帜迎风张扬。卡Kа酷Ku尐裞網 整个擂台之上,唯有东陵鳕的周身一步之内没有任何火焰,他惊奇的看着轻歌,发现这个少女的精神力异常强大,若是修习精神术的话,只怕不会比他差。 不过如今是在战斗,东陵鳕也凝神聚气,双眸之中白雾氤氲,却见擂台后的一座屋子,直接悬浮了起来,到了擂台之上,东陵鳕心神一动,这座屋子竟是朝轻歌砸去。 席位上的众人皆是站了起来,这么精彩的战斗,以精神控之,难得一见。 尽管轻歌没有修炼精神术并非精神师,但她的精神力既然能强大到召唤出如此多的流离火焰出来,尚可一战。 巨大的屋子是轻歌瘦弱身躯的几十倍,就那样朝她重重砸了下去。 夜青天担心的很,安长老倒是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老头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孙女的风采。” 夜青天非常不爽的睨了眼安长老,不过还是如其所言认真的看着擂台上火热的战斗。 屋子即将砸在轻歌身上,若是当真砸了下去,毫不意外,轻歌会碎成一团渣。 狂风四起,少女一双血眸蓦地睁开,寒光闪烁如出鞘宝剑般犀利无比,雷霆滚滚,却见悬浮在她身体四周的四条大火,扭曲过后迸射出四条龙,血盆大嘴张开时,将这座屋子直接一口吞了。 四条火龙聚集在一起,屋子被燃烧成齑粉,而后汇聚在一起的火龙也成了金色的火花,朝四周落下。 东陵鳕胸腔微颤,嘴角蔓延出一丝血迹。 擂台之上红色火焰,烧的旺盛,少女黑瞳白发,在火中妖娆,她将玉手抬起,指尖窜起一条光火,朝东陵鳕狂奔而去,半空中,光火突然成了漩涡,漩涡之中一道红色火龙掠了出来,没入东陵鳕眉宇之间。 顿时,东陵鳕的精神力立即瓦解,溃不成军,脑子里的刺痛感疯狂蔓延。 他想聚起精神压制那种痛苦,可越是如此,就越是痛苦。 他站在大火之中,自成一世界,一身芳华,他眉头紧蹙,微闭着双眸,就那样站在,身体四周缥缈着白色的烟雾。 看似毫无动静,实则战斗已经发生在精神之中。 轻歌微微咬紧贝齿,精神力凝聚到最强大! 她的魂魄活了两世,别的不说,这精神力,她不输任何人! 许久过去,东陵鳕终是放弃了,他无力的垂下双手,此时,湮没在他眉心的红色精神之火也烟消云散。 他睁开双眼,朝轻歌看去,无声无息的三个字说的风轻云淡,“我输了。” 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只是一场万分精彩的战斗而已。 东陵鳕是一名精神师,而对于一名精神师来说,胜负并没有战斗的过程厉害,他的精神会在战斗时,逐步得到提炼,强化,坚硬,直到有朝一日能移山挪海。

第271章 哦 即便是输,东陵鳕也输的很有风度,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后,走下擂台,朝北月皇抱了抱拳,说了句“失陪”便带着两名暗卫往大使馆走去,那样过人的风姿,器宇轩昂,当世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擂台上,连绵不休的火焰逐渐消失,三千白发一身血衣的少女慢步走了下来,朝夜青天笑了笑,夜青天欣慰的点了点头,旁侧的安长老不满的撇了撇嘴,“同样是老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小丫头片子,哟呵,还两幅面孔是吧。 无数张鎏金椅上,众人全部倒抽冷气,也是,谁能想到,赢了比赛的人会是她呢。 哪怕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可这些奇迹发生在她身上,总是那样不可思议,让人难以接受。 天底下那么多人想让她死,可谁能做到? 詹秋朝轻歌看去,阴柔的脸上罩了一层阴霾,阴霾之下是无尽的杀意,近乎透明的皮肤之下似乎有电光闪烁,那极致的雷电之光,似要冲出血肉,往那九天掠去。 “皇上,你手怎么这么凉?” 虞后端起茶杯的时候,手与北月皇的手无意中碰触在一起,她看似讶然,实则,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这双媚眼。 北月皇并未回答虞后的问题,他坐在龙椅之上,四肢发凉,心底里的寒意朝百骸蔓延而去,杀意在内心深处不停的翻腾,像是一头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破体带出,黏着一身的血,带着滔天般的杀气,将轻歌一口吞了。 有生之年,这个北月的王,志气不再是社稷江山,心思再也没放在朝政上,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想法疯狂的生根发芽。 他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位居高位,傲视苍穹,可他怕死。 三场战斗之后,众人纷纷离去,离去之时,还消化不了轻歌赢了东陵鳕的事实。 离开的时候,墨邪与萧如风忽然走过来,墨邪一把勾住轻歌的肩膀,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娘子厉害,为夫佩服的很。” 见墨邪这样不正经,轻歌挑了挑眉,嘴角含笑,手肘撑起,猛地朝墨邪胸口撞去,墨邪立即装作身受重创的样子弓起身体捂着胸口满脸痛苦,呲牙咧嘴,“夜轻歌,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虚无空间。 小狐狸躲在一堆血傀之中画着圈圈,一双眼睛里全是埋怨,嘴里不停的骂着,“去你大爷的娘子,去你二舅爷的谋杀亲夫。” 等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个叫做墨邪的男人给剥光衣服光秃秃的丢进九尾妖狐一族。 九尾妖狐那一群豺狼虎豹样的女人,个个都彪悍的很,看见男人就像是饥渴的猫看见老鼠,双眼会发光。 墨邪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后朝天地四方看去,“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目睹一切的轻歌:“……” “墨邪,轻歌以精神之力与东陵太子大战了一场,现在肯定没什么精神,你不是说酿了新酒要去萧家陪我喝吗,我早就垂涎欲滴了,还不快走?”萧如风道。 “好。” 墨邪大笑。 离去时,萧如风与轻歌擦肩而过的时候,悄然的将一张叠好的纸塞进了轻歌的手里。 轻歌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手,回头朝萧如风看去,萧如风温文尔雅,背影亦如风,走时有笑声传来,轻歌默默的垂下了眸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回到夜家,四下无人,轻歌坐在院子内的石桌上,将萧如风给纸条打开,宣纸上的字规规矩矩的写了一行—— 子时,幻殿,俞长老。 轻歌微微蹙眉,这位俞长老是看守幻殿的人,她与俞长老也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便是那日幻殿测试的时候见过。 萧如风的意思是让她今晚子时去找俞长老,只是为何要弄的这般神神秘秘的? 指尖燃起一簇光焰,将白纸黑字烧成灰。 “小徒儿,为师来了。” 旁侧一道声音传来,轻歌愣住,脸庞一僵,机械般的一寸寸的转过头朝高墙上看去,却见墙上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老头的胡子都歪了。 看见轻歌,他笑嘻嘻的道:“总算找到了,之前走去了你爷爷的房间,恰巧你爷爷在换衣服,他还以为老夫是采花贼呢,这老不正经的,也不想想,我若是采花贼会去进他房间么,进他房间那就不是采花了,是砍花了。” 轻歌:“……”说起老不正经的,这两老头似乎谁都不比谁好吧。 噗通一声,老头子从墙上摔了下来,双腿朝天,蹬了蹬腿之后挣扎着翻了出来,吐了口泥,一张嘴愣是停不下来,“靠他二舅三舅爷的,什么玩意儿,建这么高的墙,防狼也不是这么这么防,也不看看住在屋子里小丫头是啥样子,胸不大屁股不翘的,哪里会有什么狼来。” 轻歌:“……” 胸不大屁股不翘的…… 轻歌低下头朝看去,胸前一马平川,连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她回头看了眼,咳……虽然胸不大,这屁股也没有翘上天,但咱好歹还有点屁股的不是? 不过轻歌有些懊恼了,这都是及笄的姑娘了,这胸,咋没半点动静? 要不是她对这具身体知根知底,都要怀疑是不是穿越到一个汉子身上了。 “我不介意你胸小。” 虚无空间里,姬月突然来了一句,声音充满了魅惑,像是人形的他凑在轻歌耳边,热气喷洒。 轻歌:“……” 安长老走到轻歌身边,拍了拍的轻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徒儿,虽然我收徒一向看胸……啊呸,是看资质,不过呢,看惯了青楼里那些女人的波涛汹涌,看看你这素菜也是不错,啊呸……是看惯了那些天赋惊人的,看看你这样的还是不错滴……” 轻歌:“……” 轻歌咧嘴笑道,右手握拳,故作神秘的道:“过来,给你看个东西,世间难得一见哦……” 世间难得一见? 安长老双眼立即一亮,凑上前看去,轻歌蓦地一拳打在安长老的脸上,直接将这头发花白的老头给打懵了。 “小徒儿,你这有点问题啊。” 安长老懵了过后,皱了皱眉,道:“下手不够强而有力,快狠准,这样可不行,战斗的时候很容易吃亏的。” 轻歌:“……” 哦。

第272章 凤求凰 轻歌的耳朵遭受了安长老好久的摧残,这老头子一张嘴喋喋不休的,就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吹……啊呸,是说到痛快处时,老头子猛地一拍脑门,惊呼:“不得了了,晚上约了潇湘馆的翠花谈人生,都已经到点了,小徒儿,别太想为师,为师去和翠花姑娘谈谈人生很快就来找你。” 轻歌:“……”可以不回来嘛? 老头子进来时翻墙比翻山越岭还要困难,走时几起几落身轻如燕那脚步敏捷的完全不像七老八十的人。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她上次去潇湘馆的时候因为夜菁菁的事情走得急,反而没好好观察潇湘馆,没想到潇湘馆的姑娘这么吸引人,连腿脚不便的老头都开始凌波微步了…… 轻歌一阵头疼,而后将驯兽书拿了出来仔细翻看着,比炼器还要认真一些,她总觉得,自己骨子流动着的,是充满兽性的血。 虚无空间里的小狐狸不知何时溜了出去,一双萌态的爪子捧着一盆水费力的爬上石椅放在石桌上,轻歌见此,将驯兽书合上,讶异的看着姬月,不知姬月这是何意。 姬月不理会轻歌,自顾自的爬上石桌,到了轻歌面前,两只爪子将轻歌的手捧起,塞进水里认真的洗着,一面洗一面哼哼道:“下次再牵别的男人的手,就要剁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一号出事了。”洗完手后,姬月的声音突然凝重了起来。 轻歌蓦地起身,皱眉:“他怎么了?” 一号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嗜睡,一睡便是五六天,这一次更为恐怖,仔细算算,竟睡了十三天之久,不吃不喝,只是睡而已,轻歌偶尔会去看看他,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恐怖吓人,像是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僵尸,不一样的是一号眉目妖孽,五官生得精致,一张脸,棱角分明,巧夺天工。 “快去,不然夜倾城有危险。”姬月道。 夜倾城…… 轻歌心脏一紧,蓦地朝地下阁楼走去,门尚未打开,血腥味就先窜了出来,轻歌愣了愣,灵魂好似都紧张了起来,她蓦地将门打开,正看见一号将夜倾城扑倒在地,碧蓝的双眼染上了煞气,只是没有任何神智清明可言,活像是走火入魔的兽,骨子里流动着嗜血。 一号低下头,想朝夜倾城的脸上咬去,轻歌瞳孔紧缩,蓦地上前,一把抓住一号的衣裳,将起提起,朝旁边门摔了过去。 小狐狸站在轻歌肩膀上,眼瞳幽深的看着狂化的一号。 “身上哪里有伤吗?”轻歌把夜倾城扶了起来,问道。 关于一号的事情,夜倾城是知道的,平日里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地下阁楼看看姬月,这次应该也只是想来看看,却没想到遇见一号发狂。 夜倾城摇了摇头,“你若是再晚点来,我恐怕就真的有伤了。” 两人说话时,一号突地低吼一声朝这边冲来,脖子上出现了几道血色鬼纹,像是被人用刀片一刀刀无情割开再结成的痂,千丝万缕,偏生美艳妖娆。 轻歌望着一号脖子上的血纹,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一号眼见着到了轻歌面前想将轻歌扑倒在地,站在双手紧攥着,站在她肩上的小狐狸沉着一双异瞳,突地喝道:“你伤她一丝一毫试试?” 他的话,只有一号能听得见,如雷贯耳。卡Kа酷Ku尐裞網 发狂的一号突地站在原地,愣住,湛蓝如海的双眼里不知氤氲着什么,他双眼一黑,突地一头栽了下去。 轻歌走至一号边上,蹲下身子,突地发现一号的背骨往外突出了些,不仅如此,似是正常人背骨的两倍,轻歌错愕不已,朝姬月看去,问道:“一号的骨头……” “他身体里边的兽骨在生长,只是他的身躯太脆弱,容不下这具兽骨。”姬月无奈的道:“若是再由兽骨生长下去,他只怕会五马分尸而亡。” “有没有解救的方法?”轻歌心底一颤,问道。 一号虽是她在斗兽场救下的奴隶,可这将近一年的时光,这个有着碧蓝双眼的少年也算是陪着她一路走来,她始终都记得心灵脆弱的少年将她眉间的轻愁抚去,说不要皱眉,他还总是喜欢诺诺的拽着她的衣角,她动身去西海域的时候,他躲在房间里隔着门缝悄悄的偷看着…… “有,若是在妖域,只要他承受住痛苦,我便能将他体内的兽骨废掉,可现在不行。”姬月道。 轻歌双眼一亮,逐渐又黯淡无光。 “不过我暂时能遏制住他体内兽骨生长的速度,至少我在的时候,他还不会死。”姬月知道轻歌的心思,道。 “对你有没有伤害?”轻歌问,她不会做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 “没有。”姬月灵魂传音道。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因为其他人伤害自己。 当然,姬月没将这句话说出去。 轻歌望着姬月的眼睛,许久过去,才相信姬月不会遭到反噬。 “轻歌,我最近学了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夜倾城突地道。 轻歌讶然的看向夜倾城…… —— 院外的金色牡丹盛情开放,娇艳欲滴,挂在亭子四周白色轻纱如雾,少女心事谁人知,轻纱幽回,清风徐徐,夜色浓郁又到了厉鬼嘶声尖叫的时候,琴声悠扬响起余音袅袅,如鸣佩环,泉水叮咚,珠玉落盘。 轻歌坐在亭外的石桌前,手拿着酒壶,一条水线自壶嘴中流出,进了轻歌的口中。 少女邪肆凛然,妖冶娇媚,竟无往日的半分清冷。 婉转流畅的琴声突地变得哀愁起来,雍门古琴,冷宫哀怨,女子的声音比这琴声,还要凄凉几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白雾般的轻纱拂过亭内抚琴女子的眼,那双冷凉的眼如今尽是哀伤,亭外的少女邪魅如狂,醉酒醉言醉了一宿。 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谁是凤,谁是凰,谁不在东墙,又是谁思之如狂?

第273章 屠杀军 子夜,幻殿,轻歌如约而至。 华容巷,无人街。 明日是四朝大战最有决定性的一日,也是开放性的,除了权贵之人和百国使臣外,北月国的子民也能前去观战。 星辰密布的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月色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皎洁,只是如今像是罩了一层迷雾罢,身着胭脂长衫的少女手执一把七骨伞,伞骨有三十二节,每一骨的下摆都挂着珠玉,走路时,不仅衣尾灌风,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泠叮声响。 这是她最近炼制出的一把器材。 幻殿前,朱漆色的大门严肃古朴。 少女走上雨势蔓延的台阶,两侧似有青苔隐约泛现,她站在门前,眸光冷淡的望着敞开的大门,幻殿关门的时间是酉时,而今都已经是子时了,却还未关,似乎是特意为她开的,等了一夜才将她盼来。 当轻歌走进幻殿之中,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深沉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如一记闷雷般让人一振精神,少女脸上仿佛挂着淡漠的霜,神态疏离薄凉,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亭台轩榭,晶石翡玉。 幻殿与其他的府邸不一样,不遵循古色古香的建筑,从外至内,除了那一扇朱漆大门和朝两边伸延的高墙外,皆是用晶石堆砌,脚下的道路朝各个方向延伸,泛着淡淡的青光,当雨水溅在这青玉路上时,似有碧绿的光芒如萤火般四散,这哪里是下了一场雨,分明是一场流离光火焰。 路过百花之园,轻歌的眼中泛起了五光十色的颜彩,园内百花,并非生物,而是用各色晶石循环雕刻而成,倒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明明是工艺之品,可仿佛比那竞相开放的花儿多了些灵气和华丽,夜色下的花瓣,雨滴在上面不曾滑下,各色的流光难以用璀璨来形容,轻歌抬眸朝星夜看去,脑海之中灵光乍现,花上的雨滴,仿佛是漫天的星辰倒挂在地上,没有娇艳欲滴,却雍容奢侈的让人叹为观止。 一道晶石柱前,老人伛偻着背,背对着轻歌,轻歌在老人身后一步之远的距离前停下,飞檐青瓦,挡去了零星小雨,她将得七骨伞收了起来。 “俞长老。”轻歌轻道一声,双手抱拳。 俞长老缓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双眼是紧闭着的,上眼睑和下眼睑之间长了肉,好似缝合在了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老人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周身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他只是个年迈的老人而已。 嘭—— 下跪之声。 一身灰白袍子的俞长老突地跪下,布满皱纹尽显苍老之态的双手拱了起来,轻歌皱眉,但见俞长老尽力的挺直脊背,声音在这暗夜里,中气十足,深沉肃然,“小主子,俞某终于等到你了!” 小主子…… 轻歌眼前像是有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俞长老,你这是……” “小主子,我曾是你父亲麾下的军师。”俞长老道。 轻歌眸光微闪,似是明白了过来。 她紧抿着唇,眉宇间的血魔花在雨夜里忽明忽暗。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前眼前的老人扶了起来,道:“俞长老,先起来说话。” 俞长老双眼虽然看不见,但他身体的感应和其余五官更为灵敏,甚至比双眼还在的时候看得要清楚一些。 轻歌将他扶起之时,心里颇有感叹,这般风度,这般气质,人中龙凤啊。 “当年你父亲死之前,使用玄灵之气向我们下了命令,不得对北月皇上动手,要尽心辅佐他,否则这个狗皇帝,能安稳做到现在?” 俞长老叹了口气,道:“将军就是这样的人,忠肝义胆,铁血丹心,哪怕知道了身边挚友有杀己之心,也没有逃避,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北月皇上的一个安心。” 轻歌诧然。 她竟是不知,夜惊风当初知道北月皇要杀自己,不仅知道,在知道的情况下他还单刀赴宴了,做好了死的准备,临死之前,甚至还在为北月皇着想。 更让轻歌一阵心惊胆战的是,俞长老话里的意思是,他们若要对北月皇出手,北月皇这个皇帝不会当到现在。 夜惊风麾下的势力,究竟有多强? “你父亲死后,屠杀军内的战士们个个都愤怒不已,恨不得以血肉为戟,取下狗皇帝的狗脑袋。”俞长老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言语之中虽有怒火中烧,好在经历过沧海桑田,情绪倒是很稳定。 屠杀军,是当年与夜惊风一起出生入死的一支战队。 “不过屠杀军的人,从来都不会忤逆你父亲的话,哪怕我们心里愤恨,哪怕你父亲不在人世,我们也不会违背,这么多年,屠杀军还凝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等小主人!”俞长老往后说,便有些激动。 这漫长的岁月里,这个老人和他身后的屠杀军没了往日的辉煌荣耀,有北月皇在,他们亦不能征战沙场金戈铁马。 俞长老说—— 屠杀军不想就此解甲归田,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为父报仇。 北月皇的那口恶气,他们不出了,死也遗憾。 只是过去的十几年,轻歌都以废物现世,他们好几次都以为是世人谣传,特地派人前去观看,看到的是什么画面? 是夜轻歌本尊爬狗洞进王府找未婚夫的场景。 众人哀其不幸,心如死灰,那时的俞长老得知复仇无望时,怒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叹,这国,这家,还有那曾经建下丰功伟绩如今却无人问津的将军。 看见夜轻歌这般不争气后,那几年,屠杀军里四处都弥漫着萎靡之气,甚至有一次险些各奔东西,不过只要想到自家将军死在北月皇上手里,北月皇上却还成了一代明君,便怒不可遏。 就是这同一个信念,如羁绊般把这些战士们凑在一起,拧为一股绳。 总有一天,他们会冲破心里的桎梏,以千军万马踏平这北月王朝,毫不后悔,撒我热血一往无前,之后再去那深幽地府向将军致歉。

第274章 刀山火海犹不悔! 那日幻殿测试,轻歌的打通了第八道石柱后,俞长老将此事说与屠杀军的战士们听,顿时,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们的小主子,回来了! 废物?谁以惊人之姿笑傲北月。 丑女?伤疤不再紫红褪去,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轻歌的心情仿佛被雨夜渲染的有些沉重,又兴许是听俞长老将讲过去的事情,听得人心里仿佛压着一口巨石,难以喘气。 “屠杀军的人可都在?”轻歌问道。 “都在。”俞长老道:“三万屠杀军,灵师五个,先天八重以上的有五百个,其余实力最低者都有先天五重……” 轻歌震撼不已,五个灵师,哪怕是在北月,似乎也就只有夜青天是灵师而已,诚然,北月皇的麾下兴许也有灵师,但轻歌敢说的是,绝对不多。 可三万屠杀军里,竟然有五个灵师,不仅如此,还有五百个先天八重的修炼者,剩下的两万九,实力都没有低于先天五重的,这样的一支铁骑战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北月王朝,何愁不灭? “若你们只是想推翻北月皇上,为何执意要等我,爷爷不是还再吗?” 轻歌道出了心里的疑惑,“可你们既然听了父亲最后的遗言命令,又为何还要等我,是想杀了北月皇上为父亲报仇?不是说军令如山吗,难道我能改变你们的军令?” 俞长老道:“夜长老身后有夜家,夜家庞大底蕴浑厚,夜长老更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整个夜家陷于水火的人,我们的确是受了将军的命令,但小主子是将军的遗孀,唯一的血脉,只要小主子一声令下,带着屠杀军冲锋陷阵,捣了他北月,屠杀军就没有违背将军的话。” 她是夜惊风的女儿。 夜惊风不在,她的话就是命令,等同夜惊风再世,就这么简单。 屠杀军这些人,都是铮铮铁汉,不懂得拐弯,哪怕夜惊风死了,只要是他说的话,他们都会听。 尽管他们心中有仇,可他们不会盲目冲动,他们心里有一丝执拗,正等着有人能将这缕执拗斩断。 那人即是…… 夜轻歌! 轻歌如今多少岁,他们便等了多年,当年风华正茂的人,如今两鬓已经发白,壮志不改的是,那血淋淋的杀心,还和十六年前一样。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很想去那九重宫阙,站在朝堂之上,拿着刀枪剑戟,一身凛然正气的问问那个北月的王。 这皇帝宝座,坐的可还安稳? 许久,一声叹息在茫茫雨夜里化开。 俞长老转过身,背影伛偻,步履蹒跚的往晶石柱后的宫宇走去,“五位灵师将军,五百上将,都在殿内等你,小主子,请吧。” 轻歌跟在俞长老身后,内心深处一片震撼,她是外冷内热之人,她占着这具身体,灵魂融进了骨子里,她把夜青天当唯一的爷爷,对那个死去的父亲又是敬重又是可惜,当听到俞长老一番肺腑之言时,她的胸腔内,似有滚烫的火焰在燃烧,筋脉百骸,嗜血因子蠢蠢欲动,乱世之杀,仿佛才是她的最终归宿,一个又一个刮着腥风的战场,是她对人世的向往和热情。 宫宇之内,有座地宫。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与俞长老一同走进晶石铸成的封闭小屋之中,这座小屋直线下降,速度异常快。 当晶石屋落在地上时,石门往上打开,轻歌站在俞长老的身后,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朝前看去,杀气在空中疯狂的绞杀,五百零五位战士有秩序的站着,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一个个腰佩大刀长剑,身穿乌金龙鳞甲,系着魔云披风,肃然正气,声势浩荡,凛冽如风。 这些战士们,以五位灵师为首,目光之中,除了战意和杀气之外,再无其他。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俞长老走至五位灵师面前,道:“小主子来了。” 转过身来,五百多人,动作统一的单膝跪下,膝盖碰触地面的那一刻,这无涯天地好似都颤动了一下,不是天灾,不是人祸,是当年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一颗赤诚的心。 众人双手抱拳,似有喝声响起。 “誓死追从小主子,上天入地,刀山火海,犹不悔。” 地宫之中,五百多名战士和一位老者异口同声。 那声音响彻云霄,如在云巅翻滚的惊雷,随时冲破云层,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万里江河内,谁敢嚣张放肆? 轻歌指尖发凉,双手却是紧攥着,她看着这些将士,胸前里喷薄出热血。 她知道,这是她不能拒绝的使命! “生死与共,福祸相依,我与你们同在。” 少女清冷的声音,响彻这座地宫的每一个角落,莹白的地宫上空悬浮夜明珠,殿内亮如白昼,似天地间难寻的神圣之地。 众人皆朝唯一的少女看去,血衣如火,白发黑瞳,端的是风华绝代,气质天成,哪怕在三军将士面前,磅礴凛然的气势却不输任何人,淡然自若似闲庭赏月,这般过人身姿,世间有几人? 轻歌走上前,再一次的将俞长老扶了起来,轻声道:“我并非是什么小主子,无非是你们曾经首领的一个遗腹子而已,如若你们想做什么,只要我能,我便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这一番话,轻歌说的真挚,没有任何的虚假。 她敬佩这些热血战士们十六年来的等待,他们为了她的父亲能衷心如此,她自然不能软弱。 生杀予夺,风云四起,天下何曾太平过?只看起不起硝烟罢了。 俞长老身后的五百多位战士也一同起身,看着少女的眼瞳之中,只有臣服和热血,再无二心。 在轻歌来之前,有些人的心里兴许想着,一介女流之辈,能理解他们的宏图之志吗? 可当少女一袭血衣走进来时,不动声色,淡然如雪,眸光所过之处,冰冻三尺,无人敢言。 她也曾是九死一生的佣兵,杀的人虽然没这些将士们多,但生命曾比他们更加危险,他们是为了内心信仰和一颗忠君爱国的心,可她不一样,她是被人抛弃逼上绝路。 不想杀? 也行。 那就去死吧。

第275章 出师有名 神圣的幻殿,庄严的地宫,一身肃杀的战士们。卡Kа酷Ku尐裞網 “小主子,这位是李上将李沧浪,十五岁便跟在夜将军身边出生入死,如今也过去了二十年。”俞长老依次为轻歌介绍,缓慢细心。 “这是刘虎上将。” “徐炎。” “白鸿海。” “杨智。” “……” 轻歌将这五张脸庞清晰的记下,她点了点头之后微微抿着唇,柳眉轻佻,突地走到众人面前,转身,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众人一阵错愕,却见少女言语铿锵掷地有声,“诸位都是与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父亲已故,十六年来,诸位依旧衷心,轻歌是夜家后裔,无以回报,只能以此感谢。” 面对这些战士,什么杀鸡儆猴新官上任三把火来个下马威,都是见鬼的。 她从不朝人下跪,哪怕是到了北月皇与虞贵妃面前,何曾见她跪过? 曾有人用针管尖锐的一头将她膝盖骨捅穿,她也不曾跪下过,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夜轻歌的双膝之下,是这风云天地! 她这一跪,并非是耻辱,也没有过多的含义,只是她想谢这些人十六年的衷心守候,人生又有几个十六年,将青丝熬成白发。卡Kа酷Ku尐裞網 众人皆是愣住,震撼,体内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兴许,自此之前,他们只是因轻歌是夜惊风的后裔,想完成心里的最后一丝执拗才肯将那一声小主人说出口,可当她脊背挺直漠然跪下的那一刻,这五百多位战士,沉寂了多年的热血全都疯狂流动。 这一刻,他们打心底里认可这位小主子的。 甚至有些铁汉热泪盈眶,他们不怕等,不怕苦,不怕熬,可听见少女说着感谢的话时,他们忽的有种错觉。 这一切,都值了。 俞长老双眼虽然已瞎,可他仿佛能看见眼前白发黑瞳的少女,甚是欣慰。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与屠杀军的上将李沧浪走上前,将轻歌扶了起来,李沧浪身高一尺八多,异常魁梧,那双眉眼,虽然生得狂野,但仔细看去,倒也精致,特别是在人过中年后,杀气如风,一脸冷肃。 将轻歌扶起来后,他站在轻歌面前,双手再次抱拳,道:“沧浪此生只愿跟随小主子,别无二心。” 其余众人,皆是效仿。 “有小主人如此,莫说十六年,就算是六十一年,我们屠杀军也等得起!”一侧的白鸿飞,虽没有李沧浪那么高,倒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气氛和谐了起来。 “你们想何时对北月皇动手。”轻歌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她知道北月皇对她起了杀心,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本想在四朝大战结束之前去斗兽场与冥千绝商议,不过她虽然是斗兽场的客卿,可斗兽场,终究不是自己人,冥千绝虽也曾救她于危难之中,可这个人过于危险,他身上藏有故事,故事是血淋淋的。 而屠杀军的出现,却让她眼前一亮,所有的困难好似都迎刃而解了。 “小主子,你这问题可让我们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话之人是五位灵师之一的徐炎,与其他四位魁梧的灵师相比,这徐炎的身材看起来则要瘦弱许多,一双狭长的眼,剑眉轻挑时放浪形骸,可见其年轻时该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哦?” 轻歌浅笑,“那你想怎么回答?” “这回答,可有讲究。” 徐炎眯起眼睛笑道:“小主子若是问我们想何时动手的话,我们自然时时刻刻都想,只要有机会,就恨不得将北月皇给生吞活剥了,可我们不可能。但若是小主人一声令下,我们屠杀军立即整装待发,跟着小主人去搞了那狗皇帝的老窝。” “只要小主人没有顾忌,只要小主人想,屠杀军便能杀他个片甲不留。”白鸿海道。 轻歌抿唇,若是这样说的话,她今晚都可以带人去北月皇宫动手了。 但是不行! 出师必须有名,屠杀军都是忠心耿耿之流,她不想他们跟着自己被后世之人评断为乱臣贼子,臭名流传千古。 “你们先多等几日。” 轻歌冥想了会儿,肃然道:“明日我与南夷太子詹秋有一战,战斗之后精神会受损,北月皇以为我体内有蛊虫之毒,故此,哪怕对我起了杀心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怎么也得等到四朝大会之后,等他将蛊虫弄死,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一定会彻底乱了阵脚,以罪犯之名来囚住我。” “而这些日子,只有一个罪名能勉强诛杀我,那就是在四朝大战上我曾杀了西寻北墓王之女辛婉君,他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给北墓王一个交代,想来他当时的想法无非是等四朝大战结束后把蛊虫弄死,众人都以为我是突然得病,但他会私下与北墓王说是他弄死的,但辛婉君毕竟是我在四朝大战时候杀死的,直接派人来抓我,会被天下人诟病。” 少女说的头头是道,一针见血抓住重点,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是武将,哪里知道这战场之外的阴诡之论。 俞长老捋了捋胡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夜惊风有女如此,文韬武略,泉下有知的话也能瞑目了。 “屠杀军是父亲一手建立出来的,三万屠杀军都是为荣耀而战的男人,你们消失了整整十六年,突然出现就去杀了北月皇,这是不忠不义,一辈子都洗不清,唯有我铃铛入狱后,你们才出师有名,才能拿出三万铁骑踏平北月王朝将我救出,再将父亲当年的死因说出来,这样,你们的话才有人相信,而且,北月子民能有现在的平安盛世,离不开十几年前父亲与屠杀军的南征北战,即便现在无人过问父亲的事情,但只要将陈年旧事掀起来,你们销声匿迹十几年,直到我这个将军遗孀出了事一怒出来,民心就会聚在你们身边。” 轻歌一口气说完,眸光微闪。 众人沉默的听着,体内的血液愈发滚烫,更多的是心存感激,这个让他们盼了那么多年的小主人,在为他们着想。 亦没有让他们失望。

第276章 杀了! “小主子,是让北月皇下台,还是杀了他?” 徐炎眯起眼睛问道,有几分试探之意,众人皆朝这边看来,似乎都在等着轻歌的回答。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需要的,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子,而非心慈手软之流。 万众视线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她勾起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杀了,既然要杀,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有了废掉北月皇的打算,就必须得废掉,否则后患无穷。 徐炎等人见此,暗自点头。 “可北月皇死了之后呢?”李沧浪问道:“他的儿子若是继位了,会不会恨我们?” 轻歌抿唇,眸光黯淡,“北月皇死后,太子北凰继位巩固北月江山,你们到时,归于夜家,恨不恨无所谓,只要不会对你们出手就好。” 轻歌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剑眉星目,运筹帷幄,他是东宫储君,亦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北凰,你会怪我吗…… 之后,轻歌得知俞长老是萧如风的外公,轻歌冥思片刻,忽的想到,既然萧如风是俞长老的外孙,极有可能知道屠杀军的事情,那么萧苍呢? 若是萧苍知道的话,那夜青天呢? 在她的印象里,自夜惊风和阎碧瞳死后,夜青天好似就不过问世俗之事,连夜家都鲜少管,眼里心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可有时夜青天说出来的话,又是那样的深藏不露,甚至让轻歌有些怀疑,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老人其实在装傻,天底下的事情,仿佛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轻歌回到风月阁时,天色逐渐亮了,她睡了三个时辰左右便起床动身去往比武擂台参加四朝大战。 今日之后,四朝大战将彻底结束。 坐在摇晃不止的马车里,轻歌将小窗口前的一帘轻纱掀起,大好的晴天,青阳万丈,就连皑皑层云看起来都那么有精神,轻歌微微攥紧了手,四朝大战之后,厮杀才真正的开始。 北月,终是要乱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的双肩上背负着无比沉重的使命,她的身后是三万屠杀军,而今,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脆弱到连实力都不敢现出来的废物。 而今的她,一笑风云乱,一眼苍穹破,一手乾坤动。 —— 比武擂台下的席位上,坐满了的人,四周的灵气屏障外,尽是北月城内的子民,人山人海扎成堆。 轻歌坐在鎏金椅上,身旁两侧是夜青天和夜无痕,安长老和轻纱流离等迦蓝学院的人来时,朝轻歌抛了个媚眼。 轻歌:“……” 她当真想问问这安长老,和翠花谈人生谈了一晚上,有没有什么感悟。 北月皇和虞后来时,群臣起身,恭敬相迎。 今日之战,沐七和南皇国的人并没有来,昨日沐七被詹秋勾掉了两块肋骨,如今恐怕是在养伤。卡Kа酷Ku尐裞網炼器师炼出的神丹妙药,兴许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伤口,但沐七毕竟是断骨之伤,至少轻歌迄今为止,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无价的丹药,能快速恢复骨头。 泛黄的酒葫芦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而后落在轻歌怀里,轻歌将酒葫芦拿起,却见墨邪迎面走来,笑容桀骜,“昨晚新酿的酒,喝喝看,醇香暖胃。” 轻歌将酒塞打开,一口饮下,似有暖流自咽喉处划过,异常舒服,体内的寒气仿佛被全部驱逐。 此次,萧水儿和云绾也都来了。 萧水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如风的身后,一双杏眸里满是复杂的情愫,她曾敬佩无名,曾奚落过夜轻歌,可故事到了最后,意外却是,让她鄙夷让她崇敬的是同一个人。 云绾看见坐在鎏金椅上的血衣少女,也是一愣,黑眸深邃,道不出意味。 仅仅一年的时间而已…… 一年之前,这少女还被人践踏在脚底,如今呢,如今的她,还有几个敢不知死活的践踏? 夜清清死了,夜水琴死了,秦岚母女俩自杀了,夜正熊七窍流血而亡,一路走来,她踩着无数人的尸首,手上染着流不尽的血液,终于,她再也不是那个会钻狗洞软弱无能被人耻笑的废物了,可世人又在恨她,恨她残忍,弑姐杀妹,大逆不道,心狠手辣,非女子所为,不过最毒妇人心罢了。 人,往往都是如此,站在自己的角度,不理会别人的死活。 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可偏偏总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来教训,世态、冷暖,说到底不过就是人性二字。 后侧的北月冥,冷冷的看着少女的背影,手心里紧攥着的,是装着七情毒的锦囊。 似是有所感应,龙椅上的北月皇回头朝北月冥看去,许是一连多日都睡不踏实的原因,眼球爬上了几道血丝,配上那四散的戾气,倒也可怖。 “皇上近来是不是没休息好?”虞后看似担心的问,眼底实则一片冷漠。 北月皇将手放在虞后白嫩的手上,紧握着,拇指上的扳指泛着翡玉之光,他轻拍了拍,道:“应该是四朝大战的原因,今晚朕去你寝宫,朕总觉得,在你寝宫里,睡得要踏实一些。” 虞后眸中泛着冷光,她将手抽了出来,笑道:“皇上,臣妾近来不舒服……” 北月皇皱了皱眉,“你最近怎么总是不舒服,成了六宫之主以后,朕每次找你,都说身体不舒服,你在百妃之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医师也看过了,说你身体无恙,虞后……你不要在朕面前耍花招。” 说到后面,北月皇的声音沉闷如雷,他冷冷的看着虞后,虞后眼皮蓦地一跳,低头,垂眸,道:“臣妾只是怕伺候不好皇上,心里难过。” 见美人这般柔弱的样子,北月皇的心里仿佛都滴着水,他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罢了,我就去你寝宫坐坐。” —— 擂台下,桌案上的香炉里燃烧着的三根香,直到将最后一丝生命燃烧殆尽。 钟声,自天边而来。 欧阳峰起身,道:“此战名单,东陵鳕、詹秋!”

第277章 认输 钟鼓馔玉,面朝黄土。卡Kа酷Ku尐裞網 几乎是同一时刻,东陵鳕与詹秋跃上比武擂台之上,刚硬坚固的擂台经历过几次大战出现了无数条裂缝,那是强者之战留下的痕迹,是荣耀所致。 擂台四角有四道火柱,尽管战斗之时火柱被摧毁过无数次,战斗结束后,北月皇会派人来修补。 东陵鳕与詹秋,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若说东陵鳕是料峭寒冬里的一场雪的话,那么詹秋便是黑夜乌云里藏着的一抹电,阴柔,毒辣,似蛇那般,软糯的身体蜷缩间,将人的生机抽离。 两人分别站在南、北两个方向,东陵鳕负手而立,袍摆海棠迎风绽放,眉眼间释放着无尽的冷气,一双眸子清寒无谓,好似从来不管世俗之事,若说他是来自神邸的仙,怕是也没人会怀疑。 “我认输。”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直指重心,却如狂风一般,掀起了千万层的激浪。 众人皆朝詹秋看去,詹秋脸上挂着阴柔的笑,五官精致娇媚,竟是让人想到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一组词。 东陵鳕看着詹秋,眉头紧蹙在一起,他也未曾想过,詹秋会认输。 “东陵太子的精神术,闻名四星,既然早已知道会落败,詹某不如就此认输。”詹秋道。 擂台之下,北墓王双眼如鹰隼般犀利。 北月皇端坐在龙椅之上,倒映出擂台之景的双瞳中不知蕴着何种情绪,许久,他心神动了,覆盖整个比武擂台的金光罩立即消失,东陵鳕冷冷的看着詹秋,而后转身离开。 到了地面,东陵鳕看了眼轻歌,眸光闪烁着几道光弧。 四朝大战的最后一日只有两场战斗,东陵鳕詹秋,以及轻歌和詹秋,第一战詹秋认输,轻歌只要在下一场战斗赢了詹秋,四朝大会的第一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像是湖面,波澜不惊,可往往最是平静的湖,泛起的涛浪也最是恐怖骇然。 “安国郡主,上来!” 詹秋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百国使臣和北月权贵,他蓦地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向轻歌,声音不大不小,可万丈青空上,好似有个响雷炸开。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一记锤,狠狠的砸在人心之上,千疮百孔,血淋淋。 “轻歌,万事小心!” 轻歌上去之前,夜青天道。 轻歌点了点头,跃上石台的时候与东陵鳕擦肩而过,东陵鳕的声音仿若寒霜下的风,自耳边清冷刮过,“他想要你的命。” 轻歌垂眸,笑靥嫣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可眼眸之中的寒意,似腊月的雪,冷气彻骨,杀意乍现。 当轻歌脚下的软靴碰触冰冷的地面时,金光罩似乎在同一时刻就已覆盖了上来,金色的光火流离璀璨,坚如磐石固若金汤,而在从四面朝中心升起的金色光芒完全缝合时,鎏金椅上的北墓王,眼底浮现一抹冰冷之意,狰狞,扭曲,滔天的杀意聚在其中。 “夜轻歌,我不想杀你,错就错你在害死了辛婉君。”詹秋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轻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朝四周扩散,却并未蔓延至眼底,她抬起一双寒瞳,冷冷的看着詹秋。 他不想杀她? 错在她杀了辛婉君? 呵—— 搞笑! 她也从未想过要害谁,非要谁死不可,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敬她一分她以礼相待,人若犯她,灭其满门;她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是心地善良之辈,相反,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心肠歹毒,阴险狠辣,古人云里的最毒恶人心就是专门形容她这种女子的。 可这世界就是个大染缸,她生于暗黑,活为厮杀,行走在饿蜉遍地的人间炼狱里,步步惊心,往前一步并非春暖花开桃源仙境,可背后却是万丈的悬崖百鬼夜行魑魅魍魉。 她没得选择。 她无路可退。 绝望之地里,要么就此死去等下个六道轮回,要么浴血奋战冲出去,百死无生亦不悔。 詹秋蓦地抬起双手,双手之上缠绕着铁索,铁索的另一端挂着紫电钩,紫电钩上血迹斑斑,不知勾掉过多少人的肋骨。 白发如风,黑瞳似墨,眼前像是覆盖一层迷雾,少女玉手一挥,明王刀骤然出现,远方的云巅之上似有龙鸣响彻四海,那是来自远古的恐龙,一身骄傲霸气,放眼八荒六合,它生而为王。 “安国郡主,若是我赢了你,即便上一战我认输了,我依旧是第一。”詹秋道。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你很吵。” 詹秋:“……” 嘴角绽入一抹笑靥,轻歌忽而问道:“你知道什么人最安静吗?是死人。” 狂乱的风,四起的尘烟。 身着墨衣的少女身上缠绕着腾腾的戾气,如地狱之下的修罗,手中的刀染上无数人的鲜血,淋漓的杀气,滔天而起。 詹秋眯起黑眸,满眼的阴柔之气,他紧握着手中的紫电钩,唇边蔓延开讥诮轻蔑,“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让郡主你的死相过于难看。” 音落的刹那,詹秋脚掌往前移,骨骼分明的手紧攥着铁索,双手用力一甩,铁索上的紫电钩便朝轻歌肩前的肋骨勾去。 紫电钩,又名碎骨钩,专勾人骨,血腥残忍。 在紫电钩呼啸而来之时,轻歌蓦地坐在地上,头顶挨着紫电钩的铁索,身体贴着地面朝詹秋急速滑去,双脚宛如重石般朝詹秋的膝盖骨踹去,在詹秋要摔倒之际,手掌猛地朝地上一拍,身子横飞掠起,一记鞭腿横扫在詹秋的侧脸上,詹秋束发的玉冠直接被软靴上灌入的灵气震飞,满头的黑发散落了下来,几分狼狈,几分落魄。 与此同时,紫电钩落在地上,轻歌身子自半空翻越过,落在詹秋身后,双手紧攥着明王刀,黑眸之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气,轻歌高举起明王刀,朝詹秋的天灵盖凶猛劈去。 詹秋背对着轻歌,眼瞳之中泛起了诡谲的光火,他面朝擂台前人满为患的北月百姓们,嘴角咧开,绽入一抹极致阴柔的笑。 霎时,乌云滚滚,雷霆响起,闪电在云中翻滚!

第278章 来自炼狱的使者 青紫色的闪电,如出水蛟龙般的翻腾,酝酿许久之后,竟是直滑往下,此时,詹秋将手中的紫电钩甩起,一道道青紫闪电蓦的窜入紫电钩之中,擂台背后是荒芜的土地,土地之上是一派末世之景,闪电将天、地相连,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这天、这地。卡Kа酷Ku尐裞網 电光流窜进詹秋的身体里边,一道闪电自其头颅上迸射而出,轰炸在明王刀上,轻歌只觉得那电流滑过明王刀进了她的手中,虎口一麻,身体不断痉挛着,轻歌不由的朝后退了几步,白发如飞间抬眸朝詹秋看去,詹秋身体四周缠绕着青紫色的闪电,一双眼瞳之中仿佛有雷霆乍现,天空上的万道惊雷,成了他的陪衬,那双阴柔的黑眸里,此刻充满了杀意,浓郁滔天,奔涌而出。 轻歌紧攥着手中的明王刀,运转出丹火内的精纯灵气,将体内的几道青紫闪电逼了出去。 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男人竟然是雷电体质。” 姬月讶异的道:“雷电体质的人后期好好修炼可以引雷发电,只是他才先天七重,本身的雷电体质也没有特别强悍,怎能引出天雷?” “肯定是用了秘法。” 轻歌冷笑,灵魂传音道:“我听说北墓王手中有一本破雷鬼谱,詹秋又这么想要我死,想必北墓王把他的破雷鬼谱给了詹秋,詹秋上一场战斗会认输,是因为想赢东陵鳕必须引出天雷,可那样的话会打草惊蛇,四朝大战,他的目标是杀了我,又怎能让我提前防备,所以才认输的。” “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不了这天雷,我知道这是你的战斗,你不想让我插手。” 姬月沉默了会儿,道:“但你若撑不下去,就让我来,别总是一个人,要记得还有我。” 轻歌一愣。 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跟她说过你还有我,她总是这样,倔强的很,哪怕骨头全被人扳断了,也不肯低头。 她一直都这么觉得,身后空无一人,她不能倒下。 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会拿命对她好。 轻歌大笑,雷电的青光之下,她的笑异常绝色,北月的子民百姓们都诧异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少女,少女身上裹着黑色的长衣,如泼在宣纸上的浓墨般难以划开,沉寂、荒凉,可偏偏惊艳了千万人的眼。 詹秋转过身来,往轻歌走去,手指铁索的一端,另一头的紫电钩在地上拖着,摩擦时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如一曲催魂之音,诡谲,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阴柔的男子袍摆翩飞,他步步紧逼,周身的电光异常骇然。 走到轻歌三步开外的距离时,软靴停了下来,青光映在男子脸上,分外妖冶,突地,那双眼瞳之中涌上了嗜血之色,修长的手猛地一挥,紫电钩朝轻歌狠狠砸去。 不仅如此,铺天盖地的闪电通过詹秋的身体到了铁索,再由铁索蔓延至紫电钩,最后,闪电如一堵墙,逼近轻歌。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电光在轻歌的黑瞳之中绽放了妖冶的青紫花儿,末世的景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那条的平静的湖,终于还是起了波澜,涛浪成了万丈的墙,直耸云霄,将这座空城湮没。 危险之中的少女,舔了舔唇角,她将丹火中的灵气全部灌输在明王刀上,眉间的血魔花泛着红光,刹那间,无数道血魔刃凭空而出,氤氲之际怒放成花,最终,朝那汹涌而来的电光扑去。 轻歌奋力朝前狂奔而去,而后一跃而起,半空上,少女身后的苍穹雷霆滚滚,乌云密集,遮天蔽日,她蓦地伸出手,纤细的左手将紫电钩抓住,另一只手上的明王刀毫不犹豫的朝詹秋劈去。 詹秋低头,垂眸,冷笑。 另一手上的紫电钩挥起,朝轻歌肩前肋骨勾去。 轻歌的刀若是落下,詹秋的臂膀必定会被砍了,可若是如此,轻歌便无法躲开詹秋的攻击,肩前下方的肋骨也会和沐七落得一样的下场。 比武擂台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白热化的状态,鎏金席位上的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赶快避开,快点!”墨邪的手一用力,手中的酒葫芦便成了齑粉,酒水流了整只手,再从指缝中蔓延出来。 他双瞳赤红的看着擂台上的众人,喉咙异常的痛。 不仅是他,夜青天、夜无痕等人也都急不可耐。 都想让轻歌躲开詹秋的紫电钩…… 可擂台上的少女仿若没有看见朝自己挥来的紫电钩,一双血眸里的杀意和决然让人动容,她跃在半空,半壁江山在其身后,风雨雷电自指尖穿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詹秋,少女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似地府的阎王。 刺…… 鲜血四溅的声音,仿佛是动听的音符。 鲜血喷了她一脸,詹秋的手臂被砍断了一条,静置在血泊之中,似乎还抽动了几下,少女落在地上,手里的明王刀漆黑古朴,她抬眸朝詹秋看去,一脸的血,一脸的煞气。 她身体颤动了一下,鲜血自嘴角流出,轻歌低下头朝胸前上方看去,却见紫电钩勾住一条肋骨,无情的将其勾了出来,断骨、血肉剥离的痛,让轻歌脑子里一片混沌,胸腔内滚烫的血液全部往上冲,轻歌一阵痉挛,蓦地吐出了一口血。 黏着血和肉的肋骨拖在地上,詹秋震惊不已的看着轻歌。 他会将紫电钩甩出攻击轻歌,并非要两败俱伤你死我亡,而是想让轻歌放弃攻击。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女人这么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为了废掉他一条臂膀,竟是用一条肋骨来换。 喋血弑杀,残忍无情。 白色的发,如墨的衫,少女一脸滚烫猩红的血,偏生笑靥如花,邪佞肆虐,周身释放着无尽的戾气,如死神般降临,冷酷到底。 是的。 这才是她。 万死之下,百鬼夜行,她是来自炼狱的使者。

第279章 筋脉断裂! 台下的无数人,眸里尽是惊愕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都以为她会避开,没有人会想到她会以命搏命,对自己都这样的心狠…… 世人都道她手段狠辣,歹毒阴狠,可直到今日,众人才知道,她的心,何止是个狠! 夜青天的身体不断的发颤,心疼的望着那满脸都是猩红鲜血的少女,胸前多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如瀑布般不住的往外涌,墨色的长衫上开出的妖冶的火焰花儿,千娇百媚,如花似玉。 “这丫头,够狠。”迦蓝学院的一方席位上,安长老太息一声。 旁侧的轻纱流离身着淡蓝的长衫,外层罩着薄薄的轻纱,绝艳清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淡淡的看着擂台上的少女,道:“太狠了,不适合迦蓝学院。” “老夫倒是觉得,迦蓝学院就少她这种有血有肉的人。”安长老道。 轻纱流离微微蹙眉,“安长老,你是认真的?” “老夫何时骗过人?” “……” 墨邪双目充血,双手紧攥,旁侧的萧如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四朝大战,外人不得插手,莫说是轻歌断了一块肋骨,即便是身首异处,他们也只能在金光罩外这样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 视线再往旁边拉去,苏雅一身雍容,她转头朝自家丈夫看去,道:“夜将军舍生取义,先天下之忧而后,后天下之乐而乐,碧瞳天赋过人,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可轻歌与他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虽然有他们当年过人的风采,可那脾性,虽说狠辣,却也狠的让人佩服,我倒是蛮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如今盛世太平,可一旦离开帝国便成了乱世,成王败寇,她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夜将军和碧瞳已故,即便是有夜长老在,也不能护她余生周全。” “其实轻歌这孩子,也挺命苦的。” 墨云天点了点头,道:“虽说过去十六年有夜兄护着她,可总不能时时刻刻的在她身边,你看她以前是什么样子,被全城人笑话,谁知道夜轻歌是谁?世人只知道夜三小姐是个废物,还是个让人作呕的丑八怪,她如今有多心狠,倒也反向说明了她之前受过怎样的屈辱和折磨。” “可叹的是,她熬过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也是,熬过来了。” “……” 熬过来了吗? 谁知道? 谁知道呢。 千丝万缕的闪电汇聚在一起,如一场末路风暴,想要将这九州给摧毁殆尽。 轻歌胸前的血窟窿还在喷涌着鲜血,詹秋转眼之间就成了独臂的人,他低头看着在血泊之中痉挛的断臂,阴柔的双瞳不断扩大,大风自耳边刮过,断臂伤口上的痛让他浑身震颤,模糊的血肉上,仿佛还有一丝丝闪电窜来窜去。 “啊……” 如野兽般凶悍的低吼着,声音朝四周荡去,轻歌手撑着插在擂台上的明王刀,抬眸朝詹秋看去,男子身上绛紫色的袍子无风自吹,披头散发,双目猩红,爬满了血丝,身上的闪电愈发的多,滚滚天雷乍现,千万道闪电汇聚在詹秋的头顶,电丝在眼瞳之中流窜。 突地,他将另一只手上的紫电钩朝轻歌丢去,紫电钩迅速勾出轻歌的一块肋骨,铁索缠在轻歌身上,束缚住了她。卡Kа酷Ku尐裞網 又是一道惊雷炸开,沉闷的声音震耳欲聋,从苍穹传来的。 与此同时,浑身密布闪电之光的詹秋朝轻歌狂奔而去,长袖灌风,大手一挥,无数道闪电光刃劈去,最终落在轻歌身上。 闪电自万千毛孔钻入身体之中,在轻歌体内横冲直撞,无数条筋脉,刹那间全部崩裂,轻歌双瞳蓦地瞪大,睚眦欲裂,怒目圆睁,鲜血从万千毛孔之中溢了出来,流遍全身,在脚底汇聚,轻歌微微张开嘴,血液喷涌而出,她紧皱着眉,惨白的脸,干涸的唇,凄艳美丽,谱一场盛世妖娆。 体内的二十四条筋脉尽断,血液崩腾不息,墨色的长衣,不知何时全部成了红色,白色的发上染着红色的鲜血,活生生的一个血人。 在轻歌的身体表面,电丝窜过,青紫的光火,森然,绝色。 少女轰然倒地,身下是一片血泊。 詹秋狰狞的大笑,整张脸都扭曲着,他走至轻歌面前,俯瞰着轻歌,一脚踩在轻歌的脊背上,稍稍用力背骨便断裂了。 夜青天拍桌而起,怒不可遏,一张脸,涨红的很,愤怒不已。 安长老微微蹙眉,双手紧攥。 墨邪就要朝金光罩内冲去,旁侧的墨云天突地拉住了墨邪的手,墨邪回头,冷冷的看着墨云天,墨云天道:“金光罩的强悍非你所想,不要去,坐下。” “父亲,那个女人,是我此生最爱。”墨邪淡淡的道:“从把翡翠簪赠予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不能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 墨云天的手逐渐松开,许久,他惆怅的叹了口气,道:“去吧。” 同为男人,墨云天知道,该如何对心爱的女人。 墨云天突地想,若是当年,他抢在皇室之前让墨邪与夜轻歌订下婚事,如今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一念之差而已,可往后的事情却是天翻地覆,背道而驰。 “云天,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呢。”苏雅望着那抹火红的身影往前掠去,笑道。 “是啊,长大了。”墨云天欣慰的笑着。 真正的男人,敢在生死面前不变色。 墨邪掠到擂台边沿的下面,他抬头望着那泛着金光的罩子,大手一挥,一道又一道灵气光刃接二连三的击打在金光罩上,汪洋如海,疯狂似魔。 灵气释放的那一刻的,众人皆是愣住。 十三重! 先十三重的实力! 墨云天愣住,苏雅也愣住,他们只知道自家儿子天赋不差只是无心修炼而已,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向来纨绔桀骜不羁的墨邪,与灵师,只有一步之遥。 而今墨邪才十九岁,不足二十。 十九岁的先天十三重,放眼整个四星大陆也找不出几个来,这般震撼的天赋,这样不可思议的实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第280章 破雷! 所有的人都错愕的望着执拗的想要将金光罩击碎的少年,少年红衣如火,双瞳之中只有倔强和坚韧,先天十三重的灵气呼啸而过,幻化为刀枪剑戟,击打在金光罩上。卡Kа酷Ku尐裞網 金光罩纹丝不动,没有半分损伤,可那少年好似没有察觉到般,疯狂催动着灵气,恨不得以血肉铸成利刃,捅破这牢固的金光罩。 “墨邪……” 萧如风看着墨邪的背影,勾唇一笑,温和如风。 这个男人,终于肯释放他的天性了。 他的人生不仅仅是有酒有肉种花种草而已,凤凰不与燕雀同巢,麒麟岂能与走兽为伍?他本是池中金鱼,一遇风云变化龙,只是他想不想,愿不愿意而已。 直到那个女人危险了,他终于将身体之中的潜力爆发了出来。 他不是韬光养晦,他不是想一鸣惊人,他只是想平平淡淡的喝着酒逗着鼠,可当那个一颦一笑皆是清冷之意的女人出现时,他知道,他的世界将天翻地覆。 ——他将化作刀刃,为她挡去漫天血雨,用永夜之痛,换她现世安稳! 北凰身旁,北月冥愣住,身体发颤。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他的实力天赋才是最惊人的,可现在呢,他看到了什么…… 他才先天六重,墨邪竟然已经到了先天十三重! 那是再给他十年,都难以达到的境界。 “墨邪!” 如雷贯耳的喝声响起,北月皇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瞳阴暗,“四朝大战不得干扰,唯有战斗结束之后金光罩才能打开。” 大风过兮,雷霆四起,男子突地回眸,淡漠充血的眼让北月皇心脏猛地一跳。 “皇上,你想让她死,可我不想,你若不将这金光罩打开,我便自己来。”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任何畏惧,呼啸而来的灵气,形成一场风暴,缠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北月皇愣住,其余人也都是一怔。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墨邪,谁又能想到平日纨绔的少年而今成了天赋第一的那个,面对当今圣上,那个北月的王,他敢怒敢言。 “放肆!墨云天,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北月皇拍桌而起,转头怒视墨云天,“你们墨家,就是这般对朕的?” 墨云天面色温和的站了起来,“皇上,年轻人不懂事。” “年轻人不懂事?”北月皇冷笑,“墨邪不懂事,难道你这个当老子的也不懂事?看来朕这几年对墨家太过纵容了!” 墨云天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自从轻歌受伤开始,殷凉刹就一直愣住,直到现在,她才蓦地反应了过来,立即握着鞭子起身,到了北月皇面前,跪在了地上,“皇上,快把金光罩打开吧,轻歌她要死了啊,快打开,皇上……我求你了。”说至最后,成了乞求,少女眼里蓄着泪,眼眶红红的。 “滚开。”北月皇龙颜大怒。 他想要那个女人死,可为何这些人都来阻止他! 他才是皇帝,他的话一言九鼎,他要谁生谁就得活着,要谁死谁就得给他下地狱! 殷凉刹来不及去在乎北月皇心里想什么,她只知道擂台上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少女要死了,她突地抱住北月皇的腿,哭喊着,“皇上,朝阳这么多年从未要你做过什么,只要皇上把金光罩打开,我可以不要命,可以代轻歌去死。” “朕让你滚开听见没有?”北月皇一脚踹在殷凉刹的脸上,直把殷凉刹踹飞了出去。 殷凉刹脸上多出了一个脚印,鼻子里流出一缕血。 头顶是无数奔雷,脚下是茫茫大地。 “无痕,爷爷若是背上了弑君罪名,会被诛九族,你怕不怕?”夜青天眼底一片疲态,说话之时,却有凶煞之气弥漫。 夜青天想杀了北月皇,打开金光罩! 夜无痕愣住,随即笑道:“不怕,只要能护轻歌,莫说诛九族,再无轮回也不悔。” “好!”夜青天大笑,眼里一片决然。 他目光凛然的看着北月皇的身影,就要窜出去,天地间却是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将淋漓的血给覆盖,好一片银白的颜彩。 大雪纷飞的时候,众人看见,趴在血泊之中毫无动静的少女突地伸出沾染血的手,握住詹秋的脚踝,猛地一用力…… 咔嚓…… 骨头断裂之声。 詹秋的脚踝骨头彻底碎裂,却见那少女半爬起,紧抓着詹秋的脚踝,突地一用力,将詹秋蓦地提起,用力的摔在地上。 一道雷霆之声响起,少女蓦地举起手,众人惊愕的看见,一道天雷,在少女指尖炸开,她的手朝詹秋所在的地上挥去,那道天雷竟是随着她一指,落在詹秋的身上。 嘭! 詹秋肩膀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眉眼妖冶的少女。 一紫一红的眼,邪佞残忍,妖魅如斯。 三千白发与风同舞,她一身的血,戾气侧漏。 千钧一发,姬月抢占了轻歌的身体,他愤怒不已的望着詹秋,想到轻歌二十四条筋脉全部断裂,肋骨被勾掉,便怒火冲天。 众人只看见,风雪中,女子手伸出的那一刻,天地间的血竟是朝其手掌凝聚而起,手心里仿佛有个漩涡,是个无底洞,能容纳无尽的霜雪。 当霜雪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走至詹秋面前,蹲下身子玉手扣住詹秋的脖子,再将手中的霜雪送进了他的嘴里。 詹秋长大嘴,身体之中的冰冷程度让他惶恐害怕,可他无路能逃。 “啊……” 他的尖叫声异常沙哑,如割掉舌头的厉鬼在暗夜里狰狞嘶鸣。 神情冷漠妖冶如斯的少女脸色突地浮现一抹残笑,突地,他将詹秋朝半空丢去,半空之上,詹秋四肢往下垂着,詹秋体内无尽的霜雪化为千万道利刃,自其体内往外冲。 席位上的众人,只看见半空上的詹秋的身体上,骤然射出了无数道霜雪之刃,霜雪刃被他体内的鲜血染红。 詹秋身体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他瞪大眼,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第281章 逆子 染血的霜雪之刃漫天而舞,最后散落下来,犹似一场血雨。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一身血衣,脸上染血,就连那三千白发,好似都成了鲜红的颜彩,她摇晃着身子走至詹秋面前,软靴之下,是血色脚掌印。 詹秋嘴里不停的涌出鲜血,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轻歌,那一双阴诡的眼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直到这一刻,詹秋才知道,他的所图所谋错了,大错特错! 他以为召唤出了天雷,为北墓王报仇把夜轻歌杀了,他这个太子就能当的一帆风顺,日后能风云天下。 可这个女人,像是厉鬼一样恐怖,让他如临地狱! “想死吗?” 妖冶邪肆的少女将他提了起来,沾满血的脸上笑靥如花,詹秋瞳孔不断的紧缩,只见少女将他高举起,万道惊雷疯狂涌上,千条闪电汇聚在他身上,青紫的光火将黑夜照亮,似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情景,那样的声势浩荡,只有黑夜和闪电,只有沉闷的雷声,众人的恶魔似乎都要破裂。 詹秋在少女手上,身体炸开,化为漫天血雾,渲染了这雷夜的美景。 这是疯狂之后的落幕。 刹那之间罢了。 北月皇还没从少女反败为胜的事实中反应过来,更未将金光罩打开,只见那少女一往无阻的走下来,到了泛着金光的金光罩面前,少女不曾停下,只是玉手轻挥,坚韧牢固的金光罩竟是彻底消失。 众人惊诧。 金光罩! 那可是金光罩啊。 少女的眼瞳里流动着诡谲的颜彩,到了殷凉刹的面前,她朝殷凉刹伸出手,声音邪魅,“没出息,站起来。” 殷凉刹惊愣过后便是狂喜,她将手放在轻歌的手上,鲜血在两人的手之中弥漫,殷凉刹脸上全是泪水,“轻歌,你还活着……真好。” 她真的好几次都以为她要死了。 天雷炸开,风雪止住,轻歌眼瞳之中的紫红悄然褪去,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清寒,她费力的站着身子,身体之中的二十四根筋脉完全碎裂,五脏六腑错了位,身体里的血液到处乱流着,若非丹火的存在,恐怕她现在早已去地府见阎王了。 适才倒在擂台上,虽被詹秋踩在脚底,可擂台下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看见墨邪为她冲撞北月皇释放灵气暴露了实力,她看见殷凉刹为她不要骄傲的抱着那个男人的腿要他打开金光罩,她看听见夜青天悄然的跟夜无痕说要去弑君,她看见了夜无痕眼中的决然…… 千钧一发,将死之际,姬月占了她的身体,驭雷驱雪,杀了詹秋。 再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她知道,姬月沉睡了。 这个男人,这个万兽之王,为了她,真的是不要命了。 轻歌费力的抬起脚想要往前走,可体内的痛让她险些再一次的倒下,鼻尖萦绕着酒香味,如火的身影走了过来,搀扶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就这样死了,可不是你夜轻歌的风格。” 轻歌抬眸,少年的眉目英气凌厉,如星辰一般,不羁,桀骜,没了以往的痞子样,他一本正经的如远古的国王。 “先天十三重,你藏的真深。”轻歌虚弱的笑道。 “藏得再深也救不了你。”墨邪垂眸,低声轻语,“我知道,刚才那个不是你。” 轻歌诧异,墨邪却大笑着道:“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一直都是这样,他不在乎她有多少秘密,他只在乎她而已。 若说姬月的感情是炽热的火,那他的感情便是深不见底的海。 夜青天、夜无痕以及安长老等人走了过来,安长老看了眼轻歌,皱眉,道:“二十四筋脉全部爆裂,若不好好休养,这身体以后恐怕就要废了,这里面有十枚洗筋丹,你回去服下,能保住你的筋脉。” 安长老此话一出,众人都呆讷的看着他。 洗筋丹,顾名思义,洗筋伐髓,让人脱胎换骨,有价无市珍贵稀罕的丹药。 如今,他不仅将这珍贵的丹药送给轻歌,还一送就是十枚! 北月皇脸色阴沉,更加的怀疑这安长老的身份,莫说是打杂的了,就算是迦蓝学院的长老,也不能一次性就拿出十枚洗筋丹吧。 怀疑的同时,北月皇的心更加恐慌了,适才的战斗他看的清清楚楚,遍体鳞伤的少女能驭雷雪,这般实力,着实可怕。 不仅如此,墨邪的先天十三重也让他震惊了,不仅是震惊那么简单,更是因为墨邪为了一个女人顶撞他,而墨云天似乎是支持自家儿子的。 夜青天的想法他更是清楚不过。 如今又来个迦蓝学院…… 北月皇咬牙切齿,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父皇。”北凰起身,琥珀般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愫,他微微垂眸,轻声道:“北月一直都很太平,从未有人想过要让北月动荡,龙椅也很太平……” “啪!” 沉重的巴掌声让众人一愣,全部朝这边看来,只见北凰脸上印有一个清晰的血红巴掌,北月皇怒不可遏,几近癫狂,“逆子!逆子!” 北凰蹙眉,哪怕被北月皇当众打了一巴掌,也没有什么狼狈可言,依旧雍容,依旧华贵。 “是儿臣多言了。”北凰低头,道。 北月皇冷冷的看了群臣一眼,上了步辇,离开。 虞后起身,妩媚一笑,道:“皇上近来睡不安稳,情绪不太稳定,诸位不要多想。” 言罢之后,对着轻歌说了句恭喜便也清雍离开。 北月皇二人走后,北凰双手负于身后,朝轻歌走来,在轻歌面前停下。 轻歌看着他脸上的掌印,问道:“疼吗?” “跟你比起来,算什么?”北凰上下看了眼轻歌,一身黑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腥味异常浓重,这般重的伤口,那么痛的感知,偏生少女淡定自若,风轻云淡。 这样的脾性,这样的胸襟,就连男子恐怕也做不到。 “轻歌,本宫是个有脑子的人,会判断是非对错,不会盲目。” 在离开之前,北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轻歌知道,他是与她说,若她他日对北月皇出手,他不会因此而怪罪她。 她望着男子的背影,一双血眸古井无波。

第282章 该死,都该死! 苍穹之巅的惊雷轰然而来风火而去,一道道闪电消隐在泼墨般的黑云里,不知何时皎月如勾,月色清明,徐徐阵阵的凉风里弥漫着血的味道,刺鼻,浓郁,让人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比武擂台前,北墓王四肢无力的躺在鎏金椅上,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还在半空中飘散着的血雾。 他以为,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夜轻歌这个人,可风云瞬息之变,让他措手不及。 香炉桌案前,轻歌艰难的站着,墨邪夜无痕等人都簇拥在她身旁,喝彩这胜利,踊跃欢喜这惊险的劫后余生。 血衣淋漓的少女,眼前的景象翻了天覆了地,光亮一片,扭曲在一起,意识逐渐抽离,轻歌双眸发黑,四肢软若无骨朝前栽去。 距离轻歌最近的墨邪一把扶住轻歌,自轻歌手中拿过装着洗髓丹的药瓶,将其中一枚金色的丹药送进了轻歌的嘴里,入口即化。 “夜爷爷,墨家有张玲珑床,能治疗筋脉之痛,我带轻歌过去。” 墨邪横抱起轻歌,转身就要离开,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却是挡住了墨邪的去路,墨邪眸光冷寒的看着那人,“小王爷。” 北月冥复杂的看着墨邪,脸色古怪,“你何时突破的先天十三重?为何本王不知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不想理会北月冥,抱着轻歌就要往墨家走去,心急如焚,轻歌二十四条筋脉尽数断裂,若不尽早医治,莫说后半生是不是个废人,就连活下去,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北月冥不依不饶,不问到底不罢休。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北月冥蹙眉,似是不悦。 墨邪勾起一边唇角,笑容邪肆,当笑容凝固到极端时,墨邪凝眸,突地怒喝道:“北月冥,若是耽搁了轻歌医治的时间,我定不会放过你。” 言罢,墨邪脚掌点地,抱着怀中虚弱不堪的少女一跃而起,灵气呼啸而去,簇拥着他,袍摆如火纷然绽开,直到这一抹猩红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众人仿佛还没从那绰约的风采之中回过神来。 北月冥背对着离去的墨邪,双手紧攥着,眸光幽绿,再也没了往日的清高,犹如深藏在地底黑暗之中的毒蛇。 —— 轻歌虽然身负重伤昏死了好几日,但这四朝大战的第一,无疑就是她。卡Kа酷Ku尐裞網 最后一日的那场战斗,像是惊雷一样炸开,整个北月都沸腾不已,当日亲眼观战的北月子民们离去后都在说这场战斗如何如何的精彩,怎样怎样的血腥…… 驭雷引雪,断臂削骨。 然,在轻歌昏睡的这段日子里,风月阁之中却是阴霾连连。 白纱乱舞,亭内的女子若隐若现,伏羲琴之音络绎不绝,高山流水,转而又愤怒悲戚。 铮铮然,琴声戛然而止,亭外的轻纱被风掀起,只见女子布满伤痕的手再次被琴弦划破,她目光冷寒的看着无人的远方,眸光戾气四散,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好似都在颤抖枯萎。 她蓦地起身,将琴抱起,似是没有察觉到双手上的血,血将雪白的长衣染红,滴落在地上,溅开成花,妖冶美丽。 女子抱着琴往风月阁外走,指腹勾勒琴弦,一道琴音起,两扇朱漆色的大门立即打开,狂风从门内灌入,夜倾城一身冷然的往外走,大门前的两名侍卫却是拦住了她,旁侧走出一名身着玄色衣裳的丫鬟,此人即是银澜。 银澜面无表情,道:“倾城姑娘,小姐说了,在她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风月阁。” “小姐?”夜倾城冷笑,“轻歌筋脉尽断,肋骨被削,如今奄奄一息昏死不醒,她这个样子让我如何能安静的呆在风月阁?” 银澜蹙眉,“可是小姐……” “轻歌若是怪罪,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言罢,夜倾城也不再理会银澜,一手抱琴,一手在琴弦上拨动,琴弦泄出的刹那,挡在前面的两名侍卫竟是毫无征兆的昏倒在地,她一路无阻,高歌前进,身影曼妙,似粼粼湖面上独自沉醉的白天鹅。 银澜回头,眸光黯然的看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雪色身影。 她始终记得,头一次看见夜倾城的时候,夜倾城被人欺辱,虽倔强却也软弱。 可短短几个月过去,昔日被人推进湖中的少女而今一把伏羲琴,一身雪色衣,身似幽魅,气质冷寒,身过之时,何人敢拦? —— 城郊外。 南夷国的使臣正在回国的路上,虽说詹秋死了,可这些使臣毕竟还活着不死,而且战斗之时詹秋那么明显的要杀了轻歌,这些使臣也不好呆在北月,便灰溜溜的走了。 北墓王带着西寻国的人与南夷国的使臣一路同走。 城南。 连绵的两座山后,北墓王等人扎营在此。 篝火妖冶,夜色浅淡。 北墓王靠着一颗茁壮的千年树,无力的坐着,眼底尽是疲态。 “王爷,要不要喝点暖胃的鱼汤?”一个侍卫端着汤羹走了过来。 北墓王接过碗,正想饮下,远处的高山上却是刮起了阴风,琴声阵阵而来,似闷雷般响彻天际。 裙裾如练,影似魑魅。 北墓王将手里盛着鱼汤的碗丢在地上,瓷碗碎裂,鱼汤泄了一地,北墓王蓦地起身,目光凶悍的瞪着那道魍魉般的身影,雷霆之声赫然响起,“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清灵的笑声自山巅响起,琴声止住,白衣清寒的女子突地开口,嘲讽的笑道:“闻名天下的北墓王,真像个畜生呢。” 北墓王大怒,紧攥着的双手上闪烁着雷电之光,他身怀破雷鬼谱,虽不是詹秋那般的雷电体质,倒也能召唤出一二雷电。 他一拳轰出,拳芒泛光,一道青电迸射而出,直奔高山之上的女子。 女子盘腿而坐,双膝之上安然的放着一把伏羲琴,芙蓉泣露的琴声自指腹流泻,山河在其手中崩裂,每弹一下,手上的伤口就愈发的深。 她双目毫不畏惧的望着那道朝自己狂奔而来的青电,黑眸之中只有无尽的怒意。 她只知道,这堆人,这个北墓王…… 该死,都该死! 北墓王瞪着那座高山和那道青电,琴音响起时,青电被音刃吞噬…… 北墓王的眼,骤然扩大! ……

第283章 南有轻鸿,夜夜笙歌 次日,清晨。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墓王和西寻使臣之死的消息流星追月般传遍了北月朝野,西寻皇帝龙颜震怒。 北月朝堂。 坐在龙椅上正与文武百官商量诸事的北月皇也是惊诧不已,西寻北墓王,死在北月的疆土,这责任,北月可不敢担。 更何况,西寻与北月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很多时候,就只差捅破一张纸的力道而已。 而北墓王的死相,更是将人大吓一跳,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鲜血流了一地,可偏偏,这伤口并非刀剑等利器所伤,十八般冷兵器也无法制出这样的伤口。 北墓王的死,反而成了个迷。 与此同时,风月阁内,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鲜血味道四溢,夜倾城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伏羲琴,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伏羲琴的琴弦逐渐变成猩红之色,兴许是被夜倾城手里的血给染红的吧。 夜倾城的双手,尽是鲜血,新伤旧伤,密密麻麻,狰狞可怖。 她紧咬着下嘴唇,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双瞳有些涣散。 她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前去城南拦截北墓王一行人,即便不能活,也要他们死。 不过,好在,她活了下来,哪怕又是一身伤。 夜倾城垂眸朝流着血液的双手看去,嘴角牵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这一次,她可一定要把伤口藏好才行,不然又要被她给骂了。 —— 墨家。 玲珑床。 轻歌昏睡了整整四日,直到第四日的傍晚,才醒了过来,双瞳睁开的刹那,昏暗的室内仿佛有寒气流动,如宝剑出鞘般锋锐犀利,眸光微转,便是看见趴在床沿的男子。 男子满脸的疲态,似是有所感应,睁开了眼,欣喜的望着轻歌,“你醒了?” 这四日,他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甚至连饭都忘记了吃。 玲珑床虽然能够很好的治疗筋脉之伤,可要耗费大量的灵气,不能有一丝放松。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时时刻刻的将丹田内的灵气输入玲珑床内,熬得双眼通红,直到今日中午,轻歌体内的筋脉逐渐复原,他才心安小憩,打了个盹儿。 一日前,墨云天心疼自家儿子,想要顶替墨邪将灵气注入玲珑床之中,可墨邪硬是不肯。 他不想离开,他不放心别人,哪怕那个人是生他养他的老子。 轻歌讷讷的看着墨邪,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了,往日桀骜不驯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一脸疲惫,头发是乱的,胡子冒了出来,才几日的时间,却瘦得不成样子,身体看起来异常的虚弱,灵气紊乱。 吐了口气,轻歌抬起手,碰触墨邪削尖的下巴,“长胡子了。” 墨邪咧嘴一笑,“英俊吗?潇洒吗?你爱上了吗?” “……” 轻歌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四溅…… 墨邪跟着她笑。 两人就这样笑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停下。 之后,墨邪扶着轻歌走了出去,将门打开的那一刻,夕阳的光火洒落在她身上,暖和,舒服。 体内的筋脉虽然修补好了,但还是异常脆弱,墨邪担心的不得了,时时刻刻搀扶着轻歌,连阡陌交通的小路上的一颗小石子都不放过,特地跟轻歌说:“你在这里等会儿。” 说完后,男子生龙活虎的到了那颗石子面前,用力一踹,将石子踹进了旁边的茵茵绿草之中。 “没事了,不会有危险了。”墨邪回头,爽朗的笑,明媚如斯。 轻歌:“……” 她堂堂佣兵之王,千军万马取敌人首级,翻洋过海进敌国神宫,竟是不知,这样一颗小石子,竟然会对她构成危险。 好几日,夜青天跑来要孙女,墨邪直接将墨家大门一关,美名其曰为轻歌养伤,不能见外人,轻歌怕生。 外人? 他夜青天是她爷爷,是外人吗? 夜青天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都年过七旬的老人了,还如孩子般朝着墨家紧闭的大门踹了几脚,哪知踹到了脚丫子,那酸爽,简直难以形容。 夜青天抱着一只脚,一蹦一跳骂骂咧咧的离开的墨家…… 而这些日子,轻歌在墨家待得,脸颊竟然圆润了许多,都肉嘟嘟的了。 墨邪简直把轻歌当成太上皇来伺候,双脚不用沾地就能游便整个夜家,嘴才刚张开,就有酒有肉,总而言之,这过的,是神仙日子! 这日,轻歌大摇大摆的躺在床上,天花板的横梁上,突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眼睛黑溜溜的,轻歌讶然,将手里的酥饼朝旁边一丢,起身好奇的看去,竟然是只老鼠。 极具灵性的小老鼠好奇的看了看轻歌,“吱吱”的叫了几声后一溜烟就跑没了。 轻歌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躺床上看游记自床柜果盘上拿过酥饼来吃。 摩擦的声音突地响起,还有小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轻歌再次坐起来,却见煞是可爱的小老鼠捧着一个足足是它三倍大的小锦盒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丢在床边后,胆怯的看了眼轻歌,钻到床底下去了。 轻歌挑眉,而后将锦盒拿了起来。 锦盒精致异常,四角有翡玉之石镶嵌其中,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锦盒打开了,里边有一本书,书封无字,翻开书页后,每一页都是一幅画,每一幅画中都有同样的女子,一颦一笑,或是冷傲,或是娇蛮。 轻歌指尖发凉,这本书内每一页,都画了一个她。 下笔如有神,每一笔,仿佛都是神来之笔,用尽了心,也用尽了情。 轻歌将书合上,翻了过来,书的背后,龙飞凤凰的写着两行字。 南有轻鸿,夜夜笙歌。 为之倾狂,死生无憾。 至此,轻歌才骤然明白过来,他平日里所谓的玩笑,竟是肺腑之言。 他称她为娘子,喊她作媳妇儿,所有人都笑他放荡不羁,桀骜之下竟是个痴情种。 轻歌将书放在锦盒之中,小心翼翼的把锦盒关上,她再把翡玉锦盒放在地上,床底下的小老鼠钻了出来,抱着锦盒悄悄的跑掉了,小小的身体倾倾斜斜的,真是可爱痛人。

第284章 爷爷美貌闭月羞花 轻歌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坐着,脸色虚弱的近乎透明,她低下头看着皮肤惨白的手,苦笑。 她曾那样去信赖一个人,却被弃之如蔽。 可她是幸运的,依旧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宠,依旧有人拿命去护她周全。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不曾改变过这个念头。 —— 晚饭过后,墨邪把轻歌送回了夜家,恐怕再不把轻歌送回去,夜老头子就要把墨家给拆掉了。 在轻歌休养的几日里,夜菁菁与夜倾城同住在风月阁之中。 大惊大喜,大风大雨过后的平静,竟是难能可贵。 轻歌回到夜家时候,夜青天亲自来门口接,身后跟着夜无痕和夜羽,小小个的夜菁菁突地冲出,往轻歌身上扑,脑袋在轻歌胸前蹭了蹭,“姐姐,我好想你。” 轻歌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这么久不见,夜菁菁似乎长高了些。 她蓦地抬眸,朝门楣旁的女子看去,女子身上罩着雪白的长衫,怀中抱着一把伏羲琴,琴弦是赤红的颜色,骇人血腥,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与夜色相融,如冰的身影湮没在暗黑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向来如此,她的感情,不是声势浩荡的战役,没有风风火火的宣誓,她想要的,也仅仅是能伴她左右而已。 兴许日后,还有人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此生让她最难忘记的是那日湖边少女伸出的手和清寒的黑眸。 “真是女大不中用啊。” 夜青天嚎啕的声音将两名女子的思绪都给扯了回来,轻歌一脸冷汗的看着不停的埋怨着的夜青天,“小歌儿,你仔细想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闭月羞花貌比潘安的爷爷在家,竟然还呆在墨老不死的家里。” 轻歌:“闭月羞花形容女子的。” 夜青天愣了下,随后自恋道:“原来你爷爷的美貌都已经到了可以与女子媲美的地步。” 轻歌:“……” 一阵打趣儿过后,众人笑嘻嘻的走进夜家,其乐融融,一派和谐,与夜倾城擦肩而过的刹那,夜倾城突地拉住了轻歌的手,轻歌止住了脚步,众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卡Kа酷Ku尐裞網 “以后不要关着我。”夜倾城低头,道。 轻歌紧抿着唇,她懂夜倾城的意思,夜倾城在怪她,怪她把她关在风月阁,没有让她和她一同并肩作战。 可在她面前的,又何止是刀山火海,那样的凶险绝望,血雨腥风,轻歌亦不想让这个倔强的女子卷入没有尽头的杀伐之中。 那样一条路,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总是尽可能的让身边保持原有的心,不被世俗污染,只因为,她已经成了一个如恶魔样的人,看似干净的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手中的刀剑不知杀过多少人。 她始终记得,头一次杀人时,那种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恐慌让她崩溃。 这样肮脏罪恶天理不容的事情,让她来做就好,其他人,只要活着,她便也欢心。 “你若想走,谁拦得住?”轻歌笑靥如花。 夜倾城那晚义无反顾离开风月阁的事情,银澜派人去墨家与她说了。 她低头看了眼被夜倾城抱在怀里的伏羲琴,颇为无奈,道:“你总是这样,用自残的方式去杀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手上的伤了,不然我会把这把琴给砸了。” 说至最后,轻歌眼里泛过一道寒光。 她并非糊涂之人,只要稍微细想,便知道北墓王的死与夜倾城有关系,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甘愿在她身后化作利刃,在莽莽的暗夜里,将她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给杀了,哪怕自己也会万劫不复。 当初她若是知道夜倾城会为了她这般不要命的弹奏伏羲琴,她情愿把伏羲琴顺手丢进湖中。 夜倾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端详着轻歌,许久,认真的道:“你胖了些。” 轻歌:“……” 墨邪那个小子绝对是有企图的,肯定是觉得她生来貌美如花,嫉妒她的美貌,才喂她美食,让她身材走样。 哼。 —— 主堂。 满桌的美味佳肴,装菜的晶石盘在夜明珠的流火之下闪烁着琉璃似得光,各色的菜系犹如一场饕餮盛宴。 夜青天说,这是团圆饭。 桌上,大部分都是轻歌爱吃的菜,清而不淡,油而不腻,每一道菜,入口都是不同的感受,可见为了今晚的团圆饭,夜青天花了多少心思。 轻歌发现夜青天握筷的手势有点怪异,微微蹙眉,“爷爷,你手……” 旁侧的夜羽将话茬接过,“轻歌,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满桌的菜,都是爷爷亲自做的,天还未亮爷爷就起床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将这一桌的菜做完。” “咳……” 夜青天咳了声,斜睨了眼夜羽,夜羽朝轻歌耸了耸肩,笑笑不说话。 “无痕!” 夜青天看着的大口吃肉的夜无痕,蓦地怒道,夜无痕抬眸,茫然的看着夜青天。 “少吃点,这都是做给你妹妹吃的。”夜青天不悦到,转而脸上堆满了笑容,夹了一堆菜放在轻歌碗里,笑眯眯的道:“快吃吃看,爷爷忙活了一天呢。” 夜无痕:“……” 同样是孙子孙女,这差别待遇会不会太大了? 还有那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轻歌将视线从夜青天的手上抽了回来,她能察觉到夜青天的手肘受了伤,想必是为她做饭的时候留下的伤。 她将碗筷内的菜连着饭吃进了腹中,饱饱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满足起来。 有这样的爷爷,她还有何求? “爷爷,菁菁也要。” 夜菁菁突然捧着偌大的碗走到了夜青天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夜青天。 夜青天大笑,心情看起来很好。 “好,都给菁菁。” 夜青天将夜菁菁喜欢的一些菜色夹进了夜菁菁的碗里,夜菁菁捧着一碗的菜,嘴角还沾着饭粒,笑得天真烂漫。 有老有小有少。 这是一家。 活了那么久,轻歌终于感受到了一回家的感觉。 温馨,舒服,至少她不讨厌。

第285章 大凶 一连多日,天上都下着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可总是让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阴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风月阁。 黎明破晓前,晨光熹微时。 房内,轻歌静躺。 门外的九曲走廊上,一嗒一嗒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炼狱之下,逃亡的冤魂。 屋门骤然被打开,轻歌蓦地睁开双眼朝旁侧看去,雨夜里,小小的身影横冲直撞进来,她跑到轻歌身边,扑入轻歌怀里,大哭,“姐姐,我做了噩梦,我梦见你要死了,我好怕。” 小丫头的眼里蓄满了泪,那种恐慌和惧怕让她脸色发白,身体打颤。 轻歌愣了会儿后,将夜菁菁拉上床,抱在怀里,轻抚其后背,“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呢。” 夜菁菁抬起脸,布满狰狞伤痕的脸上,全是眼泪,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不要死好不好,菁菁不想看到你死,那样菁菁会很难过的。” “好。” 轻歌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许是这场噩梦来的突然,让夜菁菁无端害怕,心里惶恐的很,一整日夜菁菁都黏在轻歌身上,倒是让轻歌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得很。 夜倾城过来的时候,她看见黏在轻歌身上的夜菁菁,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突地走至轻歌面前,伸出双手,鬼使神差的道:“我也要抱抱。” 轻歌:“……”这个世界怎么了? 夜倾城的望着自己伸出的手,似乎也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想将手收回,轻歌却是将夜菁菁放在一旁的椅上,蓦地起身,双手自夜倾城的腋下伸出,在其身后交叉,紧紧拥住她。 “赏你个拥抱。”轻歌咧嘴笑道。 夜倾城愣住,脸颊发红,像是煮熟了的薯。 轻歌将手放下,看着夜倾城满脸通红,不解的侧着脑袋皱起眉头冥思了会儿,而后将手覆在夜倾城的脑门上。 手上传来的滚烫温度让轻歌疑惑,“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 夜倾城却是将轻歌的手甩掉,转头跑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流光之中,玉碎斑驳。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看着夜倾城落荒而逃的身影,撇了撇嘴。 咋的了。 这都是咋的了。 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都有代沟了,她转身走到夜菁菁面前,捏了捏夜菁菁的脸,还是咱家菁菁好玩。 “姐姐,那是什么?”夜菁菁指着天花板夹缝之中露出的一块红布,问道。 轻歌也疑惑不解,一跃而起将红布拽下,红布之中,包裹着一张宣纸,宣纸自空中飘扬过,落在地上,宣纸上,浓墨赫然泼出四个字。 姬月,轻歌。 轻歌想起来,这是那日正午,她手执狼毫笔在姬月的要求下写了他的名字,之后小狐狸抱着笔惹了一身墨在旁边亦步亦趋将她的名字写上。 后来,这张写有他们二人名字的纸,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事情繁多,她也没有细想,没想到姬月竟然将纸用红布抱着,藏在天花板之上,而那个地方,正对着她的床。 也就是说,只要她躺在床上,睁眼抬眼,都会面对这张纸。 —— 那时,小狐狸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拿着蜀锦织成的红布将宣纸藏了起来,而后拍了拍爪子,屁颠屁颠的爬上天花板,使劲往夹缝里塞,塞完之后,还掉了下来,摔在床上的锦被中。 小狐狸站在锦被上,一双爪子叉着腰,异瞳乌溜溜的望着天花板的夹缝,有些得意忘形,嘴里念念叨叨,“以后日日晚上都要梦见我,不然我就去把梅卿尘那个小子给阉了。” 虽然梦到轻歌和阉掉梅卿尘没多大关系…… —— 轻歌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纸给捡了起来,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脑海之中,全是小狐狸的喜怒哀乐。 姬月沉睡之后,眼前耳边没了小狐狸的声音和身影,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空空的—— 下午。 迦蓝学院只给欧阳澈和墨邪递了邀请函,名额只有两个,夜家一直没有动静。 世人都是错愕不已,轻歌拿到了这次四朝大战的第一,迦蓝学院应该第一个就把邀请函送来夜家才对,可仅有的两个名额之中,都没有轻歌。 墨邪拒绝了迦蓝学院的邀请,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你们迦蓝有好酒好肉吗?能大吃大喝痛快的调戏姑娘吗?不能?不能就赶快走,出门左转,不谢。” 轻歌得知消息后,忍俊不禁,这还真是墨家邪公子的姿态。 夜青天一路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轻歌将杯中的酒一口饮掉,抬眸讷讷的看着风风火火的夜青天。 “轻歌,咱不稀罕这个迦蓝。”夜青天道,“它迦蓝学院算个屁,等明日爷爷一把火烧了它,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轻歌双眼发光,“爷爷,真的吗?” 夜青天:“……”傻丫头,爷爷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不过看见轻歌神态怡然,眉开眼笑,并没有因为没收到迦蓝学院邀请的事情而沮丧,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夜无痕成为夜家家主之后,夜家的事情越发的多,旁系嫡系两脉错综复杂,夜青天与轻歌谈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轻歌继续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夜菁菁剥的水晶葡萄,夜菁菁看着优哉游哉极其享受的轻歌在贵妃榻上舒适的摇来摇去,撇了撇嘴,继续忙乎着剥葡萄。 虐待儿童啊这简直是! “轻歌,云妃的奴仆送来了一封信。”夜倾城拿着一个烫金信封走了进来。 轻歌接过信封,打开,纸上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夜菁菁好奇的看着白纸,夜倾城颇为不解的蹙起了眉头,“云妃这是什么意思?” 轻歌垂眸,拈花一笑,“云妃是占卜师,当然要用他们的法子来看信。” 言罢,她将灵气灌入白纸之中。 咻! 一簇妖魅的碧蓝鬼火骤然燃烧,摇曳纷然,鬼火在空中燃烧许久,扭曲摆动之后,成了两个字。 夜倾城看着那两个字,瞳孔紧缩,夜菁菁攥紧了手。 轻歌脸上的笑愈发妖冶,黑瞳里倒映出碧蓝的鬼火,俨然是“大凶”二字!

第286章 本王的女人 屋内的气氛凝重异常,夜菁菁抿着唇不说话,夜倾城看着碧蓝鬼火于空气中消失后,心慌的问道,“大凶?云妃这是什么意思?四朝大会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是大凶?” “放心……”我不会有事。 轻歌还没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看着慌张不已的夜倾城,突地想起了这个女人的疯狂,便道:“别怕,再如何的大凶,我能都活下去,相信我。” 夜倾城双瞳深邃,凝望着眼前的少女。 许久,点头。 好,相信她。 有人疾步而来,一脚将门踹开,宽厚的身影挡去了半壁天,夜倾城转身,不善的看着来人,夜菁菁脸色大变,似乎也不喜欢他。 倒是轻歌,坐在贵妃榻上,眉眼含笑。 “小王爷如此着急来这风月阁,可是还想挨一顿打?”轻歌道。 提及此事,北月冥的眼眸中泛着愠怒之色,周身散发着凶戾之气,他大步流星的走来,看了眼夜倾城和夜菁菁二人,“你们两个,给本王滚出去。” 夜倾城挡在轻歌面前,作出保护的姿态,站在北月冥面前,没有丝毫的怯弱。 “倾城,带菁菁出去玩。”轻歌道。 “我……” 夜倾城低头朝轻歌,少女神色坦然,一抹笑靥在嘴角绽放。 沉思许久,夜倾城将夜菁菁抱了起来,往外走。 虽说以北月冥的实力伤害不到轻歌,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把这个女人的命,看的太重要了。 房门紧闭,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屋内倒也敞亮。 那道漆黑的身影走到轻歌的面前,挡去了日光,在轻歌的身上覆了一层阴影。 北月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歌,双瞳死寂,“夜轻歌,本王要你,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可以不在乎那日大逆不道殴打本王的男人,也可以不介意浮生境主弃你之事,只要你同意,冥王妃之位,就是你的了。” 轻歌:“……”这男人是没脑子吗? 她曾不止一次的怀疑,北月冥的脑子是不是还遗弃在娘胎里出生的时候忘记带了。 北月冥见轻歌沉默,认为轻歌是心动了,他的脸色柔和了几分,在之前夜菁菁坐着的位置上坐下,“本王知道儿时委屈你了,可我们还年轻,还可以重新来过,本王会加倍对你好的。” “轻歌……” 北月冥握住轻歌的手,轻歌脸色大变,立即将手抽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北月冥,“小王爷,夜家也有医馆,你回去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北月冥脸色一沉,大怒,他的目光朝四周扫去,看见了放置在桌上写有轻歌姬月二人名字的纸。 “姬月是谁?”北月冥体内似有怒火喷薄而出,他紧攥着双手,愤怒的问。 他的左手之中,握着装有七情毒的锦囊。 “关你屁事?” 北月冥的问题,彻底将轻歌最后的一点耐心和素质给磨灭掉了,她自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北月冥却是一把拉住轻歌的手,双目喷火,怒问:“姬月是不是那天的那个男人,说!” 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般,熊熊怒焰冲天而起,怒喝之声犹如山顶的洪钟,敲响之际天地崩断。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冷的看着北月冥,唇角勾勒出一抹绝艳的笑,“是谁?是我男人!王爷,可还满意?” 轻歌准备将手抽出来,北月冥的理智神识却是彻底被怒火燃烧殆尽,一手紧攥着轻歌,恨不得将轻歌的手腕骨给掐断,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将灵气汇聚在手掌之上,毫不客气,狠辣异常,竟是想朝轻歌的脸上打去。 北月冥在手心之中汇聚了灵气,他是想毁了轻歌的脸! 轻歌凝眸,寒气释放,一紫一红两簇火焰突地燃烧出汹涌的火,轻歌将灵气牵引而出,尽数迸射,北月冥被骤然而出灵气气势震了出去,魁梧的身体将一面桌子砸碎。 放有宣纸的那张桌子就在北月冥的旁边,上面姬月和轻歌的名字刺痛了北月冥的眼,他奋力的爬起来,如狼似虎,想要将那张纸彻底撕碎。 轻歌冷笑,玉手伸出,灵气释放,白色干净的宣纸便到了她的手中,她将纸卷好,收在空间袋之中。 北月冥回头,盛怒之下,用灵气把手心之中的锦囊震碎,登时,七情毒弥漫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淡淡紫色烟雾,朦胧缭绕。 七情毒与合欢散等催情药物不同的是,这些都是固体,而七情毒却是空气,无形无味,偏偏有色。 那是淡漠的紫色。 轻歌望着肆虐弥漫在空气之中淡紫烟雾,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屏住呼吸,以灵气作为屏障。 哪知这七情毒,不需要她吸入呼吸道,即便轻歌屏住呼吸,可七情毒的烟雾,却能通过轻歌身上的无数毛孔,钻入体内。 只一瞬,轻歌便觉得身体软弱,她想要运转灵气,灵气紊乱不已,无法控制,就连精神之火也萎靡不振。 她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北月冥不断的逼近轻歌,轻歌光是站着,就很费力,她紧皱着眉,眸光疏离冷漠。 与轻歌对视,那样的冷淡让北月冥的脸突然狰狞扭曲了起来,几近癫狂,从骨子里涌出的愤恨让他一把拽住轻歌,将其摔在旁侧的贵妃榻上,椤木制成的贵妃榻上出现了几条裂缝,北月冥逼上前,双目通红,“夜轻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难道忘记了你以前像条母狗一样跟在本王身边吗?你不是想要成为本王的女人吗?本王如你所愿!” 刺啦! 北月冥大手一挥,将轻歌肩上的衣裳撕掉,光滑玉润的香肩露了出来,北月冥的双眼更加的红,他咽了咽口水,嗜血一笑,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轻歌的脸,“你看你,其实还很美的。” 轻歌身体不断的发颤,连攥手的力气都没,她瞳孔紧缩着,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厌恶,那是从灵魂深处衍生出来的恶心感。 许是轻歌的眼神伤到了北月冥,北月冥残酷的笑了声,站起身子,抬起脚,一脚踹去。 轻歌连人带着贵妃榻,一起朝旁侧翻飞,滚了过去。

第287章 蚀骨! 房内的动静太大,夜倾城二人听到声响之后急忙过来,将门打开的刹那,夜倾城双眼充血,布满伤痕的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镶嵌进血肉之中,难掩愤怒。 她看见轻歌倒在地上,破裂的贵妃榻摔在轻歌的身上,额上似乎有一丝血液蔓延出来,衣衫不整,香肩袒露。 跟在夜倾城后边的夜菁菁看见房内的一番场景,天真无邪的眼里好似涌入了无尽的煞气,四肢发凉,百骸毒化,体内的鲜血颜彩,竟是逐渐变深。 由猩红,至黑紫。 正想抬起脚往轻歌身边走去的北月冥,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向夜倾城二人。 七情毒的淡紫烟雾弥漫出去,夜倾城二人体内的精力,仿佛正被人一点点的抽干。 可夜倾城似乎没有察觉到这致命的一点,她只知道,不能让那个女人受到伤害。 轻歌躺在地上,眸光淡薄的看向门口,当看见夜倾城时,心脏蓦地跳动,胸腔里似有火焰燃烧,刺痛无比。 她凝起赤红的眸,想让夜倾城赶快走,唇动无声,说的即是离开二字。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的目光自轻歌身上扫过,兴许是听见了轻歌的话,可骨子里的偏执让她不能就此离去,反而拼了命的往屋子里边走。 烟雾进了夜倾城的身体,软而无力,她费尽力气,艰难的到了轻歌面前,一双纤细狰狞的手用力的扳着椤木制成的贵妃榻,似乎想将压在轻歌身上的贵妃榻移走,可七情毒将她的身体完全抽空,没有半分力气。 夜倾城脸色通红,似是用了余生之力,终于将的贵妃榻移开,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轻歌,伸出手,心疼的将轻歌额上的血液抹掉。 然。 由于她旧伤未好只是结痂,适才搬贵妃榻的时候将伤口撕裂开。 她想擦掉轻歌额上的血,但自己手上伤口中流出的血液覆盖了轻歌的整张脸,夜倾城望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模糊的血肉化了脓,粘稠的血汩汩而流,夜倾城的眼里尽是无助,她想将轻歌抱起来,“我带你走,我们去把血洗干净。” 血液自睫翼流进了轻歌的眸中,轻歌闭上眼,眼球似要爆裂,血的味道散开,刺痛异常,身体虽然没了力气,可百骸洪荒之下,少女之怒,滔天沃日! 她就知道,无论如何阻止,夜倾城这个傻子都不会停下朝她走来的脚步。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从未在乎过自己的生死,看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只要轻歌受到伤害,哪怕脚下是岩浆烈火,她依旧是义无反顾的朝她冲去。 这个女人,固执的让人头疼,也让人心疼。 几道脚步声响起,北月冥出现在了夜倾城的身后,他站在轻歌二人的面前,睥睨着没了爪牙的两人。 突地,他拽起夜倾城的头发,朝旁边摔去,夜倾城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身下是碎了一地的花瓶,玻璃片将她白皙的皮肤割开,又是血泊一片。 她无心自己的伤口,只是朝轻歌担心的看去。 轻歌身体滚烫,惨白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润之色,体内的火似要将理智湮没。 而这,正是七情毒的厉害之处。 再如何强大的人,也难逃七情之毒。 偏生,七情毒只对女人有效。 北月冥蹲了下来,因老茧而粗糙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轻歌的脖子,当手落在一块衣裳上时,用力一扯,“刺啦”的声音响起,衣袂丢了一地。 “姐姐!” 门外的夜菁菁小跑进来,双眼之下流动着黑紫的血液,诡谲妖媚的气息在无尽长河之中缓缓流动。 轻歌一直都想要护着的白纸,又黑了一角。 黑色的污垢如浓墨般晕染开,速度极快,无人能阻止。 北月冥冷冷的扫视了眼她,嘴角绽入一抹邪然的笑,夜菁菁狂奔进来时,却见北月冥将灵气灌入软靴之中,而后一脚踹去,正中夜菁菁的胸膛,本就瘦小的身躯如稻草人般撞在了墙壁之上,七情毒的烟雾尽数进了夜菁菁的体内。 淡漠的紫色缠绕在她的无数筋脉之中,而后吞噬,鲜血完全成了黑色,体内的百道骸骨像是被蝼蚁吞噬,蚀骨之痛,让夜菁菁仰起脸,张大嘴,痛苦了叫出了声。 啊—— 声音之惨,宛如孤鸿断翼,猿猴失尾。 天穹之上,似有星辰陨落,“啪”的一声,又是一盏明亮的青灯,被血河覆盖。 夜菁菁体内的最后一丝血性被激发,而轻歌的这张白纸,终于全部成了黑色。 钻心刺骨的痛,让夜菁菁的脸完全扭曲,双眼充血,爬满了血丝,身体蜷缩在一起,可当她看见北月冥想将手放在轻歌身上时,像是愤怒到了极致,体内深处无端涌出了滔滔烈火,她忍心泣血,掠到北月冥的身边,抱着北月冥的大腿,猛地张嘴一口咬了下去,狠辣程度闻所未闻,竟是堪堪咬下了一块肉来。 不仅如此,夜菁菁抱着北月冥的腿,还不想放手,双眼之中尽是疯狂之色。 她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想明白。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要欺负她的姐姐。 腿上的疼痛不仅让北月冥的脸庞扭曲了起来,那颗向来高贵的心如今也玉碎斑驳,扭曲的不成样子,没有半点人性可言。 他转眸看了眼身旁的花瓶,恶向胆边生,大手挥起,覆在花瓶之上,花瓶被他猛地抬了起来,高举…… “不!” 夜倾城的眼球似要爆裂,她趴在地上,双手染血,愤恨不已。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眸光喋血,可偏偏无能为力,她看着北月冥脚边的夜菁菁和那高举起的花瓶,心里的怒火燃烧着无边旷野,瞳孔紧缩着,身体不停的颤抖,她想将灵气运转而出,可七情之毒的烟雾,让她无路可逃,灵气也好,精神之火也罢,都成了枯萎的话,颓废萎靡。 嘭! 花瓶在夜菁菁的头顶炸裂开,火树银花般绚丽,染着鲜血,碎了一地。 夜菁菁松开嘴,唇上尽是鲜血,她跪坐在地上,四肢无力,双眼呆滞,花瓶的碎片自头顶落下,鲜血蓦地涌出,覆了她一脸。

第288章 落荒 夜菁菁上半身朝后躺,倒在地上,赤红的瞳孔空洞无神,血纹之中,有黑色的毒障将往日的清明覆盖,明明才十来岁的丫头,明明无邪青涩,可如今,一脸的鲜血妖冶娇媚,嗜杀残生,凶煞之气,自其百骸流露出来,连空气都染了毒。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身体止不住的痉挛着,她不顾剜心的痛,天灵盖下,脑海中的精神之火将七情之毒的网给燃烧,附在虚无之境的外边,将这片空间彻底的封闭。 她不想让姬月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哪怕姬月正在沉睡之中,若是得知她有危险的话,会不顾一切的再次醒来。 她怕。 怕他再也醒不来了。 轻歌双眼之上像是蒙了一层迷雾,朝夜菁菁看去,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剑无情的贯穿。 北月冥将地上的轻歌横抱起,往一侧的床上丢去,轻歌紧咬着唇,直到将下嘴唇咬破,鲜血弥漫出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动作轻柔的将轻歌脸上的血擦去。 “恶心。” 轻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北月冥眸中似有阴电汇聚,他一把将轻歌的外袍扯了,只剩亵衣,轻歌紧皱着眉头,脑海之中尽是痛苦,小腹处燃烧的火涌遍全身,若非她神魂过人,理智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北月冥突地伸出手掐住轻歌的脖子,恨不得将轻歌掐死来。 轻歌无法呼吸,脸色异常难看,双手都没了温度,体内本就脆弱的筋脉,再次爆裂,流出了鲜血。 当无数条筋脉被鲜血渲染,轻歌身体中,只剩下浓郁的鲜血,她躺在床上,犹若一具死尸,了无生气,北月冥并没有发现这个异象,只是异常的愤怒,到了最后力道逐渐减小,他颤抖着手,碰触轻歌胸前的衣襟,想将遮羞的布料扯掉,北月冥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之色,他的手就要扯掉轻歌的衣襟时,床上的少女双眸骤然赤红,犹似鲜血弥漫,眉宇之间的血魔花妖冶如斯,闪烁着嗜血的光弧,她身体猛地一颤,微微张嘴,浓稠的血吐了北月冥一脸。 北月冥震愣的望着煞气缠身的少女,她的手突然抬起,扣住北月冥的脖子,翻身而起,一把将北月冥往床上摔,砸碎了床。卡Kа酷Ku尐裞網 “姐姐……” 虚弱的声音响起,轻歌转眸看去,眸光嗜血,当她看见满脸鲜血的夜菁菁和一地花瓶残渣的时候,双瞳之中登时燃烧起熊熊怒焰。 她移开手,单膝跪在地上,拽着北月冥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猛地朝地上砸去。 嗜血,冷漠,无情,如魔。 筋脉的第二次断裂,让沉睡在轻歌体内的血魔花彻底苏醒,那样惊天的煞气,似要流成河的血才能激发。 在真正的血魔花面前,七情毒?算什么东西? 算个屁! 北月冥玉冠不知何时碎了,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鲜血的味道和粘稠之感让他惊恐不已,他瞪大眼,只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距离死神那么近,他相信,这个女人是铁了心的要杀他,哪怕他不明白为什么七情毒忽然没用了,但他知道,他现在有危险。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是那样骄傲尊贵的一个人,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一点,和他老子一毛一样。 他蜷缩着身体往外爬,蓦地起身,落荒而逃,轻歌背对着北月冥,赫然伸出的手上一把明王刀破空而出,手指漆黑如墨的明王刀,女子嘴角绽入一抹弑杀之笑,绝情嗜血,她转过身,寂如死水般的眸中,一抹南冥血莲,在阴风之下,悄然绽放。 轻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她一步一个血印往门外走,目光落在那慌张逃跑的男子身上,这冲天的杀气,似要将偌大的夜家府邸给掀了。 明王刀的刀尖抵着地面,不断的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犹如通往阴司的冥音,青天白日,无端让人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毛发全都倒竖了起来。 北月冥慌张的逃出了风月阁,一回头,却看见少女有条不紊往外走,看似闲庭漫步,实则不过几个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后。 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北月冥只觉得一颗心,被浓浓的煞气包裹,让他无法呼吸,也逃不走。 那颗怕死之心,在惶恐之中摇摆不定,他不想死,他怕死,他疯了一样的逃,轻歌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手中的明王刀犹如古战场的一把阴诡利器,所过之处,白骨堆积成山,鲜血流成江河,天地万物,宇宙洪荒,明王刀下,齑粉成灾。 当北月冥冲出夜家时,夜家的守卫奴仆们都错愕的看着落魄不堪的北月冥和凛然肃杀的轻歌。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商贾纷纷立于两侧,一道漆黑的身影,突地慌张的跑了出来,如丧家之犬般,众人仔细看去,这不是小王爷么。 更让人惊讶不已的是,墨衣染霜的女子浑身的肃杀之气亦步亦趋的跟在北月冥身后,看似云淡清风,其实一直都在北月冥身后。 北月冥仿佛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如降桎梏。 “这不是安国郡主吗,她在干吗?她竟然在追杀小王爷!” “我的天,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敢!” “她不是爱小王爷爱的死去活来吗?这女人会不会心太狠了!” “……” 众人议论不休,絮说纷纷。 白驹过隙,时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轻歌初来北月,衣衫不整的自沉睡中醒来,彼时她的,哪怕受尽千夫所指,面对杀雨漫天,也不曾有一丝畏惧。 时隔一年,她成了最狂妄的那个。 华容巷的尽头,是一堵铜墙铁壁,北月冥无路可逃,四周围聚了看热闹的百姓,北月冥回过头,震愕的看着一身杀气慢步走来的轻歌。 女子双瞳猩红,嘴角含笑,墨色的长衣宛如暗黑之地的曼陀罗,极致怒放。 “怎么不跑了呢?”女子声音冷淡,清华无双,妖冶到极致竟成了另一种美。 若有人见过姬月的风采,而今再看这墨衣白发的少女,必然会惊讶的发现,少女身上,隐约有姬月的影子。 据说,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久了,会变成另一个他。

第289章 问罪 华容巷前,北月的百姓子民将巷子口围个水泄不通。 尽头的浮云墙前,男子摔坐在地上,仰头惊恐的望着迎面而来的少女。 少女手执砍刀,狂风将三千白发撩起,她勾唇嗜血一笑,往前走了几步,走至北月冥的跟前,居高临下,猩红的眼眸睥睨着往日惊华而今狼狈的男人。 一次次! 北月冥一次次的挑战她的极限和耐心,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过。 就如日后她不会放过北月皇一样。 “夜轻歌,我是北月的王爷,你敢!”北月冥见轻歌将明王刀举起,惊惶的道。 轻歌勾唇冷冽一笑,手起刀落,一条臂膀落地,北月冥悲惨的叫声响彻云野,众人都震愣的望着这血腥的一幕。 轻歌面若冷霜,体内的血魔刃迸射而出,朝北月冥呼啸而去,无数的血魔刃自北月冥的身上穿梭而过,身上的黑色袍子转眼便称了一堆衣屑落了满地,白花花的身体展现在众人面前。 寒冷的风刮在北月冥的身体上,北月冥低头看去,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裸袒露着,他再抬眸,轻歌身后,围聚了诸多人,这一次,没人会为他盖上外袍,他北月冥,彻底沦为了北月的笑柄,成了北月史上最滑稽的王爷。 轻歌走上前,蹲了下去,拽着北月冥的头发转身就走,北月冥赤裸着的身体在地上拖着,狼狈不堪。 堵在华容巷前的众人看见少女走来,皆是朝两侧避开,为轻歌让出了一条璀璨的道来。 轻歌眸光狠辣,双瞳猩红,一手执刀,一手拖着北月冥往外走,一地鲜血,装饰着孤寂的街。 黄昏。 残阳如血。 街道上的众人全都朝轻歌看去,还有轻歌手中那个滑稽的王爷。 她一向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没有最狠的,只有更狠。 若别人只是对她出手,她会给个痛快直接将人杀了一刀了断,可北月冥伤到了夜倾城和夜菁菁,这两个拿命护她的女人! 她杀伐果断的心里,有一片净土,净土之上装着她爱、她想守护的人。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狼生暗刺,窥之则杀。 所以,北月冥必须得死,还得让他死不瞑目。 所有的账,今天都要算了。 管她是王爷还是皇帝,她若想杀,苟且偷生十余年,风云变幻杀气涌,她也会千里追杀将那人一刀砍了,毫不留情,毫不客气! 日后,少女狠辣之名震彻寰宇,世人皆言,地府阎罗,地上轻歌,这说的,即是安国郡主夜轻歌。 不过,莫说安国了,她将要祸国。 “夜轻歌,放肆,给朕住手!” 步辇之上,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威武霸气,在他身后,是铺天盖地的三千死士,这些死士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笠,如墨的轻纱被风吹如水纹涟漪时,一双双冷肃的眼释放出无尽死气,仿若是没有灵魂的傀儡,行尸走肉。 三千死士,风云如狂,天地寂静,万籁无声,那个九五至尊,目光冷寒的望着轻歌,杀机隐隐。 像是蓄谋已久的战役,又仿佛是鬼使神差之后冥冥之中该有的巧妙安排,轻歌只身一人面对三千死士,临危不惧,墨色的长衣无风自吹,白发垂肩,血瞳猩红,那凌人的气势,谁敢比肩? “若我说不呢?” 她将手中的明王刀横插进冰冷的地面之中,她一手拽着北月冥的脖子,另一手放在北月冥的天灵盖上,指尖缠绕着汹涌的灵气,她仰起脸,笑靥如花,狂妄的不可一世,却也妖孽的如九尾之狐。 “你敢!” 北月皇见轻歌杀意毕露,怒道,却并未让身后的死士动手,只是坐在被宫奴抬着的步辇之上,与轻歌对视,如雷的双眼,狂放着弑杀之气。 轻歌嘴角绽入一抹笑容,她凑在断臂的北月冥耳侧,吐气如兰,“看见没,你的父亲,你的父皇,倒是很希望你死呢。” 北月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步辇之上问鼎天下的男人,他虽愤怒的让轻歌住手,可却没有任何行动。 他在等! 等轻歌杀了北月冥之后,再出手将轻歌擒获。 他为了杀轻歌,甚至不惜拿北月冥当做诱饵,给轻歌安上一个顺理成章的罪名。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北月冥歇斯底里的喊着,眼里有了一线生机。 他不想死,他不要死。 轻歌眉眼妖冶,嫣然一笑,“北月冥,死去吧。” 双手用尽力道,把北月冥的脑袋一扭,脖子凹断了,轻歌把北月冥丢在地上,笑望着步辇之上不怒自威的男人。 她一身坦荡荡,嗜血,如杀。 北月冥至死也无法相信,会是他的父皇,将他推进了深渊。 “夜轻歌,你简直大逆不道,罪不可恕!”北月皇大手一拍,整个步辇都在震动,抬着步辇的八名宫奴,胸口齐齐一颤,吐出淋漓的鲜血。 轻歌浅笑,面对当今圣上神采飞扬,谈笑自如,眉眼间的妖冶惊艳了世人的眼,“皇上,轻歌何罪之有,王爷对我下七情之毒,欲行不轨之事,我是北月的郡主,一代战神的遗孤,正当防卫,有何罪?” “好个正当防卫。”盛怒之下,北月皇倒是大笑了起来,“正当防卫杀了朕的儿子?夜轻歌,看来惊风不在,你心愈发野了,朕要替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皇上没有资格提及我的父亲。”轻歌冷声道:“当年皇上设下十面埋伏,以三万死士击杀我父亲,皇上能有今日的风采安稳,怎会没有我父亲半点功劳?艰难困苦熬了过来,皇上一朝成龙,却暗中杀害我的父亲。” “皇上。” 轻歌一声怒喝,将所有人的神经都吓了一跳,北月皇更是神魂颤动。 步辇前的少女,往前走了一步,道:“即便是有罪,那么罪女轻歌想问问皇上,想问问北月的一代明君,我父亲十六年尸骨未寒,当年的战士们各奔东西壮志难酬,这些可都是当年保家卫国拥有无上荣耀的勇士,面对这些人,午夜梦回时,皇上可有过半分内疚?可有心惊胆战过?” 声音如雷霆,响彻云霄。 五湖,四海,皆是倒映出墨莲般的身影。

第290章 星辰 夕阳之下,少女身长玉立,方刚血气不输战场勇士,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数十里,街道上蜂拥的人,眸色之中尽是震愕和惊艳。 步辇上身着龙袍的男人,眉宇之间氤氲着秃鹫般的死亡之气。 “夜轻歌,你好大的胆子。” 灵气涌入喉,北月皇出声之时,灵气锋刃骤然凝聚,大面积的朝四周扩散,八名抬着步辇的宫奴的胸腔齐齐一颤,鲜血倒流,自七窍涌出。 宫奴倒地,华丽奢侈庄严大气的步辇,重重的砸在地上。 北月皇不曾想到,轻歌会这样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列下他北月君王的罪责。 昨晚子夜,他噩梦惊醒。 他梦见青雉的少女手握大刀将他逼在角落里疯狂的,一刀一刀的砍着,不曾停下,眉目凶狠。 北月皇满头大汗,吓得跑进了露水台的密室之下,将双生蛊的蛊虫用焰火燃烧殆尽后才心安休憩。 只是,少女没死! 次日,他得知此事后彻底慌了神,连忙把北月冥叫来皇宫,拿了个新的七情毒给北月冥。 此七情毒,没有之前给北月冥的那么凶悍,若轻歌真能再和以前一样创造奇迹的话,就能抵抗住此毒的威力,若是不能,那就成了北月冥的女人。 他在布一个弥天的局,他拿自家儿子的身家性命当诱饵。 若是不出他意外,以轻歌而今弑杀残忍的脾性,必定会杀了北月冥。 届时,只要北月冥一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拿下她。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男人,会将最宠爱的一个儿子,一步步的,推进死亡之地。 “来人,将罪女夜轻歌给我抓进来丢进刑法库的地牢里,择日问斩。” 北月皇一声怒喝,三千死士风云而来,将轻歌包围,连个缝隙都没有,滔天般的死气在四周绞杀。 少女站在其中,墨衣如夜,殷红的唇妖冶的眉间之花,她微微侧着脑袋,狭长的凤眸之中氤氲着凉薄,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三千死士,手拿刀枪剑戟。 剑光闪烁,刀影重重,无边的炼狱瞬时笼罩而来,漫天的杀气全都针对少女一人。卡Kа酷Ku尐裞網 人群之中,少女风华绝代,惊才艳艳,明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寒眸里透露出冷意却让人肝胆俱颤,体内衍生出的杀机似要凝为实质,化作一把远古之剑。 当死士动手的那一刻,轻歌蓦地伸出手,入木三分插在地面上的明王刀骤然出现在轻歌手中。 如墨古朴的刀身不停的发颤,似有龙声嘶鸣,天穹之外,是暴怒的恐龙,血河之下,白骨盈盈。 日落西沉,如血的残阳在厮杀的战场后湮没。 月色清明,寒夜冻人。 街道之上,当夜明珠亮起的那一刻,犹似修罗般的少女,一把明王刀,自三千死士之中穿梭而过,手起刀落,一分为二,血腥腰斩,残忍无情。 凶戾如下山猛虎,矫健似出水蛟龙,街道旁驻足的人,待永夜过后东方欲晓,哪怕过了百年尸藏棺木,恐怕也忘不了这日少女的英姿。 那样的杀伐果断,狠辣无情,一眼覆天下,一手遮乾坤,浩浩渺渺,气势凌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沙场征战金戈铁马一代战神将军该有的戾气。卡Kа酷Ku尐裞網 杀机。 疯狂。 这是一朵怒放在乱世的血蔷薇,枯萎之时,万里江山顷刻坍塌,还有何天下可言? 不过尔尔,平日里繁花似锦的街道上,一地的残肢断骸,鲜血淋漓四溅,犹如一场末日血雨,比起这些生来傀儡的死士,手执明王刀的少女,俨然更像个死士。 出手从未留情过,或是腰斩,或是尸首两处,或是挑断筋脉…… 步辇之上的北月皇,目露凶光,冷冷的看着这残杀的一幕,瞳中的杀意没有任何消减,反而无端生长。 轻歌不死,他余生难休。 月朗星稀,空气沉闷。 轻歌将丹火之中的两种灵气尽数灌溉在明王刀中,她的丹火,一紫一红,平日里修炼只能运转红色丹火上的灵气。 姬月说,只有到了灵师才能运转出储存在紫色丹火中的灵气,而今几场厮杀,竟是把紫焰丹火内的灵气给逼了出来。 当两种灵气交织尽数灌溉在明王刀上时,刀身止不住的颤抖,犹如地震过后的山崩,若非轻歌意志坚定不放手,明王刀恐怕早就冲出了她的手掌。 捅破这寰宇。 北月皇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手中的明王刀,机械般的抬眸朝天穹看去,夜幕之下,群星璀璨,万点熠熠的星辰之光布满夜幕,连成一头嗷叫的恐龙。 奢华辉煌,银花火树,光华了整片夜空。 轻歌蓦地单膝跪在地上,无数死士朝她蜂拥而去。 低头,垂眸,笑意似魇。 她手握明王刀,蓦地抬起,而后一刀劈下,星辰之光覆盖在地上,一道道光柱拔地而起。 当光火覆盖在死士身上时,这些死士身上像是燃烧着烈火,身体扭曲了几下后化为血雾洒落下来。 她自万点星光中走出,漫天的血雾飘扬,黑衣如墨,白发似雪,猩红的眼瞳宛若妖冶的血魔。 无数死士死后,又有大片的死士冲上来。 这些死士,实力最低也有先天五重。 她浴血奋战,袍摆翩飞,脚踏浮云步,手执明王刀,来去过兮,山河颠倒,血涌成灾。 丹火内的灵气逐渐枯竭,轻歌手中的明王刀砍下一个又一个死士。 最终,灵气没了。 轻歌一身疲惫,体内的筋脉破裂涌上鲜血,眉宇之间的血魔花释放着煞气,仿佛是亘古以前的弑杀之神,以血为引祭了天下! 手中的明王刀贯穿一个死士的身体,鲜血涌出,轻歌把明王刀拔了出来,腿部发软,双手不停的颤抖,眼前一片猩红,已经没有力气再战。 无数把利刃交叉在她身体周围,四面八方都是杀伐,挡住了她的去路。 明王刀自轻歌的手中滑落在地,铿锵的声音让众人灵魂好似都颤抖了一下。 “跪下!”北月皇喝道。 架在轻歌肩上的两把利刃不停的往下压,死士脸上面无表情,轻歌站的笔直,哪怕身体休克,也没有任何服软投降之意。

第291章 跪你大爷 利刃将肩上的血肉破开,她的膝盖,没有半分弯曲! 她曾说过,她的双膝之下,没有黄金,却有她的骨气和尊严。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脸上爬满了阴霾,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死士们的刀剑不停的压着轻歌的肩,想让她跪下。 偏生少女固执倔强,哪怕成为了战败的一方,一颦一笑,足以让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不知何人,一脚踹在了轻歌的膝盖上,膝盖骨一痛,轻歌腿部微微曲起,还是没有跪下! “我跪你大爷!” 一道人影踩着长空而来,声音如惊雷炸开。 那人鹤发苍颜,身上罩着灰色的袍子,虽已年迈,但眉宇之间的凌厉之气,不输任何人。 他落在死士中间,大手一挥,灵气尽数喷涌而出,汪洋如海,似连绵的大火喷发了出去。 老人面前的十几个死士,身体倒飞,于半空破裂,满地的断骇,残尸上的鲜血味四散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来时,一身浩然正气,怒不可遏,所过之处,哪怕是如傀儡一般的死士,内心深处仿佛都氲着惧色,竟是不由自主的往旁侧退去,他自万千死士中穿梭而过,目光凛冽堪比刀剑。 到了轻歌面前,夜青天眸光微凝,寒气四露,架在轻歌身上的刀枪剑戟,立即就震飞了出去。 轻歌膝盖发软,脚步趔趄,将要摔倒之际,夜青天将她一把扶住,凌厉的眉柔和了几分,目光里蓄着宠溺温暖,“不要怕,爷爷来了。” “死不了的。” 轻歌将灵气汇聚在手心之上,地上的明王刀便到了她的手中。 夜青天看着自家孙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虽一身伤,却没半点软弱,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欣慰的同时,又满满的心疼。 他情愿她嚣张跋扈任性野蛮的让人发指,也不想她这样将所有苦痛掩埋在心里,背着血和泪,一脸冷漠的战下去。 “夜长老,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上?” 北月冥自步辇上优雅尊贵的走了下来,明黄的龙袍成了夜明珠下的一抹艳光。 夜青天一手扶着轻歌,一手负于身后,目光之中藏着凌寒之气,声音中气十足,凛然威仪,“皇上说话真是好笑,如若老夫眼里没有你这个皇上,皇上能在这皇帝宝座上坐这么久?做人不能忘本是三岁孩儿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是天子,难道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我夜青天,夜家,战战兢兢赤胆忠心,几十年如一日为北月挡去风霜雪雨,吾儿夜惊风在时,北月更是四大帝国之首,放眼四星大陆,就连迦蓝落花两大极端势力,也得对北月礼让三分。” 言语行云流水般说出口,夜晚的凉风将压低腰青草扶直,寒气沁人,冰窟之中,似有美人过境,祸国殃民。 夜青天脸上布满了皱纹,雪白的头发上没有一点黑,身态有些伛偻。 曾几何时,他也年轻过,南征北战以杀之名杀出了一条王者血路。 在那个时代,夜青天这个名字,响彻四星大陆,让人谈之色变。 他的天赋兴许不是最佳的,但他的血罡之气和赤子之心,让四方英雄敬佩,血雨腥风,侠义江湖,他是冲破浅水滩的一只雏鹰。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你的意思是,你夜家一生戎马,这北月的皇座该是你们夜家来做才对?” 北月皇虚眯起双眼,灵气释放的刹那大风刮过,身后的步辇彻底被震飞,受伤的八名宫奴双瞳瞪大,承受不了巨大的灵气余波,身体撕裂成碎渣。 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自血河之中走过,怒火蔓延天际。 夜青天冷笑,“北月皇座?我夜青天不稀罕,夜家也不稀罕,当年你对吾儿所做之事,老夫可以忽视,但今日你敢动老夫孙女分毫,老夫便搅了你的江山。” 北月皇骨骼分明的手负于身后,手背青筋暴起,怒火雷霆。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君上,竟遭受如此大辱。 怎能忍? 不能忍! 却见北月皇大手一挥,暗黑之中的人影黑压压的掠来,铺天盖地,蜂拥朝前。 那是…… 五千死士! 实力最低,先天六重! 凛冽的灵气呼啸而来,死亡之气覆盖这座孤寂荒凉的城。 繁华了百年盛世王朝,终于在这一刻掀起了战役,那是不休的厮杀。 五千死士站在北月皇的身后,形成了一面坚固的后盾,北月皇抬眸,漆黑的眼瞳犹若星辰上的夜色,浓郁、深幽。 “夜青天,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夜轻歌,要么……夜轻歌之罪能诛九族,夜家上下,全是罪犯。”北月皇脸庞颇有些狰狞,犹似一头在地牢里扭曲的毒蛇。 “夜家上下,誓死护夜轻歌!” 街道的尽头,男子一袭绛紫色的长袍,袍摆灌风,袖口的鬼纹开出了妖冶的曼陀罗,他疾步走来,浩浩汤汤,身后跟着夜羽、夜倾城、夜离姿等夜家众人。 夜离姿和夜萱本来被夜青天派去山脉历练,得知轻歌得到四朝大战的第一后,连夜赶来想为轻歌庆贺,今日下午才到北月都城,哪知进了夜家之后,看见夜无痕点着夜家死士精英人数,赶往华容巷。 轻歌出事了! 夜无痕走过残尸断骸,不惹尘埃,在北月皇不远处,停了下来,双手朝北月皇拱起,不卑不亢,气势浑然天成,“皇上,夜家与夜轻歌同生同死,若皇上要动夜轻歌,得先从我夜无痕的尸骨上踩过去。” 男子脊背挺直,罡气盎然,器宇轩昂,不见半点胆怯之色。 北月皇看见夜家的人来了,眸底的怒色更甚,额上似有青筋凸起,龙颜震怒,“夜家,好个夜家,好个夜无痕!夜无痕,你这才当上夜家家主几天,就敢在朕面前这般狂妄,看来假以时日,你夜家就要在朕的头上发威了。” 北月皇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心中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彻底让他红了眼,没了理智。 “墨家也愿与夜轻歌,同生死,共进退。” 又是一道声音,自天穹传来,赫然响起。

第292章 君臣 北月帝都之城,如一锅煮熟的粥,彻底沸腾。 极北之地,身着红袍的男子漫步而来,狂放不羁,桀骜不驯,别人家的公子都是将上好的翡玉玛瑙佩环往腰上挂,墨美人倒是好,总是吊着个破旧泛黄的酒葫芦,即便是盖上了塞子,依稀可闻酒香之味。 那是墨家专有的酒酿。 墨邪两侧,分别是墨云天和苏雅,身后是墨家骨干精英。 北月皇眸色阴沉,暴雷之气在体内四处窜动。 “墨邪,你可别把风头全部占去了,还有我们萧家呢。”另一侧,萧苍与萧如风二人并肩走来,长风摆动间,萧家两千府兵全部到齐。 走来时,浩荡磅礴,天可断地可裂。 临近,萧如风手执逍遥扇,眉眼含笑,洵洵儒雅,气质温和;他将扇子收起,朝北月皇作揖,道:“皇上,夜轻歌曾救我于危难之中,萧夜两家关系一向友好,爷爷萧苍与夜家大长老更是生死莫逆之交,夜家出事,萧家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比之墨邪,萧如风的一番话,虽说的北月皇震怒不已,但也于情于理,找不到出错。 风起云涌,唳声不息,城郊之外的战马踏碎山河,一骑绝尘,几十匹马染着风霜死气,往华容巷这边畅通无阻的赶来。 火烈马之上,为首的男子手拿缰绳,脸上一道狰狞疤痕看起来尤为可怖,狂风自其脸侧刮过,剑眉星目,冷视前方;男子身后,女子骑着烈马,黝黑的皮肤在夜明珠的琉璃光火之下泛起了光泽,短衣短裤,平坦细腻的小腹露了出来,胸前的柔软呼之欲出,让眉清目秀的少年面红耳赤,摄人心魄,也引人浮想联翩。 三千青丝在这座空城摇曳,四十铁骑在华容巷前蓦地停下,马蹄蹬起,声音嘶鸣,马背上的鬃毛赤红如火,烈马上的诸位佣兵杀气狂涌。 “夜轻歌是我烈云佣兵团的人,要处置也是佣兵协会来处置。” 身着青色蟒袍的男子坐于铁骑之上,不动如山,“北月皇上,你是想站在佣兵协会的对立场?还是觉得我们佣兵协会不足为惧,好欺负?” 屠烈云! 轻歌站在血泊之中,浅白的软靴染上了鲜血的猩红之色。 她举眸望去,屠烈云面无表情,气势却不输北月皇,他身后的明日香将腿曲起,手肘潇洒恣意的放在曲起的膝盖之上,指腹轻抵太阳穴,微微侧脑,皮肤虽然黝黑,但那狂野之色,眉宇间的英气,巾帼不让须眉,须眉也得给她趴着! “屠兵长,夜轻歌是北月的安国郡主,是北月将军所出,何时成了佣兵协会之人?” 北月皇暴怒,“夜家轻歌,以凶戾手段残害异国郡主,更是心狠手辣的杀了北月的当朝王爷,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留着何用?北月泱泱,礼仪之邦,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夜轻歌怎能跳出法度之外?” “本尊竟是不知,北月的一代明君脸皮竟然如此之厚,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春风醉心般的声音响起,血狼对月长啸,万丈夜幕之下,星辰璀璨了半壁天,四头血狼呼啸而来,竹骄之上,男子矜贵优雅,邪肆幽魅的眼瞳之中,蕴着不为人知的血腥和炼狱。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坐于九天之上,俯瞰着一方土地,邪佞而漠然,浅笑且寂无。 北月皇与众人抬眸看去,竹骄上的男人高贵如斯,俊美无俦,明明他才是北月的皇,可在这年轻妖魅的男子面前,气势足足弱了半截。 像个跳梁小丑。 “冥千绝,你斗兽场的手会不会伸的太长了些?”北月皇双手紧攥,怒道。 “皇上难道不知,我斗兽场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就是这手嘛,一向都很长,能伸多长就伸多长。”竹骄上的男子轻笑出声,道。 此言一出,街道上的一些看热闹的百姓险些笑出声,不过还没谁敢这么正大光明笑话北月的皇帝,也只好憋着。 北月皇脸色难看异常,黑得仿佛都要滴出墨来,眼底氤氲着雷电之光,犹如暗夜里的暴风雨。 “提起手长,看来我南皇的手得伸得更长了。” 南侧,黑色骏马之上,身着青衫的男子气质彬彬,眉角眼梢都是温和的笑意。 沐七笑望着北月皇,道。 在其身后,沐盈盈亦步亦趋的骑着体型稍微娇小的一匹马,跟在他身后。 北月皇垂眸,五千死士在他身后围成了一堵墙,坚如磐石固若金汤,一番无懈可击之姿。 “七皇叔,你也要参一脚?”北月皇冷声道。 “参一脚的可不止是南皇,这种热闹的地方,怎能没有我东陵?”红墙青瓦,一处飞檐之上,身着荼色锦袍的男子立于人上,身后是两名气势凛然戴着面具的暗卫。 男子眸光寡淡,忧郁的让人揪心,袍摆的海棠似是怒放一春,将夜色点缀得迷离妖冶。 北月皇心脏猛地一跳,似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往上,冲进了天灵盖,让他一阵炫目。 至此,他四肢发凉,蓦地发现,不知不觉,曾经的那个废物背后,牵扯到了诸多的人。 夜、墨、萧北月三大世家,斗兽场、佣兵协会、甚至还有东陵、南皇二国。 北墓王死后,北月与西寻的关系日渐紧张,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在与东陵、南皇的关系递进上,可如今,为了一个夜轻歌,南皇老皇帝最疼爱的弟弟七皇叔,东陵未来的君主东陵鳕,都与他两立。 因为一个夜轻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政治格局毁于一旦。 北月皇尤为后悔,当初没有在轻歌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将她杀了,不该任由其茁壮发展至而今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轻歌的身上,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驰骋沙场英武非凡的战神。 儿时,他最崇拜的人便是夜惊风,那样一个强悍义气的男人,他亲眼看见夜惊风如何为他出生入死刀山火海走一遭的,可当他登上皇位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是君,他是臣。 君王之人怎能盲目崇拜臣子?

第293章 折骨 他是至高无上荣耀所归的君主,可他脚下的土地、身后的黎民百姓心里敬仰的人却并非他,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个手执砍刀大杀四方的男人。 北月皇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原来纯粹的心,在那九重宫阙的龙椅上,开始狰狞、扭曲、蜷缩,成了无尽的杀意。 彼时,他崇拜敬佩他。 后来,他想杀了他,不顾一切。 不过,他还没输! 北月皇脸上浮现一抹残笑,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北月皇上。” 飞檐上,东陵鳕抿唇,道:“西寻郡主辛婉君死于四朝大战,那日战斗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厮杀惨烈,不死不休,若辛婉君不死,死的便会是轻歌,何况,历年来的四朝大会,或多或少都有人死于擂台,这些人哪个不是各大帝国的皇孙公子?可有谁问过罪?” 话虽多,可男子气质清冷,说的缓慢有理,说的头头是道。 “再者来说,轻歌是北月的安国郡主,是世家之一夜家的嫡系三小姐。卡Kа酷Ku尐裞網” 顿了顿,东陵鳕又道:“本宫还是头一次看见胳膊肘往外拐的皇上,真是让人惊讶。” “夜轻歌残杀当朝王爷,该不该论罪?”北月皇怒道。 东陵鳕浅笑,“皇上真是怒的连独立思想都没有了,小王爷北月冥对轻歌下七情之毒,欲图不轨,淫欲之心昭然若揭,皇上不好好安抚安国郡主的情绪,反而怪起来安国郡主了,真是不应当。” 北月皇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他以前怎没发现这少言少语的东陵太子,竟也能这般言辞见血,口齿犀利。 他老子被杀,他还得去安慰凶手?还得问问你手疼不疼? 尽管是他设局害死北月冥的,可那毕竟是间接的,还不为人知,夜轻歌才是直接杀手。 “七禽之毒向来无人能抵挡得住。” 北月皇道:“朕看安国郡主的气色,怎么也不像中了情毒的样子。” “安国郡主身怀异宝,实力过人,总给人惊喜,七禽之毒算什么?”接过话茬的是沐七,骏马之上,沐七双手拉着缰绳,回头朝轻歌淡淡一笑。 且不说莫里斯大峡谷火焰龙的渊源,那日四朝大战,他与詹秋对上,千钧一发关键时刻,若非轻歌冲上比武擂台救了他,恐怕他沐七的余生,就真的是废人笑话一个了。 两次惊心动魄,都是眼前的少女拉了他一把。 他沐七是感恩戴德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说是救命之恩。 轻歌不清楚东陵鳕是为了什么才为她说话,可她知道,沐七是真心实意的,两人虽不是生死之交,可之间的羁绊,命运轨迹运转时,自有论道。 “好,你们很好!” 北月皇怒极而笑,脸色涨红。 他突地目露凶光的看向众人,一声令下,“都给朕上,将罪女夜轻歌,带进地牢,问斩!” 五千死士自北月皇的身后汹涌而过,剑拔弩张,夜、墨、萧北月三大世家中人全都拿出了兵器,屠烈云大手一挥,烈云佣兵团的人全都亮出了刀剑。卡Kа酷Ku尐裞網 佣兵团里的佣兵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重情重义,蛮荒城、流海、凤凰山,一路相随,也让他们把轻歌当成了自己人。 哪怕为其战死在今日,亦不悔。 墨邪释放灵气,先天十三重。 无邪刀亮出,他蓦地冲了出去,死士之中,他是杀伐果断的神,红衣如火,纷然肆虐,无邪刀下,唯有鲜血纵横,尸体堆积。 轻歌从未见过这样残杀成性的墨邪,不仅仅是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在世人的印象里,甚至是史书上的记载,墨家邪公子一直都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镜花水月一场梦,缥缈虚无时又是一场醉。 抛头颅,洒热血,他一把横刀向天,消瘦的身躯能扛起一片天,为身后的女人带来花开暖春。 “爷爷,若皇上非要轻歌死不可,我们必须要杀了他,才能结束这场恶战。”夜无痕与夜倾城走上前,道。 夜青天眉眼低垂,无奈叹息一声,转而又杀意浓,“是他逼我们的。” 他护不住那个只知兄弟情义的儿子,这个孙女,他即便是拿命,也要好生护住。 “有哥哥在,你会很安全。” 夜无痕宽大的身影挡去了月色如勾,夜无痕伸出手揉了揉轻歌的脑袋,而后转身加入战斗。 轻歌看见,这个被她称之为兄长的男人,双手之上无刀无剑,可当那双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手,迎面袭来的死士立即身首异处,他一双手,折断无数人的骨。 他无所顾忌的往前走,高贵优雅的身影像是开在忘川河边的花。 在他身后的死士因痛苦而呲牙咧嘴,他们的手臂被男子徒手卸了,脖颈歪断,虽还活着,可却生不如死。 夜无痕扣住面前一名死士的脖子,死士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要朝夜无痕的眼睛刺去。 灵气涌动间,夜无痕邪魅一笑,笑意湮没在暗黑幽然的夜色之中。 他蓦地抬眸,漆黑的眼瞳之中点上一盏嗜血之灯,当长剑就要刺进他的眼睛时,夜无痕突地一脚朝其膝盖骨踹去。 这一脚,堪比刀剑,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长剑自死士的手中滑落在地,惨痛的叫出声。 下一刻,夜无痕扣着死士脖子的手,和放在死士天灵盖上的手齐齐猛地用力扭动起来,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这个死士的脖子被夜无痕堪堪扳断。 把死士的尸体丢在地上,夜无痕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手,自衣袖之中拿出一块月季手帕,将手中的尘埃擦去。 此时,又是一波死士而来。 他们自四面八方包围夜无痕,手中的刀剑高高举起,朝夜无痕劈去。 夜无痕站在无数刀剑之下,头顶是一片杀气,他微微低头,眼瞳古井无波,深不见底,又凛然如寒风,自冬末而过。 战场之外,轻歌被夜青天护着,她看着处于危险之中的夜无痕,心脏仿然一颤。 她不希望夜无痕受伤。 尽管她知道,夜无痕藏得很深,实力不止于此。 可还是止不住忧虑担心。 那个正在为她而战的,是她的哥哥。

第294章 灵师 当死士的刀剑从各个方向落下时,位于刀剑之下的男子邪佞安然,灵气释放的刹那,凝为利刃,自这些死士的身体贯穿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先天十重! 北月皇虚眯起了眼,眸中的杀意似要破体而出,在这空中不休不止。 他的身体不停的轻颤着,双手握拳,愤怒心悸。 夜家又出了一个天赋异禀之人,这人还是夜正熊的儿子,而夜正熊,正是死在他手中的蛊下。 前有先天十三重的墨邪,而今是的先天十重的夜无痕,两人的天赋,都可称为当世翘楚,偏生二人不争不抢,不为名不为利,虽有惊人天赋,可谁人见他们嚣张卖弄过? 萧如风站在萧苍身旁,哪怕在厮杀的战场上,依旧温文尔雅,手腕转动间,逍遥扇打开,他轻摇扇子,眉目柔和,“我一直在想,墨邪和无痕这两个人,会不会到死,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天赋有多恐怖,而今,世人终于看见了他们的实力,无痕喜欢藏身于黑暗之中将天下大事玩弄于股掌之中,墨邪醉心花月风雪,对于修炼之事从来都不上心,以至于他们盛名才外,只是因为一个是夜家家主,一个是邪公子而已。卡Kа酷Ku尐裞網” 萧苍转过头,看向自家孙儿,捋了捋花白柔顺的胡子,道:“那你呢?” “我?” 萧如风一愣,旋即笑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行普通事罢了。” “是吗……”萧苍垂下一双浑浊的眸子,似是在冥思什么。 厮杀如火如荼,战意之浓冲上云霄。 旁侧,走来一名身着玫红轻装干净利落的女子,走至轻歌面前,她看了眼与五千死士而战的夜无痕,笑道:“先天十重,虽比不上墨邪的先天十三重,可这样的天赋,太让人震惊了。” 轻歌朝夜羽看去,夜羽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似乎也越来越消瘦,她近来总喜欢躲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北月冥死了?”夜羽转头,看向轻歌,眸光四闪。 轻歌点头,“死了。” “死的好,早就该死了。”夜羽眼瞳之中涌上无穷杀意。 轻歌眸光淡薄,游目四顾,视线落在了夜倾城的身上,夜倾城手上的伤口胡乱随便的包扎着,鲜血黏着包扎的纱布结成了痂,她见轻歌朝这边看来,苍白的脸染上一抹红晕,慌张的将手藏于身后。 她脸上还有血迹和灰色的污垢,看起来很是狼狈,头发紊乱不堪,垂在肩上,可见她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见夜无痕等人要去华容巷,便冲了过去。 “夜倾城知道我们是要来找你,想也没想就要来,她手上的伤口,还是我看不过去给她包的。” 夜羽凑在轻歌耳边,细声道:“我都把药箱拿出来了,结果这个傻子倒也彪悍,直接抢过药也不看是什么药就洒在伤口上,然后胡乱的绑上纱布,我还没说什么她就冲了出去。” 轻歌垂眸,眉眼温柔。 她就知道,这个傻子…… 突地,轻歌凝眸,危险的气息蔓延着,她抬头,目光冷漠弑杀的往夜幕看去。 “落花城秦家秦魁在此,谁敢放肆!” 苍老却遒劲的声音赫然响起,浩瀚的灵气自天穹罩下,五千死士与拥护轻歌的人全部止住了战斗,一心对付这从天而降的灵气光刃。 墨邪与夜无痕皱了皱眉,两人对视一眼,将灵气释放,护住这一方战士。 五千死士之后的北月皇,蓦地抬眸,深邃如墨的眼瞳里盛开了一抹冶丽之花,脸上浮现狰狞的笑,他抬眸朝天宇看去,明月星辰之下,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强大如斯,深不可测。 而这,是北月皇手中最后一张王牌! 众人循声仰头望去,视线皆是落在半空之巅的老人身上,老人御着灵气凌空而行,衣袍被苍穹之上的罡风吹起,翻起了滚滚涛浪。 “灵师!是灵师!”人群之中,有人惊恐出声。 夜倾城扶住轻歌,夜青天朝前走了一步护住轻歌,他冷冷的看着苍穹之上的秦魁,面露凝重之色,对身后的轻歌道:“落花城秦家三长老秦魁,二剑灵师,手段狠辣,一旦出手,有死无伤。” 二剑灵师。 轻歌一脸郑重,寒瞳之中翻涌着诡谲的颜彩。 先天十三重之后,方可成为灵师,也算是在修炼一途登门入室了,可这世上的人,能达到灵师的少之又少,若非如此,当日夜青天闭关出来后突破灵师,也不会举国同庆。 只是因为太难了。 可夜青天才突破灵师一年左右,实力在一剑灵师,而灵师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更是可怖。 这样说吧,一百个一剑灵师,恐怕都不是二剑灵师的对手。 虽只是一剑之差,却是云泥之别,这种差距,对于实力高强的尊者,更是明显。 “秦长老。” 北月皇一步踏出,满面风光,笑道,“朕等候多时了。” 疾风掠下,秦魁的身影落在北月皇面前,他虽是年迈的老人,但脚步矫健的连年轻人都自叹不如,与其他面容慈祥者相比,秦魁面相是比较凶神恶煞的那种,不怒而威。 到了北月皇面前,秦魁冷哼了一声,道:“老夫听说老夫的女儿被夜家人给逼死了?” “正是。” 北月皇不怀好意的看向夜轻歌,“夜家三小姐夜轻歌对秦夫人心生怨念,设计残害秦夫人,将秦夫人逼进青楼,跳楼自杀,死相惊人,惨不忍睹。” 男人说得悲怆,愤慨不已。 越往后说,秦魁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似乎暴风骤雨聚集而来,这祥和的天地,将永无天日。 “皇上,你怎能如此胡搅蛮缠?颠倒是非?” 夜无痕看见秦魁,双瞳之中的颜彩微深,他朝前走了一步,道:“秦夫人不遵守贞德,有辱夫人之名,家父一怒之下,才将其送进潇湘馆,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绿色的?而这一切,与夜轻歌有什么关系?秦夫人偷情被抓是真的,夜雪并非家父骨肉也是真的,难不成当年还在娘胎里的夜轻歌,能逼迫秦夫人与奴才通奸?”

第295章 只要你夜轻歌的命 “放肆!” 秦魁只觉得夜无痕的话异常难听刺耳,秦岚不论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 哪怕真的做了什么不堪的事情,就这样被夜无痕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岂不是让他这个落花城秦家长老大跌颜面? 怒喝之声响起的刹那,灵气自暗夜里荡过,凌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夜无痕的脸上。 五道掌印,像是被利刃划破,鲜血流了出来,覆盖脸庞。 夜无痕身子翻倒在地,他抬起手将脸上的血迹擦去,站起身子,目光直视秦魁,声音如雷霆般响起,“秦夫人之死与夜轻歌毫无干系,将她送去潇湘馆的是家父,家父已死,秦长老若是心生怨怼,大可找我,何必狭隘的去欺负一个弱女子。” 说至后边,夜无痕的脸上忽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轻歌讷讷的看着夜无痕的背影,他想将秦魁的所有怒火都牵引到自己身上,只为保全她。 他曾在死亡之地生活了三年,也曾亲眼看见自己母亲被人残忍杀害,曾在秦岚的杀戮之下苟且偷生十几年。 轻歌知道,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惜命,因为他知道活着是有多么来之不易。 可现在,他临危不惧,丝毫没有想到,秦魁若要杀他,在场之人没有人能护住他。 而他,心思简单到只是想守护自己妹妹而已,哪怕两人的身上没有流着相同的血液…… 可,那又怎样? “是吗?” 秦魁冷笑,“老夫怎么听说夜轻歌心思狠辣,毒害老夫的女儿孙女,你虽是夜正熊的儿子,却与老夫没有半点干系,不过你都既然说老夫心思狭隘了,老夫心思若不狭隘的话,岂不是对不住你这一番犀利言辞?” 落花城内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看不起落花城之外的帝国和势力。 落花城,像是四星大陆的神奇之所,死亡之地,屹立千百年不倒,威望如初。 秦魁朝前踏了一步,地动山摇,灵气在其面前凝聚成锋刃,朝夜无痕袭去。 夜无痕身后,急速掠到一道身影,夜青天站在夜无痕面前,面色凝重,双目如电,大手挥起的刹那衣袖灌风,灵气尽数涌出,迎面击来的锋刃顿时烟消云散。 “灵师?” 秦魁白色的眉毛一挑,旋即嘲讽道,“想把你们夜家也就只有你这一个灵师吧,要知道,像你这样的灵师,在落花城,多如狗。” 言下之意,将夜青天比作狗。 夜青天一脸冷漠,不怒不恼。 被夜倾城扶着的轻歌咬牙切齿,眸光毒辣,喋血残杀,胸腔内的怒火烈烈燃烧,似要将筋脉烧断。 别人辱骂她,她丝毫不介意,可要是有人敢侮辱她的爷爷,那个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上天下地,她也不会放过那人。 可她现在必须忍住,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焰压回去。 若她想杀,二剑灵师秦魁又如何? 只要她将火焰龙身上的封印解除,操控月蚀鼎,以血魔之力,还是能和秦魁一战的,不过那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然,最为关键的是,她陷在了自己设下的局中,她得等,等到北月皇死在她的局里,她才有愤怒的资格。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望着夜青天有些伛偻的背影和夜无痕衣裳上的污垢,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终究太弱,再绝对的面前,她还是只有被践踏的份! “如风。” 轻歌忽的道。 萧如风凑上前。 “三万屠杀军可能杀一个二剑灵师?”轻歌问道。 “屠杀军,什么屠杀军?”萧如风愣住,疑惑不解。 轻歌垂眸,寒瞳之中像是藏有冰窖,她蓦地抬眸,残酷之色尽显无情,“别装傻,说。” 萧如风望着少女的侧颜,轮廓完美冷硬,鼻翼坚挺,唇红齿白,峨眉婉转,眉间的妖冶之花,如血魔一般。 似是有些晃神了,许久过去,萧如风轻声笑道:“三万屠杀军全上的话,可以与其同归于尽,还能活下来一些。” “好。” 心思千回百转,轻歌自有想法。 如若三万屠杀军能与秦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就能赢! 秦魁是高傲之人,可高傲之人往往是怕死之人,这样的人,在同等级的战斗面前,面对一群发疯似得不怕死的囚徒,会怕,会逃,会不战而败。 而轻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嘤嘤嘤——” 似魔鬼磨牙时发出的声音,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灵魂都要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痛不欲生。 熟悉的声音让轻歌眸光之中涌满冷意,她回头望了眼夜倾城后朝发出笑声的方向看去,一身殷红长衣的女子赤裸着双足走了过来,两截莲藕翡玉般的臂膀露在外边,三千青丝用紫玉湘簪挽住,眉间一点朱砂,国色天香羞花闭月,从万千尸骸中走过时,身上竟是不染半点鲜血之味。 她的笑声,宛似地府厉鬼因不得轮回而发出的阴诡尖叫,一声声,一道道,犹似利刃,开膛破肚。 鬼音手,魔琼! 上次族比结束之后,魔琼留下一瓶能治好夜雪脸上的丹药后便回了落花城,销声匿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魔琼走至秦魁身旁停下,挽住了秦魁的臂膀,笑嘻嘻的道:“爷爷,我跟你说过,夜雪的天赋很好,可惜被一个叫做夜轻歌的女人毁了丹田。” 秦魁脸色凶悍,“世间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族比切磋,却毁人性命,老夫听说,夜雪生得倾国倾城,天资聪颖,实力脱俗,不论她父亲是不是姓夜的,可她的娘亲确确实实是老夫的女儿,那她就是老夫的孙女,夜轻歌是谁,竟敢这般残害老夫孙女,看来落花城平静许久,在这帝国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 “爷爷,看见没,那个女人就是夜轻歌。”魔琼嫣然一笑,修长好看的手抬起,指向轻歌。 “夜轻歌。” 秦魁怒道,声似洪雷,四面八方响起,震耳欲聋,“老夫女儿孙女死之凄惨,老夫要你血债血偿,老夫今日,只要你夜轻歌的命,可以放过夜家其余人。” 老人风行雷电,狂妄如斯。

第296章 认罪 秦魁把话说完时,将丹田之中的灵气,全部牵引而出,直指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秦魁,想要老夫孙女的命?除非老夫死了!”夜青天站在轻歌前方的不远处,为轻歌挡去漫天杀伐灵气。 “夜青天,你不过一个一剑灵师而已,莫要太嚣张了些。” 秦魁怒喝。 他似乎忘记了,在这北月的疆土上,最嚣张的那个人是谁。 另一侧,屠烈云给明日香和虎子行了个眼色,明日香二人便跃下火烈马朝轻歌这边狂奔而来。 虎子提着流光枪,明日香将狼牙刀抗在肩上,不远处,墨邪悄然到了轻歌身旁,无邪刀斜指地面,一身浩瀚灵气,只为护她。 “秦长老,夜轻歌是烈云佣兵团的人,她的命与佣兵协会息息相关,秦长老虽是落花城秦家中人,但佣兵协会似乎不惧四星大陆上的任何势力。” 火烈马上,屠烈云脊背直如青松,他的实力虽然不到灵师,但多年的生来死去造就了这一身的凶煞之气。 即便是面对二剑灵师,也不胆怯,不退缩。 秦魁怒视屠烈云,“你在威胁老夫?” “威胁不敢,只是想好心劝诫秦长老,四星大陆的名字可不叫落花,更不姓秦。”屠烈云道。 他也知道这一番话说出的后果会得罪落花城,更会得罪秦家,烈云佣兵团在北月虽排得上名号,可窥看整个佣兵协会,像烈云这样的佣兵团数不胜数,排名前三的佣兵团实力更是可怖吓人。 故此,佣兵协会不可能为了一个烈云佣兵团去得罪落花城。 而得罪了落花城,落花城有心追究的话,烈云佣兵团日后根本难以发展。 可以说,屠烈云和他身后的佣兵团,为了轻歌,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魁铁青着脸,他是秦家的长老,走到哪里不是被人簇拥尊敬着,如今好不容易出一趟落花城,在这北月国,竟是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秦长老,本宫一直以为落花城的长老个个都应该德高望重才对,秦长老当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男子言语之中,尽是嘲讽。 秦魁凶目望去,怒不可遏,飞檐之上,男子居高临下,气若幽兰。卡Kа酷Ku尐裞網 恰似塘中雪莲,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娇艳欲滴。 “你是谁?” 秦魁望着东陵鳕的眼,眸中的哀伤忧郁让他的精神为之而颤。 东陵鳕自飞檐之上跃下,一双金丝银绣的软靴稳稳的落在地上,冰冷地面上的鲜血溅了起来,洒在袍摆的海棠之上,晕染开,妖如狐。 他抬起双手,一双手修长如玉,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这是让女子也心生歆羡的手。 男子作揖,不卑不亢,清冷芳华,而道:“东陵太子,东陵鳕!” 秦魁虚眯起浑浊的眼,滔天的灵气悄然朝东陵鳕逼去。 这些灵气并不嗜杀,只是试探。 东陵鳕将身体挺直,双手垂下,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 他半敛眸子,眼瞳深邃,如泼墨般,当无数灵气袭来的时候,白雾涌起,将灵气覆盖,转而又归于平静。 以精神控万物,毁灵气。 秦魁“咦”了一声,“精神师?” 精神师在落花城内都屈指可数,没想到落花城外还有精神师,并且天赋不错的样子。 “秦长老,你要谁的命本宫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你若要夜轻歌的命,本宫不仅想管,还管定了。” 东陵鳕冷声道,至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未曾落在轻歌身上,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好似都是为了轻歌。 仅仅只是为了轻歌吗? 轻歌抿唇,目光冷然的望着东陵鳕。 东陵鳕的脾性,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可三番五次为她出言,究竟为何? 东陵鳕的话,彻底将秦魁的怒火点燃。 他秦魁是谁,落花城秦家的长老,想杀一个落花城外的人,还得需要别人的同意?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气氛骤然凝固,围聚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子民们,却是连气都不敢喘。 “老夫倒是想看看,今日谁敢阻止老夫。” 秦魁向轻歌掠去,夜青天眸中电光一闪,朝秦魁逼去,两人对上,属于灵师气势散发了出来。 两道光圈在夜青天秦魁二人的脚底泛现,光圈之中,符文古老,七星之阵法,天南地北七个方向,分别有七把银色光剑,剑尖朝内,不停的浮动。 夜青天脚下的光圈之中,只有一把银剑泛着光亮,其余六把银剑浮动间,皆是黯淡无光的。 而秦魁的脚下,有两把! “轻歌,不要怕,落花城的人又如何?我们不怕!”明日香将狼牙刀挥出,锋锐的刀刃将空气撕裂,她回头看向轻歌,神采飞扬。 虎子点了点头,毫不惧怕。 轻歌抿唇,内心深处淌过复杂的情绪,很是温暖,很是舒服。 原来,她的身边有这么多人。 墨邪站在她前面,先天十三重的灵气呼啸在她身旁,为她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夜无痕的脸上滴着血,身体却不曾倒下,夜青天与秦魁殊死一战,沐七手握七绝剑,萧如风虽不说话,心却是向着她的,身后的夜倾城,为她更是做出的一次比一次的疯狂的事情来。 哦,对了,还有…… 还有那只已经沉睡的狐狸,轻歌知道,若非她竭力封闭虚无空间,姬月得知她受到危险,哪怕遭受反噬也会出来保护她。 可这一次,是她自己的战斗。 她要用自己手段,将这场厮杀,完美收尾。 灵气光刃四溅,余波将一些离得近而实力很低的人震的口吐鲜血,灵师之间的战斗,让人惊惶。 两个老人,一场战役。 夜青天精光四射的眼中只有决然,只要他夜青天还没死,谁也别想动他孙女,即便是他死了,谁动他孙女,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北月皇身后的死士蓄势待发,这厢,护着轻歌的人也都蠢蠢欲动。 这是一场末日来临前的战役,血色蔷薇怒放极致。 “罪女夜轻歌,认罪!” 泠寒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战斗,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脸若凉霜的无情之人。

第297章 半醉半醒,浮生半梦 夜青天、秦魁二人不约而同将灵气收住,回头朝黑瞳白发的少女望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眸光凛冽,背部宛若刀剑般挺直,红唇微颤,声音说出口的刹那,似有冷风而过。 夜无痕满脸的血,眉头紧蹙,墨邪蓦地转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忧虑和不解。 是的,没有人能理解她。 “夜轻歌,你可是认真的?” 就连北月皇,都怔愣了好一会儿,他以为今日会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夜轻歌会认罪! “我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吗?”轻歌冷笑。 她抬起脚步,往前走去,身姿轻盈血战莲花于无数死士之间走过,挡着她前进之路的死士们,望着迎面走来的少女,肝胆俱寒,心中衍生出几分惊惶,竟是不由自主的为其让路。 夜倾城站在人群中央,月牙色的长衣垂在血泊上,她眸光冷凝,一身肃然杀气。 她恨不得就这样冲过去杀尽一切负她之人,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她一直都想要保护的少女逐步走进死亡之门。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朝北月皇走去之前,握住了夜倾城的手,紧攥着,用了很大的力道。 无声胜有声。 夜倾城懂,轻歌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她情愿自己万箭穿心,下婆娑地狱,也不想看到心心念念的她,在腥风血雨里匍匐往前行。 “爷爷,等我。” 与夜青天擦肩而过的须臾,轻歌的声音湮没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夜青天站在一地断骇之中,看着轻歌朝北月皇走去。 夜无痕伸出手,拦住轻歌,“为什么?” 轻歌止住脚步,心疼的看着夜无痕。 她紧抿着唇,许久,抬起手,拈着衣袖将夜无痕脸上的鲜血擦去。 “如若我想活,就算是北月皇他老子来,我也能活下去。”轻歌踮起脚,凑在夜无痕的耳边,声音轻柔,若蚊蝇。 夜无痕眸光复杂的看着那一刻神采飞扬的少女,仿若有曼沙珠华在其眸中妖冶而绽,他看着她浅浅一笑,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蕴着一身荒芜之气,走至北月皇跟前,下颌微微低着,“杀北月冥、辛婉君的这个罪名,我认了。” 北月皇眸光狰狞的看着轻歌,许久,大笑,道:“好,来人,给朕将罪女夜轻歌,押进刑法库大牢。” 死士们蜂拥过来,其中两名分别站在轻歌两侧,禁锢住轻歌的双手,动作粗鲁异常。 —— 墨邪站在夜倾城身旁,诡谲桀骜的暗黑眼瞳之中倒映出少女长衣如风,暗潮疯狂涌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冲过去阻止她,想执她手,带她走。 离开这是非之地,去那无争之世。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墨邪转头,双眼里的杀意在波澜不惊下蔓延,“萧如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如风微愣,墨邪从未对他这般凶过,至少,与他一起走过十几个年头的墨邪,看似流里流气,实则没有什么事能搅乱他的情绪,即便是萧如风做了再天理难容的事情,墨邪也只是会放肆的笑罢了。 “别去。” 萧如风目光直直的看着墨邪,“我们这么护着她,她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做儿戏,她这么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他知道轻歌的所思所想,他能做的,就是在尘埃落定之前,让伤害少一些。 “你是让我就这样看着她铃铛入狱,就这样看着?”墨邪低吼着,宛如蛰伏的豹子,衔尸的秃鹫。 “你只能看着。” 萧如风道:“这是她的战斗。” 墨邪怒视萧如风,萧如风目光温和,平静的与之对视。 许久,墨邪像是泄了气,缴械投降,他低下头,无奈的道:“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萧如风看着这般蔫了的墨邪,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鲜红衣袍自半空摇摆而过,划出的弧度惊艳潋滟,身着红袍的男子转身离开,他吊儿郎当的走着,半醉半醒,浮生半梦,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将挂在腰间的葫芦取了下来,仰头喝了几口,酒香味在只有鲜血弥漫的厮杀战场上四溢,众人的视线皆是落在红衣如火的男子身上。 他摇晃而过,桀骜如斯,如画般的眉眼狂放不羁,他一面走,一面喝着新酿的酒,千军万马之中,他似不得而回的野鬼,只剩下洒脱和一腔热血。 与此同时,轻歌被两名死士带往刑法库地牢,与墨邪背道而驰,杀伐之中,两人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个恣意狂放有酒相伴,一个沦为阶下囚,了无希望。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临走之前,走近东陵鳕的时候,东陵鳕眉头紧蹙,道。 “我想活下去。” 音落,身着墨衣长衫的少女便被死士无情带走,东陵鳕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日香和虎子愤怒不已,屠烈云深呼吸一口,沉声道:“走吧,回去。” “老大!” 虎子不甘心,将手中的流光枪甩出,青色的电光氤氲枪尖,破风阵阵,好似随时都会破空而出,给人致命一击。 明日香站在虎子身旁,皱着眉头,扛在肩上的狼牙刀泛着寒光。 屠烈云坐在火烈马之上,俯瞰着虎子二人,道:“若她想要厮杀,只要她一句话,我,还有你们,谁也不会退缩,不论前路生死,都会陪她一战,可既然连她都选择了这条路,我们还能干嘛?” 他不相信,那样刚烈性情的少女,会就这样轻易认罪。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拉着缰绳的手加深了许多力道,屠烈云眼眸垂下,目光深邃。 “回去吧,无名她想保全兄弟们。”明日香翻身上马。 “可我不想她死。”虎子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之色。 轻歌年纪虽与他相仿,可他却是真真切切把轻歌当做师傅的。 他始终记得少女戴着漆黑如墨的鬼纹面具,在西海域历练的风采,在凤凰山上的嗜血,那样的绰约风姿无双绝色,那样的重情重义。 危难之际,她能挺身而出,可如今她困于险境,他不想就这样袖手旁观。

第298章 地牢 虎子气急败坏,他仰头看着明日香和屠烈云,坐在火烈马上的二人平和的与他对视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半晌,虎子无奈,上了火烈马。 “谁也不想,可没办法,不是吗?”明日香苦笑道。 虎子低头,不言。 屠烈云面无表情,手拉缰绳,轻喝之后,一马当先,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人调转马头,高歌前进。 虎子骑着火烈马,往街外的方向驰骋而去,狂风自两侧刮过,青丝乱舞,他回头,目光落在那道墨莲般的身影之上,遭受桎梏的轻歌好似有所察觉,她蓦地抬眸,朝虎子看去,脸上浮现一抹粲然的笑,眉角眼梢,都是醉人的笑意。 枣红的火烈马自街道飞驰,虎子看见那抹笑,不甘忐忑的心,竟是就这样放下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一定要活下去!” 虎子咬紧牙关,视线收回,紧跟上屠烈云等人。 —— “安国郡主夜轻歌,有辱安国之名,废除郡主之身;其心肠之阴毒,手段之狠辣,残害异国郡主,本国王爷,当诛九族;朕念及夜家衷心,战神遗孤,九族可免其罪,夜轻歌不得不死,明日午时,城西永安郊外,问斩,朕,亲自督之!” 站于血腥死士之中的北月皇,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卡Kа酷Ku尐裞網 正一步步朝刑法库走去轻歌,听见身后洪钟惊雷般的声音,嘴角绽入一抹浅笑。 嗜血,无情。 明日午时,会是北月的末日。 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若北月之王容不得她,那她便让这江山易主,让这北月登基新皇! —— 世人没有见过这样的阶下囚,虽是戴罪之身,但那一身风雅,无人媲美。 北月皇似是担心后患,五千死士,全部在轻歌身后,将她送去地牢,再之后,是夜家、萧家、墨家三大世家的人,紧随其后,似是送行。 更有南皇皇叔,西寻太子在前,骑着烈马将道路分开,亲自领她过去。 这是他们最后所能做的,哪怕他们不想看见往日眉飞色舞的少女就此堕入地狱。卡Kа酷Ku尐裞網 即便是入狱,他们也要让她风风光光的。 夜青天并未虽他们一起去刑法库,而是站在那厮杀之地,伛偻着背,眉眼昏花,他双手负于身后,似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智者,两仪乾坤,在其股掌之中。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无边夜色,迷离幽然。 这夜,下了场雨。 雨声淅沥,朝四方蔓延,像是要洗刷街道上的血迹。 垂暮的老人,站在街道的尽头,在没有边境的昏暗森然之中,苦苦站了一宿。 夜家的大长老,夜青天,也消失了一整夜。 刑法库,地牢。 一座牢房之中,轻歌靠着冰凉的墙壁而坐,耷拉着脑袋,在她的头顶上方,有一个小窗口,微弱的白月光洒了进来,似天上人间蒸腾飘渺的仙气,氤氲成雾。 耳边传来的是,鞭子甩过长空撕裂开皮肉的声音,还有滚烫的铁块在脊背上烙下发出“嗤嗤”的声响,有人张嘴嘶声惨叫,可将死之前的喊叫,尤为沙哑。 他们叫不出声…… 他们的舌头在进刑法库之前,都被无情拔了。 刑法库折磨人的手段让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以残忍之名,响彻四星大陆。 像是轮回诛仙下的十八层地狱,森然的鬼火在空寂的走廊上摇曳,牢门突地被打开,几排身着黑衣脸上戴着冰冷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把轻歌提起,拖出去。 最首位的男子戴着半张面具,眉目妖娆,如墨的黑袍,衣袖口绣着黑云纹路。 轻歌垂着眸子,当身下长衣在地上拖着发出摩擦之声时,她蓦地抬眸,那双猩红的眼瞳,妖冶成魔,弑杀冷肃。 他们野蛮的将轻歌拽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之中,兵器台上倒挂着血淋淋的人骨,火炉上的铁块被烧得滚烫发红。 中央,一把漆黑的椅子静置。 当轻歌被他们推至椅上时,身后的墙壁突地凹进,四条锁链滚动而出,束缚她的四肢。 身着黑云锦袍的男子站在轻歌面前,身材高大,旁侧走来一名侍卫,到了男子面前,侍卫双手拱起,道:“皇上下了密令,废掉夜轻歌的四肢。” “知道了,回去。” 男子的声音冷淡异常。 那侍卫再次拱手,行礼,转身,走。 直到脚步的声音消失在浓墨的夜色里,长长的走廊中,站在轻歌面前着黑云长袍的男子漠然的道:“废了她的四肢。” “是!” 两排侍卫之中,走出一名,这名侍卫在火炉上拿过火钳,在烈焰之中夹起一面滚烫的铁块,冷酷凌寒的走向轻歌。 轻歌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四肢被铁链捆住,她双目平静的看着将森然夜色点缀璀璨的火红流光,火钳之上,铁块燃起了一簇簇白烟,这要是落在皮肉上,莫说皮开肉绽,即便是骨髓,似乎也能被这高温融化。 暗红的光,在轻歌眸中,阴晦的晕染开,像是魑魅魍魉夜行下的魔障,在不为人知的夜里,悄然扩散。 男子站在边角之处,漠然的看着轻歌。 侍卫走至轻歌面前,火钳落下,铁块就要朝轻歌的膝盖上烫去,一道身影疾如风掠来,大手一挥,灵气释放,锋刃自侍卫身体上贯穿而过,侍卫瞪大眼睛,嘴角蔓延出一丝鲜血。 骤然间,侍卫的身体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 侍卫的手在颤抖,火钳自手中掉下,铁块往轻歌的腿上落去。 漆黑的身影呼啸而来,蓦地伸出手,将滚烫的铁块接住,轻歌抬眸,冷然的看着那人,身着黑云锦袍的男子紧握着铁块,皮肉烧焦的声音嗤嗤而响,白烟从指缝中窜出。 他朝轻歌望去,诡谲一笑,手一用力,滚烫如烧的铁块在他手中立即化为齑粉。 男子握成拳头的手舒展开,红如火的齑粉散在空中。 其余侍卫们看着那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侍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似乎,习以为常了。 男子动作优雅的拍着手掌,将修长如玉的手中的最后一点齑粉拍掉,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睥睨着轻歌,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三小姐,好久不见。”

第299章 逃出去 露重。 夜深。 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被束缚的少女坐在暗黑冰冷的椅子上,当春末的凉风灌入地牢时,少女扬起一张妖孽精致的脸,眼底是娇媚薄凉的笑,“好久不见,夏大人。” 夏宇,刑法库侍卫之首,楚阳养子,与她,也仅有过两面之缘罢了。 彼时,她遍体鳞伤,夜正熊把她带去刑法库问罪,当日在刑法库执法的,便是这夏宇。 只是时隔一年,而今的夏宇,魔诡阴煞,与彼时明媚爽朗的男子,截然不同。 见轻歌认出自己,夏宇似乎也不惊讶,他抬起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面具逐渐往下,露出了凌厉犀利的剑眉,星辰般的眼睛,坚挺的鼻翼还有那紧抿着的削薄的唇。 “出去。” 夏宇背对着众侍卫,冷声道。 诸多行尸走肉般的侍卫,应声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直到,密室之中只剩夏宇与轻歌二人。 “我一直都想再见你,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刑法库的地牢里。卡Kа酷Ku尐裞網”夏宇在椅子旁边的地上,随意的坐了下来,一腿曲起,他便将手垂放在膝盖之上。 他微微低着头,眉目掩藏在幽深的阴影里,道:“没想到,置你于死地的那个人,会是当今圣上。” 轻歌沉默着。 “你知道吗?” 夏宇抬眸,熠熠如星的双瞳之中,倒映出霞光万丈,“因为你,我整个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轻歌蹙眉。 她和夏宇,貌似不熟? 夏宇将袖子撸起,再将袍摆掀掉,把裤脚裹了起来,轻歌借着昏暗的月光,朝男子的四肢上看去,夏宇的双手手腕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在其脚踝处,疤痕更是明显。 暗夜里看去,毛骨悚然,瘆的慌。 “我双手双腿上的筋脉,被夜正熊挑断过。” 夏宇低头,笑道,“他还想毒哑我,不过好在楚大人来得及时,不然今日我也无缘与你在此相见了。” 男子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 轻歌震撼,她怎么也想不到,夜正熊当初竟会残忍到对夏宇动手。 “夜正熊双腿被废,残生无望。” 夏宇道:“他对付不了夜长老,也不敢得罪楚大人,有夜长老护着,你也会很安全,他一腔怒火无处可泄,最后把气洒在了我的身上,楚大人虽救了我,但不打算对夜正熊动手,不管怎么说,夜正熊都是一家之主。” 他动作轻柔的将衣袖、裤腿放下,拂了拂尘,站了起来,笑望着轻歌,“我很想亲自杀了夜正熊,没想到,他福薄,在我还没动手之前,就已经死了。” “疼吗……” 轻歌目光落在夏宇的身上,眸色幽深。 与詹秋一战时,她体内的二十四条经脉全部爆裂,那种痛苦,让她死生不如,比下地狱受轮回之苦还让人难以忍受。 夏宇怔住,许久,才道:“你想逃吗?我帮你。” 轻歌眼皮微跳。 “明日午时,永安郊外问斩,你只有今晚的时间能逃。卡Kа酷Ku尐裞網” 夏宇站了起来,走至轻歌面前,双手撑在轻歌身下椅子的手把上,他俯下身子,与轻歌面对面,近在咫尺,“我能连夜送你离开北月,你可以活下来的。” 他不想她死。 筋脉挑断之后,他在床上休养了半年之久。 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听侍卫说夜家三小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让人目瞪口呆的。 四朝大战结束时,最后一战,他悄悄去看了,他看见她绝处逢生,一双血眸妖冶邪魅,宛转间霞光异彩,杀气腾腾。 他以为,在四下无人的夜里,他被人挑断了四肢筋脉,是无比惨痛的经历,是不敢碰触的回忆,可当他看见少女在二十四条筋脉尽数断裂之下,还能手刃敌人。 那一刻的震撼,无以复加。 “我不逃。”轻歌的声音将夏宇的思绪拉了回来。 “为什么?”夏宇蹙眉。 “若我想出去,就得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而非是逃。”轻歌笑靥如花,丝毫没有囚徒之姿。 “你走不出去的。” 夏宇逼近了轻歌几分,热气喷洒在轻歌脸上。 “我能走出去的。”轻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夏宇眸色深郁,眼前的少女轻狂如斯,眉宇间释放着自信的光彩,明媚娇艳,在这无边暗夜里,光华璀璨,无法让人忽视。 —— 北月皇宫。 清水殿。 摆满点心的水晶桌前,北月皇与秦魁分别坐在东西两个方向,秦魁身侧,魔琼红衣如火,一点朱砂宛若朝阳,而在北月皇的旁边,坐着虞后,虞后雍容华贵,清华涟涟。 “秦长老,朕敬你一杯。” 虞后动作优雅,手提酒壶,斟酒入杯,北月皇端起白玉酒杯,隔空朝秦魁敬酒。 秦魁捋了捋胡子,一派德高望重的样子,面前宫奴将酒倒入白玉杯内,秦魁斜睨了宫奴一眼,冷哼一声,脸色蓦地沉下,道:“老夫只喝落花城酒师酿的落花酒。” 北月皇脸庞僵住,保持着敬酒的动作,双手凝滞在半空中。 “皇上,近些日子你辛苦了,臣妾敬你。”虞后端庄起身,执起酒杯,敬道。 一言即化解了北月皇的尴尬,北月皇铁青着脸与虞后敬酒之后喝了一口,而后坐下,朝秦魁看去。 “北月皇上,老夫来此的目的是夜轻歌的命,不过你也别把老夫当枪使,之前说好的,可别反悔。”秦魁冷冷的看了眼北月皇,道。 “朕既然允诺了秦长老国师之位,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北月皇强压住内心的火气,道。 尽管他很不满秦魁的态度,可他在秦魁面前,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秦魁是什么人? 他是落花城秦家的长老,是二剑灵师,一言出,天下动乱。 秦魁双手环胸,瞥了眼北月皇,继而道:“不过琼儿说了,夜轻歌才是害死岚儿和夜雪的罪魁祸首,你这北月的国师,老夫也不稀罕,不过,明日老夫若是看不见夜轻歌的尸体,会看见谁的尸体,老夫可就不能保证了。” 北月皇目光冷寒。

第300章 我情愿死的是他们 天渐亮,风微凉。 幻殿。 庞大恢弘的宫宇之中,俞长老站在最前方,伛偻着的身影的面对三万灵师,以李沧浪、徐炎等五位灵师为首。 这五位灵师都是一剑灵师,灵师一途,想要突破二剑灵师难如登天,除了莫大的机遇外还有厚实的底蕴,以无数上品丹田,堆积出一个二剑灵师来。 故此,四星大陆上,有许多强者,孤身一人,背后并没有厉害的势力,即便是天赋很高,也只能夭折在一剑灵师,到死都没有半分进展。 “午时,随我去城西永安。” 俞长老拄着拐杖,手中的拐杖朝地上猛地一砸,三万灵师齐齐喝了一声,虎虎生威。 俞长老看着杀气缠身蠢蠢欲动的三万灵师,欣慰的笑了。 含辛茹苦十六年,为的便是今朝! —— 清早,朝阳万道,于天穹洒下。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刑法库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一身墨衣白发三千的少女被送上了囚车,四百刑法库侍卫,前后围聚,将轻歌带去永安郊外,处以斩首之刑。 夏宇站在石狮威仪的台阶之下,看着囚车上手脚都被铁链捆住的少女,明明是阶下囚才对,偏偏是那样京华无双。 街道两旁,人满为患,幸灾乐祸的有之,有落井下石的有之,惋惜轻叹的亦有之…… 囚车轱辘前行——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男孩,突地将一个鸡蛋朝轻歌砸去,鸡蛋在轻歌额上绽开破裂,液体溅了轻歌一脸,轻歌面色不变,桎梏于锁链里的指尖无端轻颤着。 “心狠手辣的女人,去死吧。” 男孩表情有些狰狞,他的娘亲见轻歌看过来,犹如瞧见豺狼虎豹般,吓得把男孩抱了起来,打骂道:“小心她剜了你的眼睛。” 似是被吓到,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街道上的众人,都开始指责轻歌,言语之难听,不堪入耳,甚至还有一些人拿石头、新买的菜往轻歌身上丢去。 一时间,世人都要她死,她成了不得好死的那一个。 轻歌站于囚牢之中,狼狈了一身,一颗心,早在这世态炎凉之下,逐渐变冷,杀机隐隐。 对于这些百姓,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之事,可他们,巴不得她死无葬身,碎骨粉身。 轻歌勾唇,于万千不堪中,浅淡一笑。 看,这些丑陋的嘴脸。 “姐姐!” 马蹄声起,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轻歌抬眸望去,人群之中,街道中央,殷凉刹骑着骏马飞驰而来,坐在她身后的是夜菁菁。 夜菁菁脑袋上的伤口被包扎着,她看见狼狈不已的轻歌,几乎红了眼的从马背上跃下,朝轻歌跑去。 刑法库的侍卫们一个个都亮出刀剑,轻歌喉咙发痛,眸光转冷,凉如冰丝,她微微攥紧了双手,丹火内的灵气随时迸射而出。 她绝对不允许夜菁菁出任何事情! 让人错愕的是,夜菁菁面对刑法库的精英侍卫们,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 当刀剑亮起的刹那,她身影如幽魅般,一双紫黑的眼瞳,逐渐变得毒辣了起来,里边的天真无邪,正一点点的抽离。卡Kа酷Ku尐裞網 刑法库的侍卫们见此,毫不客气,下了杀手。 夜轻歌是北月皇亲自出口说要杀的人,斩首之时,北月皇甚至会亲自监督,在夜轻歌死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名侍卫手中的长枪朝夜菁菁脑颅捅去,一路狂奔的夜菁菁突地斜睨了眼侍卫,侍卫愣住,那样阴狠残毒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阴诡之气在人群中弥漫,夜菁菁冷冷一笑,粉嫩的手立即抓住长枪的尾端,体内的毒血悄然涌动,但见夜菁菁手中的长枪,一瞬之间变成了紫黑的颜色,粉嫩的手一抖,侍卫手中的长枪,便化为了紫色的烟雾,氤氲在血腥的空气中。 侍卫讷讷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怔愣时将紫色烟雾吸入了肺腑中,下一秒,他脸庞抽搐,口吐白沫的,双手扣着咽喉跪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痛苦的扭曲着。 这样挣扎片刻后,侍卫倒在地上不得动弹,身上笼罩着死气。 一张脸,完全变得紫黑,煞是惊悚。 一些侍卫看见他这般惨样,再朝夜菁菁看去的眼神之中,只剩下惧怕惊惶。 夜菁菁在五百精英侍卫之中,瘦小的身躯如过无人之地,到了囚车面前,她攀爬而上,一手伸进囚车握住轻歌的手,另一只手把黏在轻歌头发的蛋液抹去。 “我要杀了他们!” 夜菁菁愤恨不已,黑紫的双瞳里爆发出惊天的杀意,周身氤氲着毒气。 她的姐姐—— 她的美人姐姐—— 而今被人残害成这副样子,往日的明媚妖孽再也不见,只剩狼狈和落魄。 夜菁菁彻底红了眼,贝齿紧咬。 “乖,回去,姐姐没事。” 轻歌宠溺的望着夜菁菁,伸出手捏了捏夜菁菁的脸,手抬起之时,铁链发出悉悉索索的响音。 自看见夜菁菁的这一刻开始,轻歌的心里对北月皇才有了彻底的杀意。 她知道,她一直想护着的姑娘,而今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她并非一个人,她的身后有三万屠杀军,有那些战士英魂的寄托和信仰,她要守住的不仅仅是三万屠杀军,还有那个已经垂暮的老人和这些兄弟。 所以,她只能孤勇而去,捧着一腔火热之血,做个了断。 “我不要,我不要你死,我情愿死的是他们,是这些人!” 夜菁菁双目凶狠,她粉嫩的手挥下,指向刑法库的五百精英们和街道两旁的山海之人。 轻歌与之对视,心里分外绞痛。 天知道她多想不顾一切将这囚车劈裂,可她不能! “小殷!” 轻歌抬眸看向骑马而来的殷凉刹,道。 殷凉刹掠了过去,复杂的望着轻歌,“轻歌,我有免死之牌,是我还在襁褓的时候皇上赏给我的,我可以救你,我也不想你……死。” 免死之牌…… 呵—— 想让她死的是北月皇,免死之牌又有何用?

第301章 没有对错,只分强弱 “把菁菁带走。” 囚车之上,少女闭上眼,一身冷然。 “姐姐!”夜菁菁倔强的看着轻歌。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离开这里。” “走吧。” 殷凉刹虽不舍,却也无奈,她将如八爪鱼般挂在囚车上的夜菁菁,抱上了马,夜菁菁挣扎着想要去轻歌跟前,轻歌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她,夜菁菁的动作忽然止住。 许久,她低下头,乖乖的,软绵绵的。 刑法库的精英侍卫们,将囚车拖走,夜菁菁坐在马背上,目光愤恨的瞪着渐行渐远的囚车。 粉嫩的双手,揪着衣袖,夜菁菁睁大眼,倔强的连哭都不肯。 —— 东宫,太子府。 身着清秀长衫的北凰将紧闭着的檀木门打开,望着屋外之人,北凰淡淡一笑,讶然道:“七皇兄,怎么有空来这东宫?” 北岭海走进屋内,日上中天,晴空万里,可空气却压抑沉闷的很。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午时斩首,你怎还有闲情逸致摆弄花草?”北岭海看了眼桌上的盆栽,眉头紧蹙,道。 北凰轻笑一声,道:“夜轻歌斩首,与本宫的闲情逸致有何干系?” 北岭海一时愣住,哑口无言,竟答不上话来。 “你难道就不担心?”北岭海问。 “担心什么?担心谁?担心父皇吗?”北凰走至桌前,将剪子拿起,有条不紊的剪断盆栽的杂草。 北岭海本就蹙起的眉头更如死结般难以打开,“父皇?为何要担心父皇?夜轻歌受刑,你与她有几分交情,她……” “皇兄,你今天话有些多了。” 北凰将一片杂草剪断,蓦地抬眸,朝北岭海看去,打断了北岭海的话。 北岭海怔愣,面前的男子温文尔雅,可那双眼之中的杀伐之气,让他噤声。 “我已经准备好马车去永安城郊了,你去不去?”北岭海问道。 北凰扶额,“本宫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你去吧。” 北岭海:“……” 无奈,苦笑,北岭海转身离开,他走至门口的时候,北凰突然出声喊住了他,“皇兄。” 北岭海顿住,回头看向北岭海,不解。 “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你只要做好自己即可。”北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得北岭海云里雾里的,“尘世之事没有对错,只有强与弱,能活下去的强者,说的话,做的事,便是对的。” 北岭海想说些什么,北凰却道:“风大,走时记得把门关上。” 北岭海:“……”他会来找北凰果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关门之声重重响起,北凰眼眸之中泛起深长幽然之色,他一手将盆栽抬起,一手执着剪子将残叶剪断。 剪子咔嚓作响,日光自窗棂洒了进来,北凰的眉眼在盆栽枝叶间显得迷离妖冶,摄人心魄。 那双琥珀星辰般的眼瞳,犹似世间最犀利锋锐的宝剑,出鞘之时,洞悉人心,仿佛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 —— 城西,永安郊。 断头台上暗红之色仿佛是被鲜血渲染的,四周围聚了诸多的人。 有侍卫将囚车打开,粗鲁的将车上的少女拽了下来,拖至台子上,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侍卫想让轻歌跪下,轻歌双腿笔直,眸光阴寒,万死不跪! 侍卫见此,一脚踹在轻歌的后膝盖上,轻歌朝前趔趄了一下,双膝依旧不弯曲。 这侍卫怒了,还想逼迫轻歌跪下,一道琴音蓦然响起,轻歌身旁手拿着砍刀的侍卫,突地爆体身亡,七窍流血,铮铮然珠玉落盘的琴声化为的音刃袭来,犹若锋锐的刀剑破开侍卫的身体,一瞬之间,却便死去。 “谁想让她跪?” 女子清冷之声掺和着杀伐之意,凛冽而来。 轻歌抬眸,朝远处看去,峰峦之上,女子盘膝而坐,伏羲琴放于双膝之上,一双修长的手布满了狰狞的伤口,琴弦拨动时果断杀伐! 北月皇怒视夜倾城,不过他此次的目的只有夜轻歌一个,便也忍了,跪与不跪无伤大雅,至多面子挂不住而已,他想要的结果,便是夜轻歌死,和她父亲那样悄然死去。 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再让一个刽子手过去,站着也行。”北月皇对身后的暗卫道。 暗卫下去吩咐,便有一个刽子手拿着砍头的刀上了断头台,走至轻歌身旁。 围观百姓,错愕不已,这还是四星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上了断头台,不是跪着的,而是站着。 即便是断头,也要站着,那是她的骨气和尊严。 女子又如何? 谁敢说她不如男子? 轻歌站在断头台上,墨色的衣裳血迹斑斑,白发之中似乎也染着淋漓的血,犹似千里冰封时迎着霜雪独自绽放的红梅。 她就那样站着,一言不发,游目四顾。 她看见了东陵鳕与他的两个侍卫,看看见了沐盈盈跟在沐七身后,墨邪兀自坐在茵茵青草地上,斜躺着,喝着烈酒醉着人生,屠烈云和明日香等人骑在火烈马之上,气势凛然,夜无痕一脸疲态,夜羽站在其身旁。 心脏蓦地跳动了一下,轻歌眸光四寻,想去寻那个白发苍苍而今垂暮的老人。 找不到…… 哪里都找不到。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对她宠爱万分的老人伤心难过。 眸光突地一跳,轻歌凝视,在一颗梧桐树后看见了灰色袍摆的一角,只一眼,她便知道,那是夜青天。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夜青天想来看她,可又怎么舍得看自己的孙女身首异处? 那是何其残忍的一件事。 梧桐树下,老人背后,出现一道人影,那人即是萧苍。 “你要相信你的孙女,她和你儿子不一样,不会心甘情愿的死在别人的手中。”萧苍道。 夜青天闻言,苦涩的笑了,“她和风儿是不一样,可萧苍,你知道那种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被绑在断头台上的滋味吗?我已经死了一个风儿,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女。” “轻歌若是死了,这北月帝国,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老人垂下的眸中,一片肃杀,沉寂了多年的弑杀之神,终是,苏醒。 萧苍无言。

第302章 断肠 日头很烈,阳光愈发的刺眼,永安城郊外汇聚满了人。卡Kа酷Ku尐裞網 断头台,沉重的锁链将轻歌的身体往下压,她傲然的站着,旁侧是拿着染血砍刀的刽子手,刽子手面无表情,戾气四散,多年来见惯了断头之景,倒也练就了这一身阎罗气势。 秦魁坐在归云椅上,魔琼站在椅后,为其锤肩,她抬眸朝断头台上的少女看去,嘴角噙着一抹讥讽。 族比时,轻歌对她毫不客气,没给半分面子,这口气,她咽不下。 她倒是要看看,而今垂死之际,即将身首异处的她还能怎么嚣张。 再旁侧,龙椅之上,男人的眼神森然阴郁,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把玩着翡翠扳指。 有至高无上的二剑灵师秦魁在,轻歌的死,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定局,差的,只是那砍头的一刀而已。 万千人中,身着红袍的男子桀骜恣意的斜躺在草地上,四周人满为患,他倒是寻了一处清静之地,大口喝酒,长袖摆风,突地,他蓦地站起身子,把手中的酒葫芦往地上砸去,满脸煞气,朝断头台走去。 有侍卫想要来拦他,他迅速出手,骨骼分明的手扣住那侍卫的脖子,手指稍微一用力,侍卫的脖子便歪断了。 墨邪把侍卫的尸体朝地上丢去,跃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龙颜大怒,站了起来,喝道:“墨邪,不要太放肆!” 墨邪勾唇一笑,妖冶如花,他冷冷的看了眼北月皇,道:“皇上若是要我墨邪的命,拿去就是。” 言罢,男子红袍如火,大步流星的朝轻歌走去。 断头台上的侍卫,看见赤手空拳迎面逼来的男子,竟是纷纷后退,谁也不敢妄动。 北月皇咬牙,怒火中烧,偏生不能再发雷霆,他杀一个夜轻歌,足以让夜家寒心,若是在夜轻歌即将赴死的前提下还对墨邪动手,恐怕以墨云天的性子,事情会再次乱套。 他怕再生事端,昨晚连夜派人去刑法库传下密令,废了夜轻歌的四肢。 如今看来,刑法库并未依他,不过他现在别无他想,只想要夜轻歌的命。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是功高震主吗? 谁知道…… 兴许是因为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吧,兴许午夜梦回时他时常被梦魇缠绕,梦见那血气方刚赤胆忠心的男人变得面目全非,自悬崖下爬上来找他索命。 他曾愧疚过,否则当初的晚宴他看见轻歌,不会赐其安国郡主之名。 可那种愧疚,是在夜轻歌只是个废物的前提下。 当曾经的废物离开浅水滩,幻化龙凤时,所有的愧疚,扭曲成了狰狞的杀意—— “北月皇上,你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窝囊。”秦魁哼了声,嘲讽的道。 北月皇脸色发黑,脸庞僵硬的笑了笑,道:“朕身为北月君王,坐在这龙椅之上,一言一行,讲的是天下事,一举一动,为的是江山社稷,自然不能与秦长老相提并论。” 秦魁冷笑,转过头,不再说话。 北月皇紧抿着唇,轻捏着扳指的手加深了力道,灵气在指尖环绕氤氲。 这厢,断头台。卡Kа酷Ku尐裞網 万千视线下,墨邪走到了轻歌面前,他身材高大,宽厚的红袍还染着昨夜血战的污秽,被白玉冠束起黑发中,鲜血的痕迹尤为明显。 轻歌四肢被铁链锁住,桎梏炼狱,沉重的铁链将她的手压得青紫,她面若冷霜,目光平和的与之对视。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墨邪像是战败的勇士,凄凉无奈的轻叹一声,抬起手,把缠在轻歌发梢里的菜叶拿掉,而后将轻歌的发,勾至耳后,指腹摩挲,擦去侧脸上的血迹。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墨邪轻声低喃,眸里尽是伤痛。 轻歌抿唇,复杂的望着墨邪。 墨邪见此,轻笑,从空间袋中拿出一个银色酒壶和一个千玉酒杯,斟上满满一杯,墨邪喂给轻歌,轻歌微微仰头,饮下,嘴角蔓延开一缕酒线,猩红的血在酒水下晕染。 “这是我新酿的酒,名为断肠。” 断肠…… 断肠人在天涯。 浓烈的酒水进了咽喉之中,犹似焰火点燃了轻歌的身体,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炽热而烧,若非如此,怎堪断肠? 轻歌大笑,“还要。” “好。” 墨邪想喂轻歌,铁链悉悉索索之声响起,却见轻歌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银酒,壶嘴对着唇倒下,水线在空中弯曲成了一个弧度,流进轻歌的口中。 这样烈的酒,仿佛是火山之下掩藏千百年之久的岩浆,轻歌只觉得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在痛苦的叫嚣着,可她并未停下,直到一口气将断肠酒痛饮成空。 断头台上的少女独饮断肠酒,亦正亦邪,明媚妖娆,万丈青阳自天穹洒下,半壁江山在其身后延绵,天地不过如此,乾坤洞府,谁与争锋? 世人从未见过,走上断头台还能这般神采飞扬的人,饮烈酒,踏上黄泉路,哪怕黑白无常等候已久,她却如将王,绝代无双,风华过人,那一眼的姿态,犹似夙愿殊途身负荣耀的远古战神。 墨邪双眸痛心,他一把抢过酒壶,可酒壶之中空空如也,他看着面色绯红双眼迷离醉意浓浓的少女,蓦地将酒壶砸在地上。 “酒不错,够烈!”轻歌浅笑。 “夜轻歌……” 墨邪走上前,双手抓住轻歌的肩膀,附耳,吐气微热,“你最好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他向来清华不羁,对有酒有肉有姑娘的日子心驰神往,他也从不恋战,乱世之中亦能潇洒度日,可要是他的姑娘死了,往日不上战场的男子会拿起那把尘封多年的刀,一路披荆斩棘,空怀一腔孤勇,在这条百死无生的血路上,不醉不归。 杀人。 屠城。 灭国。 只在一瞬间。 他却要用这江山来祭奠亡魂,让这天下人为她陪葬。 世人皆说,深情专情之人,往往毒辣无情,只因为他生命里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一个人,其余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而今看来,的确如此。

第303章 退位让贤,北月动乱! 万籁。 无声。 轻歌讶然的看着面前薄怒的男子,嘴角的笑靥开了花儿,醉人的酒味在唇齿间蔓延,五脏六腑在烈酒之下都已断肠,她懒懒的眯起眼,轻拍墨邪的脸,笑道:“乖,回去。”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让男子灵魂都震悚了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他赫然想起,当日凤凰山上,他与萧如风受到威胁,少女不顾自身性命的冲上来,七禽绛雷蛇把他们带走,他们不想丢下她一个人,她却满面春风说出了同样三个字。 墨邪笑,苦涩绽开。 原来,还是和半年多前一样,时光没变,你我没变,依旧是少女独自一人在孤军奋战,浴血而生。 而他墨邪,还是和之前在凤凰山一样,能做的,只有离开,站在战场以外的安全地方,看她英姿飒爽,舍我其谁。 墨邪丧气,蹲下身子将地上破裂开几道口子的银色酒壶捡了起来,眸光深忧的看了眼轻歌,转身,背对着轻歌,朝断头台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道,墨邪只觉得灵魂饱受折磨,苦不堪言。卡Kа酷Ku尐裞網 台下的墨云天,伸出手搂住了自家媳妇,心疼无奈的看着红袍裹身的男子。 “时辰到,斩!” 北月皇将桌上的木牌丢下,木牌落地的那一刻,刽子手将砍刀举起,凶神恶煞,刀刃朝轻歌的后脖颈,狠辣劈去。 墨邪步履蹒跚,仿佛走在刀山火海之上,他听见了北月皇拍桌的声音,听见了砍刀挥起罡风之声,他听见囚住明媚少女的铁链发出的嗤嗤声响…… 体内的鲜血全部倒涌,墨邪脸色发白,漆黑的眼瞳里流动着阴煞的血,那一刻的杀气,弥漫在九天之上,引爆天雷。 人群以外,马车轱辘而来,镶嵌着灵玉的香车宝马停了下来,幔帐帘子被人掀开,北岭海自马车中走了下来。 北岭海站在马车前的泥土地上,看见刺眼的青阳之下,砍刀即将落下—— 梧桐树前,老人额头青筋暴起,生死一线。 夜无痕一双手紧紧攥住,睚眦欲裂;沐七紧皱着眉头,沐盈盈不忍的闭上双眼,烈云佣兵团的人心受摧残;东陵鳕站在一旁,自成一世界,忧郁的眸中看不到其他情绪,波澜不起,喜怒无形。 峰峦山丘上,盘腿而坐的女子冷清冷心,在地上摊开的月牙长衫覆着春泥,伏羲琴的琴弦尽是红色。 女子放在琴弦之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镶嵌进掌心皮肉里,鲜血自缝隙里流出,滴落在琴骨琴弦上,将伏羲琴彻底染红,煞气涌动。 马蹄踏碎绿草野花,嘭嘭而响,马上的女子手拉缰绳,马蹄便在原地打转。 殷凉刹坐在烈马之上,望着那挥起的砍刀,瞳孔骤然紧缩,在殷凉刹怀里的夜菁菁,脸庞扭曲,目光狰狞,紫黑的颜彩,悄然弥漫。 北月皇只知道,自己的心被盲目的仇恨彻底屏蔽了,可他不知道,若轻歌当真死在这断头台上,这北月江山,他这皇帝和酝酿多年的春秋大业才真的是毁于一旦。 他望着砍刀逐渐接近轻歌的脖子,似有死神从天而降,北月皇脸上的笑,愈发浓郁。 只是当他这笑扩散到极致时,却是凝固,瞳孔里尽是不可置信,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衍生出了一丝惶恐之色。 还在断头台上往前走去的男子,蓦地停下脚步,火红的袍子妖冶在地,墨邪抬眸,朝天地四方看去,但见远方的山峦上,三万屠杀军黑压压的狂奔而来,在天边形成了一道迂回的黑线。 他们没有战马,没有百姓的拥戴,可他们的王,在那断头台上。 为首的老人,矫健如斯,白发胡须在风中凌乱,那是俞长老。 俞长老之后,是李沧浪等五位灵师…… 熟悉的面孔,将北月皇埋藏多年的记忆全部唤醒。 恐惧,只有恐惧! “杀了她,快杀了她!” 北月皇彻底慌神,犹似没有理智的疯子,歇斯底里的大喊。 归云椅上,秦魁眉头紧紧皱起,冷冷的望着蜂拥而来的三万屠杀军,山崩地裂,气势磅礴。 即便是他这个二剑灵师,也不敢轻易与这样一支庞大的战队对上。 弹指间,三万屠杀军,便将断头台以及众人都包围了起来。 俞长老拄着拐杖走来的,白鸿海四位灵师分别站在四个方向,仅剩一名李沧浪,掠上石台,灵气涌动间,拿着砍刀要朝轻歌砍去的刽子手身体爆裂,锋刃般的灵气让其遭受了万箭穿心之痛,砍刀落在地上,斜插进断头台上。 李沧浪走至轻歌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声音响彻云霄,震荡五湖,“小主子,属下们来迟了。” 与此同时,断头台外,四位灵师,整整三万屠杀军,在这永安郊外,浓烈日光之下,单膝而跪,跪地之声,天崩地裂。 永安之外的几座大山,仿佛都要断裂开,滚起巨石。 众人动作统一的抬起手,双手抱拳,破风声冷肃,拳与掌的碰撞,仿佛是天与地的厮杀,那一刻,世人只觉得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墨邪站在断头台的外沿,世事瞬息万变,他惊愣的望着这一众屠杀军,机械般,一寸寸的回头,朝傲然而站的少女看去。 白发被风掀起,一身的狼狈也难掩那嗜血戾气,当她抬起眼眸的刹那,天地间,风起云涌,星辰陨落,江山之巅,深海之下,再无宁静! 生杀予夺,我行我素,南冥北狱,一往无前。 墨邪看见,少女身上释放出无尽的灵气,灵气化为红、紫两道光刃,在空中疯狂鼓荡。 霎时,将她禁锢的铁链,全部碎裂,化为铁刃,在空中飞扬,她于万千杀伐中走出,铁刃自其身侧穿梭而过,拈花一笑,日月无光,眼瞳猩红,喋血妖冶。 “皇上,你也半老不死的了,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呢?” 少女邪佞鬼魅,狭长的眼眸婉转秋波,摄人心魄,她站在万人中央,于断头台上,将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了口。 天地,震颤。 北月,动乱! 何以休? 怎能休!

第304章 极北之地,屠杀军! 一瞬,山河覆。 一刹,社稷杀。 本该去那黄泉路奈何桥走一遭的女子,须臾间,将天下运转在手,决胜千里,万夫莫开! 梧桐树前,夜青天紧攥着的双手稍微放松。 “我说了吧,轻歌和你儿子,是不一样的。”萧苍笑道。 夜青天低头,“可身体流着的血,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夜青天还是忍不住担心,北月皇那里,有落花城秦家撑腰,更是有二剑灵师秦魁亲自坐镇。 —— 北月皇怒得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双眼里喷出熊熊怒火,他拍桌而起,喊道:“夜轻歌,你……” “皇上没有资格提及小主子的名字。”俞长老拄着拐杖走上断头台,伛偻着背。 “姓俞的,当年朕念你旧情,便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暗中勾结屠杀军,妄图篡位!”北月皇怒喝。 俞长老冷笑,苍老之声响彻在永安城郊的每一个地方,“当年皇上用三万死士对将军下杀手之后,派十万屠杀军去极北之地,皇上派杀手将极北之地的魔兽九州幽雀引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狠辣到想让保家卫国赤胆忠心的十万屠杀军全军覆没,老夫当年在极北之地,如临地狱,一半的屠杀军以身为盾用血肉喂以九州幽雀,让剩下的人往外逃,尽管如此,依旧死了足足七万勇士,剩下的三万,怕皇上下杀手,这些年,一直都在极北之地的外围山脉历练,只为有朝一日,能在天下人面前,讨个公道,能将将军之死的真相,昭告天下!” 说至后边,俞长老的金蟾拐杖朝石台上再次砸下,石台之上,以拐杖为中心,出现了几条裂缝,如蜘蛛丝般朝外蔓延,扩散。 轻歌立于长风之中,耳边是老人的声嘶力竭,心脏仿佛狠狠抽搐了一下,疼痛的很。 夜惊风为了他的手足之情,甘愿死去,可他没有为他的屠杀军们找条后路,他以为,只要他死了,这北月江山就太平了,北月皇就能高枕无忧,屠杀军也不必跟着风餐露宿。卡Kа酷Ku尐裞網 可他忘记了,那个能对生死之交出手的男人,又怎会对其他人留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道理谁都懂,更别说是这个运筹帷幄擅用帝王心术的男人。 他怕屠杀军的报复,故此,将屠杀军派去极北之地,再让杀手把沉睡的九州幽雀引出来,为的就是要让这十万屠杀军,全部死去! 已经登上九重宫阙的他,自然忘了这些铁血汉子们曾用双手和骨肉之躯,血淋淋的为他打下江山,而今他一朝成龙统驭江山万里,他们的英魂竟是成了他巩固社稷的泥石。 帝王心术,向来可笑。 轻歌不知道这些隐事,她只知道,十六年前,十万屠杀军去极北之地护卫家国,时运不济,遇上九州幽雀苏醒,全部覆灭。 直到那日去了幻殿,她才知道还有三万屠杀军,她怕触及这些战士们的伤痛,便也不问往事,不问那七万屠杀军的生死和他们活下来的过程。 轻歌平日里看古书杂谈的时候,曾有写书的先生这样写到,十万屠杀军的血将极北之地彻底染红,有心地朴实的百姓在山的外面烧纸祭奠英魂。 兴许,安逸得久了,许多人就忘了这安逸是从何而来。 是前人烈士们用骨肉鲜血堆砌出来的太平盛世! 龙椅前的北月皇,一身明黄龙袍,身子不停的颤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魂之下,五脏以内,他痛不欲生,惊惶恐惧之感,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胡搅蛮缠!一派胡言!” 北月皇双目赤红,大手挥起,颤抖的指向屠杀军和轻歌,声似雷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你、还有你,你们这些人,都觊觎朕的皇位,你们别以为这样朕就会怕了,朕是谁?朕是皇上,是天子!” 俞长老双目紧闭,上下眼睑的肉长在了起来,他拄着金蟾拐杖,面朝北月皇,道:“皇上,你当年会留下老朽的命,是因为你连夜派出杀手,想将老朽杀了,阴差阳错,那杀手却只是刺瞎了老朽的双目罢,你没有留下杀手的命,却留下了老朽的命是觉得老朽残废一个,兴不起什么风浪。” “可老朽想问问皇上,不论是老朽、还是将军,又或者是十万屠杀军,究竟有谁做过伤害北月,伤害皇上的事情来,才会让皇上如此赶尽杀绝?” 俞长老的拐杖朝断头台砸了砸,老人的声音,让闻者百般惆怅,动容不已。 “皇上。” 李沧浪转身,道:“屠杀军和将军,从未想过谋朝篡位,一直以来,无怨无悔的为北月尽心尽力,为皇上出生入死征战四方,七万屠杀军的英魂已经归天,剩下的三万屠杀军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十余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想要讨的,无非就是个公道,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会对将军唯一的血脉出手,皇上,你可是一代明君,怎能做出这般天理难容的昏君之事来?” 三万屠杀军悲怆愤慨。 他们想起了当年在极北之地遭受九州幽雀时的殊死逃亡,他们想起了这十六年的等待和折磨。 这些,都是生活在阳光下抛头颅洒热血以生命为刃战遍天下的勇士,可这么多年来,他们活在阴暗之中,没有刀枪剑戟,也没有鲜血沐浴,有的只是孤独阴霾和百鬼夜行。 那样的生活,死生不如。 他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酷夏绵绵四季,他们失望了一次又一次,背负着将军的遗言将苦痛深藏,直到轻歌的出现,才让他们看见了曙光。 “皇上曾对轻歌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断头台上的少女,望前走了一步,墨色长衣曳着地面,盛开成莲,她面若冷霜,双目绝情,说出的一番话,引雷声轰动,“那么敢问皇上,天子犯法,是不是也一样呢?还是皇上认为,自己的命是命,屠杀军和我父亲的命,就如草荐?”

第305章 饿殍 堂堂问罪,师出有名,永安城郊外,煞气翻滚犹若江河涛浪,不休不止,断头台上的少女一身污秽,双眸嗜血冷酷,声音铿锵,若寒风般凛冽而过。 而今,万千视线都汇聚在断头台上,从灵魂到视觉,都震撼不已。 试问苍生,这天底下,有谁敢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谁敢指天骂地列出当今皇上的种种罪行? 然,当三万屠杀军轰然出动,这些活得安逸的百姓子民,记忆深处的英雄逐渐清晰,当年,夜惊风以一人之力,狂战落花城,领着十万屠杀军,金戈铁马,不惧生死,让北月国成为了四大帝国之首,八方六合,各大势力更是礼敬三分,日出东方,四海来贺,谁敢欺我泱泱北月? 那几年的盛世繁荣,谁也不敢忘记。 “夜轻歌,你父亲那是死有余辜,与人无尤。” 北月皇几近癫狂,哈哈大笑,当目光落在俞长老、李沧浪等三万屠杀军身上时,闪过一丝阴晦狰狞之色,“没想到九州幽雀都弄不死你们。” 他是慌了,也彻底怒了。 他是当今圣上,北月君王,谁敢指着他鼻子言谈天下?他才是这天下之主,就算是他杀了夜惊风又如何? 他是天子,他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来谈论他的罪行。 呵—— 他有什么罪行? “死有余辜?好个死有余辜!” 夜青天自梧桐树后走了出来,眉眼冷厉,声音中气十足,“我看你是当这皇上当昏了头,也瞎了眼,吾儿与你把酒言欢一同长大,你一句争天下,他便为你鞍前马后杀尽前路阻碍之人,你新皇登基,江山难以坐稳,他与妻子领着三万屠杀军走遍九州,只为巩固你的江山,尘埃落定之时,你却用亲自训练的三万死士把他逼死,你以为老夫不知道?老夫只是顺承风儿的遗言罢了,留你一条狗命,让你活久一些,让这北月安稳一些。” 顿了顿,夜青天又道:“可你狼心狗肺,连老夫的孙女都不放过。” 长风徐徐,寒气彻骨。 轻歌回头看向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的老人,鹤发苍颜,德高望重,轻歌抿唇,眸光轻闪。 原来,夜青天什么都知道,只是他选择沉默而已。 北月皇目光阴狠的瞪着四周,只觉得身处十面埋伏之中,是瓮中之鳖。 他可是骄傲的皇上,怎能被这些人打败。 “来人,弓弩手准备,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诛杀!” 一声令下,永安城郊外的弓弩手拉弓搭箭,死士们蜂拥而出手拿刀剑,死神之气在空中痴缠氤氲,刑法库的精英们,拿起手中的利刃,对准屠杀军。 鹤唳风声,草长莺飞,几月的天气刮着几月的风,狂浪在深海上掀起,无根之花开了一世,纯粹的心在世俗百态中走一遭后,不堪诡怪,无情无心。 饿殍野鬼在遍地残骸中匍匐,找不到回家之路。 屠杀军不动如山,蓄势待发,以李沧浪为首的五位灵师寂静了多年的杀气,冲天而起,俞长老手执拐杖,双眼虽瞎,但这大千世界,无不在他眼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于千军之中,回眸,视线落在轻歌身上。 少女黑瞳白发,浩浩凶戾之气,盈盈皓腕纤纤玉手伸出的刹那,明王刀破空而出,龙鸣之声不绝于耳,刺破耳膜,星辰之光遍布苍穹,与旭日同在,奇景如是,排山倒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子之上再无君王,既然苍天不管,那我来管,屠杀军的兄弟们,给我杀了狗皇帝,祭奠死去的战魂!” 玉手轻挥,锋锐的刀刃自半空划过,空气撕裂,刀尖插入坚硬地面之上,少女声音不大,却如洪雷,响彻每一个角落。 咻! 千万道弓箭迸射而出,破风撕裂,刺向三万屠杀军,毫无章法,是人便射,连被屠杀军包围的北月子民们,也不放过! 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断头台上的李沧浪,却是单膝跪下,布满老茧的手掌朝暗红的台面猛地拍去。 裂缝骤然出现,在永安城郊外矗立了无数年的断头台,一瞬之间,化为碎石。 碎石四处飞扬,李沧浪站在中央,狂风大作,磅礴的灵气呼啸而出,一道银色光圈在李沧浪脚下泛现,古老的符文顺应星图轨迹浮动,七道银色剑中,亮了一把。 白鸿海徐炎四人,也都将灵气释放了出来,四道银色光圈分别在四人脚下出现,四把银色光剑,仿佛是战神手中的利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谁与争锋! 五位灵师! 众人侧目,惊愕不已。 北月皇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身体里的百骸仿佛被人活生生的剥掉,毫无力气的倒在龙椅上,李沧浪等人脚下的光圈和那桎梏山河的灵气让他的心如堕冰窖。 十六年前,这五人实力最高的李沧浪也才先天九重而已,徐炎和白鸿飞更是连先天五重都不到,可如今,五个都突破了灵师! 他这个皇帝,还在先天十二重徘徊…… “秦长老!” 北月皇惊惶的朝秦魁看去,秦魁面色冷硬,将茶杯放下,道:“既然老夫来了这北月,就由不得这些乱臣贼子兴风作浪!” 他是落花城秦家的长老,来时轰轰烈烈风风火火,势必要取夜轻歌的性命。 若夜轻歌没死,北月皇上反而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他秦魁回到落花城,岂不被人笑话死? 他一个二剑灵师,连个先天七重的黄毛丫头都杀不死,那他这六七十年,都白活了。 “爷爷,这屠杀军里边,有五个灵师,恐怕很难对付,要不我们先避避风头?”魔琼面容嫣然,道。 看似让秦魁离开是非,实则是将秦魁的好胜之心激发出来。 秦魁手掌蓦地朝桌上拍去,灵气在掌心氤氲,汇聚成风,青钢石制成的桌子,一瞬之间便化为屑片四处乱飞。 “五个灵师又如何?在老夫面前,还不是和蝼蚁一样!”秦魁冷笑,傲气桀骜。

第306章 因为,她是夜轻歌啊! 秦魁站起身子,面露狂色。 弓弩手拉着箭弦的手再次松开,一道道离弦之箭,铺天盖地的朝屠杀军汇聚而去。 除了李沧浪等五位灵师以外的屠杀军将丹田上的束缚打开,灵气蜂拥而出,翻江倒海,雷霆万钧,震慑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三万屠杀军中,先天八重以上灵师以下的有五百个,剩下两万九,实力最低者也不会低于先天五重,这般实力,问鼎天下,也没有哪个帝国能拥有。 磅礴的灵气将无数弓箭尽数折断,轻歌一声轻喝,“杀!” 浓浓的杀意爆体而出,屠杀军们运转灵气,手握刀剑,朝外围冲去,还有一些屠杀军在保护北月的百姓,李沧浪五位灵师则护在轻歌四周,五道银色光圈,亮瞎人眼球。 混乱中,墨邪仰头喝了口酒,突地笑了,大笑的声音不断的扩散,他笑得捂着腹部,身体弓起,眼泪仿佛都要笑出来。 活着就好! 比什么都好。 轻歌手执明王刀,身长玉立,听见背后肆虐的大笑声,灵魂仿佛都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酒香在鼻尖萦绕,比血的味道还要浓烈,醉了黄昏,覆了苍天。卡Kа酷Ku尐裞網 远方的火烈马之上,一向成熟稳重的屠烈云也止不住的大笑,“干得漂亮!” “不愧是无名的风格。” 明日香双腿夹着马脖子,身子朝后倒,安稳的睡在马背之上,一双修长的手拿着狼牙刀,枕在脑后。 虎子撇了撇嘴,“太惊心动魄了,还以为师傅就这样死了。” “放心,你师傅要是死了,我们一定会把你宰了去给你师傅陪葬去。”明日香咧嘴肆意的笑着,雪白的牙齿泛着森然的光弧。 虎子看着明日香邪恶的脸,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了。 这女人太坏了,还是自家师傅可爱。 虎子转头面向轻歌眯起眼睛笑,露出来的虎牙时候煞是可爱,只是当他视线落在血战的少女身上时,嘴角却抽了抽。 有死士从四面想要朝轻歌包围过去,李沧浪等人全部解决,不过还有十几个漏网之鱼扑向轻歌,轻歌手握明王刀,一刀挥去,直接腰斩,鲜血溅了墨衣。 少女的身后有诸多死士将刀举起,朝她砍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背对着这些死士,面朝苍穹的脸上却是勾勒出一抹莞尔的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扩散进眼底,她虚眯起的眼,将刀身不断震颤发出一声声龙鸣的明王刀丢出,明王刀自长空而过,贯穿十余名死士的脑颅,血溅当场,魂归西天。 这般惊心震悚,让一些离得近本是想看热闹的百姓女子直接吐了出来。 轻歌把手放下,明王刀旋飞一圈过后,回到了她的手中。 白发扬起之时,自溅起的猩红血液中摇曳过兮,十几个魁梧的死士,脑颅侧边都出现一个窟窿,汩汩的喷涌出鲜血。 当前侧的少女转身似笑非笑时,十几个死士皆是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虎子:“……” 这么残暴,一点儿都不可爱。 可没办法,再残暴都已经是命中注定的师傅了,虎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苦恼的想着为何自己这般命苦,身边的女人要么如明日香这般狂野,要么似轻歌那样残暴,以后他还怎么娶媳妇! —— 边角之处,战场之外。 烈烈骏马,无风大浪。 殷凉刹抱着夜菁菁坐在马上,目光落在被五位灵师护着的轻歌身上,夜菁菁仰起头,看着殷凉刹削尖的下巴,紫黑的眼瞳里弥漫出了一丝天真烂漫,“公主殿下,姐姐会死吗?” “不会。” 殷凉刹的眼角眉梢,都盛着如花般的笑意,“她不会死,她会活得比谁都精彩。” “为什么?”夜菁菁眨了眨眼睛。 殷凉刹揉了揉夜菁菁的脑袋,道:“因为……她是夜轻歌啊。” —— 山人山海中,夜无痕傲然的站着,绛紫的袍摆盛开了曼陀罗,他双手环胸,侧着脑袋,唇边溢出的笑,那样真实。 夜羽站在夜无痕的身侧,轻笑一声,道:“看来,轻歌撒了个弥天大谎,设下了一个荒唐的局,但没有人能逃出去,她才是最后的赢家才对。” 夜无痕敛起脸上的笑容,双瞳之中泛起了诡怪的异彩,“北月皇死不了,轻歌就还没赢。” “也是,有秦魁在。”夜羽的视线滞留在秦魁身上,蓦地有些凄凉。 她是秦岚与夜正熊唯一的女儿,也算是秦魁的孙女,可秦魁的眼里,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夜雪。 夜羽低头,苦笑。 她曾歇斯底里的愤怒过,张扬过,后来也沉寂过,娴静过。 可无论她做什么事情,似乎都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她,只是个被遗弃的人罢了。 肩上有温暖的触感,骨骼分明的大手将夜羽一把搂住,夜羽仰起脸,却只能看见男子坚毅冷硬的轮廓和紧抿着的削薄的唇。 梧桐树前的夜青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了老了,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是啊,老了。”萧苍苦笑。 —— “你们护好小主子,我去剁了狗皇帝的脑袋。”烈烈雄风中,李沧浪朗声道。 闻言,白鸿海几人距离轻歌走得近了些,李沧浪即将冲向北月皇之际,轻歌将手伸出,抓住了李沧浪的肩膀。 李沧浪回头,疑惑不解,“小主子?” 轻歌敛眸,冷声道:“让我来。” “小主子,狗皇帝实力在先天十二重,而且他旁边还有个二剑灵师,你不可冒险!”徐炎微微蹙眉,道。 轻歌拈花一笑,“我是夜惊风的女儿……” 一言,胜过万语。 李沧浪、白鸿海等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 轻歌拍了拍李沧浪的肩膀,提着明王刀朝北月皇暴掠而去,速度快到极致,电闪雷鸣之间,便到了那张龙椅之前,她飞跃于半空之上,双腿曲起,一双绵柔玉臂将明王刀高举,朝北月皇当头喝下。 一道灰白身影迅速过来,灵气风暴蕴在轻歌面前,将轻歌炸飞了出去。 秦魁站在北月皇面前,目光森然,“夜轻歌,看来你得死在老夫手上才对!” 二剑灵师!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姓秦的,你敢动我徒儿一下,我灭了你落花秦家信不信!” 惊雷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夹带狂风暴雨。

第307章 滚回去! 灵气汹涌,覆满整个永安。 满座皆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山之巅,一道身影暴掠而来,掩耳不及迅雷,转瞬便到了这块天地。 老人白发凶目,青灰色的袍摆拽着春泥,负手而立,犹似汪洋大海般的灵气自其丹田释放而出,仿佛是末世来临前的酝酿,那等气势,浩荡磅礴,灵气所过之处,若他有心,无人能够生还。 轻歌单膝而跪,手里的明王刀直插进地里,因秦魁的灵气攻击,身子和明王刀都不停的往后退,在地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她抬眸朝从天而降的老人看去,老人脚底,银色光圈悄然蔓延开,七道光剑只有三把是黯淡无光的。 也就是说,他是四剑灵师! 秦魁,一个二剑灵师就能杀人灭国风云天下,莫说四剑灵师有多强悍了。 “安溯游,此事是老夫的个人恩怨,你迦蓝学院来凑什么热闹?”看见老人,秦魁眉头紧蹙,大发雷霆之怒。 安溯游…… 北月皇眉头狂跳不止,不可置信的朝站在轻歌前面不远处的的老人望去,“迦蓝学院院长?” 梧桐树前,夜青天双眼之中似有闪电窜跳,安溯游是迦蓝学院院长之名,当初这老头被人称为安长老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卡Kа酷Ku尐裞網 “青天,你这丫头,了不得啊。” 萧苍也是一愣,旋即笑道:“我就说夜家怎么没有收到迦蓝学院的邀请函,原来你孙女都成人家院长的徒儿了,还需要什么邀请函?安院长随便放出一句话,谁敢挡轻歌进迦蓝之路?” “这老头有什么好的,有爷爷我好?”夜青天哼了一声,一脸傲娇。 萧苍:“……” —— “个人恩怨?” 安溯游极其嚣张的看着秦魁,眉飞色舞,说出来的话险些让秦魁吐血身亡,“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护着老子徒儿算不算个人恩怨?老夫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谁敢动老夫徒儿,先从老夫尸体上踩过去?至于踩不踩得到,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秦魁怒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他一直都知道安溯游向来护短无厘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安溯游,你这是想让迦蓝学院与落花城杠上?”秦魁的脸上爬满了阴霾,只得将落花城搬出来。 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落花城,偏偏到了老头这里,尤为不屑。 安溯游眸中爬上几丝冷意,讥讽的笑道:“迦蓝学院与落花城的往来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秦长老是觉得自己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落花城吗?老夫竟是不知,你秦魁如今已经有这般能耐了,还是说,落花城的城主是姓秦?” “看来老夫下次得找个时间去落花城与城主喝喝茶,讨论讨论此事。” 秦魁脸色黑得都要滴出墨水来,他想说些什么,安溯游立即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安溯游,你休得胡诌!” 秦魁气的胸腔不停鼓动,此起彼伏,安溯游三言两语,便给他按上了一顶特大的帽子,这话若是传到了落花城城主的口中,纵横千万里的落花城哪里还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老夫也不知道,你何时竟然收了个徒儿。”秦魁将满腔怒火憋了回去,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若比实力的话,迦蓝学院和落花城旗鼓相当,而安溯游是迦蓝学院的院长,他秦魁却只是落花城一个世家的长老罢了。 秦魁是爱好面子之人,他着重的自然是颜面,而只有杀了夜轻歌,他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可现在,夜轻歌突然冒出了一个师傅,是四剑灵师,今日,他是绝对杀不了夜轻歌的! “秦魁,滚回你落花秦家吧,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安溯游显然也没了耐心,一声怒喝,漫天灵气将天地笼罩,以安溯游为中心,方圆百里,万物都得臣服,四剑灵师以下,谁敢生还? “安……” 秦魁暴跳如雷,可当他的声音才刚出喉咙,自安溯游身上涌出的灵气转眼便朝他袭去,禁锢束缚着,如临桎梏。 灵气在秦魁身体周围旋飞,在安溯游的控制之下,随时化为刀剑利刃,贯穿秦魁的血肉身躯。 至此,秦魁不敢再言。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蛰伏的杀机,他毫无疑问的相信,只要他有一丝不顺从安溯游的意思,属于四剑灵师的灵气风暴,会将他碾碎成粉。 “听不懂人话?我说,滚回去!” 安溯游将脸上的温和之笑收了起来,一字一句,犹似风满楼的洪雷,轰隆作响,震耳欲聋,万钧之势无人敢动。 秦魁咬牙切齿,双手紧攥,当着天下人的面,他秦魁何时这般丢脸过。 “爷爷,我们回去吧。” 魔琼凑在秦魁耳边,轻声言道:“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夜轻歌与迦蓝学院杠上,只要夜轻歌还活着,我们就能要了她的命,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没必要逞一时之快。” 秦魁的确想走,只是找不到台阶下罢了,魔琼这般开口,他拂了拂袖,哼了一声,踏着长空,几起几落。 “秦长老!” 秦魁是北月皇的靠山,北月皇如今腹背受敌,唯一能救他的只有秦魁,他自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秦魁离开,立即惊呼出声道。 听见北月皇的声音秦魁就气不打一处来,若非北月皇派人送来密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有魔琼在边上添油加醋,秦魁脑子一热,就来了北月,想他二剑灵师,落花城秦家的长老,在落花城以外的地方,那可不吃香嘛…… 还吃香…… 哪里知道会吃这么大个瘪。 若他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自然不会来了。 想至此,秦魁怒火更甚,滔天而起。 飞掠至半空脚踏灵气风刃的秦魁,回头怒视北月皇,冷声道:“北月皇上,你的国仇家恨与老夫没有半分干系,老夫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平生最恨受人威胁。” 音落,凉风起,灰色身影湮没在茫茫旷野。 谁威胁你了—— 众人也是微醺,秦魁这番自圆其说的话说的还真是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第308章 发狂 秦魁走后,身着红衣如火的魔琼看着轻歌冷冷一笑,便也离去。 山高水远,她有的是时间。 轻歌抿唇,手中明王刀斜指大地,眼眸中闪烁着狠辣的光。 落花城的麻烦……还真是棘手。 “这人咋走了呢?” 安溯游一脸惊讶,而后耸了耸肩,道:“真是的,还想跟秦魁这小子说说北月潇湘馆的姑娘不错,够他消受的了。” 众人:“……”还不是你把人家吓跑的。 不过说来也奇,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厚颜无耻胡搅蛮缠唯一的爱好竟然是去青楼与翠花共度良宵的老头。 “小徒儿,为师去潇湘馆看看翠花儿有没有想为师,你收拾收拾,过几天为师带你去迦蓝。”安溯游走至轻歌面,笑眯眯的伸出手揉了揉轻歌的脑袋,一副很是亲昵的样子。 轻歌:“……” 众人皆是震愕的看向轻歌,世人都以为轻歌是被抛弃的那个,都在笑话她身为四朝大战的魁首却被迦蓝学院给彻底忽视了,直到这一刻,世人才幡然醒悟过来,她并非是被抛弃,而是让无数人争着抢着挤破脑袋的迦蓝学院,她能来去自如。 迦蓝学院院长,安溯游,也曾有人称其为溯洄,采自蒹葭。 自传言而说,此人脾性古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怒时百姓遭殃,笑时万里无云,年轻时不近女色,人过六旬之后,反而流连于风月场所。 说起安溯游平生事迹,命运多舛,曲折离奇,倒也可称之为传奇。 走时,安溯游大摇大摆,属于四剑灵师的灵气,环绕在其身体四周,如一代战神,眉目慈祥却又流里流气,让人捉摸不透。 轻歌看着安溯游的背影,若有所思。 冥思时,一道身影突地的朝轻歌冲去,先天十二重的灵气骤然迸射而出,轻歌虚眯起眼慵懒的望着迎面袭来的那道明黄身影,似有高傲的龙在九天之上翱翔嘶鸣。 威仪八方,四海称王。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在偷袭她! 夜青天、墨邪等人见此,立即朝这边迅速掠来,李沧浪白鸿海几位灵师,催动着丹田内的灵气,化为千万道风刃,随时贯穿北月皇的身体。 北月皇似是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他充血的双眼中只有轻歌一个人,滔天汹涌的杀气的似要将轻歌千刀万剐。 灵气如风,将三千白发扬起,轻纱曼曼,血河涛涛,少女一袭墨染长衣,清冷凉薄,宛转蛾眉间却又千娇百媚,妖冶如斯,即便是以先天七重的实力与先天十二重的对手一战,也不见半分惧色,淡然若初,波澜不惊,明眸皓齿,噙着一抹寡淡的笑。 刹那间,杀机隐隐,凶戾之气以雷霆之势爆发而出,轻歌眼瞳深处似有南冥洞府的尸骸之血悄然弥漫,眉心的血魔花闪烁着流离的红色光火,绚若朝阳,灿似晚霞。 罡风的声撕裂而响,犹似闪电噼里啪啦,万千血魔刃自墟洞之中破空而出,赫然出现,火红的颜彩渲染了众生的眼眸。 轻歌仰起脸,看向跃上半空的北月皇,脚掌朝地上轻踩,身轻如燕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之上的血魔刃流火扭曲,绽放成莲。 轻歌脚踩血魔之莲,扶摇之上,凌空而战,在北月皇攻击之前,施以古武之术,招数离奇,身若鬼魅矫健如斯。 北月皇只觉得适才还在眼前的人转瞬就已消失,他朝四周看去仔细寻找,耳畔处扑洒的热气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上,你在找我吗?” 魅惑人心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北月皇神魂俱颤,惊慌不已,将灵气灌输以手肘之上,就要朝轻歌攻击而去。 轻歌脚步犹若浮云,轻而易举躲去,身体往侧面躲的时候,伸出手五指如爪,犀利地扣住北月皇的脖子,往地上摔。 北月皇狼狈的摔在地上,碰了一脸的灰。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夜青天等人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心放下的同时,又是深深的震撼。 他们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先天七重战上先天十二重不但不落下风,还让先天十二重灰头土脸的战斗。 “夜兄,你这孙女,可以啊。” 墨云天苏雅俩夫妻走至梧桐树下,墨云天摸了摸下巴,笑道:“这等风采,丝毫不输当年的战神夜惊风,我瞅着邪儿和轻歌蛮配的,不如让他们凑成一对算了,咱自己人,不管怎么说都知根知底,总比嫁给外人好。” 夜青天翻了翻白眼,“我可看不上你儿子。” 墨云天风中凌乱,内牛满面,他儿子咋了,咋了,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还愣着干嘛?都给朕上!他们不死,你们就得死!” 北月皇的自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与屠杀军僵持的死士侍卫们,怒吼,将近八千的死士和五百刑法库的精英侍卫立即战上,将这一方天地包围的弓弩手们,也再次放箭。 诚然,北月皇的话让这些铁血勇士们心寒,可他们只是侍卫,皇上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必须去做,哪怕是死,他们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 “夜轻歌。” 厮杀中,北月皇的视线落在轻歌的身上,狰狞可怖,勾起一丝残虐,“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朕亲眼看见万把利刃贯穿他的身体,四肢筋脉全部断开,容貌被毁,就连眼睛朕都让人给挖了,朕本想给他留个全尸,谁知他都死到临头了,还那样坦然,还一副为了朕而死的大义之相。” 说至最后,北月皇的声线陡然拔高,似山顶寺庙里的钟声,震颤人心。 轻歌指尖发颤,体内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动,那颗弑杀之心,将吞山河,嗜天穹。 梧桐树前的夜青天,隔着屠杀军与北月皇手下死士们的杀伐之声,听见了男人那歇斯底里充满了恨意的声音。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夜青天脚步有些不稳,墨云天和萧苍齐齐上前扶住他,看着眉眼间尽显疲态的老人,心里犹似打翻了五味瓶,惆怅不已。

第309章 屠王 “风儿为他一生戎马,有家不得回,有妻不得归。” 老人的声音很是平和,平和之下却是满满的失望,“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儿时承诺,生命里最宝贵的十几年都给了他,可他呢……” “是他亲手把风儿推进深渊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夜青天想怒,可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尘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当年,夜青天收到密函,明知是死路,还是单刀赴宴了,双眼里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 临走之前,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在烈烈狂风里,回头朝扶着石狮而站的老人看去,他说他无悔,他说他是生是死都好,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因为他这一句话,夜青天与杀害自己儿子的帮凶夜正熊朝夕相对十余年,让北月皇当了整整十六年的皇帝。 他退位让贤,不再当夜家家主,归隐成夜大长老,可又有谁知道,这个时而慈祥时而无理任性的老人,曾无数次在四下无人的寒夜里喝酒买醉,撕心裂肺。 他的儿子! 死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啊! 可他这个当老子的,还得笑颜相对仇人,那是怎样的煎熬,不休的折磨啊! —— 北月皇还在继续说,继续将他那荒唐狰狞的灵魂血淋淋的扒出来,让轻歌,让世人瞥见他的丑陋。 “如果不是你父亲,碧瞳就是朕的,若没有你父亲,北月四万万的百姓心里敬仰的神只有朕一个!” 北月皇面容扭曲,好似即将发怒的狮子,与怒狮不同的是,他脸色呈现出青灰的颜色。 这是死亡之相。 “如果没有我父亲,这北月的君王还轮不到你来当。” 轻歌拖着明王刀朝北月皇走去,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那一双镶嵌在妖冶精致的脸上的寒瞳,流露出的戾气让人心悸。 三千白发与风同舞之际,似乎有猩红的血液在澄澈的湖水里晕染开,潋滟波纹扩散时,再无安宁,昏天黑地。 轻歌突地为北月皇感到可悲,也为死去的夜惊风感到可悲,一个将一生中最重要的兄弟推进深渊,一个死在生死之交的手里。 看,可不可悲…… 每个人都有死法,或是悄无声息的炽烈成骨灰,或是悲壮的了断,可轻歌想,即便是死,她也要成为最后一个死的那个人。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要看遍天下的繁华和炎凉,在殊途上传承夙愿,站在这条放逐之路的巅峰,孑然一身,孤勇而杀。 走至北月皇的面前,轻歌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她脸若冷霜,淡薄无情。 血债血偿,她要北月皇,将欠夜惊风的欠屠杀军的,今日全还了。 她本是血性之人,心肠歹毒手段狠辣,他人的想法与她何干?她若想杀,天下人不允许,她也会杀! “可惜了,当初朕真应该带一个画师过去的,让他画出你父亲死时的样子,那简直就是绝作。” 说至此,北月皇嘴角勾起一抹残笑,笑容越发浓郁。 突地,北月皇脸上的笑容凝固,而后褪去,他瞪大眼惊愕的望着轻歌,身体颤抖时嘴里涌出大量的血,鲜血喷了轻歌一脸,洗涮少女眉间的血魔之花。 刺啦—— 轻歌将贯穿北月皇腹部的明王刀拔了出来。 那一刀捅下,破碎的何止是腹部,还有丹田。 丹田碎裂的疼痛,使得北月皇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五官似乎都扭曲到一起去了,他颤巍巍的跪下,发白的双手撑在地上,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晶莹的光泽,他瞪着眼前少女脚下的软靴,双眼似乎都要凸出来。 北月皇因痛苦而低吼,体内筋脉中储藏的最后灵气,随着这一声怒吼,迸射出来。 灵气化为一道道光刃,往轻歌身上击打。 轻歌冷然的站着,平静如斯,面色如常,灵气光刃掠来时,眸光冷凝,千万道血魔花,飞掠过来,灵气光刃不攻而散。 厮杀,登时止住! 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来,震撼,惊愕。 年方十六的她,竟然废了北月皇上的丹田,可她才先天七重啊,先天十二重的人输给先天七重,四星大陆百年历史上,都没有过这种变态事儿。 “你废了朕的丹田!” 北月皇匍匐在地,身体痉挛,他费力的仰起头,睚眦欲裂,双目充血。 轻歌沉默,一手执刀,一手抬起,将脸上的血擦去,许久,她终是低头朝脚边的男人看去,男人不甘,恨意蔓延。 她将手中的明王刀横插至茫茫大地,入土三分。 众人疑惑不解的看着她,片刻后,但见少女脚抬起,一脚踹在北月皇的脸上,北月皇身体犹如稻草人般飞掠了出去,头部撞在一块岩石,完好无损的皮肉裂开,血流不止。 少女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寒霜,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轻歌一步一步,走近北月皇,站在北月皇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北月皇,凉薄之下,是疯狂冷肃的杀戮。 北月皇的一番话,把她魂魄内的血性彻底激发了出来。 “当初我父亲也是这样在你脚下挣扎的吗?”少女冷声问道。 对于感情,她尤为敏感。 特别是经历了现代那样残破不堪的亲情之后,对于这一世的父母,她总是向往、敬佩。 那是神圣的,不能被亵渎。 可北月皇一次一次的逼她,她虽是小人,但从不杀无辜之人,不到最后一步,也从不出杀手。 然,总有人,逼着她去杀人,折磨人。 例如,北月皇,这个骄傲而不可一世的君王。 他曾是这万里江山之主,而今却被人践踏的不知什么是骨气尊严。 “你父亲?” 北月皇无力的躺在地上,天下人在四方看他的狼狈,他狰狞的笑了,“你父亲可比这狼狈多了,哈……哈哈哈……” 男人的大笑声,尤为刺耳。 风过无声,四周一片寂静。 嘭! 沉重的声音响起,距离这方比较近的几名女子吓得一跳,却见那白发黑瞳的少女,一脚踩在北月皇的脸上。 软靴在北月皇的脸上扭曲着,她的双眸氤氲着一片冰冷迷雾,凉薄绝情到让人震悚害怕。

第310章 夕阳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磐音。 远方,高山,寺庙里的和尚敲着古钟,青灯古佛,花开两面。 四面八方的人,或是战士、死士,或是普通的百姓,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目光惶恐的看向那将北月王上践踏于脚下的少女。 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炼狱爬来的厉鬼! 北月皇在轻歌的脚底挣扎着,奈何无果,许久,他没了动静,兴许是没了力气。 轻歌把脚放下,冷冷的俯瞰着一脸春泥狼狈落魄的北月皇。 北月皇双眼瞪大,似要杀人,他突地将翡翠扳指从手指上取下,朝两侧打开竟成了一把翡翠匕首。 北月皇攥着这把匕首,仿若用了毕生的力道,朝轻歌的脚踝猛然插去。 轻歌冷笑,牵引出丹火内的灵气,坚固的翡翠匕首立即化为飞烟,北月皇虎口一麻,手上出现了许多条裂缝,粘稠的血液从裂缝中流了出来,顷刻间,北月皇的手便被猩红之血覆盖。 轻歌蓦地蹲下身子,拽着北月皇的衣领朝前走去,三军将士纷纷退开。 有弓弩手似乎拉弓搭箭似乎想要射穿轻歌,轻歌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她一往无前的走去。 李沧浪丹田内的灵气在天地间聚集,悄无声息的扩散,弓弩手手中的强弓,一瞬之间,灰飞烟灭,变成齑粉消散于长空。 小方天地里,只剩下少女沉稳的脚步声。 轻歌拖着北月皇的身体,径直走向梧桐树下的老人。 到了夜青天的跟前,轻歌将北月皇摔在地上,出声,“跪下!” 这一路走来,曾有许许多多的人以上位者的姿态,强迫她下跪,她的双腿不曾有一刻弯曲过。 如今,她终于也将这两个字说出来,说的那样大义凛然,嗜血残忍。 “夜轻歌!你做梦!”北月皇怒目圆睁,即便是身残,这魄力倒也值得让人暴揍。 是啊,他高傲,他是天之骄子,让他下跪,这可能吗? 他情愿去死,也绝不会做这般有辱他帝王尊严之事。 轻歌眸光阴寒,北月皇这般反应她也不意外。 她再次伸出手,拽住北月皇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而后一脚踹在其膝盖骨上,在手上使力,逼迫北月皇跪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少女的手却拽着他的头发覆在他的天灵盖上,四周氤氲着精纯的灵气。 他无处可逃,也动弹不得。 今时今日,他为鱼肉,任人宰割。 “这一跪,是跪你对不住夜家大长老夜青天。”轻歌脊背挺直如剑,双目冷淡,声音如寒。 夜青天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熟悉的面孔,却让他失望彻骨。 夜青天闭上了双眼,他不想看,也不敢看,那种心寒入骨的滋味,可有谁能懂? 轻歌手放在北月皇的天灵盖上,再次将北月皇提了起来,调转身子,一脚踹在其膝盖骨上,让其面朝三万屠杀军,再次跪下! “这一跪,是跪你对不起十万屠杀军和我父亲的赤胆忠心。”轻歌冷然道。 屠杀军的勇士们,都别过头去,可心里,涌出了满满的自豪感,有种值了的感觉。 十六年的等待能等来这么一个为他们尽心尽力的主子,值了! 轻歌把手放开,龙冠碎裂,北月皇披头散发。 他狼狈的倒在地上,腹部的血窟窿涌者鲜血,如今的他,哪里是什么尊贵无双的帝王,连个蝼蚁都不如。 轻歌背对着北月皇朝前走了几步,她目视前方看向三万屠杀军和天下人。 两道血魔刃凭空出现,破风声起的刹那掠过她的双肩,直直的刺入了北月皇的双眼之中。 “啊——” 北月皇紧闭着的眼,转而便被鲜血覆盖,他的身体因痛苦而扭曲,悲惨的吼声犹如秃鹫临死前的哀嚎。 “这一双眼,是你欠俞长老的。” 在男人的嚎啕吼声中,少女清冽的声音,犹似一把破荒剑,扫过每个角落。 俞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屠杀军中,萧如风在旁边扶着他,他双眼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可今日,他的感受那么清晰。 他仿佛看见了绝艳的少女清冷风华,那一身罡然煞气犹似死神,她将那个让他们恨了十几年的男人废了。 她说,这是他欠你们的。 哈—— 哈哈哈—— 老人的笑声突兀的响起,笑的畅快淋漓,豪气干云,憋了十几年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少女心神微动,无数血魔刃开出了猩红的花儿。 轻歌一甩衣袖,踩着血魔花掠上湛湛长空,日落西沉,如血的残阳在其身后蔓延,娇小的身影,挡去了江山半壁。 她凌空傲然立于苍穹之巅,负手而立,俯瞰天下,墨衣被风拉扯时,清朗之声响彻六合,“北月帝王,其心之野,昭然若揭,心肠之狠,有目共睹,无情毒害夜家上任家主夜正熊,对战神遗孤下毒,残杀名将夜惊风,陷害十万屠杀军,罪罪当诛,然,念及其为北月王朝尽心几十年,免其死罪,受拔舌之行,押入皇宫天牢,永世不得出来。” 苍穹云巅,少女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抽吸声接连响起,众人难以相信,她一个世家少女,竟然数着君王的罪责想将君王关进牢里。 这样的事情,谁人见过? 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李灵师,还不带人把他押走。”轻歌淡淡的瞥了眼愣住的李沧浪。 李沧浪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来,带着一列屠杀军,将北月皇带走。 皇宫天牢,是专门关押皇室中人的牢房,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更甚的是,有阴诡的奴仆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在监督你,不让自杀,天牢里若有人自杀了,这些奴仆就得相应的惩罚,甚至更残忍。 故此,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他们都不会让这天牢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自杀而死去。 “如风。”俞长老轻喊了一声。 “如风在。”萧如风道。 “你帮我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萧如风看了看天色,如实而答,“外公,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傍晚了?” 俞长老低着头,旋即一声轻笑,“是啊,傍晚了,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 “夕阳美吗?” “美。” “……”

第311章 吾皇万万岁 墨邪站在人群之中,仰头痛饮了口酒,目光流连在那半空之上的少女身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这般的张扬轻狂,素手遮天下、破苍穹、动乾坤! 好似,她才是这锦绣山河的王。 “喂,上面的景色好看吗?”墨邪突地笑道。 轻歌的视线落在墨邪身上,面色嫣然,“不好看,没你好看。” 墨邪愣住,旋即大笑,笑声狷狂,肆无忌惮,“那是,本公子英俊潇洒俊美无俦仪表堂堂器宇轩昂……” 众人:“……” 轻歌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她踩着血魔之花,软靴落于地面。 覆着幔帐的马车轱辘而来,在厮杀外停下,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将马车帘子的一角掀开,一张完美妖孽的脸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如画的眉目,清秀的脸…… 北凰! 轻歌紧抿着唇,淡然的看着北凰自马车上走下。 北凰朝人群走去时,北月皇正被李沧浪囚住带走,李沧浪看见北凰,也是一愣,而后微微颔首,道:“太子殿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如死鱼般的北月皇听见李沧浪的声音,立即挣扎了起来,犹如在悬崖峭壁上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凰儿,是你吗凰儿?快为朕把这些贼子都给杀了,快!” “李将军。” 北凰似是没有听见北月皇的话,朝李沧浪抱拳,朗声道。 这般,北月皇才逐渐安静下来,寂然片刻后,突地发狂,想要朝北凰扑去,“畜生,你这个畜生,当初就应该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李沧浪皱了皱眉,紧紧桎梏住北月皇。 北凰站姿冷然,面无表情,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声音似珠玉般清越好听,“那么,父皇当初怎么不打死我呢?” 北月皇怔愣,竟是说不出话来,被轻歌废掉的双眼不住的流着鲜血,整张脸都是,披下的头发异常凌乱。 悲戚哀哉,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李沧浪朝北凰点了点头后,与一支屠杀军的队伍,往皇宫天牢走去。 “都跟我来。” 轻歌看了眼白鸿海等人,随后朝北凰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白鸿海等人虽心有疑惑,不过还是跟在了少女的身后,还有那三万屠杀军。 一路,浩浩荡荡,吞天沃日! 走至北凰面前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轻歌莞尔一笑,倾国倾城,妖娆盛世,她一甩衣袖,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拳掌相碰,社稷动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女的声音,响彻五湖四海,白鸿海等人一愣,之后也是单膝跪下,再之后,是屠杀军,当“万万岁”自三万屠杀军的口中响起的刹那,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这天下,本就是实力强的人称王。 四星的史书上,她是浓重的一笔,年少轻狂,风华正茂,北月帝王,她说废就废,江山之主,她说立就立。 北凰的眸里氤氲着青雾,许久,他动作轻柔将轻歌扶了起来,看了眼轻歌身后密密麻麻壮大无比的屠杀军,道:“北月在我手上,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顺理成章,理所应当,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此时,被推进囚车中的北月皇,听见这声势浩荡的响音,突地挣扎,发狂,想要从囚车里逃出,李沧浪眸中杀意稍纵即逝,他一脚把北月皇重新踹回了囚车之中,将囚车门关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皇满面的血,双手扣着囚车,试图扳断,他仰起头,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咆哮着,“朕才是北月的皇上,朕才该万岁,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都要死!都给朕去死。” 他,疯了。 李沧浪看着北月皇,摇了摇头。 若夜惊风还活着,看见李沧浪这副样子,恐怕会无比失望。 年少时二人躲在狭小的房间里,借着白月之光,谈论天下事。 彼时的北月皇,一把勾住夜惊风肩膀,笑道,我行图谋之策,你以惊人天赋,咱俩一文一武,天下自然就手到擒拿,等我以后成了北月的皇上,你就是皇上他兄弟,谁敢对你不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谁知,他坐上宝座后,竟是第一个对他动手的人。 世事沉浮,最可笑的莫过于此。 时过境迁,人事已非,新时的雪湮没了旧年的景色。 —— 轻歌走上山丘,看着盘膝而坐呆若木鸡的清冷女子,俯瞰着她,道:“还不走,想在这喝西北风?” “啊?” 夜倾城木讷,片刻后抱着伏羲琴仓促的站了起来,双手上的伤口和血迹入了轻歌的视线,夜倾城慌张不已,想将手藏下,可还得抱着琴,她紧抿着红唇,犹似受伤的幼狼,委屈的望着轻歌。 “又受伤了。”轻歌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显然,她不开心。 很不开心。 少女将手伸出,夜倾城望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手,疑惑着。 “把琴给我,我要砸了它。” 夜倾城紧抱着琴,往后退了几分,眸光里尽是受伤,摇了摇头。 “给我。”少女声音冷冽。 夜倾城低头不舍的看着充斥着煞气的伏羲琴,她舍不得这把伏羲琴,不仅仅是因为与之有了感情,更是因为没了伏羲琴,她不知道该怎么呆在轻歌身边,怎么去保护她。 可伏羲琴没了若是能让轻歌欢心的话,她不介意。 犹豫颇久,夜倾城把伏羲琴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轻歌。 轻歌接过伏羲琴,春风满面,邪佞一笑,她将伏羲琴高举起来,往地上砸…… 夜倾城咬着下嘴唇,闭上了眼。 想象之中轰然的声响没有出现,夜倾城心怀不解,她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再之后全部睁开,却见少女近在咫尺,将伏羲琴支在地面,手肘撑在伏羲琴上,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曲起,在夜倾城小巧坚挺的琼鼻上轻轻一刮。 “真是可爱。” 闻言,夜倾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见此,轻歌夸张的大笑,一身鲜血凶戾的气息,都掩盖不了那绝代的风华,夜倾城看着笑容肆虐的少女,恍惚着,迷离着。 她希望这笑,永不褪色。 轻歌把伏羲琴丢至夜倾城怀里,道:“回去给我好好养伤,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的手上流一滴血,信不信我把你嫁出去。” 夜倾城低头,楚楚动人。 轻歌大笑。

第312章 新皇 一夕之间,江山易主。卡Kа酷Ku尐裞網 当次日的朝阳冉冉升起时,位处东宫的男子,穿上那金丝织成的龙袍,优雅矜贵的踏上万丈阶梯。 宫闱深深,红毯铺道,光鲜华丽之下,是怎样的白骨淋漓。 金銮殿内的两扇鎏金朱漆大门,被两名身着藏青衣裳的宫奴打开,旭日东升,青阳如火,九五之尊的男子跨过门槛,踩碎一室流光,自文武百官之间走过,登上九重宫阙。 远古之巅,似有新龙将万兽之王的旧主活活咬死,王的荣耀,总要有鲜血挥洒。 轻歌站在百官之首,与夜青天并肩,她漠然的看着北月的新王,眸中氤氲着凉薄之色。 北凰走上九珠白玉阶,袍摆轻扬,转身面向百官,在龙椅王座上坐下的那一刻,百官皆是弓起身子,喊着吾皇威武。 与此同时,暗无天日的皇宫天牢之下,四肢被铁索贯穿捆绑在四方的北月皇无力的躺在地上。 他的双眼被废,舌头拔了,而今想自杀都没有办法,他的余生,只能受此折磨死生不如几十年。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双耳微动,似乎听见牢外的动静,百官在恭贺新皇荣登大宝,喜色红火,普天同庆,再也无人记得,在那阴暗的地狱之下,有一个皇帝,成了囚徒。 暗沉的脚步声响起,在空寂的牢房里,让人愈发觉得毛骨悚然。 牢房之门被人打开,铁门与边角摩擦之声,刺耳欲聋。 如死狗般躺着的北月皇,终于有了些动静,铁链摩挲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北月皇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瘸狼渴疾慌慌张张的,他伸出一双沾满血的手,朝来人抓去,当手碰触那人的脸时,北月皇的手忽得僵住,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突地把手放下,想朝后走去,落荒而逃,可四道铁链将他捆得死死的。 “这西域浓香酒,是前年的朝贡。” 女子的声音淡漠响起,“我一直都舍不得喝,想着等日后子孙满堂,你退隐朝后,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将这酒给喝了。” 苦笑了声,女子又道:“不过现在看来,再不喝,以后也没机会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身着素白衣裳清贵玉华,乌发半绾,檀木步摇尾端镶嵌着一颗黑曜石,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将那双沉寂冷然的眸遮掩。 云月霞把琉璃玉盘放在地上,自己也随性的盘腿坐下,眉眼间一片温和平静。 她将酒杯执起,斟茶入杯,而后端起璇玑酒杯,闻着酒味,享受的眯起眼,递给北月皇,道:“喝一杯吧。” 西域浓香酒,以无味出名,酒香之浓烈,哪怕相隔十里,仿佛也能闻见,可入了咽喉,却又是如凉水般过喉入腹,没有任何味道可言,不过,等半个时辰后,穿肠过肚,酒的烈性才彻底被激发,让人醉意朦胧。 北月皇往后退了几步,一身脏污的他,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 眼前的女子,是他曾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娶进皇城的,虽然从一开始,他就蓄意接近,只为笼络云家的心,直到后来云家彻底没落,他对这个六宫之后,就再也没上过心了。 而今他再也不是那个高贵的帝王,他竟是害怕被她睹见他的不堪。 女子见北月皇没有任何的动静,勾唇温凉的笑了,自己把璇玑杯中的西域浓香酒一口饮了。 她垂着头,浅笑道:“轻歌入狱的晚上,我观天象,行占卜之术,发现你命格星上的君王气焰,竟然黯淡无光了,而轻歌命格石的大凶之兆,竟然化险为夷,我知道,北月江山的主人,要换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个占卜师,专属于夜轻歌的占卜师。”云月霞将璇玑酒杯放下,淡笑。 北月皇沉默颇久后,突地发狂,朝云月霞扑去。 云月霞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一派智者的模样,提壶倒酒,酒水落入杯中的声音咕咕响起,北月皇扑到云月霞面前,一巴掌想要朝云月霞打去,却是凝滞在半空。 云月霞把鎏金酒壶放下,执起璇玑杯,亲自给北月皇喂下。 北月皇并未喝,酒水沿着其血迹斑斑的下巴流了下来。 女子也不恼怒,待酒水全部成空后,放下酒杯,起身,面对北月皇,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你自己所赐,怨不得别人。” 她曾仰慕他的鲜衣怒马纵横生死,最后却痛恨他的无情残酷阴诡谋略。 脚步声再次响起,在阴暗的牢房里,北月皇颓废不堪,萎靡不振,悉悉索索的铁链自凹进的墙洞摩擦而过。 北月皇跌坐在琉璃玉盘前,碰倒了璇玑酒杯,他双眼已瞎,双手颤抖着朝前摸去,急急忙忙的把酒壶拿起,壶嘴对着口,全部倒进了咽喉,一丝晶莹酒线,自唇角滑下。 凉意刺激着五脏六腑,还有那才被拔掉的舌,北月皇张大嘴,沙哑的笑着。 他跌坐在冷寒地上,笑声逐渐没了。 他忽的想起,当年病危之际,医师说要以人血将毒血换掉,夜惊风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说用我的。 后来征战沙场,他被人围剿,夜惊风不顾三军将士的反对,只身一人提着大刀到了他的身旁,护着他,杀出重围。 整整一夜,夜惊风遍体鳞伤,他却安然无恙。 少年时,风华正茂,学宫中,他被其皇子其他,夜惊风直接将尊贵的皇子打的鼻青脸肿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他说,老子还没死,老子的兄弟还轮不到你们来动。 先皇虽怒,不过碍于与夜青天的交情,心里也由衷欢喜夜惊风这个少年,故此,才意思意思的罚其闭门思过三个月。 他心急如焚,跪在御书房外,想与夜惊风一同受罚,先皇不允,暗地里却欣赏他的重情重义。 之后,整整三个月,夜惊风在潮湿的房间里念着枯燥无味的书,他也在御书房外跪了三个月。 此为佳话,两人的莫逆之交,让天下男儿心驰向往,热血沸腾。 这才是江湖里侠骨丹心,豪气干云。

第313章 封侯 后来,他登基新皇的时候,夜惊风人在边境之外,却为说一句恭喜,三天三夜,驰骋骏马,没命的往北月皇城赶。 北月皇满心的悲怆,千疮百孔里,似是出现一丝清明。 他突地怀念年少,两人疾风烈马的时候…… 阴暗空旷的走廊,两名宫奴提着木制饭盒往前走,其中一个说:“张三,我听说虞后失踪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 张三点了点头,凑上前,轻声道:“我听后宫里主事的嬷嬷说,昨日先皇去城西永安郊外的时候,虞后就没了踪迹,那么大的一个活人,说消失就消失。” 两人身后,铁笼之中,北月皇蓦地将手中的鎏金酒壶往地上砸去,将这两名宫奴吓了一跳。 “啧啧……” 待缓过神来,宫奴讥讽道:“你还以为你是当今皇上?现在的你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进了这天牢的人,哪个不是身娇体贵,后来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你还是别指望逃出去了,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死竟然是种享受。” 两名宫奴对视一眼,残虐的笑了。 于他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宫奴来说,看见上位者在牢房里扭曲绝望,那是前所未有的变态快感。卡Kа酷Ku尐裞網 斗兽场,地宫。 身着九凰凤袍的绝色女子斜躺在冰床上,寒气自冰床蔓延而出,云里雾里,浮光飘渺。 宫宇的殿门被打开,男子清贵走出,绛紫的锦袍覆在身上,袍摆曳着地面,来时似有曼陀罗迎风而绽,忘川的血流了一河。 男子身后,跟着媚娘,媚娘眸光复杂的看着冰床上的美人,眉间的朱砂灼痛了她的眼,千回百转后又是轮回的苦。 虞后看见冥千绝,优雅的自冰床上坐起,赤着双足朝冥千绝走去,到了冥千绝面前,她忽的抱住冥千绝的手,轻咬下嘴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再无往日的凌厉冷漠。 “皇上进天牢了,再无出头之日,我是不是可以回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说。 冥千绝眸光邪肆寡淡,他低头看了眼身边娇媚的女子,而后道:“以后留在我身边吧。” 闻言,虞后将脸扬起,粲然的笑。 她在深宫之中待了那么多年,为的便是今天。 当初,她跟在冥千绝身边意气风发,心怀天下,有朝一日,冥千绝突地让她进宫,要她呆在北月皇帝身边。 她施以妩媚,让北月皇魂牵梦绕。 他让她找出北月皇的秘密,她在露水台下发现了那座密室,知道了北月皇的所作所为。 后来—— 他说,日后要是有人脖子上戴了玛瑙链,她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去帮。 她帮了。 他让她引轻歌去露水台,她说了。 再之后,四朝大战,他让她激起北月皇对夜轻歌的怒火,她旁敲侧击也做到了。 每一步,都将北月皇推进了深渊,也让轻歌在生死边缘徘徊。 “前皇后云妃云月霞钻研占卜之术,会不会影响我们?” 虞后柳眉微蹙,冷声问道,刹那间又成了那个母仪天下宠冠六宫的帝后。 “夜轻歌身上有两颗命格石,结局注定,一个云月霞兴不起什么风浪,不必在意。卡Kа酷Ku尐裞網”冥千绝将手自虞后的怀中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径直朝前走去,在漆黑古朴的王座上坐下。 “云月霞与夜轻歌似乎有关系。”媚娘往前走了一步,道。 “本尊说了,不必在意。” 冥千绝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虞后、媚娘二人脸色骤变,立即单膝而跪。 看见二人惶恐的脸,冥千绝的眸色温和了几分,道:“云月霞并非占卜世家出生,即便会占卜之术,也只晓得一二罢了,没有强硬的后台,她也只能懂得一二。” 虞后轻敛眸子,目光幽然。 —— 金銮殿。 殿外大风自鲜红毯子上刮过,殿内气氛肃然。 北凰坐于龙椅上,头戴冠冕,身披龙袍,君临天下的气势,不怒而威的眼神,让文武百官如芒在背。 “户部尚书陈诚,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诛之,其余涉嫌之人全都流放边境。” “护国公,谢凛,暗中开奴隶房,逼迫百姓没日没夜的炼制灵气丹,死于灵气丹下的男丁足足有两千三百三十二人,其罪当诛,诛九族,杀无赦!” 四星大陆的通往货币是灵气丹,而只有阶级突破了灵师的人才能炼制。 当然,普通只要有丹田能召唤出灵气之人,也能炼制。 不过炼制过程惨不忍睹,血淋淋的。 灵师以下的人,若要强行炼制灵气丹,得以自身鲜血,混淆灵气,再于滚烫岩浆之上融化成灵气丹,这样炼制出来的灵气丹,虽没有灵师的灵气丹精纯,却也能拿到市场上去贩卖。 但当普通人体内的血没了,便再也铸造不出灵气丹了。 不仅如此,这个人的生机,也彻底没了。 “……” 新官上任三把火,北凰登基为皇的第一日,便将七八位贪腐之官连根拔起,有人想要绝地反击,殊死相搏,可北凰是迦蓝学院长老的弟子,迦蓝学院院长还在北月,更是四剑灵师,谁敢搏?谁又搏得过? 在这个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的时代,谁拳头硬,谁就是王。 “夜轻歌。”北凰目光四顾,落在轻歌身上。 轻歌踏出一步,双手抱拳,虎虎生威,声音冷冽爽朗,“臣女在!” 今日新皇登基,夜青天准备去皇宫时,北凰突地派人让她也过去。 来时轻歌一路疑惑,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安国郡主,还被北月皇给废了,朝堂之上,有她立足之地? 不过北凰既然说了,她也就大大方方来了。 “夜家有女轻歌,聪慧过人,雄韬武略,巾帼不让须眉,特,封为侯爷,号安国。”北凰面上罩着一层冷霜,清越的声音不大,却响彻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 满朝皆惊,百官愣住。 侯爷! 于帝国来说,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北月帝国的历史上,千百年也就出了一个英武侯而已。 四星大陆,有资格封侯的,只有四大帝国,而四大帝国中,侯爷寥寥可数,女侯爷更是一个都没!

第314章 安国侯 风过无声。卡Kа酷Ku尐裞網 金銮殿中,抽吸声此起彼伏。 就连夜青天,也都吓了一跳,孙女封侯了,能不被吓到嘛? 轻歌站在百官首位,目光朝龙椅上的男子看去,眼前仿若有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北凰目光平和,君王之气。 这般对视良久,轻歌微微低头,半弯腰,“臣,谢主隆恩!” 自称从臣女到臣,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从今往后,她便是安国侯了。 “英武侯旧府尘封百年无人居住,就赐给你做府邸吧。” 北凰道:“今晚子时,追悼七万屠杀军在天亡灵,剩下的三万屠杀军,封为护国军,是北月的第一战队,李沧浪和白鸿海两位灵师,封为上将……” “……” 北凰有条不紊说着,一又一个人站出来谢恩。 “安国侯,你随朕去御书房商议诸事。”退朝后,北凰道。 轻歌默然,不一会儿便有宫奴过来,将她带去御书房。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满面春风的走出金銮殿,白花花的胡子抖了抖,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遮不住。 “夜长老,你好福气啊。”有人前来恭贺,“夜家不仅出了个战神,还出了个女侯爷。” “放眼北月,也就只有一个英武侯而已,遥想百年之前,金戈铁马,英武侯气吞万里如虎,那等气魄,无人能比。” “你这话可不对了,英武侯封侯之时是先天十三重的修为,年方三十,封侯第七日突破灵师,安国侯身为女子,年仅十六就已经到了先天七重,不仅拿到了四朝大战的第一,还能战胜先天十二重的先皇,如此奇人,除了封侯,恐怕也没有其他爵位能配上她吧。” “也是,也是。”旋即哈哈大笑。 “……” 夜青天捋了捋胡子,虚眯起眼睛,“论基因的重要性,果然,体内流着我夜青天血的人,再差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众人:“……” 这老头…… 墨云天和萧苍走在后侧,笑眯眯的看着夜青天矫健的背影。 御书房。 金漆门紧闭着,将青阳掩去,屋内沉闷闷的,只有一盏青灯亮起,鬼火摇曳,森然幽深。 轻歌站在桌案前,北月皇靠着龙椅而坐,脊背挺直,骨骼分明的手翻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迅速看完、批改,或是废弃的丢至一旁。 “坐。” 头也没抬,北凰削薄的唇里吐出一个字。 轻歌抿唇,在旁边的麝香椅上坐下,她端正雍容的坐着,一身清华冷寒。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 四下,落针可闻,寂静如斯,唯有北凰翻阅奏折的声音的响起。 整整一日下去,北凰几乎没有抬头,十指如飞,直到日暮,把最后一本奏折丢进废弃堆里,北凰这才从桌案里将头抬起,琥珀深沉般的眼,而今幽然的望着轻歌。 “我不想当这皇上。”北凰突地出声。 “我知道。”轻歌低头,垂眸,“可你还是当了。” 从北凰马车停在永安郊外,从他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皇位,是他的。 “那是因为如若我这个东宫太子不登基为皇,你会被天下人诟病。” 北凰道:“各大皇子都没有适合当皇帝的,而你,亲手毁了一个皇帝,就必须亲手送一个皇帝上去,否则你收不了局。” “可你帮我把这残局给收了,不是吗?”轻歌嫣然而笑。 北凰无奈,泄了气的坐在龙椅上,头疼的抚了抚额,“我不来收,你还指望谁能帮你收?” 他料到了所有的事情,在尘埃落定,残局将亡时去永安郊外,为她亲自把这个局收好。 他不想当皇帝,可他是抱着做皇帝的心去的,轻歌也等着他来,两人从未商议过此事,倒也恰巧的想到一处去了。 看似一团乱的局,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完美的收了起来。 “迦蓝学院你还回去吗?”轻歌问道。 “回去?我回去了谁来当这个皇上?你来?”北凰不忿的道。 轻歌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看来北凰当这个皇帝当的很憋屈。 “英武侯的府邸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不过牌匾上的英武后三个字不能换掉。” 北凰道:“英武后死时才五十三岁,实力在二剑灵师,你没事的话去看看,说不定能传承到一些东西。” 轻歌看着北凰,颇为感动,这男人与她交情不深,许多事情却都在为她考虑。 就拿这英武侯之府来说,只要实力到了灵师的人,死之前能够坐化,可将生平的一些宝贵东西传承给后来者有缘人。 英武侯府内,多多少少都会有英武侯的传承,至于轻歌能不能传承到,能传承到什么,就得看机缘了。 万事,无非讲究个缘字。 轻歌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正看见宫奴捧着一堆新的奏折走了进来,轻歌看着那堆奏折打了个激灵,连忙跑了,生怕北凰看见又一堆奏折后抱怨呢。 北凰看着少女仓皇离去的身影,唇边不由的牵扯出一抹笑,当看见宫奴手中的奏折时,脸又黑了。 宫奴进来将奏折在桌案前摆放好后,脚步声响起,北岭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百花扇收起,放在另一只手手心,却见他道:“我终于知道你话中的意思了,原来你早便知道夜轻歌会率领屠杀军谋反,父皇会铃铛入狱,而你,太子继位,顺理成章,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是吗?” 北凰眸光冷凝,拿着狼毫笔的手微微用力,关节泛白。 却见他将狼毫笔朝北岭海丢去,笔如利刃般挨着北岭海的耳朵插入了麝香椅后边的祥龙柱上。 “第一,她不是谋反,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朕割了你的舌头?” “第二,夜卿是安国侯,你而今即便身为皇叔,也不得直呼其名,怎么着也得称一声侯爷,否则就是大不敬。” “……” 北凰双手放于腿上,淡淡的看着北岭海。 北岭海余光瞥了眼斜插进祥龙柱的匕首,咽了咽口水,讪讪的笑了,“开个玩笑而已,皇上何必动怒。” “有些玩笑,开不得,会要人命的。”北凰道。 他抬眸看了眼悬浮于天花板下鬼火,苦涩一笑。 你视如生命的人,我也视如生命。 爱屋及乌,情深不寿!

第315章 逆境 夜轻歌封安国侯的消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整个北月帝国,不仅仅是北月王朝,其他三大帝国,各方势力,也都轰动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至少,夜轻歌这个名字再一次响彻四星。 一桩桩奇迹之事,让人震颤。 北月,墨家。 墨邪撸起袖子,在一棵桃树下拿铲子挖坑,旁边是新酿的一坛酒,有小厮打开了院门,走进内庭,小跑至墨邪跟前,道:“少主子,夜家三小姐封侯了,安国侯。” “封侯了?” 铲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墨邪愣住,旋即大笑,“封侯好啊,封侯了就有俸禄还有御赐府邸,等明儿个我只要拎包入住就行。” 小厮:“……”少主子你可不能吃软饭。 墨邪见小厮一脸的难色,冷哼了声,嗔了其一眼,道:“我吃我娘子的住我娘子的有什么不对吗?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香车宝马的娘子去,我看你们就是嫉妒!” 小厮欲哭无泪,这是干啥了,他走还不行吗? 与此同时,刑法库,地牢之中,一处偏僻安静且又冰冷的密室里,石桌两侧,夏宇与楚阳相对而坐,老人白发苍颜,男人黑袍裹身,容貌俊美,暗含几分阴柔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输了。”楚阳白子落下,吃了夏宇的七颗黑子。 “父亲大人棋术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满盘皆输,夏宇只愣了一瞬,便笑。 楚阳将落败的黑子捡起,看了眼夏宇,道:“并非是我棋艺高超,而是你心不在焉,注定溃败,说吧,在想什么。” 夏宇无奈,自小到大,他心里想些什么,楚阳总能一眼看出。 “我听说新皇登基,安国郡主封了侯,先皇在天牢里……”夏宇道。 说话时,他似乎想起了那日晚上,在地牢密室里,少女残笑的说她能走出去。 他不可置否,只当她是疯了,没想到她不仅走去了,还走的堂堂正正无人敢拦。 她做到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时过境迁太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楚阳问。 夏宇点头,“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死,没想到她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卡Kа酷Ku尐裞網” “人总是这样,不在逆境中成长便在逆境中崩溃,至于是成长还是崩溃,都取决于你。”楚阳寂然的双瞳中好似燃起了烈焰之火,“苍天对众生是公平的,有生有死,在生与死之间,想活出怎样的精彩,不是怨天尤人就能做到的,而是要靠自己。” “儿子受教!” 楚阳一番话,让夏宇茅塞顿开,有所感悟。 “……” 夜家。 沐盈盈来跟轻歌告别。 “皇叔他肋骨的伤又裂开了,我们必须连夜赶往南皇寻求医治的方法,皇叔有伤在身不好过了,便让我过来跟郡……侯爷告个别。”沐盈盈道。 “这里边有四枚无影丹,无影丹虽只是治疗筋脉的丹药,对于七皇叔的伤,应该也会有些好处。”轻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沐盈盈,道。 这药瓶内的无影丹,是安溯游在她筋脉破裂之时赠予她的,而今吃的只剩下四枚了。 “无影丹?” 沐盈盈眨了眨眼睛,推搡,道:“这丹药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是丹药珍贵还是你家皇叔的命珍贵?” 轻歌淡淡的道,“四枚无影丹至少能保证在去南皇的路上七皇叔是安全的,一路舟车劳顿,没有无影丹很难熬下去,你舍得看他吃苦?” 沐盈盈犹豫着,三思过后,还是决定把无影丹收下。 我家皇叔…… 片刻后,沐盈盈的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羞怯不已,“侯爷,这样说不好……” 轻歌翻了翻白眼,“沐七她是你皇叔,和你是一家,说你家皇叔有什么不对吗?”你想多了…… 沐盈盈:“……” 她抱着药,有些失落转身离开。 沐盈盈离开之时,夜倾城走来,手里捧着一大堆红玫瑰,她将这些玫瑰放在石桌上,道:“我在院外摘得,好不好看?” 轻歌看了眼沐盈盈的背影,道:“花虽然美,不过带刺,有毒,能不摘就不摘吧,别落得了个毒发身亡得下场。” “玫瑰没毒啊……” 夜倾城不解的嘟囔了句,不过当视线落在渐行渐远的沐盈盈身上时候,一双清寒的眼眸闪过慧黠之色。 沐盈盈脚步趔趄,险些摔倒,她只觉得脊背上的肉被焰火烧焦,可心里的疼痛最是煎熬。 她背对着轻歌二人,泪流满面,痛彻心扉。 她做错了什么,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已。 只是那个人正好是她叔而已! 轻歌看少女身如风中细柳般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不由的摇了摇头。 人有七情六欲,男女之情,是许多女子最难跨过的一关。 “你准备去迦蓝了吗?”沐盈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月阁,夜倾城望着坐在石椅上的少女,问道。 轻歌点头,道:“过些日子就要去了,你呢,跟我一起吗?” “我想出去历练……” “历练。”轻歌皱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历练什么。” “我现在操控伏羲琴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夜倾城倔强得到。 在此之前,她觉得,轻歌在哪,她便在哪。 可现在不一样,经历了几场死生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软弱无能,她呆在她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步入危险而无能为力。 她想要强大,至少能强大到保护她。 这样,在她下次有危险的时候,她不仅仅是袖手看着而已。 “你当真想好了?”轻歌凝眸,一脸郑重。 夜倾城低头,白衣如雪,眸光冷淡,她勾唇清浅一笑,道:“想好了。” “那你就去吧。”轻歌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晚!” “这么急?”轻歌眉头紧蹙在一起,犹似打不开的死结,“你想好了去哪里?” “极北之地……” 轻歌指尖微颤,心底发寒,她蓦地抬眸朝夜倾城看去,夜倾城一脸无谓,瘦弱的身躯犹似一把刑天之剑,固执倔强的让人头疼。

第316章 先天八重,分水岭 是夜。卡Kа酷Ku尐裞網 凉如水。 月色清明,星辰寥落,城郊外,一人一马,灼了天涯,谢了繁华。 夜倾城骑在烈马之上,一骑绝尘,北方以北,驰骋而过,马蹄溅起的尘烟,又逐渐覆下。 轻歌站在山坡上,泯然的看着夜倾城离去的身影,坦荡荡,潇洒桀骜。 她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极北之地,险象环生! 轻歌叹息一声,转身之际却是在一颗枇杷树下,发现一道身影,那人身着明黄的龙袍,琥珀般的眼里痴缠着流离不舍,转瞬之间却又忍痛割爱任其漂泊游荡。 再仔细瞧去,枇杷树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谁的身影。 轻歌翻身上马,于凉夜里的街道空巷中走过,回到了风月阁。 才走进院内,金色牡丹足足怒放了四季,娇艳欲滴,奢侈华贵,轻歌双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将房门打开,耳畔点却是漾起一阵清风,将碎发撩起。 轻歌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她转头看去,高墙之上,男子荼白长衣裹身,身材颀长,黑发黑瞳,眸里尽是忧郁,一点如墨的泪痣悬在眼睑之下,几分哀伤几分凄凉,犹似袍摆的海棠,在风中孤芳自赏,抽枝发芽。 “侯爷,安好?”东陵鳕居高临下,俯瞰半壁江山。 轻歌勾唇,神采飞扬,笑如春风拂过,“一切都好。” “本宫会在东陵准备好美酒佳肴,等你共饮。”东陵鳕的声音,犹似芙蓉泣露昆山玉碎那般好听,像是山中的灵鬼捧起一汪泉水,洒在湖面上。 “我要喝世间最烈的酒。”俏脸扬起,拈花一笑。 “依你。” 东陵鳕低头,眸光氤氲着清雾,许久,男子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轻笑出声,声音泠叮煞是好听,轻歌定睛望去,一向郁郁寡欢的男子,笑起来竟是那般好看,眉角眼梢都是清冽的笑意,一双忧郁的眸子,此刻熠熠生辉,犹若星辰之光,仿佛蓄满了水,有轻舟泛过。 刹那间,万籁俱静,天地无声,只有男子的笑,盛满了眼底。 “烈酒备好了,你若不来,本宫便将你绑来。” 东陵鳕清越之声响起,白雾袅袅,他的身影在云雾中湮没。 轻歌耸了耸肩,去往屋内。 盘腿坐在床上,轻歌仔细修炼,巩固筋脉,经历过两次的断裂后,体内的筋脉非但没有脆弱,反而愈发的强悍。 七情毒把血魔花的煞性彻底激发之后,血魔花的凶戾之气,贯穿她的二十四条筋脉。 修炼之时,轻歌内视五脏六腑,讶然发现,身体之中,多出了一条赤红的筋脉,筋脉通体血红,与其他筋脉不同的是,平常筋脉蓄着灵气,这条赤红筋脉内却是满满的凶煞之气。 轻歌试图将一丝灵气输入第二十五条筋脉之中,灵气碰触煞气,瞬间瓦解,轻歌双眼发亮,内心窃喜不已,若这条凶煞经脉能为她所用,日后战斗之时,能杀个措不及防。 不过这条筋脉只疏通了十分之一,大部分都是堵着的,若要全部疏通,得花费一些时日。卡Kа酷Ku尐裞網 将蠢蠢欲动的心按下之后,轻歌把心思放在突破上,牵以灵气,疏通先天八重的筋脉。 轻歌先用紫色丹火上的灵气往筋脉的瓶口上撞击了几下,再以红色丹火中的灵气,彻底的横冲直撞,凶悍异常,恨不得将这条筋脉撕裂。 若是旁人看见少女突破这般疯狂,只怕会哭爹喊娘直骂其变态。 哪个人突破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就差把这些温良的筋脉当做老祖宗来供着了,这货倒好,如此残暴,如此血腥,简直非人哉! 筋脉瓶口还在防御着,不让灵气进去,轻歌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蓦地一用力,将红、紫两簇丹火内的所有灵气全部牵引而出,化为利刃,朝筋脉口撞去。 呯!—— 突破了! 先天八重! 轻歌眼皮蓦地一跳,筋脉冲撞的痛以她这副身躯难以接受,不过好在突破了。 先天十三重,以先天八重为分水岭,到了先天八重后,又是另一个境界。 先天八重以上,每次突破,需要的不仅仅是筋脉灵气的水到渠成,还需要心境感悟,若是心境感悟跟不上去,筋脉和灵气固然强大,也没有任何用处。 轻歌只觉得心如明镜,透彻清灵,脑子里清醒得很,双眼的视野似乎更为广阔了。 这般感受,让轻歌不得不惊奇四星大陆大千世界的绝妙。 之所以说先天十三重是基础,是因为先天八重以前,是强身健体,锻炼肌肉之力,以最薄弱的身躯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再以灵气为主,步步高升,实力增强。 然,先天八重以后,便是五脏六腑还有感官的提升,速度更快,四肢也愈发敏捷! 四星大陆上有许多人,背后势力强大底蕴浑厚,用无数丹药、灵器、兽宠堆砌出来一个所谓的天才,可这样的天才,最容易夭折,终生修为也至于先天十三重。 灵师以前的修炼,是巩固基础,一旦用了丹药辅助,一切就前功尽弃。 可到了灵师又不一样,灵师每突破一次,都需要大量的灵气,并且需要有人护法,否则被人打扰,灵气逆流,五脏断裂,六腑残废,死相血腥。 曾有许多尊者灵师,在荒山野岭里悄然突破,哪知遇见别的灵师,阵脚大乱,灵气逆流,七窍流血身亡。 而这位尊者身上的空间袋则会被人搜刮一空,就留一具尸体喂于过路的秃鹫。 这个大陆,比想象中的要残忍血腥,无情冷酷,仅仅只有各大帝国相安无事罢了,一旦出了帝国的门,那即是真正的厮杀。 人外人,山外山,七剑灵师之上,更是有大灵师,大灵师之后,还有七星灵师…… 修炼一途,无非就是逐步走向更高的世界,看遍繁华,尝尽冷暖。 暖床上的少女,双眸蓦地睁开,寒光自眼中流露而出,室内温度骤然下降。 似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由内至外。 轻歌体内鲜血滚烫,身上散发着狠戾之气,似要化为实质凝在空中绞杀。 她的征途,这才刚开始!

第317章 天道轮回 突破先天八重以后,轻歌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躲在房内修炼巩固。 夜青天小老头偶尔想来看看孙女,也只能被堵在门外,小老头撅了撅嘴,哼哼了几声翻了翻白眼就转身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安溯游派人来传过一次话,该收拾东西都收拾好,至多三日,动身去迦蓝,不过咱安大才子还说了,迦蓝学院啥都不缺,夜家有的,迦蓝学院都有。 夜青天听到这话,暴跳如雷,囔囔着要和安溯游决一死战。 安溯游:小爷还要去潇湘馆和翠花儿谈人生呢,没空! 傍晚。 轻歌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身体之上泛着一阵白玉之光,似有仙宫的雾气,飘渺氤氲,少女满额大汗,衣衫尽被汗水打湿,就连白发,也都是湿漉漉的黏在白皙如玉的脖颈上,几分娇媚,几分风情。 她试图继而疏通第二十五条赤红筋脉,可这赤红筋脉,坚固不可破,如磐石一般,任她使出浑身解数,纹丝不动,一整日的时间过去,轻歌虽未懈怠,但也知道这样是无法疏通的。 起身,入后院,进浴池。 轻歌双手托着脸趴在浴池边沿,娇艳花瓣漂浮在水面上,热气如雾,朦胧似醉,暖流自身上淌过,舒服异常,沁人心脾;少女微微侧着脑袋,绝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态,紧蹙的眉宇尽显忧愁。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狐狸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轻歌甩了甩脑袋,蓦地发现,这风月阁,这夜家,这北月王国,好似每一个角落都有那鬃毛火红的狐狸,耀武扬威的模样,翻白眼骄傲不屑的模样,学着人走路时的滑稽样子…… 轻歌吐了口气,白烟痴缠,她蹲下身子,浴池内的琼浆水湮没她削尖的下巴、殷红的朱唇、坚挺的琼鼻、明眸、黛眉…… 白发没入琼浆水里,水面潋滟不起,唯有花瓣漂浮流动,美轮美奂。 半晌,毫无动静的琼浆水内,一道颀长身影破水而出,水花四溅,那少女赤着双足走上浴池边上光滑锃亮的水晶台子,灵气拂动,挂在金丝并蒂莲上的火红外袍赫然自长空拂过,少女双手张开,宽敞的外袍裹身,腰间随意绑着一条玫红的带子,锁骨性感,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三千白发垂在其身后,犹似遍地红梅突降一场纷然的雪。 真的—— 她越来越像他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小姐。”银澜候在浴池外的晶石门前。 “备车,去本候的侯府。” 门前,少女红衣如火,妖冶似花,眸光琉璃,千娇百媚,万种风情,她抬眸朝深谙的夜色里看去,三千世界万象万物好似都在瞳孔之中倒映,一边的唇角勾起,划开一抹肆虐邪笑,妖孽如斯,喋血残杀。 本候—— 是啊。 她是北月王朝的第二位封侯之人,亦是四星大陆上唯一的一位女侯爷。 马车四角镶嵌着红宝石,轻歌下了百丈阶梯,走上马车,阶梯之上,石狮后边,却是走出一道人影。 “安国侯……我如今是不是该称你一声侯爷呢?” 夜羽身着缎织胭脂锦衣,她扶着石狮而站,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眸光落在轻歌身上,她勾起唇角,苍凉一笑。 “你是嫡系四小姐,而我排行第三,据理来说,我该喊你一声姐姐才对。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满面嫣然,眸光流转间媚态尽显,可下一刻,却又寒冷彻骨,杀戮天下! 夜羽怔愣,旋即苦笑,“侯爷的姐姐,我怎敢当?” “不是你敢不敢当的问题,而是我愿不愿意让你当。” 少女轻狂绚烂,飞扬神采,脸上浮现的绝艳笑意,竟是让这暗夜失色,碧水无波。 夜羽呆若木鸡,讷讷的看着马车前春风如练英姿飒爽的少女,片刻过后,夜羽大笑,笑得癫狂。 直到笑累了,她才扶着旁侧石狮,满脸疲态,复杂的看着阶梯下站在马车前的少女,道:“要是哪天我突然死了,你一定要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姐,我不喜欢孤独,你一定要把我的骨灰埋在群鸟栖息之地,我怕臭,你一定要在我的坟墓里埋下几坛桃花酿,我情愿醉得不能入轮回道,也不想在土里腐朽。” 轻歌望着夜羽毫无血色的脸,心脏仿佛狠狠抽搐了一下,许久,她点头,应下,上了马车。 夜羽靠着石狮而站,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湮没在无边夜色。 英武侯府邸,在城北比较偏僻之地。 百年之前,英武侯还活着的时候,城北是整个都城最繁华的地带,而今经过百年的沉淀,英武侯府虽空着,但侯爷威仪,小人胆颤。 因百年来,北月的皇上会让人前来定时打扫,故此,哪怕过了百年之久,英武侯府,还干净如初。 府前。 轻歌自马车上走下,举目望去,浓郁的夜色里,月光淡薄,漆黑如墨的牌匾挂在府邸之上,似镇邪的远古神物,让人油然生敬。 “小姐,老奴的孙女很崇拜小姐,可惜她卧病在床,恐怕熬不了多久。” 驾马的车夫是个年迈老人,脸上皱纹颇多,右瞳浑浊,左眼眼球全是白色,在这荒凉的夜里,看起来尤为骇然,不过老人说话时,朴素真挚,倒也能打动人心。 轻歌挑眉,讶然。 “等我出来,便和你一起去看看那孩子。”轻歌道。 “小姐大恩,老奴无以为报。” 老人想要跪下来,轻歌丹田内的灵气涌动,阻止了老人下跪的动作。 “夜深露重,老人家,你先回去陪着孙女吧。”轻歌敛起灵气,回身的走向英国侯府。 “三小姐,英国侯生平最钦佩有血有肉过刚之人,他生平虽杀人无数,但死时北月四万万百姓都为他祈祷。” 轻歌走进府邸之后,老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歌一愣,旋即莞尔浅笑,进了幽深的英国侯府。 两扇漆黑的大门,重重关上,响声如一击暗夜闷雷。 马车上,老人家曲腿坐着,手里拿着拴着马头的缰绳,他低头看着布满褶皱纹理的手,浑浊的眼瞳里泛起了诡谲的光弧。 旧年老人,旧时霜雪。 一所简陋的屋子里,粉雕玉琢的女孩不停的咳嗽,鲜血染红干涸的唇,女孩双手紧攥着床板,纯粹的双眼瞪得很大,她蓦地吐出一口血,身体痉挛,红唇轻颤,声若蚊蝇—— “星辰陨,命格异,天道轮回,死亡之相,在劫难逃!” 说话时,女孩的眼中,泛着紫色的光弧,睿智沉稳,没有半分的青涩稚嫩。

第318章 英国侯府 轻歌背后的门紧闭着,偌大空旷的英国侯府,除了她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清脆的脚步声在暗夜里听起来瘆的慌,毛骨悚然,阵阵凉风自四面高墙穿透而过,檐下的青草野花压低了腰。 脚步沉稳,轻歌继续往前走着,坦然自若,红袍如火,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冷然若霜,寒意彻骨。 耳边响起嘶鸣的声音,厉鬼的哀嚎,似有身影一闪而过,轻歌全身戒备,转头看去,蓦地天旋地转,漆黑无望,四面八方的空气变得犀利,往轻歌身上用力挤压。 轻歌只觉得脑袋似乎都要爆掉,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遭受碾压,钻心刺骨之痛,死生不如。 须臾,挤压感消失,轻歌如负释重,微微弯曲的双腿直了起来,眼前出现一束淡光,当看清那光影之中的景象后,轻歌双手紧攥,瞳孔扩大。 光影之中,夜青天紧闭着双目,身体被绳索捆住,吊挂在半空,天地四方,掠来无数道弓弩箭,想要将夜青天贯穿。 轻歌虽然心有疑惑,觉得夜青天不可能出现在英国侯府,但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夜青天的生命还重要。卡Kа酷Ku尐裞網 故此,她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速度快到极致,电闪雷鸣时进了泛白的光影之中,万千道血魔刃迸射而出,漫天而舞,绽放成莲。 脚踩血魔花,轻歌身子悬浮在半空之上,护着昏死过去悬挂于半空的夜青天。 明王刀破空而出,轻歌手执明王刀,脚步虚无,身子空翻,一刀挥去,铿锵之声响起,弓弩箭全部落在地上,饶是如此,墟洞之中,铺天盖地,天地四方,依旧射出了无数把弓箭,轻歌眸光阴寒,不依不饶,执拗倔强。 倒挂的老人忽的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他看着奋战的少女,声音沧桑:“轻歌,让爷爷去死,他们的目标是爷爷,爷爷死了,一切都太平了。” 轻歌一把将迎面而来的十几把弓弩箭打掉,提着明王刀看了眼夜青天,的的确确是夜青天不错,那眼神,骗不了她。 “老不死的,说什么废话,你要是为太平而死,我就让这天下不太平。” 轻歌来不及去想前因后果,她只知道,她要护着身后这个已经垂暮的老人。 弓箭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如墨的墟洞,无处可逃,轻歌满头大汗,眉头紧蹙,饶是她突破了先天八重,感官清明,视野广阔,可她却感受不到墟洞外的任何事物动静。 北面的方向,出现一道口子,口子外,是敞亮的天地。 弓箭止住,万籁俱静。 轻歌皱着眉头拿明王刀把捆着夜青天的绳索砍断,二人齐齐落在地上,血魔花消失。 “爷爷,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歌问道。 夜青天并未回答轻歌的问题,他面向北方,目光幽深,“我们爷孙俩,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从这扇光门中走出去,轻歌,你出去吧,爷爷反正都是半死的人了,剩下的十来年,不活也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歌指尖发凉,突如其来的一切毫无征兆,让她措手不及。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推着她往北边的光门走去,轻歌眉头仿若打了死结,攥着明王刀的手用足了力道,她一面被夜青天推着走,一面在想这究竟是不是幻觉,可一切的感知都那么清晰。 光门越来越近,轻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她突地翻身而过,落在了夜青天的身后,一掌拍在夜青天的脊背上,夜青天便飞掠了出去。 光门,刹那间消失殆尽。 轻歌默然的看着墟洞中光门的最后一丝流光变淡,唇角绽入一抹淡淡的笑。 若真的只能活一个,那你活着吧。 她转过身子,红袍如火,袍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千万把弓箭在她瞳中幻化成虚影,万箭穿心,千钧一发,面前突地出现一个人影,男子面对着她,笑靥如花,邪佞狷狂,万把弓箭在他身后贯穿,眨眼间便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 他护住了她。 轻歌眼皮蓦地一跳,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砍了一刀,她急忙上前扶住被贯穿成刺猬即将倒下的男子,不停的摇着头。 姬月躺在轻歌怀里,脸色惨白,妖孽如斯的脸浮现淡然的笑,“好好活下去。” “别……别死。” 轻歌疯狂的摇头,双眼逐渐猩红,胸腔内仿佛断了根骨头,疼痛不已。 轻歌将搂着姬月身子的手拿出,手上全是粘稠的血,她再朝姬月看去,姬月脸色惨白无比,双眼里的神识逐渐的消散。 轻歌瞪大眼,不可置信,满心的悲戚。 她不想他死…… 当姬月双眼阖上的那一刻,少女怒发冲冠,三千白发扬起,双瞳猩红妖冶,她仰起头,面对漆黑墟洞,凄厉的喊声让闻者动容,忍心泣血。 “妖域之人,以鲜血灌之,能活下来。” 一道沧桑遒劲的声音响起,轻歌双眸之中电光闪过,她来不及去思考那声音是何人发出的,只知道他说,姬月能活下来。 轻歌慌慌张张,颤抖着手把明王刀捡起,在左手手腕上割了一刀,而后伤口对着姬月的口,将鲜血灌了下去。 大量的鲜血自轻歌手腕中流进姬月的唇中,再涌入咽喉,轻歌发现,姬月的脸色红润了些,有了点生机。 轻歌喜出望外,可手腕不再滴血了。 轻歌伸出左手,想拿起明王刀在右手手腕划出一道口子,可左手失血过多的,伤口的疼痛也让人难以忍耐,根本就使不上力。 尝试许久,左手还是没有力气,轻歌放弃了,她看着右手白嫩的手腕,凝了凝眸,而后低头,在手腕上一口咬下,活生生的咬掉一块肉。 鲜血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轻歌脸色白如雪,双眼有些涣散,可她似乎没有看见自己的处境,只知道把右手的伤口放在姬月的口中,任由其吮吸。 体内的鲜血似乎都没了,轻歌颤巍巍的坐着,摇摇晃晃,如风中的弱柳,虽然都会倒下。

第319章 永生石 轻歌双眼涣散,神魂脆弱。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看着姬月脸色恢复如初,只想在身上再找出一个可以放血的地方,以鲜血换其生命的延续。 紧咬着干涸的唇,轻歌费力的捡起明王刀,在锁骨处划了一道,鲜血顿时涌出。 明王刀自她手中落下,在寂静的墟洞中,发出一声凛冽的清响。 轻歌俯下身子,沾满了血的锁骨覆在姬月唇上,轻歌肩上,姬月双眼蓦然睁开,一双阴诡异瞳,邪肆妖冶,他忽的将轻歌扑倒在地,犹似古欧洲失控的吸血鬼,拼命的吮吸着最后一丝残留的血。 轻歌背部抵着冰凉的地面,身体四周仿若氤氲着烟雾,她眸光流离,红袍扯下,香肩裸露在外,鲜血犹似奈何桥下的不知名野花,悄然蔓延时疯狂盛放,平常护她如宝的男子,像是着了魔,双瞳散发着骇然的煞气,辗转悱恻,情深缱绻。 他的唇,被她体内的鲜血染红。 森然的气息浮动,轻歌了无力气,如堕地狱,她敛眸,虚弱的朝发狂的姬月看去。 还活着,真好。 只要是活着,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看见姬月的身体被万箭捅穿的时候,轻歌头一次这般心慌,即便是那日盛世大婚,梅卿尘执意离开留她一人面对百国使臣和天下人的笑话,她也不曾惊惶过。 可当姬月躺在她怀里,身上再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时候,轻歌内心的怒火,能将天地焚烧。 她不允许他死,他死了,她怎么办? 怎么办? 要她一个人苟活吗? 至此,轻歌终于看清了自己心,千疮百孔之下,还是有温暖的,她还是能倾尽一切,对一个人飞蛾扑火。 她曾不顾大凶之兆,不顾途中生死的嫁给一个人,可她被抛弃了。 可她知道,这世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视她如命。 那个人,是姬月。 他在她生命垂危之际挡去炎魔血狼的攻击,他曾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只要对她好就行,其他让我来。 他说,我只给你一次放纵的机会,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让你逃走。 他动用了储存十六年的力量,只为一场春雪,四朝大战,他为她驭天雷。他总是这样,只想到她,只要她说的,他都会去做,即便是让他去死,他也会相信死对他有好处。 回头看一下,看看那个总是守在你身后为你火海刀山万死不辞的男人,她是你一个人的王。 墟洞下,昏暗幽深,轻歌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执行任务凤山崩断,那时,她看着巨石滚落山体滑坡,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可她心坦荡,不惧生死,死又如何,活又如何,于她来说,都一样。 可真正临死的这一刻,轻歌怕了。 她不想死,她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她怕她死了夜青天会受不住打击,那样慈祥和蔼且脆弱的老人…… 她还想再抱着小狐狸在暖阳午后躺在贵妃榻上摇晃,还想跟姬月说,带她去妖域,看妖域的日出,坐在那凤座上,为她穿上百凤朝凰…… 嘭! 山河断裂之声!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四周狂风大作,她的身体突然在往下降,脑子里一片通彻,趴在她身后的男子身影变淡,湮没在墟洞里。卡Kа酷Ku尐裞網 岩浆巨石从天而降,眼见着就要朝轻歌砸去,火红的颜彩渲染轻歌的眼瞳,刹那间,天地相撞,乾坤移位,水月镜花之后,再抬眸,眼前是亭台轩榭,四周空寂萧瑟。 又是英武侯府! 轻歌低头望去,双手抬起,手腕上的皮肤细腻光滑,完好无损,锁骨上的衣裳也没半分紊乱。 “幻境?” 轻歌蹙眉,适才感知那么强烈,她不相信是幻境。 呆讷片刻后的,轻歌狂喜,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阴森的风悄无声息的刮过,轻歌发现自己脚底凸起,软靴移开,低头看去,是一本古朴的书和一块漆黑的碎石,碎石石面纹理古老复杂,衍生出丝丝缕缕森然的气息。 轻歌蹲下身子把碎石和书捡起,书页之上,金光闪过,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赫然闪现。 大灵师! 轻歌眼皮不停的跳着,惊喜不已,就地而坐,袍摆如火炽烈燃烧,她把手中的书翻开,先人的笔迹遒劲有力,一字一句,讲述的都是撰著此书之人生平的所有心境感悟。 心境感悟的通透,比修炼还要难,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强者因心结而废修为了。 让轻歌震愕不已的是,这是一本大灵师的心境感悟,也就是说,从先天十三重、灵师七剑,再到大灵师的心境感悟全都有记载。 “大灵师?”轻歌将书合上,眸光凝住,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秦魁,一个二剑灵师就能摧毁一个帝国。 迦蓝学院院长,安溯游,四剑灵师,与落花城的城主实力相仿,二人可谓是四星大陆最强的尊者。 可四剑灵师之后还有五剑、六剑、七剑,四星大陆上从未出现过! 更别说是大灵师! 遥不可及的存在—— 轻歌把注意力放在碎石上,这碎石名为永生石。 实力达到大灵师后的强者,能用灵气凝成一块石头,将平生事迹写在永生石中,避免死后被人遗忘,有些幸运之人,甚至还能得到大灵师的传承。 轻歌深呼吸了一下,将书合上,玉手紧握住永生石。 灵气自丹火喷出,运转至轻歌的手上,再汇入永生石里。 刹那间,永生石石身光芒大盛,青灰的光刺痛人的眼球。 半晌过去,一道漆黑光刃蓦的掠出,窜入轻歌的眉心,彻底湮没。 与此同时,轻歌双瞳之中,漾着青烟灰电,思绪飘渺间,响起男人磁性雄厚之声。 “本候,北月英武侯,百年常青,平生志,皆在永生,永生一石,载本候所闻、所见、所知,望传后人,造福众生。”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尽管如此,轻歌似乎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个威武霸气拥有将王之怒的男人。 北月封侯第一人,风云叱咤,苍穹傲视,独尊唯我!

第320章 莫忧 轻歌背上,汗水涔涔而落。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永生石是英武侯所凝固出来的,也就是说,英武侯即是这本书的主人,他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死时是灵师,而是大灵师! 轻歌想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摒神静气的,双目微闭,仔细的听着脑海中出现的声音。 男人杀戮一生,嫉恶如仇,天赋实力都乃是当时翘楚,青年封侯,震惊天下! 永生石内还提到,英武侯突破大灵师的时候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地方,叫做诸神天域,大灵师所在的地方。 而在宇宙寰宇中,秩序安全,由九界守护者把守,天地之中,有不同的层位,四星大陆仅仅在下层位罢了。 一个大灵师的存在,能强大到摧毁掉延绵万万里的四星大陆,故此,每当有人突破至大灵师时,宇宙荒芜间游弋的九界守护者便会出现,他们会把大灵师带去属于大灵师的地方,从而抹掉世人对于这位尊者大灵师时的记忆。 这样讲,四星大陆千万年竟然都未出现过一个大灵师,也说的过去。 轻歌想到,夜惊风会不会也去了诸神天域…… 片刻后,轻歌摇头,苦笑,夜惊风被推下悬崖的时候万剑穿心,双眼被挖,遍体伤痕,有可能活下来吗? 不! 没可能的。 “血族……”提及血族的时候,男人的声音突然顿住。 轻歌眼瞳中闪过一丝电光,血族,梅卿尘…… 她只知道,梅卿尘来自血族,她不知道血族是什么,曾翻遍夜家藏书阁也没有找到关于血族的任何事情,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血族会不会是杜撰出来。 “隐世宗族,威威血族,饮血而生,弑杀残忍。” 停了会儿,男人才道:“切忌,不要知道血族的任何事情,不要犯下血族的忌讳,否则,天大地大,也没有汝容身之地!” 轻歌吸了口冷气,把永生石和记载着大灵师心境感悟的书收进空气袋,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起身,往英国侯府外走。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天光微亮,已然过去了一夜。 英武侯府的两扇大门被打开,缝隙拉开间出现红衣如火的少女。 黎明,晨光熹微。 两扇门在轻歌身后合拢,轻歌朝珠玉台阶下望去,车夫坐在马车上,双手抱膝,脸埋在臂弯间睡了。 轻歌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双手环胸,靠着马车而站。 破晓之后,日头愈发的大,老人悠悠醒来,浑浊的眼看了看英国侯府紧闭着的门,似有所察觉,惊喜的看向轻歌,“小姐,你出来了?” 轻歌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清冽之声自马车内传出,“走吧,去看看你孙女。” “小姐,你一直在等着我醒?”老人坐好,双手拉住缰绳,驱赶着马,往家的方向而行。 马车轱辘,轻歌闭目小憩,昨晚的事情过于瞬息万变,大灵师的心境感悟和永生石内记载的血族也得让她慢慢接受,有些疲倦。卡Kа酷Ku尐裞網 听见老人的声音,轻歌回答道:“见你睡着,就想着等你醒来再走。” 老人双目复杂,专心驾马。 镶嵌着四颗红宝石的马车在简陋的茅草屋前停下,老人下了马车,将幔帐的掀开,“小姐,到了。” 轻歌睁开双眼,点了点头后走下马车,她看了眼简陋的屋子,脱口而出,“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老人低头,重复着轻歌的话,片刻抬头,双眼放光,“好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妙!太妙了!” 轻歌愣了下,旋即讪讪莞尔一笑,走进屋子。 老人看着轻歌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低声轻叹,“人中龙凤,不愧是阎夫人的遗孤。” 屋内,女孩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犹若凝脂般,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脸上白得近乎透明。 看见她的时候,轻歌的心仿佛被揪住,疼得很。 “莫忧,你看,爷爷把谁给你带来了?这是三小姐,你一直都很仰慕的夜轻歌。”老人伛偻着背走了进来,道。 轻歌走至床边时,床上的莫忧无力的朝轻歌看去,看见轻歌,身体突地抽动痉挛,她伸出手,用力的拽住轻歌的手腕,似是想要起来。 轻歌泯然,上前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把莫忧扶了起来,莫忧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凑在轻歌耳边,吐气如兰,“我看见……看见你站在巅峰,笑看风云。” 轻歌愣住,这一刹那,莫忧再次倒在了床上,她苍白的脸在三千青丝中绝色倾城。 “爷爷,出去。”莫忧道,“我与安国侯有话说。” 小小的年纪,显露出来的却是老气横秋的姿态。 老人伛偻着身子走了出去,将门关上,莫忧一脸的汗,她躺在床上,看着轻歌,虚弱一笑,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梦见过你无数次,我梦见你被人推下浠水河,血洗凤凰山,筋脉全部断裂,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无端的梦……” 直到四朝大战,夜轻歌即是无名的身份揭晓,莫忧这才知道,原来她做的不是梦,是一个人的未来。 轻歌的心在颤抖,即便她连穿越的事情都能接受的,但还是觉得莫忧的话很不可思议。 “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吗?”莫忧笑道。 轻歌垂眸,不言,看着这个明明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却一副尝遍世间百态看透所有的模样,忍不住心疼。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那些,都是天机。” 莫忧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狞笑,“你被封为安国侯的事情我在三岁便已知道,只是这些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是谁,我也想不到,那个那样血腥强大的女子,会是夜家的废物。” “你知道吗,我从出生,身体就特别差,每一天都是煎熬,当你名声鹊起的时候,我更是随时可能死去,而今你风华正茂,天赋异禀,而我的命数,也到了尽头。” 莫忧将手伸出,粉嫩的手掌,很小,很细。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认真的看着轻歌。

第321章 一老一少 山外的深海翻起了惊涛骇浪,海上的鸥接连起飞,沙漠上黄烟滚滚,有人匍匐前行随时死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春后,天气清爽。 简陋的茅草屋里,气氛凝固,轻歌眸光漠然的看着莫忧朝她伸出的手,许久,惆怅不已,将手伸出,覆在莫忧的手上。 双手碰触,十指相扣,霎时,狂风不止,轻歌看见,莫忧的双腿逐渐化成烟雾。 一切,都显得那样不可置信。 “我和你的命数系在一起,你越来越强大,我的生命就会离死亡越近。”面对死亡,莫忧很淡然,她脸上浮现的笑意盛满眼底,也让人心疼不已。 此时,烟雾到了莫忧的脖子,再往上,是头颅。 烟消云散之时,轻歌听见了莫忧的声音。 “夜轻歌,记住,有个叫莫忧的人,是为你而生,因你而死,前路凶险,你不要害怕,她会保护你。” “……” 像是尘埃落定,凉意浓浓,破旧的床上,没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 轻歌沉默的转过身往外走去,她打开门举目望去,发现那个老人也消失不见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幻境,可触感那么强烈。 特别是与莫忧十指相扣的那一刹,轻歌只觉得,古今中外多少事,尽在心中。 最终,轻歌独自一人驾着马车往夜家赶去,马车后面,茅草屋轰然坍塌,远方的老人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 风月阁,轻歌回去的时候,院中的石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肉,不知何时,墨邪来了,安溯游也来了。 二人坐在石桌前,相逢恨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或是讨论酒国之事,或是畅聊古今名妓—— 墨邪猛地一拍大腿,怒道:“安院长,你这眼光可不行了,放眼潇湘馆,翠花哪里有小红好?” “小红?” 安溯游翻了翻白眼,掏了掏耳朵,“年轻人,没想到你看起来仪表堂堂,眼睛早就瞎了,我家翠花姑娘多好,胸大屁股翘,那身材,简直是销魂。” “光有身材没有脸怎么行?” 墨邪饮了口酒,继续和安溯游争论,“小红生得国色天香如花似玉,那张脸,粉嫩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再倾国倾城还不是个平胸,你看看我那徒儿,那胸,啧啧,简直是可惜了那么好的长相。” 安溯游捧起酒坛子,大喝了一口,摇了摇头,砸了咂舌,惋惜道。 墨邪点头,显然非常赞同安溯游的话,两人倒也臭味相投,“老头子,你终于说了句人话,我娘子那胸,太影响手感了。” 正往这边走来的轻歌:“……” 轻歌脚步顿住,看着似乎还想继续往下钻研胸啊屁股的一老一少,轻咳了一声。 墨邪听见轻歌的声音,脸庞僵硬,如芒在背,他悻悻的转过身来看向轻歌,一手抓着后脑勺,一手拿着酒葫芦,嘿嘿一笑,“娘子,你胸真不小,真的!” “年轻人,这样昧着良心说话好吗?” 安溯游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凑上前,轻瞥了眼轻歌,道:“她那胸要是不小,这世间还会有胸大之人?” 墨邪:“滚!” 轻歌:“……” 她胸小? 好,她走! 墨邪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轻歌走进房门,直接将门关上,把墨邪关在了门外,墨邪碰了一鼻子的灰,委屈的无以复加。 安溯游看着吃闭门羹的墨邪,哈哈大笑,“让你昧着良心说话,得到教训了吧!” 墨邪忍着要暴走安溯游的冲动,大步流星的走至石桌前,将酒葫芦砸在石桌上,怒道:“你说你这个老头,身为迦蓝学院德高望重的院长,去什么青楼?还当我娘子的师傅,真怕娘子被你带坏。” “小伙子,别瞎说,要不是去了青楼,我能在潇湘馆碰见你?” 安溯游耸了耸肩,“不过你这小子不错啊,一口气直接要了五个女人,老夫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只敢来十来个而已。” 说来也巧,二人在潇湘馆泡妞,哪知两人手里的妞互相看不顺眼,一边觉得自己有迦蓝学院院长撑腰可牛了,一边认为墨家邪公子年纪轻轻先天十三重,这般天赋,谁人敢比肩? 这不,两边的妞把各自的爷给叫了出来,哪知安溯游和墨邪不打不相识,本是互相骂着的,结果后来这二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离开潇湘馆,空留一众目瞪口呆的姑娘们。 这叫个啥回事? 房内的轻歌听见墨邪二人的对话,嘴角眼角齐齐抽搐,这俩活宝,还真是凑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赖。” 安溯游上下打量了番墨邪,道:“这样的年纪,突破了先天十三重,还是先天十三重巅峰,突破灵师只差个时间而已,这般天赋,连老夫都觉得惊讶。” “是吗?” 墨邪浅笑,低头时,眸光流转,复杂多情。 他生来天赋异禀,堪称鬼才,只是他无心修炼,又与北月冥一同长大,北月冥虽清贵,却也善妒,与北月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自然也清楚。 他不想抢了北月冥的风头,便一直抑制着,修炼这事,也就走马观花,学宫里的老师教训了他几句,墨云天把他打了一顿后发现这孩子当真是对修炼提不起兴趣来,反而喜欢珍藏一些古玩字画、炼器器材,便也作罢。 莫说墨邪天赋不错,就算他是个废人,墨家家大业大,也能养他不是? 墨云天就苏雅这么一个妻子,也只有墨邪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打骂从未软手过,却也是真真切切的疼进骨子里的。 至于墨邪—— 他与萧如风去西海域后,遇见炎魔血狼,月蚀鼎出世,当他看见那气质清冷的少女为救他陷于绝境时却无能为力,幡然醒悟,终于明白修炼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抑制了十多年的实力,无法一时爆发出来,他当初在西海域有些想要强行爆发,反而遭到反噬。 直到回了北月,他静心修炼,哪知突破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呯呯呯的往上升,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停下的迹象,直到到了先天十三重的巅峰,才止住。 何止是一个变态了得,煞羡旁人!

第322章 迦蓝 尘埃落定,人事已非。卡Kа酷Ku尐裞網 李沧浪等五位灵师,与轻歌商议一番后决定前去南冥之地历练,向北凰请旨后隔日便动身,三万屠杀军浩浩荡荡,在这看似盛世的天下,他们只能离开帝国王土,去那穷凶极恶的地方。 死了,尸骨难寒。 活着,惊艳天下! 轻歌心里五味杂陈,将军战士,唯有在乱世中才能大展风采,可四大帝国虽有明争暗斗,但还是和平的,毕竟一旦开战,对谁都没有好处。 迦蓝学院的碧目喷焰兽是接待长老级别专用的坐骑,一般来说,迎接新生,只要放出一匹千里驹即可。 轻歌也算是沾了安溯游的光,体验了把坐在碧目喷焰兽上的滋味。 临行前,夜青天一直骂骂咧咧,一会儿说安溯游把他孙女给拐走了,一会儿说轻歌不要他这个糟老头了,可当轻歌坐上喷焰兽的时候,夜青天收起玩味打趣儿,一脸郑重严肃的对安溯游道:“姓安的,我孙女要是在迦蓝受了委屈,不惜所有,老夫也会把你迦蓝搅个天翻地覆。” 安溯游掏了掏耳朵,“我徒儿自然有我护着,谁敢给她委屈受?” 碧目喷焰兽身上,轻歌安稳而坐,她凝眸朝前方看去,夜家大门门楣旁,男子一身绛紫色的袍子,鬓若刀裁,剑眉星目,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清淡之笑,“累了就回家,哥哥养你。” 轻歌紧抿着唇,眸光涌动,冰寒的内心被暖流包裹,她仰起脸,日光青阳下,咧嘴粲然一笑,浓郁的笑意蔓延至眼底,“好,准备好酒好肉,我一餐要吃五碗米饭!” “五十碗都没问题。”夜无痕大笑。 轻歌跟着笑。 “姐姐。” 轻歌回头看去,夜菁菁小跑过来,到了喷焰兽前,她拽着轻歌的衣袖,道:“菁菁会变得很厉害,会保护姐姐。” 轻歌俯下身子,捏了捏夜菁菁的脸,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轻歌笑道:“以后谁欺负姐姐,姐姐就报菁菁的名字,好不好?” “好呀好呀。”夜菁菁开心的拍着手掌。 轻歌望着夜清清脸上狰狞的伤口,红唇轻抿,心思微动,她会去迦蓝,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夜菁菁。 帝国比不上落花城,族比时她毁了夜雪的容貌,夜雪服下魔琼带来的落花城的丹药之后,竟是完全恢复。 可轻歌背后没有落花城,夜家也没有如此丹药,她想要消除夜菁菁脸上的疤痕,唯有去迦蓝学院。 好在有墨邪护着,夜菁菁年纪尚小,心思又纯粹无邪,倒也没什么大碍。可往后,夜菁菁逐渐长大,其他闺阁里的姑娘出落得水灵灵的,夜菁菁却还是顶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难免被人笑话。 世间冷言冷语,堪比刀剑,穿肠破肚,轻歌知道那种感受,让人心生绝望。 她不想夜菁菁与她一样,在绝地之后反击,纵使后来再如何的惊才艳艳,以前所遭受的折磨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 轻歌与安溯游,一人骑一头碧目喷焰兽,喷焰兽脊背的两侧,晶莹透彻的羽翼像是天山之石,飞扑间卷起飓风,在北月王土的天穹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白雾迷离。 街道上的百姓子民们纷纷抬头驻足痴望,当初迦蓝学院的邀请函发至墨家和欧阳家时,城内的百姓们都笑话她得了第一却不被迦蓝学院看中。 而今她红袍裹身,白发如魔,座下是长老才有资格坐的碧目喷焰兽,身为迦蓝学院院长首徒,风风火火。 墨家。 大院。 墨邪躺在青草地上,虚眯起眼睛看着天际上的一道碧色痕迹。 “看来以后不能偷懒,否则被娘子超过就太丢脸了。”墨邪翻身而起,灵气串烧。 欧阳澈在前些日子就与轻纱流离等人骑着千里驹赶往轻纱学院,墨邪拒绝了迦蓝学院的邀请后,这个名额便一直空着,北月许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奈何无果。 迦蓝学院内的人,个个都是天才,来自四星大陆各个地方的精英,迦蓝择生也相当严格,宁缺毋滥。 人少点没关系,实力到了就行。 碧目喷焰兽足足在天穹飞掠了半日,夕阳西下时,才到了迦蓝。 迦蓝位处群山之巅,地域辽阔,远远望去,犹似一座古老的宫殿,耸入云霄,灵气氤氲。 两头碧目喷焰兽停在迦蓝学院门前,轻歌自兽身上跃了下来,红袍拽地,似莲如火,她站在门前,抬头凝眸望去,迦蓝宫宇前,门由灵气凝聚而成,泛着金色的光弧,神圣而不可侵,金门之上,迦蓝二字犹似古战场至尊遗留下的笔迹,虎虎生威。 灵气光门的两侧,神龙长啸,火凤嘶鸣,端的是八面威仪,天地俱颤。 “走吧。” 安溯游负手而立,不苟言笑,“进了迦蓝,你会发现这个大陆的神奇所在。” 轻歌看着老人仙风道骨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连忙跟上,跨过那道灵气光门。 山风在其身后绞杀,江河涛涛,碧水悠悠,天,似乎越来越蓝了。 “院长——” 来来去去的人看见安溯游时,都毕恭毕敬的颔首,安溯游点了点头,面冷若霜,气势凛冽,与轻歌穿越过一座座辉煌奢华的宫殿,走向深处。 一路上,或多或少的人,当视线落在轻歌身上时,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几分不屑,几分好奇,还有几分漠然。 天才? 迦蓝学院里的人,哪个不是天才? 在迦蓝,天才算什么东西? 能吃吗? 北月封侯第二人,四星大陆封侯第一人那又如何?杀先皇,册立新皇,以一己之力万夫莫开引发天穹之战又如何?四朝大会第一又怎样? 在迦蓝,谁也不会在乎。 天才多如狗,灵气满地走—— 当时炼器至尊风青阳大师此言,说的便是迦蓝。 迦蓝之人,个个都心高气傲,当然,他们也有傲的资本。 四星大陆那么大,疆域无垠,没有边际,然,当世翘楚都聚集在此。 战争? 迦蓝没有任何战争。 殊不知,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旦厮杀起来,最为恐怖。

第323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轻歌跟在安溯游的身后,走了许久,跨过南河桥,往明月殿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明月殿,是迦蓝学院长老处理、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 桥下的灵水是琼浆玉液,桥上的安溯游一面走,一面道:“迦蓝学院一共有四位长老,大长老无虞一百零三岁,性格古怪,座下弟子众多,个个天赋都不低于你;二长老许年生,与我一般大,品性温良,三长老石钟海脾气火爆,仅有两名弟子,大弟子北凰,也就是你们北月的当今圣上,二弟子轻纱流离,那日四朝大战,你见过的。” 言语间,二人下了拱形的南河桥,走上青石台阶,到了明月殿前。 轻歌见安溯游的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道:“那么,四长老呢?” 安溯游脚步顿住,周身散发着凶戾之气。 轻歌看着老人的背影,微微蹙眉。 “四长老空虚,死了。”寥寥几语,安溯游仿若用了毕生力气去说。 死了—— 少女眸光四闪。卡Kа酷Ku尐裞網 “小徒儿。”安溯游突地念道。 轻歌沉默不语。 “为师曾有个名字,叫做安溯洄,溯洄从之,逆流而上;溯游从之,顺流而下;为师的父亲说,这个世界太乱太黑暗,还是顺流而下,不争不抢,当个小人物就好了。”安溯游声音之中蓄满了沧桑,“这,便是为师名字的由来。” 轻歌细细咀嚼安溯游一番话,多少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希望子子孙孙逆流而上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安溯游的父亲倒是有趣,顺流而下,在底层潇洒度日。 不过,金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安溯游虽有个甘于平静的名字,但迦蓝学院院长的身份,可一点儿都不平静。 “安兄,听说你收了个徒儿,这可是稀奇事。” 旁侧的门内走出一道身影,来人苍颜鹤发,捋了捋胡子,又道:“老夫还想看看,究竟是拥有怎样天赋的人,能入得了你眼。卡Kа酷Ku尐裞網” “钟海说的不错,溯游,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前段时间才跟我们说此生决不收徒,这会儿又背着我们带来了一个小徒弟。”又是一人走出,此人身披棕灰的袍子,头发胡须花白,脸上皱纹颇多,一双眼,精光四射。 想来,此人的即是安溯游口中的大长老,无虞。 “老夫收徒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何时有遮掩的意思?”安溯游拂了拂袖,道。 石钟海讪讪的笑了,目光落在轻歌身上,上下扫视仔细端详了一番,“不过你这徒儿,近来名声大噪,我迦蓝的灵光门都挡不住那些风声细语,先天七重?天赋还行,不过当你的徒弟,资质可就差了些。” “钟海,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那皇帝徒儿拐回迦蓝吧。”无虞斜睨了眼轻歌,而后看向石钟海,抖了抖白花花的胡子,道。 提及北凰,石钟海愤怒不已,“这个臭小子,让他回去当几个月的太子潇洒一下,没想到就潇洒的回不来了,等老夫哪日有空去他北月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他裤子扒了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一顿,否则为师不发威,他还以为为师是病猫呢。” 轻歌:“……” 那场面,不忍直视。 石钟海瞥了眼轻歌,道:“流离说你与北凰小子的关系不错?” 轻歌点头。 “北月先皇是你陷害入狱的?北凰又是你扶植登基的?”石钟海紧追不舍,步步相逼。 安溯游站在轻歌面前,并未多言一句,他垂着眉眼,眸光浑浊的看着白玉之石堆砌的地板。 迦蓝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辉煌,内部斗争不堪,更为显著,他虽护短,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呆在轻歌身边,若真是那样的话,轻歌岂不是废人一个? 她是以院长首徒进的迦蓝,那么,就得让迦蓝众人看看她的风采,究竟有何种资格,能成为安溯游唯一的弟子。 降龙殿的气氛骤然凝固,四下里静悄悄的,仿若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长老此言差矣。” 长风起,凉意浓,少女勾唇浅笑,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即便是面对迦蓝学院的长老,气势也不输半分,狭长的凤眸里蕴满了笑意,看似春风若有,实则当有人抱着敌意血腥而来时,那淡淡春风,便会转化成万千凶戾之刃,杀戮所有! “此言差矣?”石钟海冷笑了声,逼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老朽的话,哪里差了?” 轻歌黛眉微挑,道:“第一,北月先皇入狱是他罪有应得,并非陷害,他杀我父亲,残害十万屠杀军,这是真真确确的事情,莫说入狱,即便是天打雷劈,也是他该承受的。” “第二,北月圣上并非是我扶植的,他是太子,东宫之主,未来的储君,先皇陨落,他承继皇位,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何来扶植一说?”少女神采奕奕,款款而谈,说的头头是道。 闻言,安溯游脸上浮现一抹骄傲的笑。 他选的徒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石钟海一愣,而后道:“不愧是以心狠而闻名天下之人,年纪轻轻便一身戾气,北月冥小王爷不论怎么说都是你曾经爱慕之人,当了你十几年的未婚夫,你对他下杀手时,却毫不留情,是为不仁。你无父无母,主母秦岚将你带大,你却设计害得她不得好死是为不孝。夜雪、夜水琴、夜清清三人与你为姐妹,你下起手来没有丝毫的留情是为不义。北月皇赐你安国之名,封为当朝郡主,你却将率领亡父旧部屠杀军演了一出好戏让他铃铛入狱,是为不忠。” “夜轻歌,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残暴无常,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们迦蓝不要!” “给老夫滚出迦蓝!” 老人的声音如雷声般嘹亮,不怒而威,眼睛里的寒意让人恐惧。 他是二剑灵师,实力与秦魁相当,说话之声灌注了灵气,铺天盖地的压迫轻歌。 轻歌背直如剑,周身气质冷寒,她目光冷淡的望着前方,属于二剑灵师的灵气压迫如疾风般朝她袭去。

第324章 狂妄 这让她想起了刚来四星大陆的时候,在主堂内,夜正熊当着夜家所有主干的面对她兴师问罪,也是如此。卡Kа酷Ku尐裞網 她面无表情,眸光凉薄。 这样说来,一切都是她的错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北月冥对她下七情之毒,她难道要躺在那里任其左右?更何况造成北月冥死亡的背后推手是北月皇,北月皇虎毒食子,与她何干? 夜清清、夜水琴、夜雪哪个不是想将她活活弄死,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叫不义? 主母秦岚这么多年,任由族中众人欺辱夜轻歌本尊,她附于这具身躯之后,更是三番五次的对她下杀手,族比之后,杀意不减反增,她难不成要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北月皇不顾旧情,置她于死地,她无非将计就计,为亡父和十万屠杀军讨个公道而已,若这样也是不忠的话,那这忠,她不要也罢。 就算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那又如何? 在这方天地,她依旧能风生水起,活得恣意潇洒。卡Kа酷Ku尐裞網 当石钟海的灵气压迫朝轻歌袭去的时候,半途,安溯游眼眸蓦地抬起,浑浊的双目中爆发出强烈的怒意,脚底银色光圈骤然出现,四把光剑立于亘古,灵气凛冽如寒风呼啸而出,轻而易举,彻底将石钟海二剑灵师的灵气压迫碾碎。 “石钟海,她是老夫徒儿。”安溯游道。 “安兄,你仔细看看你身后之人,这种人,怎能入你门下?继承院长衣钵?”石钟海被安溯游的灵气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心有不甘。 “能不能入老夫门下,跟你没有关系。”安溯游负手而立,灵气悉数收回丹田。 无虞往前走了一步,棕灰的袍摆曳着地面,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在小辈面前还这般任性。” 言罢,无虞朝轻歌看去,看似温和一笑,实则绵里藏针,“小妮子,老夫旧友是降龙学院的长老,降龙虽比不上迦蓝,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四星大陆排名第二的学院,降龙恰巧在这段时间择生,不如你去降龙如何?以你的资质,在降龙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无虞苦口婆心的说着,轻歌的心底却在发寒。 因她心狠,手段残忍,故此没有资格呆在迦蓝? 降龙学院再好,可她若真去了降龙,那也只是以迦蓝不要的人的身份去的,若真是如此,去了降龙,莫说数一数二了,降龙学院里的人恐怕更不会待见她。 “大长老,我倒是觉得,以我的资质,在迦蓝也是数一数二的。” 少女仰起脸,笑靥如花,嫣然如斯,一双寒瞳熠熠生辉,红唇颤动间,说出了世间最狂妄的话;眼底的神采飞扬,眉间的自信,让明月殿内的三个老人纷纷侧目。 不管是无虞还是石钟海,在迦蓝,都是属于德高望重的存在。 谁在他们面前不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叫一声长老?多少天才翘楚挤破脑袋也要进他们的门下,他们一言出,莫说是这些年轻人,即便是各个帝国的君王各方势力统领,也得仔仔细细的听着,反复推敲个中意思,谁敢这般猖獗的反驳他们的话? 而今,不仅有人反驳了,还那样的骄傲,绝色的脸上巧笑焉兮,眼眸里的凉薄之下是冷肃的杀戮。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的脸沉了下来,“好狂妄的丫头,先天七重就敢这般狂妄。” 轻歌体内的丹火不仅有提炼精纯灵气、储存灵气多的好处,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只要轻歌不想,就没人能以灵气感应到她真实的实力。 她虽然突破了先天八重,但此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她有心隐瞒,故此,饶无虞、石钟海二人是灵师,也只能感应得到轻歌先天七重的灵气。 再者说来,先天八重是分水岭,要想从先天七重突破至先天八重,天赋再惊人的人,也得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谁又能想到,才在几个月前连续突破四阶至先天七重的少女,几日前就已达到先天八重的实力。 “院长,你这徒弟,我们迦蓝可不敢收啊。”石钟海看向安溯游,道。 安溯游脸色难看,片刻后,他目光冷漠的望着石钟海,“你难道忘了,当年你来学院,几位长老认为你乖戾恣睢不宜进学院时,你说他们是顽固不灵的老头吗?你而今的一言一行,与当年的他们,一模一样。” 闻言,石钟海脸庞僵硬,愣住,继而沉默。 似是想起了当年往事,石钟海眸中闪过一丝痛心之色。 “这不一样。”石钟海看着轻歌,心有丝丝怒。 “有何不一样?” 安溯游双目中充斥着冷意,“石钟海,是不是老夫这些年一直和颜悦色,以至于老夫这个院长当的还不如你这个三长老了?” 似有雷霆骤然而下,空气沉闷,气氛诡谲,石钟海只觉得灵魂受到了冲击,心脏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他凝眸郑重的看着安溯游,蓦地想起,而今这个流连于风月场所的老头,当年一怒,伏尸百万,山河颠倒。 那样的安溯游,让厉鬼害怕,阎王胆颤。 只是过去了许多年,多年的安逸甚至让石钟海开始怀疑,当年男人仗剑天涯笑傲江湖,只是一场关乎金戈铁马厮杀成灾的梦。 “溯游。” 无虞见气氛剑拔弩张,便道:“钟海一直都是这个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你想要这个徒儿,那便要吧,迦蓝多这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 “无虞兄,这个多不多少不少的人是我的徒儿,我安溯游唯一的徒弟,日后要传承迦蓝的人!” 安溯游的脸垮了下来,他转头朝无虞看去,道。 无虞愣住,石钟海也是一脸的惊愕,胡子被怒得吹起,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 他们以为安溯游只是想找个徒弟罢了,恰巧与夜轻歌有缘。 可他们没想到,安溯游这般认真,此生当真只要这一个徒儿,不仅如此,甚至还有意把迦蓝学院的传承给她。

第325章 三月之约 明月殿外,青烟氤氲,身着碧蓝长衫的女子气质淡然娴静,姽婳婕妤,听见殿内安溯游的声音,女子眸光一颤,眉头紧紧蹙起。 “流离,还不进来!”无虞的声音在殿宇内响起。 轻纱流离指尖微颤,闻声,踏步优雅的走了进去,倩影婀娜,娉婷秀雅。 进了殿内,轻纱流离颔首,双手拱起,朝几人行礼,“院长,二位长老。” 这一次迦蓝学院择选出来的新生都是由她负责,在安溯游与轻歌去往明月殿的时候,安溯游就派人通知了她来明月殿,带轻歌去住的地方,并且为轻歌讲解一些关于迦蓝学院的事情。 轻纱流离一早就来了,不过因殿内言语激烈,就一直侯在殿外。 “你带这丫头去无忧山。”无虞道。 无忧山,是迦蓝学院学生居住的地方,换而言之,是实力最弱者的群居之所。 “慢着。”在轻纱流离就要带轻歌走的时候,安溯游忽的道。 众人的朝安溯游看去,无虞蹙眉。 “带轻歌去焚月殿吧。”安溯游道。 此言出,其他几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气。 迦蓝的住所是很有规律的,森严若斯,新生必须与众人住在一起,一座山的房间起码能住八九百人,当学生在迦蓝资历满三年,能有单人房屋,再之后,天赋异禀的学生被长老收为弟子,能有阁楼居住,唯独不能居住在殿内。 殿! 是迦蓝学院长老的专属,不仅如此,焚月殿更是迦蓝学院内众人的禁忌…… “院长,焚月殿可是四长老的居所……”轻纱流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溯游。 焚月殿,当年为一人而建,从建立到现在,只住过一个人。 那个人即是迦蓝的最年轻的长老,四长老,空虚。 “老夫会不知道?” 安溯游轻瞥了眼轻纱流离,轻纱流离立即噤声。 “迦蓝史上,从未有学生居住过殿宇,安兄,你这般做,会乱了纲纪规则的!”石钟海勃然大怒。 安溯游脸色阴沉,不为所动。 无虞见安溯游这般决然,只知不好说什么,便耐心劝道:“迦蓝对待学生一向公平,轻歌丫头一来就入住焚月殿,免不了落人口舌,还会让其他学生觉得我们做长老、院长的不公平,不如这样,先让轻歌在无忧山居住三个月?三个月时间一过,立即进焚月殿?这样的话,也说的过去。” 安溯游敛眸。 无虞见安溯游有一丝动容,立即敲锣打鼓趁胜追击,“我知道你做事从不怕闲言闲语,可轻歌这丫头毕竟年纪小,日后要在迦蓝待很长一段时间,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她设身处地的考虑考虑不是?” “也行。”安溯游认可了无虞的话,道:“三个月,三个月后,老夫要亲自去把我徒儿接去焚月殿,届时,谁敢拦老夫,莫怪老夫不客气。” “那是自然。”无虞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轻纱流离,“流离,还不快把轻歌丫头带去无忧山。” “是。” 轻纱流离点头,转身时轻睨了眼轻歌,“夜姑娘,随我来吧。” 轻歌眸光冷漠,氤氲着寒雾,指尖微动,她看了眼悬挂在明月殿上的鸾凤和鸣,片刻后跟上轻纱流离,往明月殿外走。 二人离开后,明月殿的灵光门重重关上。 殿内。 无虞在灵气椅上坐下,满脸严肃,“溯游,浮生境主和夜轻歌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那梅卿尘来自血族你也不是不知道,若被血族的人发现夜轻歌知道血族的事情,必然会对夜轻歌出手,即便她是普通弟子,我们迦蓝的人也不能被其他的势力给欺负了去,更何况她还是迦蓝院长首徒,只怕会殃及迦蓝。” “她不知道血族。” 安溯游道,片刻后,抬头,面露凶光,“知道又如何?血族当年已经从我身边抢走一个人,老夫这次绝不会让轻歌也受此磨难。” “血族的残忍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无虞太息一声,道:“不管怎样,夜轻歌与梅卿尘有关系,我们迦蓝,不能要这种祸害。” “祸害?” 安溯游虚眯起眼,目光浑浊,杀机隐隐,“无虞,你的意思是说老夫的徒儿是祸害?” 无虞蹙眉,“我并非这意思……” “难道她不是个祸害?”石钟海冷笑,“若她不是祸害的话,怎么会死那么多人?浮生境主又怎会在大婚之日弃她而去?” “够了!”安溯游言语间蕴着薄怒,“血族要是真来了,还有老夫在,老夫和老夫的徒儿,绝不会殃及迦蓝众人。” 老人拂袖,转身,袍摆飞掠,“不过日后我再从谁嘴里听见说她是祸害,不论是学生还是长老,老夫绝不会给半分面子,杀无赦!” 言罢,安溯游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无虞惆怅的看着安溯游的背影,摇了摇头。 “无虞兄,你看他这样子,我们是为他好!”石钟海气得合不拢嘴。 “罢了罢了。” 无虞从灵气椅上站了起来,“溯游一直都是这性子,他认定的事情,即便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事情既然已经注定,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石钟海眉头紧蹙,“我从未见过这般心狠手辣的丫头,年纪轻轻就这样狂妄,等时日长了些那还得了?这迦蓝的院长要是被她传承,怕是四星大陆上再无迦蓝学院往日辉煌。” “往后的事情不要去想。” 听石钟海这般说,无虞也很是苦恼,不过他比石钟海要沉得住气,“等会儿你去找年生,跟他说说此事,问问他的看法,年生的性子是我们几人之中最温和的一个,处理事情来也最明智。” 石钟海点头,须臾,眉头再次蹙起,“年生一向不管闲事,以他的性子,就算与他说了,他也不会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还是去说一下,总归要让他知道。”无虞道。 石钟海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明月殿。 明月殿内只剩下无虞一人,他站在大殿中央,四周是金碧辉煌的摆设,天花板上的鸾凤和鸣奢侈恢弘,他低下头,看着青石地板上泛起的光泽,苦苦一笑……

第326章 我让你去吃屎你吃吗? 迦蓝。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与轻纱流离二人出了明月殿的门,走过南河桥时,余光瞥了眼的桥下的琼浆玉液水。 轻纱流离循着轻歌的目光看去,一面走一面道:“南河桥下的琼浆玉液水,是四长老空虚生前去南冥历练的时候发现的一汪灵水,觉得富有灵性,喝了之后还能洗筋伐髓,就装进空间袋,移到迦蓝了。” 此时,二人下了南河桥,轻纱流离的声音却未停下,“直到琼浆玉液水放至南河桥下,南冥却来了人,这琼浆玉液水是他们的神水,四长老私自把它带来迦蓝,南冥大军踏破河山万里,想要与迦蓝开战,十年前的迦蓝,在降龙几大学院的下面,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四长老不想祸害迦蓝,在门前自刎,保全了迦蓝众人,后来,迦蓝学院的人,不懈努力,长老们也都拼命修炼,他们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成就了今日的迦蓝。” 言至此,轻纱流离停下了脚步,轻歌也顿住,眸光冷淡的看着轻纱流离。 她心思玲珑,自然知道轻纱流离无端与她讲空虚和琼浆玉液水的事情,不仅仅是讲一个故事那么简单。 轻纱流离回身,目光冷漠,声音之中更是不含任何感情,“夜轻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迦蓝学院的每个人,都很努力,为了迦蓝学院受无数苦难,只为让迦蓝保留住而今的辉煌,大家都稳打稳扎,没有谁靠运气,走捷径,更没有从天而降的好运,一蹴而成。” 轻歌敛眸,幽深森然。 她懂了,轻纱流离是说她靠运气,走捷径,并不像迦蓝里的其他学生一样,一步步的往上爬。 可这一路走来,无数次生死徘徊,难道都是假的? 当初被人叫废物,羞辱是丑女,谁又知道当初姬月为她新生丹田时的那种苦痛?何止是撕心裂肺泣血刺骨。 再后来,她被夜正熊沿路拖至刑法库,在刑法库大门前问罚,衣裳摩擦地面,脊背更是拖了一路,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溪水河畔,她被逼无奈,为救船上众人,跃下浠水河,用血肉之躯喂血魔花。 莫里斯大峡谷,山崩地裂,天海动摇,火焰龙出世,她九死一生才将其驯服。 凤凰山,炎魔血狼杀戮疯狂,鲜血流满整座山,月蚀鼎内她在冰天雪地的墟洞里坐化,三千白发之痛谁能理解,伶俜一人孑然一身走过无数个荒芜年月,她若非心志坚定,恐怕现在还呆在月蚀鼎的空间里。 直到族比,世人才渐渐知道这个心狠的女子叫做夜轻歌,她不是废物。 盛世大婚,万众瞩目之下,她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于女子来说,哀莫大于心死。 四朝大战,詹秋以雷电体质,施以破雷鬼谱,她体内二十四条筋脉断裂成血雾,鲜血自万千毛孔中溢出,流了一身。 北月冥施毒,北月皇陷害,她以罪女身份,装进囚车,沿途都是嘲讽的百姓,世态炎凉,她竟是真的该死。 可这真的如轻纱流离所说,是从天而降的好运吗? 是一蹴而成就能做到的吗? 轻纱流离见轻歌不说话,紧抿着削薄的唇,继续往无忧山的方向走去。 来来往往都是迦蓝的学生,当那目光落在轻歌身上时候,嘲讽、鄙夷、漠然、嫉妒…… “流离学姐。卡Kа酷Ku尐裞網” 迎面走来一伙人,这伙人以身着红衣的女子为首,女子明眸皓齿,娇蛮如斯,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三千青丝用一根蛇簪挽住,迎面走来时,盛气凌人,飞扬跋扈。 “龙樱,最近有没有偷懒?”轻纱流离道。 被称为龙樱的红衣少女咧嘴一笑,道:“我最近可勤奋呢。” “那就好。” 轻纱流离点了点头,龙樱是她管辖下的人,实力强,对她也有好处。 龙樱瞥了眼轻歌,看见轻歌身上穿着的红袍,黛眉扬起,冷笑出声,“这位,该不会就是院长带来的徒弟,夜轻歌吧?” “是她。” 轻纱流离淡淡的道,她余光自轻歌身上扫过,眼瞳深处燃烧起冷然幽深的鬼火。 龙樱朝轻歌走去的时候,轻纱流离微微侧过身子,刻意的为其让出了一条道来。 张扬任性的少女径直走至轻歌面前,白嫩滑腻的手里拽着一捆长鞭,她将手抬起,指向轻歌,声音清脆,“你,把衣服给我脱了。”轻歌与她穿一个颜色的衣裳。 轻歌蹙眉,不想理会这无理取闹的姑娘,偏偏她人生地不熟的,还就只能站在这里。 而轻纱流离也没有任何要带她去无忧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无忧山在哪里…… 摆明了,轻纱流离是故意让她当众受辱的。 “你耳朵聋了吗?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龙樱继而怒道。 “你让我脱我就脱,那么我让你去吃屎你去吗?”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龙樱,她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碰上这不人不鬼的姑娘,说的自然也是不人不鬼的话。 远处玉石阁楼上,两三道身影坐在窗前,朝这边眺望。 其中一个拥有亚麻色短发的男子俊美无俦,短衣短裤,白皙的皮肤如女人一般,短发干净利落,只是这样看来,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男子笑的时候喜欢勾起一边唇角邪笑,左边有颗虎牙,器宇轩昂间,又透着几分可爱。 “若离若离,你快看这个夜轻歌,真有意思!”短发男子笑道。 旁侧,琉璃尊椅上,身着妃色锦袍的男子端坐着,修长的手异常好看。 男子有条不紊的执起酒壶,手腕微转,酒水溢出的刹那香味四散,他头也没抬,便道:“粗俗的女人,脏了眼睛。” 短发男子撇了撇嘴,朝躺在边角处贵妃榻上的女子看去,女子纱衣裹身,纱衣之下,胴体显露无疑。 她见短发男子朝这边看来,绝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寡淡之色,“别看我,我不想吃屎。” “若离,你看,她也说了吃屎,她是不是也很粗俗。”短发男子眼巴巴的看着倒酒的君若离。 贵妃榻上的女子:“……” “滚!”

第327章 霓霄 过道上,聚满了人。 因少女一句粗俗的话,人声鼎沸,吵吵囔囔。 轻纱流离站在一侧微微蹙眉,敛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她不曾想到,夜轻歌会这样粗俗,那般言语都说的出口。 “还说北月帝国是礼仪之邦,没想到出了个你这样的女人。” 龙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上下剐了眼轻歌,嘲讽道:“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会收你为徒。” “龙樱姐,听说人家连续突破四阶呢,而今先天七重哦。”龙樱身后的碧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是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先天七重?” 龙樱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先天七重只是对于她们这种帝国之人来说算是天才而已,若是只要到了先天七重就能被院长收为徒弟,那这迦蓝大部分的人,都是院长门下的了。” “谁不知道帝国中人目光短浅,我记得龙樱姑娘你前些日子也突破了先天七重,也没见你张扬过,她倒是好,仗着是院长徒弟,狂妄放肆,还真以为先天七重就能在迦蓝只手遮天了?”碧衣女子凑在龙樱耳边附和道。 闻言,龙樱讥讽的笑。 轻歌垂眸,一双寒瞳蓄满了冷意,她不动如山,任尔风吹。 “轻纱姑娘,是不是可以去无忧山了?”轻歌看向轻纱流离,道。 轻纱流离眸中华光流转,淡漠如斯,“也好,走吧。” 轻歌看着轻纱流离挂单的身影,准备跟上,龙樱却是蓦地伸出手,拦住了轻歌的去路,轻歌抬眸,冷视龙樱,龙樱黛眉扬起,眯起眼睛笑道:“夜轻歌,这里是迦蓝,不是什么北月国,你也不是夜家的三小姐,更不是什么安国侯,你在这里,充其量就是个蝼蚁,在迦蓝,资历深的人说话,新人必须要听,我在迦蓝呆了足足三年,你不过今日才来的,我再说一遍,把衣服给我脱了,从今往后,再让我看见你穿红色的衣裳,休怪我不让你好过。” 越往后说,女子的声音愈发拔高,尖锐刺耳,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似有灵气倾巢而出,包裹着龙樱的身体,红衣无风自吹,娇媚的眉目此刻泛起凶气。 前方,轻纱流离止住脚步,背对着轻歌等人,平和的等着,袖手旁观,置身度外。 “姑娘可知道好狗不挡道?” 一直沉默冷然的少女笑靥如花,狭长的凤眸里流动着滚滚煞气,绝色潋滟,身姿绰约,猩红的袍子如火纷然,仿若是炼狱之下的曼沙珠华,徐徐盛放,美到极致冶丽如妖。 龙樱暴跳如雷,面红耳赤。 当着迦蓝众人的面,轻歌这般放肆不给她面子,这口恶气,怎么咽的下去? “看来你是不知道迦蓝的规矩了,那我便让你知道,在前辈面前,新人要怎么做。”龙樱残笑,战意滔天,氤氲在她身体四周的灵气化为锋刃,朝轻歌逼去。 少女白发黑瞳,红衣似血,浅淡的眸色掩藏的杀机逐渐浮在水面。 然,当灵气就要攻击在轻歌身上的刹那,千钧一发,斜叉里,一道强大无比的灵气光刃袭来。卡Kа酷Ku尐裞網 龙樱看着消散在风里的灵气锋刃,目露凶光,她愤怒的朝旁侧看去,看见来人时,嚣张气焰立即消减,脸色骤变。 “霓霄学姐……” 龙樱低头,毕恭毕敬的喊着,她身旁的碧衣女子等人,也都讪讪躲在龙樱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玉石阁楼的方向,走来两道身影,女子披着黑色的纱衣,似泼墨般难以化开,修长裸露的双腿让人浮想联翩,白皙如雪的皮肤吹弹可破,清风徐来掀起如墨纱衣,忽明忽灭,若隐若现,好个性感尤物! 女子三千青丝随意的散着,唇若含丹眉如远山,眼脸之下的一颗红痣绚若流霞,妖冶娇媚,风情万种。 她的身旁,男子倜傥风流,清澈爽朗,亚麻色的短发尤为突出,笑时左边的虎牙露出来,洒脱间蕴着几分俏皮,他抬起手,修长纤细的手抓了抓头发,少年短发微微卷着,妖孽俊秀,清贵隽逸。 霓霄—— 轻纱流离转身,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霓霄目光自龙樱等人身上扫过,清冽出声,“夜轻歌虽然是迦蓝的新人,但她是以院长首徒身份进来的,即便是教训,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龙樱脸色黑可滴墨,她低着头,双手紧攥,眸光充血。 “流离,无忧山一脉属你麾下,你让她们几个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她们虽然不懂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霓霄道:“若你管辖不了,不如把无忧山给别人管,既然管了,心术就摆正来。” “霓霄姑娘怎知我心术不正?” 轻纱流离莞尔道:“我在迦蓝一共呆了七年,第二年入三长老石钟海麾下,多年来对迦蓝尽心尽力,霓姑娘这句话,可就把我多年的诚恳努力给抹掉了。” “我管你努力不努力。”霓霄抬眸刹那,眼底寒光乍现,“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你自己知道。” 轻纱流离欲言又止,霓霄却是把视线放在了轻歌身上,“夜轻歌?院长徒弟?既然是院长把你带进来的,那你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成为迦蓝院长的继承人。” 言罢,霓霄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往玉石阁楼上走,短发少年抓了抓脑袋,朝轻歌咧嘴灿烂一笑,“小美人,霓霄她那是嫉妒你,她当年死活都要入院长门下,院长不要她。” “赤羽,给我滚回来。” 走至竹玉台阶上的霓霄,回眸朝短发少年瞪去。 赤羽讪讪的笑了笑,朝轻歌摆了摆手,便朝霓霄跑去。 轻歌看着少年欢快的背影,唇角不由的绽入一抹嫣然的笑。 迦蓝—— 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呢。 似是察觉到什么,轻歌眸中雷霆乍现,她仰起脸,朝阁楼的窗台望去,窗台里边,冷峻倨傲的男子端坐在玄宗椅上,冷傲孤寂,俊美如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琉璃酒壶,酒水沿着壶嘴流出溅在晶莹的杯里,哗哗流淌。 他居高临下,漠然的俯瞰着玉石楼阁前不被迦蓝众人接受的少女。

第328章 无忧山 轻歌站在竹玉台阶下延伸的青石路上,与楼阁窗台前的孤傲男子对视,气势气场不输半分,眸中的冷意流动间宛转,疯狂的杀气在喷张的血脉下潺潺而流。 天地间,风起云涌,仿似陷于黑暗之中。 寰宇荒河里,只剩下他们寥寥二人。 一个冷凌如斯,一个张扬轻狂,偏生一个立于高楼不可攀,一个在泥泞里挣扎玩着九死无生的游戏。 啪—— 重重的一道响声,雕镂着四兽乾坤的窗户被人重重关上,男子寒气涌动的双眼在缝隙里湮没。 高傲的男人,琥珀星辰般的双瞳似是装下了天地万物,可好似什么都不在他眼中,任何人在其面前,都会卑微进尘埃里。 霓霄、赤羽二人走进玉石楼阁后,龙樱等人不敢再放肆、明目张胆的欺压轻歌。 龙樱见轻歌视线落在玉石楼阁紧闭着的窗台前,指尖微颤,红唇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狐媚子,这才来迦蓝第一天,就敢钩引若离公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眸光冷凝,四周温度似乎骤然下降,空气压抑的让人胸闷,龙樱眼皮蓦地一跳,惊恐的朝轻纱流离看去,只知道自己多言了,脸色刷的一下全白。 她一心想着嘲讽轻歌,竟是忘了,在这个淡然如风的女人面前,君若离,也是属于禁忌一般的存在。 特别是无忧山,谁也不敢提君若离这三个字,可她却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碧衣女子等人也没想到龙樱会堂而皇之的把这番话说出来,脸色剧变,低头不敢言。 “轻纱学姐——” 龙樱五官紧皱在一起,她咬着下嘴唇,仔细的观察着轻纱流离的脸色。 轻纱流离气质若霜,淡如春风,她未说话,其他人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 半晌,轻纱流离轻瞥了眼轻歌,道:“跟我去无忧山。” 说话时,人已经走远,轻歌跟上,与龙樱擦肩而过的刹那,少女愤怒的言语灌入了轻歌双耳之中,“夜轻歌,别以为是院长的首徒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轻歌不动声色的往前走,步步生莲,曳地幽香,她垂着眸子,目光平静温和。 波澜不起清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出杨柳依依桃花灼灼,看似寂静祥和,谁又知这安宁之下,是滚滚惊涛阵阵骇浪,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四面高山湮没。 她本想在迦蓝学院安生修炼,待突破到了一定境界、姬月苏醒之后离开迦蓝去炼器工会。 可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太想让她安生呢。 玉石楼阁,楼梯过道悬挂半空,短发少年往二楼台阶走去之时,下意识的偏过头朝宽敞的青石路上看去,清澈干净的眸里蓄着几分讶异,“咦?” 少女紧随在轻纱流离身后,清寒的脸上忽的浮现妖冶的笑意,那笑并未蔓延至眼底,一双凤眸,还是冷淡的,只是那张脸,像是盛放在初春的百花,绝艳之际,醉媚众生,几丝风情流离,又有几分杀戮冷肃之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生杀予夺,嗜血狂生,末路穷途时,少女所过之处,怒开着以鲜血浇灌的血魔之莲。 少年愣在台阶上,过道上的风凉而不寒,他眨了眨眼睛。 “赤羽,上来。” 已经上了二楼的霓霄回头不见少年,俯瞰过道,眉头微蹙。 “来嘞。” 赤羽回过神,往台阶上走,一面走一面飒爽的笑着,“来了个小美人,看来以后迦蓝不会这么聒噪无聊了。” 霓霄冷笑,“这可是个有毒的美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此时,赤羽上了二楼,哈哈大笑。 霓霄头疼的看着赤羽—— —— 无忧山,地处迦蓝南面,山后是湍急的深海,海的名字叫做碧落。 据说,在迦蓝学院没有驻扎至这方天地时,这片海域是没有名字的。 荒芜的当年,海域旁有个村庄,聚集了上百户人家,这些村民怕受到海神的惩罚,便迷信得相信一年往海里送一个姑娘,便不会有天灾。 村子里的姑娘越来越少,这些少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谁舍得就这样看着自家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的闺女死在冰冷的大海里? 故此,越来越多少女往外逃,可这是个大浪淘沙的世界,是群魔乱舞的时代,年少的姑娘为了活命义无反顾的踏上征途,她们向往着未来憧憬着明日,可社会的残酷打破了她们童话般的梦,她们即便没有葬身于深海,却也活不长,活下来了的,也成了行尸走肉终日游荡在茫茫人海里。 村子里的人不敢怀孕,生怕生个苦命的女娃娃,可就有这么一家人,生了个女婴,取名碧落。 好些年村子都相安无事,深海平静,村子里的人也渐渐摒弃封建迷信的念头。 却说这碧落,貌美如花粉雕玉琢,哪怕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描绘不出她半分貌美。 人性往往如此,对美丽的事物抱有无法解释的热情,村里的大家都宠着她,直到碧落及笄,出落得亭亭玉立,遇上海水涨高,村子里的人恐慌了,他们本就贪生怕死,哪怕多年来没发生海啸,可许多年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当海水涨高的那一刻,他们害怕死亡的到来。 彼时碧落与邻家少年青梅竹马情定终生,村子里长老的儿子人过中年,只娶过一任妻子,因看见其他男人珍藏妻子的玉簪,便怀疑妻子不贞不洁与其有染,残忍的当众将妻子活活打死,那样惨烈的声音,是村子无法磨灭掉的凄艳回忆。 这男人自碧落十岁开始便觊觎其美色,被迷得神魂颠倒,待碧落及笄之后,更是嚣张的要去提亲,众人心生怨怼,可对方是长老的儿子,只能任由他叫嚣。 碧落宁死不从,邻家竹马更是扬言碧落是他未来的妻子。 男人埋怨,在雷电交加的夜,将竹马少年活活打死,翌日清晨,大雨洗涮罪恶,只剩一具残躯,少年的头颅都没有找到。

第329章 碧落海 少年头七,碧落如一具傀儡跪在灵柩旁,青年男人没了心智,竟是在装着尸骨未寒躯体残破的少年的棺材旁,侮辱亵渎了碧落,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碧落在男人脖颈处咬掉了一块肉,还咬掉了他的生命。 她成了罪女,男人的父亲村子里的长老以祭奠为名,将她投进大海里,想象中的宁静之夏没有到来,日头最强烈的时候,深海之上涛浪翻腾,湮没了这个多年来惴惴不安的村长。 听后人说,路过这一方村庄时,时常在海岸上看见一个绝色的女子落魄地坐着,怀里抱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虽让人心惶,却又让人心疼。 后来,这片海域,叫做碧落。 “碧落海无边无际,南面是无忧山,北面是西海域。” 轻纱流离看着近在咫尺的无忧山,心平气和的与身后的轻歌解释着。 轻歌循着轻纱流离的目光,朝无忧山望去,无忧山山巅氤氲着白雾,山下一座座房屋由晶石堆砌而成,中央之处,一座巨大金蟾雕塑,镇压邪魔鬼怪。 金蟾鼎,聚灵灵器,有聚集天地灵气的作用,不仅如此,还能储存天地灵气,供人修炼。 四大帝国,没有一个国度拥有聚灵灵器,可见迦蓝的奢侈豪气。 也能感受到,迦蓝的长老们,对新人的扶持栽培。 环境条件这般好,至于能突破到哪个阶级,除了本身的天赋外还有后天的努力。 如之前所说,没有从天而降的好运和一蹴而成的事,凡事都得遵循世间规律,一步一个脚印。 今日和明日,总得选择一个时间来辛苦。 到了无忧山的山门前,轻纱流离脚步停下,玉手抬起,指向北方,“夜轻歌,你的房间是最北边的一个,与你同住的还有一个女子,是个疯子,你且叫她疯子就好。” 疯子—— 轻歌仔细摩挲着轻纱流离的话,视线的尽头是最北边的晶石房屋。 从此往后,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必须住在这里。 “轻纱学姐——”看见轻纱流离,来来往往的人目光里都蓄着敬意。 轻纱流离微微点头,神态怡然,似乎很享受周遭众人的尊敬。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去吧,”轻纱流离道。 轻歌抬起脚步往北面走,直截了当的忽视掉四周各色各样的眼神和不堪入耳的窃窃私语。 “夜轻歌!”轻纱流离忽的喊住轻歌。 轻歌顿住,背对着轻纱流离。 “你莫要打君若离的主意,他不是你们北月国肤浅的王爷,你没有资格入他的眼。”轻纱流离攥紧了手,道。 轻歌巧笑焉兮,回眸朝轻纱流离看去,目光里充斥着怜悯,那样富有同情可怜的眼神让轻纱流离极不舒服。 “没有资格的那个人,是你吧?” 音落,袍摆自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如火焰烧,少女眼底神采飞扬,远山般的眉梢往上挑,张扬如斯,轻狂炫目。 轻纱流离呆讷的站在原地,脸庞僵硬,四肢紧绷,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横冲直撞涌上天灵感。 少女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将她所有的骄傲给打碎。 她低头,咬牙切齿,眸里的不甘将淡然的气质给破坏了。 轻纱流离想要落荒而逃,可她是三长老门下的弟子,是迦蓝数一数二的天才,她得保持她的大家闺秀如风清贵,徐徐离开。 轻歌往极北的方向走去,沿途是修炼的学生们,絮说纷纷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你看那个人,是夜轻歌吧,好像是院长带来的徒弟。” “啧啧,院长真是古怪得很,放着那么优秀的霓霄学姐不要,要这个夜轻歌,哎,我上次出去历练,听说这夜轻歌前前后后有两个未婚夫呢,起初十几年被北月国的小王爷嫌弃,后来她与府中管家有染,皇上盛怒之下就解了婚约。” “不是吧,世家的女子还这么不检点?要我是那小王爷,不得气死来,还有呢?第二个未婚夫呢?” “第二个未婚夫可就更厉害了,你们知道那浮生境吗?” “浮生境,兴起的势力,血腥残忍强大神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不成她第二个未婚夫是浮生境的人?” 一地抽吸声。 “不仅是浮生境的人,还是浮生境主,这浮生境主冰清玉华,给了她一场盛世婚礼,为她延迟几百年来从未更改过日期的四朝大战,大婚当日更是有百国使臣四大帝国王权中人作见证,这样的婚礼,哪个姑娘都心驰神往,可你们知道后来怎么了吗?”这人肆无忌惮的大笑。 “怎么了?”众人好奇。 “后来,浮生境主逃婚了。”大笑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愣,皆是笑得四仰八叉。 “我看她就是活该,你们知道她多残忍吗?弑姐杀妹陷害当家主母进青楼自杀,还把以前的未婚夫活生生的杀了,这么心狠的人要是住进了无忧山,只怕无忧山永无安宁了。” “……” 众人开始惶恐。 轻歌于嘲笑之声中往前慢走,脸色寒冷如霜,周身氤氲着凉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瞳深处,燃烧着妖冶的鬼火。 杀戮的气息在不为人知的血河之上蔓延,隐藏在少女体内的嗜血因子似要破体而出,化为千万刀剑,屠国杀人灭了天下。 然,这些人还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越说越有劲—— “还有啊,院长想让这个毒辣阴狠的女子居住进焚月殿,来我们无忧山只是应付下我们,三个月之后,她就要去焚月殿了。” “院长这样,也不怕人笑话了去,既然她的住处在焚月殿,又何必惺惺作态来无忧山,岂不是委屈了她去。” “……” “吵死了!” 一道魔障似得声音阴晦响起,大白天的,周遭的众人心里却衍生出了无尽的杀意。 众人朝后面看去,却见一个裹着黑色衣裳的女人躺在地上休憩,脸色罩着一个草帽,说话时,女子将草帽往下移了些,露出一双魔鬼幽魅般的眼。 诸人咽了咽口水,议论戛然止住,四下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第330章 本宝宝不开心了 疯子! 两个字,如电流般穿过众人的脑海。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疯子,即是与轻歌同住的人。 她见四周安静了下来,便将草帽往上移,盖住了眼,继续休憩。 轻歌踱步往居住地走去,眼角余光轻瞥了眼那个女人,只可惜容貌被草帽遮住。 她将房屋的玉石门打开,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漆黑黑的一片,唯有门口泄露进一丝天光,轻歌走进屋内,玉石门合上的那一刻,三簇碧蓝鬼火骤然出现,昏暗幽然,魍魉魑魅。 借着鬼火的淡光,轻歌观察了番屋内的摆设。 两张玲珑翡玉床,分别占据东西两个方向,还有便是一桌一凳,虽然简单,但每个摆设都蓄满了灵气,是尘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越是简单的地方,越能静心修炼。 西面的玲珑翡玉床上有一床叠好的浮云锦被,可见轻纱流离口中的疯子便是睡这张床的,轻歌神思微动,福至心灵,在东面的床上坐下。 她将双手放在床沿,青玉般的光的穿透了血肉,将掌心的血液映照成红色流光,冰凉的触感却不彻骨,异常舒服。卡Kа酷Ku尐裞網 与玲珑翡玉床碰触的刹那,轻歌体内的二十四条筋脉好似在被温养,这玲珑翡玉床,有洗筋伐髓的功效。 须臾,轻歌惊喜的发现,第二十四条赤红煞性的筋脉,正在悄无声息且疯狂的吞噬着玲珑翡玉床上的灵气。 舔了舔红唇,轻歌嘴角噙着一抹妖冶的笑。 她试图将丹火内的灵气牵引而出,化为一道锋刃,尝试性的疏通那条赤红的筋脉,竟是疏通了一些,虽然不大,但于轻歌来说,是意外之喜。 须知,她之前无论如何努力,都撼动不了这条筋脉。 少女盘腿坐在玲珑翡玉床上,竭力修炼。 赤红筋脉就像是个无底洞,玲珑翡玉床上的筋脉源源不断的流入了轻歌体内,转瞬又化为虚无。 嘭!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眨了眨眼睛,呆若木鸡呈石化状态。 轻歌有些傻眼了—— 这叫个啥事! 她机械般的低头看去,玲珑翡玉床成了一堆灰烟,而她整个人盘腿摔坐在地上,屁股还有些痛,想揉几下…… 等等!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条赤红的筋脉把她的床给弄没了,轻歌欲哭无泪,风中凌乱,才来迦蓝第一天,床就被她给吞噬掉了,总不能去找安溯游要床去吧? 轻歌眼巴巴的看着西面疯子的床,撇了撇嘴。卡Kа酷Ku尐裞網 本宝宝不开心了,没有床睡了,要打地铺了。 轻歌起身揉了揉小屁屁,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往外走去,看看能不能从哪里弄出一张床来。 走至门口,轻歌将手抬起放在九凤手把的上,正要把玉石门打开,刹那间,玉石门却是轰然而开。 一双厉鬼似得眼瞳,一张惨白狰狞的脸赫然入了轻歌的眼,那人周身散发死神般的气息,如墨的黑发有些紊乱,发梢还黏着几片草,女人身材单薄,却异常高挑,脸上布满了众多疤痕,那是匕首飞舞划过的痕迹,错综交叉,似野鬼的残骸。 “夜轻歌?” 女人平视轻歌,声音寡淡。 轻歌眸光阴寒,默认。 疯子绕开轻歌往屋内走,碧蓝的鬼火将她脸上的刀痕映得怵目惊心,疯子停住脚步,望着原先放着玲珑翡玉床上的地方而今剩下一堆轻烟。 她注视了许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动作利落的将外袍脱去,躺下,盖上浮云锦被。 轻歌站在门楣处,脊背靠着冰冷墙面,敛眸抿唇。 这个女人,就像是死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死气,让她心悸。 她突地想起了轻纱流离的话,这是个疯子。 轻歌将玉石门关上,盘腿坐在边角之处,继而修炼。 无忧山下,金蟾鼎内的灵气尽数往北面涌去,悄然的窜入最后一间玉石屋中,自少女身上的万千毛孔钻入,在筋脉内悬浮,汇于两簇妖冶的丹火之中,轻歌双目紧闭,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第二十五条筋脉上,可当她将灵气牵引至赤红筋脉口,这筋脉内的煞气却纹丝不动,根本就疏通不了! 轻歌专心致志修炼之时,西面玲珑翡玉床上的女人,蓦地睁开双眼,目光森然的望着轻歌,脸上的伤疤似是再次裂开了伤口,鲜红粘稠的血自脸颊淌下,滴落着莹白的玉床上。 可仔细看去,女人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狰狞,没有破裂,双目也依旧是闭着的。 此时,轻歌将双眸睁开,黛眉微微蹙起。 她算是明白了,以她吸收来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疏通第二十五条筋脉,至少目前为止,唯一能疏通的只有—— 轻歌的视线落在疯子身下的玲珑翡玉床上,咽了咽口水。 少女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头顶似有乌鸦排排列列的掠过…… 真是日了狗了,她竟然沦落到对一张床流口水的地步。 轻歌内牛满面,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眸光看向唯一的一扇窗户,窗户外是氤氲的仙雾,雾气之下,隐约可见碧落海。 月色清明,皎洁的白月光洒在深海之上,隔着云雾,如诗如画。 “过来。” 女人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轻歌转头朝床上的女人看去。 疯子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她拍了拍床上旁边的空位,道:“睡觉!” 一个字,言简意赅。 轻歌看了看自己的床如今只剩一堆飞灰,耸了耸肩后走向西面,脱掉软靴,在疯子的床上躺下。 当轻歌的身体全部贴在冰凉的床上时,阴森的风自耳边的刮过,黑色的身影突地翻身而起,如饿狼般。 疯子双手撑在轻歌脸的两侧,脸庞狰狞,双目骇然,她与轻歌近在咫尺,亲昵无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轻歌脸上,“你……不怕我?” 直到疯子言语,轻歌见她没有敌意,才将杀气收回。 “为什么要怕你?”少女淡然若初,疑惑的问。 闻言,疯子愣住,似要爆裂的双瞳,蓄满了惊愕。 是啊,为什么要怕? “我可是个疯子!” 疯子不依不饶,如跗骨之蛆般,定要问个所以来。

第331章 吞噬 无忧山后的海域翻起了浪花,夜色降临时,诡谲浓郁的月光湮没这座古老的城堡。 森然的房间里,玲珑翡玉床上的身影犹若鬼魅,疯子在轻歌的眼瞳之中,看见了自己狰狞的脸,她突地瞪大眼,睚眦欲裂,怒目圆睁,双瞳赤红的可怕,脸庞都扭曲了起来,刀痕拧在一起,似百鬼夜行呼啸而过在四下无人的酒巷里留下的痕迹。 “疯子会说自己是疯子吗?” 床上的轻歌放松懈怠,月色自窗棂洒落进来,少女眉角眼梢都是嫣然的笑意,疯子看着身下之人,绝色天香的笑让她有一瞬的晃神。 片刻后,疯子大笑。 她翻过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笑得双肩不停的抖动,沙哑的笑声犹如利刃,划破了无忧山夜里的寂静。 轻歌转头,眸光复杂的看着疯子。 真的是疯子吗? 好像是的,是个让人心疼的疯子,脸上的刀痕似是她往日的经历,犹若神人手下的笔迹,叙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许是笑累了,声音慢慢变淡,疯子吐了口气,望着在摇曳的碧蓝鬼火下幽魅空寂的天花板,轻声道:“你和她们不一样。” “睡吧,明日无忧山新生考核。”疯子闭上双眼。 新生考核? 仔细冥思过后轻歌才想起,被选入迦蓝的新人,还得在迦蓝众人的注视之下再来一场考核,以实力让众人心服口服,也是变相的说明这些新人能进迦蓝没有一个是有水分的。 轻歌虽然是院长徒弟,但这考核考的不仅仅是她的实力,还有其他学生的看法。 故此,必须得去。 除非她不想呆在迦蓝了。 轻歌双手环起放在后脑勺下面,眸光中倒映出幽静的夜,天下这般大,可似乎,哪里都有厮杀。 离开这个战场,无非是走向下一个战场的开端,等杀戮停止的那一刻,也是她生命终止或是天下群雄断送在她手上的时候。 细细想想,她才十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演着风华正茂的戏,可一路走来,她以风华为刀剑,杀尽穷途阻碍。 浓郁的夜色里,清风凉,月色皎,少女唇角上扬,笑容邪魅狷狂,疯子倏地睁开双眼,看向少女,少女脸上的笑,让她恍惚,竟是回忆起了那狂妄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 ——我若是魔,佛奈我何? 她是谁,天下便是怎样。 她是踏越九重清歌而来的女子,在尘嚣内洗尽铅华,转而又执刀屠戮乱贼,于万里江山之巅,开出一朵名为惊世之花。 疯子闭上眼,讥诮一笑,她在想什么呢,眼前的少女虽然心思敏捷聪慧过人,却还没到那种乱世的程度。 睡意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碧蓝鬼火极具灵性,在二人沉睡时扑灭,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犹似宣纸上的浓墨,在四下无人的时光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 轻歌半睡半醒,体内的第二十五条筋脉泛着赤红的光,汹涌的煞气悄然无声的吞噬着身下玲珑翡玉床里蕴着的灵气。 嘭—— 嘭! 又是两道沉重的声音响起,轻歌与疯子几乎在同一时刻醒来,二人齐齐摔在地上,背部紧贴着冰凉的对面。卡Kа酷Ku尐裞網 两人面面相觑,疯子微微蹙眉,轻歌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和一堆轻烟,嘴角眼角齐齐抽搐。 那条筋脉,竟然背对着她把这张床的灵气给全是吞噬了。 玲珑翡玉床是二剑以上的灵师,与炼器师一同铸造出来的宝物,本体即是灵气,若没了灵气,就什么都没了。 “你的嗜好真特别。” 疯子也是愣了一会儿,显然也呆住了。 轻歌那叫个委屈,她也想安生的睡一觉! “走。” 疯子站了起来,而后朝轻歌伸出手,轻歌看着面前的手,微怔。 女人的手白嫩修长,如羊脂玉般,在窗外落进来的白月光下,更是显得美艳,与疯子密布疤痕的脸对比太强烈,也太让人震撼。 轻歌想知道,她的曾经,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太息着,轻歌把手放在疯子的手上,疯子一用力,便把轻歌拉了起来。 疯子拉着轻歌的手出了玉石门,往外走,夜色如雾,轻歌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像是被温暖的玉石包裹。 无人的夜里,金蟾鼎还在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疯子紧握住轻歌的手,一直往前走,直到到了一间玉石屋前,她指着这扇门,道:“我不喜欢她们,把她们的床给弄掉。” 轻歌:“……” 这世界咋了—— “我试试。” 轻歌耸了耸肩,盘腿而坐,闭目,试图控制第二十五条赤红的筋脉,激发筋脉内的煞气。 煞气犹若被扎了屁股的马,那叫个疯狂,立即蜂拥而出,如汪洋大海,弥漫进轻歌面前的这间屋子,直到覆在了两张床上。 煞气将两张玲珑翡玉床内的灵气尽数吞噬,下一刻,却见两道沉重的声音响起,两张床上的两名女子轰然倒地,紧接着,是惊呼的声音。 任谁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往下坠,都会吓一跳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轻歌,或是这个叫做疯子的女人一样变态。 莫说是床没了,哪怕是天塌了,也不见得她们会有半分失色。 轻歌想了想,若这屋子里两名女子床没了,上告长老,长老一旦彻查就会发现她屋子的床也不见了,只要有心不难看出端倪。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床都给收了。 反正对她有好处—— 轻歌发现赤红筋脉口的煞气有些松动,可以疏通一点,更是惊喜。 滔天般的煞气覆盖整座无忧山,无数张玲珑翡玉床皆在一瞬之间化为虚无,而轻歌的体内的筋脉,好似没有任何饱感,如一头饿狼般,将这些玲珑翡玉床里的灵气全部吞噬。 诚然,轻歌想把整个无忧山的玲珑翡玉床都给吞了,可她没那个本事。 旁侧站着的疯子望着轻歌的眸中闪过一道阴诡之色,她看见一簇簇碧蓝鬼火在无数房屋内闪烁起,还有一道道惊呼声。 她蓦地拉住轻歌,不由分说的就往北面自家屋子跑,“快逃。” 轻歌懵了,委屈得很,她的小筋脉还没吃饱呢。

第332章 小美人 无忧山的夜,不比往常的静谧,惊呼声此起彼伏,还有那两道在浓郁夜色里招摇而过的身影。 疯子带着轻歌进了屋子,轻歌站在里侧,看着疯子把玉石门重重关上,而后脊背靠在壁面上,低着头的时候黑色的青丝垂了下来,遮住了眉眼和狰狞的容貌,她双肩不停的颤动着,一丝笑声溢了出来,这笑,逐渐往外扩散,大笑不止。 她仰起头,那张疤痕密布的脸自三千青丝之中探出来,阴诡如魔般的眼看向轻歌,“痛快,太痛快了。” 轻歌莞尔一笑。 的确痛快。 她突地想知道,安溯游石钟海这些长老级的人,是睡怎样的床,那味道,应该不错。 轻歌:“……” 完了完了,她现在上瘾着魔了。 —— 翌日清晨,无忧山吵吵囔囔的,轻歌与疯子缩在被子里睡了一晚,两人都有灵气护体,有没有那玲珑翡玉床,睡起来都一样。 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 轻歌蹙眉,与疯子对视一眼后,起身将门打开。 霓霄和轻纱流离等人站在门外,见门打开后往内看,霓霄眉头蹙起,“床也没了?” 轻歌点头,郑重道:“昨晚真是吓死人了,睡得正香呢,这好好的床,说没就没了!”轻歌义愤填膺,说的声泪俱下。 疯子:“……”难道她记错了?这些床难道不是这个叫做夜轻歌的少女的杰作? “小美人,莫怕,我房内的床可舒服了,今晚要不要过来?”赤羽从旁侧探出个脑袋,对着轻歌挤眉弄眼。 轻歌嘴角抽了抽,她还是打地铺吧。 若是小狐狸在,恐怕又得气炸了—— 想及此,轻歌唇角不由的绽入一抹柔和的笑。 “赤羽,你皮痒了是吗?”霓霄双手环胸,墨色的纱衣之下是性感的娇躯,她冷冷的看了眼赤羽。 赤羽耸了耸肩,大步流星的上前,站在轻歌面前,左手撑在门上,右手撩了撂亚麻色的短发,自认为英俊帅气,“小美人,不要理这个丑女人。” “赤羽,回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道清冽冷寒的声音响起,轻歌往外看去,却见人群中央,身着妃色锦袍的男子气质孤傲,他就站在那里,于千万人之中熠熠生辉,偏生冷得连空气都在轻颤,倨傲之下,是奔涌的戾气。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赤羽听见男人的声音,立即软糯了下来,他朝轻歌吐了吐舌头,往君若离身边走。 君若离负手而立,漆黑深邃的瞳孔之中好似没有任何温情,目光自无忧山上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所到之处冷意流动,周遭的人都噤若寒蝉。 四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许久,就在众人尤为压迫时,君若离道:“既然没了玲珑翡玉床,诸位就先睡普通檀木床吧,等会儿我便会派人送过来,可有异议?” 在他面前,谁敢有异议? “既然没异议,就回去好生准备,午后去洛丽塔,新生考核不准迟到。” 言罢,袍摆如风,君若离转身离开,妃色的身影犹似漫山遍野里的一抹雪。 赤羽一面跟上君若离,一面朝轻歌招手,唇动无声,“小美人,晚上等你哟。卡Kа酷Ku尐裞網” 君若离轻瞥了眼赤羽,赤羽立即噤声,委屈的撇了撇嘴,真是的,不要这么凶人家嘛。 轻纱流离看着男人的背影,眸光微动,胸腔内的肋骨仿若断了一根,疼痛之感无边蔓延,她微微蹙眉,眼神哀伤。 霓霄轻瞥了眼轻纱流离,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轻纱流离,他已然走了看不见,你这般惺惺作态又是给谁看?” 她双手环胸,靠在玉石门前,耸立的胸和圆润的臀部简直就是个尤物,轻纱之下,白皙的皮肤仿若尘世最珍贵的美玉,让人垂涎欲滴。 “霓霄,你不要太过分!”轻纱流离双手攥紧,碧蓝的衣衫曳着地面。 “过分?有你过分?”霓霄冷声道:“日后,给我离若离远一点。”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轻纱流离眸中衍生出一丝恨意。 霓霄娇媚的笑起,“我没有资格?除了你,怕是都有资格。” 音落,霓霄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背影曼妙,身材淋漓,好似狐妖一族的后人,除了妩媚,再无其他。 “夜轻歌,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轻纱流离抬起一双眸子,朝轻歌看去。 “我不想看,也不稀罕看。”轻歌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她不知道轻纱流离、君若离以及霓霄之间有什么纠葛,也不想知道。 轻纱流离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拂了拂袖也走了。 “轻纱流离和君若离在一起过,曾是迦蓝的一对璧人。” 疯子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轻歌回头望去,疯子坐在琉璃凳上,双目之中夹杂着一丝阴晦光弧,“以前,君若离的性子和赤羽一样。” 轻歌微愣。 那样孤傲的一个男人,以前当真和赤羽一样? “走吧,去洛丽塔。”疯子往外走。 洛丽塔—— 轻歌眸光轻闪。 洛丽塔算是迦蓝最高的建筑,一共有十三重,其中第一重是个大殿,聚集学生所用。 轻歌和疯子过去的时候,有疯子在前边带路,其他学生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害怕疯子,故此,哪怕在人满为患的第一重大殿里,轻歌还能做到走路带风。 四周的视线皆是落在二人身上,有惊讶的、嘲讽的、还有鄙夷的。 也是,一个是迦蓝的疯子,另一个是不被看好的新人,凑在一起,倒也是天生一对儿。 “夜轻歌!”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轻歌挑眉,旁侧望去,那人身着青灰的锦袍,衣袖口绣着金丝,看见轻歌时,眸中浮现一抹笑。 欧阳澈! 轻歌扬眉,她可记得,当初在百蛇院中,欧阳澈的妹妹欧阳菲,就是因她而死。 欧阳一家恐怕都恨死她了吧。 虽是这般想着,轻歌还是朝欧阳澈点了点头,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欧阳澈带着身边的人朝轻歌走来,道:“我居住在凤尾湖一脉,昨晚本想去看望你,可凤尾湖归若离公子管辖,与无忧山相隔三脉,去的话,很麻烦。”

第333章 新生考核 洛丽塔的第一重大殿,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澈见轻歌不说话,抿了抿唇后,道:“菲儿是她死有余辜,我从未怪过你,欧阳一家也从未怪过你。”至此,欧阳澈苦笑一声,“即便是我们想怪,北月的封侯之人,我们怪得起吗?” 他与夜轻歌的交集不多,交情也不深,连着两人的羁绊无非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欧阳菲。 欧阳菲被推进蛇窟之前猩红绝望的眼神,也曾让他午夜梦回,心脏抽搐,可他是光明磊落的男人,以此为理由,去怪夜轻歌,他做不到。 当初是欧阳菲先推夜轻歌进蛇窟的,蛇窟底下的发生的事情虽无人看见,但欧阳澈一直都认为,蛇窟之下,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女,不仅有奇遇,还有忍心泣血的生死徘徊。 闻言,轻歌见欧阳澈眼底一片真挚,便也笑道:“既然来了迦蓝,就好好修炼吧。” 欧阳澈点头,旋即道:“迦蓝学院也都是弱肉强食的,轻歌,我们虽来自四大帝国之一的北月,可迦蓝内的人,个个都心高气傲,最看不起的便是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帝国中人,你还是以院长徒弟的身份进来的,他们一定会针对你,你要小心行事。” 轻歌点了点头。 四星大陆,各方势力守着各方的天地,四大帝国祥和宁静,打打杀杀需要理由,并不比外面的世界,杀你又如何,比你强,便是杀你的理由。 弱者,唯有被践踏的份。 生于帝国中的人,虽能得到保护,但也时常被这片王土以外的人诟病、鄙夷,认为帝国之人,都是病夫。 轻歌的视线落在欧阳澈身后的几人身上,欧阳澈立即介绍道:“这位是卫疏朗,来自西海域,她是詹婕妤,南夷的公主。” 提及的南夷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仿佛都凝固了起来,欧阳澈脸庞僵硬,有些尴尬,站在他身后的詹婕妤也拘束的很,担心的看了几眼轻歌。 那日四朝大战,詹秋把轻歌往死里逼,断裂二十四条筋脉,欧阳澈几人都知道。 詹婕妤往前走了几步,粉色的衣裳上用绫罗缎绣着灼灼桃花,女子的微微低头,声音细腻温和,“皇兄冒犯阁下,我替南夷子民,向阁下赔个不是。” “詹秋是詹秋,你是你,南夷子民是南夷子民。”轻歌轻描淡写,一笑泯恩仇,“四朝大战一向无情残忍,詹秋没错,你也没错,南夷子民更没有错。” 詹婕妤轻摇下嘴唇,抬眸朝眼前的少女看去,良久,女子脸上绽入一抹极致温和的笑,“阁下并不像外界所说,心狠手辣呢。” 气氛骤冷,再一次凝固起来。 欧阳澈有些头疼的看着詹婕妤,不过詹婕妤双眼纯粹,倒也没有别的意思。 “那是因为我心狠手辣的时候,你没看见。”轻歌浅笑道。 “小美人!” 一道欢跃的声音响起,轻歌头疼的看着迎面走来的短发少年。 少年脸上堆满了笑,亚麻色的卷短发干净清爽,他自门口朝大殿中央走去,逆光在他身后,仿佛是来自神邸的宠儿。少年旁侧,两道身影徐徐走来,女子娇媚,轻纱曼舞,男子俊秀的脸上尽是冷漠,仿似罩了一层寒霜般。 男子出现在第一重大殿的刹那,大殿内的吵杂声立即止住。 三人走至大殿最前方,赤羽想朝轻歌走去,耳朵却是被霓霄揪住,“你再敢乱窜,信不信我阉了你?” 赤羽撇嘴,吓得双腿一夹,“这么凶,一点儿都不可爱,看看我的小美人,多可爱。卡Kа酷Ku尐裞網” 霓霄:“……” “她凶的时候,会让你毛骨悚然的。” 君若离的眸光,若有若无的自轻歌身上扫过,淡然的一句话,让赤羽双眼放光。 赤羽望着轻歌眨了眨眼,“真想知道小美人是怎么凶的,来,尽情的凶我吧,蹂躏我吧。” 霓霄:“……” 若是轻歌听见赤羽、霓霄二人的谈话,恐怕会暴走,她没有蹂躏人的嗜好—— 再说了,她哪里凶了,人家分明温柔可爱着呢。 想来,要是姬月知道轻歌的想法,恐怕会震惊的吓醒来。 温柔? 夜轻歌? 有可能吗? —— 大殿前方,辉煌的金光之下,红毯铺道,一块两人高百年茁壮大树那般粗的灵气晶石屹立着,君若离站在红毯边沿,赤羽如死狗般趴在一旁的桌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霓霄双手抱胸,修长的双腿交叉而站,脸色冷然,眸光娇媚,眼睛之下的那一点红痣,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娆之感。 红颜,是为祸水也。 新生考核很简单,两道程序罢了,无非是全力以赴击打灵气晶石,看灵气晶石颤动几下而已。 灵气晶石的考核过后,便是前辈对新人的指点,简单来说也就是切磋,新生可以拒绝。 当然,前辈的指点,谁敢拒绝? “刘冉——” 君若离漠然点名,叫做刘冉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踏上红毯,站在灵气晶石前扎着马步,将丹田内的灵气尽数牵引而出,灌于手掌之上,再一掌朝灵气晶石击去。 汹涌的灵气自刘冉的手掌里喷薄而出,化为强烈的风刃,击在灵气晶石的石身上。 轰! 灵气晶石整整颤动了三下! 君若离点头,“不错。” 刘冉满面春风,得意洋洋,拍了拍手后朝君若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走入人群。 “王元——”君若离继而道。 身材魁梧的王元走上去,一掌击出,灵气晶石抖了两下。 红毯延伸外,欧阳澈站在轻歌旁边,道:“这个刘冉是居住在凤尾湖,先天八重,王元,先天七重,两人的天赋都很好,我只希望我上去之后,这灵气晶石能颤动一下就好。” 欧阳澈,先天五重。 詹婕妤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紧张,“要是灵气晶石不动的话,岂不是要被笑话。” 卫疏朗轻瞥了眼詹婕妤,道:“新生考核至少有一半的新生撼动不了灵气晶石,既然说了我们是新人,灵气晶石不动也说的过去,来日方长,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第334章 胸大无脑 轻歌眼角余光仔细观察了一番卫疏朗,卫疏朗约莫二十岁,最是风华正茂年少轻狂的时候,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卫疏朗眉眼蕴着端庄,成熟稳重,背着一把漆黑沉重的剑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利刃,五官平凡,但凑在一起有几分犀利,倒也让人望而生却。 迦蓝除了去北月之外,四星大陆的各个地方都会摆设择生点,招揽实力天赋出奇的人才精英。 詹婕妤听见卫疏朗的话,悬挂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卫疏朗似是察觉到轻歌往这边看,道了句,“大半年前,有幸一睹阁下在西海域的风采。” 轻歌扬眉,“记性可真好。” “我自小跟在孤月领主身边,那日凤凰山毁灭灵器出世,阁下过人的气度,世间难寻,也难以忘记。”卫疏朗有板有眼的说。 轻歌颇为讶异,她倒是不知道,这卫疏朗是孤月的人。 想到那断臂的男子,轻歌眸里的疏离便少了几分。 在西海域凤凰山的时候,所有的枪刃都指着她,孤月蓝生烟这些人,并没有想过要争夺她辛苦契约传承的月蚀鼎。 不抢,即是极大的人情。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欧阳澈笑道。 卫疏朗道:“早前夜姑娘应该还不认识我,只是我仰慕她而已。” 说话时,君若离喊了个名字,“欧阳澈!” “到我了。” 欧阳澈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往灵气晶石走去,站在灵气晶石前,欧阳澈全神贯注,奋力一击,灵气晶石颤动了一下,欧阳澈的手垂了下来,就在众人都以为灵气晶石只颤动一下之际,竟是颤动第二下,欧阳澈勾起唇角,朝轻歌、卫疏朗几人粲然一笑。 “以先天五重的资质让灵气晶石颤动两下,潜力蛮大。”霓霄道。 趴在桌上的赤羽哼哼唧唧,他翻了个身子来躺,嘴里不停的唠叨着,“什么时候才到我的小美人。” 霓霄:“……” “赤羽。” “恩?” “你变了。” 赤羽:“……” 继而,詹婕妤走至灵气晶石前,还真是如她所料,任由她使出浑身解数,灵气晶石纹丝不动,詹婕妤红了脸,羞怯的低着头。 “正常,回去。”君若离漠然道。 詹婕妤如兔子般往轻歌这边跑,竟是扑进了轻歌怀里,轻歌眨了眨眼睛,詹婕妤脑袋在轻歌一马平川的胸前蹭了蹭,耳根子火烧云般红的彻底,“太丢人了丢死人了。”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她们貌似不熟吧? 不过看小妮子这般可爱,可以不计较。 “夜姑娘。”詹婕妤皱着眉,把脑袋抬了起来。 “恩?” 轻歌一脸茫然。 “你胸真平!”詹婕妤嫌弃的看了眼轻歌的一马平川,再低头望了望自个儿的波涛汹涌,如是道。 轻歌:“……” “夜姑娘。”詹婕妤又道。 “……”轻歌不想理。卡Kа酷Ku尐裞網 “我觉得我的胸比你屁股还要大。”詹婕妤真挚的道,“你这样可不行,以后嫁不出去的。” 轻歌:“……”过来,她保证不打死她。 卫疏朗脸色红得很,右手半握拳咳嗽了几声掩着嘴看向别处,欧阳澈脸庞抽动了几下,别扭尴尬,眼神漂浮不定的朝四周望去。 “胸大无脑。” 一道暗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轻歌眸光闪动,立即转头看去,却见外侧,鎏尊椅上,赫然坐着一道身影,这人双手抱胸,低着头,脑袋上罩着斗篷,几缕碎发从黑色斗篷里露出。 “焚缺!” 君若离的声音在灵气晶石前响起,坐在鎏尊椅上的男子站了起来,与轻歌擦肩而过之际墨色软靴顿住。 他转过头,面向轻歌,妖孽的脸庞入了眼,阴柔妖冶,双瞳死寂沉然,虽是男子,却是绝色倾城,狭长的凤眸淡棕的颜彩,眸色如流火,氤氲着凉薄,削薄的唇红如血,皮肤白似云,吹弹可破,细腻润滑,他抬起手,骨骼分明的手将漆黑的斗篷摘下,凌乱的青丝露了出来。 焚缺突的伸出手,食指微微曲起,在轻歌琼鼻上轻轻一刮,声音沉然,却是高山流水般好听,“我就喜欢胸小的,吃素好。” 言罢,男子放肆一笑,墨色软靴走上红毯,到了灵气晶石前,他看似随手一挥,灵气光刃闪烁着金色的光,啪的一声击打在晶石上,轰然间若雷霆万钧,灵气晶石疯狂抖动,众人甚至来不及去数它颤了多少下,焚缺将手放下,晶石便止住了颤声。 四下里,皆是吸冷气之声。 这般实力,会不会太变态了些? 众人彻底傻眼,呈石化状态。 男子将斗篷戴上,斗篷里,传来嗤笑:“灵气晶石?不过如是,真让人失望。” 君若离看着男子,剑眉微蹙。 白玉桌上,赤羽突地坐直了身子,双眼发直,霓霄看着动作这般大的少年,不解的问:“怎么了?” “刚才这臭小子是不是调戏我家小美人了?”赤羽怒而道。 霓霄:“……” “这个焚缺好像来自极北之地,是二长老许年生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欧阳澈定睛,一本正经道:“不知道他真实实力是多少,可看这灵气晶石波动的频率,真让人怀疑是作弊,不过灵气晶石怎能作弊?”说至最后,欧阳澈轻笑一声。 极北之地—— 轻歌想起了那个冷清冷心的女子,一袭白衣游走在世俗,比谁都要干净纯粹,倔强固执的让人心疼。 夜倾城也去了极北之地,这个说她在哪她便在哪的女人而今与她隔着万水千山。 只是不知,她能不能熬过极北之地的苦寒艰难。 此时,极北之地。 苦寒的风刮过荒芜莽莽的大地,烈火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身后,女子白衣染霜华,抱着琴弦猩红的伏羲琴走在杀戮中行走,漫天的血色秃鹫撕裂开空气,铺天盖地的朝女子扑去。 女子睫翼轻颤,双瞳古井无波,冷冽清寒的眸色让四方胆颤,她突地抬眸,一手抱着伏羲琴,一手放在琴弦之上,白衣在风中鼓荡,琴音化为血色音刃,自大风中穿梭。 无数血色秃鹫,死亡,化为血雾。 顷刻之间——

第335章 祝你好运 “夜轻歌!” 清冷的声音在灵气晶石前响起,倨傲的男子眸色漠然,似来自天宫身心干净的神,九界内的尘埃会亵渎了他的灵魂。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让他多抖几下!”欧阳澈道,一声轻歌便将关系拉近了。 在天才云集的迦蓝,他们皆是新人,皆来自北月—— 轻歌准备往灵气晶石走去时,洛丽塔的殿门外,走来几道身影,似阴寒的风,席卷大殿。 这些人以轻纱流离为首,再之后是龙樱等人,趾高气昂的。 在轻歌等人面前停下,轻纱流离淡然安静的站在一侧,仿若深海边上的礁石,碧蓝的衣裳绣着君子兰,梳着祥云髻,天鸾步摇斜插入发髻中,步摇纹理清晰,明光晶莹,似是蕴着无尽灵气,可见价值不菲,女子脚下,云烟如意绣鞋,更是落花城中人拥有之物。 龙樱一身粉色的木兰双绣缎裳,眉梢往上挑,端着凌人的气势,再往后是身着碧色细纹罗纱的女子,脸上的笑容似是藏着利刃,不经意便能将人的双瞳尽毁。 “祝你好运。”轻纱流离面对夜轻歌,温和的道。 顿了顿,抿了抿唇,她又道:“不过希望你的好运能维持下去,不然,可是会被笑话的。” 笑话? 轻歌不可置否,一路走来,她哪次没有被人笑话? 指尖微颤,红唇轻抿,轻歌的视线穿梭过人群,落在灵气晶石上,大殿内的人,全都往她看去,她目视前方,脊背挺直如松,大风大雪绝不动摇。 洛丽塔寂然的第一重大殿内,唯有脚步声响起,一道道,异常沉重,直到少女走上红毯,逐步接近那硕大的灵气晶石。 背后,龙樱凑近碧衣女子,轻声道:“你说,这个夜轻歌能颤动几下?” 碧衣女子莞尔一笑,“先天七重的实力不过能颤动两下,即便上再往上,至多三下,都在预料之中,看的没意思。” 龙樱挑眉,“三下可不行。” “不行?” “颤动三下即能成为院长首徒,那我们这些老人,哪个不能入院长门下?不过罢了,既然她踩了狗屎运成了院长的徒弟,即便是灵气晶石不动,那她也是院长徒弟。” 龙樱二人的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清寒的大殿,显得异常突兀,如秋风般卷入众人双耳之中。 “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削了你舌头?” 幽然之声鬼魅响起,龙樱等人噤声,脊背发寒,回头望去只看见一双如魔的眼瞳,漆黑深邃的瞳孔之下,倒映出狰狞的厉鬼。 女人裹着宽大的黑色袍子,高挑消瘦的身材藏于墨袍之中,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着,眸中的煞气流动间好似血河翻滚江山大乱,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布满了刀痕,刀痕的沟壑下似有鲜血流淌,犹似古战场上的勇士们厮杀时挽起的剑花,那是沉淀了千万年的荣耀和英武,在殊途里同归。 龙樱万分耻辱,愤怒不已,想反驳,可目光陷入女人的双眼时,只余惶恐。 在她面前,他们连发怒都不敢。 “这个疯子——”龙樱暗嗤一声。 轻纱流离轻瞥了眼疯子,一言不发。 画面往左侧拉,鎏尊椅上的男子优雅的坐着,阴柔的面容和精致妖孽的五官藏在斗篷之中,男子的双手插入两侧的衣袖中抱在胸前,斗篷内淡棕色的眸望着已然走至灵气晶石前的少女,唇角上扬时,如画的容貌浮现出极致阴柔的笑意,摄人心魄,美艳绝色,氤氲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有毒的焰花。 红毯无尽延伸,金缕窗折射出青阳流火,少女红袍如火,安然冷傲的站在灵气晶石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如雪的白发被几许清风掀起,将侧脸的轮廓遮掩,隐约可见双瞳中的清寒彻骨。 灵气晶石异常硕大,通体漆黑,散发着古老的气息,让人不由庄严肃穆起来。 轻歌泯然,脑海之中电光稍纵即逝,她忽的想到,若是不以灵气攻击,将赤红筋脉中的煞气牵引出来击打在灵气晶石上会有何种效果? 这是一种冒险的想法,玲珑翡玉床在灵气晶石面前是小巫见大巫,灵气晶石内蕴含的灵气,无穷无尽,要是将晶石内的灵气释放出来,方圆百里,夷为平地,所过之处,生机消沉。 灵气越多,实力越发强大,故此,修炼之人实力越高,丹田内提炼的灵气越发的精纯,且多。 至于轻歌,体内的两重丹火正在不断开拓,丹火内灵气的储存量是同等级人体内丹田的十倍以上。 现如今,那条多出来的赤红筋脉内的煞气,更是仅有,煞气爆发力和攻击力比灵气要强悍许多,世间少有人能将掌控煞气,以煞为刃来弑杀。 可至关重要的是,轻歌只疏通了这条筋脉的一个小口子,能掌控的煞气少之又少,那灵气晶石内的灵气,却如一片海域那般大。 是以,赌! 不错,就是赌。 轻歌对灵气晶石颤抖多少下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想看清自身的实力,也想知道现如今掌控的煞气,一旦运入实战中,会有怎样的效果。 少女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小美人,别这样盯着灵气晶石看,我会吃醋的。” 短发少年盘腿坐在火焰石桌上,旁侧的霓霄翻了翻白眼,诚然,她自认为自己一向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可在这货面前,总会破功。 轻歌:“……” 少年痞子般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墨邪,两人豁达、流里流气的模样多少有些相似,真要说个不同之处的话,只能说墨邪嗜酒如命,赤羽率性纯粹。 她懂这类人,看似比谁都要看得开,总是置身度外,一副笑颜面对世人,背后仿佛没有什么故事。 可她知道,他们的故事一旦揭开,比任何人都要血淋淋,危难之际,他们比谁都勇敢。 故此,轻歌永生都难以忘记,四朝大战比武擂台前一身红衣的男子释放灵气直逼北月皇,永安郊外断头台上他提着新酿的断肠酒来一饮断肠。 那是怎样的情深意重,又是怎样的断肠焚心?

第336章 摧毁,震惊四座! 盛夏。 古老的城堡却是漾着初春的凉风,金色灵光门前两侧的龙凤威仪四方,灵气氤氲时,碧落海上的浪花接连而起,海域尽头,翻滚的涛浪在海天交接处,形成一道迂回的线。 洛丽塔。 第一重大殿。 万众视线皆是汇于红袍纷然的少女身上,少女摒神静气,双目微闭。 轻歌一面以精神之力遏制住丹火内蠢蠢欲动的精纯灵气,一面悄然的将赤红筋脉内的煞气牵引而出,灌溉进纤细白嫩的手掌里,汹涌的煞气在其掌心绞杀,像是封印于血山下的入魔之魂。 “她在干嘛?” 龙樱皱眉,不耐烦的道:“该不会是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无法颤动灵气晶石,怕了吧。” 讥诮的笑声接连而起。 欧阳澈感受着四周的冷嘲热讽,好看的眉头如相撞的两座青山般蹙起,“轻歌怎么了?怎么还不出手?” 詹如玉眨巴了下杏眸,“轻歌不会跟我一样颤动不了吧?” “不可能。” 卫疏朗身后背着一把绑着封带漆黑古朴的沉重之剑,他目光寂然的望着轻歌,沉声道:“她一定能颤动的。” 当初,他随孤月前往凤凰山,看见稚嫩的少女血眸里尽是冷肃,以一人之力对战炎魔血狼,当她以为自家的兽宠死在炎魔血狼之下时,滔天的悲愤让人震撼,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能传承月蚀鼎会消失在那片空间之际,她白发如魔从天而降,面对凤凰山上无数人的敌意,她临危不惧浴血奋战。 卫疏朗不相信。 不相信这般风华绝代煞性极重的少女,颤动不了一个灵气晶石。 “是的,不可能。”欧阳澈唇边溢出一缕笑。 他曾看见少女在百蛇院中统驭万蛇,也曾见她在族比上不顾秦家魔琼的阻拦毁了夜雪的丹田,四朝大战二十四条筋脉断裂竟奇迹生还,送往断头台将死之际一呼百应让江山易主,红唇轻颤时念着吾皇万岁。 一朝。 一夕。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佛魔之王舍我其谁。 许久过去,寒瞳蓦地睁开,冷厉锋锐的光火犹似新锻的宝剑。 凉风起兮,轻歌凌空一掌,掌心内的煞气无形中形成利刃,大面积击打在灵气晶石上,煞气以这个攻击点为中心,朝四面八方不断扩散,包裹住体型硕大的灵气晶石。 煞气悄然弥漫时,灵气晶石稳稳的矗立在红毯之上,晶石旁的孤寂男子眸色凉薄,他双手负于身后,身长玉立,轮廓完美坚硬倨傲。 灵气晶石,没有任何颤动的迹象。 哈—— 嘲讽的笑声在龙樱唇边溢开,大殿四方,皆是响起了肆无忌惮的讥诮笑声。 她那样红红火火风风光光的来迦蓝,新生考核,灵气晶石竟是纹丝不动,这不是将要贻笑大方的节奏么? 欧阳澈蹙眉,詹如玉噘着嘴,卫疏朗目光沉寂,疯子面无表情,倒是那阴柔妖孽的男子,斗篷下传来一道嗤笑之声,言语湮没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愚蠢,肤浅!” 轻纱流离娴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碧蓝的长衫犹若深海,她低头的刹那,面庞之上绽入不屑的淡笑。 靠运气的人—— 一生将止于此—— “咦?” 赤羽坐在火焰石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抓了抓亚麻色的短发,纯净如琥珀般的星眸泛起几丝讶然。 “你的小美人似乎不行了呢。”霓霄背靠流光柱,双手环胸,波涛汹涌,修长的双腿在轻纱下隐约可见,她凝视着灵石前的少女,道。 “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赤羽哼哼唧唧,说至后面,少年瞳孔紧缩。 音落,凤轻舞,青阳万丈,江山颠倒,霓霄媚眼之中,倒映出惊华无双的少女傲然的立于红毯之上,火红的袍子无风自吹,面前的灵气晶石疯狂抖动,犹若筛糠,颤动的频率让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我靠!” 赤羽自火焰石桌上一跃而起,惊愕的看着还在疯狂抖动的灵气晶石。 当灵气晶石抖动至一定程度时,屹立在这大殿百来年的晶石轰然倒地,煞气犹若吸血之鬼般,饥渴的吮吸着晶石内的灵气,轻歌惊喜的发现,赤红筋脉内的煞气又有所松动,也就是说,她能继续疏通这条筋脉,从而,能够掌握的煞气越来越多。 仅仅是一个口子煞气便能吞噬一个灵气晶石,要是整条赤红筋脉全部疏通,赤红筋脉内的灵气皆为她所用—— 那般声势浩大强悍,轻歌不敢想象。 却说翻倒在地的灵气晶石,还在不停的颤,当那一缕煞气将晶石内的灵气全部吞噬时,随着一道沉重之声响起,无比硕大的晶石,须臾间,化为轻烟四散。 众人傻眼…… 这姑娘的破坏力会不会太强了些? 龙樱不可置信的望着成了一堆灰烟的灵气晶石,止不住的摇头,“怎么可能?” 一个先天七重的人,能颤动三下都算是拥有极好的天赋,夜轻歌竟然直接摧毁了灵气晶石! 大风自红毯之上刮过,掀起男子妃色的袍摆。 君若离波澜不惊冷漠如斯的眼眸,终是有所动静,几分讶然,几分好奇。 “看吧,我的小美人还是行的。”赤羽朝着霓霄骄傲的扬起下巴,小傲娇的模样甚是欠揍。 霓霄:“……” 红毯开外,欧阳澈由衷的欢喜,詹如玉咧嘴笑着,贝齿闪着白洁的莹光,柔情如水明媚似阳;卫疏朗愣了一下后,笑意由唇角蔓延进眼底,他就说,不可能的。 那样粲然绝艳的人,怎会输给一道灵气晶石? 披着斗篷的男子阴柔一笑,妖孽隽逸,并不出奇,这场景似是在他意料之中。 倒是一向以淡然自居的轻纱流离,开始恐慌起来,她震愕的看着红毯上与君若离并肩的少女,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一个靠运气来迦蓝的人,怎能摧毁灵气晶石? 这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事实摆在眼前,并非是幻影,可能还是不可能,由不得她,她能做的,唯有震撼而已。

第337章 出来,与我一战! 明月殿内,安溯游和石钟海、无虞两位长老正在商议新生考核的事情,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灵气晶石被摧毁时发出了一道巨大的声响,犹若惊雷在这片静谧浩瀚的天穹炸开,让人精神抖擞了起来继而又惶恐难安。卡Kа酷Ku尐裞網 “焚缺是年生从极北之地带来——” 安溯游端坐在檀木椅上,当沉重如雷之声响起的刹那,老人的声音戛然止住,他抬眸往灵窗外看去,浩渺如烟深深幽然,那是洛丽塔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情了?” 石钟海站了起来,走至窗前远眺,凝神聚气一番感应后,回头震愕的朝安溯游二人看去,“灵气晶石被人摧毁了。” “灵光门没有破裂,并没有人前来侵犯迦蓝,灵气晶石怎会被人摧毁?”无虞低头,皱眉,捋了捋花白胡子。 显然,饶是这位年过百的老人,经历过百年浮沉,也不敢想象,灵气晶石会被一个学生摧毁。 “不对,不是外人摧毁的。” 石钟海道:“今日是新生考核的日子,洛丽塔大殿开放,学生全都在洛丽塔,若是有外人侵犯的话,学生必定会迎战,可洛丽塔那里没有任何灵气攻击的波动,反而一片安静,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卡Kа酷Ku尐裞網” “等等……” 石钟海脑海之中灵光杀过,他错愕不已的看向安溯游,“难不成是她?” 无虞知道石钟海口中的她是谁,“先天七重之人摧毁灵气晶石?可能吗?钟海,你该不会是老糊涂了,脑子生锈了吧。” 石钟海摇了摇头,讪讪的道:“也是,灵气晶石内的灵气汪洋如海……” 嗵—— 石钟海的话尚未说完,敲门之声响起。 “进来。”安溯游道,灵气自丹田喷薄而出,明月殿的门在灵气鼓荡下被打开。 眉清目秀的少女走至大殿中央,双手规规矩矩的拱起,“安院长,二位长老,新生考核时夜轻歌摧毁了灵气晶石,若离公子问考核还要继续吗?” 空气,不再流动! 气氛,蓦然冻结! 石钟海、无虞二人面面相觑,震撼不已。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挑了挑花白的眉,旋即大笑,“小徒儿真是暴力,也不知道温柔些。” 石钟海二人:“……” “你可有看错?灵气晶石当真是被夜轻歌摧毁的?”石钟海还是不太敢相信,生怕他老耳昏花没听清,便再问了一遍。 若是君若离、霓霄、赤羽以及轻纱流离这些人将灵气晶石摧毁,他们即便是惊愕可至少还能勉强的接受,若是夜轻歌,那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千真万确。”少女毕恭毕敬的道。 “会不会是过了很多年灵气晶石内的灵气都流走了?”无虞捋了下胡子,道。 安溯游眸中寒光乍现,拍桌而起,冷笑道:“老夫的徒儿就这么不入你们的眼?灵气晶石内的灵气会不会流走你们比谁都清楚。” 雷霆怒喝,老人一身寂杀之气,无虞二人难得见安溯游动怒,便也噤声。 “你去跟君若离说,灵气晶石的考核暂且取消,接下来考核如常进行即可。”安溯游转头,看着双手还是拱起的少女,道。 “是。”少女恭声应道。 —— 洛丽塔。 第一重大殿。 四下里,皆是哗然。 眉目清秀的少女将安溯游的话带给君若离后便有规有矩的离开,君若离站在红毯之上,妃色的袍摆曳着红毯,犹似乱世血流里怒放的盛世之花,白洁妖娆,两种极端的颜彩,矛盾异常,融合在一起时又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考核继续,新人接受挑战。” 君若离淡淡的道,登时,气氛如火般炽烈燃烧了起来,欧阳澈詹婕妤等人全部走上红毯,其余迦蓝旧人心有余悸的看着轻歌和之前灵气晶石所在的方向,当君若离的声音响起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人朝欧阳澈几人发出挑战,几人也都爽快应下,一阵铿锵打斗过后,欧阳澈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自地上爬起来,赢了他的男人笑容爽朗,“小伙子,还要加倍努力啊。” 与詹婕妤对战的男人如痞子般笑了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舍得欺负啊。” 四周哄堂大笑,詹婕妤羞红了脸,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时竟是朝轻歌看去。 新人挑战时,出奇的是卫疏朗赢了战斗,让人纷纷侧目,反倒是那焚缺,站在边角之处,戴着斗篷,颀长的身子藏在黑袍之中,阴柔的眉眼折射出森然的光弧。 竟是无人向他挑战! 轻歌默然的站着,脸色白了几分,她低头望着软靴鞋面,眉头微蹙。 赤红筋脉内的煞气将灵气晶石吞噬后,她体内的煞气和丹火内的灵气竟是混淆到一起去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其体内横冲直撞,似是一场赤壁大战。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走火入魔,筋脉丹火齐齐爆裂而亡。 正因为煞气和灵气不相融,故此,修炼煞气是相当危险的一种行为。 一般人来说,一百个人,便有一百个人选择修炼灵气,煞魔一道,凶险坎坷,常人实在没那个胆子涉足。 疯子站在人群之中,身体周围一步之内无人敢接近,她看着轻歌苍白的脸,尽是疤痕的眉皱了起来。 “夜轻歌,过来,与我一战!” 龙樱将手中的鞭子甩出,鞭尾在长空变幻,发出一道爆响,少女娇蛮喝声,把一众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轻歌冷冷的看了眼龙樱,抑制住体内钻心的痛,脚步沉重的想要朝红毯外走去。 以她现在残躯,无法战斗,贸然战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之处,将体内的灵气、煞气稳定下来,灵煞二气绞杀时,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错位了。 龙樱见轻歌这般无视自己,脸色一沉,鞭子呼啸而过,摔在轻歌面前的地上,逼迫轻歌止住脚步。 “夜轻歌,我说,与我切磋!”龙樱双目阴森,愤怒的火焰燎原而过。 轻歌看着地面上的鞭子,牙关咬紧,体内煞气越发疯狂,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338章 让我来 赤红筋脉的暴走算是意外之事,轻歌脸色惨白如斯,漆黑深邃的双瞳衍生出深深寒意,龙樱的咄咄逼人让轻歌头一次有愤怒的感觉,任凭龙樱之前百般刁难,她也未曾放在心上,可这一次,不一样! “滚!” 龙樱被震慑住,少女血眸之中尽是杀戮,危险的气息在阴诡的眼瞳里弥漫,清冽的声音仿若冬末的大雪纷飞。 轻歌的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异常,犹若两座高山,她艰难的迈动着双腿往大殿外走去,殿门半敞开,凉风在空气中流动,古城城堡外的山和海,安详寂然。 龙樱反应过来之际,倍感屈辱,适才她竟然有一瞬间在害怕。 她紧攥着手中的鞭子,似是想拦住轻歌,再次朝轻歌前面的空地甩去一鞭—— 残影自长空掠过,阴诡的气息如深海下的粘稠血液晕染开,一双魔鬼般的眼瞳,释放出无尽的狰狞戾气,气质森然的女人身影一闪而过,旋即便到了龙樱面前,纤细柔嫩的手,犀利的握住朝轻歌甩去的鞭子。 疯子稍微一用力,便把鞭子自龙樱手中抢了过来,她比龙樱要高出一个头,站在其跟前,俯瞰睥睨着她,沙哑的声音犹若海外的岩石互相摩擦,“她说了滚,你听不懂?” 龙樱咬牙切齿,愤恨如斯,杏眸里蓄着怒意。 “疯子,新人挑战是新生考核的流程,你这般作为是什么意思?”轻纱流离冷声道,眸中划过一道诧然之色。 在她的印象里,疯子属于特殊的存在,像是厉鬼一般,可她从来不多管闲事,也不掺和迦蓝众人之间的斗争。 轻纱流离清楚,在此之前,夜轻歌和疯子没有任何交集。 那么,疯子为何会袒护夜轻歌? “那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少女清越的声音响起,轻纱流离柳眉紧蹙,循声望去,詹婕妤站在人前,毫不胆怯的与之对视,“新生考核重点是灵气晶石,新人挑战新生也可以拒绝,轻纱学姐名声在外,幽然若兰,轻纱学姐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可没有大家风范,真是让人好生失望。” 詹婕妤心思敏捷,福至心灵,发现了轻歌的不对劲。 轻纱流离眸光沉了下来,“这是你对前辈说话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詹婕妤咬了咬牙,道:“婕妤才疏学浅,只知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冷笑,“好个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原来我轻纱流离在你眼中这般不堪。” “够了!” 站在火焰石桌前的霓霄走了过来,站在轻纱流离与詹婕妤之间,她看着轻歌微微蹙眉,而后冷视轻纱流离,“你的资历比他们深,又何必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来,夜轻歌若不想战,不战便罢,苦苦逼来的战斗,有何意思?” 轻纱流离还想说什么,突地如芒在背,她回头看去,孤傲如雪的男子站在那里,目光淡薄的望着她,双眸里的疏离,刺痛了她的眼。 轻歌背对着众人,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瞳深出好似有血红的颜彩渗透出来,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痉挛,疼痛不止。 她费力的迈着腿,往前走,衣摆似盛放的血莲,纷然、嗜血。 “慢着——” 清寒的声音响起,轻歌脚步止住。 “新人虽然可以拒绝挑战,但新人就是新人,我,不允许你拒绝。”大殿深处的男子淡漠的道,众人皆朝他看去。 “若离。”赤羽不解的看着君若离,他虽不知轻歌为何要拒绝,但他想,总是有原因的。 君若离目视前方,并未理会赤羽,赤羽眉头紧皱在一起,他回头朝轻歌看去,站在两扇门之间的少女,猩红的衣裳犹若乱世里的血蔷薇,金戈铁马了多久,便盛开了多少年。 半壁日光自金色的门外渗透进来,少女周身,仿佛被青阳包裹,明媚耀眼,芳华妖冶。 她机械似得,一寸寸,回头—— 惨白的脸,煞气汹涌的眼,眉间一点血魔之花,殷红的唇角蔓延出一丝鲜血,鲜血沿着下巴滑落,滴在晶玉地板上四溅,声音格外清晰,落入人耳中。 震撼! 深深的震撼—— 赤羽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会儿更如死结般,他想往轻歌走去,身侧不远处却是传来男子冷厉的声音,“赤羽!” 脚步顿住,赤羽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不为人知的边角处,戴着斗篷的男子阴诡一笑。 “轻歌——”詹婕妤抬手掩嘴。 新人挑战,新生虽然可以拒绝挑战,但是,若如轻纱流离、霓霄这些资历深的人开口,让她战,她就不得不战! “君若离!”疯子沙哑出声,怒喝。 君若离敛眸,“既然来了迦蓝,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进迦蓝。” 疯子看了眼轻歌嘴角的血,一个箭步到了龙樱面前,“我与你战。” 龙樱看着疯子咽了咽口水,这疯子一旦战斗起来,便是疯狂不要命,她可不敢与之对战。 纤细的手,放在龙樱肩上,龙樱轻瞥了眼肩上的手,而后回头看,少女双眼里皆是疯狂窜动的煞气,她微侧着脑袋,舔了舔嘴角的血,这般绝色冶丽,潋滟惊华。 她说:“让我来。” “可是你——” 疯子担心的看着轻歌,那样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甚至让疯子怀疑,少女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回去。”轻歌尽量让脊背挺直,漠然得到。 她曾说过,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雷厉风行,睚眦必报。 她也从未想过要把龙樱怎样,也绝不对无辜之人动手,可她现在,无路可走。 连君若离都说了,她不能走,她又能走至哪里去? 她不怕丢脸。 但—— 她不想让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再为她动怒,疯子是血性的人,面对轻纱流离、龙樱这些唇枪舌剑,怎能赢? 她会心疼,她不想这个世上再出现第二个如夜倾城那般偏执、一意孤行的女人。 此是其一。 其二—— 安溯游为了把她带进迦蓝,甚至不惜与石钟海、无虞二人撕破了关系,她若临阵脱逃,对得起这个老头吗?

第339章 带我回家 疯子见身旁的少女倔强如斯,无奈,只得退下,众人纷纷避开,给轻歌龙樱二人让出了宽敞的地方。卡Kа酷Ku尐裞網 龙樱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血性女子,内心竟是蔓延出一丝惶恐之意。 “生死战吧。”轻歌喋血一笑,道。 她抬起手,娇嫩的手掌微微弯曲,如一只待飞的野鹤,手背将嘴角的鲜血擦去,煞气外露,犹似杀戮之神。 一众,哗然—— 生死战,一旦两人同意,天地规则自然形成,唯有一方死亡,才能将天地规则打开。 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轻歌竟是要与龙樱生死战,迦蓝是清心之地,最痛恨血的味道,切磋也都是点到为止,没人敢真正下毒手,也从未有人提过生死战三个字。 可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 “有趣的丫头。”焚缺轻笑。 君若离眸色漠然,平静的湖上扩散了涟漪。 “夜轻歌,不得胡闹。”轻纱流离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哈——” 少女笑出了声,她转头,不解的看向轻纱流离,她不懂了,不是这些人让她战把她往死里逼吗,好,她战,她不逃,那为何一个个又来指责她?说她胡闹? 体内的煞气疯狂涌动,轻歌将咽喉处的一口腥甜鲜血吞了回去,却见她残笑一声,逼视龙樱,“要么,生死战,要么,给我滚。” 四周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在迦蓝见过有人敢这般狂妄,还是个新生。 龙樱身体发颤,她惶恐的看着轻歌,突地想起面前少女的心狠手辣,她能宰了旧时的未婚夫,弑姐杀妹,手段残忍不留任何情面,越级挑战…… 龙樱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她觉得,再如何,也只是个先天七重而已,可真要是生死战,她怕了,她不敢。 适才轻歌摧毁灵气晶石的画面历历在目,试问,她龙樱能做到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尽管她再怎样,再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见龙樱哑口无言额上吓出冷汗,轻笑一声后看向站在洛丽塔大殿深处的男子,男子黑瞳黑发,眸中华光流转,“迦蓝不推崇生死战,你回去吧。” 轻歌嗤笑,转身,脚步沉重的往大殿外走。 龙樱瞪着少女的双眼,双手紧攥着,她从未有这般丢脸的时候,天知道她多想应下这个生死战,可她不敢。 即便她想让少女死,可她怕最后死的那个人会死她。 人总是这样,选择性的忽视掉别人的辛勤努力,只被自己感动,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谁也无法体会那些轻描淡写讲出来的故事背后,有怎样刻骨铭心的经历。 轻纱流离是,龙樱亦是,她们嫉恨轻歌,认为轻歌只凭借好运走到这番地步。 疯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轻歌身后,整个大殿的人目送她们离开,詹婕妤担心的上前,欧阳澈拉住了她,“不要再给她带来麻烦了。” 詹婕妤欲言又止,眼波轻闪。 洛丽塔外,轻歌站在百丈琉璃阶上睥睨着古老城堡内的一花一木,一草一世界,此时,疯子刮过门槛。卡Kа酷Ku尐裞網 “疯子。”轻歌道。 “我在。”沙哑的声音响起。 “带我回家。” 言罢,轻歌胸腔不住震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疯子在轻歌趔趄摔倒之际,扶住了她。 “好,我们回家。”疯子把轻歌的手搭在肩上,搀扶着她往无忧山的方向走。 如雾的青阳之下,二人步履蹒跚,暖阳将她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萧瑟落寞。 焚缺从洛丽塔内走了出现,他站在白玉柱旁,阴柔的眼眸看着百丈琉阶上的一抹血渍,他蹲下身,修长的手自粘稠的血中滑过,猩红之血落在了他的指腹上,他放在鼻尖之下,双眼微闭,轻闻,“真香。” 无忧山。 最北面的玉石屋里,轻歌盘腿而坐,海风自窗棂刮来,掀起几缕白发。 玉石屋外,疯子脊背靠着墙壁,双手环胸,微低着头,如一尊冰雕般,让人望而生却。 她在为轻歌护法! 屋内。 轻歌凝气,全神贯注,一门心思将灵煞两气按捺住,可赤红筋脉的煞气,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了,煞气凶狠,一路横冲直撞到了两簇丹火前,竟是要啃噬掉轻歌的丹火! 丹火内的灵气不受轻歌控制,喷涌而出,与煞气颤在一起绞杀。 轻歌脸色越来越白,身体痉挛,灵气与煞气的失控,让她的身体彻底翻江倒海,疼痛感难以言喻,犹若千刀万剐,无数蚂蚁啃噬。 裂肺,撕心。 她以精神之力为刃,想将煞、灵分开,可灌入的精神之力,直接被赤红筋脉内窜出的煞气尽数吞噬。 丹火内的灵气也好似着了魔一般,竭力而出,与那不休不死的煞气融合在一起,相爱相杀,好不热闹,只是这番模样,倒是折磨了轻歌。 穿肠坡肚般,体内的一切再也不受轻歌控制,五脏、六腑逐渐衰竭,二十四条筋脉内的灵气被丹火给吸掉,筋脉脆弱的不堪一击。 嘭—— 她重重的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傍晚时,夕阳之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暗红的边。 雪白的发与红袍交织,落花绝色,美艳不可方物。 似是美人迟暮最后的垂死挣扎,生与死的边缘,煞与灵的变幻,轻歌脸庞贴着手臂,手臂挨着冰冷的地面,她看着自己的指尖,眸光若澶,眉间的血魔花像是枯萎了,黯淡着。 她翻越过万水千山,自漫天杀雨里走过,那么多人想让她死,她都没死,难道要死在这里? 这样滑稽可笑的死去? 不! 她不想死,也不甘心就此死去,她活了两世,上一世她是被人抛弃的遗孤,是组织的杀人工具,这一世,尽管她还是遗孤,可她知道,夜惊风和阎碧瞳若是活着的话,会把她放在心尖宠。 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怎能死呢? 她还想等姬月醒了,告诉他,她想要去一睹百凤朝凰的风采,去妖域看万兽奔腾的日出。

第340章 心跳的声音 暗夜的深处,火焰花开了一地。卡Kа酷Ku尐裞網 沉睡着的神魔,自沼泽里抬起头来。 月色降临的刹那,红影森然闪过,那人站在窗台前,背对浩瀚深海,邪佞妖冶的阴诡异瞳,而今化为万千柔水,细腻宠溺的凝望着倒在地上的美人儿。 他自窗台上走下,到了轻歌跟前,将其横抱起,轻歌神智涣散,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小狐狸。 在意识快没时,她笑靥嫣然,“小狐狸。” 男子眸色黯然,内心仿佛被巨大的锤子重重一击,止不住的颤动,整个人都被温暖包裹。 浓郁的夜色里,绝世的男子唇边溢开了满足的笑,“真好,终于不是叫梅卿尘的名字了。” 他真怕他不顾一切半途醒来,她却在他怀里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会发疯,可他舍不得怪她。 当他听见神志不清的少女呓语着小狐狸三个字的时候,即便他不喜欢狐狸一族,也甘愿永世轮回成狐狸。 只因她—— 她的声音,是他的荣耀所致。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的归途,是他的星宿。 而他,是姬月。 景色自两人身侧飞旋而过,仿若进了寰宇间的无尽墟洞,片刻后到了虚无空间,姬月坐在九龙王座椅上,轻歌坐在他大腿,脸靠在他胸膛,宁静祥和,现世安稳。 他抬起手,指腹抹去少女嘴角的鲜血,眸光复杂,倍感心疼。 他虽是沉睡的状态,可那日英武侯府,墟洞幻境内所发生的一切,他看得真真切切,他看见她为那个不存在的“他”任由鲜血流尽。 “怎么办,越来越不想放开你了。” 姬月搂着轻歌,红衣如火,冶丽如妖,他的脊背深陷进椅背中,狭长的眼眸里氤氲着情深。 他怕梅卿尘回来,跟他抢这个女人。 梅卿尘有他的血族,他的蓝姑娘还有他的过去,可他,只有她。 他宁可不回妖域就此沉寂,让妖域中人逐渐忘记还有这么一个王的存在,他宁可不要万万里的江山和长城。 他只想要她,就这么简单粗暴—— 姬月起身,抱着轻歌,走至三生水前,水光潋滟,烟雾凝聚,这一回,他不再粗鲁的把轻歌丢入三生水里,而是自己走下去,横抱着轻歌,为了让轻歌能舒坦的疗伤,他的胳膊一直往前倾。 三生水漫入轻歌的体肤,奇特的是,体内的煞气和灵气都温顺了下来,残破的五脏六腑和脆弱的筋脉得到温养,伤势恢复如初。 咳—— 姬月眉头微蹙,轻咳了一声,他双眼有些疲倦的看着还在三生水里治疗伤口的轻歌,双手抱的有些累了。 他本沉睡,修养身上的伤,轻歌体内的煞灵两气紊乱绞杀,动静太大,惊动到了他,他察觉到轻歌有危险,便强行挣脱禁制,只为护她。 然,妖域之人,一旦沉睡,不等尘埃落定强行醒来,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断骨,重则心脉受损,终生无法修炼,甚至还有可能七窍流血而亡。 不过强制醒来时,姬月脑子里并未想那么多,只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儿生命垂危,哪里还有时间为自己铺后路? 好在—— 他没死,心脉也没受损,只是手臂处的骨头断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断骨之痛,他不在乎,他的双手,在三生水里为了让少女躺的舒服,托着她,往上撑着。 咔嚓—— 手臂里的骨头二次断裂,姬月脸色不变,妖冶的双瞳里只有黑发红衣的少女。 有了她,其他万物是什么他不知道。 可能是屎吧—— 轻歌双眼睁开时,看见了男子妖孽完美的脸,她惊喜过度,眨了眨眼睛,自姬月的双手中跳了下来,伸出手,捏了捏姬月的脸,是真的,不是假的。 很真很真。 “嘶!” 轻歌胡乱动时,姬月手臂里断骨异常疼痛,轻歌担心的看着他,他勾唇的一笑,道:“最近是不是吃太多肉了?变重了。” 轻歌委屈,她哪里有时间吃肉。 姬月看小家伙憋屈的样,哈哈大笑,邪肆桀骜,他跃出三生水,站在池外,朝池内的少女伸出手,“上来。” 轻歌将手伸出,覆在姬月的掌心,姬月握住白皙娇嫩的手,一用力,把她拉了上来。 十指相扣,两人在幽深的虚无之境里慢走,像是一个家,再昏暗无光也充满了希望。 走至王座前,姬月拉着轻歌并排而坐,轻歌耳根微红,想要将手抽出来,姬月却攥得死死的,仿若用了毕生的力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到死不罢休! “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勾引别的男人了!”姬月很生气,他才离开多长时间,轻歌身边竟是多了这么多的男人。 醋味弥漫,轻歌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姬月的话,姬月蓦地一把将她拉起,迫使她趴在其腿上,一巴掌朝其屁屁拍去。 “啪——” 声响清冽,有力。 轻歌愣住,脸色红如火。 他娘的,若是前世的那些王八羔子知道她这个佣兵之王被人拽着打屁股,岂不是笑话时。 轻歌想要讨回尊严,愤怒不已,张牙舞爪,姬月手一用力,她便是坐到了他的腿上,姬月抬起的手放在轻歌耳上,他按着轻歌的脑袋,轻歌的侧脸便贴在了姬月的胸膛。 左心房,那里是生命之源,是宇宙星河的真谛所在。 “听见没?”心跳的声音。 轻歌睫翼轻颤,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之响起的还有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那是为你而跳动的。”情话绵绵,没有海誓山盟,简单到只能说,心是你的。 他是妖域的王,荒凉国度的使者,他何时说过这种话,可若是对她说,他愿意。 千千万万个愿意。 轻歌不再脸红,魂魄却受到了震撼,在这条放逐血路,她的征途里,从开始到现在,心甘情愿无怨无悔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可她是个被抛弃的人。 她向来洒脱不拘小节,可她唯独怕被抛弃,她曾被现世的父母遗弃,风雨里过上了刀刃舔血的日子,成了杀人工具。 真的。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被抛弃。

第341章 谁敢带她走?! 她曾毫无保留的把心托付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血淋淋的,好在缝缝补补还能抱着一腔孤勇往前走。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愿意等,因为,她只能是他的。 天上人间,不死不休。 姬月说,他还得继续沉睡,不过此番醒来之后,姬月实力比以往强大了几分,又逢轻歌突破了先天八重,故此,轻歌可以随意进出虚无空间了,不用再靠姬月。 红衣如火的少女坐在九龙王座椅上,白发披散在肩,像是大雪无情覆盖了寒梅。 在她的怀里,祥和的小狐狸趴在她腿上,轻歌抚摸着小狐狸的身上的毛发,却是惊讶的发现,小狐狸的前爪子那里肿了起来。 后来,轻歌才知道,那是因她而受的断骨之痛。 只是他不声不响,所有苦难都自己扛,为她撑起一片天,天地之外的血雨腥风,有他在就尽是山清水秀。 杂种—— 轻歌蓦地想起,姬月曾说自己是个杂种,也曾说他是被追杀逃亡到四星大陆的,寄存在夜轻歌的身体内,原来,早已命中注定,可惜她眼前是浓重的雾,看不真切命里的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心疼。 心疼这个邪佞的王。 总有一天,她会强大起来,不再需要他的保护,能与他并肩,去那妖域,将所有对他不好的人,通通杀了。 他是她的小狐狸,怎会是杂种呢? 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将小狐狸放在王座椅上,目光温和的看了眼墨色椅上的小肉团,她不是普通的闺秀女子,她有她的天下和杀戮,许多年后,她会让他知道,她也能撑起一片天,为他挡去漫天厮杀。 —— 残阳如血,天穹之上尽是火烧云。 无忧山北面的玉石屋前,龙樱气势汹汹的带人去北面,看见为轻歌护法的疯子,上下嘲讽的看了眼,而后勾起一边唇角,讥诮的道:“疯子,她呢?” 疯子抬眸懒懒的看了眼龙樱,旋即垂下眸子,没有要理会龙樱的意思。 龙樱也不怒,她握着捆起来的鞭子,想要硬闯进屋内,疯子蓦地到了门前,玉手赫然伸出,眼光阴晦,“你想死?” “我想死?” 龙樱轻笑冷哼一声,讥讽的道:“贱蹄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还是被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我告诉你,这是我和夜轻歌的私人恩怨,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疯子双瞳赤红了起来,眼球里似是出现了几条裂痕,脸上的疤痕狰狞在一起,毛骨悚然,尤为可怖。 女人的双手紧攥着,尖锐的指甲镶嵌进皮肉里,鲜血溢满指甲缝。 龙樱见疯子这般模样,放肆骇然的大笑起来,有几分癫狂。 今日洛丽塔大殿,她没有应下轻歌的生死战后,心里越想越愤怒,同样是先天七重的人,为何夜轻歌能摧毁灵气晶石?为何她就能得到院长的认可? 凭什么? 这是凭什么? 龙樱只觉得苍天万分不公,既然苍天不公,那她要公道起来,她要找轻歌秋后算账,算那笔生死战的账,这就是她要的公道。 她自认为自己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夜轻歌这种走捷径的女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诚然,夜轻歌的手段和实力她还是怕的,而且还是安溯游的徒弟,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能动她。 好在轻纱流离及时去了她的房间,指点迷津—— “夜轻歌。” 龙樱朝着玉石门大喊着,“你也是个被男人抛弃的人,我听说浮生境主在冰谷里与人相濡以沫,你和这疯女人,还真是婊子相配到一屋去了。” 龙樱身后的女子们,皆是掩嘴轻笑,冷嘲热讽。 此时,无忧山前的众人,全都围聚在四周看热闹。 轻歌摧毁灵气晶石的能力虽然让她们震愕不已,却也让她们心生怨怼,人性使然,这些人,大部分实力都到了先天七重,同样是先天七重,为什么她能摧毁灵气晶石? 她们让灵气晶石颤动三下都是侥幸。 人总是如此,抱怨别人的运气,殊不知,天道轮回酬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可若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努力,又怎能逐步攀上高峰? 若拿嫉恨别人的时间来提升自己,恐怕早就已到了自己曾嫉恨之人的境地。 有些人,输在自己。 龙樱看着睚眦欲裂怒目圆睁的疯子,突地诡谲一笑,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朝疯子插去,疯子皱眉,虚眯起双眼,想要动手,可龙樱手中的匕首却是调转了方向,往自己肩膀捅去,直截了当的贯穿了整个肩胛骨。 鲜血汩汩流出,龙樱惨叫一声后倒在地上。 疯子双眼猩红,愤怒龙樱之前的几番话,可又是不解,龙樱这般作为是为何? “疯子,你疯了!你竟然要杀了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龙樱捂着肩上的伤口,鲜血自指缝里蔓延而出,匕首还插在她的肩胛,刀尖在其身后穿出闪着点点寒光。 疯子双手紧攥,疑惑的看着自导自演的龙樱,人群里,却是走来两道苍老的身影,正是石钟海和无虞二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迦蓝动杀手!” 石钟海看见龙樱肩上的伤,浑浊的双眼里精光四射,怒喝之声犹若洪雷。 无虞皱眉,看着疯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还有些惋惜。 两人身后,身着碧蓝衣裳的轻纱流离看着因痛苦在地上扭曲龙樱,勾唇幽深一笑。 计划,如她所料进行—— 一直跟随在龙樱身边的碧衣女子突地跪在地上,眼眶内蓄着泪,“大长老三长老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龙樱心地善良,今日午时在洛丽塔发觉夜轻歌脸色不好,晚饭过后便带着我们几个过来探望夜轻歌,哪里知道疯子……疯子她不由分说就要杀了龙樱,若不是二位长老及时赶到,恐怕我们都得丧命。” 碧衣女子说的声泪俱下,闻者动容。 “二位长老!”龙樱一面捂着伤口上的血窟窿,一面歇斯底里的凄声道,“只要疯子在迦蓝,迦蓝将永无天日。” 原来,她们真正的目标是疯子! “把疯子给我带进水牢里!”石钟海沉声道。 石钟海身后几名男子上前就要对疯子动手,玉石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少女声音爽朗,清冽冷寒,“谁敢带她走?”

第342章 我以前,很美 石门突地被打开,碧蓝鬼火摇曳暗幽的屋内,少女徐徐走出,猩色的袍子罩在消瘦的身体上,犹似森白的骨架浇上淋漓的血,白发扬起之时,海域上的风自窗棂而过漾出玉石门。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从有条不紊的走到疯子面前,冷冷的扫了眼在地上痛得身体蜷缩起来的龙樱,轻笑一声后,目光落在石钟海身上,“石长老,你的脑子是石头做的吗?不辨是非,不找真相就将人带走,您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一言一行,还不如三岁娃娃?” 嘶—— 四周,皆是吸冷气之声。 众人呆若木鸡,讷讷的看着当众指责迦蓝三长老的少女,这胆儿,也太肥了。 尽管石钟海当真有错,可他长老的身份和灵师的修为摆在那里,错的也是对的,身为迦蓝的学生,谁敢驳他面子? 岂不是自找死路? 疯子双瞳里的猩红逐渐褪去,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红色身影,埋于冰窖内的心好似被无限青阳包裹着,有暖流轻淌,即便是战乱,她相信,在她身后,她依旧能闲云野鹤度日。 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夜轻歌!” 石钟海一怔过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声音中气十足,围在周围的一些学生只觉得耳膜鼓荡,似要破裂,难受异常。 无虞站在一侧,负手而立,单调的灰色袍子显得沉稳,花白的眉轻蹙起,像是不喜夜轻歌的狂妄。 “老夫眼睛没瞎,是非真相都摆在这里,老夫看得真真切切,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带进水牢,不然别人还以为迦蓝的人都这般没规没矩。”石钟海怒道。 他本就是脾气火爆之人,年轻时残暴的脾气惊动四方,老来尊贵,德高望重,怎能受后辈的气? 更何况,石钟海本来就不欢喜轻歌,如今轻歌这般说话,让他更加厌恶。 愣住的几名男子面面相觑,闻声过后想绕开轻歌逼近疯子。 轻歌寒眸冷凝,体内煞气疯狂涌动,在三生水里将煞灵二气稳住之后,赤红静脉内的血煞之气,她运用得越发得心应手。 她本无争,来迦蓝也从未想过要什么抢什么,以安溯游之徒的身份进来更是个意外,可才来仅仅两日,她便知道,有些时候,无争,即是无能。 而她,不想做无能的人。 红袍轻扬,血煞之气倾巢而出,逼得那几名男子,竟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众人惊愕,这几人的实力都在先天七重巅峰,轻歌竟能以一己之力,挡住他们。 虽然他们听说过轻歌越级挑战的事情,可那毕竟是听说,不如亲眼看见来得震撼。 “真是反了!” 石钟海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大手一挥,属于二剑灵师的灵气气势全部释放,化为锋刃,铺天盖地的尽数朝轻歌涌去,竟是端着杀心! 石钟海想杀了夜轻歌! 其余人兴许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只以为石钟海只是想将轻歌的煞气攻击碾碎,可身为二剑灵师巅峰即将突破三剑灵师的无虞知道。 他知道石钟海暴躁之下,是隐隐杀机。 而他,也不反对。 他和石钟海一样,觉得轻歌是个祸害,虽说在安溯游怒火之下噤了口,但也改变不了轻歌在他印象里就是个祸害的事实。 无虞的脾气性格不比石钟海的暴躁,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无虞有了几分脱俗道骨。 在无虞的眼里,轻歌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煞气,于他这种超然的老者来说,最见不得这般妖魔鬼怪之人。 轻歌慵懒的虚眯起眼,她身为当事人自然能一眼看穿石钟海想杀了她。 心涧,陡然蔓延出一丝寒意。 她一直想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巴不得她死,这些人,除掉之后,还有会新鲜的人出来要她死,似是杀不尽。 可轮回至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石钟海不知道,无虞也不知道,轻歌更不知道—— 想要一个人死,是没有理由的,即便是有理由,也很牵强。 当一个人决定要杀人的时候,他被人杀的时候就不会可怜。 轻歌将丹火内煞气牵引而出,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都没有死,更何况是一个半老不死的老头? 偏生,有人就那样固执,在她身后的黑衣女人,发现石钟海的杀心之后,身子如鬼魅般冲到了轻歌的面前,将那致命的攻击挡去。 汹涌的灵气锋刃将她贯穿,大量的血自疯子的嘴里喷薄出现,她想骄傲的站着,可使不上力来,终是倒在了地上。 女人的下巴上全是淋漓的鲜血,一双阴森的眼瞳此时有几分空洞,脸庞上的刀痕吓人得很,而今这般受伤后,更是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轻纱流离嫌弃的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其他学生的眼里也都是深深的厌恶,还有几人害怕,可就是没人心疼她身上受得伤。 残阳,如血。 血河下的少女,背对着窗棂里刮过的海风,她整个人都呆愣住,四肢软弱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犹似回到了混沌初开的刹那,没有思想,也没有焦距。 轻歌想起了凤凰山上姬月奋不顾身救她的时候,也想起了夜倾城为她弹奏伏羲琴双手染血,墨邪、夜无痕、夜菁菁…… 她以为自己很强了,十六岁的先天八重,在迦蓝虽算不上什么奇才,可在帝国之中,也属当世年轻一辈的翘楚。 直到疯子奋不顾身,灵气锋刃无情残酷的贯穿身体之后,轻歌再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哪里强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疯子倒在地上受人耻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强者? 原来,辗转枪林弹雨磨练了一年之后,她还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废物! 她颤巍巍的蹲下去,跪在地上,一手紧握住疯子的手,一手搂着疯子。 疯子的嘴,不停的吐血,她躺在轻歌怀里,双眼空空得,似是看不清万事万物,又好似乾坤都在其眼中。 狰狞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清淡的笑,她的声音没了以往的沙哑,有些低沉,又有些清越,“夜轻歌,你知道吗,我以前,很美。”

第343章 灵气续命 我以前很美—— 轻歌只觉得灵魂遭到了震悚,她低头看着气若游丝的女人,视线穿过疤痕,似看见了佳人倾国倾城,如花似玉。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绝不允许疯子死! 绝不—— 轻歌将丹火内的灵气,全部输入进疯子的身体。 磅礴的灵气在二人周围凝聚,如倒翻起的碧落海。 “先天七重怎能提炼出这么精纯的灵气?” 无虞双目里尽是诧异,这般精纯的灵气,他都无法提炼出来,即便是提炼,也不可能提炼这么多。 “她想用灵气给疯子续命,她是疯了吗!”石钟海突地道。 无虞眼皮一跳,适才他一心关注灵气的精纯,没有注意到石钟海所说之事。 灵气续命—— 若有人生命垂危,只要心脉还有一丝跳动,外界而来的灵气便能护住这薄弱的心脉。 诚然,一般人,只有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才会以灵气给人续命。 不仅如此,能做到灵气续命的人,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因为,释放出去续命的灵气,会彻底被心脉之息吞噬干净,这与平常的战斗截然不同。 战斗时消耗的灵气,战斗之后假以时日便能让灵气恢复,毕竟,吸收、提炼灵气的过程不简单。 可灵气被人彻底吞噬,不仅丹田会衰竭,灵气会消失,日后提炼出的灵气,也不再有之前的精纯。 而灵气续命很多时候只是最后的挣扎而已,至少在四星史上,仅有的几个灵气续命的例子,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两人双双而死。 释放出灵气的人因灵气枯竭而死,心脉脆弱的人因没了生机而死—— 轻歌也知道灵气续命的危险,可她如今只想护住疯子的心脉,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这个女人是个白痴,傻子! 她的体内有血魔花,还有血魔花衍生出来的赤红筋脉,里边蓄着血煞之气,绝境时,她还能将丹火牵引而出,以焰火攻击,兴许会与石钟海有一场恶战,但她死不了。 再说,虚无之境里还有个被姬月封印住的龙。 她若想活,谁能让她死? 可谁又知道,总有一些傻子,为了她,不要性命也罢。 “住手!快停下来!” 精纯灵气涌入疯子心脉中,将心脉之息凝在一起,她的神智有几分清明,察觉到轻歌在为她做这般危险的事情后,大喊着。 轻歌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四周之人,皆是震撼。 从一开始嘲讽讥诮,到如今的钦佩心生敬意,似有什么在暗黑之中,悄然的,发生了几许变化。 虽说是人性使然,可迦蓝学院的学生们,大部分的年纪都在二十几岁左右,血气方刚,正值年少,又嫉恶如仇。 他们兴许一开始厌恶疯子的脸嫉恨轻歌运气,可当他们看见疯子为了轻歌不要命,轻歌更是做出灵气续命的疯狂举止后,周遭,寂静得只有灵气呼啸的声音。 石钟海默然,浑浊的眼望着灵气光阵中的两名女子,有些复杂。 难不成,他真错了? 无虞目光扫了扫轻歌,看了看疯子,有几分无奈之色。 他走近轻歌二人,正一心为疯子护命的轻歌察觉到有人靠近,血眸蓦地朝无虞看去,无虞脚步顿住,少女眸中血煞弑杀,让他心颤。 那是百转千回的死亡之气,从九州地府十八层炼狱之下,肆虐伸延上来的鬼障。 疯子看着无虞的眸光有些黯淡,她将头撇开,靠着轻歌的小腹,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你想我死,对不对?” 所有人都怕她,所有人都要她死,即便是——无虞。 故此,当轻歌那样出现时,即便是一身煞魔之气,可她却觉得再也没有比她还明媚的女子了。 至少,她不怕她。 她会担心她。 危难之际,哪怕顶撞迦蓝三长老石钟海,她也要殊死护她。 疯子的动作,刺痛了无虞的心,他太息一声,自空间袋内拿出一个晶莹剔透富有光泽的胭脂色药瓶,药瓶内静置一枚朱红丹药,丹药氤氲着灵气,一看便知是绝品好药。 老人衣袖扫过长空,轻歌的灵气悉数回到了丹火之中,她抬眸,讶然的看着无虞。 以她先天八重的修为,一旦灵气续命,就很难停止,无虞却是出手,将她的灵气尘封于丹火之中。 “恩?——” 老人突地皱眉,他的灵气,到了轻歌体内,竟是犹如石沉大海般了无踪迹。 轻歌垂眸,丹火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丹火是妖域众人所有,犹如丹田,而且丹火是姬月为她植入体内的,丹火内多多少少都有姬月的气息,而当年追杀姬月之人,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轻歌也不敢说他们有没有放弃。 但可以肯定的是,姬月是在四星大陆了无踪迹的。 那些人,一定在四星大陆安插了眼线,若是丹火内的气息被人追踪到,以姬月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他们抗衡。 故此,轻歌每次修炼,每次战斗,都小心翼翼。 她情愿多修炼一些时间,战斗时多几分危险,也不想让他再次陷入十六年前的绝境。 看吧,其实在时光的长河里,她也曾为他做过很多,只是她也不说。 两人都不说,可都把对方视如生命。 无虞只一瞬诧异过后,脸色便恢复如初,他把手里的药瓶放在轻歌手里,道:“这是生死转轮丹,给她喂下去,她会好的。” 生死转轮丹? 四下里,震惊不已。 “无虞师兄!你疯了吗!” 最惊愕的还是石钟海,他蓦地瞪大眼睛,脸上的皱纹因情绪激动而堆积在一起犹若一朵盛放的菊花儿,迎风飘呀飘儿…… 无虞回头,冷视石钟海,“老夫给老夫的徒儿救命丹药,怎么就疯了?” 无虞的话,将石钟海堵得哑口无言,他看着无虞,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最终都鲠在咽喉,下不去,出不来,怪难受的,可怜他这个小老头了。 提及徒儿,无忧山上的众人都沉默着,他们似乎忘了,这个被他们叫做疯子的女人,曾经是无虞最骄傲的徒弟。

第344章 生死转轮丹 轻歌听见从无虞嘴里说出的徒儿二字,倍感诧异。 她只知道疯子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不知道,在疯子的故事里,她还是迦蓝大长老的徒弟。 可既然是无虞之徒,又为何会居住在无忧山?为何这般行尸走肉犹若傀儡? 冷风撩人,残阳湮没在无忧山根。 轻歌看着无虞递过来紫色药瓶,眸光轻闪,生死转轮丹,顾名思义,危险之时服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尽管气息再薄弱,也能救回此人的性命。 不仅如此,生死转轮丹内蕴含的灵气异常精纯,灵师以下,能助人直接突破一个阶级。 故此,有许多修炼者在先天十三重巅峰的时候,服下生死转轮丹,强化筋脉,借机一举突破灵师。 可以说,生死转轮丹是救命的丹药,四星大陆的炼丹师少之又少,生死转轮丹的数量更是寥寥无几,哪怕是财大气粗的迦蓝,也不敢说有很多生死转轮丹,一两颗都算是极限了。 轻歌也来不及去想其他什么,自无虞手中接过药瓶后将里边的生死转轮丹倒了出来,通红的生死转轮丹像是一簇火焰躺在轻歌手心里,她将生死转轮丹给疯子喂下。 疯子躺在轻歌的怀里,痛心的看着无虞的身影。 生死转轮丹入口即化,还真是灵丹妙药,疯子服下之后,体内的灵气竟是稳定了下来,心脉之息也恢复正常。 轻歌起身,而后朝疯子伸出手,疯子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怔愣着,似是想起昨日晚上玲珑翡玉床坍塌时的场景,也是这般,只是两人位置颠倒了罢。 吐了口气,疯子把手放在轻歌的手上,轻歌一用力,她便站了起来。 “钟海,我们回去。”无虞双手负于身后,转身便走,石钟海看着轻歌皱了皱眉头,片刻后跟上。 无虞性子虽没有石钟海的火爆,但无虞的话,石钟海都会听! “两位长老,可龙樱她——”轻纱流离眸光落在轻歌二人身上,悱恻许久才不甘的收回,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流离,老夫怎么说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以后这些小把戏,在迦蓝就别玩了吧。” 无虞停下脚步,冷淡的看了眼轻纱流离而后往无忧山外走,看似云淡风轻的走着,没过几个瞬间,苍老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流离,这是什么意思?” 石钟海没有无虞的老谋深算,但无虞把话挑明了,石钟海再怎么榆木脑袋,也明白了几分。 适才是怒火攻心,现在细细想想,“疯子伤害龙樱”的事情中,有不少的端倪、问题。 轻纱流离脸色苍白了几分,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言语出自无虞之口,她再怎么解释都是狡辩,不过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越是沉默,越能全身而退。 “你真是让老夫好生失望。”石钟海愤慨不已,拂了拂袖,转身,走的怒然。 石钟海的思想虽然封建,可他要做什么事,要动什么人,绝不会绕弯子,会把话挑明了说,老子要杀了你,你自己回家把自己洗干净,洗完了之后老子再杀了你,就这么简单。卡Kа酷Ku尐裞網 而简单之人,最恨玩阴诡论的人,石钟海发现了自家徒儿心思这般不正,自然会大怒。 更让他怒的是,他的徒儿,在算计的时候竟然把他也算在里面。 轻纱流离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轻歌目光自龙樱身上扫过,悄然的自赤红筋脉里牵引出一缕煞气,煞气窜出体外,往负伤在地的龙樱身上掠去。 这一缕煞气,无声无息的进了龙樱的身体,吞噬其筋脉内的痕迹,导致筋脉爆裂,当吃饱喝足了二十四条筋脉后,通往丹田,把龙樱丹田内的灵气全部吸走,直到龙樱丹田枯竭,毫无生机,一派灰败之相。 龙樱痛苦万分想喊出声,可下一秒,轻歌丹火内的灵气汹涌而出,灌入了龙樱的口中,将惨叫声给堵住。 龙樱身体在地上疯狂扭动,四周的人却是以为她只是受了肩胛上的伤而已,没人想到,她身体内,早已没了任何生机。 绝望的少女似是察觉到什么,突地朝轻歌看去,轻歌一面搀扶着疯子,一面望着龙樱,神态淡漠,眸光嗜血,唇边,勾起浅淡的笑。 龙樱看着那笑,双眼瞪得极大。 是夜轻歌对她下的手。 她想要把真相和自己惨境喊出来,可精纯的灵气堵住了她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缕血煞之气也在她体内翻云覆雨,将最后的生机吞噬。 想害人者,终将被人害。 几道脚步声响起,众人朝旁侧看去,三道身影缓缓而来。 三人以君若离为首,赤羽与霓霄并排而走。 “小美人,我来晚了,委屈你了。”赤羽小跑到了轻歌面前,嘻嘻哈哈的笑着,抬起的手抓了抓头上的亚麻色短发。 君若离淡淡的看了眼伤口还在不住流血的龙樱,而后视线往上移,看向轻歌,“你。” 轻歌蹙眉,“我?” “七日不准吃饭,不准回房休息。”君若离道。 “若离——” 赤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君若离,适才,他与君若离、霓霄二人呆在玉石楼阁喝酒吃肉,听见无忧山这边的动静之后立即赶过来,虽还是来晚了一步,但君若离他…… 君若离转身,背对着轻歌等人往金蟾鼎的方向走,走至轻纱流离身畔时,男子停了下来,眸光冷然,“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若你不喜欢夜轻歌,大可直接向她挑战,生死战也不是不可以,又何必绕这么多弯子从疯子下手,以龙樱为诱饵。” 音落,袍摆轻扬,男子走时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轻纱流离咬牙切齿,迅速转头,眸光贪恋的望着的男子的背影。 脸色如雪,气质斐然,轻纱流离准备离开之际,脚踝突地被人抓住。 她低头望去,奄奄一息的龙樱趴在地上,嘴里喷涌的鲜血吐在轻纱流离的鞋面上,轻纱流离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的抬起脚一踹,踹在龙樱的下颌上,把龙樱给踹飞了出去。

第345章 人有三急 轻纱流离有洁癖,是迦蓝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当她看见龙樱的血吐在她鞋面上的时,双耳嗡鸣,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卡Kа酷Ku尐裞網 而龙樱被她踹飞时,阴差阳错,身体内的那一缕血煞之气,彻底将她的筋脉丹田吞噬,故此,当龙樱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猩红的血自万千毛孔里流了出来,染红了粉嫩的衣裳,在其身下凝为血泊。 她躺在一地鲜血之中,身体痉挛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双眼瞪得很大,黑白分明的眼球里,爬上了几缕血丝,瞳孔似要炸开,眸中的纹理,犹若死灰。 龙樱死时,心思是复杂的,她将最后活着的希望放在轻纱流离身上,这么长的日子,一直以轻纱流离马首是瞻。 她以为,轻纱流离能让她活下来。 可她忘了,这是个有洁癖的女子,看似比谁都淡然,其实比谁都狠。 轻纱流离也想不明白,她只是下意识的踹一脚而已,龙樱怎么就死了。 而这一脚,也让轻纱流离凶名远播,试问,谁能做到一脚将人的筋脉全部踹断,连丹田都逃不过。 轻纱流离愣住,不知所措,她工于心计,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如今,场面失控了,往她预测不到的方向的发展。卡Kа酷Ku尐裞網 霓霄峨眉微蹙,她走至龙樱面前,淡淡的扫了眼颇有些死不瞑目的龙樱,而后蹲下身子,伸出手抚着龙樱的眼,将那双瞪得极大的眼阖上。 她转过头,看向轻纱流离,道:“人已经死了。” 轻纱流离脚步趔趄,站得有些不稳,她摇头,“死了?怎么可能?只是踹一脚而已,她好歹也是先天七重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经摔?” 人在慌乱时,总会乱了阵脚,轻纱流离的一番话,让人彻底对她改观。 霓霄冷笑道:“不经摔?轻纱姑娘的脚还真是有力呢,能一脚把先天七重之人的筋脉踹裂致死,真是好脚法,霓霄佩服,等有时间,也教教我呗。” “她不是我杀的,她自己不经摔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轻纱流离脸色骤变。 霓霄起身,大笑,“有人说人是你杀的吗?” 轻纱流离双手紧攥,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反驳霓霄的话。 众人看着轻纱流离的眼神,像是涂上了一层不知名的颜料,让轻纱流离极不舒服。 轻歌看着龙樱的尸体,眸光里寒意浓浓。 既然龙樱说有人要杀她,不杀了她岂不是太对不起她那一番慨然的话了? “你们几个,把她尸体放进幽咽洞中的冰棺里好生保存。” 霓霄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几名女子,道:“死人的事情是大事,稍后我会禀报长老们,先护住龙樱的身体,过几日送回她家去吧。” 被霓霄指了的几名女子都是龙樱之前的玩伴,也曾与龙樱一同讥讽过轻歌。 闻言,她们面面相觑,看着龙樱尸体的双眼里尽是惶恐,其中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吓得退了回来。 即便曾是闺中密友,而今阴阳相隔后,所有情谊好似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 霓霄见她们不中用,也没有为难的意思,讥诮冷笑一声过后让几名男子把龙樱尸体抬去幽咽洞,放冰棺里封存。 有人在清理地上的血迹,霓霄敛眸,眼底的红痣娇艳妩媚,她走路带风,步步生莲,胸前呼之欲出的柔软随着步子而颤动…… 女子站在轻歌面前,将昏暗的残阳挡去,突地凑近轻歌,附耳,声线具有蛊惑人心的效果,“下次杀人,别这么残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双瞳犹若死水般沉寂—— “赤羽,回去。” 言罢,霓霄轻佻一笑,瞥了眼赤羽,往回走。 赤羽抱着玉石门前的灵光柱,如八爪鱼般,“我不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要和小美人同房。” 霓霄眸中闪烁着冷光,“再不回来,切了你的命根子。” 赤羽双腿抖了一下,讪讪的从灵光柱上跃了下来,悻悻的跟着霓霄离开。 “小美人,我要走了,不能给你暖床了。” 轻歌:“……” 不过这主意不错,等小狐狸醒了,让它来暖床。 想想就心动。 二人离开之后,轻纱流离逃一样的往外走,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可脚步不由的加快,慌慌张张的。 龙樱的死,在她的意料之外。 夜轻歌敢堂而皇之的顶撞石钟海,无虞把生死转轮丹拿出来,这些,都是她没有想过的。 “哪里错了,究竟是哪一步错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轻纱流离一面走,一面哆嗦的念着。 她怕疯子袒护夜轻歌,日后夜轻歌在迦蓝羽翼丰满,还有疯子鼎力相助,不好对付,所以她想借此除掉疯子。 可疯子没除掉,龙樱却死了,她也落得一身狼狈。 四周的人都散去,直到玉石屋前只剩下轻歌和疯子俩人。 “回家吧。”疯子道。 “君若离让我七日之内不能回房。”轻歌淡淡的道。 “你会怕他吗?” “不怕。” “那我们就回家,管他什么若离还是若分的。” 轻歌大笑,“好。” —— 安溯游下午离开迦蓝出去处理事情,等他回来时已是天黑,才刚步入灵光门就听说今日无忧山前发生的事情,老人怒不可遏,都不带喘气的,得知石钟海和无虞在明月殿后,怒气冲冲的赶往明月殿。 明月殿的大门,直接被老人一脚踹开。 此时,石钟海与无虞似是在讨论什么,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安溯游有些讶异。 讶异过后两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以他们对安溯游的了解,自然知道这老头是要干啥。 安溯游是出了名的护短,而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貌似矛头都指着夜轻歌。 无虞干咳了一声,“那个,人有三急,老夫先走了,钟海,溯游这么快就从落花城回来了,定是有要事要商量,你们好好商议。” 无虞一面说,一面将准备逃走的石钟海的后路给堵住了,自己却身轻如燕,飞也似得从明月殿的后门离开,一面走还一面嘀咕着,“这人呐,上了年纪,就是不行,尿频尿急尿不尽啊,真是烦死老夫了。” 石钟海:“……” 这老头咋这么不要脸呢?

第346章 逆流 明月殿内,安溯游劈头盖脸连轰带炸的把石钟海给怒斥了一遍,石钟海如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安溯游唾沫星子横飞,许是骂的有些累了便歇了会儿,石钟海见此立即自桌上端起一杯茶水小心的递了过去,“安兄,来,喝点茶再骂,骂坏嗓子就得不偿失了。” 安溯游:“……” 老头装腔作势的接过茶杯,将里边的茶水一口饮了,而后看了眼石钟海,有些惆怅的说道:“轻歌那小女子妖气虽然重了些,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她能从被人践踏的废物走到如今境地,过程之凶险是你我想象不到的,今日事情,往后我再也不想看见,若你还顾忌一点兄弟之情,就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石钟海沉默着,想起了在无忧山时看见的震撼情景,颇为动容。 想他年少时,也这般意气风发,为兄弟插自己两刀,义薄云天,而如今老了,时光竟是把那些血性给抹去了。 无忧山,北面玉石屋。 疯子盘腿坐在新送来的檀木床上,窗外清明的月光洒在女人身上,泛起了水银色的流光,海风吹拂时,大量的灵气痴缠在屋内。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站在窗前,看着倒映出星辰明月的深海,泼墨般的眼瞳里,荡漾着碧蓝涟漪,潋滟如妖。 疯子服下生死转轮丹后,体内的筋脉、丹田都得到了巩固,更能借转轮丹之息,一举突破。 疯子实力在先天八重前期,而今怕是能一举突破先天九重,轻纱流离霓霄这些人,以君若离为首,然,君若离的实力也在先天十重巅峰罢了。 大多数的人都在先天六、七两重,到了八重实力便在中上游,不论资历有没有满三年,都有资格向明月殿提出单人居住的要求,而当实力达到先天九重时,会被三位长老收入门下,由门下资格最出众的弟子管教。 譬如石钟海,北凰走后,他最出色的弟子便是轻纱流离,石钟海一脉之人,皆为轻纱流离所管。 自然,迦蓝学院还有老一辈资历深的人,突破先天十一重后,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留在迦蓝深造,组队去一些极险之地历练;要么回自己的国家、势力。 呯—— 突破之声响起,清脆凛冽,轻歌欣喜的朝疯子看去,灵气风暴中,疯子双瞳睁开,如魔般的双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将四周呼啸的灵气尽数入丹田,自檀木床上跃下,道:“突破了。” “恭喜。”轻歌浅笑,由衷的道。 “生死转轮丹用来先天九重,真是浪费。”疯子道。 轻歌不可置否。 疯子双手撑在窗台,一用力,便坐在了窗上,背对无边海域,面朝碧蓝鬼火,遍布狰狞的脸庞上,绽入桀骜之笑,“十年前,迦蓝出了个叫做碧西双的天才,年仅十四,便达到先天八重的巅峰,外出历练战斗时,众人也都是以她为首,那时候迦蓝没有现在的地位也不如这般强大,大家都忍辱负重,想让迦蓝立于学院之首,位于巅峰,让四星大陆的任何势力,都不敢欺负。” “后来呢?”轻歌聆听,问。 “后来?” 疯子脑袋靠在窗木上,她的身子突然往后倒去,双脚微微用力,勾住窗下的墙,上半身贴着墙壁倒下,发梢没入了海水中,让人不由的为其捏了把汗,生怕她就这样一头栽进了海域里。 无忧山的山根湮没在深海中,一座座玉石屋面朝山风灵气,背后皆是深不见底的海域。 “后来她死了。”女子沙哑的声音,自窗外传了进来。 轻歌微愣,寒意涌入灵魂。 —— 经历过龙樱之死的事情后,无忧山上,轻歌倒也乐得清静,至少没人会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而轻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终日都在修炼,偶尔忙着应付赤羽的调戏。 轻歌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蹙着,先天九重那条筋脉,她已经尽数疏通,就差最后一步,可这个瓶颈,怎样都跨不过去。 “难不成是心境感悟没跟上?”轻歌眼皮微微一动,她自空间袋内拿出英武侯遗留的大灵师书,细细翻看着。 关于突破先天九重的心境感悟,书上只写了寥寥几字。 逆流—— “逆流?”轻歌将书合上,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懂,要怎么逆流? 灵气逆流? 轻歌闭目,尝试着将丹火内的灵气逆流,才逆流了一会儿,她便满头大汗,钻心刺骨般的疼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灵气逆流行不通! 她若是再这样强行逆流下去,只怕丹火会承受不住自爆。 轻歌将书放回空间袋内,起身下床。 疯子这段时日也是拼了命的修炼,往金蟾鼎那里跑,金蟾鼎是整个无忧山灵气最为浓重的地方,疯子有时一坐,便是不分昼夜好几日,疯狂程度,让人敬畏。 轻歌想去找疯子探讨下突破先天九重的心境感悟,虽说疯子是借助生死转轮丹之力突破先天九重的,可心境感悟若是跟不上,也是徒劳无果。 只是她才刚出玉石门,就看到两三道身影往这边走,仔细一瞧,竟是詹婕妤、欧阳澈、卫疏朗三人。 詹婕妤看见轻歌,欢快的很,快步走上前。 “轻歌,今天月初,各脉的人可以随便走动。”詹婕妤亲昵的环住了轻歌的臂膀,道。 在迦蓝,规矩森严,各脉传承,不可随便走动,詹婕妤三人居住在凤尾湖,按理来说不能进无忧山,可迦蓝有个特例,每月的第一日不仅能互相窜门,还能离开迦蓝城堡,出去历练,只要在日落前赶回即可。 “龙樱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欧阳澈走至轻歌面前,道:“当时我们几个在无忧山外,资格不够,不能随意进出无忧山,得知你和疯子没事后才回了凤尾湖。” 轻歌眸光轻闪,迦蓝里,她的朋友屈指可数,也就这么几人。 “要是墨公子在就好了。”欧阳澈惋惜道:“以墨公子天赋,在迦蓝说是第一也没人敢有异议,恐怕墨公子要是知道你会来迦蓝,当初就不会拒绝迦蓝的邀请。”

第347章 富贵堂 墨邪—— 轻歌眸光黯淡了几分。 她倒是不希望墨邪因她而来迦蓝,墨邪是洒脱不羁之人,迦蓝的条条框框会桎梏住他。 “墨公子?”詹婕妤双眼亮了起来,“北月墨家的邪公子吗?我在南夷的时候早有耳闻邪公子嗜酒如命,后来更是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到了先天十三重,突破灵师指日可待,这般天赋,真是让人惊叹,不知道这样绝世如玉的男子,会对怎样的女人动心。” 詹婕妤懵懂,欧阳澈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轻歌。 轻歌指尖微颤。 “今日是难得的日子,不如我们出去玩玩?”卫疏朗见气氛颇为凝固,巧妙的将话题转移。 听到出去玩,詹婕妤眉开眼笑的道,“正有此意。” “我觉得这提议不错,轻歌你觉得呢?”欧阳澈问道。 轻歌泯然,点头,她也不想做煞风景之人。 出无忧山之前,轻歌把在金蟾鼎旁兀自修炼的疯子也叫了上来,带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坐骑阁里,轻歌的坐骑是碧目喷焰兽,好在碧目喷焰兽够大,也将詹婕妤几人尽数带上。 迦蓝地处群山之巅,自天穹俯瞰,又是一座复古城堡。 碧色的兽扑打着羽翼,飞掠而过,在空中留下烟火的痕迹。 兽身上,飓风刮过,詹婕妤一惊一乍的自轻歌身后抱紧她,牙齿打颤,“啊啊啊,我恐高。” 轻歌:“……” 疯子双手环胸,站于碧目喷焰兽上,冷冷的扫了眼詹婕妤,道:“你跳下去,就不高了。” 詹婕妤:“……”人家才不要。 “婕妤,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欧阳澈见詹婕妤眼中还有几分惶恐,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 “笑起来会发光的男人。”提及这类事情,詹婕妤犹如打了鸡血般,立即来了精神。 轻歌挑眉,“会发光的男人?如来吗?” 詹婕妤:“……” 欧阳澈大笑不止,卫疏朗低头,唇边溢开浅淡的笑意。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詹婕妤此时还是抱着轻歌的,如八爪鱼般扒在轻歌后背,她将下巴抵在轻歌肩上,杏眸熠熠生辉,期待的看着轻歌。 闻声,其余几人也都不约而同望向轻歌。 “最好不是人。”轻歌淡漠的道。 说话时,脑海中闪过一团火红的身影,邪佞斐然,俊美无俦,妖孽如斯,狂妄得不可一世。 “不是人?”詹婕妤不由的打了个颤,“轻歌口味真特别。” 欧阳澈蹙眉,细细咀嚼轻歌的话,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是人? 夜轻歌的意思是说梅卿尘不是人吗? 卫疏朗抬眸,他曾在西海域凤凰山,炎魔血狼出世时看见过一只狐狸,强大妖冶的狐狸…… 几言几语过后,碧目喷焰兽便停在了群山之下的一个小镇,小镇名为青石镇。 青石镇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赌石镇,因镇子后山下有一座玉脉,玉脉内储藏着晶石、翡玉、琉璃、玛瑙之类的珍贵宝物,而青石镇上的人又擅长赌石,贫富差距异常大,要么赌得家财万贯,要么输得倾家荡产。卡Kа酷Ku尐裞網 “走,我们去最大的饭馆。” 詹婕妤拍了拍腰上挂着的空间袋,“小妞有的是钱。” 欧阳澈不由的笑道:“看来在迦蓝把你给饿坏了。” 迦蓝为了锻炼学生的意志力,也为了筋脉的纯粹,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灵气丹,说是吃,其实就是变着法子让人修炼。 “可不是,那群老头子真是讨厌死了,吃灵气丹都想的出来。” 詹婕妤揉了揉肚子,一脸憋屈,嘀嘀咕咕的腹诽着,“把胸都给饿小了。” 众人:“……” 轻歌低头看了下,恩,的确小了点,虽然之前也不大。 几人走进青石镇最大的饭馆,富贵堂。 “几位阁下,需要雅房还是在大堂进食?”小二眉眼生得干净,唇红齿白的,肩上打着一条白色的布,看见轻歌几人,立即上前问道。 疯子在下碧目喷焰兽之前,便在脸上戴了张面具,只余一双血煞的眸露在外面。 “看着我的脸!” 詹婕妤指了指自己的脸,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小二不解,疑惑的看了看詹婕妤的脸,“姑娘脸上白璧无瑕,什么都没。” 詹婕妤翻了翻白眼,“这不是废话,拥有这样完美脸的人,会在大堂用餐吗?肯定是雅房,你这小二,真是蠢死了,以后看到美人,不要问,直接带去雅房,钱什么灵气丹什么的都不是个事儿。” 众人:“……” 轻歌嘴角抽了抽,莞尔微笑,小妮子还真是自恋。 小二很无辜,憋屈的把轻歌几人带去了三楼最好的雅房,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位都是阔气的钻石王老五,便也喜逐颜开了。 三楼雅房,地板用黄金铺盖,银线勾勒,偌大的圆桌以血琉璃铸造而成,制成茶碗的材料更是珍贵,用的是深海里的珊瑚玉,碧色的筷子平放着,光泽通透,莹光流转,竟是以翡翠之石铸成,纹理清楚,绣的是百花之王牡丹富贵。 雅房内的摆设,比北月皇宫里的还要奢侈华丽,詹婕妤眨了眨眼睛,惊叹着,“这富贵堂,还真是富贵呢。” 几人在血琉璃桌前坐下,要了富贵堂里最著名的菜色。 小二一句“好咧”之后便退了下去,半柱香后,身着霓裳面容美艳的女子们将菜肴端了上来。 须臾,山珍海味覆了整张桌子。 小二笑道:“几位,一共三十八道菜,荤素搭配均匀,都是富贵堂最顶级的,几位好生享用。” 小二走后,詹婕妤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一面囫囵的吞下饭菜,一面竖起拇指,赞道:“不愧是青石镇最好的酒楼,他奶奶的二舅爷,把南夷挖地三尺,都找不到这么奢侈的酒楼和这么好吃的饭菜。” 疯子将面具摘下,轻歌试着吃了口菜,味道的确不错。 “婕妤,别忘记是你请客哦。”欧阳澈笑道。 詹婕妤拍了拍胸膛,自信十足的道:“放心,小妞我出门带了两万灵气丹,吃一顿饭绰绰有余。”

第348章 三十万灵气丹 吃饱喝足,打着响嗝,几人舒服的靠在金樽椅上,椅背铺了层虎皮,异常柔软。 “再过半个月就是洛丽塔测试了,我们是新人,测试的成绩有很多人关注呢。”詹婕妤靠在椅子上,摸着圆鼓鼓的小腹,道。 “我们也就罢了,成绩差点没关系,轻歌的成绩,可是和院长的颜面息息相关。”欧阳澈道。 轻歌抿了口汤,将翡玉筷放下。 洛丽塔测试—— 洛丽塔一共有先天十三重,除了第一重大殿外,其他十二重皆有灵气压迫,越往上的灵气压迫越是厉害,唯有实力越高的人,才能走上更高的层次。洛丽塔算是比较早在迦蓝建立的建筑,多年过去,塔内的灵气压迫,越发厉害,发展至最后,倒是成了检验学生实力的标志性建筑。 詹婕妤撇了撇嘴,“我听说君若离也只能上第七重,以前有个叫做碧西双的姑娘,十岁先天五重的时候就上了洛丽塔第九重,真想知道我能上几重。” 碧西双。 轻歌扬眉,余光里的疯子脸色淡然,眸光如妖。 “你啊,能上第二重就不错了。”欧阳澈打趣儿道,詹婕妤怒得撇嘴,洛丽塔第二重,任谁都可以上去! 欧阳澈见小妮子发怒的模样,哈哈大笑。 几人言欢之后,叫来小二结账,詹婕妤将空间袋拿了出来,笑盈盈的,只是当小二话说出口时,脸上的笑却是僵住,脸庞抽动了几下。 “三十八万灵气丹。”小二笑的春光灿烂。 “三十八万?” 欧阳澈刚入嘴的一口汤险些喷了出去,“我没听错吧?” 四星大陆上的灵气丹弥足珍贵,每一次突破都需要大量的灵气,有时灵气吸收不足,许多人选择以灵气丹为辅助,甚至在战斗的时候,丹田里的灵气枯竭干涸,无法再战,生死一发,可以将灵气丹拿出来,化为源源不断的灵气,维持战斗。 四朝大战,轻歌与辛婉君对战时,辛婉君为了杀掉轻歌,便是将丹田内的灵气丹拿出,强迫焚天鞭幻化火龙。 轻歌也惊愕住了,她任由詹婕妤几个胡闹,也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这随便一吃,就吃掉了将近四十万的灵气丹。 她以为自己算是大款了,空间袋内还躺着九万多灵气丹,是在凤凰山做完特级任务后佣兵协会奖励的,哪知她的灵气丹,连一顿饭钱都付不了。 几人都傻眼了。 这算啥啊—— 平时吃多了灵气丹,难得出来换换口味,结果…… “打劫啊这是!”詹婕妤面色通红,勃然大怒。 真是笑话,她堂堂南夷公主,难得开心一次带大伙儿出来喝酒吃肉,结果付不起钱。 两万灵气丹,连个零头都不够。 丢脸,太丢脸了。 不只是詹婕妤等人,小二也是愣住,这会儿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几位装腔作势的爷,根本就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就几个穷吊丝儿…… 小二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转眼间脸上就布满了阴沉之色,他干咳了一声,道:“几位,该不会是付不起钱吧?” 轻歌:“……” 她真想朝这小二人模人样的脸上踹去一脚,可事实却是如此,她还真就付不起钱。 即便是有四十万灵气丹,她情愿提炼进丹火里,也舍不得就这样吃掉,可肉痛了。 詹婕妤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楚楚可怜,尽显委屈之色,她回过头,求助的看向轻歌等人。 轻歌干咳了声,站了起来,道:“三十八万灵气丹?会不会太贵了些?” 轻歌那叫个内牛满面风中凌乱,在现代的时候,每次执行任务成功后,卡内至少会出现八位数的款额,钱多得花不完,哪知有朝一日,会穷到连饭都吃不起。 小二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三楼雅房,光是这些摆设,就价值七八千万灵气丹,至于几位阁下点的菜系,是富贵堂最顶级的菜,出自初河大师之手,每一道菜,从培养种植摘取都很有讲究,哪怕是四星大陆上所谓的帝国之王,在青石镇,都是穷光蛋。” “看来,几位是想吃霸王餐了?”小二冷声道。 轻歌眼角抽搐,看来她真应该听君若离的,七天之内不吃不休…… “逃吗?”旁侧,疯子声音沙哑。 疯子也有些怔愣,还从没遇见过这种事儿。 “我们现在逃得出去吗?” 轻歌声音落下之际,四周的墙壁突地往上移,暗黑的缝隙里窜出了无数手拿刀剑的侍卫,将轻歌等人齐齐围住,连个苍蝇都逃不出去。 “先天九重?”卫疏朗蹙眉。 轻歌也有些惊讶,这些侍卫竟然都是先天九重的。 “看来几位阁下不是青石镇的人,不知道我们富贵堂的规矩。”小二道:“敢在我们富贵堂吃霸王餐的,想出去,行,留下几条腿几条胳膊就行,不然别人还以为富贵堂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轻歌眸光流转。 青石镇和富贵堂的神秘强大在她的意料之外,四十万灵气丹,恐怕要倾尽北月国的国库才能勉强拿出来,还当真是应了这小二的话,在富贵堂面前,四大帝国全部黯然失色,穷的叮当响。 与此同时,也让轻歌彻底明白了四星大陆的宽阔无垠。 以前,她在北月,眼里便只有北月和四大帝国,直到得知落花城这些势力的存在,才知道天外之天,可如今,她对四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片大陆,到此都是卧虎藏龙之辈,到处都有强者。 毕竟,这是个有着千万年历史的大陆,在滚滚的时光长河里,埋藏湮没了无数人,又养活了无数人。 “断胳膊断腿?”詹婕妤惊讶出声,“富贵堂?你们干脆改名成吃人打劫不要脸算了。” 詹婕妤将空间袋砸在桌上,怒道:“姑奶奶我就只有两万灵气丹,你们爱要不要,轻歌,我们走。” 詹婕妤气鼓鼓的往外走,才走两步左右,刀枪剑戟全部哗啦啦的击出,自四面八方穿插在詹婕妤的身体周围。

第349章 交易 剑拔弩张。卡Kа酷Ku尐裞網 詹婕妤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瞳孔微微紧缩,不敢动弹,她稍微乱动一下,交叉在身体四周的刀枪剑戟就会将她白皙的皮肤割破。 至此,詹婕妤才知道。 出大事了! 小二冷笑,“两万灵气丹?你打发叫花子?” “把她的手给我剁了。”小二道。 侍卫们手中的兵器往前推送几分,詹婕妤身体轻颤着,惶恐不已。 咻—— 电闪雷鸣之间,斜叉里,一道灵气光刃迅速掠来,击打在众多兵刃上,灵气光刃里氤着一缕煞气,煞气在灵气的掩饰之下,将侍卫们得兵器毫不客气的尽数吞噬,转眼间便化为一堆齑粉。 众侍卫呆若木鸡的望着手里仅剩的剑柄刀柄。 欧阳澈诧然的朝轻歌望去,“轻歌,你突破先天八重了?” 卫疏朗、疯子二人眸色里也是划过一道惊诧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突破先天八重并不惊奇,惊奇的是轻歌才在几个月前突破先天七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突破,还是突破作为分水岭至关重要的先天八重? 詹婕妤见周围的危险没了,惊慌的如兔子往轻歌身边跑,委屈的不得了,嘟囔着,“太可恶了,都不知道要怜香惜玉,轻歌,吓死宝宝了,宝宝要安慰。” 轻歌:“……” 哦,她不应该出手的。 门前的小二愣了一下之后,眼神凶煞不已,削薄的唇轻颤了几下,还想出声让这些侍卫出手,一楼大堂里却是传来异常吵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小二问道。 雅房的门被人打开,一道身影仓皇的走了进来,道:“江海从玉脉里挖出了玉石,他搬到了大堂,叫嚣着要赌石,富贵堂只有堂主一人玩得起江海的赌石,可堂主前几日去了降龙学院,至今还没回来,江海把我们富贵堂的人给抓住了,说是没人玩得起,他就半柱香杀一个人,要么把富贵堂的人都给杀了,要么派出人来赌石。” 闻言,小二皱紧了眉头,“青石镇里谁敢跟江海玩赌石?他江海赌的可不仅仅是灵气丹和金银财宝那么简单,他赌的是人命!” “徐兄,我们怎么办?”那人焦急的如无头苍蝇。卡Kа酷Ku尐裞網 “江海实力与堂主不相上下,都在先天十三重,而今堂主不在,硬来的话我们会吃亏。”小二道,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思绪如乱麻。 此时,门外一楼大堂,响起了男人洪亮的声音,“富贵堂的兔崽子们,别躲着啊,出来啊,要是怕了,就跪下来在爷爷面前磕几个响头,说几句好听的话,爷爷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们。” “这个江海,真是太过分了。”那人道:“堂主半年之前与他订下了赌石之月,可今日才是月初第一日,就来应约,摆明了是趁堂主不在上门挑衅,” “欺人太甚!”小二一脸怒容。 赌石—— 轻歌眉眼含笑。 想当年闲暇之时,她流连辗转于澳门、欧洲等地,玩遍赌场,赌遍玉石,从未失手过,狠狠赚了一笔。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沉迷于赌石,连组织的人都笑话她,要石头不要命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跟你做个交易如何?”轻歌走至小二跟前,道。 小二皱着眉头冷冷的望着轻歌,他对轻歌等人没有好印象,于他来说,最痛恨吃霸王餐的人。 “什么交易?”不过小二还是耐着性子的问了一遍。 “我帮你去玩江海的赌石,若是赢了,三十八万灵气丹的饭钱,免了,如何?”轻歌淡漠的道。 小二沉声道:“这不仅仅是赌石那么简单,要是输了,富贵堂所有人的命可都没了。” 轻歌敛眸,原来这些人赌的,是命。 “要是赢了呢?”轻歌问道。 “赢了?堂主不在,可能赢吗?”小二讥诮笑道。 “我问你,如若赢了呢?”轻歌重复道,声音冷了几分。 小二与之对视,只觉得眼前少女的容貌青涩秀丽,可那双寒眸,能让人的心,静下来,不由自主的回答道:“若是赢了,江海的一条胳膊,还有百万灵气丹。” “我要是赢了,减去四十万饭钱,剩余六十万灵气丹给我,如何?”轻歌勾起一边唇角残虐的笑了。 六十万灵气丹,可真是个让人心动的数字。 小二震愣,这不是打家劫舍吗!只是——真的能赢吗? 不,不可能的。 整个青石镇,唯有富贵堂堂主的赌石能力能与江海齐名。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走,跟我下去。”轻歌往雅房门外走,侍卫们交叉伸出的刀剑不禁收了回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二看着少女决然孤傲的背影,咬了咬牙,一挥手,跟了上去,“都跟上,护着她,不要让江海的人对她动手。” 霎时,雅房里就只剩下欧阳澈卫疏朗几人和一桌的残羹剩饭,世事瞬息万变,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 上一刻还在对他们喊打喊杀的人,下一秒怎么要护着她了? “欧阳,这赌石可是玩命的,轻歌会不会有危险?”詹婕妤担心的问道。 欧阳澈剑眉皱起,摇头,“不好说。” “放心,轻歌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站在一侧卫疏朗突地出声,背部的长剑缠绕着封带,自肩膀处斜露了出来。 “下去吧。”疯子率先走了出去。 欧阳澈几人对视一眼后,尾随在后。 —— 轻歌走过银石阶梯,在一楼大堂前停下,此时,一楼大堂的人全部围聚在一起看热闹,其中一张血琉璃桌上,摆放着三块半人大的石头,两快石头呈墨色,第三块通红,犹若在岩浆大火里冶炼过一般。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浓眉大眼的男人大摇大摆的坐在金樽椅上,男人一身油腻腻的肉堆积在一起,双眼更是成了两条缝,让人怀疑他到底看不看得清。 男人的双腿极其费力的交叠着,翘着二郎腿,肥硕的屁股粗俗的摇晃着,一向以牢固闻名的金樽椅子,在其屁股下开出了几条裂缝,四周的众人咽了咽口水,怕这金樽椅被男人一屁股给坐断。 看来,这便是那江海。

第350章 玩大了 “狗一样的富贵堂,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卡Kа酷Ku尐裞網” 江海坐在金樽椅上,突的拍桌而起,粗壮的手拍在血琉璃桌上,手下的桌面轻颤着,男人一身的肥肉都在抖索,破口大骂,“半年前既然敢订下赌石之约,如今装龟孙子又是什么意思?既然富贵堂的人没胆来赌,我也不要你们这些人的狗命了,留下你们堂主的胳膊和一百万灵气丹,老子这就走。” 说至后面,江海嗤笑,“就这鼠胆,也敢自称是青石镇第一势力?” “富贵堂不敢自称第一势力,不过我倒是觉得江兄可以自称是青石镇第一猪脑了。” 一道寒冽之声漾来,如冬末的雪地上的冷风,江海愣住,众人也都愣住,循声而望,却见银石台阶上,红衣如火白发似莲的少女徐徐走下,古井无波的眼瞳里散发着血煞之气,明眸皓齿,柳眉婉转,血魔之花似东方欲晓的一轮朝阳,灿烂绚丽,犹如火树银花燃了半夏。 富贵堂众人跟随在她身后,少女气质清冷,走来时将血琉璃桌围个水泄不通的众人,竟是下意识的为其让出了一个口子来。 “你是谁?” 江海怒极,上下打量了轻歌一番,眯成缝的双眼突地流露出了淫欲之色,“原来富贵堂里还藏着这般水灵灵的美人,富贵堂也知道老子爱美人,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老子就是喜欢嫩的,美人,过来,陪大爷睡几晚,说不定老子高兴了,放富贵堂一条生路。” “恶心!”才下阶梯的詹婕妤听见这话,嫌弃的道。 闻声,江海的视线落在詹婕妤身上,特别是那一双勾人欲望的傲人胸脯,简直绝了。 江海大笑,“看来老子最近桃花运不错。” 詹婕妤身体发麻,打了个激灵,嫌弃的看着江海。 轻歌走至血琉璃桌前,一丝寒意自半敛的眸子里闪过,却见她盈盈一笑,望向江海,道:“就你?你行吗?还不如去和猪狗睡。” 言下之意,江海猪狗不如。 众人忍俊不禁,甚至被江海带来属下站在江海身后,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江海一记眼刀扫过去,那人心生惶恐,立即噤声。 “徐旭东,老子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赌石之人交出了,不然,莫怪我血洗富贵堂。”江海的目光上下飘浮不定,看见走下银石阶梯的小二后,眯起眼睛冷笑,道。 “江海,看来你眼睛不仅小,还瞎了,与你赌石之人,不就在你面前。”说这番话的时候,徐旭东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至此,他也不敢相信轻歌有把握赢江海。 只是他现在没有别的路走,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半路杀出来的轻歌身上,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既然决定走轻歌这条路,不论成败,赌石之前,咱也不能输了气势不是? “在我面前?” 江海朝四周看了看,最终实现落定在轻歌身上,诧异不已,许久,嘲讽的笑声响彻在富贵堂的每个角落。 江海笑的很夸张,捧腹大笑,一面笑一面指着轻歌,“你?你就是与我赌石之人。” 其余众人,似是受到了江海的渲染,也都一一笑了出来。 讥诮、嘲讽…… “徐旭东,你们富贵堂该不是没人了吧,竟然叫一个黄毛小丫头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江海摆了摆手,“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叫赌石吗?毛都没长齐吧,赶快回家喝奶去。” 轻歌不动如钟,气息冷凝,她漠然的看着对面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的江海,唇角微翘起,牵扯出一抹清寒之笑,“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 江海粗肥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似是难以相信,“我怕你?”男人又指了指轻歌,片刻后,是肆无忌惮的大笑,“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么狂妄?真以为有点三脚猫功夫这天下就是你家的了?奶都没喝完就敢出来。” “江海,我们的赌石之人已经出来了,你赌是不赌?”徐旭东沉着脸,道。 “赌,自然是要赌。” 江海眼光猥琐的流转在轻歌身上,“美人,既然你敢赌,不如咱就赌大一点,如何?” “说。”轻歌冷声道。 “这三块岩石里,只有两块有尊贵之玉,若你一个不漏的猜出来了,还说出了玉的名字,我就加码,三百万灵气丹,我江海的全身家当,还有一副金丝软甲,也赌了。”江海残笑,道。 几言几语,激起了无尽的风浪,众人惊愕,哪怕他们是青石镇土生土长的人,这还是头一次看见筹码是三百万灵气丹的赌石局。 轻歌慵懒的眯起狭长的凤眸,江海给她摆了极其危险的一道。 她纵横赌石之局多年,从未输过,至少九成的把握,能说出哪块石头里有玉。 可江海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不仅要猜出来哪个有玉,还得说出玉的名字。 华夏上下有五千年的历史,各式玉石数不胜数,她再厉害,也不可能全部记住,更别说是这四星大陆,上万年的时光,各色各样的玉石在山脉之下融化,冶炼…… “要是你说错了任何一点。”江海的声音响起,他的看着轻歌冷冷一笑,而后道:“老子不要你的手脚也不要你的命,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衣服乖乖脱了,与我来一场鱼水之欢,如何?” 说至最后,江海笑了,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眼睛埋在肥肉后边,隐约可见目光里的淫荡。 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轻歌,这般绝色的美人哪里去找? 虽不能亲自来尝,但看几眼也是好的。 大多数人会平庸,是因为脑子里都装着一样的粗俗鄙夷。 轻歌垂眸,额头溢出了冷汗,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去赌。 而今,她发现自己没办法用精神之力封住虚无之境,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危险,小狐狸都看在眼里。 哪怕他在沉睡,他的心却是放在轻歌身上。 要是她输了,江海对她动手,这个傻子肯定会再次强制醒来,她不敢去想那后果。 而她,也决不允许他再次受到创伤。 那样的话—— 她会疯了的。

第351章 千年幽灵玉 “怎么,美人,你怕了?” 江海双手撑在桌上,肚子上堆了好几层的油腻肥肉卡着桌沿,男人的上半身往前倾了些,细小的眼睛如毒蛇般锁定轻歌,肥腻的脸似笑非笑,让人心生恶寒。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双手微微攥紧了些,的确如江海所说,她怕了。 若是在以前,佣兵之时,她不在乎身体给了谁,只是不想被恶心到而已。 小时候,在那座充满杀戮的亚尔山脉,她时常蹲坐在半山腰里的山洞口,听着孤狼对月长啸之声,望着一道道如她般大小稚嫩的人为求保命穿梭在野兽、雨林里,只为将没有丝毫干系的敌人杀掉。 她曾想过,长大了要成为思想家、科学家、哲学家,可最后,她连成个家都困难。 可现在不一样,她的心上住着人,开了花,她不想拿贞操去换三百万灵气丹。 她也不敢—— “左一岩石,千年幽灵玉,指甲大小。”苍劲有力的声音,仿若来自太古,在轻歌心间响起。 轻歌脑子一阵嗡鸣,双目惊愣,片刻后是浓郁的惊喜之色! 那是英武侯的声音—— 却见,被她放置于空间袋里大灵师书,不知何时静置在虚无之境,书页自动翻开,永生石放于书页之上,两者相连,英武侯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轻歌兴许不了解这片大陆上的玉石,但英武侯知道! 他将他的所见所闻,渊博的知识,都记录在永生石和大灵师书里。 轻歌倒是捡了个便宜。 心中有底,有了把握,轻歌紧绷着的精神便松弛了下来。 “美人,要是觉得输了丢面子的话,不如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了。”江海大笑着道:“要是身材合老子心意的话,说不定今日就把你娶回家。” 轻歌站在江海的对面,妖娆而笑,忽的将一只脚抬起,及脚踝的软靴踩在血琉璃桌面上,手肘轻放在膝盖,少女身子往前俯,“江兄觉得我会怕一个有着猪脑袋的人吗?我赌,若是江兄输了,可别食言,三百万灵气丹,金丝软甲,还有江兄你的一只猪蹄,哦不,是一条胳膊。” 诸人惊愣,她就这样应下了? 只犹豫了一瞬? “轻歌!”詹婕妤惊呼出声,忧虑担心。 欧阳澈咬着牙,就连卫疏朗也皱紧了眉头,他虽见过少女英勇之姿,可这次的赌石,还真不好说。 筹码太大,大到让他们惶怕。 疯子靠着寒光石砌成的石面,高挑消瘦的身子藏于黑袍之中,似巫师的盛装,森然幽深的气息在其眼底狂涌。 墨色袖子下的洁白双手攥紧了,女人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比谁都紧张。 这场赌,赌得太大了。 詹婕妤跑至轻歌身侧,眼眶微红,蔓延出一丝疯狂之意,“江海,让我来赌,输了让我脱衣服,让我和你睡。” 轻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蓦地回头不解的朝少女看去,她与詹婕妤没有过多的交情,可詹婕妤为了她,竟能做到这样。 为什么? 轻歌不知道为什么,但从此刻开始,她心中的那片净土里,多了一个叫做詹婕妤的人。 她是个公主,胸大无脑的公主。 “回去。” 江海发话之前,轻歌怒喝道,虽说有英武侯残魂相助,但她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若以她自己为赌注,她不会怕,可若是搭上了詹婕妤的身体…… 她怕—— “轻歌!”詹婕妤倔强的看着轻歌,执拗的不离开。 “滚回去,听见没?”轻歌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詹婕妤欲言又止,可那双血煞凤眸里流露出的寒意,让她心底发冷。 她低着头,恹恹的往回走。 “太胡闹了。”欧阳澈脸色发黑,双目喷火的瞪着詹婕妤,“你就这么想和他睡?” 詹婕妤紧咬着下嘴唇,站在阶梯之下,一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偏生少女固执倔强,硬是不让一滴泪流下来,只是那声音,仿若断肠,“可是我担心轻歌啊!” 经历了新生考核和龙樱的事情后,她觉得大伙儿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直装疯卖傻,想让轻歌等人都开心一下,可却吃了一顿天价的饭,陷入了赌命的局面。 虽不是她的错,但她全怪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个心底善良的公主,怎允许他人因自己而发生意外? 欧阳澈看着詹婕妤动人的脸,心软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的视线穿越过人群,滞留在绚若流霞的少女身上。 他希望,创造了那么多奇迹的人,这一次,还能创造奇迹。 可他心里明白,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哪怕他很想相信轻歌,心里却是没底。 江海的目光流连于詹婕妤身上,他欢喜身材淋漓的女子,詹婕妤面容姣好,青涩稚嫩,可那身材,摄人心魄,过目不忘。 桌前的男人猥琐的吞了吞口水,“你——”他把主意打到了詹婕妤的身上。 轻歌冷声喝道,将江海一番不堪入耳的话给全部堵了回去,“蠢货,赌就赌,说这么废话干嘛?” 一声蠢货,彻底将江海的怒火勾了起来,他肆虐一笑,道:“美人,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与老子睡吗?不如你先脱了一件,让老子解解馋。” 轻歌沉然,“狗嘴。” 江海脸色转冷,“真是个口舌毒辣的美人,不过越是毒辣,我越是喜欢,老子倒是要看看,等会儿你把衣服全脱了,是不是还能这般狂妄。” “好!” 江海一声怒喝,“来赌。” 男人说罢,身后的随从立即走了上去,站在血琉璃桌前,将三块岩石依次分开,拿黑布罩住,再往桌上摆一个石盘,石盘上放着一把锋锐切刀,吹毛断发。 这类切刀,专切玉之石。 “阁下,请!” 这名随从,一看即是专门主持赌石之局的人,恭恭敬敬的看着轻歌,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轻歌绕着桌子而坐,换了个方向,面朝第一块岩石。 她勾唇浅笑,将黑布掀开,墨色的布被其丢至长空,寒声轻响:“第一块岩石,千年幽灵玉。”

第352章 江兄早上没漱口吧? 富贵堂内,似有牡丹富贵而开,雍容姿色,大气尽显。 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悠扬悦耳,黑色布落在地上。 万众瞩目,千般惊诧。 江海端坐在金樽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袖口摩擦着,眼睛里闪过寒光,讥诮的笑道:“千年幽灵玉?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至尊灵玉。” 其余人也都不屑一笑,看她这架势,还以为能有多厉害,不过如此嘛。 轻歌抿唇,眼底神采飞扬,眉宇间有着骄傲的光彩,她朝江海的随从看去,道:“阁下,该切石了。” 这名随从愣了一下,而后将石盘上的切刀拿起,用红布擦了擦后走至岩石前,切了下去,刀身锋锐,一刀切下,毫不费力。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切到了岩石里边的玉,毁坏玉质。 切石是件很有技术的活儿,不是内行人不敢动手,一块好的玉,必然要好生呵护着,须知,好玉得经历千年的沉淀和打磨。 时间缓缓流淌,众人看着随从将岩石表面切开,再以一种奇怪的手法切入,只见适才还硕大的岩石,愈发的小。 直到露出一点翡玉之光,众人的心,立即被提到了嗓子眼。 可见,这岩石内是有玉的,至于是不是千年幽灵玉,就不好说了。 轻歌深谙的眸光之下是忐忑的灵魂,虽说英武侯不应该会出错,但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谁又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呢。 翡玉的光,越发的强盛,直到随从将岩石全部沿着切面小心切掉,指甲般大小的碧绿玉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强烈的碧光,将整个富贵堂覆盖,犹若黎明破晓后的朝阳,升万丈高。 刺眼的光让众人不由的眯起眼来,隐约间,仿佛看见碧波荡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柔光融在春意里,似有幽魅的仙灵在长风里翩翩起舞,凄凉哀愁,让众人心生忧郁,想起了那些年的往事,曾受的委屈和独自一人走在征途上的孤寂落寞之感。 他们生于初春,熬过寒冬酷夏,伶俜孑然,伤口破裂时流下的血,在暗夜里悲伤舔舐。 当碧光变淡,悄然消散时,众人的情绪才收了回来,不再那般悲戚。 轻歌在血色的桌子前,朝千年幽灵玉看去,如墨的瞳孔骤然紧缩,脑子猛地一抽,心脏颤抖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千年幽灵玉,分明是千年玉! 当初她去凤山执行任务,找寻千年玉,当她看见千年玉时,将千年玉自草垛里捡起,刹那间,天地断裂,山体坍塌,可怜她一世英名,最后却是被压得粉身碎骨,连个全尸都没有,天和地就是她的坟墓。 她以为那只是个意外,可…… 千年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意外,绝对不是意外! 若千年玉不是意外,那她穿越至四星是不是也不是意外? 轻歌觉得很迷惘,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到处都是浓重的迷雾,四面八方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之下是吃人的厉鬼,她濒临绝望,不能动! 会被吃掉的! 呯—— 江海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慌乱的站起来,双眼奇迹的瞪大,“千年幽灵玉?怎么可能出现千年幽灵玉!” 青石镇的赌石有个规则,若是赌石之人赢了,便能将玉石给带走。卡Kа酷Ku尐裞網 千年幽灵玉这么珍贵的东西,怎能被夜轻歌带走? 江海眯起本就不大的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若他知道此次赌石的岩石里会有千年幽灵玉,打死他他都不会来赌的。 要知道,千年幽灵玉弥足珍贵,炼丹可炼出生死丹,炼器能铸出神器,若是以灵气提炼的话,说不定能召唤出玉魂,幻化成轻铠,增强战斗力,而有些玉魂更是强大无比,有治愈和防御的效果,战斗时,若是受了伤,玉魂能将伤口恢复。 他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千年幽灵玉,拱手让人呢? 不可能的! “继续,下一个。” 江海肥大的手攥紧了些,他将地上的匕首捡起,在手心里把玩旋转,剑尖对着掌心,似是随时能将他的手掌贯穿。 只要这个女人,猜错了一个,走错了一步,这场赌石,他就彻彻底底的赢了,这才第一块而已,说不定是侥幸。 众人都垂涎的看着千年幽灵玉,这般绝品灵玉,可遇不可求,靠的是机遇,谁都想得到。 是以,这些人的想法再次变了,他们不想看面前的少女脱衣裳了,他们希望轻歌赢了这场赌石,这样,千年幽灵玉就落在了她的手里,事后他们好开抢,说不定还能逐个尝下这绝色的白发少女的滋味。 要是江海赢了,千年幽灵玉在江海手里,他们自然不敢动手,虽然想,但他们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随从将第二块蒙着黑布的岩石动作轻柔的搬至轻歌面前,在轻歌准备掀布的时候,江海却是道:“美人,你这样可不行。” 盈盈玉指凝滞在墨石上,轻歌将指腹摩挲的黑布一角放下,懒懒抬眸轻瞥了眼江海,“江兄,有屁快放。” 不留情面的撕破脸! 众人嘴角眼角疯狂的抽搐着,他们这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骂人的言语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江海在手心里转圈的匕首突然被他攥住,杀气自小眼睛里淌过,掩在肥肉下,“赌石就得有赌石的规矩对不对,这规矩至少也得对得起我的三百万灵气丹的筹码,接下来两块岩石,若还有玉石的话,不仅要说出玉石的名称,还得说出大小。” 四周皆是错愕的视线。 这岩石里有墨石玉的成分,能阻挡灵气的感应,能猜出其中有无玉石或是蕴含哪种玉石已是不易,更别说还要说出玉石的大小了。 江海显然是有意刁难的。 轻歌挑眉,冷笑,她早便知道了江海会留这么一手,故此,即便她知道千年幽灵玉的大小,也没说来,就等着江海出这一招。 “依你,不过江兄早上没漱口吧,隔着一张桌子都能闻见口臭。”少女嫣然而笑,人畜无害。

第353章 不要脸 江海眼中冷意涌动,身上的肥肉因怒火中烧而颤动,丹田内的灵气几乎要喷薄而出,被他硬生生的给压制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不急。 等赢了这场赌石,他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 轻歌淡淡的扫了眼面前罩着黑布的岩石,也不掀了,直接说道:“空的,里边什么都没有。” 江海身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 随从闻声立即将岩石上的黑布掀掉,拿过锋锐的切刀以熟练的手法切割岩石,石皮落了一层又一层,众人的心随着随从手中的刀上下波动,紧张的不得了。 当最后一层岩石皮自切刀刀身堆在血琉璃桌上,江海蓦地起身朝切刀下的岩石皮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这是一块空石。 江海的心沉入了谷底,朝轻歌看去的眼神里,终于没了轻浮和不屑,更多的是探究与震惊,若说一次是侥幸,那第二次呢? 江海比任何人都知道,墨石岩石最难赌,只靠侥幸和运气是不行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江兄这是怎么了?”轻歌似笑非笑的望着石桌对面的江海。 江海将心内的惊涛骇浪抑制,强装镇定的坐回金樽椅上,面无表情,道:“你继续。” 银石阶梯上,徐旭东清秀的眼里尽是震愕,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没想到,一场赌石,她已轻松的赢了三分之二。 徐旭东看向血桌上的第三块岩石,只要赢了这块,就皆大欢喜了,反之,满盘皆输,之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功亏一篑。 可—— 她真的能做到吗? 徐旭东心生怀疑。 有奴仆前来将桌上的岩石皮屑片清理掉,那名随从把第三块岩石搬至轻歌面前,轻歌将黑布掀掉,双目微闭,这一次,她想靠自己,而非英武侯。 墨石岩石能够隔绝灵气感应,可她起初玩赌石是在澳门,那时的她身上可没有半分灵气。 怕是有人过去跟她说她日后会出现在一个叫做四星的大陆上,以灵气为基修炼强化凝神聚气,恐怕她觉得这会是个疯子。卡Kа酷Ku尐裞網 气氛骤冷,万众视线都落在少女身上,少女双目紧闭,半晌过去,也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美人,你倒是行不行?不行的话直接认输,给人个痛快。”江海见轻歌这副样子,以为轻歌是拿不定注意了。 徐旭东紧皱着眉头,他就说,靠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赢。 这可是与江海的赌石之局,他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妮子来代替富贵堂的堂主,他也是愚昧之际。 徐旭东的眼里充斥着失望之色。 “南海的赤火珍珠。”声音响起的刹那,众人纷纷侧目,徐旭东黯淡的双目再度亮了起来。 少女将双眼睁开,凤眸之中悄然的流过一道血红煞气,眉宇间妖冶的花儿,流离着妩媚的光。 江海紧张不已,定睛望着随从将岩石切开,这一次,连随从的精神都紧绷成了一根随时崩断的弦,第三块岩石,至关重要,这是断定成败的最后一步! 浅淡柔和的光弧自随从手中的切刀下闪烁,随从细心的将岩石皮切掉,良久,他将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雪白珍珠取了出来。 珍珠入了众人的眼。 南海赤火珍珠! 如她所说! 赤火珍珠通体洁白,然而,以此珍珠为材料冶炼出来的兵器,都具有五行之一——火的属性,虽比不上千年幽灵玉的珍贵,倒也是难得的佳品。 嘭! 江海不由的往后退,脚步踉跄,他身后的金樽椅被他给推翻,倒在地上,他看着随从手中的赤火珍珠,极力的将眼睛瞪大。 突地,男人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他朝静置在一旁晶盒里的千年幽灵玉看去,脸上浮现一丝狰狞之色,先天十三重的灵气尽数释放,他将灵气灌于四肢,使速度得到提升。 肥硕男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暴掠至千年幽灵玉的跟前,当他粗大的手要将千年幽灵玉拿走时候,一道曼妙身影撕裂开空气,破风阵阵响起,白发扬,玉指寒,轻歌在江海的手中,将千年幽灵玉抢走。 千年幽灵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绝非偶然。 她想知道千年幽灵玉的秘密,并非是她还想回到那个灯红酒绿浮沉来去的现代,而是她想知道,她会死于凤山,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装神弄鬼作祟。 可背后若真是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棋局和星图的话,那她怎样才能跳出棋局。 轻歌茫然。 江海看见千年幽灵玉被抢走,眯在眼缝里的瞳孔猛地紧缩。 江海大怒,“孽障,把千年幽灵玉的叫出来,否则叫你不得好死。” 轻歌将凉意浓浓的千年幽灵玉握在手里,冷冷的看着江海,“江兄不只是脸皮厚,看来还不要脸,怎么?输不起?” 青石镇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赌石,大多数人从小便受到赌石的熏陶,耳濡目染,自然也成了赌石的一员。 而赌石之人,最痛恨的便是输不起,不讲信用之人。 听见少女的话,四周鄙夷的目光都汇聚在江海身上。 江海怒得脸红脖子粗,他江海并非输不起,只是千年幽灵玉的诱惑太大,他抗拒不了。 “废话少说,把幽灵玉交出来!”江海怒喝,声音响彻九霄。 轻歌冷笑一声,不仅没有把幽灵玉交出去,还把玉石放入了虚无之境之中,她将丹火内的精纯灵气悉数释放,灵气之下,藏着一抹吞噬所有的煞气,她嗜血一笑,眸光慵懒,战意惊天,她倒是想看看,若以她如今的实力,对上先天十三重的人,能不能赢。 永安郊外,她能战胜北月皇是个意外,北月皇在先天十二重的境地凝滞了将近十年,终日沉迷于帝王心术权衡之策,江山社稷和后院六宫都是他每日必须处理的事情,哪里有时间空出来修炼? 时间一长,倒也成了一具虚壳。 看似先天十二重,灵气也的确是先天十二重的灵气,可实力,早已衰竭。 轻歌战胜北月皇,乍听起来,难以置信,其实胜利,早已注定。 众人见轻歌不退反进,与江海的意思背道而驰,惋惜不已,又是一个英年早逝之人。 试想想,先天八重的人对上先天十三重,可能生还吗? 可能吗?

第354章 富贵堂堂主 江海见轻歌不退反进,轻蔑一笑,而后凝聚灵气。 灵气在天地间呼啸,山雨欲来风满楼,逐渐形成一场毫无征兆的灵气风暴。 当灵气强盛到一个极点时,江海怒喝一声,肥肉震颤,骇然的灵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如大山般,朝轻歌压去。 灵气风暴异常强大,让人脸色骤变,这风暴若是自人体上碾压过去,只怕连个全尸都没有。 血琉璃桌在汹涌的灵气之下被绞成碎片,碎片漫天而扬,整个大堂都乱了套。 徐旭东在考虑着要不要出手,毕竟,现在富贵堂已经没危险了,贸然出手,只怕会损害富贵堂的利益。 疯子等人却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江海的实力在先天十三重,义无反顾的冲到了轻歌的身旁,并肩作战。 轻歌站在猎猎狂风之中,红袍扬起似摇曳的大火,她双手微微握拳,感受着疯狂碾压而来的灵气风暴,双眸微微凝了起来。 然而—— 在轻歌将要动手迎战之际,凛冽的灵气从天而降,将江海的灵气风暴全部摧毁。 江海脸色涨红,正想发怒,但见一道爽朗之声,灌入了众人的耳膜,“死胖子,你再敢在富贵堂嚣张,信不信老子把你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听到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徐旭东愣了一下之后便是狂喜,“堂主,是堂主,堂主回来了!” 轻歌垂下握着拳头的手,双手微微舒展开,蓄势待发的灵气悄然无声的隐入了丹田之中。 她举目朝富贵堂大门之外看去,一道身影在残阳下走来,踏碎满地的流光,那人身着墨绿锦袍,腰间挂着碧色翠玉,走起路来,风声呜咽,环佩作响。 男人的五官并不是很出众,轮廓却是分明,让人看起来极其舒服,如沐春风般。 但见他跨过门槛,朝轻歌眨了下左边眼睛,而后走至江海面前,嫌弃的看了眼江海身上油腻的肥肉,“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赌石之局定在半年之后吗?就是怕你丑陋的样子和变态的身材脏了我的眼睛影响我的判断,没想到半年过去,你不但没有任何醒悟,还朝更加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粪便吗?” 男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毫不客气,把江海数落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 江海沉着脸,雷霆之怒在其眉心氤氲,他刚想破口大骂,男人却是蓦地抬起手,堵住了江海的话。 “你别说话,我嫌恶心,真的是,以后别随便踏足我富贵堂,不然你走后我还得关上门让人清洗整个富贵堂,不然总感觉会闻到你身上的恶心味道。”男人厌恶的皱起脸,“这味道还有点似曾相识,在哪里呢……对了,在猪圈,和你身上的味道,简直一毛一样!” 众人:“……” 够毒舌! 舌绽莲花骂人不带脏字,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连气都没喘。 徐旭东带着人走了过来,到了男人的跟前,附耳轻声,不知说些什么,只见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当徐旭东将话说完之后,男人的怒喝之声,让整个富贵堂都颤了一下:“江海!” 男人将不正经的玩味儿收了起来,眸光冷寒,“江海,半年前我放你一马是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留你一条狗命让你苟且偷生也好,订下半年之约也是闲来无聊玩玩而已,可你还真是人模狗样禽兽不如,连羞辱人夺人贞操的赌注都敢提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赌石之人,从不赌女子贞操。 这是可耻的,比谋财害命还要让人诟病。 可见,适才徐旭东在男人耳边,是将之前富贵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姓李的,你别太放肆了,老子的命需要你来留?老子想活,青石镇上谁敢对老子动手?”江海勃然大怒,将心里的火气一股脑的吼了出来。 男人冷笑,不再理会江海,而是走至轻歌面前,双手拱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下颌微微低下,道:“姑娘,富贵堂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既然姑娘赢了赌石之局,姑娘想怎么做,我富贵堂全听姑娘的。” 刹那间,视线全都交叉汇于轻歌身上。 轻歌面不改色,脊背挺直,看着江海残忍的笑了声后,道:“三百万灵气丹,金丝软甲,胳膊,一个都不能少!” “好!” 男人往侧走了几步,自一名侍卫的手上抽出了一把锋锐无比的刀,刀身沉重,漆黑如墨,他回身走至轻歌面前,把刀递给轻歌。 轻歌疑惑的看着男人,不过还是如其所愿将刀接下,握在手里。 男人让开,站在一旁,右手摊开,道:“姑娘,请,剁了他的胳膊,这是你赢的筹码。” “简直是疯子,可笑之极!”江海嗤笑一声,先天八重的人也敢要他江海的胳膊。 江海将灵气释放,想要再次凝聚出灵气风暴,无情残酷的碾压轻歌身体,将其压成齑粉。 只是当灵气风暴在其面前才刚刚有个雏形时,男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灵气,却是把他的灵气风暴雏形彻底打散。 江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灵气,脸色骤变,“灵师?你竟然突破了灵师?” 他们俩个,算是青石镇实力最强的两个人,实力都在先天十三重,也正因为两人实力相差不多,江海才敢上门挑衅。 可他还在先天十三重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已突破了灵师—— 属于灵师的灵气悬浮在男人的身体周围,男人沉着眸子,冷声道:“一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只是我没告诉你而已,既然你这么想找死,又何必活在世上脏了人眼睛。” 男人看向轻歌,“去,做你想做的,拿你应该拿的,这场赌石之局是你的,三百万灵气丹和他的猪蹄都是你的。” 言语间,男子体内的灵气骤然涌出,汇聚在江海的身体周围,自江海身上的万千毛孔里涌了进去,堵塞了丹田。 江海想将灵气运转而出,可丹田内的灵气,已然不受他控制了。 他惊恐的瞪着提着大刀犹若魔鬼般朝自己逼来的少女……

第355章 断臂,阉了! 修罗似的身影,朝江海步步逼去,江海咽了咽口水,突地朝身后的一众随从们怒喝,“都给我上,把她给宰了。” 只是江海带来的人才刚将手放在兵刃上,徐旭东一声令下,富贵堂的侍卫们便将江海等人围剿起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群废物。”江海暗嗤。 他阴寒的眼冷视轻歌,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睁大眼瞪向富贵堂堂主,怒吼,“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男人双手环胸,靠着流罡柱站着,看着江海的目光里蕴着三分讥诮七分同情。 锋锐的刀摩擦着地面往前拖着,少女火红的身影如鲜血般明艳,她拿着垂在地上的大刀,瞳孔里散发出死亡之气,听见江海惊惶言语的时候,勾唇冷笑了一声。 绝? 今日的赌石之局异常凶险,举步维艰,若输的那个人是她,江海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走至江海面前一步之遥,软靴停下,轻歌稍微攥紧了手中的刀。 江海身上的肥肉因害怕而颤抖,他怒得双肩不住抖动,双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雷霆般的声音从喉咙里喷薄了出来,“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的四肢砍断拿去喂狼,把你……” 他试图激起的轻歌内心的恐慌。卡Kа酷Ku尐裞網 有富贵堂堂主在,他而今便是瓮中之鳖,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少女,曾在炼狱里匍匐,所遭受所经历的磨难,是他不敢想象的。 轻歌打断了江海的话,面色冷峻,声音清冽,“仅仅只是砍断四肢吗?江兄难道不觉得千刀万剐的绞刑和烈火亨油更为折磨人?” 少女冷静的道。 如死神。 江海脸色煞白,他本想让她害怕,可最后惊慌失措的那个人,却是他。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一刀下去,不会很痛。”少女咧嘴残酷一笑。 江海满头大汗,脊背上渗透出的汗涔涔而落,湿透了衣裳。 男人与之对视,再一次心生惶恐,脚底衍生出寒意涌到了血液里,直到这般地步,他才如梦惊醒般恍然大悟,这场赌石之局,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套,不论是富贵堂堂主还是这白发少女,都不是好惹的主。 一个早已突破灵师,一个心狠手辣让人无法言喻。 江海曾杀过很多人,也折磨过很多人,他享受这种乐趣,看见那些活生生的人,在他肥腻的双手下扭曲、不堪、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他的心里就会衍生出一种快感。 可当他受人摧残时,他却是害怕的,胸腔内的那颗心,不停的收缩着。 “不,你不能这样。” 江海怕了,所有的强势烟消云散,肥肉狰狞的脸上尽是慌色,“三百万灵气丹我都给你,金丝软甲也给你,留下我的胳膊,可好?” 轻歌扬眉—— 江海见轻歌有一丝动容,便想着再如何心狠手辣的女子,毕竟是女子,女子天生心软,只要他暂且不顾颜面尊严乞求,这条胳膊定能保住。卡Kа酷Ku尐裞網 来日方长,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要保住了这条胳膊,日后他东山再起,定会将这让他颜面无存的少女,折磨致死。 江海以为无人知道他的小算盘,轻歌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她从不会留下祸患,能杀遍杀,斩草除根。 当初她执行任务时,偷偷将一个双腿残废的男人给放走,组织因此让她受剔骨之痛,她无怨无悔。 可三年后,那个男人以报仇为名,将她追杀至欧洲西部大草原,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了整整七天,她躲在荒芜的草原里,吃的是泥和草。 从那以后,哪怕是再可怜的人,她也不会留情。 “看来江兄在青石镇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赌石的规则,输了,就是输了,不管你是不是输得起,都得把压下的赌注筹码留下。” 音落长风舞动,少女蓦地高抬腿,一记鞭腿横扫在江海的侧脑,看似纤细修长的腿,灌入了磅礴灵气,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竟是将江海肥硕的身体给踹飞了出去。 轻歌提着刀暴掠上前,残影幻化,杀机隐隐,她到了江海跟前,在江海震惊恐怕的注视之下,将刀举起,而后无情劈下,锋锐的刀刃割开皮肉,削断了骨头,紧接着,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啊——” 江海痛苦的蜷缩身体,另一只手下意识朝断臂的伤口捂去,可碰触到血淋淋的伤口之后,又是一阵刺骨之痛,他激灵的颤了下,立即把手移开。 他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颤巍巍的抬起仅存的手,五指间皆是粘稠的血,血液凝聚,朝他的眼睛里滴去。 江海张大嘴,震悚不已,想要嚎啕的喊出来,可嗓子里只能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 当那几滴血要落入他的眼睛时,江海的双目瞪得异常大,恐怕,这是他这辈子眼睛最大的时刻。 轻歌扫了眼江海的两条粗腿,一丝残忍之色自眸底稍纵即逝的闪过,但见少女手腕偏转,颇为用力,长刀自少女手中脱离,准确的砍在江海的双腿之间,没入地板。 江海身子弓起,眼球似要凸出来,猩红的血在双腿间弥漫。 “祸害人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轻歌浅淡的道,眸色淡漠。 众人震惊,双腿都不由的夹紧了起来,看着少女的目光里充斥着惧怕,这手段,对于男人来说,当真是残忍。 富贵堂堂主双臂环起,指腹有节奏的在另一只手的手肘上轻敲,眼底绽入一抹春风之笑。 够狠。 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此次去降龙学院,也得知迦蓝院长安溯游新收了个徒弟的事情,而今在富贵堂看见轻歌他的确有些讶异。 少女标志性的白发和眉间的血魔花,即便是两人从未谋面,也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夜轻歌! 姑娘狠辣之名在这将近一年的时光里,他时有耳闻,故此,便想试探一番。 北月的安国侯,迦蓝冉冉升起的新星,究竟有多狠!

第356章 李富贵 断了江海的臂膀和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轻歌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做绝,就得更加彻底一点。 轻歌将第二十五条赤红筋脉的一缕煞气牵引而出,自江海的断臂伤口里窜了进去,逐个吞噬筋脉和丹田内的灵气,直到全部枯竭,肥腻的脸上流露出灰白的死相。 这一切,都不为人知。轻歌把江海的空间袋给拿走,移出一丝灵气感应一番后清点数目,三百万灵气丹和金丝软甲都在里面,赚翻了! “怎么还愣着?还不把你们的主子抬回去养伤。” 她将空间袋收起,瞥了眼江海带来的侍卫们,这些侍卫看着对自己下命令的少女,面面相觑,片刻后,木讷的走至江海面前,将江海抬起,往外走。 侍卫们看着江海皱在一起的五官和让人骇然的震惊之色,有些不解,断臂之痛当真有这么难以承受吗? 至少,他们平日里见江海折磨人的时候,江海可是从未留情过。 断臂之痛的确没这么难以承受,可没人知道的是,江海体内的灵气,被一缕纤细的煞气,吞噬殆尽! 侍卫把江海抬回去放在床上,再去医馆喊来了医师,上了年纪的医师慢悠悠的走进来,站在床边,定睛一看,双目陡然瞪起,“人已经死了,要老朽如何医?” 死了? 是的,死了—— 却说富贵堂,吃饱喝足的煞气回到轻歌筋脉之中后,轻歌该死的发现,那条赤红筋脉又疏通了些。 也就是说,想要疏通第二十五条筋脉,必须要足够的灵气,这灵气,不是自天地间吸收而来,而是他人提炼出的灵气,以及炼器师炼丹师手下所炼制的灵气宝物。 “真是奢侈。”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迦蓝到处都是富有灵气的建筑,可她总不能把迦蓝给吃了吧? 可若是从他人筋脉丹田内吞噬灵气,除非是极其厌恨之人,否则她不会做这么凶残的事。 她不怕遭天谴,她只想问心无愧。 走了两世,她杀了无数人,白骨堆成山,鲜血流成海,可要是苍天问罪,她有胆说,哪怕她杀了人,她也无愧。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执行佣兵任务时,她选取的人头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干过数不尽的伤天害理之事,她这是为民除害。 不过轻歌既然知道筋脉该怎么疏通,就好办了。 迦蓝那么多灵气之物,她偶尔吞噬掉一个杯子或是一张桌子,谁知道? 轻歌美滋滋的想着,心里打着小算盘。 “阁下,这赤火珍珠也是你应得的。”徐旭东自一地废墟之中捡起通体白色的珍珠,装在晶石盒里,递给轻歌。 轻歌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将赤火珍珠收下。 林尘曾给她的炼器书里,也提到过赤火珍珠,产地于南海,不可多得的佳品,磨成粉末融进兵器里,能增强防御效果。 这段时间,她攻于修炼,炼器、驯兽都放在一边,整颗心都放在血魔花幻化出来的赤红筋脉上,筋脉内的煞气拥有吞噬效果,假以时日,她再疏通一些,说不定能与先天十三重一战。 今日她将煞气引入江海体内时,也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能杀了江海,毕竟,江海的灵气是先天十三重的,而她,现如今修为还只是先天八重而已。 但她没想到,煞气进了江海身体之中,一路高歌前进,横冲直撞,竟是没有半点阻碍,先天十三重的灵气在其煞性之下,吞噬成虚无。 兴许有富贵堂堂主的帮助的原因,可,饶是如此,煞气的吞噬力度之强大,当真再次让她惊讶了一把。 轻歌想在洛丽塔测试后采集材料开始炼器,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她炼器的等级若是提升了,炼制出上品的兵器,也能将詹婕妤、疯子这些人的实力往上拉,算是多个保命的手段。 至于驯兽,她闲来无事会翻几页,并不用心,只因术业有专攻,她既然决定一心做一件事,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想着其他的,难免会分神。 而且,驯兽师比之炼丹师和炼器师还要少,极为困难,必须要很长的时间或者是去魔兽山脉里历练驯兽,否则会凝滞不前。 “轻歌,你真是吓死我了,好险!”詹婕妤吐了口气,有些埋怨的看着轻歌。 适才的赌石局面,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轻歌莞尔一笑,捏了捏詹婕妤的脸,而后转头看向富贵堂堂主,双手抱拳,道:“谢了。” 不论是千年幽灵玉还是赤火珍珠,又或者是三百万灵气丹,都充满了诱惑,可这个富贵堂堂主,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尽数让给她了。 虽说这些东西是她应得的,但富贵堂堂主的这分气魄,倒也让人敬佩。 “姑娘义薄云天有血有肉,年纪轻轻却侠骨丹心,与传闻的狠辣倒是有几分不符,我说的可对,安国侯?”男人脸上笑意盈盈,和煦若暖风。 轻歌黛眉挑了一下。 此时,一楼大堂的其他看热闹之人,听见男人的话,眼中都涌入了骇然之色,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 白发、黑瞳、一身煞气,当世,能有这般风采的,无非就是北月新封的安国侯,夜轻歌。 轻歌浅笑,“堂主意气风发,舌绽莲花,还真是当得起这富贵堂之主。” 男人大笑,目光突地变得凶悍了起来,朝四周扫去,“谁也别想打千年幽灵玉和灵气丹的注意,这位姑娘是迦蓝院长之徒,若是有人觉的能躲得过迦蓝和富贵堂的追杀,不妨一试。” 轻歌泯然,男人这是在为她说话。 周遭诸人,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 在场的人虽然有熊心,但还真是没那个熊胆,一个富贵堂就够让他们吃不消了,更别说还来个迦蓝学院。 轻歌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旁敲侧击的跟男人说了下那顿价值四十万灵气丹的饭之后,男人豪爽一笑,“小爷有的是钱,不就四十万灵气丹,那都不叫事儿。” 轻歌:“……” 几言几语后,便是告辞。 轻歌带着疯子等人往外走,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爽朗的响起,“小姑娘,别忘了小爷的名字,李富贵。” 轻歌:“……” 好名字!

第357章 群山以东南 轻歌以为富贵堂的名字是因为牡丹之花,花开富贵,虽说有点俗气,但若是往大家的方面想,却是别有雅致,深藏韵味。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富贵堂的堂主,叫李富贵。 轻歌窘。 —— 离开富贵堂后,几人站在碧目喷焰兽背上,往迦蓝赶。 迦蓝的门禁很严,既然规定了学生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迦蓝,天色一旦暗黑下来,便进不去那道龙凤灵光门,只能等到第二日清晨进去。 不仅如此,第二日还要遭受惩罚。 轻歌眉头紧蹙,她们一行人在富贵堂耽搁太长的时间了,这天眼见着已经黑了一半,再黑下去,龙凤灵光门上就会覆盖一层禁制。 只是碧目喷焰兽飞行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天黑。 湮没在大西海岸的残阳倒挂进轻歌墨水般的眼瞳里,夜色浓郁清明,白月光皎洁,星辰琳琅,森林迷雾,碧目喷焰兽将碧石般的羽翼收起,双蹄落在群山之巅,龙凤灵光门前。 轻歌蹙紧了眉头,想要进去,尚未接近灵光门,门两侧的龙凤却是将双眼睁开,血煞的眼瞳流露出惊人的气息。 灵光门上加了禁制,进不去! “来晚了一步。”卫疏朗看着犹若守护兽的一龙一凤,道。 “看来今天要在外面过夜了。” 轻歌往群山之外看去,山峦叠张,烟雾缭绕,夜色无边,月光撩人,春寒的风,在空中轻漾,丝丝缕缕,痴痴怨怨。 “这里这么冷,我们还不如去青石镇呢。” 詹婕妤撇了撇嘴,委屈的道,她怎么说也是南夷的公主,南夷虽只是西寻的附属国,但她这个做公主的,哪里能受什么委屈? “不能去青石镇。”一直沉默的疯子冷声道,颇为沙哑之音如刀剑摩擦,自耳膜边上划过。 詹婕妤朝疯子看去,乌溜溜的眼瞳瞪大来,“为什么?” “我身上有赤火珍珠,更是有千年幽灵玉,去了青石镇,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轻歌淡淡的道。 “可是李堂主不是会护着我们吗?”詹婕妤疑惑不解。 “那只是适才而已。”轻歌道:“我们已经离开了青石镇,便不在他的庇护之下,再回去,只怕那些好不容易将心给按捺住的人,会蠢蠢欲动。” “罢了,就在门外守一夜吧。”欧阳澈伸了个懒腰,道:“只怕明日进去了,还会受人白眼,这日子,真是过的憋屈。” 欧阳澈是心思澄明之人,玉碎斑驳,只是他呆在北月国身为世家公子无忧无虑,哪怕欧阳家再没落,他这个少主也是一路养尊处优过来的。 可来了迦蓝之后,一切都翻天覆地了,世事变化之快,让他始料未及。 他心里神圣的国度,北月国,在迦蓝众人的眼里,只是个屁,甚至连屁还不如,又因他多年来安静生活,没有刀枪箭雨也没有金戈铁马,甚至离开都城出去历练一次都是奢侈,这样的他,其他人都瞧不起。 这些人大多来自四星大陆的各方势力,各个地方,有些是生于弑杀,有些从小便在外历练,度过无数个风霜雪雨的日子。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再洵洵儒雅,周围环境这般变化,一时也难以接受。 欧阳澈的情绪轻歌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想去安慰。 北月国内,世家、百官、后宫、社稷,这些,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外面的世界更为无垠凶险,在这广袤的山川河流里,埋藏着数不尽数的杀机,每一个瞬间都是艰难困阻,步步惊心,然,优胜劣汰,真正的强者在千锤百炼之后,将会踏入荣耀的殊途。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硬才是王道,强者便是天地间的主宰,弱者如蝼蚁,被人践踏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四星大陆上有数以亿计的人,挤破脑袋想要来迦蓝,你已经在数亿人前的前方了,又何必再望洋兴叹,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 卫疏朗淡然的道,“只要你不懈努力,不论结局如何,至少比没有努力的你要强,不公不是理由,只是弱者的借口。” 这算是几人听见卫疏朗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他身着棕色的锦袍,腰上绑着一条虎皮带,他游目四顾,最终眸光落定在东南的方向,他往这个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道:“群山以东南,有一座石屋,我们先去那里歇息,一晚上的时间,我很快便过去的,难熬的不是今晚,而是明早。” 迦蓝对没有在门禁时间内回来的学生,惩罚可是相当严重。 轻歌等人跟着卫疏朗朝东南方向走,阡陌交通的道上是各式各样的杂草,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窜了出来。 越往深走,轻歌的眉头蹙得越紧。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的很,透露出血腥死亡之气,可仔细闻去,只有野花的芬香和冷风拂过皮肤的沁怡之感。 轻歌下意识的看向疯子,发现疯子脸色也异常凝重,轻歌眸光一跳,不动声色的走至疯子身旁。 二人跟在队伍的最后边,轻歌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 疯子点头,“这里让我很不舒服。” “轻歌,小疯,快一点。”詹婕妤发现轻歌二人没有跟上,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般,大声的囔囔着。 小疯? 什么鬼? 疯子卒—— 轻歌浅笑,眸色温和,詹婕妤并不知道疯子的名字,连她也不知道。 别人能叫她疯子,可她们,不能。 轻歌二人相视一眼,齐齐笑了,并肩往詹婕妤走去。 詹婕妤脊背挺直,与此同时挺起的还有那傲人的胸脯,詹婕妤似是骄傲,洋洋得意的来回走了几次,还挑衅似得朝轻歌挑了挑眉。 轻歌:“……” 看来如今这世道,平胸之人还不能出门了? 轻歌万分憋屈,她身为佣兵之王时,那身材,可是杠杠的,在整个佣兵界都是出了名的,詹婕妤这胸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惜,坍塌的凤山不仅夺走了她的命,还顺手牵羊的把她的胸一同抹掉了。

第358章 神魂之息,无悔! 层层叠叠的山湮没在黑夜里,灵障如魔,炽烈的叫嚣着。卡Kа酷Ku尐裞網 群山以东南。 石屋。 屋内幽静,气息森然。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一张石床,甚至连扇窗户都没有。 当石门被卫疏朗打开后,轻歌等人踱步走了进去,卫疏朗往四周看了看,径直走至墙壁深处,盘腿而坐,就地修炼。 其余几人纷纷效仿,认真修炼一番,一夜的时间转瞬便过。 轻歌看了看他们,福至心灵,神思微动,紫红的光稍纵即逝,她竟是去了那虚无之境。 昏暗的空间里,没有日月星辰,唯有天地,无尽的四方看不见边际,一个个没有灵魂神识的血傀站立着,三生水漂浮起莹白的光,火焰龙的蛋立在王座旁,似是这王座之人的玩物,颇有几分滑稽。 墨色的九龙王座伫立着,冰凉王座之上,通体赤红的小狐狸身体蜷缩着,趴着,那双时而张狂时而肆虐的异瞳,而今紧闭。 安详,虔诚。 轻歌走上前,如护珍宝般将小狐狸捧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坐在王座椅上,小狐狸趴在她的怀里,她靠着椅背,雪白的发与墨色的王座椅,对比强烈。 轻歌淡淡的瞥了眼静置在一旁的永生石和大灵师书,双眸之底有电光闪过,她突发奇想,若是她以精神之力操控,能不能控制永生石? 她虽不是精神师,可她是炼器师,精神之力比不上精神师,可比之普通的修炼者,还是要强悍许多的。 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轻歌凝神,引出一道精神之力,定睛望着永生石,脑海里的红色精神之火,似是在飓风之下摇曳。 啪—— 永生石和大灵师书往上漂浮了一些,轻歌脊背冷汗直流,额上也溢出了汗,永生石二物,只往上悬起了一个手指的距离。 轻歌有心,却也无力。 精神操控,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之力,而以她现在的精神之力,无法做到。 轻歌耸了耸肩,撇了撇嘴,灵气自丹火中窜出,横风而过,永生石和大灵师书在灵气的包裹下,到了轻歌的手中。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怪不得世人说修炼精神之道,难如登天。 永生石到了轻歌的手中,轻歌抛入一抹灵识感应,在永生石里搜寻。 片刻后,永生石里响起了英武侯之声,“妖域中人,沉睡治愈,多则数十年,少则一年半载……”是的,她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到姬月。 轻歌:“……” 十年? 等十年之后姬月醒来,她都熬成了黄脸婆,届时,年轻的姑娘貌美如花,而她却成了半老徐娘…… 轻歌恶寒了一下,不不不,她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以神魂之息,可助其一臂之力。”永生石里,英武侯道。 轻歌抿唇,纤细的手抚摸着小狐狸柔顺的鬃毛。 神魂之息,说简单点就是灵魂,英武侯的意思很简单,让她用灵魂帮助姬月。 只是灵魂一旦受损,人的生机也将脱离—— 轻歌并未犹豫,若这个人是姬月的话,灵魂又如何? 小狐狸的身体逐渐往上升,软绵绵的火红影子悬浮于昏暗的半空,轻歌眉宇间的血魔花开了一季,眉宇之间氤氲着一抹浅黄的流火,流火自轻歌眉心往小狐狸的方向流去,神魂之息包裹小狐狸的身体。 轻歌似乎看见小狐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邪邪的模样,毛茸茸的,萌化了。 神魂之息似不要钱般,源源不断的自轻歌体内流出,轻歌的脸,在浅黄光华的照耀之下,显得发白,唇瓣干涸裂开。 神魂之息过多的流失,让她少了几分生机。 只是,她还想继续,可再继续下去,生命恐怕就得终止了。 轻歌想,再给一点,一点就好,不会死的。 噗—— 鲜血,涌上咽喉,根本就不给轻歌反应的时间,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浅黄光华骤然消失,小狐狸失去了支撑要往下掉,轻歌紧张了起来,眼瞳微微紧缩,她现在神魂脆弱,无法撼动丹火内的灵气。 轻歌跃了过去,身子摔在地面时,小狐狸落在了她的怀里。 轻歌看着怀中安然无恙的小狐狸,唇角勾起,笑意浓浓。 突地,轻歌虚眯起眼朝远方看去,她将小狐狸放至王座椅上,心思动然,出虚无之境,到了石屋内。 疯子、卫疏朗等人正用心修炼,她步履缓慢的往石屋外走。 轻歌站在门槛前,轻扶门楣喘着气,胸腔里像是淤积着脏血。 神魂之息,消耗太多了。 她自黑暗里仰起脸,朝月朗星稀下的夜空望去,一只狰狞秃鹫,自天穹飞过,斜叉里,却是骤然出现一道人影。 星光之下,那人身着墨衣披着斗篷,暴掠而上时斗篷被迎面刮来的风掀掉,黑发张牙舞爪,男子妖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阴柔的眼瞳,淡棕色的瞳孔,血光乍现,白皙的脖子上,蔓延出红色的血纹,犹似被人撕裂开的伤口,如蜘蛛网般朝四周扩散。 男子张开的嘴,犹似毒蛇吐着信子,尖锐的獠牙闪着阴寒的光。 夜色里,他将秃鹫堪堪咬了一口,吮吸着秃鹫之中新鲜的血液。 活生生的秃鹫在其口中不住挣扎,羽翼扑闪间掉了几片羽毛,凄惨的叫声在夜里响起,像是忘川海岸嘶声呐喊的孤魂。 秃鹫慢慢安静了下来,直到它体内的鲜血全部被人吮吸殆尽,没了生气,站在死亡边沿。 男子松开嘴,修长如玉的手抓住秃鹫的头颅,将其随意丢在山野之间。 轻歌看见这副场景,放在门楣上的手,轻颤着。 似曾相识的画面,不同的是眼前之人。 当初在西海域,她也曾目睹过梅卿尘煞魔的一面,与这男子,如出一辙。 男子脚踏冷风,消失在寰宇,袍摆翩飞,他将斗篷戴上,临走之前,似是朝轻歌看了一眼,眸中泛着血光。 轻歌低头看着石屋门外的杂草,神魂之息受损,灵气无用,哪怕她感官再清晰,也看不清男子的容貌。 仅是隐约发觉,男子阴柔眉目,与焚缺有几分相似。 若她神魂没有受损,自然可以看得清晰。 不过,她无悔。 她想小狐狸醒来,终日卖萌讨巧,不想等到美人迟暮,他且风华。

第359章 你,算什么东西? 翌日。 清晨。 “轻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詹婕妤担心的问。 轻歌浅淡的道:“不碍事的,走吧,尽早赶去迦蓝。” 回到迦蓝,还有一场恶战。 他们一行五人,超出门禁时间一夜未归,是件不好的事情,可大可小,只是他们在迦蓝都不吃香,就怕有些人无端生出是非来。 其余几人皆是赞同轻歌的话。 上了山巅,走入龙凤灵光门,进了古老城堡,到处都是生机勃勃之相。 玉石楼阁前,围聚着众多的人,君若离三人还有轻纱流离都站于台阶之上,气氛看起来貌似不太融洽。 “他们几个来了。”霓霄挑起眼眸,妩媚如丝。 登时,君若离等人皆朝灵光门的方向看去,轻歌他们只觉得如芒在背,像是有天罗地网笼罩着他们。 待他们走近,君若离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昨晚在哪?” 轻歌脚步止住,淡漠的朝君若离看去,“昨晚在门外侯了一晚,回来时过了门禁时间……” “在门外侯了一晚?” 轻纱流离道:“谁知道昨晚的事情呢,你怎么说都是对的,不过,没来就是没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违背了迦蓝的规矩,就得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 霓霄轻瞥了眼轻纱流离,讥诮的轻笑了声。 赤羽在一旁昏昏欲睡,他朝轻歌抛了个媚眼,而后看向轻纱流离,道:“轻纱姑娘,对我家小美人要温柔点哦。” 轻纱流离眸光转冷,“迦蓝的公平在于,从不庇护、袒护任何人。”她转头,面朝君若离,“若离公子,你来,还是我来?” 现如今,长老之下,迦蓝便是以轻纱流离和君若离为首。 “你来吧。”君若离道。 袍摆生风,男子转身走上阶梯,进了玉石楼阁,风淡云轻,透着冷戾之气。 “夜轻歌,你是院长徒弟。” 轻纱流离酝酿了下言辞,道:“你这般样子,实在难当大任,就打一百棍棒,略显章法,其余四人,每人八十棍棒。卡Kа酷Ku尐裞網” 迦蓝的棍棒与外界不同,是专门惩罚学生炼制出来的,能隔绝灵气,一棒打下,皮开肉绽,普通之人,最多接受五下便会痛昏过去,十下左右,伤口可以见到骨头,再往后,骨头都有可能被打断,难以活命。 疯子情绪蓦地激动起来,她瞪大眼,周身散发着骇然的戾气,身体不断的颤抖,双瞳里涌入了恐惧之色。 台阶上,轻纱流离看见疯子这番模样,浅笑。 “怎么了?”轻歌见疯子像是入了魔,便担心问道。 疯子没有听见轻歌的声音,眸光没有焦距,眼球里爬满了血丝,似是看见了让人惊恐的画面。 轻歌伸出手,握住了疯子冰冷的手,手上温热的感知,让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突地反手紧攥住轻歌的手,眸光颤然,赤红充血,“不能打,会被打死的。” 轻歌沉默着,一百棍棒的惩罚—— “你们几个,把他们带去思过楼接受惩罚。”轻纱流离眸光自几个男人身上扫过。 这几个人,是轻纱流离手下的人,以轻纱流离唯命是从,轻纱流离话出口后,他们立即把轻歌等人包围了起来,想要带几人去思过楼。卡Kа酷Ku尐裞網 思过楼,是惩罚犯了错的学生的地方。 几人走近时,轻歌释放丹火内的灵气,汹涌灵气破空而出,悬浮于半空不断绞杀。 轻纱流离眸光闪烁—— 这是…… 先天八重的精纯灵气! 夜轻歌竟然突破了先天八重! 玉石楼阁上,君若离闭目休憩,赤羽盘腿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玉石楼阁前的众人。 当灵气自轻歌体内流露出时,少年错愕,惊喜,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是忘了自己坐在窗台上,脑袋撞在了窗框,生疼得很。 “先天八重,夜轻歌突破先天八重了。” 赤羽埋怨的瞪了眼窗框,揉了揉脑袋,回头看向君若离、霓霄二人,道。 “先天八重?”霓霄扬眉,“据我所知,她是在北月国夜家族比时突破先天七重的,距离现在,也不过三四个月而已。” 君若离倒酒的动作僵着,酒水自杯口溢出,流于桌面,他优雅的将酒壶放下,有条不紊的擦拭着桌上的酒水。 “若离,你不惊讶吗?”赤羽兔子似得跃到了君若离跟前,眨巴了下眼睛。 “我应该惊讶吗?”君若离执起酒杯,抿了一口。 赤羽:“……” —— 玉石楼阁前。 众人感受着轻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先天八重灵气,无比惊讶。 这突破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 “夜轻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轻纱流离的脸沉了下来,“难不成你觉得自己突破了先天八重,就可以在迦蓝一手遮天,无视迦蓝的规章制度了?” “流离姑娘一口一个规章制度,不过……”轻歌冷笑,“依迦蓝的规章制度,我是院长徒弟,将来迦蓝的继承人,而你,只是三长老的二弟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而你,又算什么东西?” 狂妄的言语,让四座震惊,楼阁上的君若离喝酒的动作微凝,赤羽大笑,暗地里为轻歌竖起了拇指,霓霄靠着墙壁而站,双手环胸,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凉意。 轻纱流离脸色一下红一下青的,转换速度之快,精彩万分。 以她的资历,在迦蓝,谁见她不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再不济,霓霄一向不喜她,也不敢这般放肆,当众打她的脸。 轻歌身后,詹婕妤瞠目结舌,卫疏朗面无表情,欧阳澈浅笑,像是说出这番言语的人是他一般,骄傲自豪。 他北月的安国侯,还会怕一个轻纱流离? 帝国再不济,也有千百年的历史,四星大陆上那么多人,封侯之人,又能有几个? 欧阳澈一直在等,等她和在北月一样,不再掩锋芒,敛怒火,而是大放光彩,傲视九天! 此时,疯子的情绪完全镇定下来,恢复如初,她转头看着少女的侧颜,冷硬完美的轮廓,嚣张轻狂的态度……

第360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明月殿。卡Kа酷Ku尐裞網 两个白花花的脑袋挤在一面光滑的镜子前,镜子透彻清明,镶嵌着一颗绛紫的琉璃玉石,四周浮动着淡红的光,犹似日落时的残阳余晖。 光泽氤氲的镜面里,倒映出玉石楼阁前的场景。 此时,轻歌正将狷狂的话道出—— “这丫头真心不错,倒是老夫以前眼拙了,竟能这么快突破先天八重。”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是无虞。 “迦蓝内一旦有学生突破,我们都能感应到,可夜轻歌她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突破,还不让我们知道,真是稀奇。”石钟海的声音。 看来,挤在一起的两颗脑袋,是石钟海和无虞。 这面镜子,名为千里镜,能从镜子里,看见迦蓝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能操控千里镜的,唯有安溯游和几个长老。 诚然,几个老头是不会偷窥女子房间的。 “溯游,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徒弟,她突破先天八重了。” 无虞自千里镜中抬起头,朝躺在镜子后面看着小黄书的安溯游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躺在铺着虎皮的榻子上,翻了个身继续沉迷于H书,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突破先天八重?很稀奇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话说这书里的插图这女人的胸太小了,脸也太丑了,下次帮我买书的时候,记得要胸大屁股翘的……” 无虞:“……”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他好歹也是一百多岁德高望重的老人,每次离开迦蓝出去外面解决事情的时候,安溯游这个糟老头子总会让他去集市上买一些金瓶梅啊、玉女春宫图啊,诸如此类的…… 要知道,他的每次去买的时候,都得乔装打扮一番,脑袋上戴着斗笠,脸被黑布遮住,模样贼眉鼠眼。 头一次买小H书时,摊贩的老板看见无虞,还以为是来打劫的。 哪知,无虞将一袋灵气丹往桌上一拍,刻意的压低声音说:“来几本卖的最好的书。” 摊贩老板:“……” 你说你买书就买书,小H书咋的了,还看不起我们小黄一族是不是,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还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下次你自己去买。卡Kа酷Ku尐裞網”无虞黑着脸道。 自从安溯游堕落之后,他就充当了买小黄书的助手,一来二去,和那摊贩老板都熟了起来。 每次去买书的时候,摊贩老板都会拉着他聊家常,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什么家长里短,什么生活不易…… 要是这摊贩老板得知天天与他唠叨来唠叨去的人,是迦蓝学院的大长老,不知道会不会吓得眼睛掉出来。 不过,无虞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迦蓝大长老买小H书? 成何体统! “我买?” 安溯游愤怒,“我就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终于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吧,你这个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趁我不在跑我房里,偷看我珍藏的书,衣冠禽獣!” 无虞:“……” 他买,还不行吗? 石钟海看着二人,嘴角抽了抽。 无虞的视线落在千里镜上,脸上浮现一抹认真之色,“我们该过去了,不然事情闹大了可不好。卡Kа酷Ku尐裞網” “流离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善妒。”石钟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不是像你。” 安溯游躺在榻子上,有滋有味的看着书,时而来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石钟海,卒。 “不过没想到,轻歌竟会赌石,真是个让人惊讶的丫头。”无虞捋了捋胡子,道。 昨夜,富贵堂堂主连夜传书,将青石镇富贵堂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写在纸上,几个老头看了之后,惊讶连连。 轻歌等人被灵光门的禁制挡在门外,他们也是知道的。 当时安溯游双手朝大腿上一拍,正想着把自家徒弟接回去,无虞却是拦住了他,道:“门禁时间已过,让他们进来会坏了规矩,不如就此看一场好戏,等明天,看看夜轻歌会怎么应对迦蓝的惩罚。” 兴许,几个老头也是闲来无聊,算计算计迦蓝的学生,看着热闹打发时间。 是以,无虞知道,轻纱流离绝不会让轻歌好过,他想看,轻歌会怎么应付。 这般狂妄,虽让他不喜,却也正中下怀。 刚则刚,柔则柔,不能过刚,也不能太柔,一味退让,只怕是扶不起的烂泥。 既然是院长徒弟,就得有院长徒弟的样子,哪怕实力不够,气势气场也得摆足来。 显然,轻歌没有让几个老头失望。 而轻歌的想法很简单,没在门禁时间内赶回,的的确确是她的错,不管有何种理由,错就是错了,惩罚她可以接受。 只是轻纱流离开出的惩罚,显然加重了不少,摆明了故意给她们难堪。 既然轻纱流离要跟她对着来,她又何必唯唯诺诺一忍再忍? 她从未以院长徒弟的身份放肆炫耀,至多只是不想让安溯游难堪失望在众长老前抬不起头来,直到今日面对责罚,轻歌才醒悟过来。 既然她是安溯游的徒弟,那她就得有这个徒弟的样子,迦蓝天才再多,也得以她为首。 “狂妄。”楼阁上,君若离冷笑。 霓霄眉头皱了起来,赤羽嘻嘻笑笑的。 楼阁下,轻纱流离周身上下散发着凶戾之气,再也不见往日的春风淡然,脸色黑可滴墨,目光充血如虹。 “我算什么东西?” 轻纱流离怒到极致,竟是轻笑出声,“夜轻歌,我,轻纱流离,在迦蓝这么多年,诚诚恳恳,尽心尽力,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少女低眉,敛眸,浅笑开花,“礼貌的问话而已,轻纱姑娘这般动怒又是为何?难不成要我说轻纱姑娘你不是个东西,你才开心?” 礼貌? 哪里看出礼貌了? 这颠倒是非胡搅蛮缠的本事,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轻纱流离弄点小算计还行,真要跟轻歌玩文字游戏,可就差远了,有些话,她拉不下脸说,可轻歌能。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人将脸面放下时,那这天下,都将落入她的手中。 轻纱流离咬牙切齿,目光喷火,娴静的形象彻底破裂。

第361章 夜深了 日上中天,青阳浓烈。 轻纱流离怒得胸口此起彼伏,面红耳赤,“夜轻歌,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而你,不过一个院长徒弟而已,犯了错就是犯了错,迦蓝对待学生一视同仁,你也不能例外,一百棍棒,一下都不能少……” “流离。” 在轻纱流离想要派人将轻歌等人带走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是蓦地响起。 听见熟悉的声音,轻纱流离眼皮猛地一跳,她皱起眉头看去,却见石钟海、无虞二人并排走来。 说话之人,正是石钟海。 “二位长老。”轻纱流离朝无虞二人拱起双手,行了个礼。 其余人如是。 在迦蓝里,即便是师傅,也只能称为长老。 轻纱流离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之色。 她晓得石钟海和无虞不喜夜轻歌,而今安溯游正好不在,有石钟海二人,她不怕扳倒不了一个夜轻歌。 “昨天为师让轻歌去青石镇找一块玉石,她会在日落后回来,也是情有可原,这惩罚,便免了罢。卡Kа酷Ku尐裞網”石钟海负手而立,道。 若让安溯游来说话,学生心理难免觉得不公,可石钟海和无虞却是不一样,二人对夜轻歌的厌恶,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绝不会因护短而替轻歌说话。 石钟海一番话,让轻纱流离懵了。 石钟海怎么会为轻歌说话? 怎么会! 况且,昨日石钟海一天都与她呆在一起,指导她修炼,她怎么不知道石钟海让夜轻歌去青石镇办事了? “三长老……” “流离,难不成你觉得为师是个会说谎话的人?”石钟海冷声道。 轻纱流离哑口无言,心却是不甘。 自从她昨晚得知夜轻歌几人没在规定时间内赶回迦蓝后,就一直谋算着今日的惩罚之事,她想过安溯游会出手,也准备好了应对措施,也想过赤羽会帮轻歌说话,这个她不怕。 只是,最后帮夜轻歌开脱的人,竟是她的师傅,迦蓝三长老石钟海! “既然事出有因,惩罚就免掉,都散了去,好好修炼,半月后的洛丽塔测试,可不是靠嘴皮子就能上去的。”无虞道,目光自为患的人海中扫过。 提及洛丽塔测试,异常严格,每一次测试之后,排名最后的人会被驱除出迦蓝。 想回来? 可以,除非在下一次的洛丽塔测试中,拿到前十。 而这,很难。 四周的人都散掉了,轻纱流离紧攥着的手慢慢放松,石钟海是她的师傅,她不可能忤逆石钟海,除非她不想呆在迦蓝。 而她,也不可能去怪石钟海,要怪只能怪夜轻歌! 轻纱流离含恨离开。 轻歌面若冷霜,她也想不通,石钟海为何要帮她说话。 “老夫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此事。”石钟海看了眼轻歌,撂下一句话便与无虞一同离开。 轻歌看着两个老人的背影,慵懒的眯起狭长的凤眸,她竟是不懂,石钟海和无虞,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来迦蓝时,这两人千阻万挡,而今她陷入困境,又为她说话。 她是当事人,自然知道,石钟海根本就没说过让她去青石镇拿玉石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看来,我屁股不用遭罪了,还以为真要打八十官棍棒呢。”詹婕妤道。 欧阳澈莞尔一笑,看向轻歌,道:“洛丽塔测试的最后一名会被驱逐出迦蓝,惩罚的事情过了,我们几个也要回去好好修炼了,不然才进迦蓝就被赶回去,可有点丢脸。” “哎。”詹婕妤脸色微变,“要是我会驱逐回去了,父皇一定会让我去联姻的。” 欧阳澈目光轻颤。 “没事儿,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嘛,说不定有哪个人运气不好,停在第一重,那样我就不用回南夷了。”詹婕妤笑道,豁然开朗。 还真是被她猜对了,真有人只在第二重凝滞不前。 詹婕妤卫疏朗几人和轻歌二人分别后,赶往凤尾湖。 距离洛丽塔测试还有十四天,迫在眉睫,每个人都在努力,不想回去。 轻歌、疯子回到了无忧山,进了最北面的玉石屋子。 晚上。 休眠的时候,轻歌躺在檀木床山,想着疯子白天在玉石楼阁前情绪不稳定的事情。 旁侧有动静!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转头看过去,却见另一张床上,疯子身体一直在痉挛颤抖,云锦被被踹至地上,疯子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双手紧攥着,像是在做噩梦。 轻歌立即起身,赤足朝疯子走去,坐在床沿边上,疯子突地睁开双眼,充血的眼让轻歌震悚起来。 疯子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轻歌握住疯子的手,没有说多余的话,却是让疯子心安起来。 “我以前……” 疯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在思过楼,被打了两百棍棒,脊骨被打塌肋骨断裂,连筋脉都断了好几条。” 轻歌眸光凝住,握着疯子的手,加深了些力道。 两百棍棒,那是何种概念,轻歌都不敢去想。 迦蓝的棍棒不比帝国之中的板子,一棍下去,可叫人生不如死。 轻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轻纱流离说出惩罚之后,疯子会失控。 她一定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样的痛彻心扉,让她没了理智,走火入魔。 “轻歌。”疯子的声线,有些颤。 “我在。” “我以前,喜欢一个男人。” 提及往事,疯子面目温和,柔情似水,轻歌的心,仿佛也跟着动容。 突地,疯子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凶戾可怖,脸上的刀痕全部狰狞在一起,似是夜里成群的蜈蚣在墙角攀爬。 “可那个男人,害的我万劫不复。”疯子低吼着。 轻歌抿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握着疯子的手,用另一种方式给她力量。 她从未问过疯子关于她以前的事,她怕触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会让疯子受到二次伤害。 窗外海风荡漾,掀起的浪花,白月光下的浪花美轮美奂,在旧时节里,那是最美的景色。 疯子躺在床上,她瞪大眼睛,身体紧绷。 许久,她撇过头,闭上双眼,轻声道:“夜深了,睡吧。”

第362章 命格双煞,灵玉出世! 次日,轻歌在青石镇赌石赢了千年幽灵玉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迦蓝,大伙儿在羡慕轻歌好运得到了千年幽灵玉和三百万灵气丹的时候,还在胆颤轻歌致命的手段。卡Kа酷Ku尐裞網 她阉了江海! 消息传来迦蓝时,已经变了味,直接把轻歌说成了女魔头,狠辣凶戾,手起刀落—— 疯子时常跑去金蟾鼎旁修炼,轻歌便躲在屋子里炼器。 她将通体银色的月蚀鼎拿了出来,隐约看见金发的女孩粉雕玉琢,眉目如画。 自从在凤凰山上传承到月蚀鼎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用月蚀鼎炼器。 她把赤火珍珠和千年幽灵玉拿了出来,仔细翻看林尘留给她的炼器书。 书里的文字虽有些晦涩难懂,还有几页残缺,不过比起当初在北月的时候需要姬月的指导,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大部分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炼器书上有介绍绝品玉,千年幽灵玉在绝品玉之中,更是首屈一指,难得的宝物。 只要灌于精血,虔诚契约,便能让玉魂自沉睡中醒来,醒来之后再看其属性。 属性有三种。 防御—— 攻击—— 治愈—— 顾名思义,防御和攻击都是在战斗的时候幻化成轻铠,只是一个提升速度,一个增强力量。 至于治愈,便是与契约者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待强大时候,运足灵气,再释放时,遍地伤残之人,瞬间恢复如初。 四星史上古战场时出现的风华女人凤栖,便身怀绝品玉,其玉有两种属性,治愈为主,攻击辅助。 战乱时,凤栖麾下之人全军覆没,死伤遍野,当她赶去时,生还者寥寥无几。 然,她一手治愈,治愈的灵气光火笼罩千百里,所有的人,全部生还! 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震惊四方! 轻歌将赤火珍珠放在一旁,看着手中的千年幽灵玉,心情颇为紧张。 她想知道千年幽灵玉的属性是什么。 测试属性的办法很简单,将千年幽灵玉放在红色精神之火里焚烧,半日时间过去后,再观察玉的色泽,碧蓝为治愈,赤红是攻击,绛紫是防御。 轻歌引出一抹精神之火悬浮于半空,火的颜色将她的脸映得发红,瞳孔深处绽了一朵火焰花儿。 她把千年幽灵玉丢进红色精神之火里,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专心冶炼这块拇指大小的绝品佳玉。 饱满的额上溢出丝丝冷汗,汗水自睫翼淌过,滴入眸中也不见她眨下眼,皱下眉,一门心思都放在千年幽灵玉上。 冶炼玉石的属性,是件费力费心的活儿,必须要一丝不苟,否则稍微有点差错,就会损坏玉石的质量。 若是普通玉石也就罢了,要是绝品玉,一旦受损,那这块玉也就废了,只能用暴殄天物来形容。 碧蓝的幽灵玉在红色精神之火中,泛着柔柔的深海之光,两种对比强烈的颜色融合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韵味。 半日的时间,转眼便过,大量精神之力的消耗,让轻歌有些恍惚,可下一刻,似是突破了瓶颈,心思澄澈纯粹,精神之力明明消耗过度,可下一秒,脑海中竟是有源源不断的精神之力新生出来,维持精神之火。 悬浮于半空的精神之火本有些消散,突地,火焰再度凝聚,烧得炽烈旺盛。 轻歌怔愣,她的精神力,比之以前,往上升了个阶级。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一心冶炼千年幽灵玉,若千年幽灵玉与凤山的千年玉没有关系的话,她会将幽灵玉送给身边的人,多一个保命的手段。 可她想知道幽灵玉里的秘密。 刺—— 沙哑的声音响起,轻歌凝眸望去,看见红色精神之火中的千年幽灵玉不住颤动,似要挣脱开轻歌的控制去大杀四方。 轻歌皱眉,加紧精神之力,可千年幽灵玉不但没有停止震颤,反而越发的疯狂。 嘭! 幽灵玉里迸射出一道冲天光柱,光柱呈碧蓝之色,晶莹剔透,华光流转。 轻歌欣喜,千年幽灵玉的属性是治愈! 只是幽灵玉还在颤抖,又一道光柱破空而出,赤红的光柱与碧蓝光柱像是天地间的支撑。 轻歌红唇微启,惊讶连连,幽灵玉竟是有两道属性,攻击与防御并存。 集两种属性于一体的绝品玉,少之又少,甚至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出现,千万年,也就只有凤栖一个人有罢了。 可这世间,能有几个凤栖? 她是独一无二的王者。 轻歌指尖发凉,她以为就此结束,想将精神之火覆灭,可她心思才刚动…… “嘭!” 又是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整个迦蓝城堡都在颤抖,群山出现了裂缝,绿水逆流日月无光山河失色,惊天的景象让整个四星大陆人都惊愣住了。 但见迦蓝天空之上,碧、红、紫三种颜色从西、南、北三个方向汇聚而来,在云巅飞旋,氤氲间,一团光火似要融合成了神物,一道嘶鸣之声响起,震彻四星,三色凤凰,自流光中抬起头来,羽翼扑闪时,形成飓风,浪舞青天。 这般奇景,让无数归隐山林闭关的尊者,全部将眼睛睁开。 这个世界,这片大陆,乱了,慌了。 而制造出这番奇景的少女,还不知外面之事。 她双手轻颤,饶是她心宽如海,看见第三道光柱的时候,还是惊颤了一下。 须知,就连尊后凤栖的玉魂,也仅仅只是两种属性并存罢了,三种属性,连想都不敢想! 明月殿内,正躺在榻子上看小黄书的安溯游突地察觉天地一阵动荡,从榻子上滚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溯游一面揉着屁股,一面站起来,正看见无虞和石钟海二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 “天降异象,命格双煞,灵玉出世,四星大乱,杀戮不休!” 无虞站在千里镜面前,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镜面中倒映的景色,满脸的沉重肃然,低声道。 他转过身,凝眸,脸色冷峻,看着安溯游石钟海二人,道:“空虚师弟自杀前,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可还记得?”

第363章 死亡之局 安溯游皱眉,收起了平时的不正经,道:“我们当时一直不知道此话的意思,时间久了,倒也忘了,没想到这句预言之话,会在今日得到实现。” “不错。” 无虞捋了捋胡子,点头,“空虚与我们三个不同,他成为长老的时候才十八岁,死时不过二十五,虽是我们之间年纪最小的,可行事说话,却叫人佩服。” “难不成四星真的要乱了?”石钟海道。 “……” —— 冰谷。 这里是四季如冬的世界,终日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无边无际。 几座冰山之间,一间简陋的屋子好似随时会被风雪吹倒。 天降异象时,房门被打开,一身白衣干干净净的男子走了出去,风雪如狂,他仰起头朝天穹上的三色凤凰看去,虚眯起的眼眸犹若星辰般,剑眉斜插入鬓,脸色抿着一抹苍白。 男人的脸…… 是梅卿尘! “阿尘,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柔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梅卿尘立即进了屋子将门关住。卡Kа酷Ku尐裞網 屋子里,女子躺在冰床上,乌黑的发披散着,眉目温柔,眼底是化不开的情谊,似有佳人,在水一方,如花似玉之姿,沉鱼落雁之美。 “天降异象,凤凰三色。”梅卿尘坐在床沿,握住女子白嫩的手,“别担心,世外的纷争与我们无关。” 女子反扣住梅卿尘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我听蛇葬说,北月有个叫做夜轻歌的奇女子,夺灵器杀血狼、囚先帝立新皇,还是四星世上第一位封侯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女子浅淡的笑着。 梅卿尘脸庞僵硬,身子陡然紧绷,白皙的脖颈蔓延出血色的纹路,虚弱苍白褪去,尽显暴戾。 “阿尘,你怎么了?”女子讶然,“你认识夜轻歌吗?” 梅卿尘眸色漠然,声音冷酷无情,“不认识。” “我听阿尘说你也去过西海域,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女子道。 “有你在身边,我不想认识别的女人。”梅卿尘捏了捏女子脸蛋。 女子眉眼弯弯,嫣然笑起,山河间的百花,在其面前,全都失色枯萎。 这是一种娴静雍容的美,若春风醉心,柔水婉转间,就已掀起骇浪惊涛。 佣兵协会。 昏暗,阴森。 冥幽脸色苍白的靠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咳嗽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响起。 “咳……咳咳……” 他捂着脖子,身体剧烈颤抖,每咳一声,便是撕心裂肺。 他不受控制的从椅子上滚落了下去,身体在冰凉的红玉地板上蜷缩着,喉咙深处依旧发出咳嗽的声音。 金漆殿门被人打开,身着纱衣的女子看见倒在地上的冥幽,她立即小跑过去,将冥幽扶了起来,眼里满是心疼和责怪。 “你是不是又拿自己的寿元去做交易了?”女子声音清寒,黛眉紧蹙。 冥幽靠着女子的肩膀,虚弱一笑,“异象天降,我不希望看见纰漏……” “你难道就不为自己想想?”女子轻咬下嘴唇。 “花影……” “我为自己想?那我的子民?我的族人怎么办?他们悲惨死去,被人一夕血洗,谁为他们想过?” 冥幽转头看向花影,花影愣住,男人说话时很平静,可她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是怎样的血雨腥风和杀机。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历过什么,可她知道,他以天下为棋盘,下一局用生命匍匐的棋。 而她能做的,便是不顾前路凶险,不顾刀山火海,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边。 生也好,死也罢。 —— 斗兽场。 地宫。 鬼火丛生,魍魉魑魅。 男人一袭绛紫长袍,袍摆曳地,双袖灌风,媚娘和虞后二人分别单膝跪于两侧,男人突地回眸,邪佞的眼里尽是戾气,他勾起唇角冷淡一笑,道:“看来灵玉已经出世,而你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是。”二人异口同声。 冥千绝脸上浮现冷意,他的双瞳中映射出地宫的寂静幽魅,甚是阴晦。 而与此同时,落花城、炼丹府、炼器工会甚至是驯兽岛,都已大乱。 另一处静谧的屋子里,云月霞盘腿坐于地上,身下泛着朱红色的光圈,光圈内对应北斗七星。 七星阵法! 云月霞突地将双眼睁开,瞳孔中扩散出两颗星辰,妖娆如魅。 “死亡之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个死局?”云月霞双手紧攥,眉头狠狠皱着,她身体颤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吐出的鲜血正好融入七星阵法里的一颗星辰之中,星辰染血,更是死亡之相! 云月霞双瞳瞪大,咬紧牙关,“不行,要去找轻歌。” —— 迦蓝学院。 无忧山。 山上众人看着天上奇特之景,瞠目结舌,金蟾鼎旁的疯子突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闪过。 她将灵气吸纳,而后起身朝北面一路狂奔而去。 “轻歌,快……” 疯子把门打开,看见门内画面时,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紧缩,她紧抿着唇,朝四周看了看,再走入玉石门中,将门重重关上,以灵气为禁制,设在门上。 引发异象之人,竟然是夜轻歌! 疯子背靠着玉石门,瞳孔之中是白发黑瞳的少女和那块诡谲的千年幽灵玉。 轻歌知道有人要闯进来,也知道是疯子,所以她没有阻止。 轻歌一心都放在幽灵玉上,她想将幽灵玉释放出的三道光柱收回来,召唤出玉魂。 却见她以灵气激血,一口精血自咽喉深处喷出,落在幽灵玉上,通体碧蓝晶莹的幽灵玉,突地成了赤红之色,犹如在岩浆里滚过的石头。 时间流淌,迟迟不见玉魂出来—— 轻歌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幽灵玉没有玉魂? 若没有,何来三种属性并存之事? 她眸光凝住,额上冷汗直流,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一道道血光炸开,体内的鲜血逆流,骨头惊颤。 轻歌只觉得身体里有万兽崩腾,无数蝼蚁疯狂啃噬,那等痛苦,钻心刺骨,四肢百骸像是被人活生生分裂一般。

第364章 斗转星移 “啊……” 少女仰头,怒发冲冠,白色的青丝在赤红的光华里张扬,那双清冷凤眸的深处,有曼沙珠华含苞待放,抽枝发芽,仿佛是南冥河下的血液在妖娆暗夜里流淌。 怒吼咆哮之声,响彻整个迦蓝。 群山似要崩塌,屹立了千万年古老的城堡摇摇欲坠。 这天地,成了末世。 末路狂花,世事沉浮。 疯子惊愕的看着痛苦异常的少女,想上前帮她,可脚步却是凝住,她虽不知炼器之事,但也知道轻歌是在召唤玉魂,她贸然出手相助,只怕轻歌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女人的手攥了起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这样紧张的看着。 光华流火之中,轻歌脸色惨白,低头时,白发披了下来,搭在脸的两侧,那双眼之中,还有惊惶。 嘭! 嘭! 嘭! 三道声音响起,轻歌身体震颤,再次将脸抬起,狂风将她头发往后掀,但见幽灵玉里,三道光柱破空而出,依次钻入轻歌的眉心之中,张牙舞爪,横冲直撞,在轻歌的身体里一路高歌前进,自筋脉里穿梭而过,在丹火中游弋,甚至化身为利刃,破入骨髓。 轻歌脸庞颇为扭曲—— 她曾遭受无数折磨,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让她恨不得就此咬舌自尽。 可她知道,她不能死! 少女将血往腹中吞,孑然伶俜的承受着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 三道光柱,每往轻歌体内蔓延,光芒便消散一点,这三道不同颜色的光柱,逐渐与轻歌的血肉骨髓融合在一起。 直到光芒再无! 轻歌满身的汗。 自万千毛孔里溢出的汗水似要将衣裳打湿,三千白发湿漉漉的,她的身子无力的朝后仰,贴在地面上。 悬浮于半空的千年幽灵玉,化为一道碧光,镶嵌在她的眉心,但见怒放在她眉心中的血魔花之心,有点透彻的碧蓝之光。 嗒—— 嗒—— 脚步声响起,疯子在轻歌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心疼的看着无力的躺在地上少女,少女身下凝为泊的汗水,比粘稠的血液还要触目惊心几分。 她蹲下来,想把轻歌扶起—— 少女突地瞪大眼睛,睚眦欲裂,眼球上爬满了血丝,双眼充血,赤红的可怕,这般模样的少女,让疯子由内之外的惊悚。 不错,就是惊悚! 玉石门外,白昼转瞬被黑夜覆盖,白月星辰,将万丈青阳取而代之,暗黑魔障肆虐弥漫,奈何桥下的孤魂野鬼凄厉游荡,找不到回家的路。 两颗硕大的星辰,明亮光辉,挂在天野之上的东南两个方向。 莽莽大地上的人类,皆是仰头看去,只见东南两颗星辰,朝苍穹的中心汇聚。 斗转星移,山河常在! 星辰两颗,旋飞如斯,隐约间,竟是画出了乾坤太极! 当它们融为一体,正片暗夜都亮了起来,千万颗星辰自夜幕里浮现,犹若迷雾森林里的万点莹光,熠熠生辉,如泣如诉。 霎时! 漫天的星辰喷射出无数道光刃,朝群山之巅的古老城堡袭去—— 蹲在轻歌面前疯子瞳孔扩散,漆黑的眸色里闪过无数道光线,千丝万缕,却见轻歌身体震颤不止,被一股拉力拉上半空悬浮着,而后便有万千光刃,铺天盖地,自上而下,将轻歌的身体彻底贯穿。卡Kа酷Ku尐裞網 万箭穿心,不过如是! 轻歌微微张开嘴,脸上毫无血色,白如雪,寒彻骨,眼瞳似要崩裂出来。 没有血,亦没有泪,可偏偏,让她如堕人间炼狱,永夜无光! 轻歌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回到了天地初始之时,混混沌沌,浑浑噩噩。 疯子想要走近轻歌,赤红的光火突然炸开,将她给炸了出去,疯子后退几步,担心的望着悬浮在半空的轻歌。 之前,她生命垂危时,轻歌不顾一切用灵气续命护她安好,可如今,轻歌生死不知时,她却只能看着。 疯子紧攥双手—— 就在此时,赤红的流光之中,红袍如火的男子徐徐走来,妖孽如斯,邪佞桀骜。 当万千星光要化为利刃再次朝轻歌身体贯穿时,男子大手一挥,如天生的王者那般,不动如山,可屋外的世人却看见,千万道星光从天而降,半途时候,突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回天穹。 在黑夜里如烟火般绽开,绚丽如烟。 俊美无俦的男子将女子横抱着,骨骼分明的手紧握。 穹宇上的星辰似是动怒,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它们还想再一次要释放出光刃时,石屋内的男子,却是虚眯起一双星眸。 狭长的血眸抬起时,血煞如魔,隔着云霄,让星辰白月,胆颤! 玉石屋上,远古之兽的光影飞掠入天,怒而撕咬,竟是将黑夜咬出了个口子,一点日光泄露下来,众生的眼,亮了! 黑夜白昼,转换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风平浪静,安稳现世,适才那景象,好似只是个幻影,不曾出现过。 虽难以置信,可那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曾见过这般奇景的四星之人老去时,跟子孙后辈讲着年代久远的故事,日夜更迭,星辰转送,乾坤挪动,这种景象,有生之年能目睹,又何止是荣幸? 石屋。 轻歌被姬月抱在怀中,她无力的抬眸,看着男子冷硬的轮廓,劫后余生,她感到庆幸,还能再看见这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她每次有危险的时候,每次惊魂,总有那么一个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下阿修罗地狱,他也会一路披荆斩棘,朝她靠近。 何其有幸! 轻歌眼眶颇为湿润,没哭,她不会哭,只是湿润而已。 轻歌还清晰的记得,她上一次哭的时候是看见遗弃她的父母和所谓的妹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她就像是个没家的野鬼,也没有魂魄神智,行尸走肉犹如一具傀儡。 当时她在大雨里走了整整一夜,在被雨水洗涮的巷子里蹲下来,抱着膝盖哭。 谁也不知道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也不算是哭,对吧? 她是谁,她是无名,她是夜轻歌,她怎么能哭呢?

第365章 你还没醒,我怎敢死? 丹田新生剔骨之痛她没哭,筋脉断裂她也没哭,哪怕是大婚之日被梅卿尘无情抛下,有谁见她大哭过? “醒了?”轻歌虚弱的问。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沉着脸,“我再不醒,下次等我醒来,你还会在吗?” “会的,我会一直在。” 你还没醒,我怎敢死—— 一整日下来的惊心动魄,让疯子精神疲倦,她看着眼里只有对方的二人,默默的退出了石屋。 兴许,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莹白的光,笼罩在轻歌二人身上,轻歌觉得自己精神慢慢恢复,同时还在心惊,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沉睡后,姬月又强大了…… 她想起英国侯的话,突然害怕,害怕姬月会回妖域。 至少,现在的她懦弱不堪,去了妖域也只怕是姬月的包袱,而她,不是宜家宜室的女人,她不想做人包袱,特别那个人还是……他。 “疼吗?” 一双异瞳,心疼的看着怀中少女。 他沉睡时,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身边发生的一切,所遭受的苦难,可恨的是,他只能睡着。 “好疼。” 轻歌委屈的看着他,所有的倔强盔甲都已消失。 姬月怔住,指尖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不再那么强势。 男子嘴角牵扯出一抹浅淡的笑,这笑意逐渐蔓延至眼底,疯狂扩散着,他紧抱着怀中的少女,无声的大笑,那眉那眼,充斥着柔情。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个王者的模样? 欢欣的同时,却又是满满的心疼,固执如她,也能说出疼这个字眼,那是得有多疼? 门外。 疯子就地盘腿,修炼。 轻纱流离带着几十人轰然走来,盛气凌人,疯子紧闭的双目蓦地睁开,剑光稍纵即逝,寒气刺骨撩人。 “去,把门打开。”轻纱流离对身旁之人道。 几名男子走上前,想将门打开,汪洋的灵气暴掠而过,几人摔飞了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残影一闪而过,适才还在一侧修炼的疯子忽的到了轻纱流离面前,她伸出手,紧扣住轻纱流离的脖子,毫不客气的将其提了起来,煞红的眼凶戾无比,声音低沉沙哑,刺耳尖锐,“你要干嘛?” 轻纱流离咽了咽口水,错愕,疯子的强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因咽喉般疯子掐住,轻纱流离说不出话、 “疯子,你现在虽然居住在无忧山,可你曾经是无虞长老最骄傲的徒弟。”轻纱流离身后的一个人这般说道:“若是无虞长老看见你现在这样,定会失望透顶的。” 疯子泯然,眸光闪烁不定,旋即把手里的轻纱流离朝地上栽去。 轻纱流离灰头土脸的站起来,颇有几分狼狈。 她看着疯子,冷笑道:“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这门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天地异象,是不是夜轻歌弄出来的?” 她今日看见异象之时,突然想到,引发声势浩大之奇景的人,会不会是夜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毕竟,三色凤凰悬浮迦蓝的上空,万千星辰光刃全部都汇聚在无忧山,况且,夜轻歌此前去青石镇得到绝品幽灵玉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轻歌去一趟赌石镇,就能得到绝品玉,便不由的嫉恨起来。 怎能如此好运! 可她不知道的是,只要轻歌走错一步,结局就全然不同,届时,万劫不复的那个人会是她。 “放屁!”疯子瞳孔微缩,怒喝。 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知道引发天地动静的人是轻歌不要紧,可这个消息若是泄露出去了,天下尊者,必定会将轻歌斩于刀下。 而今轻歌才先天八重,怎有实力面对天下强者的攻击? 兴许有人会说,她没错啊。 是的,她没错。 可正因她没错,才是天大的过错,世事向来如此可笑,也怪不得人。 故此,疯子才会紧张起来。 轻纱流离这般恶毒,想害轻歌于不义,疯子突地自嘲一笑,她不是早就体会到了她的恶毒吗…… “你何必这么激动。” 轻纱流离理了理衣裳,从容不迫,“大伙儿都长着眼睛,没瞎,你只要把门打开,真相是怎样,我们看的一清二楚,可你现在这么激动,难不成,心里有鬼?” 疯子眸色阴寒,真刀真枪的干上她不怕,要比嘴,她还真不如轻纱流离。 轻纱流离见疯子不说话,眸底闪过一道冷光,“怎么?心虚了?你们过去,把门打开。” 说至后面,轻纱流离声音蓦地拔高,尖锐不少。 几人上前,才走一步,玉石门蓦地打开,开门之声让所有人一愣。 门内的少女徐徐走出,冷清冷心,却又狂放如火,脚步迈动间,袍摆灌风,青丝轻扬,眸色深处氤着凉薄。 “轻纱流离,我的门,你够资格开?”轻歌冷笑。 轻纱流离蹙眉,目光试探性的往轻歌身后的屋子看去,怎么可能?难道那异象不是夜轻歌触发的? 若是如此,异象的中心,为何会在迦蓝? 轻纱流离不甘心,想要进屋子里去看个究竟,莲藕般的手却是突地伸出,拦住了她。 轻纱流离目光如刀似剑,朝挡她去路的轻歌看去,“无忧山归我所管,我想进,怎能没资格进?把手放下,不然别怪我动手,一个先天八重在我面前,还算不了什么。” 她急切的想要进去。 轻歌勾唇,清寒而笑,“既然流离姑娘这般想进去,那就进去看个够吧。” 轻歌把手放了下来,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弧。 轻纱流离诧然,夜轻歌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不过而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进去亲眼看一下,不罢休。 当轻纱流离走进石屋时,轻歌笑靥如花,心神微动,精神之力牵引而出,却见玉石门和唯一的一扇窗户都紧关上。 关门的声音让轻纱流离震颤了一下,轻纱流离蓦地回头,朝玉石门走去,想要用灵气将玉石门打开,却是无功而返。 “夜轻歌!给我把门打开。”轻纱流离慌了神,大喊。

第366章 轻舞啊! 轻歌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玉石门。 “轻纱姑娘,你还真是喜欢我的屋子,都待的舍不得出来了。”轻歌嫣然一笑。 众人:“……” 凑表脸啊凑表脸…… 明明是你把人家关在屋子里,还倒打一耙! “轻舞,把门给我打开!”门内,传来轻纱流离怒之声。 叫做轻舞的姑娘眸光闪烁了几下,而后想往前走,去把门打开,轻歌浅笑,灵气风暴在门前骤然凝聚,轻舞止步不前,撼动不了玉石门,释放出的灵气,皆被轻歌的灵气风暴吞噬。 轻歌冷然道:“谁想打开门?想忤逆流离姑娘的意思不成?流离姑娘说了,要进去好生呆着。” 闻声,众人傻眼,听的一愣一愣得。 “还呆在这里干嘛?我可不招待你们的晚饭。”轻歌微微侧着脑袋,道。 众人:“……” 几十人,虽有犹豫,但见轻歌态度强硬,便一哄而散,轻舞和几名女子一面走一面小声嘀咕着,想着去石钟海那里将此事说与石钟海听。 只要石钟海来了,轻纱流离就能出来,夜轻歌也不敢太放肆。 而一夕之间,夜轻歌幽闭轻纱流离的事情,犹如秋风卷落叶般传遍了整个迦蓝。 迦蓝众人皆是惊愕,这夜轻歌,会不会太狂了点? 轻舞去找石钟海之前,安溯游先一步来了石钟海居住的地方,此时,石钟海正在翻看古籍,修炼遇到瓶颈了,心境感悟跟不上难以突破,看看古书,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安溯游来时,一巴掌拍在石钟海面前桌上,桌椅震颤,石钟海吓了一跳,“咋的了咋的了,这是咋的了?” 安溯游哼哼唧唧的,“我徒弟把你徒弟关起来了,你身为迦蓝的三长老,以身作则,可不能护短!” 石钟海:“……”那你这不是护短是护啥? 难道你徒弟是徒弟我徒弟就不是徒弟了咩…… 恩,这句话有点绕口。 “那你身为迦蓝的院长,就能护短了?”石钟海将手中古籍砸在桌上,勃然大怒,小老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老夫是谁?迦蓝院长,迦蓝的老大,连护短都不能,这老大当的还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安溯游脸不红心不跳的瞎诌,说到激昂处还重复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石钟海:“……” 安溯游走后没多久,轻舞便来了。 轻舞站在楼阁外,看着敞开的大门,犹豫了会儿,便敲门走进去。 看见石钟海,轻舞连忙急声说道:“三长老,轻纱……” “轻舞啊……” 石钟海语重心长的言语,打断了轻舞的话,轻舞愣住,眨了眨眼睛,“长老,可是轻舞哪里做错了什么?” 石钟海一面翻看古籍,一面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 沉默了许久,轻舞见石钟海还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想到还被轻歌关在屋子里的轻纱流离,再次开口,“长老……” “轻舞啊。”石钟海再次打断了轻舞的话。 轻舞声音戛然而止,她仔细端详了一番石钟海,小心的问道,“长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轻舞说?” “恩,是有一些话。”石钟海严肃的点了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舞紧张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看三长老这样子,是要跟她说很重要的话,“长老想说什么?轻舞悉听尊便,一定会用心记下的。” “以后少吃,你看你脸都肥了一大圈儿。”石钟海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古籍上,幽魅般的来了一句。 轻舞:“……”若她此刻在吃饭的话,一定会被噎死来。 “长……”轻舞不依不饶。 “轻舞啊!”石钟海再次太息的念着轻舞的名字。 “长老……”轻舞嘴角抽了抽。 “你脸太大了,挡着老夫的光了,快回去减减肥吧。” 轻舞一愣一愣的,她真的有这么胖了吗?连长老都不待见她了。 她被石钟海忽悠的走出了门,跨过门槛才想起轻纱流离的大事,她回过头想进去,门却是“啪”的一声关上,与之而来的还有石钟海的声音,“轻舞,回去好好减肥,等瘦了点再来老夫这里。” 轻舞:“……” 姑娘低头看了看手,还有修长的腿,不胖啊! —— 玉石楼阁,二楼。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赤羽捧腹大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君若离冷冷的看着赤羽,霓霄黛眉轻佻,“这个夜轻歌,还真是敢,若离,你猜她会什么时候把轻纱流离给放出来?” “过刚易折。”君若离仅说了四个字。 霓霄双手环胸,媚笑。 —— 轻纱流离在玉石屋里,足足关了两日,轻歌才将门打开。 她也想继续关下去,可她知道,在她把轻纱流离关起来的这两日,明月殿内没有动静是因为安溯游为她说了话。 轻纱流离毕竟是石钟海的徒弟,她再关下去,石钟海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门被打开时,轻纱流离愤恨的看着轻歌,灵气锋刃骤然而出,朝轻歌袭去,轻歌面无表情,脸色如霜,侧身躲过轻纱流离攻击时,在其耳畔浅笑盈盈,“下次流离姑娘还想来,尽早告诉我,我一定早早把门打开,恭迎流离姑娘你。” 轻纱流离的脸越来越黑,一夕之间,她成了整个迦蓝学院的笑谈。 夜轻歌,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轻纱流离咬牙切齿,她攥着双手,自轻歌肩旁擦过,在无忧山一众视线下,往自己的居处走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轻纱流离风光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竟然被一个夜轻歌给关着! 轻歌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敛眸,低眉,目光清冷,杀机隐隐。 她不想杀人,可有些人,她不得不杀! 不过这一次,她还得好生感谢轻纱流离一番。 若非轻纱流离滋事,说不定天下人会认为天地震动是她引发的,而经过轻纱流离这么一闹,反而让人消除了这个念头。 轻歌抬眸,看着往这边走来的疯子,莞尔轻笑。 洛丽塔测试。 没几天了。

第367章 奶奶,我要泡澡 那日异象突降,惊动四星,可一切又好似过眼云烟,没人记得。卡Kа酷Ku尐裞網 但唯有上位者才知道,异象的出现,即是动荡的开始,无数尊者以魂为祭,试图窥探天机,寻找异象的来源。 有人想过会不会是夜轻歌,可转念一想,这般浩瀚异象,怎会因一个女子而降临? 无忧山的山脉间,翠绿的草丛上,少女双手环于脑后,躺在地上,膝盖微微曲起。 鬃毛赤红的小狐狸趴在少女平坦的小腹上,一双异瞳享受般的眯了起来,偶尔往上蹭了蹭,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某狐狸有模有样的盘起腿爪子,正儿八经的看着轻歌一马平川的胸,引天长啸。 这样下去,婚后生活一点儿都不会幸福的! 轻歌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过去,小狐狸倒飞,吊挂在一颗琵琶树上。 轻歌眯起眼睛,继而舒服的躺着。 她只知道千年幽灵玉的属性,并没有召唤出的玉魂,心有疑惑,便去鼓捣英武侯留下的永生石。 得知,三种属性并存的玉石,可称为灵玉,精血传承契约并不能召唤出玉魂,除非有火炎晶。卡Kа酷Ku尐裞網 可天大地大,火炎晶更是远古之物,她去哪里找。 轻歌万般无奈,只好把千年幽灵玉收起来,先将迦蓝的事情解决掉。 距离洛丽塔测试没几日的时间了,轻歌跃跃欲试,她也想知道靠自己的实力,能上洛丽塔第几重。 不远处倒挂在枇杷树上的小狐狸在空中翻了个身子,滑稽可爱的落在地上,抱怨着嘀嘀咕咕的朝轻歌这边走来。 “小月月,你知不知道九界守护者是什么?” 轻歌坐起身子,将嘴里叼着的杂草吐掉,一把伸出手,拽住小狐狸的毛,把其提了过来,放在怀里,蹂躏的搓着肉嘟嘟毛茸茸的脸。 姬月愤恨,想他妖域之王,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不过看在是她的份上,也就原谅了罢。 搓几下又不会死,是吧? 不过当轻歌提及九界守护者的时候,姬月眸色阴寒,诡谲如魔。 “很危险吗?”轻歌见怀里的小狐狸周身散发着戾气,心脏微沉。卡Kа酷Ku尐裞網 “一群狗娘养的——”姬月憋了许久,憋出这样一句话。 轻歌:“……” 九界守护者的话题不了了之,轻歌抱着小狐狸在幽静的山脉里走着,这是疯子跟她说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想要清闲,倒可来此溜溜狐狸。 “拉着它。”姬月的声音响起。 轻歌低头望去,却见姬月的小爪子里抓着一捆纤细的红绳,他将一头放在了她的手里,另一头攥在小爪子上,再之后自轻歌怀里一跃而下,走在茵茵绿草里,晃着爪子,红绳荡漾起完美的弧度。 轻歌怔愣。 牵着红绳的小狐狸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朝轻歌看去,疑惑的睁大眼眸,“怎么不走了?要我背你吗?可是你很重诶。” “这就来。” 笑意蓄满少女的眸,她将手中几乎难以触觉到的红绳攥紧了,直到关节泛白。 一人一狐,朝残阳的尽头走去,背后的山清水秀,天蓝云白,似是为他们而画。 现在的姬月,虽比以前强大了,但还没强大到能以肉身呆在她身边的地步,他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为她挡去风雪,站在她面前给她一片天地,告诉这世上的人,她有人要,有人恨不得以整个妖域为嫁妆去娶她。 可姬月,无法做到。 甚至在旷野上,与她十指相扣都是困难。 鲜红的绳子在两人之间搭了一座桥,像是紧握的手,谁也舍不得松开。 许久,红绳的颜色变淡,不知不觉就已消失,像是无形中,融入了两人的身体之中。 轻歌讶然,她的右手手背上,似有猩红的图案浮现,不知名的花,徐徐绽放。 姬月看着轻歌的手,骄傲一笑,这是他的印记。 轻歌大笑,把姬月提了起来抱在怀里,狠狠的揉了揉,真是可爱。 走着走着,轻歌便发现了一处温泉,袅袅浓烟在水面漂浮,轻歌心思微动,脱衣解带,想去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只是,轻歌的手才放在腰封上,动作便僵住了,她阴沉着脸,机械般的转头看去。 坐在一块山石晃着腿的小狐狸,突地抬起爪子捂着眼和脸,“我不看,绝对不看。” 说是这般说,慧黠双眼,却是在指缝里悄悄睁开。 轻歌怒目,小狐狸吓得立即闭上眼睛,嘴里嘟囔着,“真小气,又不是没看过。” 轻歌:“……” “快去洗吧,本座敢看一下,就喊你奶奶。”小狐狸爪子捂着眼睛,道。 “敢偷看,杀了你哦。”轻歌朝小狐狸眨了眨一边眼睛。 腰封解开,落在玉足旁,同时落下的还有火红的外袍,冰肌玉肤,在残阳余晖下,泛着一圈光泽。 她迅速的跃入温泉之中,半截白发湮没在泉里,温暖的水,拂过少女身体。 一道残影掠来,落在温泉边上,轻歌瞳孔紧缩转头看去,却见小狐狸立着爪子双手环胸,有模有样流里流气的叫了声“奶奶。” 轻歌:“……” “滚!” 她要杀了他! 当初尊贵无疆雍容邪肆的男人,如今怎的这般堕落了! 不—— 不是他堕落了,只是从此往后,他的眼里只有她,心上住着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他只想赖着她一个人,不死不休。 小狐狸很生气,撇着嘴,“不滚,小月月也要泡澡。” 轻歌:“……” 哦,她突然想吃狐狸肉了。 她以为自己够不要脸了,可这世上,竟有人比她还不要脸。 两个不要脸的,凑在一起,倒也是天生一对儿。 杀气,突地蔓延。 姬月脸色骤变,小爪子将温泉边上的红袍朝轻歌的身上丢去,“穿上。” 二字落下后,姬月跃起,火红的身影掠上长空,却见火烧云之下,身着黑袍戴着斗篷妖孽阴柔的男子目光流连在轻歌身上。 轻歌接过姬月丢来的衣裳后,疾速穿好,泉水溅起时,一双玉足,稳稳的落在泉边。

第368章 脑子里全是小狐狸 幽幽山脉里,凉风轻荡。 轻歌冷冷的看着云巅的阴柔男子,眸光如冰。 红唇轻颤,无声的念着…… 焚缺! “你就是阿尘看上的女子,不过如此。”焚缺身子滑翔而下,直到双脚踩在地面上,阴柔的眼细细的端详着轻歌。 阿尘? 梅卿尘! 轻歌面无表情。 姬月落回地上,鬃毛之上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邪佞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焚缺瞥见姬月,颇为讶异,“这是灵兽?不像是……” 姬月愤怒不已,轻歌走上前将其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夜轻歌。”焚缺突然喊住她。 轻歌脚步顿住,并未回头。 焚缺看着轻歌的背影,目光里氤氲着撩人的寒气,“阿尘对蓝芜的感情你不懂,我希望,你别打扰到他们。” 姬月听到这话,怒火中烧,虚无之境内的王座椅上,似是蔓延出了几条裂缝,他想钻出去,废了这个男人,可偏执的少女,紧抱着他,让他窒息,让他不能动弹。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抬眸,朝她看去,女子眸色清染,寒光乍现,她蓦地回头,娇媚而笑,“打扰?不过一个梅卿尘,谁稀罕,谁拿走便是。” 她转过头,朝无忧山的玉石屋走去,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焚缺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夹住一片落下的枇杷叶,指腹摩挲着叶子上的纹理。 当真不稀罕了吗? —— 轻歌抱着小狐狸漫无目的的走着,双眼有些涣散,小狐狸安静的趴在轻歌怀里,一双异瞳里涌出了杀气。 “丫头。”男子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 轻歌眸光微闪。 “我不开心了。”姬月又道。 轻歌脚步止住,问,“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在想别的男人。” 轻歌怀里的狐狸不知何时去了虚无之境,轻歌愣住,天旋地转,四方山河成了黑色,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把她拉进了虚无之境。卡Kа酷Ku尐裞網 昏暗的虚无之境,三生池旁,轻歌茫然的站着,她抬眸,朝前方看去,黑暗之中,王座椅上,男人红袍如火,邪魅阴诡。 却见他方才还坐在椅上,下一刻,残影横掠而过,破风声响起,男子忽的出现在轻歌面前,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手紧扣着她的肩膀,低头,上半身俯下,毫无征兆的吻着—— 轻歌瞳孔微微紧缩,双手下意识的将灵气运转,面前的男子却是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身后。 辗转悱恻,缱绻情深。 姬月只知道脑子里全是遏制不住的怒火,他从未怪过她,哪怕他一直觉得她是他的,可他也知道,她若想走,他留不住。 可当他看见少女适才为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时,那种感觉,像是魔障厉鬼,要将他吞了去。 他只想要她! 姬月的手,覆在轻歌的肩上,用力一扯,便扯掉了其肩上的一块衣料,还想再往下的时候,看着怀中少女漠然的脸色,姬月怔住,动作凝固。 当初北月冥对轻歌下七情毒的时候,轻歌在虚无之境里下了一层禁制,他是醒来之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而今的他,和癫狂的北月冥,有什么区别? 姬月双目闪过一丝痛心之色,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衣衫不整的轻歌身上,而后将少女狠狠的搂在怀里。 “我错了……” 男人下巴抵在轻歌头顶,颇为沙哑的声音传自轻歌耳中,轻歌震颤,眼眸睁大了几分,指尖微凉。 这个男人的感情,疯狂,霸道,又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他可是妖域的王啊,在她面前,却连尊严都不要了。 轻歌轻咬下嘴唇,适才,她并非是想着梅卿尘而断肠断魂,只是在想,为何所有人都以为,她没了梅卿尘,会死? 梅卿尘没了,她至多心死。 可小狐狸要是没了,她要怎么活? 轻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感情,正因为清楚,当初和梅卿尘在一起时,她才会那么果断。 她一向敢爱敢恨,爱了便是爱了,只要不负她,山穷水尽,她都会一路相随。 可当梅卿尘轰轰烈烈的跟她玩了那么一出之后,她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感情,同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故此,当她渐渐察觉对姬月的感情时,她一直按捺着,她怕,怕她交付身心的时候,那个说着要与她白头到老的男人,会跟别人跑了。 此是其一。 其二。 她觉得自己是被抛弃过的人,在被抛弃时就坦然的接受姬月的感情,她做不到,她怕亵渎了姬月的如火热情。 可在姬月疲惫忐忑的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如梦初醒。 飞蛾扑火的结局只有一个,哪怕万劫不复,她也愿意。 轻歌闭上眼,忐忑的伸出手,双手自姬月身体两侧绕过,在其身后攥住。 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抱一个男人,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力道,只是学着之前的姬月,卯足了劲,恨不得将丹火内的灵气都释放出来,把姬月活生生的攥死。 姬月无心感受轻歌抱他用了多大的力,只是当少女环住他的腰的时候,姬月好似孩童般笑了起来。 “啊,怎么办,脑子里全是小狐狸。” 轻歌双目微闭,懊恼的皱起眉头,在男人胸膛前蹭了蹭。 “小狐狸好,好得很!”男人大笑,搂紧了怀中的少女。 “妖和人生出来的小孩,会不会是白痴。”轻歌脑子里灵光一闪,双眼睁开,突然想到了个很严肃的问题。 姬月:“……” 这白痴女人,太不解风情了。 “会。”姬月很严肃的回答道,异瞳深处却是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轻歌诧然,苦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姬月忍住笑意,道:“我们妖域天麒一族的妖兽曾与人类生过孩子,那个孩子叫什么帝九君来着,可白痴了,傻里傻气的,蠢得死。” “当真?”轻歌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皱的越来越狠。 “千真万确。”姬月点头。 此时—— 妖域—— 群魔乱舞,海风阵阵,偌大的宫殿之中,身着锦袍的俊美男子把脑袋从一个硕大的酒坛子里拿了出来,打了个喷嚏。 男人吸了吸鼻子,“谁?谁在骂我?哪个兔崽子胆肥了!”

第369章 好可爱的小畜生 轻歌很委屈。 难道以后不生小娃娃了? 姬月见她这副模样,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轻歌听见男人的笑声,一愣一愣的,聪慧如她,一瞬便反应过来了,脸色绯红,恼羞成怒,蓦地一膝盖朝其双腿间顶去,姬月连连后退,脸色大变,“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没事儿,我可以再找一个……” 音才刚落下,却见红色身影覆来,声音直接被人用吻堵了去。 轻歌脸色涨红,这人咋这么不要脸,说亲就亲! 姬月再次大笑,轻歌翻了翻白眼。 “你要是敢找,找一个我就杀一个,找两个我就杀一双。”姬月道。 “怎么不杀我?”轻歌转眸看向别处,想要逃离这里。 两人之间一旦坦诚,她便发现平时矜贵无双冷傲邪佞的男子变成了禽兽。 可偏偏,兜兜转转,她还就栽在了这个禽兽身上。 “舍不得。” 姬月攥着轻歌的手一用力,轻歌便进了他的怀里,低头浅啄一口。 还上瘾了! 轻歌羞愤! “禽兽!”少女瞪着眼。卡Kа酷Ku尐裞網 “被你发现了。”姬月腹黑笑道。 轻歌:“……” 姬月握住轻歌的手,少女手背上,妖艳猩红的花儿,盛放到极致,与白皙的皮肤混合在一起,似一幅绝世的画作。 “记住,这是妖域妖王印记,唯有母仪天下的妖后才有,独一无二。”姬月虔诚的道。 他突地横抱起轻歌,脚尖点地,身子旋飞而过,落在王座椅上,轻歌坐在他腿上。 轻歌视线落在手背上,猩红之色在瞳孔中晕染,耳边是姬月难得温和的声音,“这是妖域的国花,曾是妖域最尊贵的妖后心仪之花,因在傍晚绽放,便叫夕颜。” “最尊贵的妖后?”轻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轻声问着。 她一向强势,风里来雨里去,背负着盈盈白骨,走上杀戮的征途,做不到和颜悦色。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软弱成一个小女人,安静,乖巧。 当有人为她挡去漫天杀雨,还她一片碧水青天,她也能将她的爪牙收起来。 “是的。” 男人洁白好看的手把玩着垂在轻歌肩前的一缕白发,声音低沉醇厚,“她曾让无数人敬佩,在妖域危难时,以血肉之躯维护妖域的安宁祥和,没有她,就没有妖域后来的现世安稳。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是谁?”如此奇女子。 “她是你婆婆。” “婆婆?”什么鬼。 轻歌微愣之后,脸色羞红,正儿八经讲事情的时候,这死狐狸又在调戏她! 姬月大笑。 在她身边,他总能这样舒坦,不去想杀戮,不去理仇敌,一颗心舒舒软软的,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有她。 婆婆的事情虽在打闹中一笔带过,可轻歌的心脏却是狠狠抽搐了一下。 若这个尊贵的妖后是姬月的娘亲,她救了妖域,他身为妖域恩人的遗孤,又有谁会不辞万里不依不饶的追杀他至四星? “轻歌——”男子呢喃着。 “恩。” “轻歌。” “恩?” “轻歌。” “……” “小媳妇……” 轻歌:“……” 轻歌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这丫的,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啊。 姬月大笑,轻歌靠在他肩上,看着男子妖孽的脸。 姬月笑起来,绝色潋滟,比山河里走出的祸水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他曾独自一人在妖域无上的宫殿里,度过许许多多荒芜的日子,他活了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直到心里走进了一个迷路的她,他便知道,这么多年的孤独,只为了成全她。 他想就这样念着她的名字,直到地老天荒。 她啊—— 是他的小媳妇! 很小很小的姑娘。 —— 虚无之境外。 轻歌抱着软绵绵心里窃喜的小狐狸走在草地上,山风刮过,发丝扬起,手背上的夕颜花,猩红如血。 多年后,当她踏足妖域,得知印记之事时,她浑身震悚,心底发寒。 原来,她不用担心他会和那个男人一样,将她抛下承受天下人的笑话。 只因,他若是不要她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哦,这是后话,一不小心便剧透了。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苍老沧桑的声音响起之时,似有远古智者立于天穹俯瞰这片天地,星图运转,山峦如练。 轻踏草地的软靴停下,轻歌朝诵读古诗之人看去,不远处的河畔旁,老人白衣如雪,鹤发苍颜,眸光里透露出是悲悯众生的慈祥。 他看着远方,眉目温和,手上拿着拂尘。 小狐狸趴在少女臂弯里,看着老人的背影打了个哈欠,这老头该不会想要勾引他家宝贝轻歌吧? 额—— 而今在他眼里,天地万物,甚至连花草树木,都想把轻歌从他身边抢走。 “小姑娘,过来,我给你看看手相。”拂尘摆动,老人转身,面朝轻歌,背对着流水湍急的河。 “看见没看见没,斯文败类!” 姬月撇过头不想看老人,对轻歌灵魂传音道:“这老头不正经的,肯定是想占你便宜,我们走。” “小肉团,不要当着老朽的面说老朽的坏话。”老人慈祥的笑。 轻歌:“……” 姬月:“哦草,这老头是人是鬼。”灵魂传音。 “老朽是人。”老人柔和的道。 姬月:“……” “小歌儿,宝宝怕。” 姬月委屈的看着轻歌,小脑袋一直在轻歌胸前蹭啊蹭,揩油吃豆腐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强了。 轻歌眼角微抽,禽兽! 不过她见老人神通广大,实力深不可测,便也觉得能信。 她往前走,到了老人面前,在小狐狸如深闺怨妇般的视线注视之下,伸出了手。 老人一手执拂尘,一手将要伸出托着轻歌的手,小狐狸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 突地,老人轻笑一声,将手放下,垂在身体一侧。 原来他是在逗弄小狐狸! “真是可爱的小畜生。”老人笑意盈盈。 姬月黑着脸—— 你才小畜生,你全家都小畜生。

第370章 讲个故事罢 玩笑过后,老人神态严肃起来,仔细的端详着轻歌掌心的纹路。卡Kа酷Ku尐裞網 老人伸出手,指甲沿着一条极短的纹路画开,“看手相,这条线至关重要。” 轻歌另一只手抱着姬月,小狐狸乖乖的蜷缩在轻歌怀里。 “说说看,你的想法。”老人问道。 轻歌视线自掌心扫过,淡淡的道:“很短。” “对,太短了。”老人一扬拂尘,“小姑娘可知这是什么线?” 轻歌抬眸,静静的望着老者。 老人莞尔,面目温和,“这是生命线。” 轻歌脸色白了几分—— 她的生命线这么短? 难道真如云月霞所说,她有两颗命格星,结局必然和远古凤栖一样,凄惨死去? 可,她的命,为何要交给苍天眷顾? 姬月慵懒的虚眯起邪佞异瞳,眸色诡谲,目光如寒,他要她活,谁敢让她死? “看似死局是必然的,可你再仔细看看这条线的尾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应着老人的话,朝生命线的尾端开去,线的尾端,开了叉,有两条细淡的线。 轻歌眸光微亮,抬头,“绝处逢生?” 老人和蔼的笑着,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那是?” “尾端有两条分叉,说明还有两条路可走,只是死局绝境中的一线希望罢了,一生一死,至于能不能走对生的线路,就得看苍天和你了。”老人耐心的跟轻歌解释着。 轻歌眉头紧蹙,低眉,暗自思索。 “绝境生死——”声音蓦地止住。 凤眸抬起,往老人看去,可面前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德高望重的智者老人,唯有淡淡山风和河畔边上湍急的水流声。 山脉里,轻歌和小狐狸互相沉默。 寂然的老人掀起了沉重的话题,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谁,除了陪伴,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万里无云的天,叠嶂层层的山。 疯子在无忧山前寻了条捷径一路赶来,目光自慵懒邪魅的小狐狸上扫过后,落在轻歌身上,“院长找你,去一趟明月殿吧。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点头—— 明月殿。 空旷的殿宇唯有老头子一人。 安溯游悠闲自在的躺在榻子上,晃着二郎腿,津津有味的看着小黄书,嘴里还念念有词,“无虞那老狐狸什么眼神,这男人哪里英俊了,还不及老夫一半的美丽。” 殿门被打开,少女踱步走了进来。 安溯游被吓得险些摔在了地上,看见轻歌,小老头立即把小黄书塞进榻子底部,而后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咳嗽了几声,踱步走起。 “小徒儿,来了?”安溯游不怀好意的笑眯眯道。 轻歌点头。 “听说你在青石镇赢了个千年幽灵玉,可否给老夫看看?”安溯游道。 轻歌垂眸,而今的千年幽灵玉的属性已经被她提炼出来了,安溯游四剑灵师,若是给他看了千年幽灵玉,一眼便能得知三种属性并存。 灵玉出世,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那般异象,惊天动地,只怕消息泄露出去,会有人想办法除了她。 倒也不是她不相信安溯游,只是事情至关重要,少个人知道,便少分危险。 “不能。”轻歌淡淡的道。 “为什么?”安溯游眸光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谁也不知道这平日里总是没个正经的老头在想些什么。 “怕你亵渎了它。”胡诌之言随手拈来。 安溯游:“……” “真是徒大不由师了。”安溯游痛心疾首,无奈摇头。 轻歌看着绘声绘色的安溯游,嘴角微抽。 在现代,这老头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大咖。 “院长可还有事?”轻歌问道。 师父这两个字,她还是叫不出口。 “坐吧,既然你来了,跟你讲个故事也好。” 安溯游重新坐回了榻子上,习惯性的朝榻子底部伸出手去掏小黄书,不过转而想到轻歌还在这里,动作便僵在了半空,老头朝轻歌讪讪的笑了笑。 轻歌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端起茶杯浅尝,聆听着。 “无虞曾有个徒弟,倾国倾城绝色天香,叫做碧西双……” 碧西双是个孤儿,是无虞一次外出历练在魔渊森林里捡到的弃婴,彼时的小娃娃,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虽未长开,却已经有了倾城之姿仙人之貌。 无虞将她带回了迦蓝,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当爹当娘,倒也乐在其中。 等大了些,小娃娃会扯着无虞的袍摆奶声奶气的叫着娘。 每当如此,无虞就会黑着一张脸,说,叫师父。 小娃娃似懂非懂,却是听得认真,狠狠的点了点头后,喊道:“娘。”软糯糯的声音,让人的心都要酥了。 无虞见她这般可爱,倒也任由她。 娘就娘吧,叫一声又不会掉块肉。 再后来,君若离和轻纱流离也进了迦蓝。 三人一同长大,生死莫逆。 越往后,碧西双爆出来的实力天赋,越是让人心惊。 直到有一天,学院里流传着关于碧西双不伦,爱慕自家师父的传言。 无虞似是想堵住传言,对待碧西双越发冷漠,甚至不见。 学院有一次下达了去南冥历练的任务,碧西双心灰意冷之下去了南冥,遇见了南冥的冥王之子。 再往后,出了空虚长老和南河的事,南冥和迦蓝的关系愈发紧张。 碧西双回到迦蓝,不到三月,便出了灵宝失窃之事,轻纱流离说此事事关重大,犯事之人必须得到严惩。 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竟是让几位长老,把千里镜放在洛丽塔大殿前,当着迦蓝所有人的面,观看千里景象。 那一日,万众瞩目,热闹沸腾。 也是那一日,把碧西双推进了深渊。 千里镜里只有碧西双的身影,是她,盗取了灵宝! 她跪于人山人海,俯首认罪,无虞一怒之下,将她罚去思过楼,亲自执行,整整两百棍,每一棍落下时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和四溅的鲜血。 她一声不吭,竟是独自将这些苦痛全部咽下。 伤势休养后,她逃出迦蓝,消失三个月后,带着南冥之子回来,说是要嫁给他,嫁去南冥。

第371章 生不逢时 彼时,南冥和迦蓝的关系那么紧张。 无虞自然不同意。 他说,她走可以,除非断绝师徒关系,也要与迦蓝决裂。 她那么果断,毫不犹豫,亲自动手,断了一根肋骨,说是报他养育之恩。 碧西双去了南冥,却只是一个小妾,她在南冥十面埋伏,到处都是杀机,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南冥之子把她丢去了青楼! 她囚于风尘,一怒之下,废掉了一个来青楼流连的男人。 男人在南冥极有权势,愤怒之余,让人毁了碧西双的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四肢禁锢,衣裳脱去,拿着锋锐的刀,一刀一刀的刮着。 少女脸上血流不止,没有人在乎她的伤势和生死,风尘中的男人们,只在乎她的身材…… 那晚,像是地狱一样。 每每想起来,碧西双恨不得就此死去,沉沦,堕落。 她成了一具傀儡,是无虞把她接回迦蓝的,把她安置在凤凰山,别人问时,只说,是个疯子而已。 轻纱流离与她自小长大,哪怕她容貌被毁,轻纱流离也能一眼认出疯子就是当初的那个天才碧西双。 再后来,学院里流传着疯子即是碧西双的事情。 而听完碧西双故事的轻歌,正端起一杯装有滚烫茶水的瓷杯。 少女颇为用力,瓷杯在其掌下化为齑粉,滚烫的水,将她的手烧红了一大片,她却是没有感知般,双目里蕴着杀气。 她一直都知道疯子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遭遇。 哪怕她没有亲眼目睹过,即便是这样听,都觉得难以忍受,更别说自那些苦难中坚强走来的碧西双了。 安溯游看着少女被茶水烫伤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太息惆怅。 “无虞是个好人,怪只怪西双她生不逢时,爱而不得。” 生不逢时? 呵—— 轻歌冷嘲,“碧西双当初既然遏制了自己的感情,迦蓝内的人怎会知道她爱慕无虞?若无虞是个好人,当时就应该将散布谣言之人抓出来。碧西双会偷灵宝,必是有原因,可他不问缘由,就直接定罪,会不会太残忍了些?她被南冥之子骗去南冥,成了小妾,那时的她无依无靠,再天才在南冥也只是只蝼蚁,若无虞是个好人,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她带走。”至少不会让她堕入风尘。 若非那两百棍让她万念俱灰,她又怎会跟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走? 好人? 放她娘的狗屁。 轻歌不知道无虞是不是什么好人,她只知道,无虞还是声望很高的迦蓝长老,当年的天才,却因情字,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人不人,鬼不鬼。 他目睹她长大的全过程,又亲眼看见她凋零摧毁,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痛楚? 轻歌双手紧攥着,既然他不护她,那她来护! 把话说完后,轻歌转身往明月殿外走。 安溯游木讷的看着少女的背影。 山水屏风后,一身青灰袍子的老人走了出来,他在榻子上坐下。 “无虞……”安溯游欲言又止。 “她说的对。”无虞苦声道:“是我把双儿害了。” —— 轻歌出了明月殿,南河桥上,身材高挑娇媚风情的女子举步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女子脚步顿住,声线细腻,“洛丽塔测试时,外出历练的人应该会回来些,你要小心点。” 轻歌停下,背对着霓霄,蓦地回头朝她看去。 “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能入院长的眼。”霓霄淡淡的道:“洛丽塔测试别让我失望,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言罢,她继而朝明月殿走去。 骄傲如她,此生只想要安溯游一个师父,可这么多年,安溯游都以不收徒为理由敷衍了事。 当她想顺其自然随缘时,安溯游却是带了个女人来迦蓝,说是他的徒儿。 她不恨,也不嫉妒,可至少,要让她心服口服! —— 无忧山。 石屋内,疯子盘腿坐在窗前的冰冷地面上修炼,窗外风声如魔,深海连天。 轻歌进了屋子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专心修炼的疯子。 哦不…… 是碧西双。 灵气皆被纳入体内,女人蓦地睁开双眼,漆黑似墨,古井无波,平静得似波澜不起的湖面。 “他跟你说了我的事?”碧西双道。 虽是问句,她却问的异常肯定。 轻歌点头,如实回答。 屋子里一阵沉默—— “当初,轻纱流离跟我说,她中了族中人施的毒,需要迦蓝的灵宝血鸦才能抑制……”碧西双自嘲的道。 后来的事情,轻歌知道,轻纱流离以犀利言语逼迫三位长老,当着众人的面开放千里镜,召唤出灵宝被偷时的景象。 “后来我才知道,很早以前,她便在迦蓝散布我爱慕无虞长老的事情,等我一身疲惫成了个疯子被无虞长老带来迦蓝后,也是她放出消息,说我就是以前的碧西双,说我在南冥被很多人睡过。”碧西双说得很平静,双眸冷漠,好似在讲诉别人的事情,她只是个置身度外的旁观者。 轻歌无言,她走上去,盘腿坐下,与碧西双面对面。 她将虚无之境里墨邪酿的断肠酒拿出来,来迦蓝之前,墨邪把他所有的断肠酒都给了轻歌。 “来,喝了,四星独一无二的断肠酒。”轻歌把一坛酒递给碧西双后的,将自己手中酒坛上的封口打开,一口痛饮下去,浓烈的很,还真是断肠。 碧西双大喝了口,咽喉滚动,她侧着脑袋,笑道:“断肠酒,这酒,恐怕也就只能用断肠来命名了。” “的确。”轻歌浅笑。 两人痛痛快快的喝着酒,聊着前尘往事,多少恩怨,尽付风雨里。 “新人在学院里待足一个月后,若有人挑战,就必须接受。”疯子咽下一口酒,道:“各大长老的弟子情况更是特殊,若是在被挑战之后输了,挑战者可以取代他们的位置。” 轻歌眸光冷凝—— 碧西双的意思是说,等她待足一个月,别人战胜了她,便能取代她院长徒弟的身份。 是不是院长徒弟她不在乎,只是别人要来抢,她总不能拱手相让吧? “你要小心霓霄,她是个好人,她也很危险。”疯子道。 “……”

第372章 别这样叫奶奶 洛丽塔测试在每月的中旬,第一重大殿的红毯深处有一个石门,石门打开,是环绕成形的阶梯,阶梯为玉质,剔透光华,晶莹白洁。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日,晓风拂面,旭日东升,万丈青阳不见一点云。 迦蓝大多数人,都在洛丽塔前聚集。 迦蓝有五处聚落,分别是无忧、重阳二山和凤尾、流连二湖,还有一处叫做风雪楼,是先天十重实力衣裳的修炼者居住地。 不仅如此,风雪楼里,结构复杂,有许多空房,这些房间,是属于一些外出历练弟子的。 当实力到达先天十重后,参不参加洛丽塔测试,都是自愿的。 可在先天十重以下,必须参加。 铁打的命令—— 轻歌与碧西双走向洛丽塔,半途遇上了欧阳澈和詹婕妤,轻歌见没有卫疏朗的身影,便随口问了一句。 欧阳澈脸色变了变,詹婕妤目光闪躲。 “发生什么事了?”轻歌问道。 “轻……” 詹婕妤才要出声,欧阳澈就拉了她一把堵住了她的话,朝着轻歌笑道,“疏朗没事,只是他最近想要突破,就跟若离公子说明了下情况,此次的洛丽塔测可以不参加。” 詹婕妤气冲冲的,埋怨的看了眼欧阳澈,乖乖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轻歌冷然道。 詹婕妤低头不说话,欧阳澈干咳了一声,正想开口,却见轻歌再次出声,道:“别想骗我。” 欧阳澈无奈的看着站在对面清冷强硬的少女,叹了口气,作罢,“疏朗被人打断了几根肋骨。” “被谁打的?为什么?” 轻歌与碧西双对视一眼。 “前几日修炼的时候,疏朗听见有个新人在说你不好听的话,就过去把人打了一顿。”欧阳澈道:“晚上他被若离公子惩罚,在湖里蹲了一夜,并且除掉了此次参与洛丽塔测试的名额。” 凤尾湖的湖,不论春夏秋冬,都寒冷彻骨。 轻歌眼底,划过一道冷光。卡Kа酷Ku尐裞網 “可哪里知道,那个新人有个兄长在迦蓝呆了三年,得知自己弟弟被打后,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带了几个人跑去湖边,把疏朗打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欧阳澈道。 “君若离怎么处理?”轻歌虚眯起眼眸。 “赤羽公子给疏朗送来了上等的疗伤丹药,婕妤气不过,跑去找若离公子,想要出个气,可惜吃了个闭门羹,婕妤就在门口一直闹,却被轻纱流离的人赶了回来,又遇上天降异象,长老们正忙乎此事,疏朗的事也就算这样含糊过了,没人出来主持公道。”欧阳澈双手微微攥紧。 在迦蓝的这些时日,他也把卫疏朗当成兄弟看待。 而今兄弟有难,他却只能袖手旁观,那种屈辱和不甘,谁懂? 少女峨眉轻蹙,眸中寒光乍现。 凤尾湖和无忧山之间足足隔了一座山,一条湖,欧阳澈等人想找她,也难以找到,如今看来,卫疏朗应该是跟欧阳澈詹婕妤二人说过,不要把此事告知她,免得她在洛丽塔测试的时候分神,或是因此又得罪什么人。 她在无忧山上也没有听见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只能说明,轻纱流离刻意把这个消息压制住了。 轻歌薄怒。 卫疏朗因她而受伤,既然没人讨这个公道,那么,她来! “小美人。” 爽朗的声音响起,轻歌朝旁看去,却见赤羽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过来。 赤羽见这方气氛沉重肃然,愣了愣,“怎么一个个脸色都这么不好,来,小美人,笑一个,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洛丽塔测试之后,太极殿的门会打开,到了先天十重的人,可以进去测试五行属性,传承灵技书。” 五行,前文提到过,金、木、水、火、土,拥有五行的灵气,比普通灵气强大许多。 若能召唤出五行的话,假以时日修炼,便能使出五行灵术,杀敌时给人戳手不及。 至于灵技术,顾名思义,得以灵技,而以攻击。 一场战斗,靠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还有技法,技法使用得当,能以灵气幻化为刀枪剑戟十八般冷兵器,更强大者能幻化成凶猛野兽,狰狞厉鬼,甚至是远古凶兽…… 轻歌想到,正因为太极殿开门,测试五行,那些在外历练的人,才会赶回来。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又有如何的风采。 他们,才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历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里穿梭游弋的强者。 “哟,这不是婕妤姑娘嘛。” 痞子似得声音响起,却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说话之人,是其中唯一一个消瘦的,不过也贼眉鼠眼,面色蜡黄。 “轻歌,就是他们断了疏朗的肋骨,这个男人叫做林禅,旁边雄壮的男人是他的兄长,叫做林崇,林崇和你一样,先天八重。”欧阳澈附于轻歌耳边,道:“不过他和一般的先天八重有些不一样,他重于力量,肌肉发达。”欧阳澈有几分担心。 他知道以轻歌的脾气,今天能解决掉的人,绝对不留到明天。 不过,林崇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林禅走到詹婕妤面前,笑起时,脸颊两侧松弛的皮肉勾起了几条皱纹,像是迎风怒放的菊花。 男人目光有几分猥琐的自詹婕妤的胸前扫过,咽喉滚动了几下,双眼放光,犹若凶戾的血狼瞧见了自己猎物。 “婕妤姑娘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林禅笑道。 “滚——” 詹婕妤脸庞抽动了几下,嫌弃的看了他几分,朝后退了一步。 林禅脸色骤变,“詹婕妤,你让谁滚……” “让你滚,怎么了?” 偏侧一道声音响起,林禅和身后的林崇几人抬眸看去,少女白发黑衣,站于几人中央,眉目轻狂张扬,眼瞳深处,却是浓郁的冷寒。 林禅虚眯起眼,“夜轻歌?” “小孙子,别这样叫奶奶的名字,不好。”轻歌一脸郑重道。 众人憋笑,不过碍于林禅他哥林崇的威名,也不敢太夸张,毕竟要给人家小公子几分面子不是。 赤羽则不一样,捧腹大笑,夸张至极,就差没把牙给笑掉。

第373章 别说我是你奶奶 林禅的脸色越来越黑,像是泼了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叫孙子,怎能忍? 忍不了!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没教养。”林禅吐了口唾沫,嗤笑道。 四周的温度仿似骤然下降,气氛凝固,人群中央的少女将脸上玩味儿的笑容收敛起来,眸中似有雷霆乍现,冷光四射,灵气的风暴,在穹宇之上绞杀。 残影掠过,破风汹涌,一瞬之间,轻歌便到了林禅的跟前,蓦然伸出的手,紧扣住林禅的脖子,膝盖弯曲,迅速跪下,与此同时,将林禅提起,往地上砸去。 林禅的身体将铺着青玉石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坑,尘烟四起,白发如狂。 “夜轻歌,放开吾弟!” 林崇的声音犹若洪钟般,震耳欲聋,端的是排山倒海的气势,不愧是以力量慑人之人。 尘烟里,少女扬起俏脸,笑容嫣然,妩媚且嗜血,绝艳潋滟,“林兄莫生气,我在给你弟弟赶蚊子呢。” 她站起来,无辜将握起拳头的手伸出,手掌舒展开,白嫩滑腻的掌心里,还真躺着一只已经横死的蚊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别太感激,下次还有蚊子,记得来找我。” 轻歌睥睨着躺在坑里的林禅,道:“赶蚊子的代价不大,只要磕几个响头喊几句奶奶就好。” 林禅从坑里狼狈的爬起,瞪着轻歌,轻歌慵懒的虚眯起狭长的凤眸,血光稍纵即逝,却见虚无之境内死狗般趴在火焰龙的金蛋上的小狐狸翻了翻白眼,嘴里念叨:“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掉,竟然敢瞪我家姑娘,我都舍不得瞪。” 言罢,小狐狸腹黑狡黠的笑了,一双爪子打着手印,在昏暗的空间里晃来晃去,让人眼花缭乱的。 一道赤红之光窜出虚无之境,直击林禅的膝盖,才刚刚站稳的林禅只觉得膝盖一麻、再一痛,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匍匐在地,磕了个响头。 虚无之境内的小狐狸在金蛋上翻来滚去,一双爪子捂着肚子开怀大笑。 轻歌无奈,小狐狸又不安分了。 “哎哟,乖孙子怎么下跪了?来来来,快起来。”轻歌走上前,把林禅搀扶起来,林禅有些呆讷。 他才被轻歌扶着直起了腿,迎面一巴掌就打在了脸上,“啪”的一声尤为响亮,直把林禅打蒙了,其他人也都傻眼了,还真没有谁敢在迦蓝这样打人。 “唉。”轻歌叹了口气,“我这手真是的,总是不受控制,你也是,眼睁睁的看自己被打,也不知道躲一下,真是愚蠢,以后走在街上千万别说是我孙子,我还要脸。”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瞠目结舌的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是非颠倒黑白扭曲却说的让人心服口服的少女。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毒舌之人? “啪!”又是一巴掌响起。 众人还来不及傻眼,又是一道“啪”的声音。 “啪——” “啪——” “……” 连续七八下有节奏的响起,许是有些累了,轻歌甩了甩手,埋怨的看了眼林禅,“我已经说了我的手不受控制你还不躲开是不是傻?不过你这孙子还当的真够意思的,甘愿给我练手。” 轻歌抬起手,林禅吓得神经反射下意识躲开,轻歌见此,将手放下,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不然以后出去历练遇见死敌,还没三招你就被人杀了,记住,以后要躲,不用太谢我,光是你下的跪和那一声奶奶,就足以让我教诲你了。” 轻歌笑着转身,看了眼碧西双等人,往洛丽塔的方向走去。 洛丽塔测试一结束,她就要准备解决掉这些人了。 毕竟,太麻烦的东西,不能留太久,会变成祸害的。 “小美人等等我——”一直大笑的赤羽反应过来轻歌等人已经走远了,立即跟上。 “哥!” 林禅脑袋上玉冠都被打的掉了下来,鼻青脸肿的,可见每一巴掌,轻歌都卯足了劲,鼻子下似有两股清流之感,林禅抬起手抹了一把,而后朝手上看去,鲜血粘稠,他委屈的看向林崇等人,嚎啕着,愤恨着。 他仗着兄长是林崇,在迦蓝里欺软怕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君若离对于这些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着林崇在,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气焰越来越嚣张,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林崇并未关心林禅身上的伤口,而是看着轻歌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如蛇蝎般,泛着幽绿的光。 “刚才我的灵气被人控制了,释放不出来,你们呢?”林崇压低声音,问几个兄弟。 其他几个同样雄壮魁梧的人,点头。 适才看见林禅被轻歌当众羞辱,林崇几个想过动手,偏生丹田被一股强大的不知名力量束缚住,不为他们控制。 故此,他们只能站在一侧,看着林禅堪堪挨了轻歌十几个巴掌,成了回孙子。 “哥,那个臭婊子打了我。” 林禅愤怒不已,走到林崇等人面前,脸色阴沉,扭曲得如一头暴怒发狂的狮子,“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话说回来,这个夜轻歌,身材虽然比不上詹婕妤,但那脸蛋,真是不错,味道应该也不差,不如我们——” 林禅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脸犹如中毒般藏在一堆凌乱的黑发之中,眸光淫欲,似是流了口水,男人舔了舔唇角。 “林禅,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连院长徒弟的主意都敢打。”其中一个男人笑道。 “院长徒弟?”林禅肿着脸,冷笑一声,“等她到了我床上,还不得乖乖的。” 其他几人,大笑不止。 林崇道:“到时候把那小婊砸弄过来了,你可别想一个人占用,兄弟们可都如饥似渴呢。” “那是自然,好东西,当然要兄弟几个一同分享。”林禅邪笑。 “什么样的女人我没睡过,还就真没睡过院长的徒弟,听说她还是那什么北月帝国的侯爷,战神夜惊风和落花城阎夫人的女儿,这样的人,睡下去,那何止是舒服啊,简直就叫个销魂。”一人道。 林崇双手抱胸,“我也想知道,这当了的侯爷的女人睡起来,和普通女子有什么区别。” 几人喋喋不休,说来嚣张,没有任何忌讳。

第374章 新人,虞姬! 虚无之境。 小狐狸盘起一双爪子坐在地上,鼓捣着和他一样大的酒坛子,嘀嘀咕咕的,“断肠酒?哼哼——墨邪那小王八蛋,别想用酒来勾引小歌儿的心。” 小脑袋钻进去痛喝了一口,毛发之下的双脸彻底红了起来,站都站不稳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姬月啥都好,就是酒量太差,和轻歌的千杯不醉,差远了。 不过这样正好,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互补! 对对对,就是互补。 然,当半醉半醒的小狐狸费力的推着酒坛子往前的移的时候,听见了林禅林崇等人不堪入耳的话,异瞳之中闪过诡谲的色彩…… 一道火红的残影自轻歌眉心掠了出去,速度快到极致,唯有阴风阵阵,不见其身。 “啊!” 林崇大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的耳朵!” 林崇的左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咬掉了,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流了出来。 林崇痛得咆哮,倒在地上,捂着耳朵滚来滚去,饶是他铮铮铁汉,也受不了这样的酷刑。 嗜杀残暴的小狐狸自林禅的面前掠过,爪子一挥而下,林禅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五道爪印,印子里的骨头深可见血,隐约能看到森然的白骨。 小狐狸“呸”了声,电闪雷鸣之间,迅速掠回了虚无之境,拿着墨邪酿的断肠酒漱口。 “这血,真他娘的恶心!”小狐狸不停地漱口,嫌弃的瞥了眼虚无之境外痛苦不堪的几人。 要不是怕引火上身,做得太过分这火会引到轻歌身上,它早就毫不留情一爪子把这几人给拍死。 连他的人的主意都敢打,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突如其来的伤,让林崇林禅几人无法参与洛丽塔测试,君若离来时,让人把他们送回了凤尾湖疗伤。 因洛丽塔测试在即,倒也没有追究林崇等人身上伤的来源。 轻歌朝洛丽塔走去,听见身后的动静,无奈浅笑,她家的狐狸,真是越来越残暴了。 以后会不会有家暴? 恩——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虚无之境里的小狐狸,双手撑在酒坛上,脑袋钻进了坛子里,大口喝酒,试图把那恶心的味道洗去。 喝足之后,想要出来,身子却是卡在坛子口,只看见小狐狸的两只小爪子和下半身,在扭来扭去的。 小狐狸委屈。 断肠酒,真够断肠的,把他肠子都要卡断了。 墨邪若是听到这话,只怕会暴走,断肠酒给这种狐狸喝,简直是暴殄天物。 —— 洛丽塔第一重大殿,聚集满了人。 此次主持洛丽塔测试的长老是迦蓝大长老,无虞。 无虞身着青灰锦袍,袍摆绣着君子兰,衣袖纹着银线,当他从门口走进,自大殿中央穿过的那一刻,轻歌察觉到碧西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布满刀痕的脸僵硬无比。 无虞与碧西双擦肩而过的刹那,没有滞留,走时带风,超然脱俗的他,似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碧西双的双瞳有些空洞。 不伦的不是师徒关系,而是他比她大那么多。 世人,不会接受这种感情,再真挚,在他们眼里也是脏污不堪的。 “轻歌——” “恩。” “你说我死了,他会怎样?”碧西双茫然的问道。 轻歌皱眉,蓦地朝碧西双看去,目光里充斥着杀气,“你如若要死的话,把生死转轮丹吐出来,别浪费。” 碧西双惊诧的看着肃然认真的少女,她很认真的说。 碧西双低头,苦涩一笑,“好,为了生死转轮丹,也不能死。” 轻歌眉目柔和了些,满是心疼。 “测试之前,老夫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迦蓝此次新招的学生,叫做虞姬。”无虞站在大殿前,如斯道。 当他将话说完时。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嗒嗒—— 殿内的众人,皆是回头看去。 却见青阳日光之下,女子身材颀长,冰清玉洁,冷情冷心,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眉间一点梨花状,绯红如血,妖冶绝艳,回眸一笑百媚生,这般无双容貌,又怎是一个倾国倾城能形容的了? 女子身着血色霓裳,似有富贵牡丹迎风绽放,她走来时,踏碎一殿的流光,茫茫山河在她脚下延绵,莽莽大地在她眸中倒映。 好个雍容绝色的女子! 轻歌回头看去,漆黑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艳丽的女子在她眸中,步步生莲。 虞贵妃! 虞后! 北月帝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皇后! 她走来时,万众的视线都汇于她身上,她脸色不变,目光冷厉,唇若含丹眉如远山。 修长双腿迈动时,女子将丹田内的灵气释放出来,强大的灵气碾压所有人。 先天十一重! 轻纱流离站于霓霄身旁,看见虞姬,眉头紧蹙起来,她不想迦蓝再来第二个夜轻歌。 轻纱流离眼眸跳动了一下,匪夷所思—— 却见虞姬突地在轻歌面前停了下来,精致的脸上绽入一抹绝色的笑,“轻歌,好久不见。” 轻歌眸光冷寒,至始至终,她都看不透虞姬。 虞姬看似为她好,却又让她倍感危险。 虞姬背后的斗兽场,更是让她心慌。 像是一团迷雾,笼罩在眼前,无论如何挥,都挥不掉,她只能在这迷雾里匍匐爬行,生怕落入人间炼狱不得好死。 她不怕死,可她想活。 “好久不见。” 轻歌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就连声线,也是冷淡至极。 虞姬勾唇一笑,继而朝无虞走去。 “轻歌,你认识这个虞姬?”欧阳澈在旁,轻声问道。 轻歌眼皮猛地一跳,她转头朝欧阳澈看去,“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欧阳澈一脸呆滞,他应该认识吗? 轻歌指尖发凉,其他人不认识情有可原,可欧阳澈是北月帝国欧阳家的公子,自然知道虞后。 可如今,他却说,他不认识。 轻歌看着女子窈窕端庄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 虞姬,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是应该说,斗兽场想做什么?

第375章 怨只怨,你是夜轻歌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就不耽搁时间了,洛丽塔测试,正是开始。卡Kа酷Ku尐裞網”无虞站在最深处,开门见山道。 言罢,老人身后的石门轰然往下陷,一股危机感,从中散发了出来。 轻歌虚眯起眼,站定不动,任由周围无数人,朝那扇门疯狂冲去。 “轻歌——” 詹婕妤见人都快走完了,轻歌还没有任何要进石门的打算,不由的焦急道。 碧西双沿着轻歌的视线看去,视线尽头,是雍容华贵的女子。 “走吧。”碧西双道。 “可——” 詹婕妤看着轻歌欲言又止,碧西双见她这般,直接把她给拎进了石门。 欧阳澈抿唇,朝轻歌抱拳,而后转身进石门。 “小美人,我先进去等你哦。”赤羽嘻嘻一笑,撩了撩额前的一抹碎发,干净飒爽,纯粹隽逸。 轻纱流离、霓霄以及君若离几人,也都快步走进石门。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站在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尾部,虞姬身长玉立,立于红毯中央,似沉鱼落雁的女子,来一场千古绝唱。 她淡漠、平静的与轻歌对视,天地间仿若就只剩下这两个女人,没有敌意,没有杀气,可在这和平之下,却不知埋藏了多少血肉白骨。 无虞站在一侧,默然的看着大殿内仅剩的两人。 虞姬是安溯游昨晚带回的学生,只说她背后势力强大,自身天赋斐然,可收。 而今看来,这个虞姬,与夜轻歌,貌似也有些干系,不过,这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石门即将关上,你们速度快些。”无虞道。 轻歌敛眸,步履翩然的往石门内走,与虞姬擦肩而过的刹那,虞姬转过身,与她并肩走。 两人进了石门,像是掐准了时间般,石门轰然落下,将二人的眉眼遮去。 “你来迦蓝的目的是?”轻歌一阵见血,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你。卡Kа酷Ku尐裞網” 虞姬嫣然一笑,让百花失色。 轻歌冷笑,“在北月,永安郊外之战,看似是我与北月先皇一手促成的,其实背后之人,是你和冥千绝。” 北凰登基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在想,为何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注定了的,她看似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操控整个局面的人,可她也跳不出这个局。 她不知道虞姬和冥千绝到底想做什么或是想得到什么,可她知道,从她走进斗兽场的那一刻开始,便已堕入深渊。 露水台之事,是虞姬刻意告诉她的,再往后,北月皇动杀心,她一怒之下,也未曾软过手。 可她忘了,枕边风是多厉害的风,随时能化为冰冷刀剑,给人致命一击。 宫里的奴才说,北月皇去永安郊外时,虞姬以身体欠佳为理由拒绝一同前往,北月皇只道是虞姬与轻歌有几分交情,姑娘家的,难免不想看到血腥场面。 可在北月皇离开不久后,虞姬却是失踪,像是一缕青烟,再也寻不到。 现在仔细想想,虞姬似乎知道她不会死,也知道北月会发生动乱江山要易主…… “轻歌,很多事情,由不得你。卡Kа酷Ku尐裞網”虞姬道:“你不要怨谁,怨只怨,你是夜轻歌。” 昏暗森然的流火之中,轻歌抬头,眉目藏于魔障里,她静静的看着虞姬,虞姬面容祥和,姿态清贵,她就那样站着,像是上古世纪的神,普度众生和屠杀天下只能择道而行。 怨只怨,她是夜轻歌? 轻歌嘴角蔓延开一抹笑,笑容扩散,轻歌无声大笑,嘲讽讥诮。 少女侧着脑袋,千娇百媚,万般风情,“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你,不是吗?” 虞姬震悚,蓦地抬眸,眼前的少女虽是笑着,可那双眼瞳之中,涌动着无尽的寒意。 似是被感染了一般,虞姬也跟着笑。 刹那间,两人的身体下浮,同一时刻落在地面之上,晶石砌成的空间,犹若传承的宫宇,墙壁四周,雕镂着古战凶兽,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狰狞獠牙,时有煞气毕露。 而这,便是洛丽塔第二重。 第二重的灵气压迫只要达到先天五重的人,都能承受,越往上越恐怖,故此,没有人会在第二重浪费时间,基本上是直接走了。 轻歌准备往第三重的石门走去时,虞姬的声音却是在身后响起,“轻歌。” 轻歌回头,一道寒芒自虞姬的指尖迸射出,窜入轻歌眉心,轻歌脑子里一阵嗡鸣,混沌,空白,灵魂震颤,身体不受控制,四周的淡然的灵气压迫,突地变得强大犀利起来,她在这灵气压迫之下,双膝逐渐弯曲,就要跪在地上。 虞姬走来。 她优雅的走进第三道石门,离开时,回头,目光疏离漠然,“谁也没想过要害你,都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可偏偏,在保全自己和害你之间,只能选一个。我很敬佩你,所以我希望等多年以后你得知真相时,不要怪我。” 嘭—— 少女的双膝受不住灵气的压迫,彻底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虞姬走进第三道石门内,石门重重关上。 虚无之境内,姬月愠怒,小爪子挥起。 “别帮我……” 一阵颤音自轻歌咽喉里吐出。 小狐狸抬起爪子,僵在半空,片刻后,缓慢的放下,有模有样的如个智者般负于身后,猩红的鬃毛,像是一团燎原之火,在森然阴诡的黑暗地府中,成了唯一的星辰之光。 这是她的路,让她来走。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哪怕肩上背负着一座山,她也要告诉世人,她不仅能走,还能背着跑! 小狐狸泄气的趴在金蛋上,似是有些怒气,朝着金蛋踹了俩爪子,而后又捂着爪子蹦蹦跳跳的。 这蛋壳怎么这么硬? 爪子都踹痛了。 小狐狸哼了一声,赌气似得再踹了一脚,金蛋如石头般,一路滚了下去。 虚无之境外,洛丽塔第二重。 夜明珠悬浮在半空,将封闭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轻歌跪在青钢石晶玉砌成的地板上,膝盖之下的牢固地板,有几条裂缝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 可见她这一跪,有多用力。

第376章 先天九重,突破! 轻歌的双手,微微攥紧了一些。 一向软化的灵气,而今如泰山般,压在她肩上,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挤压。 没有致命,只是想拖住她而已。 虞姬想让她滞留在第二重! 轻歌想要站起来,似乎察觉到她的敌意,如山般的灵气压迫又重了几分,直把她压得趴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板贴着她的脸,白发凌乱的披散,漆黑的衣裳如浓墨般难以化开。 这些灵气压迫没有敌意,可若是轻歌想要起来,或是继续往第三重走去,灵气压迫便会起杀心! 明月殿。 千里镜前,石钟海眼睛瞪大,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轻歌怎么在第二层凝滞不前?” 他还在想,一直都在创造奇迹的少女,这次又会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此时,恰巧看见一个身影在洛丽塔二重止步,他还嘲讽的笑有谁连第二层都过不去,哪知千里镜将画面拉近,看见少女的脸时,石钟海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会是夜轻歌! 榻子上,安溯游拿着小黄书的手僵住,“钟海。卡Kа酷Ku尐裞網”浑厚的嗓音富有磁性。 “恩?” 石钟海不解的看向安溯游,他难得见安溯游这么正经,当然,如果把他手上的小黄书打个马赛克之类的,就更正经了。 “洛丽塔测试最后一名是不是要被驱赶出迦蓝?”安溯游翻了一页小黄书,道。 石钟海点头,“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不会因任何人改变。”说话时,石钟海瞥了眼千里镜中突然趴在地上的轻歌,不由的疑惑了起来,第二重的灵气压迫,当真有这般厉害吗? 安溯游眯起眼,目光浑浊。 洛丽塔。 第二重。 轻歌全身的灵气被压得逆流,她双手撑在地上,拱起身子,不顾刀撕血肉的痛,硬着头皮站起来。 当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发现,逆流的灵气,突地回归了丹火,而先天九重的筋脉瓶颈,有些松动。 可以突破! 逆流—— 原来这就是英武侯所说的逆流! 并非是灵气逆流,而是外界压迫,使得体内气息逆流,紊而不乱,乘风破浪。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第三重的石门,与其拼了老命去第三重,倒不如坐下来好生修炼,伺机突破。 至于最后一名会被驱逐去迦蓝—— 轻歌冷笑,难道这天下,她夜轻歌就只有迦蓝一个容身之所? 何况,她若是想进来,等下次洛丽塔测试的时候取得名次就能进来,眼前有大好的机会突破,她自然要趁热打铁。 少女盘腿走下,运气走息。 她想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释放出去,再来突破先天九重,若把煞气留在体内再突破灵气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 须知,这多出的赤红筋脉,是血魔花衍生出来的,血魔花极其危险,若她不全神贯注的话,只怕稍微软弱点,神智就会被血魔花吞噬。 血魔花,只认比它还凶戾之人为主。 明月殿,千里镜。 “姓安的,快过来,快来看你徒弟。”石钟海一惊一乍。 安溯游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翻了一页小黄书,“没看到老夫在干大事?” “你徒弟要突破先天九重了,再不过来我就把千里镜搬走不给你看了啊。卡Kа酷Ku尐裞網”石钟海翻了翻白眼。 安溯游惊得险些跌落在地上,刹那间,小黄书被无情的抛在地上,适才还在榻子上的老人一瞬之间便到了千里镜前。 看着千里镜里盘腿而坐虔诚修炼的少女,安溯游大笑,“不愧是老夫的徒儿。” “咦……”石钟海定睛看了看千里镜,“你徒弟怎么要出去?她不继续往洛丽塔更高层次走了?” 闻言,安溯游目光古怪。 —— 呯! 轻歌一鼓作气,突破至先天九重,发觉双耳越发灵敏了,似是能听到洛丽塔外青草拂动之声,万物生机勃勃,大自然生长的气息,沁人心脾。 她把牵引在外的煞气收了回来,发现煞气能吞噬灵气压迫! 只是这灵气压迫是针对她的,她依旧无法走进第三层。 轻歌冷笑,往第一层走去,既然决心不走,干脆就回去。 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无虞看见轻歌,讶异,“这么快?达到第几层了?” “第二层。”轻歌面不改色。 无虞:“……” 第二层就第二层,还摆出一副老子已经达到洛丽塔十三重的骄傲脸色出来,不过…… “第二层?”无虞不镇定了,“连第三层都没上?” “没有。”轻歌淡淡的道。 “是你不想上,还是上不去?”无虞皱眉,“别闹,我给你再开启一次塔门,至少要上第三层,不然你会是这次测试的最后一名。” 轻歌诧然,塔门只能开一次,再开的话,就不是洛丽塔自动开的,而是要耗费无虞的灵气和精力。 “我上不去。”轻歌如实回答。 “夜轻歌。”无虞有些怒意。 轻歌冷静的重复:“我上不去。” 靠她的力量,攻破不了虞姬留下的灵气压迫,她也不想让姬月动手,姬月才刚苏醒,力量没得到巩固,她也不想这小狐狸再有什么伤害。 她已在棋局之中,天罗地网,她不想小狐狸也陷入深渊。 无虞见轻歌这般倔强,颇为无奈。 “罢了罢了。” 无虞摇头,“洛丽塔测试之后的事情,是若离主持的,他向来秉公,不会徇私也不会手软。” 轻歌眸光闪烁,她既然已经做好了要走的打算,就不需要谁来徇私手软。 她随性的在椅子上坐下,斜眼轻瞥无虞,无虞与一般的老人不同,眼里装的,是成熟,不是沧桑。 若非白发白须,说他是三十来岁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 偏生,老人已经一百有三了。 孽—— “你对西双动过心吗?”轻歌突地唐突问道。 无虞眼角抽了一下,他低头朝少女看去,轻歌很认真的看着他。 无虞自嘲的笑了,“动与不动,有区别吗?” “有。” “何种区别?” 轻歌站起来,朗声道:“若你动心了,哪怕不能在一起,她也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值了,若你没有,她依旧会挣扎在黑暗之中,自残自杀,不死不休,而这,就是区别。”

第377章 离开迦蓝 老人惆怅,仔细揣摩着轻歌的话。 塔门突地自动打开,一道身影欢快的窜了出来,看见轻歌,先是讶异,而后跑了过来,笑嘻嘻的抱着轻歌的臂膀晃来晃去,“轻歌,我到了第三重哦,这次我不是最后一名,我听说有个傻子,停在第二重就上不去了……” 无虞:“……” 轻歌嘴角微抽,那个傻子,是她。 不一会儿,紧闭的塔门再次被打开,欧阳澈、赤羽走了出来。 霓霄、轻纱流离、君若离也依次走出,还有迦蓝里其他的学生,碧西双之后是虞姬,虞姬是最后一个出塔门的。 当所有人都测试完毕后,已经是下午,再次轰然关上的塔门,浮现出白色的光,光华之中,黑色的光迹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字,这上面所写,都是此次进去测试的人的成绩。 “虞姬到了第九层,天哪,西双达到第八层。”詹婕妤挤到塔门前,看完虞姬、碧西双的之后,再往下看,看了一大半的名字,都没有看到她想要看的。 “奇怪,轻歌呢。”詹婕妤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翻看。 “你们快看,夜轻歌是最后一名!”一道声音在詹婕妤耳边炸开。 詹婕妤愣了愣,而后有些惊慌的朝最后一行看去,塔门上赫然写着:夜轻歌,第二重。 “怎么会?” 詹婕妤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向旁侧同样在塔门前看成绩的欧阳澈,欧阳澈剑眉皱起,同样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其他人得知此事,都是嘲讽的笑着。 “真是搞笑,要是其他学院知道我们院长的徒弟,只在洛丽塔测试进了第二层,岂不贻笑大方,真是丢脸。” “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不过如此嘛。” “罢了罢了,最后一名也好,离开迦蓝算了,眼不见为净。” “也是——” “……” 脚步声响起,众人声音止住,却见阴沉着脸的霓霄将玉手抬起,一把凌霄剑赫然出现在白皙如玉的手中。 女子紧握着通体碧蓝的凌霄剑,快步往轻歌走去,挡着她路的人,纷纷退至两侧。 走至轻歌面前停下,霓霄抬起手,手中的剑放在轻歌肩上,手腕微转,剑刃侧倒,锋锐的利刃,抵着轻歌的脖颈。 “我是不是说过,洛丽塔测试,别让我失望。”霓霄冷声道,眼睑之下的一颗红痣,犹若朝阳流霞。 “霓霄,住手。”碧西双怒然而来。 “你放心,我不屑要一个废物的命。” 霓霄把剑收了起来,微微抬起下颌,冷视轻歌,“滚,给我滚出迦蓝,迦蓝不需要废物。” 碧西双站在轻歌面前,目光凶残,“你别太过分。” “过分?” 霓霄像是被刺激到,“我过分?若这种实力的人也能留在迦蓝,那到时候,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碧西双,我知道你和她交情不错,可迦蓝不是你家,迦蓝有迦蓝的规矩,洛丽塔最后一名,必须驱逐出迦蓝,哪怕是院长的徒弟也不例外,这些年,洛丽塔测试的最后一名,哪个留下来了?” “霓霄,小美人她……” “闭嘴。”霓霄横了眼赤羽,而后看向无虞,“大长老,霓霄可说的对?” 无虞太息一声,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当着迦蓝众人的面,谁也做不到包庇护短。 “若离,此次洛丽塔测试之后的事情,由你主持,你来。” 霓霄冷笑,举步离开,手中的凌霄剑剑尖指着地面,一路拖去,发出泠叮之声。 大殿内,鸦雀无声,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落针可闻。 轻歌面色如霜,她抬眸,目光落在虞姬身上。 虞姬站在边角,人群之外,自成一世界,她看着轻歌,浅淡的笑了。 另一侧,轻纱流离目光里尽是讥诮。 “今日天黑之前,收拾好东西,离开迦蓝。”君若离负手而立,眸光如雪,言罢,毫不拖泥带水的往外走。 四周的视线,满是嘲讽。 无虞看着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 轻歌转身,在众人的冷嘲之下,步步沉重,走出了这恢弘辉煌的洛丽塔。 塔外青阳悬挂,日上中天。 景色怡人,天气也好。 忍辱? 负重? 也不是—— 无忧山前。 詹婕妤抱着轻歌的手臂,满眼的不舍,“轻歌,不要走好不好……” “这个空间袋里有三把兵器,都是有器魂可用精血契约的上等灵兵器,你、西双还有欧阳,一人一把,剩下一百万灵气丹就给疏朗吧。”轻歌将一个空间袋,放在詹婕妤的手上,“疏朗中意他自己的剑,我这次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绝佳的炼器材料,帮他提炼下剑。” 欧阳澈讶然,“轻歌,你是地级炼器师?”唯有地级炼器师,才能炼制出有器魂的灵兵器。 轻歌摇头,“我还在人级后期。” 听完后,欧阳澈却是更加惊讶了,人级后期的炼器师就能炼制出灵兵器,这等实力,完全不亚于轻歌在灵气领域的天赋。 碧西双站在一侧,眉头紧蹙,她走上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先天八重的人怎么可能的在洛丽塔第二层?” 碧西双不相信。 眸中电光一闪,碧西双问道:“是不是虞姬?因为她?” “不论因为谁,成绩已经出来了,离开迦蓝是必然的。”轻歌淡淡的道。 少女眸中寒光流动,宠辱不惊,波澜不起,至始至终,她都镇定若初,笑看他人面目狰狞。 “下个月的洛丽塔测试,我等你回来。”碧西双道,“我不要什么灵兵器,也不要灵气丹,我只要你,若你不回来,这迦蓝,我不呆也罢。” 你回来,我等你。 你不回来,就等着我去找你。 多简单的话—— 轻歌诧异,许久,笑道:“好。” 若她回来,她定要护住她想要护的人,若她不回来,万万里延绵不休的大地,没有尽头的天空,是他们的归宿。 江湖的骇浪惊涛,寰宇的血雨腥风,都因他们而起。 这是年轻人的天下,一代,一代,又一代——

第378章 夜轻歌,滚出来! 轻歌离开前,詹婕妤拽着她的衣袖,低着头,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轻歌,我把胸分你一点,你不要走,好不好。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澈脸色通红。 轻歌大笑,胸再大,该走的还是要走,改变不了什么。 轻歌让碧西双好好护着欧阳澈几人,林崇林禅俩兄弟只怕还会不断上门找麻烦。 轻歌走出无忧山,在无数复杂的视线下,往龙凤灵光门走去。 她来得恣意,走得潇洒,一直都在变化的只有四周众人的情绪,而她,还是如初,没有半分改变。 一道身影停留在轻歌面前,轻歌诧然,停下脚步。 “小美人,你会回来的,我知道。”赤羽道,双眼明媚。 “好。” 轻歌浅笑,她走至赤羽面前,同样坦诚,道:“婕妤疏朗几个,你帮我照顾好。”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赤羽眼底闪过一道煞气。 轻纱流离站在一侧的树前,冷冷的看着赤羽轻歌二人。 嗒—— 马蹄声响起,尘烟四扬,一阵地动山摇,轻歌赤羽二人朝灵光门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队人马从龙凤灵光门外飞驰而来,俊男美人,英姿飒爽。 这些人以一名长相绝色的女子为首,女子身着浅黄长衫,耳垂上挂着两个小型银铃,骏马驰骋时,风声呜咽,还有银铃悦耳清脆之声,似弦外之音,来自天籁。 “六个月,终于回来了。” 女子大笑,双腿修长裸露在外,只穿极短的皮裤,上身肩膀也是裸露的,衣裳裹胸。 “年生长老也应该回来了。”赤羽道。 轻歌敛眸,二长老许年生性子温文尔雅,偏生欢喜与学生一同去凶险之地历练,若是这队历练的人马是与许年生一起的话,据她所知,许年生最近一次去历练的地方,是极北之地。 人马之中,有个男人,左脸上有道疤,长相粗犷,皮肤黝黑。 男人调转马头,朝树前的轻纱流离横冲过去,就在众人以为马蹄要踩碎轻纱流离时,骏马却是在轻纱流离面前停下,蹬起的一双马蹄挨着轻纱流离的脸胡乱挥着,让人不仅为其捏了把汗,生怕这马蹄稍有不慎就会把轻纱流离碾碎。 男人手中的大刀飞舞,血迹斑斑,煞气外露。 “轻纱,你说有个叫做夜轻歌的害死了龙樱,可是真的?”男人说话时,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轻纱流离冷冷的看着男人,“何之雄,我会说假话?” “现在迦蓝真是什么人都有,乌烟瘴气的。”何之雄瞥了眼后,突地转头看向轻歌赤羽等人,怒道:“谁是夜轻歌,给我滚出来。” “何之雄,龙樱之死是意外,与夜轻歌没有关系。”赤羽皱眉,冷声道。 “赤羽身后的女人,就是夜轻歌。”轻纱流离神态漠然,在何之雄耳边轻声道。 何之雄闻言过后,骑着雄壮的烈马,朝轻歌狂奔而去。 后侧,骑在烈马上的绝色女子盈盈一笑,“何之雄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他对龙樱还真是专情,得知龙樱死的时候,眼睛都要爆裂。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想等这次历练回来就跟龙樱求婚,哪里知道龙樱这么快就死了。”另一匹马上的男子淡淡的道。 “你说这夜轻歌,会被何之雄怎样解决?”女子笑道。 “他的手段,你我不是不知道,来时听说夜轻歌在洛丽塔测试得了最后一名,被踢出迦蓝,若她还是迦蓝学生院长徒弟,说不定何之雄还会留她一条命,现在看来,何之雄动了杀心。”男子又道。 女子大笑,“何之雄想杀一个人,那可是千方百计不依不饶,像跗骨之蛆一样,甩都甩不掉。” 男子沉默。 —— 轻歌站在晶石铺成的小道上,目光冷寒。 赤羽大怒,站在轻歌面前,想要为她挡去凶险,白皙的手,却是陡然放在他的肩上,赤羽回头看去,少女的手微微一用力,赤羽便被她推至一旁。 赤羽皱眉。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冷然的看着要将自己碾成齑粉的烈马,当烈马扬起蹄子的那一刻,众人都以为轻歌的脸会被马蹄给毁了,白发痴舞,轻歌蓦地伸出手,纤细如葱般的手赫然伸出,以雷霆之势,抓住的马蹄,她将煞气灌入的五指,煞气在指缝里弥漫,再溢入烈马雄壮的身体之中,煞气吞噬着烈马的生机,烈马在轻歌手中不断挣扎。 只见少女残忍肆虐一笑,将烈马狠狠的朝地上摔去,烈马砸在地上,地上立即多出了一个深坑。 与此同时,骑在烈马马背上的何之雄,身子横掠而起,安稳的落在地上。 男人手里的刀垂下,抵在地面。 烈马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轻歌眸中寒意丛生,心神微动,藏于烈马身体之中的煞气,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吞噬。 众人只看见,烈马的身体骤然炸裂,成了大片的血雾,一地的血渍。 周遭的人,皆是惊恐的看着淡然如斯沉寂若死水般的少女,轻歌冷冷的瞥了眼何之雄,毫不客气的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 “你说什么?” 何之雄勃然大怒,攥紧了手中的刀,杀气缠绕在其周身。 言罢,适才还在何之雄十步开外的少女,电闪雷鸣之间,以狂风暴雨之姿,刹那间便到了何之雄的面前。 明王刀破空而出,架在何之雄的脖子上,轻歌双腿不断的蹬着往前狂奔,导致何之雄频频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一颗茁壮的百年大树上。 何之雄瞪大眼瞳,心生惊恐,面前手拿砍刀的少女犹若喋血修罗,是断头台上刽子手,只做断头的买卖。 “这样?可听得见?”少女吐气如兰。 何之雄心脏因惶恐而跳动,咽了咽口水。 “别人说龙樱是我害死的,龙樱就真的是因我而死?” 轻歌一手拿着明王刀,一手举起,立誓,“我,夜轻歌,以天地起誓,若我害死了龙樱,就不得好死。” 恩—— 准确的来说,龙樱不是她害死的,是她杀死的。

第379章 扫地出门 众人错愕不已,夜轻歌竟然会以生命起誓。 至此,何之雄身上的杀气,才偃旗息鼓了。 轻歌见此,将明王刀的收了起来,目光冷淡的瞥了眼轻纱流离,“轻纱流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见长。” “休得胡言。”轻纱流离看了眼何之雄,蹙眉,道。 “胡言?”轻歌大笑,“我亲眼所见,你将龙樱一脚踹死,可见那一脚你踹的有多狠,如今你倒打一耙,说是我害死的,不如轻纱姑娘也来立个誓如何,说龙樱不是被你踹死的。” 立誓? 轻纱流离还真不敢。 她虽觉得龙樱之死有些蹊跷,可龙樱真是被她一脚踹死。 “看见没。” 轻歌转眸,冷视面前的何之雄,“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没脑子了吗?因为你本来就没脑子。” 她不想惹是生非,却也不怕麻烦多。 何之雄见轻歌要走,虎头虎脑的来了句,“你去哪?” 轻歌身子顿住,回头横了眼他,“没看见吗?我被赶出了迦蓝。” 言罢,轻歌攥着拖在地上的明王刀,往龙凤灵光门外走去,背影竟是有几分洒脱桀骜。 何之雄窘。 他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被赶出迦蓝,还这般狂妄的,感觉不像是被赶出迦蓝,而是她把迦蓝给赶了。 不仅仅是何之雄,其他人亦是。 赤羽眸光微动。 烈马上的女子大笑,“原来何之雄还有吃瘪的一天。” “可惜,这女子不在迦蓝了,不然迦蓝铁定热闹。”男子道。 “是啊……” “……” —— 明月殿。 安溯游站在千里镜前,负手而立,千里镜倒映出的画面是白发三千的少女,风华绝代,如花似玉。 殿门被人打开,无虞走了进来。 他站在安溯游旁边停下,目光落在千里镜上,此时,少女意气风发的对何之雄说了句话,正朝龙凤灵光门外走去。 “你知道她会拿最后一名?”无虞道。 安溯游点头。 “所以你才这么淡定。”无虞牵引出一缕灵气覆于千里镜上,千里镜的画面一阵虚浮,片刻后变得漆黑,什么都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 他转身双目认真的看着安溯游,道:“虞姬是谁?她和轻歌什么关系?她来迦蓝想做什么?而你,又想做什么?” “我和她做了个交易。”安溯游苦笑,道。 “什么交易?” “……” —— 群山之巅。 轻歌走出龙凤灵光门,往山下掠去,这一回,她脚下没有碧目喷焰兽,只有她一个人。 拥有着红色鬃毛的小肉团突地趴在她肩上—— 哦不,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只小狐狸。 轻歌把小狐狸扯了下来,抱在怀里,“就我们两个人了。” “妇唱夫随,你去哪我便在哪。”小狐狸眯起眼睛蹭了蹭轻歌的胸,这吃豆腐的动作,真是越发熟练了。 轻歌笑了。 幸好—— 幸好到最后还有你。 轻歌到了山下,有些茫然,虽说天下之大不可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可如今举目无亲,她该去哪? 天地四方,都是陌生的世界。 难道真如夜青天夜无痕所说,累了就回家? 不,再累也不能回家。 她已经踏上征途,要么活着回去为他们带来容易,要么…… 少女在山野里走着,怀里蜷缩着一只毛茸茸煞是可爱的狐狸,残阳落日,断肠人在天涯。 “侯爷。”一道声音响起。 轻歌回眸看去,却见李富贵不知何时出现,一身白衣如雪,五官平凡却让人看得舒服,脸上浮现一抹春风醉意般的笑,“要不要去我富贵堂坐坐?好酒好肉,应有尽有,招待你这位北月安国侯,应该还是有资格的。” 小狐狸爪子捂在嘴上,打了个哈欠,翻了翻白眼,他家小歌儿又招来了一匹狼。 在他眼里,他之外的男人,都是狼,轻歌不得随意接近。 “可是免费的?”轻歌朗声道。 她可忘不了富贵堂一顿饭要四十万灵气丹的事儿。 “若是你的话,自然免费。”李富贵道。 “走,去富贵堂。” 轻歌咧嘴笑道。 山野之外,李富贵背了俩马车,二人一狐上了马车之后,便朝青石镇驶去。 马车内,轻歌问道:“李堂主怎知我会离开迦蓝,又怎知我无处可去?” “安院长昨晚通知我,让我今日傍晚来群山下接你去富贵堂。”李富贵如实相告。 安溯游? 轻歌眸中寒光闪烁,若事情真如李富贵所说,那还真是出人意料,这样看来,安溯游昨日便知道她会是洛丽塔测试的最后一名,甚至更早就知道。 虞姬巧合的出现,安溯游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轻歌想不透,也想不通,安溯游和虞姬、斗兽场之间的联系。 在她眼里,安溯游是个让她敬佩的师父,哪怕她从未喊过一声,可潜移默化,她已经下意识的把他当师父了。 这时候,安溯游却跟她玩这一出。 轻歌认为自己头脑虽然不算聪明过人,却也不蠢,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兵书阵法也略懂一二,古武格斗更是理解得最透彻的一个,可如今,她仿若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对方向,看不清前路,甚至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 马车停下。 “富贵堂到了。”李富贵道。 轻歌点头,抱着小狐狸走了下来,徐旭东站在门口迎接,“夜姑娘。” 轻歌朝其浅笑。 “堂主,饭菜都已备好。”徐旭东看向李富贵,道。 李富贵点了点头,“夜姑娘,随我去雅房。” 轻歌跟着李富贵往富贵堂走,她回头看了眼天穹,群山之巅,云霄之上,古老的城堡隐约可见。 她会回去的。 一定会—— 与此同时。 迦蓝。 一所偏僻的院子里,安溯游漠然的站着,冷冷的看着坐在花篮秋千上的雍容女子。 这女子,正是虞姬! “安院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虞姬的话,将沉默打破。 “老夫的徒儿都被扫地出门了,难不成老夫要对你笑才好?”安溯游目光冷寒。 虞姬脸庞僵硬了一瞬,片刻后,道:“安院长,你我都有共同的目的,你要知道,我们这是在帮她,不会害她的。” 安溯游眯起眼,不再说话,周身温度却好似骤然下降。

第380章 九子夺嫡 一连好些日子,轻歌都舒舒服服的呆在富贵堂,吃着好肉,喝着好酒,偶尔出去溜溜狐狸,培养培养下感情。 倒是李富贵,总是站在一桌的残羹剩饭面前,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这一人一狐,咋这么能吃呢? 长此以往下去,他富贵堂干脆改名叫穷乡沟算了。 一日。 轻歌盘腿坐在床上,与趴在玉枕上的小狐狸大眼瞪小眼,轻歌伸出两根手指,把如团火般的小狐狸夹了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看了看,而后嫌弃的道:“小月月,你不能再吃了,已经胖了好多了。” 小狐狸挣扎着落在轻歌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着,小爪子挥舞,一双异瞳楚楚可怜的看着轻歌。 轻歌扶额,头疼,无奈,“没事,你丑,我瞎。” 小狐狸撇嘴,在轻歌怀里滚来滚去,人家才不丑呢。 轻歌:“……” 怎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当初腹黑慧黠的狐狸现在整日卖萌了? 轻歌将小狐狸抱了起来往房间外走,来富贵堂后,她每天不是修炼就是想尽办法吃穷富贵堂。卡Kа酷Ku尐裞網 走廊窗口前的小道,李富贵躺在金色的摇椅上,摇椅摇晃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软靴停下,轻歌站在走廊中央。 “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李富贵道。 轻歌身子转侧,背靠镶嵌着铂金的墙壁,“说来听听。” “北月墨家邪公子墨邪,前日突破灵师,受到落花城城主的邀请,前往落花城。”李富贵一面说,一面观看轻歌的神态。 轻歌愣了一瞬后,喜逐颜开,福至心灵,倒也是由衷高兴。 年纪轻轻就已突破灵师,这般天赋,着实让人惊讶,甚至都惊动了落花城城主。 只是—— 她始终不曾忘记墨邪的话,他要的生活,是有酒有肉有姑娘的日子,他不欢喜腥风血雨,不欢喜厮杀,甚至拒绝了迦蓝的邀请,而今,却肯去往落花城。 比之迦蓝,更为血腥的落花城。 定是永安郊外的断头一战,让他不甘寂寞。 “第二个消息呢?”轻歌问道。 “东陵皇帝生命垂危,九子夺嫡,东陵太子陷入纷争之中。”李富贵道。 轻歌蹙眉,“东陵皇帝而今五十有四,身体一向强健,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危?” “据我所知,是被人下了蛊毒,毒已入骨,无力回天,东陵太子清心寡欲,不喜朝堂之争不爱社稷之事,东陵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膝下皇子众多,若是草包也就罢了,偏生一个个都是杰出的人才,身体里同样流着天家的血,怎甘心让东陵鳕就这样继位?”躺在摇椅上的李富贵坐了起来,道。 轻歌脑海之中浮现一道绝代风华的身影,气质清冷,眼神忧郁,特别是那颗泪痣,俊美无俦,隽逸如斯。 这样玉清冰华的一个人,怎能当皇帝? 她似乎都能想到,东陵鳕在九子夺嫡中看着骨肉残杀的无奈,偏不能置身度外,那双眼,越来越忧郁,像是分担了无数的天灾人祸。 “树倒猢狲散,老皇帝病重,文武百官都加入党争,站在东陵鳕身边的,一个都没有。”李富贵道。 “东陵鳕心太干净了,能站稳江山社稷之人,又有哪个是干净的?” 轻歌冷笑,狭长的凤眸虚眯起,“不过我在想,究竟是谁,给东陵皇帝下了蛊毒。” “难说。”李富贵眉头皱起。 —— 斗兽场,地宫。 身着绛紫长袍的男子端坐在漆黑的椅子上,手里执起一杯陈年酿酒,醇香的酒味弥漫在昏暗无光的地宫里,男人半边脸湮没在阴影之中,眸光邪肆妖魅。 却见男子仰头,将杯中酒痛饮入喉,喉结滚动时,浓烈的酒味充斥口腔。 沉重的金漆大门被一双芊芊玉手打开,性感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 媚娘步履优雅的往前走,在王座上的男人面前单膝跪下,“五年前种下的毒,而今已经发作,东陵皇帝,必死无疑。” 男人手执酒杯的动作微僵,片刻后,唇角勾勒出一抹妖孽的笑。 他在旁边的鎏金桌上端起酒壶,斟酒入杯,倒满一杯陈年酒后,递在媚娘的面前,“很好,奖你的。” 媚娘犹豫的看着面前的酒,旋即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双眼迷离,脸颊绯红。 冥千绝脊背深陷入椅背之中,整个人都没入了阴影里,双瞳里蓄着万象乾坤。 —— 青石镇。 富贵堂。 轻歌近来一直在翻看北月太祖遗留的驯兽书,富贵堂里太安逸了,她不是安逸的人。 不过,在真正的厮杀来临之前,不如就闲云野鹤,优哉游哉,看下书也是好的。 比起炼器,驯兽要难许多。 不同的兽,要用不同的方法去驯,同样也是以精神之力驯服野兽,不过在驯兽的过程之中,必须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哪怕有一瞬的疏忽,精神之力都会被野兽的神魂吞噬。 故此,再厉害的驯兽师,也必须驯同等级的兽,一旦想要强行驯服比自己厉害的凶兽,只怕会得不偿失。 而四星史上,有许许多多的驯兽师,因驯兽而丧失神智,变成白痴,为人所不耻。 这也算是驯兽师很少的原因之一。 小狐狸趴在床边,看着一心翻书的轻歌,埋怨的撇起了嘴。 他费尽力气,爬上轻歌的怀里,再往驯兽书上爬,轻歌专心看书,另一只手把小狐狸提了起来,随意的往旁边丢去。 小狐狸呈“大”字的摔在地上,四肢抽动了几下,再爬起来,揉了揉狐狸屁股,而后转身,一双爪子人模人样的环起,不悦的朝轻歌看去。 不理他! 哼哼! 他要去找野狐狸偷情…… 小狐狸朝天哀嚎了几句,轻歌不为所动,小狐狸放弃了。 他屁颠屁颠的爬上桌子,抱着有他身体一半大小的酒壶,费力的倒了一杯酒进杯子里,一双爪子再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下了桌子,扭着屁股走到床前,爬上床,把酒递给轻歌。 轻歌接过酒杯,在小狐狸眼巴巴的注视之下,喝了口,再把酒杯还给小狐狸。

第381章 凰归云 小狐狸见轻歌看都不看自己一下,眼睛水汪汪的,万分委屈,只觉得自己被打入冷宫了。 他瞪着面前的酒杯,愤怒不已,一爪子将轻歌手上的酒杯挥掉,酒杯自轻歌手中滑落,跌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轻歌讶然,看向小狐狸,却见赌气的小狐狸跃下了床,在床下裹起了包袱,而后背着有他身体般大小的包袱,往外走。 走至门槛,小狐狸对着轻歌怒道:“我要离家出走,你不爱我了。” 轻歌:“……” 轻歌嘴角抽了抽,看着背影萧瑟的小狐狸,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驯兽书。 许久,半敞开的房门颤动了几下,轻歌眉头一挑,嘴角溢开温和的笑。 她朝门口看去,却见一个火红的脑袋露了出来,一双异瞳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真过分,都不挽留下我。” “可是,是你自己说要走的呀。” 轻歌憋住笑意,将驯兽书放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庞,笑意盈盈的望着煞是可爱的小狐狸,漆黑深邃的双瞳深处蔓延出粲然的笑。 混沌荒芜里,只有身影如火邪魅狷狂的男子。 门口的小狐狸拖着巨大的包袱往里走,哼哼了几声,瞪了轻歌几眼,走至床边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以后我要走,你一定要挽留我。”小狐狸站在轻歌面前,很认真的道:“只要你挽留,我就不会走。” 轻歌错愕的看着神态肃然的小狐狸,许久,她大笑,一把把小狐狸搂进了怀里,狠狠的蹂躏着。 她随遇而安,从来都不会去挽留谁,她怕挽留之后结果还一样,可挽留的话一旦说出口,她的面子里子就全部丢失了。 可至今为止,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哦不,是一只狐狸的存在。 要是哪一天,他也要走,她一定会去挽留,面子里子都不比他重要。 好在,兜兜转转之后,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情深缱绻,至死不渝。 午后。 轻歌和小狐狸躺在榻子上懒洋洋的晒着日光,房门突地被打开,李富贵看着这般舒适的一人一狐,眼角嘴角齐齐抽动了几下。 “夜姑娘,可否随我参加一个婚礼?”李富贵问道。 轻歌慵懒的抬了抬眼睛,“不行。” “为什么?” “最近吃太多,胖的不想动了。” 李富贵:“……” “不去就断粮。”李富贵恶狠狠的道。 轻歌抱着小狐狸蓦地坐起,李富贵这招,够狠。 富贵堂的饭菜堪称人间美味,北月皇宫御膳房的饭菜,她也吃过,不及富贵堂的十分之一,李富贵这丫的把她的胃给养叼了,却说要断粮! 不就去一个婚礼,去就去,哪里有她的粮食重要! 小狐狸恶狠狠的点了几下脑袋,他最近可是迷上了富贵堂的饭,总是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谁的婚礼?”轻歌躺榻子上,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 小狐狸望着轻歌的身材,眼冒绿光,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立即炸毛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爪子把旁边琉璃桌上的毯子给扯了过来,盖在轻歌身上,虽然胸不大屁股不翘,可咱家的姑娘,不能被别人看了。 李富贵翻了翻白眼,这小狐狸,还成精了。 “我未婚妻的。”李富贵道。 轻歌吓得险些从榻子上摔了下来,她没有听错吧?李富贵带她去参加他未婚妻的婚礼。 再说了,他未婚妻成亲,新郎不应该是他吗? “我未婚妻是降龙院长之女,婚约是两人父母订下的,她一直都看不起我,直到前年才把婚约解除,她今日大婚,邀请了我。”李富贵道。 “带我去,是什么意思?”轻歌不解。 话说回来,这李富贵和她还有几分相似。 当初夜轻歌和北月冥的婚约也是双方父母订下的,因夜轻歌是个废物,一直都被北月冥嫌弃。 “我既然去了,就得风风光光的去。”李富贵道:“降龙学院的那帮人都在看我笑话。” 轻歌垂眸,“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以你未婚妻的身份前去降龙?” 闻言,小狐狸不干了,暴走了。 小狐狸愤怒的跳下榻子,用爪子把李富贵推出了门,而后愤怒的把门关上。 去你娘的未婚妻—— 轻歌在榻子上大笑。 不过之后,轻歌还是同意了,她在富贵堂白吃白住这么些日子,按照一顿四十万灵气丹来计算,早就把她吃的倾家荡产了。 何况不就是装个未婚妻,她稍微乔装一下,降龙学院里,也没人会知道她是夜轻歌。 小狐狸依旧生气,憋着嘴不想看轻歌,哪怕知道是装的也不想看。 轻歌浅笑,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下午,李富贵派人送来了一个药瓶,药瓶里装着墨色的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轻歌吃了之后,披散在肩上的白发立即成了漆黑的颜色,浓过最深的夜色。 梳妆台前,轻歌端坐在椅上,望着铜镜之中的绝艳如花的容貌,她鼓捣着桌上的胭脂、红蔻,而后随便往脸上涂,将眉宇之间的血魔花遮去。 她正想将螺子黛拿起时候,动作却是陡然僵住,小狐狸跃上了妆台,快她一步拿起了螺子黛。 小爪子小心翼翼捧着螺子黛,踮起爪子,为她描眉。 轻歌怕他吃力,微微弯腰。 小狐狸的动作很柔和,一双异瞳,虔诚认真,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少女。 他是妖域的王,他是她一个人的狐狸。 画完眉后,小狐狸将螺子黛嫌弃的丢掉,粉嫩的爪子上而今染了漆黑的颜色,“真是劣质,妖域凰归云画出的眉,那才叫好看。” 轻歌将双眼睁开,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黛眉,细细长长的,如远山洪钟般,又如罥烟漂浮不定,虚无渺然,眼波流转间,自有万种的风情。 小狐狸画得很细心,也很用心。 “好了吗?马车已经备好了。”门外,响起了李富贵的声音。 轻歌起身,一把将小狐狸抱起,“走。”

第382章 阁下长得太安全了 降龙学院院长之女出嫁,自然是喜庆的日子。 傍晚,富贵堂的马车才在降龙学院前停下,马车铂金,镶嵌着银边,琉璃宝石雕镂出的凤凰图案,悬挂四周,就连马车前的轻纱幔帐,也是用上好的彤云绸、蜀锦交织而成。 当马车停下时,身着白衣气质温雅玉树临风的男子走了下来,他转身,将轻纱幔帐掀起,头戴雪白斗笠身着流云霓裳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走下。 女子将斗笠前覆眼的轻纱掀起,一张冶丽的脸,一双清寒的瞳—— 两人并肩跨上百丈阶梯,朝降龙学院内走去,众人看着犹若神人般的男女,惊讶连连。 降龙是四星大陆排名仅次于迦蓝的学院,最近几年,逐渐得到发展,也慢慢强大了起来。 “李公子,你来了?” 身着鲜红喜袍的娇媚女子眼尖的发现了李富贵,转而走来,笑道。 女子身旁,站着个身材强壮同样穿着红袍的男人,与李富贵,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原来你就是颖儿口中的李富贵。” 红袍男人道:“都说富贵堂堂主逍遥自在,而今一见,还真是风度过人,颖儿以前多亏有你的照顾,不过以后我希望你们能够断绝来往,毕竟我才是她的男人。” 男人口中的颖儿,自然就是降龙学院的新娘,路颖儿。 “这位是?”路颖儿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轻歌。 轻歌干咳了声,脸不红心不跳,道:“我是富贵的未婚妻。” 轻歌很想翻白眼,富贵…… 干脆叫二狗算了。 未婚妻—— 路颖儿虚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继而问道:“看姑娘气度风姿绝非寻常女子,不知姑娘的名字是?” “王桂花。”胡诌之言,信口拈来。 噗—— 虚无之境里,喝着断肠酒的姬月,险些一口酒给喷了出来。 王桂花,还真是好名字! 李富贵闻言,也是傻眼了,他倒是没想到轻歌这么配合他,连名字都想好了,瞧,李富贵跟王桂花,多配的名字。 路颖儿一愣,随即笑道:“姑娘名字真是好听。” “自然好听。” 轻歌一脸傲娇,冷漠如霜,“我娘说了,我出生时,容貌出众,百里飘香,唯有桂花能衬托我的美,便取名桂花,路姑娘觉得我这名字与我绝色姿容,是不是很相配?” 路颖儿:“……” 捧着酒坛的姬月额上落下一排黑线,他自她出生时便一路相随,怎不知道桂花之事? 李富贵捂脸,带她来,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轻歌突地挽住李富贵的臂膀,眨了眨眼睛,“富贵哥哥,你一直跟我说路姑娘长相其丑无比,我怎么觉得还好?” 李富贵:“……” 富贵哥哥?什么鬼?而且他什么时候说了路颖儿其丑无比的话…… 路颖儿脸色难看了几分,周围的其他人全都往这边看,身着红袍的男人见自己新婚妻子被人羞辱,恼怒不已,正要发火,却见面前的少女挑了挑眉,笑问路颖儿,“听闻路姑娘今日大婚,怎么就见姑娘一个人,新郎呢?新郎在哪里?” 轻歌转眸瞥了眼男人,突地发怒,“你这奴才,当的也太不够格了,路姑娘今日新婚,你竟然敢穿红色衣裳,还不赶快去把新郎叫来。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的奴才,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轻歌叹气。 众人瞠目结舌…… 路颖儿黑着脸,道:“王姑娘,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我未来的丈夫。” “这位便是新郎?” 轻歌惊讶,恍然大悟,双手拱起,赔礼道歉,“失礼失礼,阁下长得太安全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奴才呢,原来是新郎官啊,新郎真是英俊潇洒,看这眼睛,小的跟黄豆一样,看这嘴,多厚实,看这皮肤,真是粗糙,还有这眉毛,跟被马啃了似得,和路姑娘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绝配绝配。” 明明是夸赞的话,可听起来却是异常刺耳,男人皱眉,路颖儿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李富贵站在一侧,看着少女神采飞扬唬住所有人,不由的勾唇一笑,再狂妄腹黑又如何,他喜欢。 他倒是没想到轻歌会为他出气,他带轻歌来,只是不想在世人面前失了面子而已。 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个男人。 “谁敢在我降龙挑事。” 一道洪钟般的声音在门口炸开,轻歌回身,却见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走来。 为首的男人虽已年迈,走起来路来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霸气,身后跟着两三个老人,还有几个年轻人,走来时,似有万钧雷霆,凝聚风暴。 “这位就是降龙的院长。”李富贵道。 老人跨过门槛,看见李富贵,眸色阴沉了几分,“李公子,今日小女大婚,你来此是什么意思?” 李富贵目光黯淡了几分—— 轻歌抿唇,看来路颖儿请李富贵来,降龙学院院长并不知道。 路颖儿故意奚落李富贵! 李富贵抬眸,想说什么,少女脚步移动,却是到了李富贵的面前,笑望老人,“老爷爷,我看你脑子进水了是吧?路姑娘大婚,我们来此当然是见证路姑娘的婚礼。” “没教养的黄毛丫头。”老人脸色一沉,“李富贵,这野丫头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奶奶。”轻歌突地道,当真是语惊四座。 轻歌拉起李富贵的衣袖,转身便走,姿态潇洒,身姿绰约,端的是风流桀骜,跨过门槛时,少女脚步停了下来,回头朝路颖儿看去,“路姑娘,下次大婚的时候,记得再请我们小俩口来。” 众人:“……” 下次大婚? 其言下之意不就是诅咒人家新婚夫妇会被休掉…… “给老夫站住。”老人大怒。 唯一的女儿新婚之日遭此屈辱,怎能不怒? 轻歌撩了撩发,理也不理。 只是,少女体内第二十五条筋脉中的煞气,窜了出来,在空中舞动,旋即没入富有灵气的屋子里,煞气如同恶魔一般,红了眼的吞噬。 老人见轻歌并未停下脚步,怒不可遏,灵气在掌心之中凝聚。

第383章 泱泱莽莽,谁主浮沉? 然而—— 老人掌心之中的灵气尚未释放出,整个屋子,都坍塌了,屋子之中的酒桌椅子,灵气被煞气吞噬,化为齑粉,坍塌,人山人海。 登时一个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特别是路颖儿和她的新婚丈夫,茫然的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轻歌轻笑,攥紧了李富贵的衣袖,往外跑。 下百丈阶梯,流云霓裳似浮云万丈,层叠在一起,倒映出镜花水月,美艳不可方物。 西边的落日,东面的浮月,自残血里流淌而过的少女,一袭流云霓裳,唱一曲惊世。 李富贵的衣袖在少女手中,他跟在少女身后跑,下阶梯时看着少女的背影,看着黑发在余晖下逐渐变白,犹若霜雪落满头。 男人脸上浮现一抹笑—— 带她来,果然是正确的。 人家好好的一场婚礼,而今乱成一团,想想就痛快。 两人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往青石镇行去。 这一趟降龙之行,轻歌很是舒畅,第二十五条筋脉,又疏通了一些。 轻歌寻思着,有时间,是不是要多来降龙学院几趟。 少女怀里,小狐狸恹恹的趴着。 轻歌把他提了起来,定睛看了看,“是不是生病了?” 小狐狸点了点头脑袋,灵魂传音道:“小月月生病了,要啵一下才会好。” 轻歌:“……” 轻歌下意识的把小狐狸往李富贵的脸上丢去,砸了李富贵一脸,小狐狸像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蓦地跃回了轻歌的怀里,一副惊恐的样子,“天哪,好可怕。” 轻歌:“……” 李富贵脸庞抽搐了几下,虽然他听不懂小狐狸的话,但是小狐狸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 回到富贵堂后,已是深夜。 轻歌躺在浮云锦被里,借着月色,翻看了几页驯兽书,不知怎的,这驯兽书,她是越看越有味道。 被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凸了起来,还在不断的往前滚动,直到入了轻歌的怀。 姬月蜷缩在轻歌双腿之间,打了个颤,“好冷哦。” 轻歌:“……” 吃豆腐还吃出了这么多花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将小狐狸丢了出去,小狐狸死尸似得躺了许久,再爬起来,跃上床,将两边绑好的轻纱放下,贼兮兮的看着轻歌,笑道:“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路颖儿今日大婚,李堂主心情不佳,不如你去安慰安慰他?”轻歌将书放下,挑眉。 小狐狸一个激灵,往轻歌怀里钻。 轻歌大笑,把驯兽书收起,躺下,抱着小狐狸安详入睡。 也不知道怎的,抱着这么毛茸茸的小肉团休眠,她竟是异常安定,平时都是浅眠。 多年的生来死去,让她睡时,都不会有任何的松懈,精神紧绷成一根弦,戒备如斯。 恍惚时,轻歌仿佛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枯藤,有老树,有昏鸦,还有小桥流水人家,似大师手下的绝世画作,每一笔,都堪称绝妙惊奇。 碧蓝的是天,洁白的是云,还有茵茵绿草和矗立在古老世纪的城堡,墙沿的裂缝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似是混沌初开,盘古之前,天地一体,寰宇之内,唯有这么一块世外仙境。 轻歌流连忘返,身着泼墨的长衫,行走在荒芜的沙漠里。卡Kа酷Ku尐裞網 脚步蹒跚,每一步都用了毕生的力道,每一个呼吸都在生死徘徊。 古老城堡越来越近,她跨过沙漠,干涸不已,在湖边蹲下,喝着甘甜的水。 城堡的浮光大门打开,少女如山水画中的美人,走进了那遥远古老的城堡,城堡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外面是鸟语花香,生机勃然,里边却是残尸断骸,鲜血在地上汇聚,湮没了轻歌脚下的银丝靴子,将靴子染成猩红的颜色。 鲜血还在不断的上涨,骷髅和森然的白骨堆积成山,似有厉鬼孤魂抱着自己遗骸,咆哮哭泣。 城堡顶端镂空,残破的灯摇摇欲坠,匍匐在血里的变异兽,淌着鲜血而来,将尸骸里残余的血肉,啃噬得一干二净。 血河流淌,天地荒凉,深海湮没高山,宇宙六合,九州八方,只剩她一人。 古老的声音,像是智者,站在天之尽头,浮世的彼岸,吟诵着世道轮回。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姑两仪生矣。” “东神青龙,西神白虎,南神朱雀,北神玄武,姽婳神游,孑然死沉,” “天下之势,合久分,分久合,泱泱莽莽,谁主浮沉?” “阴阳。” “天地。” “奇偶。” “刚柔。” “玄黄” “乾坤。” “春秋。” “夜之使者,古来有往,生而不死,死而不生,或生或死,命有冥冥,阴司鬼魂,以血之祭,可逆天也——” 轻歌站在血河里,任由血河流淌至胸前,古老的声音犹如铺天盖地的刀剑,没有杀气,却让她如堕地狱。 她像是困兽,逃不得,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这条征途上,垂死挣扎。 彼端,开了一个口子。 红袍如血的邪佞男子,从暗黑中走出,面前是荒芜,他眼神冷漠,看不见天地四方。 突地,四道铁链将他四肢贯穿,血肉撕裂的瞬间,轻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让她踹不过气来,无法呼吸。 姬月,是姬月! 她没了理智,癫狂若斯,逆着血流,往前狂奔,漆黑长衣,泼墨般,在血里晕染开。 月落,乌啼,寒霜。 江枫,渔火,愁眠。 古老的城堡,杀戮之始,男人骨骸断裂,桎梏其四肢的四道锁链朝尽头拉去,身体被分裂开,漫天的血雾纷然飘洒。 少女跌倒在血河之中,鲜血无情的将她淹没,她惊恐的爬起来,漫天血雾弥入她的眼中。 那是—— 姬月的血。 脑子里的神经,像是被人用锋锐的刀刃,冷酷砍断。 轻歌疯狂的摇头,睚眦欲裂,怒目圆睁,煞气蔓延,城堡墙沿的裂缝迅速扩散,直到覆盖整个城堡。 “不!” 少女咆哮,歇斯底里。 刹那间,伫立在天地间的古老城堡碎成齑粉,血河流出,尸骸瘫倒,镂空的华丽之灯,摇摇晃晃几下,落在残血里。

第384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当城堡彻底倒塌的刹那,血河流进了少女的口鼻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富贵堂。 华丽奢侈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躺在和云床上的少女蓦地坐起,背上冷汗直流,将衣裳打湿,小狐狸趴在被子里,担心不已的看着她。 姬月从未见过这样的夜轻歌,黑白分明的眼里爬满了血丝,眸中蓄着惶恐,惊慌失措,似是将死之人,身上大汗淋漓,脸色白得毫无血色。 轻歌慌张四顾,当看见姬月时,像是在无光的黑暗之中找到一点希望,她将姬月狠狠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小狐狸的骨髓给揉断。 小狐狸愣住,眨了两下眼睛,问,“怎么了?” 轻歌没有回答小狐狸的话,而是加重了力道。 她低下头,下巴抵在小狐狸圆滚滚的脑袋上,双手攥着小狐狸的鬃毛,语气仓促,“姬月!” “恩?”小狐狸双眼柔和如水。 “一直在我身边,好吗?” 小狐狸抬眸,少女双眼紧闭,似是在害怕什么,双肩不停抖动。 他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可他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他。 小狐狸的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笑意,他自轻歌脖子处,费力的把脑袋钻了出来,笑道:“好。” 生也好,死也罢,不离,不弃。 有她的地方,便是他的最终归宿,那个地方,叫做家。 寒风袭来,窗口摆动,一道魑魅身影稍纵即逝。 轻歌凝眸,窜出了窗,小狐狸爪子紧抓着轻歌肩上的衣裳。 轻歌紧随着前面犹若幽灵般的身影,在浓郁的夜色里游弋而过,自沼泽地里一跃而过,直到到了一片灼灼桃树林,那道身影停了下来。 荼白的背影,有几分熟悉之感。 似斑驳的玉,碎了一地。 白月光下,男子脚步沉重,软靴在泥地里移动,他一寸寸的转过身,面向轻歌。 白皙的皮肤,如画的眉目,削薄的唇紧抿着,特别是那一双眼眸,若碧波婉转,忧郁含情,眼睑下的泪痣,似过奈何桥时留下的前生心劫。 一刹那,这漫天的星辰和白月流光,都成了他的陪衬。卡Kа酷Ku尐裞網 东陵太子,东陵鳕! 轻歌眸光轻漾,东陵国社稷崩断,九子夺嫡,风雨江山,东陵鳕身为未来的储君,不在东陵帝都之城披荆斩棘走向九重宝塔,来青石镇作何? “我想来看看你。” 男子声音清和,芙蓉泣露,玉石碎裂。 轻歌红唇轻启,言语到了咽喉,却是哽住。 小狐狸沉默的趴在轻歌肩头,一言不发,异瞳里,却是蓄满了敌意。 醋味,在深夜里溢开—— 脚步迈动,身材颀长的男子,朝轻歌走去,站在轻歌面前,近在咫尺,男子突地伸出手,想要环住轻歌,轻歌肩上的小狐狸,却是张牙舞爪。 东陵鳕与小狐狸瞪着眼,良久,轻柔一笑,将手放下。 “东陵情势危急,为何来青石镇?”轻歌蹙眉,道。 她与东陵鳕有几分交情,东陵鳕也曾救她于危难,那样的情谊,她忘不掉。卡Kа酷Ku尐裞網 “我父皇要死了。” 东陵鳕尽量将眼睛睁大,可眸色里,罩着一层迷雾,迷雾凝聚,化为晶莹的泪水流了整张脸。 轻歌看着孤独无助的男人,指尖发凉,身体震悚,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是被人害死。” 东陵鳕抬起手,修长的手,捂着妖孽俊美的脸,泪水从指缝里蔓延出来。 轻歌站在一旁,一人一狐,心情沉然。 “你知道吗,我曾最钦佩的皇兄,竟然要我不得好死,所有的亲人,一夕之间,面目狰狞,全都拿着刀刃指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了。” 东陵鳕双腿发软,无力的倒在地上,双手掩着脸,那双忧郁的眸里,此刻尽是哀伤。 “我知道。” 轻歌站在他身旁,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三个字。 “我不想当什么皇上,我不想要什么江山……” 男子将手移开,脸色苍白,脆弱的似乎不堪一击,随时跌入深渊。 他的双眸里倒映出白月光的圣洁,注视着轻歌的目光里,满是寂然和孤独,“可我是东陵的太子,我是未来的储君,我的父皇对我承载着厚望,我必须手刃手足,独自一人坐上龙椅。” 轻歌蹲下来,将手伸出,心神微动,虚无之境里的一坛断肠酒,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里。 “墨邪酿的断肠酒,要不要来一口。”轻歌道。 “好。” 东陵鳕虚弱一笑,满心的悲戚。 他接过酒坛,将封口打开,张着嘴,酒坛里的断肠酒,倒了他一脸,少量的酒水,溢入里嘴里。 像是在浑水里淌过,青丝全湿,轮廓在阴影里逐渐绝望。 东陵鳕把酒坛朝一颗桃树上砸去,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在夜里尤为刺耳。 他喘着气,爬了起来,荼白的袍子上沾了几片嫣然桃花。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东陵鳕脸上全是水,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他就那样站在轻歌面前,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又像是冷傲的王者。 轻歌的心,仿佛被人揪着,很疼。 小狐狸出奇的没有闹腾,安静异常,眸色阴诡。 轻歌眸色氤氲着寒雾,许久,她抬眸,眸色狠戾,杀气滔天,“如果是我,我会杀光所有负我之人,哪怕是手足,既然被人害死的父亲对我报以希望,那么,哪怕前路凶险,我也会一路披荆斩棘,带给他荣耀,坐上那个他想让我坐的位置,给苍生一个交代,给父亲一个交代。” “我和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男子惊惶,后退了几步。 轻歌往前走,逼近,“你要知道,在皇城里,没有鲜血之分,唯有君臣,若你想好要成为东陵的君上,你就得狠下心,把前路险阻,全部除了。” “你记住,你是东陵的储君,你要造福众生,舍生取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夜轻歌如是,姬月如是,东陵鳕也如是…… 天地的棋盘,谁也跳不出,只能在自身的时代,活出精彩。

第385章 磨人的小狐狸 月朗星稀,夜色皎洁。 桃花灼灼,芬香幽然。 少女的声音清冷似雪,又如雷霆般洪亮,震耳欲聋,东陵鳕神魂俱颤,呆若木鸡,讷讷的看着轻歌,许久过去,放声大笑,男子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好个舍生取义,好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东陵鳕仰头大笑,束发的翡玉之冠崩裂开,化为屑片在四周轻扬。 身着荼白锦袍的男子,无力的跪在泥里,将覆在泥上的桃花,压进了土。 他披头散发,忧郁哀戚的眸,让人不忍与之对视,星光之下,他万分凄凉。 轻歌手上提着一坛断肠酒,她仰起头,酒水全部倒入口中,在咽喉里淌过,浓烈之感,传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钻心刺骨。 每一滴酒水,都溢入了小腹,轻歌将酒坛砸碎,往前走了一步,将白月光挡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脆弱如陶瓷般的男人。 男人抬头,如画般妖孽的眉目自凌乱披散的青丝之中露了出来,眸光黯然,脸色苍白。 轻歌朝他伸出手,目光如水,冷漠似冰,声音里,不含任何情感,“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站于群山之巅,坐九重宝塔,踏上那宫阙,着龙袍,跃龙门,前尘往事,都烟消云散,从此往后,双目里,只有天下和苍生,容不得谁去悲秋伤春。 东陵鳕看着面前的手,呆愣住,耳边是喧嚣的夜风,面前是将他从沼泽炼狱里拉出的希望。 他毫不犹豫,将手伸出—— 轻歌攥紧了东陵鳕的手,一用力,东陵鳕便站了起来,膝盖处的袍子上,还染着残碎的桃花和晕开的泥土。 少女肩上的小狐狸瞪了眼两人的手,一双爪子环起,翻了翻白眼,吃醋的模样,煞是可爱。 不过他知道,轻歌没有谈情,东陵鳕也没有说爱,两人言下,唯有江山而已。 除此之外,怎见她笑? 东陵鳕留恋不舍的望着轻歌将手抽离,他深深的望着轻歌,许久,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像是抽了风,脱口而出,“东陵还差个皇后,你要来东陵吗?” 轻歌诧然。 小狐狸炸毛了,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竟然被他柔软的外表给欺骗了。 轻歌发现衣裳拽动,讶异的低头看去,却见小狐狸不知何时跃在了地面之上,粉嫩嫩的小爪子攥着她的衣摆,奋力的往前拽、拖,偏偏体型和轻歌差了十倍不止,使了吃奶的力都拉不动,只能在原地踏步。 轻歌窘。 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快把霸道总裁的姬月还给她—— 轻歌无奈,蹲下身子,也不嫌小狐狸身上沾着的泥,将他给抱了起来。 小狐狸胡乱的挥着爪子,想要动,轻歌横眉,手一用力,小狐狸便也就乖乖的安静了下来,撇了撇嘴。 真是磨人的小狐狸—— 轻歌那叫个欲哭无泪。 东陵鳕眸光落在轻歌身上,有几分古怪,这狐狸,越来越有灵性,跟成精了一样。 脚步声响起,东陵鳕诧然的抬头,朝前看去,少女墨色长衫隐于夜色之中,身姿窈窕,倩影婀娜,白发如涟漪,潋滟而起。 她背对着东陵鳕往前走,一手抱着不安分的小狐狸,一手抬起,随意的摆动了几下。 “抱歉,我心里有人了。”少女的声音,在远方响起。 东陵鳕虚眯起狭长的星眸,许久,低声自嘲,“东陵的母仪天下,也没资格走进你的心吗?” 小狐狸趴在轻歌怀里,冷风过境时,将火红的鬃毛掀起。 月色下,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旋即是狂喜,片刻后又黯然神伤,独自懊恼了起来。 轻歌说她心里有人了。 可他不是人…… 到了富贵堂门前,轻歌发现姬月心情似乎不太舒畅了,有些怔住。 她脸皮子薄,难得说出这样羞羞的话,这傻逼玩意儿竟然还一副失望伤心的样子。 轻歌表示很受伤。 她在富贵堂门前延伸的阶梯上蹲坐下,狠狠的蹂躏着小狐狸的脸。 “我不是人。” 被她蹂躏得脸部有些变形的小狐狸,楚楚可怜,满眼委屈的看着她。 轻歌愣住。 许久…… 噗—— 轻歌抱着小狐狸哈哈大笑,笑的眼泪似乎都要飞溅出来了。 原来,他是在伤心这个。 “不是人好,就喜欢你这不是人的劲儿。” 轻歌粗鲁的提着小狐狸的耳朵,脚尖点地,身子横空掠起,自高门墙上飞跃而过,几起几落,从窗口窜进,到了房间里边。 小狐狸有些傻眼了,不是人,是件好事吗? 愣了许久,小狐狸才反应过来,轻歌对东陵鳕说的,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他。 整整一晚上,小狐狸缩在浮云锦被上,笑得合不拢嘴,爪子不停的拍。 * 翌日。 轻歌好几日都躲在房间里看驯兽书,再次把小狐狸冷落了。 不过,这次小狐狸倒也没跟个春闺怨妇一样,而是自认为英俊潇洒的坐在窗台上,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笑得合不拢嘴。 突地,小狐狸身子往前栽,倒在了富贵堂前的街道上,一俩马车疯狂驰骋而来,小狐狸身上的毛发都炸开了,吓得它立即一跃而去,回到了窗口,抱着一抹帘子,心惊胆战。 吓死宝宝了。 小狐狸怨怼的看了眼在看驯兽书的轻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钻进了轻歌怀里,一巴掌把其手中的驯兽书拍掉。 “怎么了?”轻歌眨了下眼睛。 “宝宝出车祸了。”小狐狸将眼睛瞪大,一派无辜的样子。 车祸这个词,轻歌当初与他说过,倒也记在了心里。 轻歌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嘴角疯狂抽搐,抬起手覆在小狐狸额上,轻歌微微侧着脑袋,眸光荡漾,“没发烧啊。” 小狐狸把她的手一爪子拍掉,怒道:“你竟然都不关心我。” 轻歌恍然大悟,把小狐狸提了起来认真的看了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狐狸:“……” 这太敷衍了。 这女人绝对不爱他了,他要红杏出墙! 哦不,是出轨。 红杏出墙是形容女人的,他可是大老爷们。

第386章 杀戮血狼 “驯,兽。卡Kа酷Ku尐裞網” “以心为桥,魂灵虔诚,即可。” “……” 盈盈玉手将古老泛黄的驯兽书合上,北月太祖的声音戛然而止。 轻歌把驯兽书收进了空间袋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看着街道热闹的尾端,微微挑眉,“我听说青石镇有个地下拍卖场,要不要去玩玩?” 在桌子上费力倒酒的小狐狸听见这话,倒酒的动作停住,酒壶倾斜,倒在桌上,酒水溢了一桌。 小狐狸双眼放光的望着轻歌。 李富贵得知轻歌要去地下拍卖场后,丢了个金色的空间袋给她。 轻歌接过空间袋,探出一抹灵气感应,目光跳动了几下。 三百万灵气丹! 轻歌错愕抬眸看向李富贵,男人潇洒不羁,修长的手抓了几下后脑勺,往走廊尽头走去,“这是你昨天陪我去降龙的费用。” 轻歌挑了挑眉,也不客气,把金色空间袋挂在腰上,转而抱着小狐狸走出富贵堂。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狐狸出了富贵堂,整个狐狸都活了起来,精神抖擞的,小爪子挥来挥去,指来指去—— “这个,我要这个!” “还有这个。” “我还要这个,还要还要,多一点多一点。” “……” 轻歌看着怀里抱着一大堆糖葫芦、麦芽糖之类的小狐狸,仰天长叹,她的霸道总裁去哪了? 街道的街头,山海般的人将一处地方围个水泄不通。 轻歌走进,才看清—— 一个硕大的囚笼里,关着一头血色小狼,小狼伤痕累累,甚至有些伤口都能看见森然的骨头,它倒在囚笼里,双眼凶煞,倒也有些呆滞。 魁梧的男人,手拿着站着盐水的鞭子,凶神恶煞,时不时的朝囚笼里的血狼甩去一鞭。 当鞭子将皮肉撕裂开的刹那,毫无动静的血狼突地发狠,嚎叫,想要逃出囚牢。 囚牢震动了几下,依旧束缚着它。卡Kа酷Ku尐裞網 狼的血红之瞳,犹若浓缩的血河,猩红,可怖,狰狞,又有几分悲叹。 “四品灵兽,杀戮血狼。”拿着鞭子的凶狠男人如是道:“只要诸位上交十万灵气丹,就能尝试驯服杀戮血狼,若是驯服,此狼赠予阁下。” “若是驯服不了呢?”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男人嘿嘿一笑,道:“要是驯服不了,十万灵气丹就打水漂了呗。” 四下里,一片唏嘘。 “不过你们想啊,十万灵气丹,不算是个事儿,去富贵堂,连口水都喝不上。” 男人试图诱惑四周看众,“可你们只要拿出十万灵气丹,就能尝试驯服四品灵兽,要是成功了,这四品灵兽,可就是你们的了。” 闻言,众人跃跃欲试,都有些心动。 是啊,这可是四平灵兽。 十万灵气丹在帝国之中,算多的了,可在青石镇,都不算啥。 拿十万灵气丹赌一个四平灵兽,不痛不痒,可要是不小心踩了狗屎运驯服了它,那就成了意外之喜。 有个壮汉往前走了一步,把十万灵气丹交给手握鞭子的男人,男人笑眯眯的接过灵气丹,让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老子还就不信了,连头畜生都驯服不了。”壮汉撸起袖子,看那架势,似要大干一场。 他走至囚笼前,蹲下身子,猥琐的笑了,伸出粗壮的手,抚摸着血狼的脑袋,试图安抚血狼的情绪。 吼—— 血狼突地张开嘴,森白的獠牙尖锐,泛着阴寒之光,血狼嘶吼咆哮,血色的眼里满是凶煞,吼声震彻云霄。 而后,血盆大嘴,似要将男人的手一口咬断,毫不留情! 男人脊背上溢出冷汗,吓了一跳,立即把手从牢笼里抽了回来,喋喋不休的骂着,“娘的,这小畜生,还真是冷血,竟然想咬断老子的手。” 轻歌站在人群之中,冷望着想要驯服血狼的壮汉。 驯兽一途,比之灵气修炼还要稳打稳扎,每一步,都不可放松懈怠,且,至关重要的是,得心诚。这壮汉,鲁莽野蛮,莫说是驯服了,只怕笼子里血狼情愿粉身碎骨忍心泣血而死,也不肯跟他走。 壮汉与张牙舞爪的血狼面对面盘腿而坐,灵气自其丹田释放,呼啸而过,凛冽若寒风,绞杀囚牢里的血狼。 血狼在灵气锋刃里,身体因痛苦而蜷缩,新鲜的血液自旧伤里汩汩而流,蔓延一地,染红铁栏。 它愤怒不已,身体痉挛,脸庞扭曲,“咔嚓”几声响起,骨头断裂。 轻歌蹙眉,眸中似有雷霆乍现。 这壮汉哪里是在驯兽,分明是在折磨血狼。 无情冷酷,残忍如斯。 “恶心。”轻歌怀里的小狐狸,嗤了声。 他是妖域之王,与这血狼也算是同类。 野兽妖魔的内心,比谁都要脆弱,他们尤其厌恶人类,只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人类还要残酷的生物。 小狐狸眸中闪烁着异彩,冥冥之中,却见囚牢里血狼朝姬月看去。 庄严,神圣。 姬月并未说话,只是那样的看着它,血狼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冷血的性情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身上的鲜血,全都逆流。 却见被灵气桎梏的血狼,缓缓直起了身体,朝着牢笼前的壮汉,凶戾吼叫,吼声将灵气锋刃,全部震碎,血狼目光如魔,阴诡的让人害怕,他想要从牢笼里冲出来,偏生铁笼沉重不动如山。 壮汉身子倒飞了出去,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他大怒,将锋锐的砍刀从空间袋里拿了出来,在把丹田里的灵气,牵引至砍刀上。 他要杀了血狼! 拿着鞭子的男人看着壮汉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血狼会突然发狂反击,而今场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只是想靠这四品灵兽,赚点灵气丹而已。 壮汉举起砍刀,朝囚笼里的血狼冲去,砍刀落下的那一刻,斜叉里,一道残影狂风暴雨般而来,电闪雷鸣之间便到了囚笼的跟前。 纤细的身影,像是一座山般伫立。 少女白发飞舞,眸光冷冽,高举起的手,握住砍下的刀刃,煞气自掌心蔓延出去,刀刃转身便化为齑粉,在空中散落。

第387章 还要继续吗? “阁下既然驯服不了杀戮血狼,又何必下此杀手?” 轻歌把一个装有十万灵气丹的空间袋丢给拿着鞭子站在一旁的男人,道:“让我试试。” “不知死活的野丫头。” 壮汉目光阴狠,怒视轻歌,属于先天九重的灵气,释放而出,万千锋刃,在空中绞杀,片刻后,铺天盖地的朝轻歌袭去。 少女傲然而站,通体如火的小狐狸趴在她的肩上,猩红的鬃毛与其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颜彩浓烈。 她看着迎面袭来没有任何留情的灵气锋刃攻击,轻歌勾唇浅笑,黛眉扬起的时候,眸中寒光闪过,无数煞气自第二十五条筋脉里喷涌而出,汇聚在长空之中,不住的鼓荡,似末世来临前形成的灵气风暴,碾压所有,杀人屠国! 煞气将壮汉强悍的灵气尽数吞噬,转瞬之间,灵气就已全部消失。 壮汉愣住,双眼瞪大,眸里蓄满了震惊之色。 四周之人,也都诧然。 这突然出现的少女,他们感应不到灵气阶级,但看其略显稚嫩的脸庞容貌,倒也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可,她仅仅一招,便将壮汉全力以赴的灵气攻击,击碎。卡Kа酷Ku尐裞網 壮汉勃然大怒,似心有不甘,再次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灌入手中,自空间袋里拿出一把火云刀,他手握火云刀,当灵气流入火云刀时,暗红的刀身燃烧其熊熊烈焰。 男人望着轻歌,阴狠一笑,眸光凶戾。 轻歌看了眼火云刀上的焰火,蹙眉,灵气? 姬月摇头,“不,不是灵器。” 那是…… “五行中的火!” 漆黑的瞳孔微微紧缩,轻歌虚眯起狭长的凤眸,战意冲天。 在迦蓝,实力唯有达到先天十重,才能去太极殿测试五行天赋,她实力没到,无法去太极殿,故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五行中的哪一种属性,又或者是一种都没有拥有。 “这虽然并非真正的五行火,但也有五行火的成分,小心点。”姬月道。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解决掉这个壮汉。 可他不能。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懂—— 这是轻歌的战斗,她是天生的王者,得在承受磨砺,在千锤百炼后,通往那天之彼端。 王的征途,自然要血的祭奠。 轻歌神采飞扬,笑容邪肆轻狂,眉宇间释放自信的光彩,绚丽炫目。 她将手伸出,明王刀破空而出,少女手执明王刀,立于猎猎风中,与壮汉对峙。 “螳臂当车,幼稚!” 壮汉见轻歌不退反进,想象中的恐惧慌张并未出现,壮汉冷笑了一声,一步跨出,刀上的五行之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但见他蓦地单膝跪下,手中火云刀,一刀劈下。 火焰喷薄而出,犹若远古的凶兽,朝轻歌狰狞的扑去。 轻歌慵懒的侧着脑袋,眸色妩媚,狠戾的杀气似要吞天沃日,攥着明王刀的手,微微加深了些力道。 眼见着火焰要扑在轻歌脸上,少女身体突地朝后仰,上半身与修长双腿形成了九十度的角。 雷鸣。 电闪。 飓风四起,战意冲天。 火焰贴着轻歌的身体和脸往前掠去,火焰一路高歌前进,朝囚牢里的杀戮血狼袭去,杀戮血狼双瞳猩红,似有粘稠的血液流淌,他在囚牢里散发出他的王者威仪,四方谁敢动? 谁又见其低过头? 血之狼,生而杀戮,古战场上孤傲的王,傲视苍穹谁与争锋,放眼万兽唯我独尊! 然而—— 当火焰,要冲去杀戮血狼身上时,身子往后仰的少女,眸中似有凉薄的光闪烁。 轻歌脚掌朝地上一踩,身子旋飞,空翻,明王刀插入坚硬牢固的地里,裂缝蔓延,无规则的扩散,莽莽大地,整个青石镇好似都震颤了一下。 周遭众人惶恐的看着英姿矫健身影魍魉的少女,白发扬起时,似有大雪纷飞。 明王刀稳稳的插在地上,少女手撑在明王刀的刀柄上倒立着,一记鞭腿扫过,竟是想以肉体,与五行火攻击硬碰硬。 “疯了,这姑娘绝对是疯了,吴有钱虽然才在先天九重,可他天赋异禀,拥有五行之一的火之属性,饶是先天十重、十一重的人对上,也不敢小觑。” “火焰一旦沾上,绝对会把她烧得连渣都不剩。” “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偏偏脑子不行。” “……” 众人议论纷纷,小声的絮说着。 吴有钱站了起来,拍了拍灰,手上的火云刀,还燃着火焰,他见轻歌想要以肉身,防御他的五行火焰刃,双目里尽是讥诮,嗤笑道:“不知好歹,不过勇气可嘉,只是,勇气再强,实力不够,也是枉然,废物一个。” 吴有钱在青石镇,也算是一号人物。 当然,不是他有钱,他穷的叮当响。 只因为他拥有极少数人才有的五行,还是攻击性最强的火,光是靠五行攻击,便能在战斗时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能抬升自身的实力,越级战斗,都不叫事儿。 此时,轻歌的腿,正朝五行火焰刃击去。 两者碰撞的刹那,天地好似都在发抖,天灾不已,人祸绝情,众人惊愕的看见,强大无比的五行火焰刃,被少女一脚踹灭,化为飞烟。 四下里,周遭的人全都骇然的看着这一幕。 试问,天底下,谁能做到,一脚踹灭五行火焰刃。 少女软靴落在地面,她把插在地上的明王刀拔了出来,扛在肩上,另一边的肩上,小狐狸乖巧的趴着,异瞳腹黑,狡黠如慧,一双爪子紧紧的攥着轻歌的衣领,生怕轻歌战斗时候不小心把他给弄丢了。 吴有钱皱眉,紧攥着手中的火云刀,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似要将火云刀堪堪捏碎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吴有钱不相信,他引以为傲的五行火刃,会被人这么轻描淡写的解决。 不仅是吴有钱,其他人也都不相信。 这一切,都那么难以置信。 “还要继续吗?”少女侧脑,浅笑,笑意却未弥漫进眼底,那双寒瞳,依旧冷然,如冬末的风—— 彻骨。

第388章 第二境地,火浪! 轻歌朝五行火刃踹去时,靠的不仅仅是腿部肌肉的力量,她悄无声息的把一缕煞气引入双腿。 故此,当她双脚踹在五行火刃上时,五行火刃,再强悍如斯,在赤红筋脉的煞气面前,也得乖乖认怂。 越往后,轻歌越是发现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用途很大,特别是战斗的时候,煞气之中的吞噬之力,让人闻所未闻。 吴有钱不甘心的瞪着轻歌,青石镇上的人,谁不认识他吴有钱? 而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都被眼前的少女给踩在了地上。 他能受如此屈辱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十万灵气丹我交了,我在驯兽,姑娘就这样半途杀出来,似乎不合江湖规矩吧?”吴有钱将怒焰吞下,耐着性子道。 只是,男人脖子上凸起的情景,和泛白的关节,可见他此刻有多火。 “驯兽?” 轻歌嗤鼻一笑,把扛在肩上的明王刀放了下来,刀尖抵着坚固的地面,她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吴有钱,“你懂什么叫驯兽吗?不懂就别装。卡Kа酷Ku尐裞網” 不只是姬月,对于男人对杀戮雪狼所做出的事,轻歌也很生气。 这些日子,她专心研究驯兽之道,对于世间万兽,都抱以敬佩坦诚的态度。 可这个吴有钱,之前分明是想把杀戮血狼给分尸。 四星有千万年的历史,有哪个驯兽师,以分尸启始,动之驯兽? 吴有钱见少女毫不留情的反驳了他的话,男人脸色一黑,却也把肝火抑制,继而道:“兽还没驯成,姑娘怎知我不懂?” 说话时,吴有钱的眼神有几分怪异,眼底似有杀气掀起千万层的涛浪。 “你还想驯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丑就算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轻歌讥诮的道。 她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但若对方是穷凶极恶之人,那就难说了。 只是当轻歌把话说完时,少女眼瞳里泛起了涟漪,双眸微微睁大,而站在不远处的吴有钱,狰狞浅笑,如山野里的毒蛇,眼里闪烁着幽绿的诡谲光火,“去死吧。” 轻歌身后,火海拔地而起,似要接连天穹。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转头,漆黑的瞳孔,反射出了绚丽的火焰花儿。 吴有钱暗袭! 这一次,他要她死。 于男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特别是吴有钱这一类男人。 长相并不出众,天赋也就那样,唯一值得让人称赞的便是拥有五行之火,故此,他从尘埃卑微里抬起了头,骄傲的不可一世。 越是如此,越是看重颜面。 当轻歌出现,接二连三拂掉他的面子时,他心底里的疯狂,正在肆虐蔓延。 男人骨子里的卑微,被人血淋淋的扒开。 吴有钱忍受不了这种事情,他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而,唯有轻歌的死,才能护住他视如生命的尊严。 轻歌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的五行火刃后,他便知道,这个青涩稚嫩清冷寒心的少女,不如表面那般好对付,而他,要给她致命一击。 他故意与轻歌谈话,试图吸引轻歌注意力,再开出一抹五行火焰,在土地之下朝轻歌的方向弥漫。 此番攻击,是五行火第二境地,火浪! 当然,吴有钱还只是登堂入室而已,他能施展出来的招数,只是天之一角罢了。 不过,杀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足矣。 吴有钱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其他看者,也都是这样以为。 他们觉得,少女之前将吴有钱的五行火刃熄灭,只是侥幸罢了。 而现在,她无论如何,都创造不了奇迹。 火舌,犹若逆流的深海,被如来之手,掀翻。 少女在火海下,渺小的犹若蝼蚁,被人践踏,无法翻身。 烟消云散,也都只是随时的事。 吴有钱面目狰狞,不像是人,说是野兽怕野兽都会抗议。 内心丑陋的人,怎样都丑。 街道上的众人,都只是那样看着,看一个少女彷徨生死,没有人会伸出援助之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似已经成了一个无法触及的传说。 少女临危不惧,在大火里谱一场盛世妖娆。 她把赤红筋脉里的所有煞气,都灌溉在明王刀中。 轻歌高举起煞气盎然的明王刀,朝着要将她湮没的火海,一刀劈去,煞气之刃,无形中凝成风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席卷而过。 “垂死挣扎,跳梁小丑。” 远处,秀丽的女子身着短装轻铠,干净利落,脸上覆着半张紫蓝面具,冰冷的面具表面,仿若有曼陀罗深刻,一笔一划,都是神之勾勒。 “小姐,去拍卖场吧。”旁边眉清目秀面向干净的小厮走上前,凑在女子边上,轻声道。 女子点了点头,背对着轻歌吴有钱等人,正要离开,身后却是响起了惊呼声,滔天般的煞气,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庞抽动了会儿,女子似是察觉到什么,迅速的转过身,不可置信的朝轻歌看去。 但见气质清寒的少女,一刀挥去,刀身颤抖,远古明王隔着时代怒吼,星辰之光在残阳如血里流淌。 高山深海般大火,就那样,被一刀给解决了。 破风声起,刀芒破裂空气,以流星追月之势,落在火海。 煞气如恶魔般,吞噬着五行之中最强烈的气息。 转瞬之间,那大火,化为虚无。 煞气归入第二十五条筋脉里,吃饱喝足后,竟是又疏通了一些。 这算是意外。 轻歌没有想到,五行之气,也能疏通煞气筋脉。 她很想知道,当煞气筋脉全部疏通时,会是怎样的光景,会有如何磅礴的气场。 白发黑瞳,墨衣如莲,一把明王刀,一道清然身影,谁敢放肆? 山河固然存在,亘古初始,是谁指天笑骂,一往无前。 不远,戴着紫黑面具的少女惊讶过后,嫣然而笑,“有趣。” “小姐,拍卖场——”小厮催道。 “不急。”女子眯起眼眸看着轻歌,淡淡的道:“我倒是想看看,她能不能驯服这杀戮血狼。”

第389章 放肆,把刀放下! 吴有钱仿似遭受了个晴天霹雳,浑身震悚,四肢软弱无力,火云刀自他手中滑落下来,跌在地上,发出“叮铃”的响声。卡Kа酷Ku尐裞網 这番奇景,惊了无数人的眼。 不知名的少女,在远方的故土,创造出了又一个奇迹。 大河滔滔,风云呜呜—— 吴有钱极力的想把眼睛睁大,骨髓深处,有隐隐的杀机伺机而动。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站于血牢前的少女,便已暴掠而来。 轻歌飞身掠起,半空之上的曼影,将青阳挡去,在云巅画出一个姽婳轮廓。 少女手中的明王刀,自长空而下,劈砍在吴有钱的臂膀之上,手起刀落,血溅三尺,魂游奈何,一条臂膀划出一个弧度之后,落在了地上,粘稠的液体在臂膀之下凝为血泊,痉挛了几下后,便归于寂静。 溅出的血,彪了轻歌一脸。 轻歌抬起手,将脸上的血液擦去,笑靥如花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吴有钱。 吴有钱跪在地上,断臂之痛,如同刺骨。 鲜血从臂膀上的伤口不断流下,滴落在地上,悦耳之声,如同暗夜奏响的一首通往阴司的冥曲 她是夜之使者,如若修罗,拿着断头砍刀,于血河里走过,断骇残尸,幽狱陪葬。卡Kа酷Ku尐裞網 众人,全都惊悚的望着这一幕,明明是大白天,可他们却觉得如堕冰窖,寒冷钻心,毛骨悚然! 怎会有如此血腥杀戮的少女,白发染血,容貌清秀,偏生阴森的犹若地府里的厉鬼,所过之处,风声呜咽,群狼怒吼,洪荒天涯,是谁在跳一支惊鸿舞。 轻歌手执染血明王刀,浑身上下释放着骇人的煞气,她将明王刀抬起,面色冷漠,杀机闪,狂风起。 这一回,是她要杀了他! 心之狠,手之辣,闻所未闻。 吴有钱彻底惶恐,他的面子再也没有了,可他还想要命。 只要把命留住,面子什么的,他可以再从尘埃里捡起来,若是连命都没有了,他就真的输得一败涂地,再无永生了。 他单手抱住轻歌的腿,一张脸,也不知是因恐惧还是愤怒而扭曲抽搐,他跪在地上,仰起头,哀嚎着,“不要,不要杀我,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残笑,百花颤,日月之色,抿着嫣然。 “真的吗?” 轻歌附身,莞尔浅笑。 吴有钱像是在黑暗之中,抓到了最后一抹光,频频点头,“只要活着就好。” 是的,只要活着就好——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他吴有钱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血刃仇敌的那天,而他的仇敌,是轻歌。 如同当日富贵堂的江海一样,轻歌深知这类人的想法,既然她动手了,拔出了刀,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反之,她心狠手辣,无情残酷,前世也好,今世也罢,对待仇人,她能做的,唯有杀而已。 如若有钱适才没有施展出五行之火的第二境地火浪的话,她也不会对吴有钱下杀手。 可—— 当敌人对她下杀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死不休,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一旦黏了上去,至死方休。 轻歌凑在吴有钱的耳边,热气喷洒在男人皮肤粗糙的脸上。 吴有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伤口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把衣裳染红,他身体痉挛,颤抖不已,像是上瘾了似得,完全停不下来。 男人双眼里有了一抹生机,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杀意在淳淳流动。 活着,才能杀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忍辱负重,便能将今天的委屈,全部还给她。 他日,他定要狠狠羞辱这猖獗邪魅的少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少女的话,却让他万念俱灰,心如死水,寒气从膝盖蔓延而出,直冲天灵盖。 “那么,你为我去死吧。” 蛊惑人心的声音,犹似黑白无常,勾人魂魄。 少女眼里,燃烧着浓烈的杀意,她执着明王刀,要将男人的脖子捅去。 她情愿以狠辣之名在世,也不想留任何一个祸患在未来的某一天,杀她个惊慌。 “放肆!给我把刀放下!”娇蛮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一行人,骑着烈马而来。 马上的女子身着红衣,眉目英气,清秀富贵,时而有血气一闪而过。 女子三千青丝,用火凤簪挽起,端庄雍容,仪态万千,亭亭玉立,姿态出众。 “镇长怎么来了?”人群里,有人惊讶出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这吴有钱,和镇长有一腿,当然,这都是传言,传言啦。” “乱说话,小心镇长割了你舌头,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听说有段时间,吴有钱时常往镇长府走,至于是去干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现在看来,说不定两人之间真有什么关系,只是可惜了,镇长生得天香国色,便宜了吴有钱。” “现如今,你们要担心的,应该是这狂妄的丫头吧,她断了吴有钱一只手,还想杀了吴有钱,你们觉得,镇长会放过她吗?” “这丫头的白发,和迦蓝院长之徒北月安国侯怎么那般相似。” “我可听说,夜轻歌被赶出了迦蓝,你们知道吗,她这个院长徒弟,竟然在洛丽塔测试的时候拿了最后一名,真是搞笑,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 越往后说,越是不堪入耳。 轻歌眸光漠然,冰丝转冷,拿着明王刀的手,白皙细腻,斑斑鲜血沾在上面,犹若冰天雪地里迎风怒放的红梅,又似奈何忘川,在荒芜黑暗里,徐徐而开的曼沙珠华。 当青石镇镇长声音响起时,轻歌拿着明王刀的手,只是凝滞了一瞬,片刻后,在一众惊愕的注视之下,往吴有钱的脖颈,捅去! “你敢!” 红衣女子跃下烈马,双目充血。 她是青石镇的王,至少在这个镇上,谁也不敢忤逆她的话。 轻歌不为所动—— 脸已撕破,事情也到了如今的地步,再无回头路可走。 青石镇长又如何? 夜轻歌这个名字,得罪的人,还会少吗? 想杀她的人,光是排队,都可从北月排到南皇了。

第390章 为民除害 明王刀贯穿了吴有钱的脖颈,自其脖后捅出,鲜血在刀尖汇聚,粘稠如斯,滴落在地板上。 轻歌攥紧了手中的刀柄,稍稍一用力,便将明王刀拔了出来,猩红的血,溅湿长空。 吴有钱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四肢逐渐冰冷,一双眼,瞪的陡大,爬满红丝,死不瞑目。 当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地面上的尘烟四起,周遭的人似是被什么惊吓到,纷纷往后退避,一个个的眼里全都是嫌弃。 “敢在我青石镇杀人,你是头一个。”红衣女子飞掠而来,速度还是慢了一步,没有阻止轻歌。 她冷冷的看了眼而今成了一具尸体的吴有钱,眸色里绽入怒意。 轻歌闻言,抬眸,朝女子看去,笑道:“杀人吗?谁说我杀人了,我这是为民除害。” 她在富贵堂的这段日子,也时常听徐旭东等人提到过吴有钱这个名字,吴有钱身世虽然不显赫,却是因五行天赋很好,常在青石镇横行霸道,甚至连强抢民女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据说,吴有钱曾在街上看上了一个长得销魂的少女,少女不过十五岁,第一次踏足青石镇,想来看看传说中的赌石之镇,何等繁华,哪知才过去一上午,就成了登徒子眼里的猎物,吴有钱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抢走了。 对,是直接抢走的。 吴有钱的邻居说,那天晚上,吴有钱的屋子里,传来了少女凄惨的尖叫声。 第二日,少女便失踪了,可有人在镇外的一条山脉,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发现了一具裸/尸,尸体,正是失踪少女的。 曾有人觉得吴有钱过于凶戾,想把他赶出青石镇,也不知怎的,青石镇镇长青柳并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罢。 青柳闻声,眸色透着寒气,“夜轻歌,你现在不过是个迦蓝不要的人罢了,也敢在我青石镇嚣张。” 轻歌敛眸,转身看向囚牢旁手拿鞭子的男人,道:“我可以开始了?” 她的目的是杀戮血狼,她想知道,在不依靠姬月的情况下,她能驯服几品的灵兽。 青柳见轻歌无视自己,大怒,丹田内的灵气尽数汹涌而出。卡Kа酷Ku尐裞網 先天十一重,强悍! 轻歌低头端详着蜷缩在一起遍体鳞伤的杀戮血狼,虎落平阳被犬欺,冷血的王哪怕被囚禁在坚固的牢笼之中,属于王者的气势散发出来,依旧无人敢欺。 察觉到背后扑来的灵气攻击,轻歌眸色转冷,体内的嗜血印子蠢蠢欲动,杀意朝四肢百骸疯狂扩散,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膨胀,仿若有万钧雷霆,于苍穹而来,寰宇六合,尔等不服! 她既然能杀一个,也能杀第二个! 青石镇镇长又如何? 先天十一重又如何? 人不犯她,无事相安,人若犯她,灭其满门够不够? 三千白发在灵气之中如海藻般漾起,轻歌机械般一寸寸的转头,狭长清寒的血眸之中,冷光乍现,杀戮无尽。 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倾巢而出,战意浓郁。卡Kа酷Ku尐裞網 既然当不了逃兵,那就战吧。 一道强大的攻击,在半途瓦解了青柳的灵气。 轻歌眸光跳动,朝远方看去。 街道的尽头,男人身着浅白长袍,洵洵儒雅,如沐春风,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墨黑的发,被莹白的玉冠束起,鬓若刀裁,眸若秋水,踱步而来时仿佛走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西施美人扇,手腕微转,扇子摇曳出凉风,将耳前的碎发撩起。 “李堂主,这件事你也要掺和起来?” 青柳双目阴沉,玉手伸出时,一把柳叶剑赫然出现,女子手握锋锐长剑,飒爽英姿。 啪—— 李富贵把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拍了拍另一只手的掌心,他笑看了眼青柳,朗声道:“青柳姑娘,并非是在下想多管闲事,只是这夜姑娘,是我富贵堂的贵客,再说了,你就算要动手,也得问问安院长同不同意。” “问安院长作甚?”在青柳眼里,夜轻歌只是个迦蓝不要的学生罢了。 其他人亦是这般认为。 至少,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洛丽塔测试后,成绩垫底的人都会离开迦蓝,说得好听是回家历练,难听点就是被赶走的,而被赶走的这么多人,虽有机会再回迦蓝,只要在下一次的洛丽塔测试,取得前十名便好,可,没有一个人回去过。 故此,世人都以为,夜轻歌也回去不了。 她身为安溯游的徒弟,回迦蓝的路,更加艰难,下一次的洛丽塔测试,她必须拿到前三才行。 轻歌对成绩没兴趣,对迦蓝更没兴趣,只是,迦蓝里,还有那么一群人在等着她。 疯子、詹婕妤、卫疏朗、欧阳澈…… “富贵堂的贵客?”青柳冷笑,“你富贵堂的手还真是长,不如这青石镇也一并交给你算了,你李富贵,多大的能耐不是,其实也就是个杂种而已,还是个不被人要的野种孽畜,不过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走到一路来了,我怎么听说这夜轻歌,曾是北月小王爷的未婚妻,却被小王爷嫌弃了十几年,后来因爱生恨,把小王爷给手刃了。之后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个浮生境主,哪知大婚当日,被人逃婚了。” 说至后面,青柳掩嘴笑了起来。 气氛仿似被渲染了,四周的看客,也都跟着笑,嘲讽讥诮,轻蔑不屑。 瞧—— 这就是人性。 李富贵拿着西施美人扇的手僵住,指尖发颤,心底里内最痛的地方,被人活生生的扒开,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轻歌不恼。 她站在血牢前,复杂的看着人群之外孑然一身甚是凄凉的李富贵,他父母当初既然能和降龙学院院长订下婚约,就说明了他的家世身份,不比降龙学院差,也不仅仅是个富贵堂而已。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他甘心定居青石镇,当一方地头蛇? 李富贵和轻歌,都淡然的站着。 倒是趴在轻歌肩上的姬月,听见青柳的话后,异瞳里,散发出诡谲的色彩。

第391章 妖王气息! 咻—— 似有残影,电闪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罡风如妖,万丈青阳之下,一袭猩红衣裳的女子心脏陡然下沉,好似堕入了深渊之中,她蓦地转头看去,隔着一片迷雾,她看见火红的狐狸狰狞而来。 女子漆黑的瞳孔里流动着阴晦魔障,暗黑虚无。 她仿佛看见只有半条胳膊般大的狐狸身后倒映出的光影,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凶兽,仿若来自远古,似龙非龙,似凤非凤,犹若九尾之狐,又像是麒麟神兽,总之,巨大的凶兽身影,将八荒之上的朝阳挡去,好似要吞了这天,沃了这日,绵延万万里的山河大地,莽莽恹恹,乾坤之内,何处不是它的身影? 这是永生的主宰,那一片妖域的王。 “咦?” 不远处,戴着雕镂着曼陀罗纹路面具的秀丽女子,惊讶的看着姬月,“这灵兽,怎会有妖王的气息?” 恐慌的感觉弥漫于青柳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她瞪大眼,双手微攥,对面的凶兽光影,让她险些就要跪下来臣服膜拜。 在真正的王者面前,谁不是蝼蚁? 然,当青柳紧缩起瞳孔定睛看去时,眼里又只剩下一只狐狸。卡Kа酷Ku尐裞網 那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戾之气的狐狸,比血牢之中的杀戮狼还要血腥,它扑到青柳身上,硬生生的将青柳脸上的一块肉给咬掉。 他很狠,比轻歌还要狠。 他也很温柔,也曾在她面前畅谈过诗与远方。 对于姬月来说,他最后悔的,莫过于那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他追悔莫及,痛恨自己为何不在事情发生之前狠心阻止。 轻歌身边站着的男人是谁不要紧,他至多心死罢了,可那日少女的悲戚绝望,让他此生难忘。 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天下人的笑话。 故此,当青柳口无遮拦的提起那件事时,彻底激发了这只狐狸的杀心。 哪怕覆了这天下,他也不要她难过。 轻歌知道姬月心里的想法,可再想起梅卿尘时,她心思澄明,没有任何的波澜。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他不懂罢了。 也不是不懂,只是姬月把她看得太重要,以至于小心翼翼,只要是关乎她的事情,他都会拿命去搏。 “啊——” 女子的尖叫声,犹若尖锐的利刃,划破了这片天地的寂静。 青柳被姬月扑倒在地,鲜血在姬月毛发下蔓延开来,血的味道,刺激着众人的口鼻。 少女眼色慧洁,她走上前,把匍匐在血里为她出气的小狐狸抱了起来,小狐狸身上全是血,双瞳中的血煞之息让她愣了一下,而后便将其抱在怀里,也不顾姬月身上的血染红墨衣,荒芜国度里盛开了暗系血莲。 一些闺秀女子,见不得血腥场面。 当轻歌把姬月抱起时,看见了倒在地上痉挛的青柳脸上模糊的血肉,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发白,汗水涔涔而落。 轻歌面无惧色,她不怕自己和姬月有什么麻烦,就怕青柳受伤的事,会影响到李富贵。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眸中一片讶然,他在富贵堂里,整日见鬃毛火红的小狐狸在轻歌面前晃悠,不停的献殷勤,卖萌打滚装可怜,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小狐狸这般喋血,像是刽子手里的砍刀,古战场的战神。 青柳脸上被咬掉了一块肉,皮肉剥离的痛让她恨不得将眼球给瞪掉,她双手紧扣着地面,指甲翻折,渗透出殷红粘稠的血。 镇长府里的人,一个个都傻眼了,万分惊恐。 他们跟在青柳身边,见青柳在青石镇呼风唤雨,走过之处皆是受人敬佩崇拜,何时见过青柳受这般磨难。 “你们再不把青柳姑娘带走,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可就不好受了。”李富贵轻瞥了眼这些傻愣着的人,微微摇头,恨铁不成钢。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闻言,这些还骑在马上的府兵们,想到青柳出了事他们得承担的后果,一个个都慌慌张张的翻身下马,把因伤而不得动弹的青柳扶起,赶往镇长府疗伤。 青柳被抬走时,她侧过脸,触目惊心的伤口流出无尽的血,大量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绽开了妖冶的花儿,那双杏眸,此刻泛起阴狠之色。 她瞪着轻歌,如同看着杀父仇人,睚眦似锋锐的利刃,恨不得将轻歌给千刀万剐了。 轻歌抱着浑身是血的小狐狸,轻叹,又是一个敌人。 李富贵走上前,到了轻歌旁侧,轻声道:“青柳的事交给我就好。” “你不必帮我太多,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什么,你还有富贵堂。”轻歌浅笑,慵懒的道。 “孤家寡人?”李富贵轻笑出声,“要是她把矛头对准了北月夜家呢?”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似有狂风暴雨毫无征兆的来一场末日狂欢,适才还明媚若阳的女子,转瞬就如同恶魔般,喋血弑杀,残忍凉薄。 北月夜家,她的心之所在! 夜青天早已突破灵师,夜无痕运筹帷幄,墨云天萧苍两个老头子实力也不差,北凰也会照应夜家,按理来说,不怕一个先天十一重的青柳。 可重点是,青柳是青石镇的镇长,青石镇繁花锦绣,以赌石为局操控无数赌徒,若她要对付北月夜家,胜负还真的很难说。 轻歌只身一人远赴迦蓝,在外徘徊历练生死,无非就是想让家里人过得安心一些。 若她走至巅峰强大如斯,谁敢动夜家的人? 她的人? 青柳对付她,她不怕。 要是夜家的话—— 少女身上的戾气,愈发浓重。 “你看你,还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北月夜家,不就是你的家嘛。”李富贵眉目温和,浅声道。 轻歌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李富贵笑着无奈,抬起手,在轻歌额上轻弹了一下,似是想把轻歌敲醒来,“既然你在富贵堂,咱就是自己人,你放心去干你的事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我叫啥名字?” 话题转变的速度太快,让轻歌措手不及,李富贵再问了一遍之后,轻歌才道:“李……富贵。”

第392章 驯杀戮血狼 得到轻歌的回应后,李富贵骄傲的抬起下颌,扬起手中的扇子,笑道:“这就对嘛,富贵是什么意思?就是钱多的意思,我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会有用钱摆平不了的事情。” 轻歌:“……” 哦。 你钱多,你任性。 李富贵把合起的扇子插入了脖后的衣裳里,饶了饶后脑勺,几分桀骜几分洒脱的往富贵堂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其实就是个小姑娘,干嘛总把自己当个男人——” 轻歌复杂的看着李富贵的背影。 有些羁绊,一旦种下,难以抹掉。 就像是世间的情谊,不仅仅只有爱情。 小狐狸脑袋在轻歌胸前蹭了蹭,还看!再看就把眼珠子给挖掉! 轻歌大笑。 她转过身,小狐狸乖顺的趴至轻歌肩上,轻歌瞥了眼血牢里的杀戮狼,转而看向拿鞭子的男人,十万灵气丹她已经给了,只要她能驯服,就能把这头杀戮血狼带走。 拿鞭的男人有些忐忑的看着轻歌,轻歌适才爆发出来的实力和杀吴有钱时的决然嗜血,让他不由的害怕轻歌会驯服杀戮血狼。 这杀戮血狼,只是他赚钱的工具罢了,虽说赢了可以带走,只是—— 不过男人转念一想,眉头也就舒展开了。 驯兽又不是灵气修炼,一百个人之中,都可能没有一个驯兽师,他怕什么? 眼前的少女再厉害,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十几岁的小娃娃,能驯服四品灵兽? 这不是笑话嘛。 还是天大的笑话。 男人咳嗽了一声,大手挥起,鞭子甩起,在空中蜷缩伸展,发出一声闷雷般的爆响,而后朝轻歌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吧,杀戮血狼煞气重,可要好生小心。” 轻歌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血牢。 “一个四品灵兽而已,本座一爪子过去,它就是你的了。”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 轻歌黛眉轻挑,“你别说话,呆在一边儿卖萌就好。” 姬月:“……” 他可是堂堂妖域之王,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卖萌! 不过看着少女冷硬侧颜,一颗心便也软了下来,依她,她开心就好。 卖萌这个字眼,小狐狸知道,是另一个时代的词。 轻歌曾与他说过。 吼—— 血狼看着靠近的轻歌,嘶叫了一声,它虽无神识,可它知道,这些人,都想要征服它。 它有身为野兽的尊严,那就是,即便死,也不被人类所践踏。 这种观念信仰,根深蒂固,好似每个凶兽出生时,就已印上。 轻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一侧的男人见轻歌这般胆颤模样,不屑的笑了声,他就说,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也想驯服灵兽,痴人做梦。 轻歌抿唇,心思微动,止住了姬月的动作,姬月想帮她吼回去…… 她盘腿在牢笼前坐了下来,回想了一遍驯兽书中北月太祖所说的话,还有在现代所学的驯兽之术。 北月太祖驯兽之道,是以心诚,通过兽的软肋,施以精神之力,虔诚沟通,看缘,不可强求。 可现代的驯兽术与之却是截然不同,现代驯兽术讲究的是征服,用强大的精神力来征服。 轻歌想着,要是将两个不同时代的驯兽术结合在一起,会怎样? 她虚眯起狭长的凤眸,仔细的观察着牢笼里的杀戮血狼,血狼遍体鳞伤,蜷缩的趴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即便如此,哪怕死之将至,它也有它的威仪和王的尊严。 轻歌朝其伸出手,滑腻白皙的手,伸进铁栏之间,往血笼里伸去。 男人骇然的望着轻歌,她不要命了? 其余人皆是摇头叹息,这不是在自找死路么? 轻歌眸色冷寒,当杀戮血狼张开嘴朝她的手咬去时,目光凝住,浓缩在气旋里蓄势待发的精神之力,全部喷涌了出去,无形中,袭向杀戮血狼的双瞳。 驯服兽狼,必须要强悍无比的精神之力。 须知,狼的戾气,是万兽之中最为浓烈严重的一个,驯兽途中,稍有不慎,一旦被血狼的精神力反噬,它就会和跗骨之蛆一样,不依不饶,导致驯兽师的精神世界完全崩塌,智力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灵兽,强大到一种地步后,就会开通智慧。 有了智慧,它们便会发现,在驯兽过程时,反噬掉驯兽师的精神之力后,它们本身的实力就会增强不少。 故此,有许多灵兽,乔装实力,等驯兽师上钩,再在驯兽师驯兽时,将其精神之力吞噬,巩固自身的兽之力量。 而这,也是驯兽师较少的一个原因。 轻歌的手没有躲避,血狼的血盆大嘴,包裹着她的手,獠牙泛着森然的寒光,就在他想要一口咬断轻歌的手掌时,强大的精神之力浩瀚若海,雷霆袭来,试图征服它。 杀戮血狼倒在血笼之中,到处都流着鲜血的身体扭曲了起来,一道道咆哮的声音,犹若闷雷般响起。 一些离得近的人,都吓得后退不已,脸色惨白。 轻歌面不改色,专心操控精神之力,征服血狼。 北月太祖的驯兽之道和现代所学的驯兽术,都是尘世的宝藏。 然而,轻歌看得更加透彻。 对待什么样的兽,就得用什么样的驯兽术,杀戮血狼煞气重,她唯有比它还要凶戾,才能让它臣服,跟她走。 否则,身为杀戮之王的狼,又怎会与一个软弱无能之人契约魂灵? 这是不争的事实。 轻歌全部的精神之力,与杀戮血狼的意志力对抗,她全神贯注,它愤怒无边。 轻歌经历过两世,精神之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强悍,只是杀戮血狼煞气太重,一人一兽的精神力相碰时,轻歌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人徒手分裂开,像是有人拿着一根带刺的铁棍在她脑子里搅,那种疼痛之感,难以言喻,生不如死也不能形容出其半分骇然之痛。 冷汗密布轻歌的额,脊背上的衣裳被汗水打湿,脸色因精神之力的过度匮乏而苍白了几分,伸进牢笼里的手,无力的垂下。

第393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好强大的精神力。卡Kа酷Ku尐裞網”秀丽的女子站在人群外,目光落于血笼前的少女身上。 残阳余晖倒映在冰冷的面具上,似有忘川的花儿尽情盛开。 * 轻歌发现,在与杀戮血狼对峙的时候,她的精神之力也得到了提炼,似比之前的更为牢固。 杀戮血狼想要吞噬轻歌的精神,轻歌心神微动,铺天盖地的精神之力全部从脑海里汇出,目的是囚笼里的血狼。 轻歌在赌。 她以所有精神之力,赌一头狼。 赢了,自然满载而归,若是输了,她的神智恐怕都会被杀戮血狼给吞噬掉。 姬月不知何时,回到了虚无之境,红袍如火,双瞳怪谲,颀长的身子斜躺在漆黑的王座椅上,旁边是一坛坛未开封的断肠酒,酒味从封口缝隙里溢出,断肠断魂。 修长的手伸出,随意的拿过一坛断肠酒,封口打开,疯狂痛饮着。 浓烈酒水划过咽喉,姬月将坛子放下,嘴角是酒水闪烁的光,“疯子!”他暗嗤了一声。 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她一意孤行,满腔热血,以命赌命,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他不敢离开四星去妖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她脑子一热,葬身在不知名处。 她明明有一颗玲珑心,阴诡算计样样都行,偏生年少正茂,风华轻狂,自火海刀山走过,百死无生也不惧。 吼! 杀戮血狼身体疯狂的扭动,导致无数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新鲜的血液。 轻歌眼瞳陡然瞪大,深处,似是蔓延出了一条裂缝,裂缝的沟壑里装着淋漓的鲜血。 失败了吗? 轻歌不信。 虚无之境。 嘭—— 姬月把手里的酒坛砸在地上,断肠的酒水溢了一地。卡Kа酷Ku尐裞網 察觉到少女的危险,男子异瞳爆裂,浑身的血液逆流,心在轻颤,就连双腿都在发软,他自王座椅上翻到在地,踉踉跄跄,之后再慌张惊惶的爬起,星眸里,此刻全是害怕之意。 他就知道! 不该让她这么任性的! 姬月想要冲出虚无之境,将那让少女面临绝望的杀戮血狼一口吞了。 虚无之境外,面具女子摇了摇头,“没意思,走吧,去拍卖场,等等……” 女子蓦地转头,朝血笼看去,却见人群之中,盘腿坐在牢笼前的少女睚眦欲裂,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直冲而上,到了天灵盖,再幻化为精神力,以惊人之势,雷电万钧,冲了出去,对抗杀戮血狼的精神之力,霎时,扭转乾坤,局面翻转。 生死一线,是煞气救了她。 将要冲破虚无之境的姬月,再次回到了黑暗的深处,在气息森然的沼泽地里徘徊长眠。 轻歌泯然,墨色深邃的瞳孔深处,似有血魔花开得妖冶,她蓦地伸出双手,将几缕煞气牵引至指尖,当她双手碰触牢笼时,牢固的笼子,刹那间化为齑粉,里边的能量,被血魔花的煞气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她蓦地起身,把遍体是血的狼提了起来,放至眼前,冷声问:“要么死,要么跟我走,选一个。” 杀戮血狼在她手里奋力挣扎,愤怒嘶吼。 轻歌面无表情,“我知道你听得懂。” 杀戮血狼双瞳赤红,而今它与轻歌对视,身上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地上掉,彻底被少女身上的凶狠之气所折服。 天地间,一道银色之光笼罩着轻歌与杀戮血狼。 光火里,古老的符文暗沉流动,似有太古的智者,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描绘出来,覆于流光之中,浮生六记,谁晓囊内乾坤。 庄严的气息,让方圆百里的人全都肃然起敬,那道从天而降的银色光柱,似要擎天。 杀戮血狼身上的伤口,在银色光华的抚摸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如火的鬃毛柔顺无比,又好似随时会倒竖起来,化为万千刀刃,屠杀江河。 血狼悬浮于银光之中,猩红双瞳睥睨苍生。 一道声音,似是来自另一个时代,在轻歌心里赫然响起,“吾之契约,心之所向,饕餮无所,魂灵参差,死生同在,不离不弃。” 轻歌微微张开嘴,一抹精血窜出,落在血狼双瞳中心,逐渐湮没。 当魂之契约完成时,血狼身体膨胀,硕大无比,而后落在地上,嘴边的两道獠牙,像是利刃般泛着森然寒光,眼睛里散发出的凶戾之气,仿佛能凝为实质,杀破! 它匍匐在轻歌面前,行了野兽界最高的礼数。 杀戮血狼,向往强大的主人,而它,等到了。 轻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曲身坐在血狼背上,血狼直起身体,驮着黑衣白发的少女往前走去。 契约过后,它与轻歌时间便有了一抹神识,一人一兽,无需言语,只靠这抹神识就能沟通。 一人一狼,踱步往前走去,周遭的人,仿佛都被狼的煞气惊到了,为其让出一条道来。 “把杀戮血狼交出来!”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轻歌座下的血狼止住脚步,轻歌双手撑在狼背上,回头看着怒喝出声的男人,男人手里握着鞭子,面目狰狞的看着她,两人之间仿佛有血海深仇,而她,好似做了什么天理难容大逆不道的事情。 轻歌嫣然一笑,道:“大家伙儿都看着呢,阁下之前可说了,以十万灵气丹换取驯服杀戮血狼的资格,输了无非就是十万灵气丹的事,赢了可就能把血狼带走,而今我驯服了杀戮血狼,阁下这般出言,又是几个意思?” 男人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双目凶狠,鞭子甩出,发出爆响。 “废话少说,十万灵气丹我还给你,杀戮血狼留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男人道。 轻歌眸光闪烁,突地放肆笑起,眼神转冷,似有冰雪骤降,浅层上,氤氲着凉薄之色。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阁下这般不要脸的呢,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轻歌冷笑,道:“阁下言而无信,待我驯服杀戮血狼后,又要将血狼讨回,该不会故意设套,让我们砸钱吧?” 此言一出,公愤起。

第394章 去,吃了他 男人攥紧了手中的鞭子,目光里显露出无尽的杀意,还有一丝惶恐。 谁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杀戮血狼能被人驯服,出乎他的意料。 他如炼狱下的厉鬼般,目光狠戾的箍着轻歌,他绝不会让她把杀戮血狼带走。 绝不! “走吧,去拍卖场。” 远方娴静处的女子对身边的小厮轻声道,她抬起手如玉般细腻白皙的手,把罩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在长空中出现,适才被面具覆盖半张脸上,裂开了血色的纹路,这些纹路连在一起,竟是成了一只血蝶。 会吃人的蝴蝶。 女子继而将面具戴上,一面走,一面低声道:“沧海兄要是知道,他一直驯服不了小狼与外界的人契约了,恐怕会大发雷霆怒的。” 小厮惊讶,“这杀戮血狼,是沧海师兄带回来的那头狼?” “嘘——” 女子止住脚步,食指抵着朱唇,“不要乱说话,会死人的。” 小厮胆颤,噤若寒蝉。 * 再说轻歌。 她辛苦驯得的血狼,怎能说交出就交出? 她一跃而下,冷视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气势释放,先天十重! 先天十重的气势朝轻歌压去,轻歌黛眉微蹙,吴有钱先天九重哪怕拥有五行之火,她也能轻而易举的战胜,可在一场恶战之后又在杀戮血狼身上消耗了大量的精神之力,而今身体脆弱,脚步虚浮,面对先天十重的攻击,自然很难做到面不改色。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会留下杀戮血狼! 灵气压得轻歌的双腿微微弯曲,男人毫不客气,一鞭子朝轻歌脑袋甩去,狠辣无情。 鞭子是以铁铸成的,要是一鞭子朝轻歌身上摔下,完完全全可以将人的身体给一分为二。 四周的看客,虽然不耻男人这种行为,但也没人上前阻止。 人性往往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又会多管闲事空惹麻烦呢。 姬月勃然大怒,可轻歌却是将虚无之境封印了起来,虚无之境,是掩藏在她体内的空间,只要她的实力突破了先天八重,哪怕她再虚弱,也能控制自如。 既然她看清了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姬月的话,她往后的所有苦难,都不会要姬月帮忙。 这是她的执着,也是她的原则。 她不是一个会靠男人的女人,姬月而今实力虽然不如以前,但也改变不了他曾是妖域之王的事实。 而她,只是异世的一缕孤魂,与没家的野鬼有何区别? 有朝一日,她想要配得上他,而今,就不会事事要他出手相助。 以往,他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今,他是她的男人。 是的—— 男人! 轻歌发狠,眸光喋血。 既然他人要她不得好死,她又何必心慈。 却见少女将手伸出,堪堪抓住了那满是铁钉的鞭子,鞭子上的铁钉刺破了她的血肉,贯穿了手掌骨。 轻歌不为所动,紧攥着铁鞭的尾端,卯足了力,往自己身边一扯,再将筋脉里的煞气全部牵引而出,拼了命似得灌在手掌里,铁鞭被煞气吞噬,噼里啪啦作响,闪烁着暗青色的光弧,云烟燃烧起,化作齑粉而散。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的手,攥成了拳头,鲜血自指缝里溢出,沿着袍摆衣裳,滑落在地。 她不顾虚无之境里红了眼的姬月,而是朝身旁的杀戮血狼下了命令,清冷之声,残虐着,“去,吃了他。” 架在一人一狼之间的神识有所动静,杀戮血狼虽听不懂人话,可它知道轻歌的意思。 它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男人扑了过去,将男人扑在地上。 男人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想将他一口吞了的血狼,嘴角好似都要裂开来,喉咙深处,苦痛沙哑,干涸如荒芜沙漠。 当恐惧到了一种地步的时候,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轻歌手里还在滴着鲜血,掌心之中钉着几枚铁钉,她面若冷霜,痛感传遍全身,她却是连哼都没哼一下。 “啊——” 人群看客里,有未经人事不谙世事的少女吓得尖叫出声。 刺啦—— 这是獠牙破开皮肉的声音。 杀戮血狼不留情面将男人给生吞了,从此往后,轻歌的凶狠之名,再次震撼四星。 迦蓝学院里,轻纱流离霓霄等人聚在殿宇里好似在商谈些什么,当有人把青石镇上所发生的事情带来迦蓝时,轻纱流离不屑一笑。 容貌绝色的女子反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气质温和的男子,她张扬大笑,道:“这样心狠的女人,呆在迦蓝可会坏了迦蓝的风气。” 此女名叫红衣,是当日与许年生长老以及何之雄从极北之地历练回来的人。 轻歌离开迦蓝时,她便是一身轻装坐在烈马之上看着她走的,只是当时没道出名字吧。 轻纱流离闻言,莞尔道:“所幸她已经被赶了出去,迦蓝的风气还是好的。” 红衣大笑。 “这次太极殿开门,测试的学生,五行天赋一个都没有。”君若离将话题引开,夜轻歌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 * 这厢。 杀戮血狼把男人吞吃了之后,转身往回走,趴在轻歌脚边。 轻歌低头看了眼扎着铁钉的手,坐回了血狼脊背上。 看来,底下拍卖场是去不了了。 通体猩红的血狼驮着如修罗般周身上下缠绕着煞气的少女远去,人群避开,谁也不敢靠近,都在十步开外的距离窥探着。 自富贵堂与江海赌石一事后,夜轻歌这个名字,再一次的震彻了青石镇。 残阳,落日,血花。 晚霜,赤狼,孤王。 街道上来往的人,惊恐的看着驭狼而行的少女。 轻歌坐在杀戮血狼的身上,左手抬起,将贯穿整个右手手掌心的钉子拔掉,随意的丢在地上,整只手,都是骇人的血。 “痛吗?” 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心脏蓦地沉下,轻歌神魂惊颤。 她又让他发怒了—— 她不想的,只是,她情愿自身躯体被五马分尸,跨过荆棘奔向他,也不想在他的希翼保护下,日渐沉沦,凝滞不前。

第395章 比我晚死 “不痛。” 轻歌温婉浅笑,优雅的坐于血狼脊背上,朝虚无之境抛去一抹神识,灵魂传音道。 男子着红袍,眸光似魔,邪佞的躺在墨色的王座椅上,双眼古井无波,却森然得近乎透明,氲着薄怒,喋血无生。 * 富贵堂。 李富贵在屋子里翻看着书籍,徐旭东跑过来惊呼出声,说是轻歌受伤了,李富贵吓得把手里的书都丢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往外赶,站在白玉阶梯之上,门槛过处,他居高临下,看着驭狼而来的少女。 轻歌手掌微微抬起,几个淋漓的血窟窿异常明显,走了多久,便流了多少血,只是那血隐入杀戮雪狼的毛发,难以分辨。 “怎么回事?青柳干的?” 李富贵暴掠而下,弹指间便到了轻歌面前,他蓦地伸出手,紧攥着轻歌的手腕,轻歌蹙眉,想要把手抽回来,一抬眸,却对上李富贵喷焰的眼,整个人都惊愣住。 “青柳重伤,伤不到你,这是谁弄出来的伤口?告诉我,我去宰了他!”李富贵怒道。 徐旭东和富贵堂的众侍卫站在台阶之上,诧然的望着自家堂主。 在他们的记忆深处,李富贵总是和煦的,给人一种阳光般舒服的感觉,时而暴走,彪出来的脏话让人瞠目结舌,哪怕当初降龙学院的大小姐路颖儿当众退婚,李富贵也只是温煦一笑,不怒不悲。 可如今,他像是暴怒的狮子,没了理智,也没了心绪。 “没事,小狼已经吃了他。” 轻歌笑若桃花,自杀戮血狼身上跃了下来,往富贵堂里边走,与徐旭东擦肩而过时,道:“把小狼照顾好,我回房疗伤。” 少女倩影消失在一楼大堂。 “堂主……”徐旭东看着在白玉台阶之下,兀自发怒的李富贵。 李富贵转头,笑了笑,道:“我房间里还有两颗琉璃丹,给夜姑娘送去吧。” “琉璃丹?” 徐旭东瞪目,“那可是洗筋伐髓的上品丹药,有价无市,会不会太珍贵了些?” “听不懂我的话么?”李富贵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冷光。 徐旭东心底衍生出了无尽的寒意,咽了咽口水后,转身走向李富贵的房间,准备拿琉璃丹。 * 轻歌走进空挡冰冷的房间里,凉风自窗棂刮过,流窜在室内,她走上前,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准备将敞开的窗户关上,旋风似要化为液体在空中骤然而过,轻歌的手尚未碰触窗户,似是有一道阻力,将窗户合起,“啪”的一声响起,轻歌的身子落空,眼前景色骤变,转瞬便到了虚无之境里。 轻歌站在荒凉的虚无之境里,身后是氤氲着轻烟的三生水和行尸走肉的血傀们。 在她的面前,漆黑的九龙王座椅矗立着,邪魅狷狂的男子斜躺在椅上,阴诡的异瞳此刻散发出无边的寒气,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轻歌。 轻歌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她伸出手朝姬月晃了晃,笑道:“你看,不痛的,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每晃动一下,轻歌手掌上的伤口就不断扩大,粘稠新鲜的血液从中流了出来,滴落在地,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浓郁,明媚。 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甚至蠢到了这般地步。 咻—— 适才还坐在椅上的男子,刹那间到了轻歌的面前,他红了眼,双瞳欲裂。 姬月把手高举起,似要朝轻歌脸上打去—— 轻歌闭上双眼,不动如钟。 想象中的巴掌没有打在脸上,她却是被男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将骨头搂断,筋脉捏爆。 姬月削尖的下巴抵在轻歌的脑袋上,轻歌愣住,被他箍着,一双狭长的凤眸,无辜的眨了几下。 轻歌发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自姬月的身上蔓延至了她的体内,修复着手上的伤口。 手掌上的血窟窿,逐渐愈合,新生的皮肤,犹若凝雪琥珀。 “以后处理不了的事情,交给我,好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轻歌额头顶着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膛,好似碰触到了第三块肋骨,她浅笑盈盈,道:“好。” 其实,两个人都很偏执,倔强,不分上下。 得到轻歌的回答,姬月身上暴戾的气息逐渐敛去。 他牵着轻歌的手,在虚无之境里漫无目的走,是幸福的,欢欣的,可片刻之后,却又懊恼哀伤,他与她十指相扣,只能在这暗无天日里的空间里行走,他无法给她强大的依靠,不能在天下人面前出现。 这是姬月头一次痛恨自己出生在妖域,是个妖兽,而非人。 他若是人的话,就能许她红妆天下,凤冠霞帔的把她娶回家。 可他。 不能—— 他只能躲在四下无人的夜里,看着她孤勇而战,孑然一身。 似是走遍了万里的江河,两人相对沉默,唯一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就是手上的温度。 轻歌的手很凉,可姬月的手却是冷的,彻骨的冷,似料峭寒冬里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雪。 都是没用温度的人,只能在遍地饿殍的荒漠里,相互取暖。 姬月的脚步突地停了下来,轻歌被他的手给拉着停下。 轻歌回头看着姬月,疑惑不解。 姬月附身,两人的额头抵着低头,近在咫尺。 轻歌望着面前不断扩大的妖孽脸庞,瞳孔微微紧缩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以后,一定不要比我先死,我会疯了的。”姬月如是说,他闭上眼,轻歌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蝉翼,如蒲扇般浓密,轻轻颤着。 他说,你不要比我先死。 可他又怕他先死了之后,没人来保护她。 轻歌心疼的看着面前偏执固执的男人,许是经历过梅卿尘一事后,他对她格外忐忑小心,拿命来对她好。 他怕她会离开,会去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所以,他把他全部的好都给了她,还怕她会走。 “好,我会比你晚死的。”轻歌笑得柔和,眸色如风。 闻言,姬月紧紧搂住轻歌,兴奋不已,一颗漂浮不定的心,好似已经安定了下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若死了,她也会疯了。

第396章 扒了她皮断了她骨 狼烟起。卡Kа酷Ku尐裞網 江山北望,剑气如霜。 铁蹄迂回,不知踏碎了多少英雄梦。 轻歌离开虚无之境,回到了房间里,门声响起,轻歌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徐旭东。 徐旭东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三个朱红药瓶,“夜姑娘,这是堂主珍藏的琉璃丹,特拿来给你疗伤用。” 徐旭东看了眼轻歌恢复如初的手,颇为诧异,那么重的伤,甚至还伤到了手掌骨,怎才一恍惚的时间,就已经好了? 琉璃丹? 上等疗伤丹药,价值连城,可谓是珍宝,一颗都难见得,更别说一次性出现三颗了。 “你都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琉璃丹你拿回去吧,替我谢过李堂主的好意。” 徐旭东垂眸,犹豫了会儿后点头,欲离开,只是身子才刚转过去,脚步顿住,他回过头,看着扶着门楣而站的少女,道:“堂主他是个好人,他曾为救一个女人而毁丹田,被人践踏,流放死人谷,他在死人谷的那段时间,那个女人,却跟另外一个人好了,堂主心灰意冷,也不愿回家,机缘巧合之下来了青石镇,创建富贵堂。” 那个女人,难道是路颖儿? 轻歌眸光四闪—— 不愿回家? 李富贵的家,在哪里? “是的,那个女人是降龙学院的大小姐,路颖儿。卡Kа酷Ku尐裞網”徐旭东道。 他转过头,背对着轻歌,手里还拿着静置琉璃丹的托盘,夜明珠的光辉罩在他身上,照出了一道萧瑟颀长的身影,“夜姑娘,你就老实告诉我,你觉得我们堂主人如何?” “很好的人。”轻歌道。 “作为丈夫如何?” “很好。” “可配得上你?”徐旭东步步紧逼。 “配得上。”轻歌眸光闪烁。 “你可动心了?” “没有。”轻歌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 走廊过道里,一阵沉默。卡Kа酷Ku尐裞網 许久,徐旭东道了句“我知道了”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身后,传来关门之声。 拐口处,徐旭东停了下来,温和如风的男人站在走廊过道,双眼里仿佛没有焦距,有几分呆滞。 徐旭东转头看了眼男人,道:“堂主,趁还来得及,放手吧。” 他知道,他家堂主,一旦喜欢上便是不死不休,前面已经有了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路颖儿,他不想再出现一个女人让其魂断。 “放手?”李富贵挑了挑眉,“我何时说过我动心了?” 徐旭东:“……” “我将琉璃丹放回去。”徐旭东端着托盘走。 徐旭东走后,整个走廊里,就只有李富贵一个人,他的身体掩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情绪,他蹲坐下来,双手搁置在曲起的膝盖上,脊背靠着翡玉之石铸成的墙面上,目光里折射出悲戚的颜彩。 动心吗?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日在降龙学院她为他出头,看着一团糟被搞砸的婚礼,他很痛快。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只知道少女身着浮云霓裳,在万丈阶梯上翩跹,光是一个背影就醉了人心。 这算心动吗? 他不知道。 * 镇长府。 脸上缠着白色绷带的女子躺在玉石床上,四周如墨,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女子的脸上,自绷带里露出的皮肤,惨白似吸血鬼,那双紧闭着的眼,覆盖着漆黑的影。 倏地—— 女子将双眼睁开,漆黑深邃,幽然阴森,像是毒蛇吐着信子,泛着狠辣的光。 她转过头,一缕绷带撕开,垂在玉枕上,脸上绽开的皮肉黏着鲜血,触目惊心,面目全非! 女子视线的尽头,是那扇檀木门。 檀木门被一双白皙滑腻的玉手打开,性感娇媚的女子脸上覆着白纱,身上披着轻纱站在两扇门之间,院子里风将轻纱掀起,身材毕露,尽显淋漓。 女子梳着绛云髻,发髻上插着鸳鸯步摇,鸳鸯衔着碧玉珠环,修长双腿迈动时,碧色的珠环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之声,若珠玉落盘。 “青石镇镇长,青柳?”女子朝床上似厉鬼魍魉般的人儿看去,道。 她抬起手,将挂在耳边的轻纱摘去,绝艳妖娆脸出现在青柳的视线之中。 这是,媚娘的脸! 青柳绷带之下的唇,费力蠕动着,因咽喉干涸,声音颇有几分沙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媚娘举步往前走去,步步生莲,纤细腰肢不堪一握,轻纱涟漪下隐约可见的皮肤吹弹可破,细腻犹似羊脂玉。 嘭—— 她跨过门槛时,身后的檀木门发出沉重的声响,骤然关上。 屋子里阴沉沉的,气氛有几分诡异。 媚娘站在床沿边,窗外洒落进来的水银色光泽,覆在了她的侧颜上,风情万种,婀娜绰约。 “帮我?你怎么帮我?” 青柳面目狰狞,冷笑着,脸上的绷带好似又散落了一些,曾被姬月咬掉一块肉的脸,此刻结着难看的痂,犹似一条条小虫子趴在其脸上,动来动去。 让人惶恐,又让人作呕。 “你恨夜轻歌吗?”媚娘避开了青柳的言谈,另辟话题。 提及夜轻歌,青柳像是想到了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般,双瞳好似都要爆裂开,身体因愤怒激动而颤动着,一丝丝恨意,在其眼底凝聚。 青柳一把将脸上的绷带扯掉,绷带黏着血肉被抽走,青柳的脸,再一次的毁了,伤口愈发的大,鲜血流在晶莹剔透的玉枕上晕染开,不过尔尔,洁白的玉枕,好似都已经成了猩红之色。 “何止是恨,我恨不得喝了她的血,扒了她的皮,断了她的骨!” 青柳似地狱之下的厉鬼,满脸的血,身体和脸庞都在扭曲,她伸出的手紧攥着媚娘的衣袖,呼吸急促,胸口此起披伏,脸上的血越来越多,将五官都遮了去。 刺啦—— 媚娘的衣袖轻纱被青柳一把扯掉,她紧攥着那一点轻纱,指甲贯穿轻纱,没入手掌心的皮肉里,她弓起的身体,再一次的倒在了床上,整张床都颤动了一下。 鲜血自床得边沿往下流淌,似暗夜里悄然生长的爬山虎,蔓藤叠叠。

第397章 当个寡妇也好 青柳的手舒展开,掌心里轻纱落在了地上,恰巧黏在自床上流淌下来汇聚而成的粘稠血泊上。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媚娘往前走了一步,软银绣鞋踩上那一坨轻纱,暗红的鲜血在其脚下朝四周弥漫。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床上的女人,“夜轻歌的灵兽异常强大,你没办法赢她的,跟我做个交易如何?我能帮你报毁容之仇。” “什么交易?”青柳忍住脸上的疼痛,眯起眼睛问。 “你胸腔内有两条肋骨是我主子需要的材料,只要你肯拿两块肋骨作交换,我便能助你报仇,至于她的灵兽,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牵制住。”女子艳丽,声音魅惑。 青柳眼瞳微微扩张了一些,“只要两条肋骨?” 媚娘点头,重复了一遍青柳的话,“对,只要两条肋骨。” “好,我给你!” 莫说两条肋骨,哪怕拿她身上所有的骨头作为交换,她也要让那个女人和她的灵兽不得好死。 有些恨意,一旦有了,就会生根发芽难以遏制。 媚娘低头,双眸温柔,柔情似水之下,却是滔天的杀意。卡Kа酷Ku尐裞網 斗兽场。 身着绛紫长袍的男子坐在棋盘前的椅子上,黑白棋子泛着光泽,他将一枚白子落下,收起了一绺黑子,丢进玉碗里。 似有钟鼓之声响起,冥千绝将手抬起,打着手印,掐指而算。 许久,男人脸上浮现一抹妖魅的笑,他朝画着万象乾坤两仪天下的棋盘看去,低声道:“下了这么久的棋,布了十几年的局,该一一收回了。” 与此同时,佣兵协会。 躺在床上的男人翻滚在地,无垠华丽的宫殿里唯有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每咳一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凄艳的血。 冥幽双膝跪在地上,他扶着石柱,身体抖动,还在咳嗽。 旁侧的榻子,一袭雪白纱衣的花影躺在上面休憩,身上盖着狐裘毯。 听见冥幽的咳嗽声,她如惊弓之鸟般醒来,赤着双足跑至冥幽跟前,把冥幽扶了起来,许是地板太滑,花影踉跄,两人一起再次摔在了地上,花影双手撑着地面,感受着手掌里温热的触觉,花影瞳孔收缩,她跌坐在地,抬起手,白皙的手上染着冥幽的血。卡Kа酷Ku尐裞網 殷红的血,在花影的注视之下,逐渐变成紫黑之色。 花影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她来不及擦掉手上的鲜血,也不站起来,身子往冥幽这边挪动了几下,直到距离很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双手紧攥着冥幽荼色的衣裳,关节泛白,嘴唇干涸,整个人都哆嗦着,像是噩梦初醒,只有惶恐,“恶化了,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花影的眼瞪得很大,双手不住的轻颤。 “我知道。” 冥幽靠着石柱,无力的坐着,脑袋耷拉着,如画的眉目而今如置放的桌子边沿的瓷器,一旦倒地,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 男子的脸上,蕴着死亡之相,一片灰白。 惨白的手自袖子里伸出,似安慰般拍了拍女子攥紧衣裳的手。 他明明那么年轻,却像是早已看透浮世炎凉人间百态,举目沧海低头桑田,如一个智者般,关于未来,早已预料到,他不去争,不去抢,却以羸弱的身体,搅动着天下社稷。 “你知道?”花影不解,也不甘心的看着冥幽。 她往前爬了些,染着黑色鲜血的双手攥住了冥幽的衣襟,近乎怒吼:“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这一切发生,你为什么要布一个让自己去死的局?为什么?” 花影转身,仓皇慌张地爬起来,赤足往外跑,纱衣潋滟,女子绝色,眸里倔强让人揪心。 “冥千绝,我要杀了冥千绝,他会害死你的!”花影歇斯底里低吼着,疯狂的往外跑。 冥幽虚弱的笑了。 “他不让我死,我也会害死我自己的,乖,回来。” 花影将宫殿的金漆大门,整张脸覆了眼泪,听见身后男人的话,她脚步顿住,一寸寸的转身,回头。 她的身子沿着门的金线,无力的瘫坐在冰冷彻骨的地上,纱衣堆积,好似含苞待放的花儿,娇艳欲滴,却又仿似会随时枯萎凋零。 是啊,她早就知道这个人一步步朝地狱走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曾经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日渐堕落。 “花影,你今年多大了?”冥幽问道。 两人分别在空旷殿宇的两端,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那是永生难跨的鸿沟。 “二十三。”花影回答道。 “二十三了?”冥幽抬起头,目光有些虚浮,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原来你已经跟着我八年了。” 花影咬唇,眸里全是泪。 她仰头,恨不得把脖子给拗断,硬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等我死了,你就找个人嫁了吧。” 冥幽道,声音虚弱无力,气若游丝,“你是我冥幽的人,嫁出去也得风风光光的,说罢,你看中了谁,四星疆土内,除了血族,都可嫁。” 花影终是忍不住,咽喉痛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蓄着的泪,如决堤的河,狂涌而出。 看中了谁? 他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他却问她看中了谁。 花影摇摇晃晃的站起,如风中的细柳,身子消瘦,仿佛随时都会倒地。 她扶着奢华的金漆大门,望着坐在地上羸弱无力的男子,眸里一片决然,她轻笑一声,清寒如霜,自嘲道:“若我看中了你呢?你娶吗?” “别闹——” 冥幽脸庞一僵,道。 花影脚步沉然的往前走,她走至冥幽面前,俯瞰着脚边的男人,“你娶吗?” “我病怏怏的,随时都会死,我死了,你就是寡妇。” “别这样,我会心疼。” 冥幽道。 花影眼底爬上一抹狰狞之色,“寡妇?寡妇又如何?你死,我大不了陪你一起死,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嫁……” 自八年前的古道起始,她的心就已沉沦,再也无法捞起。 只要他肯娶,哪怕只一夜的夫妻,她也不后悔在人世走了这么一遭。 可残酷的是—— 他说,花影,可我不想娶你啊。 女子再一次的跌倒在地上,眼里全是绝望,她将心血淋淋的扒开,他却弃之如敝屐。

第398章 惹人爱 幽静的屋子里,轻歌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泛着晶莹光泽的月蚀鼎,鼎炉之下,是一缕深然的红色精神之火,鼎炉盖上,好似有金色卷发的小女孩坐在上面荡着莲藕般白皙如玉的腿。 轻歌伸出手,南海赤火珍珠便出现在了手上。 回迦蓝之前,她想给疯子炼制一把绝佳的兵器。 据安溯游所言,碧西双曾拥有一把紫焰枪,紫焰枪是无虞赠予她的,用死人谷里的百年骷髅、魔渊山脉里的金刚石,以及各种天之材料混淆而成。 据说,碧西双曾在魔兽纵横的山脉里,手执一把紫焰枪,挽出紫色枪花,引来紫电,以一人之力,对抗无数魔兽。 只是后来她下嫁南冥,离开迦蓝时,跪在龙凤灵光门前,用无虞所赠的紫焰枪,挑断了双手筋脉,重伤骨头,以报无虞多年亦父亦师的养育之恩。 从此往后,她再也拿不了枪,使不出她引以为傲的招式枪花。 轻歌翻看着林尘给她的炼器书,炼器书有些残破,关乎南海赤火珍珠的描写,也就只有简单的几行而已。 赤火珍珠—— 生于南海,锤炼百年,珊瑚之血,琥珀之泪,以倾城骸锻造,可成佳器。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次,她想锻造出一个地级兵器,以神魂操控,对于现在的疯子来说,地级兵器,才是她的所属。 只是,她现在的炼器等级,仅仅是人级而已。 放眼整个四星,也就只有炼器宗师风青阳达到了地级。 “你想炼制地级兵器?”小狐狸四肢敞开的躺在窗台前的桌子上晒着暖阳,懒洋洋的,他睁开了一只眼睛,轻瞥轻歌,道了声。 轻歌点头,“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貌似有点难。” 小狐狸翻了翻白眼,何止是有点难,难如登天好不好! 炼器比修炼灵气还要困难,每一步都不可有差错,越级炼器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世间难有几人能做到,硬是要说谁能做到的话,普天之下,各个位面,恐怕也就只有他认识的那个变态能做到罢了。 “你想锻造以神魂操控的地级兵器有点难,不过你拥有南海赤火珍珠,只要再聚集倾城骸,就能锻造了。”姬月道。 轻歌蹙眉,“倾城骸?” 永生石里,英武侯的声音渐而响起:“倾城骸,古战场各大尊后坐化千百年,形成的骸骨。” “古战场尊后?”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想骂娘了。 古战场那是多遥远的时代,而且还是尊后的,这不是大海淘沙么,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轻歌有些头疼,看来回迦蓝之前,不能炼制地级兵器送给疯子了。 话又说回来,她就算凑齐了倾城骸和赤火珍珠,也不一定能锻造出地级兵器,她如今还只是个人级炼器师,想要冶炼地级兵器,倒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要是有凤栖尊后的倾城骸,你就能召唤出明王刀的刀魂。” 小狐狸翻了个身继而趴在桌上,晒也是有讲究的,得均匀嘛。 凤栖尊后? 轻歌低声轻喃这个神圣的名字,一股庄严肃穆之感,油然生出。 同时,她还感觉心脏处有些压迫,灵魂仿佛被人放置于无边黑暗里,荒荒芜芜,凄凄惨惨。 云月霞曾与她说过,她和凤栖一样,都有两颗命格星,凤栖最后落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她也不会好到哪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指尖轻颤。 她站起身,把月蚀鼎收了起来,把慵懒的狐狸抱在怀里往房间外走。 一楼大堂。 李富贵成了说书先生,手里执着一把西施美人扇,他将扇子合起,往桌上一砸,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之夜,新郎迫不及待的把美娇娘的盖头掀起,压了下去,将衣裳掀掉,哪里知道,这新娘,竟然是个男人,新郎怕在新娘面前失了面子,入洞房之前,特地喝了壮阳的药酒,这半夜三更的,哪里去找个女人来?男人就男人,照样上了。” 言罢,哄堂大笑。 轻歌站在阶梯之上,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富贵堂的堂主,真是越来越无厘头了。 他看见轻歌,立即迎了上去,笑道:“终于舍得从房间里出来了?不然我还以为你要发霉了。” 轻歌耸了耸肩,道:“再不出来,青石镇的男人都要因为你宣布出柜了。” “出柜?出柜是什么意思?”李富贵问道。 轻歌浅笑,低声道:“同性恋的意思。” 李富贵:“……”他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千万别当真。 “东陵鳕当上了皇帝。” 李富贵忽然道,轻歌讶然,愣住,旋即眉开眼笑,笑完之后,轻歌却又开始心疼那个男人。 他能在极短的半个月之内,从九子夺嫡中横杀而出,得有怎样的煎熬。 “五个跟他反目的兄弟,三日之前,全被他以乱臣之名杀了。”李富贵脸色如霜,语气有些沉重,“他今日登基为皇,第一天就把两个兄弟关押进天牢,永世不得出。” “他会是个好皇帝。”轻歌笑道。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东陵鳕会坐上那个压抑恢弘的宝座。 可,那是他的使命。 “兴许吧。”李富贵道。 “堂主——” 徐旭东带着人走来,悄然道:“拍卖场来了火云珠,等会儿就要开始交易,我们要拍吗?” “火云珠?”李富贵皱眉,而后摇了摇头,道:“火云珠是炼器师进阶巩固精神之火的必需之物,对我们没用。” 男人看了眼轻歌,道:“夜姑娘似乎是炼器师,可以去拍卖场看看。” 轻歌点头,“我晚点会去一趟。” * 傍晚。 轻歌离开富贵堂,前往地下拍卖场。 杀戮血狼自富贵堂的后院里跑了出来,亦步亦趋的跟在轻歌身边,一双赤红的眼,散发着凶戾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少女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虽也没什么曲线,写总是要这么写的。 斜阳之下,少女嗔了眼血狼,“小狼,看,人都被你吓跑了呢。” 被轻歌抱在怀里的小狐狸哼哼唧唧的,“看吧,还是我惹人爱。” 轻歌:“……”

第399章 冤家路窄 北月,斗兽场。 坐在棋盘前的男子站了起来,一道黑色光束从天而降,覆盖着棋盘。 殿门被打开,媚娘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盒子。 “青柳的肋骨拿到了?”冥千绝问。 媚娘点头,把黑盒放在桌上,道:“青柳的肋骨已经带来了,你的话和东西我都给了她。”言至此,媚娘皱起了眉头,于心不忍,“这样做,对轻歌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她算是在轻歌实力还很弱的时候就遇见了,她亲眼目睹那样刚强炽烈的女子,逐步走上巅峰。 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 冥千绝至今的所作所为,她都能理解,只是,她突然很心疼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少女。 冥千绝眸光冷凝,闪过一道煞气。 月光清寒,他负手而立,转身背对着媚娘。 “只要她是夜轻歌,就不残忍,你别忘了,她和凤栖尊后一样,拥有两颗命格星。”冥千绝道。 “可——” “媚娘,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冥千绝的回头,眼里的邪佞之气,把媚娘的话全给堵了回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媚娘噤若寒蝉,欲言又止。 许久,媚娘将头低下,眸里又是一片冷寂杀气。 她只是个奴隶,只要做好主子交代的事情就好。 夜明珠的光火,照耀在冥千绝的脸上,冥千绝的脸色,好似白了几分,垂下的眼眸邪魅异常,隐藏在阴暗之中。 突地,他残笑了一声。 他有他的夙愿,所做的都没错。 怪只怪,她是夜轻歌—— 富贵堂。 隔层晶石屋。 李富贵静坐在桌前,翻看着富贵堂近些日子的账簿。 敲门声响起,李富贵眼也没抬,“进来。” 徐旭东拿着一个画轴和一沓资料打开门进屋,到了李富贵面前,道:“堂主,你想要的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账簿自李富贵道手中滑落,他蓦地站了起来。 徐旭东点头,把这里的画轴和资料都递给李富贵,“这是她现在的容貌,堂主你见过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自建立富贵堂开始,李富贵便让他去找一名女子,女子生得绝艳,眉目犀利,一把长枪,一袭浮云霓裳…… 徐旭东突地想到,李富贵带轻歌去降龙学院参加路颖儿婚礼的时候,就是给轻歌穿这一身浮云霓裳的;当时他并未多想,而今仔细想想,难不成…… “堂主,你让夜姑娘穿浮云霓裳,可是想让她替代……” 徐旭东的声音的戛然而止,李富贵眼神陡然变得阴狠了起来,徐旭东咽了咽口水,立即噤声。 李富贵把徐旭东的画轴打开,瞳孔骤然紧缩,“容貌全毁?” 画轴上脸庞布满刀痕的女子,正是碧西双! 那日与江海赌石时,他见过。 “正是她,她名叫碧西双,是个孤儿,是迦蓝大长老无虞的徒儿,被其一手拉扯大,后来不知发生何时,执意要嫁给南冥皇子,嫁过去之后,南冥皇子把她送去了青楼……”徐旭东把调查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李富贵要他调查的人,竟然是那日在富贵堂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因碧西双脸上错综交叉的刀痕,徐旭东对她也算是印象深刻。 “原来她在迦蓝被当成疯子,怪不得我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李富贵唇角勾起,绽入一抹笑。 “堂主,那夜姑娘……”他以为,李富贵对轻歌心动了。 “夜姑娘只是夜姑娘。”李富贵漠然道。 心动? 兴许只是那晚的浮云霓裳让他心动罢了,可浮云霓裳的主子,却不是她。 曾有个女人,身姿如云,绝世风华,身着浮云霓裳,系着绛紫披风,在夜里翩跹起舞…… * 轻歌驭杀戮血狼,前往底下拍卖场。 觉得带头狼在身边过于张扬,轻歌便让血狼待在虚无之境。 起先,小狐狸是非常不同意的。 虚无之境是他和轻歌唯一的约会场所,如今来了一头狼,以后干点啥羞羞的事还不得有一双狼眼在赤裸裸的看着,小狐狸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不要,我拒绝。”小狐狸想也没想便道。 “理由。”轻歌问道。 “以后亲你不方便了。”小狐狸赤红毛发之下的脸颊绯红如斯。 轻歌:“……”这小狐狸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呢? 咋的越来越不纯洁了。 至此往后,小狐狸时常在虚无之境与小狼大眼瞪小眼。 一山都容不得二虎,更别说这两个一个是杀戮之皇血狼,一个是妖域的王。 * 青石镇的地下拍卖场,算是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出名也是规模最大最全的一个拍卖场。 拍卖场在青石镇的南面,是一个巷子口,门前站着两个戴着斗篷的男人。 轻歌才走至门口,一抬眸,看见风风火火迎面走来的女子,就傻眼了,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冤家路窄。 路颖儿和她的新婚丈夫并肩而来,身后是一行充当保镖的侍卫们,轻歌看着都可以排到青石镇外的侍卫们,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降龙学院的院长,还真是疼爱他女儿…… 出个门还带这么多侍卫。 “颖儿,咱又不是炼器师,要这火云珠干嘛。”路颖儿的丈夫,谄媚似得跟在旁边,道。 路颖儿道:“我最爱的耳环丢了一只,唯有这火云珠才能与其媲美。” “颖儿想要的话,这火云珠,今晚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男人道。 轻歌:“……” 若非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降龙学院的院长会生出这么个东西。 火云珠那么好的宝贝,竟然要拿去做火云珠。 这样浪费,是会遭天谴啊遭天谴—— 路颖儿与男人说话时,目光漫不经心的瞥着。 轻歌见此,心里腹诽了一句不好,准备先进拍卖场,只是这脚才刚抬起,路颖儿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哟,这位姑娘,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轻歌干咳了声,脚步顿住,面不改色,看来麻烦,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路颖儿和男人走上前,男人看见轻歌,火冒三丈,他可忘不了,大婚那日,轻歌是怎样羞辱他的。 后来,新婚过后,二人派人调查,看见轻歌的画像之后才知道那日闹事的女子,叫夜轻歌。

第400章 想死老子了 路颖儿的丈夫,是驯兽岛岛主与岛外之人的私生子,名为黎恩阳。 虽不是嫡系一脉,驯兽岛的岛主却是异常疼爱这个小儿子,不过驯兽岛也算是在四星大陆上非常有地位的势力,把一个私生子带回去,总归不好。恰巧,岛主与降龙学院的院长交情不错,便携幼子去降龙学院登门拜访,几番劝说,让院长心动,想着要不要解掉路颖儿和李富贵的婚约,哪知路颖儿与黎恩阳一见钟情。 见此,降龙院长一咬牙,就解除了婚约,那时,李富贵与路颖儿出去历练时,为救路颖儿,丹田被一头凶兽活生生的咬碎,他把最后的一线生机给了路颖儿。 路颖儿回到降龙,以为李富贵必死无疑,降龙院长也这么以为。 可李富贵没死,他自深渊里爬出去,却看见路颖儿跟另一个男人你侬我侬—— 地下拍卖场。 “姑娘是叫王桂花呢,还是夜轻歌?” 路颖儿嘲讽的看着轻歌,身旁的黎恩阳怒不可遏,若不是地下拍卖场背景很大,不能闹事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给夜轻歌一个痛快。 大婚那日,整个屋子都塌掉了,四座的宾客,哪个不是四星大陆上的风云人物,却一个个,狼狈的不像样子。 而始作俑者,必然是面前清冷如寒的少女。 “都好。”轻歌淡漠的道,“路姑娘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罢。” 路颖儿眼色,冷了几分。 她不仅仅愤恨轻歌当日所做的事情,更厌恨轻歌站在李富贵身边,在路颖儿的眼里,哪怕她嫁人了,是她先抛弃李富贵的,李富贵这个人,也只能属于她。 一直为她要死要活的男人,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的女人,路颖儿一时难以接受。 倒也不是她心眼如何,只是人性使然罢了。 “听说夜姑娘是迦蓝院长唯一的徒弟,怎的不呆在迦蓝,跑青石镇来了?”路颖儿泯然一笑,道,软声的话语里,藏着锋锐的针。 她不可能不知道轻歌是被迦蓝驱逐出来的! 轻歌敛眸,而后冷视路颖儿,“这跟你有关系吗?” 路颖儿无数冷嘲热讽的话,全被堵住了咽喉。 夜轻歌的回答,简单粗暴,竟是让她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倒是听说路姑娘新婚,这才几日的时间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难不成新郎那方面有问题?” “你……”路颖儿面色通红,清贵雍容之姿,难以维持。 不等她把说完,轻歌便转身走进了地下拍卖场。 黎恩阳好似受了什么刺激般,丧失了理智,怒从心头起,灵气气势,尽数释放,他往前大步流星的走着,似要在轻歌身后,给其致命一击。 拍卖场门前的侍卫,长枪所指,灵气剑花扫过,将黎恩阳的攻击尽数瓦解。 “黎公子,不准斗殴是拍卖场的规矩,若阁下有私人恩怨,请拍卖结束后私下解决。”侍卫淡淡的道,犹似没有魂魄的傀儡,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胆寒。 此时,一只脚跨过铂金门的轻歌,黛眉扬了起来。 黎恩阳这般暴怒,路颖儿脸色也是意料之外的难看,难不成黎恩阳真那啥有问题? 轻歌窘,她只是随意一说…… 黎恩阳虽生气,却也知道这是拍卖场的地盘,忍气吞声,和脸庞有几分痉挛的路颖儿往拍卖场里走。 拍卖场是个地下场所,入口虽是巷子深处,进了那道铂金门,里边却是别有洞天,宫宇分为三层,古色古香,每一个建筑都别具匠心,悬挂在天花板四方的夜明珠上,罩着浅黄的布,珠光透过布散发出来,昏暗寡淡,刻意的将气氛压低。 尽头有一个石台,石台不大,却是用西域流石铸成,若是发生了危机,只要触动西域流石的中枢,就能自爆,一旦爆炸,整个青石镇都会毁了,每个拍卖场都会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算是为了保命,也是想震慑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流石台子往下,是排排列列有序的坐席,想要拍卖之人,都要坐在这里,当然,还有一些身份尊贵之人,有单独的雅房阁楼,仅仅只有三间而已。 轻歌进来时,交了五万灵气丹,算是给中介费。 她在席位中,在边角处坐下,是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路颖儿二人走进,冷冷的看了眼轻歌,而后在第一排坐下。 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座无虚席。 有些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袍,把身体裹得严实,似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也是,拍卖场有时会拿到绝品的宝物,想要在拍卖竞争中拿下,必定要砸大量的灵气丹。 而有些人没有足够的灵气丹,便另辟蹊径,行歪路,铤而走险,蛰伏在拍卖场,等拍卖结束后,趁火打劫。 三间雅房窗前的帘子,有两间透出了光。 也就是说,这两间雅房里,来了人! 轻歌挑眉,抱着小狐狸安静的坐在席位之中,修长的手抚着小狐狸猩红的毛发。 她突地凝眸,朝东侧的雅房阁楼看去,帘子之后,似是有一双慑人冷寒的瞳,淡漠的注视着她。 那种视线,如刀似剑,让她心脏发颤。 此时,流石台子突地凹陷一方,一个长相妖冶亦正亦邪分不清男女的人,自凹陷的地方,往上冉冉升起。 直到此人脚下的石台,与流石台子相契合,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这人身着胭脂色的袍子,袖口烫金,及腰的长发扎了起来,发梢似有琼瑶之花,眉目妩媚,眼眸颜色偏深,似暗黑里开出的一条无头路,他像个姑娘站在那里,嗓音自咽喉里流露出时,却是沉重阴暗,富有磁性,“拍卖场十天开放一次,时日不见,诸位应该想死我了吧。” 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可他说话时,眼神如钩,还朝席位上的众人抛了个媚眼,醇厚的声音和那张媚然的脸,完全是两个极端,凑在一起,虽矛盾,却又是恰到好处的醉心。 “一个大老爷们,弄的跟个娘们一样。”小狐狸见轻歌打量流石台子上的男子,好似有醋坛子打翻了,哼了几声,道。 轻歌:“……” 小狐狸真是越来越爱吃醋了。

第401章 火云珠 会来地下拍卖场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铮铮铁汉,血气方刚,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说起话来,也都是真性情,有啥说啥。 故此,当妖娆的男子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后,气氛彻底被带动起来,席位上的男人们,一个个都开始打趣儿—— “哈哈哈——释音公子,十来天不见你,可想死老子了。” “张老三这话说的实在,多日不见,我们可是日思夜想。” “不过释音公子真是越来越美了,这要是个女人,我立马扛回家做媳妇儿。” “你也不瞅瞅你那样子,跟个牛屁股似得。” “你长得好,你长得好怎么三十好几了,还没个媳妇儿?” “……” 众人哄堂大笑,火热朝天,骂来骂去,却也都是实在憨厚的人,没往心里去,一笑之后,又开始凑一起讨论哪家的姑娘貌美如花,哪家的酒馆掺了水分。 轻歌微笑。 热血云天,这里,才是她的世界。 小插曲过后,释音莞尔轻笑,“时辰到了,看来诸位都准备好了灵气丹过来,我们也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进入主题吧。卡Kа酷Ku尐裞網” 释音身后,一道寒色光柱拔地而起,光柱之中,翠玉桌从天而降,桌上罩着一块黑布,黑布凸起,里边放置的,正是此次拍卖的第一件宝物。 “释音公子,不如你自己坐上算了,铁定能拍卖出高价。”有个粗犷的男人,大声囔囔,闻言,众人大笑。 释音不恼,似是习惯了与这些人的讲话方式,抿了抿殷红的唇,笑道:“我?你们买得起吗?” 闻言,坐席上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轻歌莞尔,双手抱胸,小狐狸趴在怀里,蹭了蹭,委屈的道:“我也很贵的。” 轻歌大笑,揉了揉小狐狸脑袋。 “再闹下去,今天的宝贝就卖不出去了。”释音道。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 见此,释音点头,走来两名倾城女子,将翠玉桌上的黑布掀掉,一块散发着寒气的银色铁块,静置在一个玉盘之上,哪怕相隔很远,轻歌都能感受到铁块上的冷意,骨髓仿似都被冻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玄寒铁,炼制出的兵器拥有五行中的水之属性,起拍价,十万灵气丹。”为了让众人看的更清楚些,释音往侧面走了几步。 玄寒铁只有手掌般大小,可当它展现在世人眼中时,整个地下拍卖场,好似从初春到了冬末,先天八重以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一会儿,便有人竞拍。 玄寒铁是炼器师钟爱之物,不过,灵气修炼者们也可以将其拍下,拿出相应数量的定金,让炼器工会的炼器师们打造出一把绝品兵器。 玄寒铁并不稀奇,让人动心的是其属性。 故此,地下拍卖场的气氛一会儿就高涨了起来,一个个壮汉摩拳擦掌,掂量着空间袋里灵气丹的数量。 “二十万!”有人出声了。 “三十万!” “……” “六十万!” 到了六十万之后,整个拍卖场都鸦雀无声,释音站在翠玉桌前,念了三次,见无人再继续往下拍,便道:“玄寒铁,六十万成交!” 六十万灵气丹,对于各大帝国中养尊处优的安定之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卡Kа酷Ku尐裞網 可在青石镇,也只能算中上。 帝国开外,是兵荒马乱的世界。 轻歌看着被人拿走小心翼翼用紫晶锦盒包裹起来的玄寒铁,嘴角抽搐了几下。 一个玄寒铁就要六十万灵气丹,而且这才是第一个拍卖的,重头戏都在后面。 来之前,她掂了掂沉甸甸的空间袋,得意洋洋,两百万灵气丹,买房买车都是小意思,她可是小富婆,包养小白脸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可当开始拍卖,轻歌那叫个内牛满面风中凌乱,她真穷…… 两百万灵气丹还不够拍三块玄寒铁。 不知道火云珠得要多少灵气丹才能拍下来,想到这个,轻歌又开始头疼了,她可记得,路颖儿想拿火云珠去炼制耳环…… 简直是—— 日了狗了! 炼器师融化火云珠,凝固精神之力,说不定还能晋升,其他真没什么用途。 不过人家是降龙学院的千金,有钱任性…… 站在流石台子边沿的美人走上前,把被释音掀至一旁的黑布罩了回去,布面平坦,不一会儿,在万众瞩目之下,凸出。 拍卖的东西都藏在翠玉桌里! “无光尺。” 释音开始介绍第二件拍卖品,“有七十年的历史,先天十三重的人使用,可以避免一切光源,若是灵师使用,能吞一方朝阳,起拍价,五万灵气丹。” 轻歌明白了。 这无光尺就是装逼用的,没多大实质性的作用,攻击防御都得不到提升,不过转念想想,战斗时,突地把青阳给吞沃了,青天白云,刹那间变得一片漆黑,瞧,多拉风。 可是再拉风,被人一刀宰了,也没卵用。 “三十万灵气丹。” 一道清脆之声响起,众人一个哆嗦,立即朝出声之人看去,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阔气,用三十万灵气丹,拍一个无光尺。 无光尺充其量也就十五万灵气丹的价格,至多拍二十万,而今竟然有人出三十万。 轻歌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不由的苦笑,这不愧是降龙的大小姐,土豪啊。 再看看她,拿五万灵气丹去买个无光尺,她都舍不得。 小狐狸也很委屈,想当年,几千万的灵气丹在他眼里都不叫个事,而今,他的女人连个无光尺都舍不得买。 姬月心里腹诽,早知道被那群王八羔子追杀之前,顺便带个几千万灵气丹,完全够给轻歌海吃海喝了。 突的,姬月眸中寒光一闪—— 轻歌发现,适才还趴在怀里的小狐狸,往外爬,不知要去哪里鼓捣些什么。 轻歌挑眉。 之后,流石台子上,又有几个拍卖品陆续出现,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宝物,最终成交的价格,也都很平稳,没什么特别让人震惊的。 许久—— “这一件拍卖品,是火云珠!”容颜祸水的男子,如是道。

第402章 坑的就是你 火云珠! 轻歌眸光凝住,若是拍下了火云珠,融化过后,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到人级巅峰。卡Kа酷Ku尐裞網 火云珠对其他炼器师的作用没有轻歌这般大,她的红色精神之火,与火云珠相生相克,反而能逼一把。 故此,火云珠最终的拍卖者应该是轻歌才对,可偏偏有人要拿这珍贵的火云珠冶炼成耳环…… 释音站在流石台子上,耐心解释着,“火云珠是炼器师的必需物,诸位修炼者也可拿此作为礼物登门拜访著名的炼器师,起拍价二十万灵气丹,诸位随意吧。” “四十万!” 出声之人,正是路颖儿,路颖儿回头看了眼轻歌,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她既然知道王桂花是夜轻歌,自然也知道夜轻歌是炼器师的身份,需要这火云珠。 轻歌道:“六十万。” 路颖儿冷笑,继而道:“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 “一百八十万!”路颖儿脑袋靠在黎恩阳的肩上,细长的眉微微扬起,有意无意的看向轻歌。 众人傻眼,看呆了,呈石化状态。 一百八十万拍一个火云珠…… 这太奢侈了。 黎恩阳也呆若木鸡,饶是降龙底蕴再浑厚,也不是这样花的…… “两百万。”轻歌淡淡的道,面不改色。 周遭的人皆朝她看去,看她这优哉游哉好整以暇的样子,都以为路颖儿要是再说了价,她还会继续跟上去,可只有轻歌自己知道,两百万灵气丹,已经是她的全身家当了。 火云珠她势在必得,可凡事都有个度,若是路颖儿再叫价,她大不了不要了,路颖儿两百多万买一个火云珠做耳环,也超出了路颖儿的承受范围。 两百万,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 “两——” 路颖儿似是还想叫价,黎恩阳却是阻止了她,凑在其耳边,低声道:“我们要拍的东西压轴出场,雅楼上的两位还没开口,先别把灵气丹浪费了,不然没戏。” “可——”路颖儿蹙眉,似是不悦。 黎恩阳知道路颖儿好强,便道:“这火云珠对我们用途不大,就让给她罢,她用两百万拍一个火云珠,也是亏本的买卖。” 闻言,路颖儿一颗躁动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自轻歌的两百万之后,再也没有人叫价。 “两百万,成交!”释音道。 言罢,立即有仆从上去把火云珠小心装好。 为防意外,拍卖场拍下的宝物,都是在拍卖结束之后交易的。 轻歌肉痛,一夕之间,她就变成了穷光蛋。 不过,火云珠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宝物,却也有价无市,若是能巩固增强精神力和精神之火的话,两百万,也不亏。 继火云珠之后,下一件拍卖品是鸦雀丹,能助先天十一重以下的人突破一重瓶颈,弥足珍贵。 “颖儿,你的实力卡在先天七重已经两年了,这鸦雀丹说不定能助你突破先天八重。”听见鸦雀丹,黎恩阳双眼蓦地一亮,凑在路颖儿耳边,低声道:“这两年的时间,你的筋脉得到锤炼,一旦突破先天八重这个分水岭,突破先天十重,指日可待。卡Kа酷Ku尐裞網” 黎恩阳这般说着,路颖儿有些心动。 她凝眸朝流石台子上看去,罩着鸦雀丹的黑布早已被人掀了,拳头般大小的鸦雀丹犹若琉璃玉石般富有光泽,猩红似血,像是有火种在下面旺盛燃烧,竟成了黯淡的地下拍卖场光彩最亮的流火。 路颖儿势在必得! “鸦雀丹是当世著名炼丹师觞斛大师炼制出来的丹药,起拍价四十万灵气丹。”释音脊背挺直,身材颀长,嗓音低沉浑厚,具有磁性。 “八十万。”有人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狠了狠心,叫价。 “……” “一百六十万。” 鸦雀丹的确值这个价,只是很多人承受不起。 正因为如此,许多大家族里才会天才云集,世家底蕴足,像鸦雀丹这类的丹药,可以用灵气丹买来,故此,天赋异禀之人,常常是世家和强大势力里的公子小姐。 不过此类天才,也容易夭折。 “三百万!”娇声响起,引来四周目光。 路颖儿勾唇淡笑,这鸦雀丹,非她莫属。 先天八重是个分水岭,有些人有可能一辈子都卡在这里,鸦雀丹也算是为分水岭突破之人炼制的一种丹药,只是炼制鸦雀丹需要炼丹师的精血,危险性也高,故此,若非炼丹宗师,普通的炼丹师是不敢炼制此类丹药的。 然,当灵气丹喊到三百万,已经有人忍不住吸冷气了。 大多数的修炼者和佣兵一样,孤家寡人一个,身上的灵气丹都是拿外出历练得来的宝物交换而来的,那些都是命,几十万灵气丹都已经很多了。 除了这些富家子弟,谁敢动辄几百万? 路颖儿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雅楼之上的两人不会跟她抢鸦雀丹,其他人也出不起这个价钱,三百万带回一个鸦雀丹,半月之内突破梦寐以求的先天八重。 够了—— “三百万,可还有人要加价?”释音道,四周无声。 “三百万一次。”一道沉重若洪雷般的声音在地下空间里响起。 “三百万两次。”又是一道沉声。 “三百万……” 路颖儿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只要第三道声音响起,这鸦雀丹就是她的了。 “三百四十万。” 清冷之声响起,路颖儿脸上的笑容僵住,席位上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路颖儿回头怒视轻歌,轻歌双手环胸,脸色漠然。 路颖儿让她花费两百万灵气丹拍下火云珠,她自然不会让路颖儿这么轻轻松松的带走鸦雀丹,她说过,她是睚眦必报的人。 兴许有人会说,她两百万灵气丹已经拍了火云珠,哪里还拿得出这三百四十万灵气丹。 不过—— 谁知道呢? 轻歌眸中闪过一道慧黠之色。 “三百八十万!”路颖儿咬了咬牙,道。 将近四百万的灵气丹,绝对不能儿戏,哪怕她是降龙学院院长的女儿,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

第403章 倾城骸!! “四百二十万。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一路跟到底,险些把路颖儿气到吐血。 路颖儿看向自家丈夫,黎恩阳皱了皱眉,“跟吧,鸦雀丹很重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四百六十万!”拍至此,路颖儿咽了咽口水。 “六百万!” 轻歌咧嘴笑道,泛黄的夜明珠珠光下,雪白的贝齿泛着森然的光弧,哪怕身无分文,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叫出让人目瞪口呆的价来。 路颖儿怒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看来这鸦雀丹对她也非常重要。” 黎恩阳思索了会儿,道:“再跟一次,叫个七百万,等她再拍,我们就不要,坑她一下,让她七百四十万拍下一个鸦雀丹,大不了我们拿着五百万灵气丹去炼丹府,诚恳的找觞斛大师再炼制一枚鸦雀丹,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路颖儿眸色里浮现一抹邪恶之色,她虚眯起眼睛,余光轻瞥了眼轻歌,随即开口:“七百万!” 正当路颖儿夫妇二人喜滋滋的等着轻歌再次跟拍时,整个拍卖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会儿,夫妻俩傻眼了。 黎恩阳回头朝轻歌看去,轻歌却是耸了耸肩,朝二人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二位这么想要鸦雀丹,就让给你们吧。” 黎恩阳:“……”君子,真是君子吗? 他都想哭了。 不用让,真不用让!姑奶奶你快拍吧…… “七百万一次!” 无人回应。 路颖儿眼睛眨了几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七百万两次!”又是一片安静。 路颖儿瞳孔紧缩—— “三次!成交!” 当释音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路颖儿夫妇双腿发软,就差没从席位上摔下来,他们竟然花七百万灵气丹,买了枚鸦雀丹。 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拍卖场的奴仆走上前,把鸦雀丹收好。 鸦雀丹被装入紫晶盒时,轻歌察觉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有一丝波动,如贪婪的孩子…… 煞气想吞噬掉鸦雀丹!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小狐狸突地从席位下钻了过来,趴在轻歌怀里,得意洋洋的叉着腰。 轻歌问道:“刚才干嘛去了?” 小狐狸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空间袋偷偷的放在轻歌手里,眼珠子轱辘的转了转,小声的道:“东侧雅房里的人是君若离,我把他的空间袋拿来了,里面有八百万灵气丹。” 轻歌:“……”原来是做贼去了。 不过,八百万灵气丹,还真是让人心动。 此时,东侧雅房。 红衣坐在椅子上,双腿架在旁侧的桌上,杏色的袍子开了一条叉,衣料沿着这条叉自修长白皙的双腿两侧往下滑,大腿根部以下,全部显露了出来。 她自旁边端起一杯浓烈酒水,一口饮下,后脑勺搁在另一张桌子上,三千青丝懒散的披着,转头瞥了眼君若离,问:“大长老只给了我们八百万灵气丹,他说那个东西只值五百万,至多八百万,超过了八百万,不要也罢。” “足够了。”君若离淡淡的道。 “灵气丹要妥善保管好。” “这是自然。” “……” * 继鸦雀丹之后,有人以八十万灵气丹成交了一枚天照玄心,和一匝五十万灵气丹的毒冥缕。 毒冥缕被拍卖场的奴仆放进紫晶盒小心翼翼的装好,下一件拍卖之物,不是自翠玉桌下自动出现,而是被一名衣着裸露的风情女子捧着走上了流石台子。 女子将一个胳膊大小用以黄纸包裹着的物品放在翠玉桌上,在释音的眼神示意下,把外层黄纸打开。 流石台子下,席位上的众人都伸出了脖子,往女子手中的黄纸看去,想知道这个由人抱上翠玉桌的,是什么宝物。 只是,当女子将黄纸全部掀掉时,里边的物品却是让众人失望了。 那是一条墨色的不知名物品,手臂般长短,若硬是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的话,只能说像是一块畸形石头了。 这石块平平无奇,一丝灵气都没有。 难以想象,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拍卖场。 “这是倾城骸!”姬月双瞳泛着诡谲之色,眸光犹若利刃,贯穿了重重迷雾,一眼便看清了平凡的黑石里拥有的绝世之宝。 倾城骸? 饶是轻歌经历过无数生死以及大风大浪,当姬月说出倾城骸时,眸色骤变。 她尽量抑制内心翻涌起的惊涛骇浪,保持镇定。 流石台子上的女子将黄纸打开后,便规规矩矩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边沿。 “这块黑石,是释音的主子去拜访西海域域王时,在流海海底发现的一块黑石。”释音如是道:“我拿到这黑石时,也觉得很普通,不过主子说了,他与这黑石有缘,就不知这黑石与谁有缘了,一口价成交,五十万灵气丹。” 四星大陆上的每个拍卖场,有时也会拿出不知名的物品出来拍卖,这种物品,大多数的结局都被废弃了,唯有少数能发掘出宝物。 拍卖这种物品,跟赌博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没几个人敢这么赌。 拿五十万灵气丹买一块废石回来,岂不是发疯? 拍卖场里一片寂静,直到轻歌的声音响起,“五十万,我要了。” 别人都以为这是块废石,所以不敢赌,可她不一样,她知道这废石里边有着倾城骸。 倾城骸多宝贵的东西,抛出去绝对会在四星大陆上掀起血雨腥风。 修炼者可以用灵气把倾城骸之中古战场尊后残留之气提炼出来,要知道,经过千万年后,当初尊者的一口残气,而今都有可能卷起飓风,更别说是一块骸骨里所蕴藏的灵气了。 而炼器师更是对倾城骸垂涎,须知,这可是地级炼器师的炼器材料! 不过,没人知道。 路颖儿见轻歌开口叫价,眼神黯淡了几分,清秀的脸上覆了阴霾。 “夜轻歌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对那块废石感兴趣,还是想故意引我们上钩,再坑我们一把?” 路颖儿的脑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之前竞拍鸦雀丹的时候,轻歌是故意坑他们的。 她对那鸦雀丹没兴趣。

第404章 压轴的宝贝,重头戏! “鸦雀丹我们已经栽了一次,这黑石一看便是废品,就让给她吧。卡Kа酷Ku尐裞網”黎恩阳道。 有前车之鉴,黎恩阳夫妇二人自认为轻歌是故意拍卖给他们看。 不过,要是他们知道这黑石里藏有倾城骸的话,脸上不知会有多精彩的表情。 其他人也没有心思跟轻歌抢。 倒是二楼西侧的雅房里,女子清越的声音响起,“咦?” 四面墙壁皆是粉白的屋子,夜明珠照的屋内亮如白昼,清瘦的女子梳着如意髻,发尾斜插紫鸳簪子,皮肤吹弹可破,半边脸上罩着一张紫黑的面具,面具边沿的纹路犹若忘川的花儿,清晰剔透,可见制此面具之人,以灵气为引勾勒时,用足了心思。 这是—— 前些日子轻歌驯杀戮血狼时,在人群之外观看的面具女子。 “小姐,怎么了?”小厮随从一面斟茶,一面道。 “这石块表层是黑晶墨云铁,能隔绝灵气的窥探,墨云铁里究竟有何种宝物,就不得而知了。”女子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眸中似有幽绿的光稍纵即逝,夜轻歌,当真只是想气路颖儿? 还是她早已察觉里边的珍宝? 先天八重之人的灵气破开墨云铁…… 可能么? 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呈了白热化的状态。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小狐狸帮忙打掩护,她将银色空间袋里的八百万灵气丹,放入了佣兵协会曾给她的金色空间袋中。 捏了捏充斥着实感的空间袋,轻歌贼兮兮的笑了,宝宝又是有钱人了。 她瞥了眼空荡荡的银色空间袋,再凝眸看向路颖儿的后脑勺,远山般的眉峰挑了挑,这么好的宝贝,可不能浪费了。 “小月月,把这个塞进路颖儿的腰封里,小心点。” 轻歌把君若离的银色空间袋,罩在小狐狸脑袋上,遮住了眼睛,小狐狸站在轻歌腿上,眼前骤然一黑,虚晃了几下,不慎跌倒在轻歌怀里。 小狐狸一爪子把空间袋自脑袋上移开,小脑袋郑重的点了点,旋即又往外窜,轻歌突地出声,“回来。” 小狐狸站在轻歌脚边仰起脸眼巴巴的看着轻歌。 轻歌目光别扭的往四周看了看,右手半握拳掩唇,干咳了几声后,少女沉闷之声自指缝里溢了出来,“那个……不要摸到她。” 腰封,那可是在腰上—— 若非仔细观察的话,鲜少有人能发现轻歌耳根绯红,如残阳落下时天边的火烧云。 小狐狸愣了一下,旋即笑的四仰八叉,他家姑娘,这是在吃醋呢。 好! 好样的,就应该这样! “好嘞,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摸。” 小狐狸眉开眼笑,琥珀琉璃般的双色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看不见眼睛神采、 却见它大摇大摆的往路颖儿那边走去,满脸的得瑟,喜气洋洋,忽如一夜春风来。 轻歌:“……” 她可以把她适才的话收回来吗? 当小狐狸蹑手蹑脚悄然的把空间袋塞进了路颖儿的腰封,只露出银色边角后,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轻歌身边,小脑袋在其怀里蹭了蹭,讨好卖乖,“我连她的衣服都没碰。” 轻歌唇角微翘,神采飞扬。 干得漂亮。 而在轻歌与小狐狸干大事的时候,释音口中的拍卖物,已经到了最后一件。 通常来说,拍卖场里压轴出场的宝物,都是此次拍卖的重头戏。 轻歌抱着软糯糯的小狐狸,舔了舔唇角,虚眯起懒眸,往东西两侧的阁楼看去,镶嵌着湖色珍珠的帘子透露出浅黄的光,隐约可见风华身影绝代无双。 他们—— 要出手了吧? 拍卖场的最后一件宝物,消息向来是密封的,不对外泄露,但有些势力,以灵气丹为礼,能买通消息。 由此可见,两侧阁楼里的人,目标是最后一件! 西侧她不知道是谁,但东侧是君若离,而且路颖儿夫妇二人来此,应该和压轴的宝物有几分关系。 轻歌愈发的想知道,究竟是何种珍宝,能引起迦蓝降龙两大学院的关注。 “想来诸位都非常期待最后一件拍卖物。”释音神秘一笑,道:“这件物品很重要,我们拍卖场都把知道消息的人给封口了,就算有消息流露出去,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只因为这一件物品,太重要了。” 众人逐渐沉寂下来,呼吸仓促了几分,都想知道,压轴的宝物究竟是什么,能得到拍卖场如斯重视。 四下里,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释音仿佛故意卖关子—— “释音公子,别磨磨唧唧的,赶快把最后一件宝贝拿出来吧,爷们都不差钱。”见释音还不说话,有人憋不住了,大声的囔囔着。 “就是说啊,吊人胃口可不是人干事。” “可别告诉老子,这最后一件宝贝,是释音公子你。” “哈——” “……” 肆无忌惮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拍卖场,如深海上的涛浪,一浪接着一浪。 释音不怒反笑,如画眉目一笑起来,山河失色百花残,比那乱世中的殃民美人,还要妖冶一些。 半晌。 翠玉桌突地往流石台子下沉去,凹至水平面。 轰—— 深沉低吼的声音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犹似突如其来的天灾,让人防不胜防,饶是席位上的男人们都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当底下拍卖场晃动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惊惶,内心深处衍生出了无尽的惶恐,这是人之本性,怕死。 释音花容月貌不曾有任何改变,脸上的笑容愈发魅惑,他安安静静的站在不停震颤的流石台子上,像是满地沼泽中延伸出的一朵血蔷薇。 轻歌脊背深陷进椅背之中,四周是阴影和恐慌的人们,她不动如山,眉目若初,镶嵌在精致绝艳脸上的一双寒瞳,此刻冷光粼粼,雷霆乍现! 东侧阁楼。 红衣蓦地站起,趴至窗前,隔着帘子往下看,“要出来了!准备好灵气丹,一定要把这个宝贝带回迦蓝。” 君若离着盛雪袍子,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倒着茶,茶水溢入瓷杯的声音,哗啦响起。 好似古战场的钟声,象征着灭亡。

第405章 两千万,远古秘钥! 流石台子还在疯狂的颤动,五束寒色流光,自不同的方向迸射而出,在流石台子的中央汇聚,五道光束凝为一体时,所有的波动,全部静止。 天地无声,光火的中心,一道手指长的金色钥匙,悬浮而起,庄严神圣之感,弥漫拍卖场的每一个角落,周遭诸人,望着那金色秘钥,屏住呼吸,吞了吞口水。 万众期待下,故作神秘了许久的释音,站在眼花缭乱的光火前,朗声道:“远古秘钥,继承远古宝藏的敲门砖,整个四星,也就只有三把而已,分别是银钥、金钥、血钥,众所周知,我家主子对这些传承一类的东西兴趣不大,唯独爱灵气丹,远古秘钥的起拍价是一百万灵气丹,各位开始吧。” 远古秘钥! 四下里,乱成一锅粥,如烧煮的水,彻底沸腾了起来。 不仅仅是流石台子下席位上的众人,东西两侧阁楼内的人,也都惊愕的瞪大双眼,呼吸加重——。 “远古秘钥?这次拍卖的竟然会是远古秘钥!”红衣坐不住了。 君若离眉头紧蹙,“无虞长老打探来的消息,只知道此次压轴的拍卖物与远古继承有关,谁能想到会是稀罕的远古秘钥。” “要是大长老知道是远古秘钥的话,就不会只给八百万灵气丹给你。卡Kа酷Ku尐裞網” 红衣轻哼了声,随即道:“八百万灵气丹,怎么可能拍到一个远古秘钥?” “这个你且放心。” 君若离道:“我们不知道是远古秘钥,其他人也不知道,想来他们也不会带特别多的灵气丹。” 沉吟片刻,君若离将挂在腰封上的一个普通空间袋拿了出来,“我自己也有两百万灵气丹,加上无虞长老给的八……” 君若离一面说话,修长的手一面朝腰封的另一个方向摸去,本该存在的银色空间袋没有摸到,空空如也! “怎么了?” 红衣见君若离的声音戛然而止,心里陡然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空间袋不见了。” 君若离攥着空间袋的一只手,加深了力道,普通空间袋在其手中,被捏的变形。 空间袋与修炼者有着灵气感应,不可能在途中掉落。 只有一个可能,被人偷了。 偷空间袋者,实力必定高深莫测强大无比,至少,比他强,否则怎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 “不见了?是你自己的还是大长老的?” 红衣不可置信,看着君若离手中的空间袋,明知故问,企图找到一丝希望,希望君若离说不见了的那个空间袋,是他自己的。 很显然,丢失的是装有八百万灵气丹的银色空间袋。 他们此次出来青石镇拍卖,也算是执行迦蓝派出的任务,哪里知道,这才刚看见远古秘钥惊心动魄,嫌八百万灵气丹少了,又是一个噩耗传来,空间袋不见了,八百万打水漂…… 只靠君若离的两百万灵气丹,自然是拿不下远古秘钥,任务铁定完成不了,关键是,还不知道怎么跟无虞几个长老解释灵气丹遗失之事。 难不成说是被人偷了? 谁信? “该死的,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人偷了,定要他碎尸万段。”红衣咬牙切齿,怒道。 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怎能不怒? “看来此次远古秘钥与我们无缘了。” 君若离淡漠的道,饶是他风轻云淡,此刻眸色上也罩了一层愠怒。 “远古秘钥?你指望靠你的两百万灵气丹拍下吗?”红衣冷笑一声,道:“与其想远古秘钥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回去给长老们一个交代。” 君若离眸光流转,黯淡了几分,似染上了一层迷雾。 此时,拍卖场内的众人,都拿了命去叫拍这个能开启远古传承之门的金钥。 “两百万!” “三百万!” “……” “六百万!” “……” 稀罕珍贵的灵气丹,这一瞬好似成了不要钱之物。 流石台子之下,无数席位上的男人们,争得脸红脖子粗,倾家荡产,把攒起来的老婆本,都拿出来了。 须知,远古传承靠的是机缘,可若是有秘钥在手的话,就有比平常人更高的机缘,要是无意中打开了一扇绝世尊者之门,对了这位尊者残魂的眼,说不定传承之后,刹那间就成了四星大陆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 “七百万。”少女之声,清脆爽朗。 众人深吸了口气,循声望去,边角之处的少女,白发如雪,眸色凉薄,怀里抱着拥有猩红鬃毛的小狐狸,像是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 东侧阁楼,红衣轻笑了声,“原来这夜轻歌深藏不露啊,空间袋里竟有这么多灵气丹,八百万灵气丹,要我我可拿不出来。” 君若离虚眯起眼睛。 拍卖场安静了一会儿过后—— “八百万!”路颖儿红了眼,双手紧攥着。 这一次,她也不是为了跟轻歌怄气,而是对远古秘钥的垂涎。 黎恩阳贪婪的望着悬浮在五道光束中枢的远古秘钥,激动的不能自己。 继路颖儿的八百万之后,其他蠢蠢欲动的人,都按捺住了狂躁热血的心。 就算再想要那秘钥又如何,这里可是拍卖场,没有足够的灵气丹,又怎能得到? 轻歌敛眸,眼中闪过一道狡黠流光。 “坏人!” 小狐狸懒懒的抬了下眼睛,看了眼好似在算计着什么的轻歌,哼哼了一声。 轻歌浅笑,她会开口七百万,并不打算叫价,只是想让路颖儿落套而已。 “路颖儿拍了一个鸦雀丹后,竟然还有灵气丹拍远古秘钥。”红衣嗤笑,讥讽的道。 君若离微微蹙眉,隔着泛黄的帘子看着路颖儿的身影,若有所思。 地下拍卖场的铂金帘子,有格外好的效果,帘外之人看不到里面,只能依稀看见朦胧身影,帘内的人却能将外面的万物,看得一清二楚。 “小月月,你说,这远古秘钥会被路颖儿拍下吗?”轻歌似笑非笑,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不一定。” 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自西侧阁楼响起。 “两千万灵气丹!” ——

第406章 拍卖结束,又见灵宝 两千万! 灵气丹! 闻所未闻! 就连释音也都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凝固片刻后转瞬又妖冶开花,关于远古秘钥的事,他和主子也估价过,一般来说,只能拍个一千万,至多一千五。 可如今,有人盈盈笑道,两千万! 这可是震撼四座的天价,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两千万灵气丹的模样。 西侧阁楼之上的女子,紫黑面具下溢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旁边的随从恭恭敬敬的斟茶入杯,女子羊脂玉般的手优雅执起茶杯,品着香茗,矜贵雍容。 将茶杯放下时,女子浅笑出声,“所幸带足了灵气丹,否则这远古秘钥就带不回去了。” * 阁楼之下,流石台子,释音声音悠扬了几分,“两千万之后,可还有人要继续叫价?” 答案是肯定的。 当世之人,能拿出两千万灵气丹的有多少? 四周,皆是沉默。 沉重之声响了三次之后,五道光束皆是黯淡了下来,远古秘钥之下的流石台子凹陷,一个紫晶锦玉盒子凭空而出,象征着无上高贵的金钥,在五束光消失之后,落在了华丽盒子里。 呯—— 啪——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犹若心跳般,分别是秘钥落盒和盒子关上之声。 足足半日的时间过去,拍卖场里的十六件宝物,全部以高昂的价格拍了出去,两百万火云珠和七百万鸦雀丹都在意料之外,匪夷所思,而让人震惊无比的是最终以两千万灵气丹成交的远古秘钥。 地下拍卖场的众人,有眼红秘钥的,有垂头丧气后悔没多存点灵气丹的,还有推测西侧阁楼内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的。 “拍卖到此为止,诸位爷可要耐得住这十天的寂寞。”释音莞尔道。 有人大笑,“老子一件都抢不到,不如释音公子陪睡一晚,当是安慰?” 释音笑道:“当然……” 那人双眼发亮,却见释音又说:“不可以。” 此人耷拉着脑袋,其他人都笑个不停,倒是把之前因没抢到远古秘钥的气氛阴霾给一扫而过。 黎恩阳咬紧牙关,看了看西侧阁楼帘子后曼妙的身影,狠了狠心,凑在路颖儿耳边,道:“青石镇离降龙近,你留在这里交换已经拍卖的宝贝,我去一趟降龙,跟你父亲商讨一下,看看要不要抢过来。” 路颖儿点头,“远古秘钥一共就只有三把,这还是把排名第二的金钥,若是可以,不惜所有都要抢过来。” 黎恩阳拍了拍路颖儿的手,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轻歌望着蹑手蹑脚身似鬼魅般离开拍卖场的黎恩阳,若有所思。 拍卖结束后,拍卖之人都一哄而散,只有七八个拍卖了物品之人,要随释音去延楼交易。 拐口处,君若离红衣二人正从阁楼走下,看见轻歌,红衣站在阁楼檀木阶梯上,双手环胸,脊背靠着前面,笑意张扬,“夜姑娘这次可是满载而归啊。” 轻歌垂眸,并未停下脚步,也没搭理红衣。 见此,红衣也不怒,扬了扬眉,与君若离下了阶梯,往延楼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延楼在地下拍卖场的南边尽头,走过九曲回廊亭台轩榭后,可以看见一个悬空的楼,楼外梨木而建,楼内玉石为砌,红砖绿瓦,巧夺天工,雕镂出恢弘壮观之景色。 天花板四角,用金丝银线挂着四枚夜明珠,夜明珠光彩依旧,将走进之人的双瞳照得白亮。 墙壁雪白,有宗师级别的尊者以灵气为引,落笔生花,画着江山万里,延楼内的一桌一椅,更是用上等稀罕的材料所制。 释音带着轻歌君若离等人走进时,宽敞门前的两个侍卫弯下了腰,行了九十度的礼,“释音公子。” 释音点头,走进屋内。 轻歌依旧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双手负于身后,肩上趴着个慵懒情雅的小狐狸,气质若寒,清冷似玉,自成一世界。 “玄寒铁。” “无光尺。” “……” 释音坐在一面玉桌前,拿着白纸黑字龙飞凤舞的账簿,念着此次拍卖出去的宝物,每念一次,便有拍下之人上前拿出相应的灵气丹,之后把拍下的宝物收回囊中,袖手离去。 “火云珠!” 释音说话时,头也没抬,双眼至始至终都看着写有拍卖之物的账簿。 直到桌案上出现白嫩的玉手和一个金色空间袋,释音眸色这才变了一下。 在四星大陆上,拥有金色空间袋的人可不多。 释音放下账簿,接过轻歌的空间袋,自丹田里运转出一缕灵气输入空间袋中,清点两百万灵气丹,而后便见,雾气氤氲的灵气丹自空间袋袋口悬浮而出,如一条线般,尽数没入玉桌后的一个巨大的瓷瓶。 轻歌扬眉,这有一人高的瓷瓶,是个空间灵宝! 空间宝物,顾名思义,一花一世界,狭小的空间里却有大千世界,与空间袋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空间袋只能装一些诸如灵气丹之类的死板物品,可空间灵宝不一样,另辟的空间,是一方小型的天地,能将山川河流放入。 诚然,空间灵宝也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拍卖场的瓷器瓶,一看便是黄级的,算是空间灵宝里最低级的一个。 不过—— 饶是如此,空间灵宝也不可多得,百年难得一见,唯有天级的炼器师才能锻造出来。 当然,放眼四星,地级炼器师也就一个风青阳,充其量炼器工会里有那么几个隐藏的老狐狸。 但,可以说的是,天级炼器师,把这片大陆掘地三尺,都不一定能找到。 可见,空间灵宝的宝贵。 轻歌一手环着腰,另一手抬起,指腹摩挲着下巴,望着瓷器瓶的眼神闪烁着如妖的光。 身为一个炼器师,她有炼器师的荣耀,和千千万万个炼器师一样,想要炼制出名垂千古的兵器或是灵宝,那种突破极限与万物生命接轨的感觉,妙不可言。 呯—— 瓷器瓶收了两百万灵气丹后,瓶口一抹青烟如盖。 释音将手里的金色空间袋绑好,放在了轻歌手上,见轻歌目光流连于空间灵宝,不由的低笑一声,“小丫头年纪不大,志气却很高,这是好事。”

第407章 栽赃陷害 轻歌接过空间袋以及被紫晶盒装好的火云珠,闻声,唇角微翘,浅淡一笑,走至了一边。 释音拿起账簿,继续交易。 “鸦雀丹。” 路颖儿走上前,自腰封上解下一个空间袋想要递给释音,只是抽走空间袋的时候,把塞在腰封里的一个银色空间袋也给带了出来。 空间袋落地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站在一侧君若离瞳孔骤然紧缩,这银色空间袋上还有他残留的灵气,他一眼便能认出是他丢失的那个。 路颖儿有些茫然,她不记得有带银色空间袋出来过。 倒是轻歌,唇边溢开一抹几不可见的邪笑。 路颖儿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家丈夫留下来的,她不知道而已,旋即蹲了下来,想把掉落在地上的银色空间袋捡起。 “慢着!” 冷寒的声音在边侧响起,弯腰附身的路颖儿身体微微僵住,伸出的手在银色空间袋的上空凝滞,她皱了皱眉,朝君若离看了一眼,想把银色空间袋捡来,一道灵气光刃却是突如其来,在路颖儿指尖炸开,路颖儿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蓦地站直身子,怒视君若离。 君若离面无表情—— 红衣只呆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这空间袋是我们的?” 君若离的并未说话,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 “君若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颖儿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黎恩阳去降龙了,她只认为这空间袋是黎恩阳遗留的。 “什么意思?” 红衣兴致盎然,神采飞扬,一身猩红的长衫,好似血河翻滚,她扭动着纤细刀削般的腰肢往前走,在路颖儿三步开外停下,她身材颀长高挑,比路颖儿高出一个脑袋,颇有些睥睨之意,“路姑娘,这空间袋是我们迦蓝的所有物,而今却从姑娘的腰封里掉下来,路姑娘是不是该给我和若离,给迦蓝一个交代?” “迦蓝?你怎么不说这地下拍卖场是你们迦蓝的?” 路颖儿蓦地伸出手,灵气自手掌蔓延,掌心迸射出一道光柱,光柱朝银色空间袋袭去,片刻后包裹着空间袋,收缩回来,路颖儿一把抓住空间袋,微微抬起下颌,朝红衣君若离二人看去,颇有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迦蓝、降龙,在四星大陆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学院,只是迦蓝名气实力底蕴都要把降龙大一些罢了,正因为二者有些相仿,多年来也都水火不容,而今路颖儿肯定也没想到是有人要栽赃陷害的,而是认为迦蓝要挑衅降龙。 “路姑娘,我们好话已经说尽了,希望姑娘尽快把空间袋和里面的八百万灵气丹交出来。”红衣脸色冷了几分,她向来跋扈,也不是个善茬,见路颖儿这般无理,语气也陡然变得犀利。 君若离漠然的站在一侧,明明是个主角却仿佛已经置身事外,只是那一身冷意压迫,让人不敢靠近,迦蓝响当当的若离公子,可不是什么温柔浪。 “八百万灵气丹?” 路颖儿倒吸了口气,她算是明白了过来,君若离和红衣是来敲诈打劫的。卡Kа酷Ku尐裞網 “都说迦蓝的人个个都心思澄明。”路颖儿阴阳怪气的道:“我路颖儿也算是三生有幸,今日就见了三个迦蓝学生。” 说至此,路颖儿有意无意的瞥了轻歌一眼,继而道:“不过也就这样,要么心狠手辣,要么敲诈勒索,原来闻名四星的迦蓝,什么人都敢收,怪不得我们降龙的排名总在迦蓝之下。” 轻歌双手环胸,好整以暇。 红衣见路颖儿这般指桑骂槐,怒火登时冒了起来,蓦地走上前,一把揪住路颖儿的衣领,怒道:“姓路的,别不知好歹,迦蓝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识相的,就把空间袋和灵气丹交出来。” 路颖儿阶级虽然比红衣弱,此刻却也没有半分畏惧,正想反驳红衣的话,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却是在玉桌之后响起,“几位不知道拍卖场的规矩?” 红衣爬满阴霾的脸色温和了几分,攥住的路颖儿衣领的手松了几分。 她还真不敢破坏拍卖场的规矩,在这里闹事。 路颖儿理了理衣裳,面色涨红,她怒意浓浓的看了眼红衣,而后转过身,把空间袋给释音,释音收了七百万灵气丹后,空间袋连着鸦雀丹,一同递给了路颖儿。 “路姑娘,这空间袋里的八百万灵气丹,对我们非常重要,还希望姑娘能还给我们。”君若离诚恳道,面色依旧冷漠,声线也似无情。 路颖儿凝眸,留了个心眼,以灵气窥测了下被她牢牢握在手里的银色空间袋的,发现这空间袋里连个屁都没有,这会儿,她更加断定红衣和君若离二人是来挑衅的了。 “若离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路颖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听见路颖儿这般说话,君若离动容,以为路颖儿是脑子开窍了,只是路颖儿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眸色更加冰寒凉薄,“不过,天下空间袋都一样,总不可能你君若离掉了个银袋,我恰巧有个,就认为这是你的吧?若离公子大名鼎鼎响彻一方,神通广大,既然说了这空间袋是你的,不如证明一下,若真是你的,我给你也无妨,不过……” 路颖儿脸色阴沉,声音沉了几分,“只要是我降龙的东西,别人是怎么抢都抢不走的。” 君若离抿唇,沉默,面容难看。 他能感应到路颖儿手中的银色空间袋中有他残留的灵气,可他还真没有办法证明这空间袋是他的。 红衣站在一旁,眸中似有怒焰中烧。 路颖儿见红衣二人不说话,便以为二人是心虚了,把银色空间袋挂在腰封上后,走至一侧,恰巧到了轻歌身边。 “无名石。”释音又道。 倾城骸! 轻歌神态肃然,她走至玉桌前,交了五十万灵气丹,接过那块有半条手臂般大小被黄纸包裹着的倾城骸,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她拿着倾城骸的手,有些发颤。 这可是倾城骸! 古战场尊后遗骸!

第408章 愿君好运 “愿君好运。” 释音看了眼被轻歌抱在怀里的无名黑石,笑道。 “借你吉言。”轻歌把倾城骸放入空间袋后,站回了远处。 路颖儿瞥了眼轻歌,冷嘲热讽道:“还真有人蠢到用五十万灵气丹买一块废石。” 轻歌脊背挺直,脸色如霜,她转头淡淡的看了眼路颖儿,笑靥如花,“路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丈夫那方面的问题吧,人长得磕碜点就算了,没想到那啥方面……” 声音戛然而止,轻歌声泪俱下绘声绘色,叹息着摇了摇头,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路颖儿。 路颖儿只觉得轻歌的目光如火般灼伤了她的皮肤,她攥紧了手,恼羞成怒,正想辱骂,轻歌却是抬起手,食指修长竖在唇边,声音细腻,“嘘~路姑娘怎么说都是降龙的大小姐,可别让人以为降龙的人都是这个素质。” 路颖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可谓是精彩万分。 见路颖儿吃瘪,红衣痛快的笑了几声,再看向轻歌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欣赏的劲儿。 “远古秘钥!” 释音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路颖儿脑子里一阵嗡鸣,蓦地想起来黎恩阳去降龙前交代她做的事情,拖住远古秘钥最后得主的脚步,等他回来。 延楼屋子里,拍卖到了宝贝的人都已到齐,就差拍下远古秘钥之人! 轻歌虚眯起狭长的凤眸,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谁,阔气到以两千万灵气丹的价格成交远古秘钥。 嗒—— 嗒—— 脚步声在静谧的过道里响起,紧关着的玉门感应到人的气息后便自动朝两边移动,打开,门的缝隙拉开,女子绰约窈窕的身影,在门的缝隙里逐渐清晰。 女子戴着白色斗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机灵的小厮,左右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涩稚嫩倒也风华正茂。 她走至玉桌前,自袖口拿出一个空间袋,空间袋是……金色! 释音眸光一动,拿过金色空间袋后,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把两千万灵气丹取出。卡Kа酷Ku尐裞網 当释音想把空间袋和装有远古秘钥的紫晶锦玉盒子一同递给女子的时候,路颖儿却是走过来,笑嘻嘻的道:“释音公子,你也知道我是奔着这远古秘钥来的,秘钥没拍到不要紧,不如让我静距离的观看观看?” 释音五官妖孽,唇红齿白,明眸罥烟,他把两样珍贵物品放在桌上,漠然道:“远古秘钥的得主是荼蘼阁下,能否观看不是我能决定的。” 荼蘼阁下—— 一般来说,为了礼貌,都会称女子为姑娘小姐之类的,唯有对异常敬重的人,才会称之为阁下,不分男女。 轻歌看向荼蘼,斗笠下洁白的轻纱像是冬末里浓重的雾色,看不真切。 眸光轻移,落在路颖儿的身上,轻歌眸色转寒,路颖儿在拖延荼蘼的时间,等黎恩阳喊人来,抢远古秘钥! 若说她之前是猜测的话,那现在见路颖儿这番样子,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只是,当路颖儿听见释音称女子为荼蘼后,整个人都变了,“荼蘼?你是荼蘼?驯兽岛的荼蘼?” 荼蘼不慌不忙的把空间袋和远古秘钥拿了起来,隔着白纱,望向路颖儿,“正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如个看客,站在外围,观一场好戏。 戏是越来越精彩,事情也愈发的有趣了。 路颖儿有一瞬的慌乱,黎恩阳就是驯兽岛的,她会知道荼蘼这一人物,也是听黎恩阳提起。 黎恩阳正是因为不知道远古秘钥的得主是荼蘼,才会有抢的想法。 不行!她要赶快去跟丈夫说。 路颖儿转身往延楼外走,只是,一抹红色倩影堵在那里,笑容如斯,“路姑娘,拿了我们的空间袋,可不能就这样逃了。” 路颖儿面貌狰狞,“滚!” 红衣脸色骤变,“路颖儿,看你是降龙院长千金才礼敬三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荼蘼绕开二人,与小厮随从往外走。 路颖儿估摸着黎恩阳应该来了,心慌,怒视红衣,“让你滚开没听见?” 红衣怒然,灵气如刀绞杀在其身体四周,而荼蘼的身影却是渐行渐远,直到离开走廊,往地下拍卖场的外面走去。 路颖儿咬了咬牙,忍一口气,等他日再争回来。 她把银色空间袋甩给红衣,“不就一个空间袋,给你们。”继而去追荼蘼。 红衣双目柔和,接过空间袋,朝君若离眨了一边眼睛,再将灵气引出去清点空间袋里的数目,发现空间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瞳孔紧缩,怒火滔天,红衣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将空间袋摔至地面,身子暴掠而出,只见过道上闪过一道红色残影。 红衣与路颖儿近在咫尺,蓦地伸出的手紧抓着路颖儿的后脖颈,把其提了起来,再往地上摔去,“你耍我?” 路颖儿狼狈的爬起来,束发的簪子落在了地上,青丝凌乱,面上罩灰,她站起来瞪着红衣,道:“迦蓝降龙相安无事多年,你这意思,是想两大学院撕破脸?” 红衣冷笑,“你别拿这个威胁我,既然敢偷我们的东西,就把灵气丹交出来,八百万,一个都不能少。” “八百万,你做梦。”路颖儿一字一句道。 此刻,延楼内,君若离把地上的空间袋捡了起来,感应到里面什么都没有,眸色愠怒。 轻歌站在延楼窗前,眼波婉转,在这里,能看见地下拍卖场外发生的事情。 荼蘼走出了地下拍卖场,突地,黎恩阳与降龙院长路燃带着几十人把荼蘼层层围住,以路燃的阶级,在荼蘼没有刻意用灵宝隔绝远古秘钥的情况下,能感应到秘钥的气息。 “这位姑娘,远古秘钥对降龙很重要,两千万灵气丹老夫已经带来了,还请交出来吧。”路燃道。 “若我说不呢?” 清风徐来,女子脸上轻纱漾起。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路燃眼神凶狠,其余人都亮出了刀剑,黎恩阳虚眯起眼睛,“姑娘别不知好歹。” “黎恩阳,你是说我不知好歹吗?” 女子修长的手将轻纱分开,露出一张绝色脸,另外半边脸罩着阴诡冰冷的紫黑面具。

第409章 刑家荼蘼,千种魔兽 黎恩阳看见雪白轻纱内熟悉的冶丽容貌,身体僵住,四肢紧绷,“荼蘼……怎么会是你?” 荼蘼? 程燃听见荼蘼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地下拍卖场的延楼窗口,西风徐徐,将窗边少女的额前的碎发撩起,一道身影覆了过来,冷然磁性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荼蘼,驯兽岛岛主最小的一个女儿,驯兽天赋冠绝一个岛,因出生时荼蘼开了满院,便取名荼蘼,其娘是刑岛主明媒正娶的妻子,性子软弱无能,时常受欺负,黎恩阳娘亲生得貌美如花,是刑岛主心爱之人,曾有段时间,刑荼蘼外出驯兽历练,刑岛主悄悄把黎恩阳娘俩接至驯兽岛……” 黎恩阳娘亲黎紫,心术不正,贪得无厌,野蛮到要正房之位,刑岛主最宠爱黎紫,和刑荼蘼娘亲正房妻子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并没头脑发昏同意黎紫的无理要求。 哪知梨紫会心肠歹毒到对荼蘼娘亲下手,大冬天的,把卧病在床的正房骗去后山,推进了偏僻无人的粪坑之中,尸体被人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了,甚至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刑荼蘼得知消息时正在驯一头白虎,当机立断,竭力运转丹田内的灵气往驯兽岛赶,三日的路程,她竟只用了半天。 刑荼蘼到驯兽岛时,其娘亲的尸体被打捞出来,遍体都是不堪入目的粘稠体,连一些奴才不敢上前,退避三尺,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唯有她,眼里只有那个死得惨不忍睹的娘亲。 刑荼蘼把她自地上横抱起,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走至澄澈的湖边把怀中身体腐烂之人身上的脏污洗干净,落日残阳,姑娘身影消瘦落寞,人心隐隐作疼。 后来,那个女人入土为安。 埋葬的当晚,大雨倾盆,雷光电闪,刑荼蘼统驭千种魔兽,把黎紫的房间包围了起来,当着刑岛主的面,以心魂为术,操控魔兽,把黎紫活生生的撕咬了。 哦,对了,那日晚上,黎恩阳也在,黎恩阳外出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在吃团圆饭。 黎恩阳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死在万兽之下,却是吓得尿裤子了。 刑岛主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半是敬畏,刑荼蘼自雨势蔓延里走出,要让黎恩阳滚出驯兽岛,他也同意了,黎恩阳原名刑恩阳。 当晚,刑荼蘼说,刑恩阳不准姓刑,否则她连他也不会放过。 刑岛主尚未说话,尿了一裤子的黎恩阳就扑通一声跪在刑荼蘼的脚边,入了魔似得不停的磕着响头,嘴里哆嗦的念着,只要不杀他,莫说不姓刑,恩阳这个名字都可以不要了。 刑荼蘼只是冷笑了一声废物后,便也离开。 刑岛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最疼爱也是最没用的一个儿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真是他的好儿子。 若黎恩阳心中有大器,他这个驯兽岛岛主无论怎样都会给自己儿子指条明路,可—— 而黎恩阳和路颖儿订婚的事情,发生在此之前。 轻歌听完一个不算完整的故事,想着那日大雨率领万兽杀戮缠身的少女,心里满是惆怅。 她转头看去,君若离与她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轮廓冷硬,气质倨傲,这是君若离与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其实流离也是个好姑娘。”君若离莫名其妙的道了一句,突地的将话题转移至轻纱流离身上。 轻歌眼眸如杀! 君若离眼光自轻歌身上扫过,灵气注入声线之中,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响声如是道:“我希望日后她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夜姑娘不要怪她。” 哈—— 轻歌冷哼一声,杀机隐隐,煞气外溢,双目喋血的看着君若离,“好姑娘?好姑娘能一次次的陷害西双?若不是轻纱流离,那样风华绝代天赋绝佳的人,会落得这般惨淡地步?我不知她是不是好姑娘,我只知她害人的事做的不少。” 君若离沉默,无言以对,哑然。 白发三千凶戾无比的少女突地凑至君若离面前,残忍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怪她,我只会杀了她。” 当自安溯游口中听到了碧西双的过去后,得知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背后,都是轻纱流离在把碧西双推入深渊,那颗冰冷的杀心便已膨胀。 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把过去碧西双所遭受的,加倍还给轻纱流离。 君若离指尖发凉,心底衍生出深浓的寒意,他敛眸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少女,呼吸下意识的凝滞。 那么浓烈的杀意,像是埋藏于西湖地下十年后拆封的酒,让人震悚,刮目。 君若离听说过她的故事,四星史上第一位封侯的女人,族比狠辣出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四朝大战筋脉断裂,引风雪驭雷电扭转乾坤。 此时,窗外之下,黎恩阳看着刑荼蘼双腿发软。 刑荼蘼抬起修长的腿,迈着步子往前走,拿着刀枪剑戟冷兵器的侍卫们,拿着利刃指着她,可在她往前走时,一个个却不住的后退。 程燃眉头犹若死结般狠狠蹙在一起,刑荼蘼是驯兽岛岛主之女,手里操控千种吃人魔兽,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他都不能对刑荼蘼出手。 至关重要的是,适才在降龙,他听黎恩阳说远古秘钥出世,当下一激动就带着人过来了,而今仔细想想,能一次性拿出两千万的人,怎会是小角色? 而今他既然出手,已经算是骑虎难下了。 刑荼蘼走至黎恩阳面前,冷冷的注视黎恩阳,“远古秘钥,还想要吗?” 黎恩阳在其冷视之下,双腿不停发颤,心底里蓄满了深深恐惧,狭小的瞳孔瞪大了紧缩,他似是又想起雷电交加的夜,和其娘亲死在兽口之下时濒临绝望的悲惨叫声以及少女在大雨中犹若恶魔般的身影。 对于血刚骨傲之人来说,若是看见自己娘亲死在别人手里,很意滔天,定会十年磨剑,为母报仇。 可黎恩阳不一样。

第410章 世间之事,由无到有 黎紫死的时候,黎恩阳脑子里没有任何要奋不顾身救她的念头,甚至往后也没有为母报仇的想法,唯一有的,便是抑制不住的恐惧,像是一场无边的噩梦,午夜醒来之际,唯有劫后余生。 至雨夜之后,黎恩阳每每看见刑荼蘼,都吓得发抖,怕得大小便失禁。 “程院长,若你当真需要这远古秘钥,也不是不能给你。”女子唯有半张脸显露在外,姿貌也能堪称倾城。 程燃见刑荼蘼松了口,老脸不由的浮现出笑意,脸庞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犹似一朵盛开在山风里的小菊花儿。 然,当刑荼蘼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时,程燃脸上的菊花儿彻底枯萎凋谢,黎恩阳等人与街道两旁驻足的看客都大吃了一惊,不可置信。 “这样吧,一炷香内给我九千万灵气丹,这远古秘钥,就是你们的了。”面具之下的容颜,笑开了花。 程燃横着一张脸,声音尤其冷淡,“刑荼蘼,你在玩老夫?” “程院长德高望重,荼蘼怎敢玩?”刑荼蘼轻笑一声,道。 “老夫看你是刑岛主的女儿,放你一马,若有下次……” “不用等下次了。”荼蘼一面往前走,一面道:“程院长老了就是老了,要动手就动手,想抢远古秘钥就抢,废话这么多干嘛?不过就是一个降龙,也敢欺我驯兽之岛?” 驯兽岛是四星大陆六大势力之一,也是各大势力中最为神秘的一个。 程燃被荼蘼堵得老脸发青,偏生不能对刑荼蘼动手。 降龙在四星上虽然还有点名气,学院排名中仅在迦蓝之下,可唯有程燃自个儿知道,放眼四星,降龙连个屁都不是。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气势凛然的荼蘼往前走,没有理由再去拦她。 一转头,程燃浑浊的双目陡然扩大,怒不可遏,“废物!” 却见程燃视线的尽头,黎恩阳双腿止不住的发颤,液体自双腿之间的裤裆滴落下来,黎恩阳竟是被刑荼蘼吓得尿裤子了! 此时,刑荼蘼走出了程燃等人的包围。 延楼窗口前的轻歌眸光闪动,她看见,刑荼蘼往前走时,身后便出现了零零落落的魔兽,魔兽愈发的多,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眼神凶悍,壮观无比。卡Kа酷Ku尐裞網 程燃虚眯起眼睛,那抹雪白身影在其瞳孔里不断缩小。 不愧是驯兽岛天赋第一的惊世鬼才! 蓦地,程燃脑子里出现一股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里,充斥着血腥杀戮,见不得人。 延楼。 过道。 红衣和路颖儿因斗殴的原因,被释音赶了出去,君若离自窗口一跃而出,清华的身影落在红衣旁,在地下拍卖场外,与红衣一同拦截想要走的路颖儿。 释音只管拍卖场里边的事情,一旦出了这个拍卖场,哪怕天塌了,都跟他们拍卖场没有任何关系。 “夜姑娘。”释音的声音在延楼宫宇内响起。 轻歌扬眉,收回看戏视线,转身面朝释音。 “与我下一盘棋如何?”释音突地道。 轻歌蹙眉,直截了当的说:“我不会。卡Kа酷Ku尐裞網” “下着下着,你便会了,世间之事,皆是从无到有。” 说话时,释音自玉椅上站了起来,往轻歌身边走,走来时,轻歌面前的地面突地凹下,一桌二椅升了起来,烫金琉璃桌上静置棋盘,棋盘前后是装有黑白棋子的玉壶。 事已至此,轻歌也不拒绝,落落大方的坐在距离自己最近一侧玉椅上。 恰巧,这侧以黑子为棋。 释音抿唇,薄凉妖冶一笑,走至轻歌对面坐下,道:“古战场时,凤栖尊后曾与当世最有名占卜师轮回大师下过一盘死局,后世再无人能解开此局。” 轻歌面无表情,周身泛着寒气,绝艳苍白的脸氤氲着透明之色,窗口有过境的冷风吹来,掀起白发三千,犹若开春前的一场纷飞大雪。 凤栖—— 这个名字,就像是惊雷一般,她躲不开,逃不掉,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提及,让她想起两颗命格星之事。 死局? 轻歌不懂释音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此时,释音落下一粒白子,笑望轻歌,“夜姑娘,请。” 轻歌将手放进剔透的玉壶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片刻后,食指中指夹着黑子,放在了棋盘中央。 以中枢,控四方! 当年,她自那座血山里活着走出来之后,组织就把她送出了国,在不为人知的岛上修习格斗古武,格斗之术,讲究的是身体的破坏力和爆发力,以最小的点,爆出惊人的力量,而古武分类杂多,排兵布阵,驯兽术,唇语…… 而,在修习排兵布阵之前,轻歌也曾下过古时的围棋,围棋和象棋不一样,象棋有章法,围棋看似无厘头,却总能在收尾时,布下天罗地网,让对方无处可逃。 可惜的是,轻歌所有科目之中,围棋最差。 她喜欢真刀真枪的干,而不是以一盘棋来空谈天下兵荒。 轻歌释音二人在窗前认真的下,地下拍卖场前骚动异常,二人不为所动,一心只在奢华的棋盘上。 地下拍卖场前,路颖儿看见路燃和黎恩阳,犹似看到了靠山救兵,眸光发亮。 因之前在过道里和红衣打斗了一番,头发紊乱,衣裳也破了几处,看起来好不狼狈。 只是在她要往路燃等人走去时,红衣侧着脑袋嫣然一笑,伸出手,拦住了她,“路姑娘,八百万灵气丹不交出来,别想走!” 迦蓝规章制度苛刻森严,她和君若离既然把八百万灵气丹带了回来,若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只怕要受惩罚。 惩罚他们倒是不怕,只是,不论红衣还是君若离,在迦蓝学生中都是极有威信威望之人,要是遭受惩罚,怕是会让人失望,以后也不好驾驭迦蓝的学生。 “颖儿,怎么回事!” 程燃看见自家女儿褴褛落魄的样子,双目喷火,恼羞成怒。 他是谁,他是降龙的院长,路颖儿是他的女儿,在外落得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第411章 死局逢生,惊天之棋! “爹,恩阳,迦蓝的人说我偷了他们的空间袋,还想讹我们八百万灵气丹。”路颖儿慌不择言,想也没想便道。 她在迦蓝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而今红衣当众驳她颜面,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黎恩阳和路燃听到这话,也都是火冒三丈,没有去想空间袋的由来,也都以为那个所谓的银色空间袋是路颖儿的,恰恰相反的是,路颖儿以为空间袋是黎恩阳留下的,而始作俑者吞掉了八百万灵气丹,坐山观虎斗,享渔翁之利,正在窗前与释音下一盘惊天之棋。 “路院长,这银色空间袋是家师,迦蓝大长老无虞交给我的,让我来竞拍远古秘钥,空间袋中有八百万灵气丹……”君若离好声好气的说。 “君若离!” 路燃的一声怒喝,打断了君若离接下来的话,“碧西双之后,你是无虞最骄傲的徒弟,如今怎的也做出了这苟且之事来?” “路院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凡事事出必有妖,怎会空穴来风?”红衣往前走了一步,道:“迦蓝怎么说也是四星有声望的势力,会无端讹你这区区八百万灵气丹?” 说话时,红衣脚步偏转,侧过身子,挡去了路颖儿的路。 迦蓝和降龙关系一向古怪,明争暗斗层出不穷,她倒也不怕两大学院撕破脸,只是八百万灵气丹,她必须要回来。 而程燃听见红衣这话,心里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他身为降龙院长,对于降龙迦蓝之间的关系一向敏感,他没有细想红衣话中的意思和银色空间袋的由来,只以为红衣是拿迦蓝压他,一直希望降龙能取代迦蓝地位的程燃,恼羞成怒! “你这意思是,迦蓝为学院之首,底蕴浑厚,用不着讹我们降龙?”程燃冷笑一声,旋即道:“所以八百万灵气丹,你们说我们偷了,就真的是我们偷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君若离蹙眉。 事情,越闹越大了。 “偷了不就是偷了,还不敢承认。” 红衣也怒,自极北之地历练回来后,受无虞重托,来青石镇拍卖最后压轴的宝贝,哪里知道宝贝没拍到,八百万灵气丹反而丢了。 气氛,剑拔弩张。 与这如火氛围相比的是,延楼宫宇里静谧如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落下一粒黑子在东侧上角,黑子挨到棋盘时,轻歌的手突地僵住,抬眸朝释音看去,释音妩媚一笑,道:“你输了,而今已经是死局,无论落子何方,都只有死路一条。” 趴在轻歌怀里的小狐狸懒懒的打着哈欠,诡谲的异瞳冷冷看了眼释音。 轻歌把手收了回来,放在小狐狸的脊背上,抚着柔顺的毛发。 “夜姑娘,凤栖尊后和轮回占卜大师,下的棋局,最后正是如此,当年轮回大师执白子,凤栖尊后执黑子,下完这局死局之后,凤栖尊后赴战,死无葬身,尸骨难寒。”释音似笑非笑,道,眸里闪烁着妖娆的光。 轻歌指尖发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毛发倒竖。 她只觉得自己就是棋盘上瓮中的黑子,无路可逃,无处可去,四面八方,天地寰宇,皆是象征着她的死亡。 星图沿着轨道运转的背后,总要有人牺牲,成全这天下苍生。 小狐狸慵懒的眯起眼睛,双瞳红似血,紫而雅,背后的天穹上,好似有远古的凶兽踏破山川而来。 他是天地间霸占一方气吞山河的王,再难解的谜,他也能破开。 释音脊背靠着椅背,一手放在手把上,另一只手在装有白子的玉壶里捣鼓着,棋子相互碰撞的声音,犹若无根大雨吵杂着下了一夜。 突地,释音的手僵住,他凝眸定睛,望对面看去,飓风四起,自长河上刮过,坐在玉椅上的少女蓦地起身,芊芊玉手,盈盈皓腕,伸出的那一刻,凛冽冷厉的明王刀破空而出,撕裂开空气,出现在玉桌之下。 刀身震颤,叫做明王的恐龙立于山穹让四方来贺,星辰之光布满了延楼,整个拍卖场,好似因天灾而祸乱颤抖。 轻歌双手紧攥着明王刀,明王刀锋锐的刀身抵着桌下,她蓦地一用力,明王刀由下往上,桌子和棋盘被一分为二,翡玉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四溅出去,天女散花,在两人身体四周落下。 “不,是你输了。” 明王刀在其掌心旋转飞舞,轻歌旋即握住冰冷的刀柄,刀尖指地,贯穿了一枚掉在地上的黑子,裂缝沿着地板无规则的扩散,所过之地,黑色棋子尽数裂开,化为齑粉。 无数黑子崩碎的场景,尤为震撼,好似万瓦齐裂,爆破之声震耳欲聋,电光火花,灌满延楼。 释音满是媚态的双眸里,此刻蓄着惊愕骇然之色,他仰头,看着站在窗前冷风中身影幽魅的少女,漆黑的眼瞳像是泼了墨,久久难以化开。 峰回路转,绝境逢生。 生和死,不过一念。 释音惊愣。 在占卜一族里,轮回大师和凤栖尊后遗留下千百年未曾解开的死局之棋,今日,竟是被人一刀给砍开了。 “既然棋下完了,我也该走了。” 轻歌收起明王刀,转身往延楼外走去。 释音看着女子湮没在过道里的身影,深褐色的双瞳里,好似有五星阵法沿着齿轮徐徐滚动,诡怪,神秘。 那侧。 地下拍卖场的门口,风起云涌。 “颖儿,过来。”程燃看着被红衣拦截的路颖儿,道。 路颖儿忐忑的看了眼红衣,事到如今,她也算是害怕红衣的不依不饶了。 红衣如一座城墙般拦在路颖儿的面前,“程院长,我说了,八百万灵气丹没交出来,谁也别想走。” 君若离气息漠然的站在一侧,虽不说话,但看那沉默的样子,显然是赞同红衣的举动。 “你们两个年轻人,该不会以为降龙怕了你们迦蓝吧?”程燃的怒意,彻底被君若离二人勾了起来,但见他一挥手,一声令下,“都过去把小姐带回来,谁敢拦,就杀了谁!” 手拿刀剑的侍卫蜂拥而出,红衣眸光闪动,她未想到程燃会真的对他们动手! 然而,一缕煞气悄无声息的蔓延开,降龙的侍卫们手中的刀枪剑戟,全被吞噬,成了散粉! 好不精彩—— “老不死的,今天你敢杀一个试试看!” 一道清越声音,自地下拍卖场传出。

第412章 好大的一个屁 地下拍卖场的石门闻声自动而开,窈窕曼妙的身影自门前两侧的侍卫中间穿梭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看见她,双目里登时喷出熊熊怒焰。 轻歌走至红衣、君若离二人旁侧,眸光冷淡的瞥了眼路颖儿,突地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紧扣住路颖儿的脖颈,稍微一用力,便将其提了起来。 路颖儿双腿脱离地面,胡乱的蹬着,她竭力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少女身姿挺直,如青松般刚烈的站着,看似不堪一击的手臂,而今犹若铜墙铁壁。 路颖儿呼吸得越来越少,脸色苍白,四肢痉挛,她惊惧的看着面前不动如山的少女,终是明白,她若狠心,定不会手下留情,哪怕她是降龙的大小姐。 感受到与死神之息的亲密接触,路颖儿双手紧攥着轻歌的手腕,求救似得看向黎恩阳和路燃。 路燃大发雷霆之怒,往前踏出一步时,洪钟般的喝声震耳欲聋,“夜轻歌,放开吾儿!” 轻歌勾唇,冷笑,五指力道加深,尖锐的指甲镶嵌进细腻的皮肤里,猩红温热的鲜血沿着指甲缝溢开,有几分凄艳之美。 “交出我们迦蓝的八百万灵气丹,不然路院长恐怕要绝后了。”轻歌风轻云淡的道。 黎恩阳的裤子还是湿的,见妻子被轻歌擒住,这会儿没有尿裤子,却是干出了比尿裤子还让人闻所未闻的事来。 噗—— 沉闷的声响在其屁股后发出,黎恩阳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了个屁! 路燃本就恼怒,而今见黎恩阳做出这般有损颜面的事情来,一张脸,更是黑成了炭块。 老人的视线厌恶的自黎恩阳身上扫过,落在了轻歌的身上,精光四射的眼虚眯了起来,“夜轻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轻歌浅笑,手中力道加重。 路颖儿头晕目眩,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路燃心头一紧,要是别人,他真有可能怀疑是威胁挑衅他,可夜轻歌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其狠辣之名,更是响彻四星,他身为降龙之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她的事迹,下起手来,连这个在枪林弹雨里活了一辈子的老头子都禁不住惊骇。 路颖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现在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也没精力再去生几个来玩玩,路颖儿要真死在了夜轻歌的手里,他就真的绝后了。 尤其重要的是,夜轻歌师出有名,哪怕她杀了路颖儿,也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路燃身上,在轻歌对路颖儿动手之前,路燃一声令下,降龙学院的人都是带着杀意过去的。 轻歌一手握着明王刀,一手扣着路颖儿的脖颈将其提起,肩上的小狐狸犹似一团纷然的烈火,慵懒邪魅,亦正亦邪。 而她,一步步走下来,都给为自己的后路铺垫。 她要重回迦蓝,并不只是得到洛丽塔前三而已,迦蓝的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很多。 在此之前,因李富贵的事情,她已经得罪了降龙,既然已经得罪,就不怕撕破脸。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想借路颖儿的事情,让红衣君若离二人,欠她个人情! “八百万灵气丹老夫给你,你把颖儿交出来。”路燃咬牙切齿,“不过这八百万灵气丹是老夫与你交换颖儿的,与偷没有任何干系。” 轻歌眼里寒意流转,好个狡猾的老狐狸。 若她顺着路燃的话往下发展,那八百万灵气丹她是绝对拿不到手的,只要路燃不承认八百万是偷来的,他就站在正义的一方,届时,莫说拿八百万灵气丹了,迦蓝的那些学生只怕又会传出一些于她不好的风言风语。 有些事,她既然做了,就要做的漂漂亮亮。 “呵——” 轻歌轻哼一声,笑道:“路院长,你在四星大陆,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怎的,连个偷都不敢承认?还是你觉得,降龙的名声,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 说话时,轻歌的手再次加力,路颖儿奄奄一息,体内生机逐渐消失。 路燃见轻歌没有上钩,又看路颖儿气若游丝双眼呆滞,狠了狠心,路燃取下一个空间袋,朝轻歌丢去,“八百万灵气丹在此,物归原主,夜轻歌,你再不放手,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越往后说,路燃的声音便提高了几分,中气十足,灵气自老人的口腔喷薄而出的,音波似秋风扫落叶,朝轻歌袭去。 轻歌眸色清然,路燃是一剑灵师,她还没有把握与一剑灵师硬碰硬。 唇角微翘,嘴边绽开嫣然之笑,轻歌握着明王刀,手腕转,明王刀抬起,装有八百万灵气丹的空间袋便落在了刀尖上,一缕灵气沿着刀身蔓延至空间袋,探测感应,确确实实是八百万灵气丹。 与此同时,轻歌虚眯起眼望着朝自己残酷而来的音波攻击,冷笑一声后把手中的路颖儿朝半空丢去,方向与路燃释放出来攻击轻歌的音波恰好遇上。 路燃见此,身子横飞而出,踏至半空,一把擒住路颖儿的衣裳,另一手挥下,徒手斩断了自个儿释放而出的音波之刃。 老人安稳的落在地上,黎恩阳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担心的看着妻子,路颖儿被丈夫父亲搀扶着,倒也安稳。 她放在路燃和黎恩阳身上的手,紧攥着二人的衣裳布料,用尽了毕生力道,目光犹若蛇蝎般愤恨的望着地下拍卖场门口的轻歌等人。 轻歌玉手轻挥,明王刀好似要朝红衣君若离二人砍去,却是挨着二人的身体停了下来,轻歌手腕抖动,明王刀轻挑,空间袋被其抛了起来,“拿着,回去交差。” 红衣伸出手,一把接过空间袋,她转头,有几分不解的看着轻歌。 夜轻歌在迦蓝足足呆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受到排挤,冷言冷语,甚至最后还被迦蓝赶了出来,红衣不相信,君若离也不敢相信,轻歌会为他们出手。 他们和轻歌不一样,他们是迦蓝骄傲的学生,背后有迦蓝撑腰,哪怕和降龙撕破脸也无所谓,路燃即便真想杀了他们,也得掂量掂量降龙的实力,是不是迦蓝的对手。

第413章 对男人不感兴趣 可轻歌被迦蓝驱出,哪怕曾是安溯游之徒,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路燃随时都能找她寻仇,甚至连借口理由都用找。 “夜……”红衣出声。 “回到迦蓝后,多帮我照看下碧西双詹婕妤他们。”轻歌打断了红衣的话。 她知道,她走之后,他们几个的日子铁定也不好过,她会以八百万灵气丹下一盘局中局,让红衣君若离欠她人情,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卫疏朗、欧阳澈这几人。 距离下一次的洛丽塔测试,足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然,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 红衣和君若离,在迦蓝学生心中,都是地位极高的人,有他们两个照拂,她忐忑不安的心,也能收起几分。 红衣欲言又止,许久,点头,“好。” 君若离站在一侧,双手负于身后,雪色的袍摆曳着尘烟四起的地面,看着轻歌冷漠异常的双目里,炸开了一道光。 路燃等人站在轻歌的对面,把通畅的街道堵住,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轻歌敛眸—— 他们等君若离和红衣走了之后,对她动手。卡Kа酷Ku尐裞網 君若离与红衣对视一眼,显然,两人也都清楚路燃的想法,只是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去。 红衣朝西方看去,柳眉紧蹙,“已经落山了。” “你们回去吧。”轻歌淡淡的道。 “可是……你?”红衣紧抿着唇。 轻歌转头,朝东侧看去,人群之外,一道飘然的身影,舒舒服服走来,几分爽朗,几分痞子,分不清正邪,也道不来真假。 红衣二人,循着轻歌目光望去,却见拿人,手执一把西施美人扇,缓步而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离。 他走到轻歌身边,将扇子收好,笑道:“家里的饭菜已经做好,就等夜姑娘了。” 轻歌耸了耸肩,准备与李富贵往富贵堂走去。 路颖儿的眸光,自李富贵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便停留在他的身上。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路燃喝声响起。 轻歌二人脚步顿住,李富贵回眸,莞尔,“路院长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对男人可不感兴趣,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男人。” 言语时,李富贵还装模作样认认真真上上下下的打量端详了一番路燃,而后嫌弃的摇了摇头。 路燃怒得肋骨好似都断了几条,胸腔里隐隐作痛,他眯起眼眸的那一刻,属于一剑灵师巅峰的灵气,化为万千光刃,无形中朝李富贵的面门攻去。 李富贵脸上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和煦温柔,一双桃花眸,多情沉稳,刀削般的轮廓精致的脸庞,笑意之下,无限的杀机溢了出来,灵气气场朝四周散开,瓦解了路燃的攻击。 一剑灵师巅峰! 路燃瞳孔骤然紧缩,恐惧放大,他可记得,李富贵突破灵师,一年不到,仅仅一年的时间,李富贵便从一剑灵气前期,突破到了一剑灵师巅峰! 灵师七剑,每一剑又细分为四个阶级,前期,中期,后期,巅峰,每往上突破一阶,便又是另一重境界。 “李——”路燃惊呼出声。 “路院长。”李富贵截断了老人的话,声线低沉了些,“我说了,我对男人没兴趣。” “走,回家吃饭去。” 音落时,李富贵大笑着伸出手想要搂着轻歌往富贵堂走,只是尚未碰触轻歌肩膀的手僵在了半空,趴在轻歌肩上的小狐狸,愤怒的望着他,似要吃人般。 李富贵讪讪的笑了几声,干咳了下,而后把手收了回来,移至脑后,抓了抓后脑勺,缓解尴尬。 黎恩阳眼见着二人越走越远,心有不善,凑在路燃耳边,疑惑的问:“父亲,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路燃剐了眼黎恩阳,“李富贵如今和我实力等同,不这么让他们走,难不成要拿老夫的命为他们铺路?” 黎恩阳被堵得哑口无言,心惊李富贵实力到达一剑灵师巅峰的同时,又是慢慢的憋屈,李富贵和路颖儿之前有过婚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身为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潜意识里自然会和李富贵去攀比较真,可比过之后却发现自个儿愈发的不堪。 路颖儿闻言,眸光惊颤,漾出了不一样的颜彩。 她举目朝男人的背影看去,波澜不惊的心,此刻好似凭空躁动了起来。 此时的她,狼狈万分嫁做人妇,可他却天赋惊人,自乱马里走过,气质高冷混若天成。 路燃察觉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异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边侧。 红衣攥紧了手中的空间袋,与君若离对视一眼后,驭着千里驹,往群山之巅迦蓝的方向赶去。 得在落日之前赶回学院,否则就算八百万灵气丹被安然无恙的带了回去,惩罚也一样会有。 “恩阳,你的裤子怎么回事?” 路颖儿的眼眸漫不经心的四顾,发现了黎恩阳双腿间袍子上明显清晰的水渍。 路燃寒笑,讥诮的道:“见到刑荼蘼,他被吓得尿裤子了。” 至此,路颖儿才想起来适才被轻歌扣住脖子的时候,黎恩阳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屁。 女子衣袖下的双手狠狠的攥着,当年,她以为李富贵死了之后,巧挑万选看中了黎恩阳,不,与其说是对黎恩阳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对他身后的驯兽岛动心,而黎恩阳今日的表现,让她失望的同时也让她恶心。 她是一方霸主的女儿,金枝玉叶,她自小便幻想未来的男人会是怎样的英雄有怎样的风采,可她嫁给了一个狗熊。 这是不争的事实。 黎恩阳如芒在背,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路颖儿看他的眼光,像是一把把锋锐无比的刀,要把他给活生生的剐了。 路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摇头叹息,苦笑着,谁不希望儿孙满堂幸福安康,只是万事有因有果,没人能逃得了这个轮回。 “回去吧,过些时日便是学院之战,希望这次能反超迦蓝。”路燃道。 提及学院之战,路颖儿脸色温和了几分,就连黎恩阳的眼底,都有了些骄傲神采。 “岳父大人放心即可,有我父亲鼎力相助,驯兽岛万千魔兽袭来,超他一个迦蓝,并非难事。”

第414章 我在南冥见过她 轻歌怀里抱着软糯糯的小狐狸往富贵堂走,跟着李富贵上了白玉台阶,走至三楼雅房,当徐旭东把玉石为砌的石门打开看见门内诸人时,轻歌一个激灵,险些揪着小狐狸脊背上的毛发给拔了一绺。 小狐狸炸毛了—— 它毛再多也不是这样拔的吧? * 屋子里。 华丽硕大覆有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桌子八方,端端正正的坐着轻歌熟悉的人。 北面卫疏朗,椅背上挂着一把缠绕着封带的剑,其脸色苍白,可见被林崇等人断掉的肋骨伤势,尚未恢复。南面詹婕妤,美丽动人的姑娘身着粉嫩的衣衫,袖口烫金,袍摆纹着银丝,黯淡的牡丹花开了整件霓裳,美而不腻,雅而不俗。往西是欧阳澈,男子一如既往干净纯粹,明媚如风。 最后的女子身材颀长的高挑,消瘦清癯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袍子里,修长似玉白璧无瑕的手在其双腿上绞着,碧西双的后脑勺轻搁在窗棂上,远眺四海,静看堂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四季的风从高处刮来,将披散及腰的三千青丝嫌弃,犹似死海被掀起的惊涛骇浪。 听见开门之声,她回过头往轻歌望去,眉眼含笑,小巧的脸上全是狰狞的刀痕,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壑里,是鲜血结成的痂。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微笑,站了起来,手才抬起,斜叉里,一道身影却是横冲直撞出去。 “轻歌,想死你了——” 詹婕妤扑了个满怀,小狐狸再度炸毛,跃上了轻歌的肩膀。 詹婕妤在轻歌胸前蹭了蹭,轻歌愣住,小狐狸幽怨的瞪着她。 欧阳澈脸色微红,撇过脸看向别处,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李富贵站在轻歌身后,双手放在身后,手里握着已经合拢的西施美人扇,他微眯着眸子,深褐色眼瞳里,唯有那道寂静如死水的身影。 詹婕妤似是很享受般,还在蹭,头皮突地痛了一下,詹婕妤下意识抬眸看去,却见趴在轻歌肩上的小狐狸,伸出的爪子揪住了她一绺头发,扯了几下。 轻歌:“……” 这货懂不懂什么叫绅士? 姬月:除了对咱家萌歌儿,还要对谁绅士? 轻歌嘴角抽搐,貌似对她也不绅士吧,反而相当禽兽。卡Kа酷Ku尐裞網 詹婕妤看见姬月,双眸发亮,笑眯眯的,“好可爱的小狐狸。” 说着,詹婕妤就要伸出手去抱小狐狸,小狐狸眉头却是狠狠的皱了下,转而跃了出去,趴在晶石跪在上,高处不胜寒。 詹婕妤手僵在空中,轻歌无奈,拉住詹婕妤的手往桌前走去,“再不吃,饭菜就要冷了。” 詹婕妤一面朝自己位置走去,一面看向小狐狸,眼神漂浮不定,充满了新奇。 小狐狸荡着腿,盘起爪子,尤其傲娇,见詹婕妤往自个儿这边看,哼了一声后下巴看人,脸瞥向别处。 咦—— 詹婕妤很是惊讶,现如今的灵兽,都这般具有灵性吗? * 小插曲之后,难得一见的几人都凑在一起叨唠着家常。 “已经落日了,回去会不会受罚?”轻歌看了眼窗外的夕阳西下,道。 碧西双道:“灵光门前,安院长让我们几个玩得尽兴,何时回去都无大碍。” 轻歌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安溯游不可能不知道碧西双几个成群结伴在月初离开迦蓝是来找她,而安溯游那样说,无非就是希望碧西双他们,多陪陪她。 若在不知道安溯游与虞姬有关系的前提下,轻歌会感恩戴德,她是敏感之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要万倍还回去。 可现在,她对于安溯游,且不说是不是真挚,至少心里有了曾戒备。 她不懂安溯游—— 欧阳澈见气氛凝固,便想出言缓和一下,“我前几日听到过一个笑话,可好笑了。” “说来听听。”卫疏朗道。 欧阳澈脸色飞扬,“据说,小王背井离乡,后来村里人都渴死了,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越往后,男子的笑声越小,直到没有。 欧阳澈见轻歌等人没一个笑的,便悻悻的道:“不好笑吗?” “好笑吗?”碧西双问。 欧阳澈捶胸顿足,“你们这样,会让我很尴尬的。”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突地响起,詹婕妤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这太好笑了。” 欧阳澈:“……” 这么敷衍,笑了还不如不笑。 * 碧西双等人离开时,月色清明,微风不燥。 “还有半个月,我等你。”碧西双握紧了轻歌的手,深深的望着轻歌。 轻歌泯然,“好。” “轻歌,我能摸摸它吗?”詹婕妤好奇的看着轻歌肩上的小狐狸,煞是可爱的眨了眨几下的眼睛。 轻歌余光看了眼小狐狸,旋即道:“不可以。” 詹婕妤哭丧着脸,轻歌朝欧阳澈看去,道:“你可以摸摸欧阳。” 詹婕妤回头看了眼欧阳澈,打了个激灵。 欧阳澈嘴角微抽,他还不给她摸呢? 几人大笑,气氛融洽的往群山之巅赶。 轻歌看着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浅淡的笑了笑,走在众人之后的碧西双,突地回头,眸光寂沉,也不知是看向轻歌,还是她身后的李富贵。 回归俱寂,小狐狸跃至了轻歌怀里,轻歌抱住它,抚了抚其脊背。 “我曾在南冥见过碧西双。” 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轻歌扬眉,身子往后倒,靠在坚硬牢固的石狮上,眸子虚眯,华光流转。 李富贵站在玄关,手里的扇子有节奏的敲着门楣,一道道声响,在夜里犹似洪雷般出现。 “那时,我为救路颖儿,丹田被魔兽咬掉,大雨下了一夜,山上的泥石往下滑,盖在了我的身上,无论我怎么爬,都爬不出那块坟墓之地,我以为我会死,直到她的出现。” 那晚,他趴在和着雨水的泥里,背上是沉重的土石,他的脸,埋在坑洼,雨势疯狂,雷声大作,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睫毛上覆着的泥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隐约能看见一双清秀的软靴,不染尘埃。

第415章 我想娶她 落寞奄奄的男人费力的抬起头,视线往上拉,那一身浮云霓裳,似雪白的牡丹开出了富贵姿态,她站在风雨里,不苟言笑,面若冷霜,一张精致的脸庞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轮廓,只是那漠然绝色的五官,怕是连倾国倾城都道不出几分美。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站在雨夜里,手执一把油纸伞,挡去无数风雨。 她蹲下身,把李富贵身上的泥用手扒开,看见他小腹上血淋淋的伤口,足足有两个拳头般大的血窟窿,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源源不断。 碧西双把他扶了起来,往山洞里走,油纸伞不知何时落在了一边无人顾,进了山洞,她以灵气护住他的心脉,李富贵脑子发沉昏昏睡去,第二日醒来山洞之中唯有他一人,脑侧是女子留下的救命丹药,身上盖着的是那件浮云霓裳。 后来,他千辛万苦出了南冥,去找路颖儿,那日正值路颖儿和驯兽岛岛主私生子黎恩阳订婚,他一身的泥,雪白的袍子早已被鲜血染得猩红,薄唇干裂,打开那扇挂着喜色幔帐的门,看见满座的宾客都在祝福他的未婚妻和另一个虎头虎脑的男人百年好合。 他不要命的跑至路颖儿跟前,让她跟他走。卡Kа酷Ku尐裞網 路颖儿震惊过后,却道,你弄脏我衣裳了。 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在路颖儿鲜红的袍子上,他无力的跪倒在地,再无力气站起来,四座的人,全都惊站起,看着他往外爬,沿途皆是血。 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三个月过去,富贵堂建立起来,他亲自在井边,把浮云霓裳上的污渍洗掉,而后珍藏起来,再学习画画,小半年的时间,他终于能将女子那晚的面貌画出来。 只是当时是夜里,他气若游丝看的也不真切,这幅画里,还是有想象的成分。 他让徐旭东去找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也只是怀着一丝期待,毕竟,光靠一幅画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好在,找到了。 只是时隔多年,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往日清华之姿,绝色之貌,脸上的狰狞血痂,连他这个八尺男儿看得都心悸害怕。 他想知道,这么多年,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轻歌抱着小狐狸,靠着石狮,沉默静心的听完了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故事。 “然后呢?你还有什么想法?” 轻歌听得出,碧西双在李富贵心里,有很高的地位,只是,李富贵盼了那么多年,对那个朦胧艳丽的女子抱有很大的幻想和期盼,可真实情况却是,碧西双容貌被毁,曾有过不伦之恋,还下嫁过南冥做妾,甚至被迫在青楼—— 华夏五年前的历史长河里,唐五代诗人崔护,去长安应试,未中,在城南郊外散心时邂逅美丽的姑娘,第二年同日再去时,大门紧锁空无一人,便有了脍炙人口的一首《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短短二十八字,遗传千古,可轻歌想了两世还在想,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兴许第二年崔护在城南见到了那位姑娘,只是今非昔比,旧年绝色昙花的女子,而今发福了,或变丑了,兴许是哪个地方不尽人意,不入崔护眼,崔护为弥补遗憾,题诗一首,即便是遗憾没有寻到姑娘,也总比失望要好。 崔护心水的,是去年惊鸿一现的姑娘。让李富贵久久不忘的,是多年前在大雨中绝艳冶丽救他于危难中的碧西双。 她往往如此,总喜欢把人性最丑陋龌蹉的一面翻出来。 “我心疼她。”李富贵低头,额前的碎发掩住了眉眼。 “心疼?”轻歌冷笑一声,道:“那你可知道她曾心心念念欢喜了自己师傅十几年?嫁给南冥皇子为小妾,被逼入青楼遭人践踏,你可知道?” 轻歌重复问了两遍,若是李富贵不介意这些,她也希望两人能终成眷属。 李富贵瞳孔紧缩,身体哆嗦着,呢喃:“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起初,富贵堂刚建立时,他尤其留意南冥的事情,当时徐旭东跟他提过一个女人嫁到南冥,后来被抛给青楼,往后又突然失踪。 他只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多想。 也是,南冥和迦蓝的关系很是紧张,碧西双嫁过去时,不是以迦蓝大长老首徒的身份,而是无家的孤女,无虞也有意隐瞒此事,故此,富贵堂势力再大,也很难查到碧西双的真实身份,即便李富贵和迦蓝院长安溯游有着浅淡的交情,往来也会喝喝小酒。 “那么,现在你又是什么想法?”轻歌逼问。 碧西双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的经历,她不希望碧西双有第二次,李富贵是个好人,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是个好男人。 “我想娶她。” 深浓的夜色里,男人抬起头来,道。 “她的身子不干净,容貌也不倾城,甚至心里都没有你,哪怕这样,你也想娶吗?”轻歌挺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咄咄相逼。 李富贵道:“哪怕这样,我也想娶,此生,非她不娶!” “好,记住你今日的话,他日你若敢负她,你就是下一个江海。”轻歌往金漆大门内走去,怀里的小狐狸懒散的蜷缩成一团,纷然如火。 李富贵想起江海死时的样子,一阵胆颤,这女人,太心狠了。 他突地想起,他是一剑灵师,她还只是个先天八重的基础修炼者啊,他竟然在怕她! 李富贵窘,真是越活越不如前了。 * 镇长府。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门和窗皆用木板钉上,一丝缝隙都没有。 盘腿坐在床上身着雪白里衣的女子,头上发髻斜插鸾凤步摇,一缕青丝自耳边垂下,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透着一股病态,琥珀般的双眼,散发出骇然的死气,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行尸走肉,可她的神智却是那样清晰,恨意也这么浓烈。 龟形的罗盘悬浮在她面前,四角有水蓝色的光华,似深海倒翻,有清风习习穿透而出。

第416章 夜轻歌,这是你的荣幸 “死,让她给我死,都给我去死!” 床上的女子面目凶煞的瞪着龟形罗盘,蓝的光倒映在她的双瞳里,诡谲妖魅。卡Kа酷Ku尐裞網 “祭祀之品,血。” 罗盘的针孔里,响起了古老沧桑的声音。 青柳发了疯,从旁边捡起了一把匕首,撩起左手的衣袖,整条手臂,有无数道伤口,可见她放过无数次血。 她狠下心肠,一刀割在旧伤上,伤口破裂,鲜血顿时源源不断涌出,入了龟形罗盘。 罗盘吸收鲜血,光芒转红。 门外,一道人影身长玉立,衣裳与夜里的风交织于一体,她双手环胸,背靠门楣站于玄关,身后屋内猩红之光大盛,她摇了摇头,“恨人者,终将被人恨,杀人者,下婆娑地狱。” 虞姬! 虞姬抬眸看着清明的月色,“夜轻歌,你应该感到荣幸。” 死亡的殊途,搅动天下之人,经历磨难之后,登上大宝,亦有人死在芸芸里,不为人知。 * 次日,轻歌醒来时,找不见小狐狸,急忙忙披上外袍,赤着双足的往外跑,打开门,徐旭东见她慌张,想到在院子里看见的小狐狸,便道:“夜姑娘,你是在找那只狐狸吧,它在后院哩。” 男人耳边扫过一阵风,衣衫不够整齐的少女往后院跑去,徐旭东回头,摸了摸下巴,“灵兽这么重要?不知道还以为是丈夫呢……” 此时,轻歌跑去了后院,站在院门前,看着趴在向日葵前的认真思索的小狐狸,吊起来的心逐渐放下。 继那日城堡噩梦之后,她总是怕,怕噩梦里的事情发生在现实。 轻歌横着脸走过去,小狐狸听见脚步声转头,见是轻歌,眉开眼笑,还想说些什么,轻歌却是一把把它提了起来,放在眼前,凶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来观察花呢。” 小狐狸皱起眉头,挣扎了几下落在了向日葵前,它仰起头看着轻歌,指了指这向日葵,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叫向日葵?” 轻歌:“……” 玩意儿?这形容词太美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这金灿灿的玩意儿的确是叫向日葵,啊呸,是金灿灿的花。 小狐狸双手抱胸,似是苦恼,拧着眉,道:“我一直在想,这玩意儿跟着太阳的方向走,等太阳下山之后,它怎么转回去?难不成一个猛甩头?” 轻歌:“……” 妖域之王都这么无聊吗? 她把小狐狸再次拎了起来,抱在怀里,小狐狸挪动着四肢挣扎,“身上太脏了。”在葵花下走一遭,毛发上全是泥。 “没事儿,李堂主会给我们洗衣裳。” 闻声,小狐狸这才安静了下来,贼兮兮的笑了。 李富贵坐在屋子里,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往四周看,奇了怪了,难道有谁在骂他不成? * 距离洛丽塔测试还有足足半月的时间,轻歌时而修炼时而炼器,想做好万全的打算。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一次去洛丽塔,她不知道虞姬还会不会阻拦她,不过她突破了先天九重,心境感悟上升了一阶,感官也愈发清明,尤其是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吞噬了降龙的建筑之后,得到了巩固,比之之前还要血腥残暴。 一系列的发现,轻歌也知道,这条筋脉里的煞气,唯有吞噬人体内筋脉中储存的先天灵气,才能强大,建筑物内富有的灵气,至多能疏通赤红筋脉内堵塞的煞气,仅此而已。 也不是说轻歌圣母不忍心对人下手,只是面对无辜之人,她无法出手,若非穷凶恶极到一定地步的人,她也不会动用这煞气。 煞气是血魔花衍生出来的,血魔花凶戾无比,残杀残酷,甚至在轻歌神魂脆弱时,试图吞噬轻歌灵魂神智。 若轻歌当真用煞气杀人,就上了血魔花的道,泯灭人性,入魔上瘾。 轻歌伸出手,手上翡玉之石只有指甲大小,通体晶莹。 这是当日引发寰宇震荡的千年幽灵玉,轻歌眸子颜色变深,她总觉得,这平凡出奇体型小小的玉石里,隐藏着无穷的奥妙和惊天的秘密,她一直觉得自己身处大网之中,冥冥背后,有无形的手悄无声息的操控着天地之棋,她渺小的像只蝼蚁,奋力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过。 当年组织让她做最后一个任务去凤山寻千年玉,山体崩断突如其来,这真是个意外吗? 执行任务之前她勘察了凤山地形地貌,平坦稳固,多风少雨,常年晴朗,各项资料齐全,怎么看都不会发生山崩。 意外吗? 谁知道呢? 傍晚,轻歌正想炼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还有徐旭东的声音,“夜姑娘,降龙学院的路小姐来找堂主了。” 轻歌打开门,淡漠的看着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富贵堂的人都不喜路小姐,不希望她缠着堂主。” 徐旭东微微低头,道,脸色有些红,前几日他还问轻歌有没有对李富贵动心,哪知李富贵心爱之人会是碧西双,世事弄人,像个玩笑。 轻歌沉吟半晌,旋即问道:“路颖儿在哪里?” “在主事房。” 轻歌抱着小狐狸往主事房走去,倒也不是她想多管闲事,只是在富贵堂住了小半个月,也算是份人情,只要是人情,不论大小,都得还。 何况,她还希望李富贵能让碧西双敞开心怀,这送上门的汉子,可不能被别的姑娘拐走。 主事房前,轻歌右手半弯,正想敲门,里边却是响起了路颖儿歇斯底里的声音,“李富贵!你不能这样,你难道忘了当初对我说的话了吗?难道这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轻歌莞尔一笑,转过身,背靠门旁的墙,准备先看一场滑稽的戏。 门内。 李富贵把淡淡的瞥了眼路颖儿紧抱着他臂膀的手,道:“路夫人,自重。” 路颖儿显然没想到李富贵会这么说,她以为是自己太强势,李富贵为了颜面才与她争锋相对,她以为只要她软弱低头,李富贵就还和以前一样,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第417章 出门左转风雪楼 可路颖儿不知道,尊严对于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他们没有女人的优柔寡断,一旦要走,再爱也不回头。 李富贵把臂膀从路颖儿环曲的双手里抽了出来,他看了眼面露委屈的路颖儿,心硬如铁,他也以为,再次见面他飞黄腾达时,他会奚落她,冷嘲热讽,可当她找上门来,他只想冷漠而已,连搭理的力气都没有。 只因此刻他的心,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李富贵,你看看我,我是颖儿啊。”路颖儿垂死挣扎,还不放弃,她蓦地握住李富贵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李富贵皱了皱眉,稍一用力,便把手给拿了回来,负于身后。 路颖儿僵住—— “你这是在做什么!”李富贵眉头犹若打了死结般紧锁。 只见路颖儿宽衣解带,外袍自双肩滑落下来,她褪掉绣鞋,雪白赤裸的双足自褶皱堆叠在一起的外袍上走过,逼近李富贵,环住了他,侧脑靠在其胸膛,路颖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亵衣,亵衣内淋漓的身材若隐若现,诱惑人心,嗫嚅的声音在红唇轻颤时漾出,“黎恩阳他不是个男人,他那方面有问题,我还是很干净的,你看,我还为你保留了处子之身。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眸色转冷,犹若冰雪飘过。 “恶心!”李富贵漠然道。 路颖儿身体僵住,她蓦地抬头,看向李富贵,“你是说我恶心?” “滚出富贵堂,富贵堂不欢喜脏东西的存在。”李富贵双目中的疏离刺痛了路颖儿的眼,他似是厌恶般,使劲的擦了擦适才路颖儿抱过的地方。 路颖儿咬了咬牙气哄哄的要走,李富贵却道:“路夫人,把你的衣服穿好,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路颖儿身体痉挛发颤,她咬紧牙关,走上前蹲下身子,把衣服鞋子穿好,而后走至李富贵面前,双目喷火,“是不是因为夜轻歌?” “不是她。” “那是谁?” “与你有关系吗?” 路颖儿咽了咽口水,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往前走了一步,与李富贵距离很近,连彼此的呼吸热气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瞳孔扩大了几分,攥住李富贵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隔着一层偏薄衣裳,可见她今日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献身。 李富贵感受着手中温软之感,眼里的厌恶愈发明显,这一回,他把手抽回时用了很大的力道,路颖儿翻到在地,跪坐在李富贵的脚边,她往前挪,抱着李富贵的双腿,仰起头,楚楚动人,点点委屈之泪,梨花带雨,“我听降龙的人说你不近女色,你也一定跟我一样,在给对方留余地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当初我会与黎恩阳订婚,是被父亲逼迫的,与我无关,我执意要等你,你也理解下我的苦楚好不好?” “你的苦楚?” 李富贵眼底闪过一丝残忍之色,“你的苦楚就是新婚丈夫某方面有问题,你热情似火耐不住寂寞便来勾引旧情人?路颖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风骚呢?既然这么想要人上,怡红院风雪楼剥光衣服走一趟,各色强壮男人任君挑选,何必来我这富贵堂苦苦纠缠我这个你曾经不屑的男人?” 若非当初路颖儿在她订婚时说了一句他弄脏了她的衣服,他甚至有可能会相信她今日所言她的委屈。卡Kа酷Ku尐裞網 路颖儿瞳孔紧缩,显然不相信昔日对她温言温语情话说不尽的男人,会这样侮辱她。 她攥紧了李富贵的裤腿,用尽毕生力道站起了身子,“你别后悔。”嘴里蹦出这么几个字儿。 路颖儿打开门准备往外走,却是看见玄关旁似笑非笑的白发少女,“路姑娘,出门左转直走三街的第三条巷子是风雪楼,想去怡红院右转走个百八十来步就到了,不过路姑娘还真是威猛呢,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夜轻歌,你别太得意。”路颖儿怒然。 “得意?路姑娘丈夫那啥方面有问题,我为何要得意?”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腹黑浅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路姑娘赶明儿去医馆看看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放着优秀英俊的李富贵不要,偏嫁给那什么拉尿放屁样样在行的黎恩阳。 路颖儿见轻歌伶牙利嘴说不过,便也恹恹的走了,轻歌冷冷的看着路颖儿,她适才会蹲墙角做出偷听的事,其实也是想看看李富贵面对往昔旧情人,会不会心生怜惜。 好在李富贵的表现让她满意。 只是—— 碧西双对无虞那样执念,会放弃吗? 李富贵能把她从那片无望的沼泽地里拉回来吗? 天知道。 屋门半敞,轻歌抬腿走了进去。 她看着面容冷寒的李富贵,削薄的唇微颤着,正想说话,一堆杂乱的脚步声却是在过道里响起,与之而来的还有徐旭东慌张的声音,“堂主,魔兽,好多魔兽,全是魔兽!” 徐旭东也没敲门,直接跑进了屋,扶着桌角气喘吁吁,惊恐的道。 轻歌与李富贵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青石镇不像是落花城,落花城四面都是山脉,唯有西面连接西海域,中间隔着一片海,故此,偶尔会有兽潮,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成群结队强大如斯的魔兽围城,展开疯狂攻击,而落花城的强者,亦会反抗,久而久之,倒成了落花城中人与魔兽之间的一种默契。 可环绕在青石镇周围的不是山脉,至多山根,何况不远处的群山之巅有一座古老的城堡,即是迦蓝,有它镇压,怎会有兽潮的情况发生? “此话可真?”李富贵问。 “堂主,千真万确,青柳镇长把府兵都转移到了我们富贵堂,说富贵堂是青石镇第一大势力,要保护好青石镇,镇长因脸上伤口未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堂主,怎么办!”徐旭东说话时,双腿已经发软了。 轻歌跨一步走出了房门,到了过道的尽头,眺望,青石镇外,无数凶兽汇聚而来,好在有人把守,可这些人与魔兽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防守不了多久。 而一旦失去防御,整个青石镇都会被攻陷! 轻歌凝眸,事出反常必有妖,兽潮绝对是被人强行引发的! 那人,究竟是谁!

第418章 死开,狠心的女人 李富贵徐旭东二人也出了房门,站在轻歌身侧,远眺青石镇外黑压压一片如山崩塌万兽汹涌而来的潮。 “青柳想置身事外?” 李富贵蹙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若真为了保全自己的话,又何必把镇长府的兵马全部塞到富贵堂来,以她逞强的性子,绝不会躲在门内袖手旁观。” 四下里,一阵沉默,唯有远方野兽凶吼之声,如惊涛般传来。 “你说——” 轻歌忽然道:“这兽潮,会不会是青柳引发的?” “青柳?”李富贵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即便是你们迦蓝的安院长,也不敢断言能引出这般声势浩大的兽潮,若背后当真有人,只能说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武功盖世,但青柳不过是个先天十一重的修炼者,镇长之位也是祖传的,她没那个能力,就算有,她有必要毁掉祖传的百年之府赌石小镇吗?” “也是。”是她想多了。 “这些兽潮里,有死气。”姬月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死气?” “对,就是死气。” 小爪子立于轻歌肩上的狐狸,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双目肃然,一本正经,道:“古时有秘法,以血和寿元作为祭祀之品交易,能以诅咒之名,借之死神力量,动寰宇,彻九天,摄天下。” “果然,兽潮背后,有只手!” 轻歌微眯着眸子,看着远方,瞳孔微微紧缩,呼吸凝滞了一下,“不好,东面和西面要被攻陷了。” “轻歌,我去东面,你去西面。”李富贵风驰电掣,“旭东,你带着青柳府兵的人去支援北南两面,富贵堂剩下的侍卫跟着夜姑娘,护好她。” “堂主,那你呢?” “我是青石镇唯一的灵师,独当一面没有问题。”李富贵道。 徐旭东犹豫了会,抿了抿唇,迅速转身离去,果断洒脱。 过道上,只剩轻歌和李富贵二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若是熬不住兽潮来袭,你就回迦蓝,这兽潮来得太突然,你树立的敌人太多,我怕是针对你的,你一个人在外太凶险,回迦蓝面子上虽过不去,但这条命总能保住,安院长还是会护着你的。”李富贵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兽潮上,“兽潮之后,要是我还活着,就和你一起去迦蓝,去找她。” 轻歌眸光微动,“好。” 音落的刹那,李富贵身轻如燕,掠了出去,几起几落,便到了东面兽潮之巅。 轻歌望着李富贵的背影,神识微动,若有所思,青石镇西边是去往迦蓝的方向,青柳对她心生恨意,故此,镇长府内的府兵被他命令去南北两个方向镇守,只让富贵堂的人跟着她,就怕青柳的人暗中使坏。 他把所有的后路都留给了她,自己却只身一人走上东方的死亡穴。 轻歌曾听徐旭东说过,李富贵刚来青石镇时,举目无亲,丹田尚未修复,身上只有一件被破布包着的浮云霓裳,一个灵气丹都没有,他在青石镇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老一辈的人都接济过他,人人朴实心地善良,故此,青石镇危难之际,他绝对不会独善其身,哪怕那些老辈的人已经仙逝,可青石镇,还是原来的那个青石镇。卡Kа酷Ku尐裞網 “不就是个兽潮,战吧,不死不休。” 轻歌将耳边的碎发勾至耳后,伸了个懒腰,恣意着。 走下过道出了富贵堂的门,正看见徐旭东清点人数,他望见轻歌,分拨出一批富贵堂的人马跟着轻歌,他面向轻歌,认真道:“夜姑娘,富贵堂弟兄们的命,交给你了。” 像是在做神圣的事情,说着庄严的话,轻歌从未有过这样的使命感,她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玉手扬起,一道轻喝,带着三十多个富贵堂的侍卫,往西面横冲,高歌前进,气势磅礴,烈烈马上的少女眉目英气,眼神犀利,如跨时代的战神,去往属于她的战场。 王者的厮杀! 现在才开始。 徐旭东站于长风之中,侧目看着少女一行人湮没在西行的街上,他咬了咬牙,振臂一呼,与青柳的府兵们,帮扶北南两个方向。 青石镇的人,安居乐业,没有厮杀,至多百人之中偶尔出个类似于江海、吴有钱的恶徒。 此次,兽潮来得突然,又强大得很,三岁孩童吓得嚎啕大哭,女子们惊慌失措面色苍白,八十岁的老人奄奄一息,哪怕是一些壮汉们,也难以做到面不改色,整个镇子,都乱成了一团,唯一静谧的地方,恐怕只有镇长府。 封闭的屋子里,龟形罗盘闪烁着猩红的光,身着白色褂子的青柳坐在锦被里,披头散发,原来俊秀的脸,而今惨白似血鬼,嘴唇裂开,有鲜血溢出,她瞪着龟形罗盘,潜心听着镇长府外兽潮踏破山河的声音,脸上浮现了一抹笑,笑如蝎子。 恨之入骨,始末难分。 * 轻歌御马去了西面,西方镇门已经失守,凶兽犹若厉鬼般冲来,见人便咬,血肉撕裂,白骨森然,四处可见的是断骇残尸,刺鼻的风,刮了一城。 “死开,狠心的女人!” 一个身高到轻歌胸前满脸血的男孩冲了过来,用脑袋撞轻歌,轻歌巍然不动,他抬起头,手指凶兽,怒视轻歌,“你跟它们一样,不是人。” 轻歌默然。 吴有钱和杀戮血狼的事情过后,青石镇的人都敬畏她怕她,她心如毒蛇,狠辣无情,这男孩当日目睹轻歌杀了吴有钱后让杀戮血狼吃了拿鞭子的男人,而今见轻歌过来,就觉得轻歌如同这些吃人的凶兽。 小孩子,童言无忌,口无遮拦,敢恨敢说,可这种话,比刀枪剑戟还厉害,还伤人。 轻歌往前走,满脸污垢血污的男孩却是拦住了轻歌的去路,暗绿色的眼眸尽是倔强之意,“你别想伤害他们,他们都是英雄。” 言罢,男孩朝着轻歌白嫩的手掌,狠狠咬去一口,刺痛之感,传遍全身,轻歌目光荡漾,眼神如电,杀意蒸腾,如雾缭绕。 恩—— 她不是英雄,她狗熊。 她不是君子,是小人。 呵——

第419章 万兽的目标,是她! 鲜血的味道在男孩的唇齿间溢开,男孩似是累了,也惊了,见轻歌气质清冷面若寒霜,逐渐放开轻歌的手,一个血牙印在出现在其手背上,鲜血溢开时,猩红的妖王印记开出了夕颜之花。 姬月勃然大怒,体内鲜血逆流,浑身发热,尖锐细长的獠牙自嘴里延伸出来,闪烁着幽然的光弧,其脊背拱起,蓄势待发,杀机破土。 轻歌一把搂住他,阻止了攻击。 富贵堂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冷兵器抬起时,马前的女子一手搂着狐狸,一手抬起,虎口的鲜血沿着白皙手臂缓缓流淌,手背的妖王印记绚若流霞,灿似明珠。 轻歌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男孩不依不饶,还想过去拦住轻歌,轻歌眸色一暗,忽的抬起脚,一脚踹在男孩胸口,男孩被踹飞了出去,摔在一众青石镇人的脚边,众人把男孩扶起,诚惶诚恐的看着轻歌。 “再拦着我,你的英雄们就要死光了。” 少女眸色嗜血,声音冷淡至极,没有任何感情,怀里的狐狸犹似一团火。 男孩被众人护着,暗绿的眼朝轻歌望去,望去所去的方向,是即将瓦解的英雄们,他们有些被魔兽一口吞掉,有些的手臂被人直接咬断,他咬着牙,愤怒的瞪着轻歌背影,额上流下一丝鲜血。 适才被轻歌踹得摔跤,脑袋撞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正在浴血奋战的一个男人,手臂被临近的一头樟木豹咬掉,樟木豹连咀嚼都没有,直接一口吞掉,男人面目扭曲,痛苦不堪,一屁股跌坐在血泊里,捂着断臂的伤口,抬眸惊恐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樟木豹,还有围剿他的各色凶兽,一个呲牙咧嘴,似要吃人,骇然得紧。 “二叔!” 安全之地内的男孩朝断臂男人大声的喊着,他想要冲过来,却是被富贵堂的侍卫们拦住。 他双眼赤红都可怕,充血而生,“你们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 侍卫皱了皱眉。 此时,樟木豹走进的男人,男人无处可逃,周围全是凶兽,其他的战士们,也都在战斗,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他。 樟木豹的张大嘴,想要朝他的头颅一口咬去,被侍卫拦住的男孩瞪大眼,暗绿色的眸子诡谲深邃,透着邪意。 然—— 就在樟木豹要一口咬下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而来,身后跟着一匹杀戮血狼,漆黑的长衫犹似泼墨在青阳下染开,她跃过兽群,站在男人面前,身材颀长,看似纤细柔弱的手蓦地伸出,五指如爪自樟木豹血盆大嘴里探进,煞气释放,吞噬樟木豹体内的生机。 体型硕大的豹子被她抬起,她的手还在其嘴里,怎么看都触目惊心,震撼人眼球,她一把将豹子甩出去,手上染血,握着血淋淋的兽丹和魔兽晶核。 都是好东西。 嘀—— 嗒—— 轻歌被男孩咬破的手,此刻垂下,虎口流出的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鲜血的味道,越发浓重,当她走进这个战斗圈子,伤口里的血腥,已经弥漫了整座山。 无数凶兽,都停止了战斗! “停止了,兽潮停止了!赢了,我们赢了!”人群里,一阵欢呼。 残余的英雄们,一个个也都喜出望外。 西面城汇聚的人越来越多—— “不,还没赢!”有人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西城前,少女驭狼,白发三千,被密密麻麻的魔兽包围,其他的战士英雄们,都到了一侧安全之地。 轻歌察觉了不对劲,一把将脚边断臂的男人提起,动作粗鲁野蛮的往兽群外丢去。 “这些魔兽的目标是你。” 姬月立于轻歌双肩,道,“魔兽的神识被人操控,妖王之息威胁不到他们。” 轻歌敛眸,站在她身后的杀戮血狼,猩红的瞳孔爆裂的瞪着四方,一时与千万魔兽对峙,不落下风。 不仅是轻歌姬月,其余人也发现了。 他们一哄而散,全都进了青石镇内,男孩随着拥挤人潮,一起进了镇。 嘭! 城门被关上,城外只有富贵堂的侍卫们。 城墙上,堆积满了人,突地有人朝轻歌跪下,背对青天,面朝轻歌。 嘭! 又是沉重的声音。 有个年迈的老人跪了下来,他道:“夜姑娘,青石镇抵抗不了兽潮,你能吸引住他们,不如把他们引走,我们感激不尽。” 接二连三,很多人都跪了下来。 “夜姑娘,你的大恩大德,青石镇的人都会记住。” “……” “她会死的啊……” 男孩瞪大眼,扶着断臂的二叔坐在一边,他复杂的看了眼兽群之中的少女,道。 “她死了不就死了。” 有个妇人接了男孩的话茬,“像她这么狠心的女人,早死早好,省的以后祸害世人,何况,用她一个人的命,救我们整个青石镇,是她的荣幸才对。” 男孩染血的手在发颤。 他不明白,平日里和蔼慈祥的人们,怎么变了个样子,一直被他厌恶痛恨的蛇蝎女人,此刻看起来,好似又没有那么讨厌。 一些战士们也有些不忍的看着轻歌,毕竟,她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可他们知道,这些魔兽有多凶残,他们到死,也赢不了,若能拿一个人的命保全青石镇,何乐而不为。 轻歌微侧脑袋,神情冷漠,突破先天八重之后,她的感官尤为清晰,城墙上众人的纷纷议论,只要她有心,还是能听清楚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 旧年浠水河边,偌大的轮船上,也是一众跪下的人。 牺牲她夜轻歌,保住满船的人。 轮回,又是一个轮回,又要牺牲她—— 轻歌双手紧攥,手上的牙印伤口被拉扯得愈发大,鲜血喷涌,滴在血泊里。 看—— 这就是李富贵想要保护的青石镇,她想要护住的青石镇,而今看来,她夜轻歌简直就是个笑话! 姬月浑身散发着煞气,不用这兽潮,它恨不得咬死整个镇的人。 可它不能,这条路,她得走下去。 若青石镇的人全死了,那她夜轻歌当真成了女魔头,届时,只怕四星再大,也没有她容身之所。

第420章 他是她男人 烈阳流霞,血风淌过,城墙上跪着的众人站了起来,城墙外万兽将白发黑瞳的少女包围,那简直就是个死亡的潭子。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道身影驭风而来,墨绿的百花衫,外衣如墨,女子姿态优雅,脸上罩着一面黑纱,轻纱之下隐约可见绷带裹着伤口。 “镇长!”离得近的人看见她,惊呼出声。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都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我与占卜一族的名师有所来往,他昨日与我通信,说今日青石镇会有大灾大难。” 青柳道,其他人认真的听着,“我还不信,哪知青石镇从未发生过的兽潮突地出现,大师信上写了,唯有白发姑娘能救青石镇。” 言罢,青柳勾唇,清凉一笑,走至城墙最前,面向轻歌,双手拱起,拳与掌的相碰,如电与光的激烈,“夜姑娘,请你大发慈悲之心,救我们青石镇。” 青柳身后,高墙之上,无数人再一次的跪了下来,声音震天响,“夜姑娘,救救我们!” 男孩在边角之处,要往青柳走去,断臂的男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子言,你干嘛!” 熙子言回头,“二叔,她救了你。” “所以她也要救大家。” “她会死。” “大家会活下来。” “我不想让她死。” “你不是见过她杀人的样子吗,这样心狠的女人,是祸害。” 祸害吗? 男孩趴在城墙上,双手撑着墙面,小脑袋自墙上探出,眸里折射出柔顺悠扬的白发。 * 东面城。 李富贵正杀了一头烈火狮,战得如火时,这些魔兽好似嗅到了什么味道,都统一性的不再战斗,朝西方看去,不一会儿,一窝蜂的奔向西方。 地动。 山摇。 一匹马,驰骋而来。 徐旭东自马上跃下,脸上全是血,急急忙忙,“堂主,不好了,这些魔兽包围了夜姑娘,镇长青柳说兽潮之灾只有夜姑娘能解,夜姑娘现在生死未卜,西面城门被关上了,我们的人和夜姑娘在城外不能进来……” 东与西相隔最远,刚到城门口驻守的徐旭东没多久就看见所有的魔兽往西面狂奔过去,派人去探查之后才知道出大事了,慌张之余往东奔来,求助李富贵。卡Kа酷Ku尐裞網 “该死,这群天杀的!”李富贵嗤了声,身影如狂,朝西方赶去。 徐旭东跃上马,调转马头,跟上。 * 斗兽场。 地宫。 “兽潮已经开始了。”媚娘站在冥千绝身后,道。 冥千绝手执棋子,落下一子后,道:“青柳的血快放干了吧?” “恩。”媚娘点头。 “不急,慢慢来。”冥千绝道:“兽潮之事过去之后,引诱她寿元祭祀,对夜轻歌的灵兽下手。” “灵兽?”媚娘蹙眉,“我们的目标不是夜轻歌吗,她的灵兽……” 冥千绝阴鸷的望了眼媚娘,女子立即噤若寒蝉。 “我看她蛮在乎那个灵兽的,要是灵兽死了,她应该会发疯吧。”冥千绝抿了口茶,邪肆笑道。 何止是发疯! * 青石镇,西。 愈来愈多的魔兽包围轻歌,当千万魔兽全部汇聚,跃起,全部朝轻歌攻去。 富贵堂侍卫们皆焦急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该不该出手,他们实力虽然不低,但在成潮的魔兽面前,软弱如蝼蚁一般,何况他们与轻歌之间又没有多少感情,还没到要豁出命的地步。 杀戮血狼与无数魔兽开始了厮杀,轻歌抬起手,把小狐狸丢进了虚无之境,再以精神之力封闭这片空间,做足一切后,她眸色弑杀,将手伸出的刹那,明王刀破空而出。 手执威仪的明王刀,她一路往前,在万兽之中游弋奔袭,所过之处,利刃穿肠破肚,魔兽晶核和兽丹似不要钱般落进了空间袋之中,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徐旭东来时,看见这一幕,瞠目结舌,傻眼了。 才先天八重的人,于兽潮之中杀戮自如,会不会也太变态了,哪怕是先天十二重的人,面对这些魔兽,也得想方设法的保全自身,哪里敢打魔兽晶核和兽丹的主意? 晶核兽丹的宝贵世人不是不知道,只是要猎杀一头魔兽本就困难,更何况是取其生命之源。 “开城门!” 李富贵站在城内,望着紧闭的城门,门上有龙眼,穿出了两个锁。 青柳面容惨白,看见李富贵,巧笑焉兮,“李堂主,外面是兽潮,你这样会不会太不把我们青石镇的人放在眼里?” “我说话,你没听见?”李富贵抬眸,灵气化为杀机,奔向青柳。 青柳脸色一僵,“开城门!” 咔——嚓—— 城门轰然被人打开,李富贵冲了出去。 青柳站在城墙上,冷笑,“把城门关上。” “可是李堂主还在外面?”有人犹豫了。 这么多年,李富贵和他的富贵堂镇守在青石镇,一旦有大事发生,第一个出头的就是富贵堂,何况李富贵为人耿直待人友善,救助过许多困难家户。 “李堂主一剑灵师,用得着担心吗?”青柳道。 城门。 关上。 李富贵一路厮杀过去,徒手而战,没用任何兵器。 直到到了轻歌身旁,两人背对着背,轻歌一刀劈下,将一头虎劈成两半,带血的兽丹和晶核在其灵气辅助之下,乖乖的落入了空间袋里。 “夜姑娘,今晚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李富贵双手灌入灵气,轰爆了一头魔兽,血雾弥散时,勾唇和煦一笑,侧着头,问。 轻歌扬眉,转身入了兽潮之中,一面战斗,一面道:“免费就行。” 富贵堂的饭菜,太贵了,更何况出自他李富贵之手。 “有我李富贵在的一天,夜姑娘就不用考虑一日三餐。” 轻歌哈哈大笑。 少女手中的明王刀贯穿了魔兽的身体,又有一头魔兽朝她奔来,飞跃,轻歌残笑,另一只手蓦地伸出,煞气凝聚,却见在这煞气之下,魔兽化为了血雾齑粉,血肉白骨都成了风。 虚无之境。 身着红袍的男子眸色黯淡,煞气外露。 他知道她是想护住他,魔兽那么汹涌,他必须消耗无数能量,才能应付,她不想他再受伤。 可—— 他是个男人。 他是她男人!

第421章 怒火蔓延三千丈! 嘶—— 轻歌倒吸了口冷气,一头凶兽咬下了她小腿上的一块肉。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一刀将迎面扑来的野兽砍死,继而又有无数野兽汇聚而来。 即便她体内的丹火储存着无数灵气,可以她现在先天九重的实力,还没有办法独自一人对付千万魔兽。 膝盖骨一软,轻歌摔在地上,衣衫浇灌了野兽的血,密布暗红的颜彩。 大量的魔兽踩踏而来,尖锐的獠牙犹似冷厉利刃,要撕裂开她的骨髓皮肤。 “轻歌!” 李富贵独自迎战,担心的看了眼跌倒在地湮没在兽群中的少女,那一缕白色碎发逐渐缩小。 李富贵喉咙干哑,发痛,只是他与轻歌相隔甚远,又有无数魔兽如跗骨之蛆般不依不饶,有心救也无力。 城墙上的小脑袋,脸上挂满了鲜血,暗绿幽然的眼死死的注视着轻歌,见轻歌摔倒,魔兽吃人,熙子言眯起眸子,双手攥紧。 不要死—— 少年无声的念着,稚嫩的双唇紧抿,青涩的眉目掩于血腥。 杀戮血狼堪堪咬死一头又一头魔兽,可魔兽好似山泉边的瀑布般,断不了。 青柳站在城墙,墨绿的衫衣被风掀开,衣摆的君子兰,袖口的烫金织,头顶的祥云髻,尊贵而骄傲。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垂死挣扎的少女,眸色如波,婉转连点点水意,惨白的脸,死气丛生的白骨,森然阴寒的气质。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死在兽口之下,难有全尸。 轰然若雷的声音在天边响起,炸醒了众人的神经,青石镇西方城外的莽莽大地龟裂,荒漠上的万般魔兽,都停止了新一轮的攻击撕咬,一个个都仰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穹。 蓝天不再,白云是灾,远古凶兽的光影,卷土而来,延绵万万里,都是它的疆土,似古战场的大鹏,展翅高飞,那一双阴鸷凶恶的眼,不为世人容纳。 这只是个黑白光影,要是添上色彩,必然会发现,红的瞳,紫的眼,邪肆诡异,君主浮沉! 妖王气息,渗透每一个角落,哪怕这些魔兽的神识被人控制,但那股臣服之感,自骨子里衍生—— 与生俱来! 轻歌坐在裂开的地上,压倒了杂草野花,小腿手掌般大的肉被活生生咬掉,组织残损,细小的筋脉裂开了几根,血和肉黏在一起,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可她脸上的笑,那般好看,明媚动人,倾城莞尔,不施粉黛,足以让六宫无颜色。 她似是没有察觉到腿上和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势,眼神复杂的落在天边。 那是,她的王。 让世人震愕惊骇的一幕,在历史长河里的画轴,丝丝展开,环住长空。 星罗棋布鳞次栉比的魔兽们,都屈膝而跪,膜拜臣服。 城墙上的众人们,更是看的浩瀚,如大河泱泱般的魔兽,朝天边妖兽跪拜行礼。 如火般的狐狸,突地站在轻歌肩上,于万千兽群之中,它仰天张嘴,咆哮怒吼之声,震彻山野。 王的怒火,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吼声,不是龙鸣凤唳狼啸,而是妖王的气焰。 苍兽惊眠,一啸动千山。 归青冢,绕黑山,人头血,白阳天。 四海翻腾云水路,五洲震荡风雷激! 狐狸跨过长空,立于苍穹,凶悍的光影在他身后展开,希腊神话般的画壁盛满了沿途光景,万兽跪拜,它当是王。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怒火蔓延三千丈,扶摇直上九万里! 邪佞的气息,肆虐弥漫在这一片荒漠的天地,似阎罗的忌讳,炎龙火凤也得礼敬三分。 “那是什么兽?”熙子言趴在城墙上,幽绿的眼里蓄满了惊讶。 被其称为二叔的男人脸色难看身体虚弱,断臂处的伤口流出无数鲜血来。 却只是错愕的看着天穹上的风云变动,骇然得说不出话来。 青柳惊恐震撼,衣袖下的双手全是淋漓的伤疤,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好似没有一点血,黑纱下的脸,溢出了冷汗。 她拿灵宝龟罗盘,以全身的血为品启动祭祀之道,引来万兽如潮,本以为能借此让她死无葬身,连骨灰都没有。 可如今的场面,与她的想象,简直是天地之别。 白发潋滟的少女坐在万兽之中,小腿上的肉被魔兽连着布料一起咬掉,她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如松柏一般不动摇。 鲜少有人能看见她骨髓里闪烁着几不可见的水绿光火。 轻歌仰头望着云巅之上的一团火,那是她生命的尽头,刻不容缓的心。 又是一声咆哮低吼之声,在天穹响起,四海五湖,六合八荒,每个地方都在惊颤。 奇异的是,无数魔兽,竟然将天地中的煞气灌入咽喉。 他们在…… 自取灭亡! 李富贵震愕,“这是在自爆?” 下一刻,却见连绵无数的魔兽,一个个伏在地上,身体爆裂成血雾,晶核和兽丹,都自动涌入了轻歌的空间袋中。 城墙上的人们都沸腾了,眼红了,那可都是魔兽的晶核和兽丹的啊,不论是炼制兵器还是丹药,又或者是提升自身的实力,都重要可贵。 嘭—— 嘭—— “……” 一道道爆破的声音响起,一个个通体赤红的兽丹和闪烁着流光的菱形晶核,全进空间袋中。 这些魔兽死时,没有任何后悔,反而很享受。 能为自己的王而死,是一种荣耀。 轻歌瘸着腿,站得笔直。 她似乎看见,邪魅慵懒的男人,黑发异瞳,身着宽松的火红袍子,行走于九天。 轻歌伸出手,“回来。” 光影散去风声鹤唳不再,它化为一道光,扑进了轻歌怀里,与此同时,一粒丹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进了轻歌的口中。 翠绿的丹药入口即化,小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原先万兽所在的地方,如今只剩双眼装不下的血。 她抱着心爱的狐狸,走在残道上,杀戮血狼跟着,自李富贵身侧擦肩而过时,沾着斑斑血迹的脸上,勾起妖魅的笑,“我饿了,还有我家狐狸也饿了。” 李富贵惊住,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身白衣都是血,笑着与轻歌往那紧闭的城门前走。 “走走走,回家吃饭。”

第422章 无一生还 当万兽爆破,巨大的光影覆盖苍天时,暗黑的世界里,一望无际的血,阴森的气息闻入鼻腔。卡Kа酷Ku尐裞網 俊美妖孽的男子躺在椅上,袍子墨黑,衣领前勾勒绣织出暗红的玫瑰,他闭着眼,睫翼根根分明,铺在眼脸上如一层浓雾,及腰的红发张扬如斯却是柔顺的自脸颊两侧披了下来,唇色白紫,发梢有弧形的装饰,七星流苏自然垂下,衣袍自男子腰腹分成几层,褶皱开花。 似丛林精灵般尖锐的耳朵,自红发里透出来,他绝世无瑕,阴柔安详,当那双眼睁开的刹那,猩红的瞳在浓郁的夜色里折射出一道锋锐剑光。 然,当他睁开眼的刹那,整个殿阁都在颤抖。 沉重的石门被人打开,他蓦地的站了起来,红发至腰,血瞳如魔。 他看着来人,像是地狱里的恶魔,连声线都是极其残酷的。 “妖王气息出现在四星,姬王果然在四星!” “我们要怎么做?” “杀!” * 斗兽场。 冥千绝手执棋子,听着媚娘为他汇报青石镇前轻歌的情况。 完毕。卡Kа酷Ku尐裞網 男人手中的棋子被灵气碾压成齑粉,“三万五千二十一头魔兽,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媚娘道。 男人虚眯起眼睛,“本尊知道她不会因兽潮而死,不曾想到,她能创造出这种奇迹,她的灵兽,有这个本事。” “夜轻歌的灵兽,非池中物。”媚娘道。 “能让万兽行跪拜礼的灵兽,本尊还是头一次看见。” 冥千绝冷笑,“夜轻歌不能这么快死,可她的灵兽,就不一样了。” “媚娘知道了。” 媚娘眸光四闪,心领神会。 * 却说城门前,轻歌李富贵以及富贵堂的侍卫们,面朝紧闭着的城门。 “青柳,万兽已去,你难不成是想逼我把城门给炸了?”李富贵见青柳还没有要开城门的意思,眸色内敛,怒道。 青柳居高,苍白而笑,纤细带伤的手盈盈抬起,指向轻歌,“你可以进来,她,不许。” 李富贵勃然大怒,轻歌一身冰冷。 青柳给身边妇人使了个眼色,这妇人四十来岁,与青柳也算是有七大姑八大姨扯不清的亲戚关系,这会儿倒是机灵,领会到了青柳的意思,在城墙上的边角,抓起一把草垛,往轻歌脑袋上砸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晦气!你这个扫把星,你来到了青石镇,青石镇就没有一天安稳。” 安稳? 草垛沿着轻歌眉目落下,还有几片黏在发梢。 吴有钱欺良霸世,他惹她在先她杀之有错? 杀戮血狼原主人弑她在先,她让他死有错? 青柳咄咄逼人,姬月护她心疼她有错? 万兽倾巢而出,她不惜一战,舍我其谁,姬月不顾被发现的危险,把自己的力量释放出来,三万多头魔兽,顷刻之间死了,救青石镇于水火。 而这—— 是她错了? 还是姬月错了? 李富贵脊背僵住,多日的接触,让他懂了她。 她知道他对青石镇的感情,所以在凶险时也想留下来并肩作战而不是独善其身,可舍生取义的结果是什么? 晦气! 扫把星! “青石镇,真的变了。”李富贵嘲弄的笑。 轻歌敛眸,城墙上又有许多人拿着东西往下砸,甚至都没有顾忌李富贵的存在,轻歌黑瞳空洞,紧抱着狐狸,不让它受伤,狐狸双瞳诡谲,怒火燃天。 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朝轻歌脑袋上砸去,姬月总是忍不住,异瞳蓦地抬起,瞪向城墙上的众人,石头在其眼神凶摄之下,竟是龟裂—— 哪怕前路危险再大,魔兽再厉害,他也能护她周全。 可面对人性,他不知要怎样做,才能两全其美,让她安稳过活。 姬月他有他的能力,她也有她的骄傲,可这世俗,容不了他的能力装不下她的骄傲。 杀戮血狼发觉自己契约者被人侮辱,朝着城墙之上的人一顿凶吼,吓得这些人缩了缩脖子。 “别气,交给我。” 轻歌对姬月灵魂传音,她知道,他怒得心脏都要爆裂了。 可他总是这样,为顾她周全,事事都要考虑。 咔嚓—— 城门突地被人打开,小小的手扣住的巨大的门。 指缝间,还黏着血。 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城内,费力的将城门打开,一双固执的绿眸,盯着她看。 他突地直起手背,摆在肩前,恭敬了行了个九十度的弯腰礼。 “英雄,欢迎回家。” 整个镇的人,只有他一人欢迎。 从今往后,她是他一人的英雄。 徐旭东得知战况胜了之后,在此之前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是去其他几个方向的城门通报情况,稳定人心。 轻歌木讷的站着,眸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暗沉的少年,一丝讥诮,在眼底蔓延,那颗曾被无数人温暖的心,再次冰封。 多嘲讽,被她踹过一脚说她不是人的少年,现在竟然说他是英雄。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青柳眯起眼眸瞪了眼妇人,妇人咬了咬牙,为讨青柳欢心,在旁边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头,毫不客气的往轻歌头顶砸去。 石头之中灌了灵气,追踪轻歌! 姬月彻底躁动,怒从心头起,他要杀了她! 尚不等姬月出手,眸光氤氲着凉薄的少女,突地跃上城墙,煞气引出,硕大的石头在半空碎裂,她站在城墙上,冷视妇人,玉手蓦地伸出,攥住妇人的脖颈。 脚步翩跹,袍摆婉转,她蓦地转身,把妇人朝城墙外摔去,妇人自五米高的城墙摔下,脑袋朝下,一阵嗡鸣,人都成了空白。 轻歌有条不紊走至墙的边沿,居高而望,白嫩的玉手放在沾满灰的墙上,“小狼,吃了她,虽然肉老了点。” 杀戮血狼闻到鲜血的味道,兴奋而来,三下五除二,立即解决。 众人惶恐—— 两扇城门内的绿眸少年心在发颤,他父母双亡居住在二叔家,这妇人是他的邻居,平常也有来往,他虽冷漠,人心却是肉长的。 杀戮血狼当着他面,把妇人撕咬得连渣都不剩。 英雄。 哈—— 英雄会吃人吗?

第423章 一条命换一声英雄 冷风缭着城外荒漠上的万兽之血而来,轻歌站在城墙上,众人皆是震悚的瞪着她,敢怒而不敢言。 “夜轻歌,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青石镇上杀人!”青柳愤怒的道。 她身为青石镇的镇长,赌石边城的地头蛇,轻歌当着她面吃她的人,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轻歌将耳边的一抹碎发勾起,微微侧着脑袋,眸光喋血的看着青柳。 忽的,她笑靥如花,声线细腻,说出来的话,却似恶魔般无情嗜血,“我在青石镇上杀的人,还少吗?” 众人傻眼—— 是啊,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才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天赋绝佳运气很好,为什么要杀人呢? 可—— 她不杀人,就会被人杀,谁知? 谁懂? 轻歌抱着狐狸,往下城墙的环形石梯走去,前方的众人,皆退至两侧,惶恐不已,生怕也如同那妇人的凄惨结局。 “去死吧,杀人凶手!” 忽的,一个血影扑来,咬住轻歌的脚踝久久不放手,牙齿将她才刚恢复的皮肉撕裂开,轻歌眸光闪动,她一脚将男人踹飞了出去,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是男孩的二叔! 心凉! 这个男人落入危难时,是她将他从兽口中救了回来。 轻歌不知道的是,男人与妇人为邻居,男人妻子早年得病死了,妇人的丈夫是个瘸子不得下床,两人隔着一堵东墙,日久生情,干柴烈火噼里啪啦,颠鸾倒凤不过隔夜的事…… 男人身子倒飞出了城墙,和妇人一样往下落,不同的是,轻歌怀里的姬月彻底发怒,凶兽一声吼,妖王之力爆发,男人的身体在半空,被五马分尸,如一场血雨落下。 “二叔!” 熙子言看见唯一的亲人要掉下来,天真的想要用双手去接,只是在往下掉的途中,他看见男人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活生生的分离,大量的血喷在他的脸上,口鼻里。 少年恐惧,惊悚。 他抬头,往高墙上看,少女如画,眉目妖冶,一颦一笑都是彻骨的冷。 关于熙子言,李富贵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太息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兵马往城内走。 世事变化总是这样,始料未及,给人惊喜,也让人意外。 比起其他人的恨意,李富贵更多的却是心疼,兽潮开始时,她和他一样,想救这个镇子的人,可故事的最后,她杀了镇子上的人。 轻歌在石梯口,与青柳对峙。 青柳脸色发白,被姬月咬过的脸而今已经溃烂,好在覆了一层黑纱,只能闻到腐烂之味。 “不给一个交代,你别想走。”青柳咬牙切齿。 轻歌面色发冷,“你想死吗?” 寒意直冲天灵盖,青柳身体僵住四肢紧绷,双目瞪大,死神的气息桎梏着她,让她不得而逃。 轻歌撞着青柳的肩膀,走下石梯,到了最后几个阶梯,满是血和泥的绣鞋,停下。 她睥睨着满脸血固执的少年,少年不知从拿来了生锈的砍刀,刀尖对着她,他的手在发抖。 他没有杀过人,可他想杀了她。 轻歌笑了声,而后往前走,逼近少年,和他手里的刀。 熙子言步步后退,双腿哆嗦的厉害,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滴,他瞪大眼,吞了吞口水,“你别过来,我会杀了你,以祭二叔的亡灵!” 轻歌冷笑,依旧往前走,众人皆是往这边看来,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李富贵站在一侧,眉头紧蹙起,若是熙子言真动手的话,伤到夜轻歌可不好。 趴在轻歌肩上犹若装饰品般神圣高贵的小狐狸慵懒的眯起眼眸,杀意涌动着。 “祭亡灵吗?”轻歌一面走,一面笑道:“我杀过那么多的人,都要让我来祭吗?” 突地,小狐狸异瞳森然。 熙子言的砍刀,抵着轻歌的胸膛肋骨,往前推送了几分,破开了墨色的衣裳,血液晕染开,轻歌似是察觉不到痛,冷冷的看着他。 “啊——” 熙子言终是抵不住心里的害怕,尖叫一声,手一抖,把砍刀从轻歌体内拔出,丢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脑袋疯狂的摇着,双目充血,睚眦欲裂。 轻歌微微俯下上半身,手伸出,攥住少年的下颌,迫使其与之对视,“我给了你机会杀我,你不珍惜。” 她不动,不还手,是因他在她无依无靠千夫所指时将城门打开,喊了声英雄。 两世。 这么多年,她被人骂过野种,贱人,婊子,小人,唯独没有人说她是英雄。 她是极端妖娆的,她拿她的命,去还他的英雄二字。 小狐狸心疼的望着少女的侧颜,她说夜倾城偏执,说姬月偏执,殊不知,她自己才是最偏执的那一个。 别人对她一分好,入了她的眼,她就笑开了花,恨不得拿命还回去。 只是她的善良,没人知道。 唯有后世之人,揣摩推测,四星大陆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无冕之王,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便过去了千百年,也依旧震慑人心,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大浪淘沙,观察过她的一生之后,竟认为她才是心地最好的一个。 轻歌往前走,身段婀娜,少年似是反应了过来,恨意爬满眼球,他颤颤巍巍的捡起染上灰尘的砍刀,往轻歌冲去,对准轻歌的后心房捅去。 “你把我的二叔还我,把我的家还我!”熙子言大喊着。 轻歌余光闪着冰冷,她反手伸出,徒手攥住了熙子言的砍刀,血沿着指缝流出,却见她冷漠的道:“如果做不到一击毙命,就不要贸然出手,以后杀人之前别喊出来,这样子很蠢,没有杀手会在杀人之前事先通知,我给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你想成为英雄吗?” “英雄,都是没有家的。” 轻歌手一用力,煞气盈出,砍刀立即被吞噬成无。 她转身走,血滴了一地。 沿途的风景,都不比她好看。 李富贵听见了轻歌的话,怔住,在他的印象里,夜姑娘外冷内热,能用行动证明的事绝不瞎逼逼。 可今日,她竟然对一个想杀她的少年,说这么多生存之道。

第424章 他的温柔 城西的街道,熙子言攥着双手,幽沉的眼瞳紧盯着少女的背影。卡Kа酷Ku尐裞網 * 这日晚,大雨滂沱下了一夜,雷电交加,轻歌草草的吃了几口李富贵亲手做的饭菜后,便恹恹的回房休息。 房外响起敲门声。 “夜姑娘,琉璃丹和疗伤的丹药、药酒我都放在门口。”是徐旭东。 轻歌应了一声,徐旭东转身而走。 她坐在床上,低头看了眼脚踝处被少年二叔咬烂的伤口,熙子言年纪小,力气也不大,虎口上的伤并不深,何况服下姬月不知从哪鼓捣来的翠绿丹药后,身上的大多数伤都已经好,唯有砍刀割破的掌心和脚踝模糊的血肉。 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断臂男人咬的异常用力,牙齿像刀,鲜血沿着玉足往下流,她脸色惨白,却似察觉不到痛,眸色冷漠,眉间英气。 掌心的血和肉黏在一起,流脓—— 她准备套上软靴去房外拿药,眼前红光闪烁。 男子自华光流转中走出,宽大的红袍罩在身上,衣襟半敞,露出强而有力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喉结深深,脖颈往上的曲线完美冷硬。 姬月半跪在轻歌跟前,修长的手伸出,不嫌脏的握住轻歌小巧的玉足。 鲜血染红了男子的手,他疼惜的看着上面的压印,手上浮现一簇紫红相间的火。 轻歌骄脚踝处的伤口在火中,慢慢愈合,连带着轻歌掌心里的伤都好了。 或红或紫的流火在两人之间跳动,屋外的大雨奋力的拍打着紧闭着的窗户,幽然的烛火被溜进来的冷风吹得摇曳,婆娑的黑影在房内晃荡。 轻歌的脚很白,也很小,小到姬月一手便能揽住。 他的手包裹着她的双足,头有些低垂,面色上覆着一层阴影,好看的眉头蹙了蹙,“脚怎么这么冷?” 轻歌怔愣许久,慌忙把脚抽出来,脚踝上的伤口虽然好了,可血还在,她怕弄脏他。 只是姬月握的用力,无论轻歌使出多大的劲儿,都拔不出脚。 “我帮你暖暖。”姬月道。 与此同时,他将衣袍打开,塞进了衣裳,冰凉的玉足贴着他滚烫的肌肤,竟是逐渐回温。 轻歌唇色干涸,望着这般温柔的姬月,有些发傻。卡Kа酷Ku尐裞網 在此之前,她受到伤之后他总是会发怒,这一次,他没有生气。 待轻歌双足暖和后,姬月把她外袍脱去,塞进了被子中,片刻后自个儿也钻了进去,他突地凑近轻歌,两人近在咫尺,连彼此喷洒出的热气都感受得到。 轻歌眼眸眨了几下,呼吸没由来的急促,耳根微红,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要羞羞了吗? 如果是姬月的话,她不介意,只是会不会来得太快了。 “想什么呢,真色。” 姬月在轻歌额上落下一吻,单手把轻歌按在了床上,阖上眼睛。 轻歌:“……”她想多了。 轻歌眼睛闭上之后,姬月的眸子却是陡然打开,他温柔的注视着躺在身旁的少女,眉开眼笑。 世间最幸运之事,莫过于床边有个她。 翌日清晨,轻歌醒来时,转头看见浑身通红的狐狸,不由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却见她挑起一缕青丝,在小狐狸的鼻子上扫来扫去,小狐狸毛茸茸的脸抽搐了几下,终究打出了一个喷嚏。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后知后觉的睁开眼,埋怨的看着轻歌。 轻歌大笑,立即低头,在其脑袋上啵了一下,小狐狸所有的哀怨都没了,小爪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站都站不稳。 徐旭东来时,看见门前没有动的丹药药水愣了几下,那么重的伤—— 房门骤然打开,一阵风拂来。 徐旭东上下仔细端详着轻歌,发现昨日的伤都不见了。 “夜姑娘,你的信。” 徐旭东把刚接到的信笺递给轻歌,轻歌接过,凝眸望着,信笺烫金,右下角龙飞凤舞的“东陵”二字灌满了灵气。 她将信取出,白纸黑字洋洋洒洒写了几行。 东陵鳕说,四大帝国情势危急,西寻国王前晚中风死去,太子在外历练,得知消息后赶回京城,哪知在途中被人大卸八块。 信中还提到,南皇朝中的人,尤其针对七皇叔沐七,甚至被朝中重臣栽赃陷害,南皇皇帝龙颜震怒,剥掉了沐七的亲王爵位,进其流放出边境,沐盈盈连夜面圣,却被其父皇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 沐盈盈郁结于心,卧病在床,终日以泪洗面。 东皇国君主北凰坐得江山安稳,扶有才之士,借前古之言,开放科举制度,全国通用,希望灵气修为没有天赋的人,能另辟蹊径,在文学方面闯出一番天地来。 信的末尾,轻歌好似能看见,东陵鳕身着明黄灼眼的龙袍立在桌案前,手执狼毫墨笔,犹豫了会儿,才落笔如风。 东陵,一切安好—— 轻歌攥紧了手,纸张在其手中皱起,灵气点燃火焰,白纸化为灰烟。 “西寻皇帝死了?”轻歌蹙眉,看着徐旭东,问道。 “啊?” 轻歌敛眸转身往过道里走去,各方天地的人,都不关心四大帝国的事。 徐旭东不知道,很正常。 可她不一样,她的家在帝国之中。 不论是沐七流放,还是西寻皇帝、太子的死,都很蹊跷,就像当时她听到东陵老皇帝去世一样震惊。 过道口,轻歌碰见了李富贵。 脚步止住。 “看来东陵鳕把四大帝国的变动都跟你说了。”东陵鳕见轻歌面色凝重,便道。 轻歌点头,“我想去一趟西寻。” “洛丽塔测试还有十天。”李富贵犹豫了下,才道。 “洛丽塔测试每个月都有,但四大帝国有很多变动,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沐七也好,沐盈盈也好,都是她的朋友。 而她更担心的是,背后之人,会将矛头对准东皇,她的故乡。 “好,我随你一同去。”李富贵道。 轻歌眸光一暗,“不行,很危险,一旦搅进了帝国之事,很难脱身。”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 “……”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我这个年轻帅气的一剑灵师在身边保护你,你还不乐意了?” “……”

第425章 明月囚歌 在李富贵的软磨硬泡下,轻歌终是决定,带他一同去西寻。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实力不低,四大帝国中人恐怕也没几个灵师,至少李富贵的安全有了保证。 “哦对了,楼下大堂,有人找你。” 李富贵和轻歌扯犊子聊西寻的事情,倒是把他上来找轻歌的原因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找我?” 轻歌眨了下眼睛,这会儿,会有谁找她? 碧西双等人在迦蓝离不开群山之巅的城堡,夜青天夜无痕等人专心修炼经营夜家,墨邪去了落花城一时半会出不来,夜倾城在极北之地…… “母的,她说她姓云。” 轻歌嘴角抽了抽,母的,这形容真是…… 云? 云月霞! 北月皇死后,云月霞潜心在北月寻了处静谧的院落研究占卜之术,轻歌也有让夜无痕多照看照看她。 轻歌心脏猛地下沉,云月霞每次找她,都会幽幽的来句大凶…… “你知道是谁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富贵讶异的问。卡Kа酷Ku尐裞網 “知道了。” 轻歌走下白玉阶梯,在大堂的偏僻角落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子穿着灰色大袍,肩上披着白色狐裘毛,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木簪挽,头上戴着黑色斗笠,轻纱遮了音容笑貌。 云月霞一直低头垂眸,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软靴,她抬眸,双手将斗笠下的轻纱分开,露出了不施粉黛且有几分憔悴的脸。 “你是不是要去西寻?”也不叙旧寒暄,云月霞开门见山,直接的问。 轻歌点头,“正打算这两天动身去西寻,你来青石镇找我……” “我跟你一起去。” 云月霞斩钉截铁,不等轻歌开口问,又道:“占卜之术能预言,古战场时有著名的占卜大师,名为轮回,他留下一本书,叫做明月囚歌,后人或称明月,或称囚歌,我翻看过这本书的临摹,占卜预言的目录里有记载,灵玉出世,七星阵法紊,山河颠倒,四国乱!” “灵玉出世——” 轻歌仔细回味着云月霞的一番话,心神微动,发凉。 “我占卜过,四国动乱的根源是你,想着你要是知道了四国之事,必定会去西寻,便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我虽不知道四国与你有什么关系,但危险重重,有我在身边,总能避开一些凶险。”云月霞唇色发白,眸光真挚。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轻歌蹙眉,“占卜耗费人的精元生机,停止吧。” “你的命格星……” 轻歌笑起,“若要你的命才能解开我的死局,那解开了又有何用?” 云月霞惊住,干枯寒冷的胸腔里像是灌入了温暖,许久,她笑的颠沛,“有你这句话,此生就算为了护你去死,我也情愿。” 轻歌指尖微颤,摇了摇头,这一个个固执的人啊,倔强的像头牛。 日上中天,轻歌与云月霞在大堂中央找了处地方坐着畅谈,云月霞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清秀干净的脸,满是沧桑,她本可以风云绝色,偏偏走了占卜之路,把生命和灵魂奉献给魔鬼、天机。 大门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往外看去,绿眸少年脸上手上都是血,许是哭过,眼睛肿了,昨晚大雨倾盆,他淋了一夜,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少年的脏污与富贵堂的奢华格格不入,见他要进来,门前的侍卫蹙了蹙眉,手中的刀剑亮起,拦住他的去路。 轻歌一面听云月霞分析四大国潜在的危害,一面玩味的望着少年。 少年好似没有看见横在脖前的刀,视死如归飞蛾扑火的往前走,侍卫拧眉,这可不好办。 “让他进来。” 高挑的声音在堂内响起,侍卫看了眼轻歌,而后收起手中兵器,站在一旁。 污水沿着熙子言的衣裳往下滴,他的手上紧紧的攥着什么,快步往轻歌面前走。 “不好,夜姑娘有危险。” 正下白玉阶梯的徐旭东见此,立即往前走,李富贵伸出手拦住了他。 * 少年站在轻歌面前,暗绿的眸子像是毒蛇般攥着轻歌,他低着头,大热的天,他却冷的发抖。 云月霞谈话之声戛然而止,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轻歌手肘支在桌上,指腹撑着脑袋,等着熙子言说话。 突地,熙子言伸出手,紧攥着的拳头缓缓舒展开,手掌里静置一株草药,只是这草药被他捏的粉碎,看不清本来模样,不过光是闻着那淡淡的药草香,便知是此药价值不菲。 “给我?”轻歌眸光一挑。 熙子言不说话,紧咬着下嘴唇,都要被他咬烂来。 显然是默认。 轻歌把烂碎的草药从他手中拿了起来,另一只手轻晃,空间袋里钻出的紫晶盒便到了她的手上,她将火云珠拿掉,把这颗毫无生机的草药放了进去。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草药味,一株两株草药散发不出这么大的气味,只能说他昨晚一直在找这株草药。 熙子言见她捧着这颗草药如护珍宝小心翼翼,甚至拿出了装珍贵物品的紫晶锦盒,少年眸光微漾,波澜不兴。 “我把二叔埋了。”熙子言忽的道。 轻歌盖上锦盒的手微僵。 “你救了二叔,他咬你,你杀他,这是对的。”少年低头,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 他是在昨晚才知道轻歌会杀了他二叔,是因为男人先动手的。 男人连尸体都没有,熙子言就在郊外的土里埋了件其生前穿过的衣服,然后去往附近的山上采药。 有一种药脾性古怪,名为落雨,只在雷电交加的夜里从土里探出脑袋,不过药性极好,覆在伤口上,短时间就能愈合,他好几次都从山上滚了下来,好在找到了落雨,急急忙忙的赶来,这株草药也不成样子了。 轻歌把紫晶盒和火云珠一同放进了空间袋,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优雅如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没有家了,我会成为英雄的。”少年伸出手,轻抱了下轻歌。 小狐狸炸毛了,不过见其未成年,放他一条生路。 少年转身要走。

第426章 姬美丽 “小英雄。”轻歌喊住了他。 少年回头,双目熠熠生辉。 “你叫什么名字?”轻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帅气的转了个圈儿,杯子里的酒水竟是安安稳稳,没有溅出来。 “熙子言!”少年咧嘴笑着,道。 “好,我希望下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有人跟我说,他是个英雄。”轻歌脊背往后,陷入椅背。 少年的眸子,流光溢彩,他攥紧了拳头,往外走,走路时有些拐,这是他昨晚采药时摔出来的伤口。 “你,过来。” 轻歌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从空间袋中拿出了最近炼制的一柄兵器。 熙子言忍着腿上的疼痛,走出了门,侍卫赶忙跑出来,喊住他,他不解的看着侍卫,侍卫把带鞘的紫色匕首给了少年。 少年茫然。 “夜姑娘送你的,这是能契约器魂的绝佳兵器,叫做残阳,她让你不要辜负了残阳。” 侍卫说话的声音很小,颇为眼红,隔墙有耳,要是别人得知熙子言拥有这么好的兵器,必定会来抢。卡Kа酷Ku尐裞網 侍卫还记得轻歌与他说话时,擦拭着明王刀,杀气露出,让他别把此事泄露出去。 少年发怔,被侍卫杵了下肩膀后,才木讷的把残阳匕首捧在手里,匕首的鞘,是轻歌特意炼制的,能隔绝匕首的气息,不让外人察觉,这是把能契约器魂刀。 富贵堂,大堂一楼 “这个少年有将王之相,还有君主气运!”云月霞道。 轻歌浅酌了口酒水,黛眉挑了挑,“他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云月霞脸色有些古怪,她是三十岁的人了,可面前的少女老气横秋,明明才十六七岁正值明媚风华,偏偏举目沧海抬手桑田,竟让人衍生出错觉,她已经活了很多年。 “他的气运是黑的,活不过十八岁。” 杯子从轻歌手中滑落,跌在地上,裂开四溅好似梦破碎的声音,她转头,看向往这边走来徐旭东李富贵二人,问:“熙子言今年多大?” “十三。” 徐旭东虽讶异轻歌莫名其妙的问题,倒也端正回答。 十三—— 十八—— 还有五年! * 李富贵跟徐旭东说要去西寻时,徐旭东也吵吵囔囔着要一起去,李富贵一记眼刀扫过来,徐旭东立即噤若寒蝉闭上了嘴。 因他是灵师,过于瞩目,去西寻时,故意隐藏身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隔日就要动身去往西寻,李富贵一整晚都在想自己的新名字。 次日,轻歌在马车前看见李富贵被人扶着摇摇晃晃顶着个熊猫眼走来,不由好奇的问:“你昨晚偷鸡去了?” 李富贵翻了翻白眼,道:“我跟在你身边,总不能用李富贵这个名儿,昨儿个一晚上我都在想名字。” 轻歌:“……”富贵堂的堂主何时这么闲了? “想好了吗?”云月霞戴上斗笠,问。 “想好了。”李富贵认真的点了点头。 “什么名字?”云月霞好奇的问,当她第一次听见李富贵这个名字时,除了说李富贵他爹他娘有文化之外找不到任何措辞来形容她的心情。 她在想,让李大堂主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的名字,有多拉风帅气。 李富贵很狗腿的往轻歌面前凑,清了清嗓子,得瑟的道:“李美丽。” 云月霞:“……”城里人真会玩。 轻歌眼皮疯狂的跳动,心里仿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难道不好听吗?多么美丽的名字。”李富贵昂扬,貌似还有兴趣作诗一首,轻歌打了个寒颤,“出门在外,别说我认识你。” 李富贵:“……” 轻歌撇过头,上了马车,屁股刚挨到坐垫,趴在她怀里的姬月忽的抬起一双发光的眸子来,“小歌儿……” 轻歌一阵恶寒,灵魂传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要叫姬美丽……” 噗—— 操! 轻歌怒吼:“李富贵!”你把我家小月月带坏了! 声音震天响,把李富贵吓了一跳,连忙把脑袋伸进马车帘子里,摆了个嘘的手势,“咋的了咋的了,你别暴露我身份啊,我是李美丽。” 轻歌:“……”听见美丽她就来气。 “出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轻歌冷声道,小狐狸她得好好护着疼着,只能把气撒在李富贵身上了。 李富贵:“……”这姑奶奶怎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啊,把他的小心脏吓得一跳一跳的。 李富贵垂头丧气,摇了摇脑袋,“怪我太美丽。” 云月霞上车的脚步一僵,现在男人都这么骚包吗? 一行三人,马车行驶在前往西寻的道上。 落花城。 一座酒楼,古朴矗立。 城主府,一顶绯红的骄子被四名阴柔女子抬出,男人斜靠在骄子上,眉目如画,桀骜张扬,腰间挂着个泛黄的酒葫芦。 “是邪公子,是北月来的邪公子!” “听说他与城主称兄道弟,天赋超变态的。” “我听诸葛家的人说,城主想给邪公子指婚,把女儿嫁给他,他却说自己断袖,不爱女人,只对男人有兴趣,城主当时脸色都变了呢,生怕这邪公子看上自己。” “哈哈哈……” “……” 街道两侧的人,视线都落在红骄的男子身上。 男子半抬起眼,朝一侧酒楼看去,三楼为玉,几名秦家的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些什么。 “我听魔琼说,落花城外,有个女人叫做夜轻歌,得罪了魔琼姐,还得罪了秦魁长老呢,还是第一位封侯的女侯爷呢。” “什么夜轻歌,我可听说她始乱终弃,是个荡/妇哦,还侯爷?那只是他们小人物的哗众取宠罢了,要我出去,只要跟他们那什么皇帝说我是落花城秦家的嫡系女儿,莫说侯爷,说不定一时激动,吓得连皇位都给了我。” 其余几名女子皆是掩嘴笑着,讥诮嘲讽,不过片刻,窗前覆来巨大的阴影,浓重的压迫感袭来,就连空气好似都已经冰火交融,让人难以呼吸。 “邪公子!” 说夜轻歌始乱终弃的女子回头,看见墨邪,心花怒放。

第427章 恶魔 落花城内的人虽瞧不起城外之人,那是因为外边疆土之上的人实力太弱,可墨邪不一样。 放眼整个落花城,一剑灵师的确算不了什么,但别忘了,他今年才十九二十来岁,这么年轻的灵师,哪怕在天才云集的落花城,也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他虽断袖,但坦荡荡形骸洒脱姿态,倒是迷了人眼,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情窦初开的闺阁女子们。 而在酒楼里诟病轻歌的女子,身着浅黄的衣衫,腰间配着一把带鞘宝剑,剑柄雕镂出孔雀翎的形状,柄口微微弯曲,呈半圆之态,叫输在力气上的女子们赢了敏捷,光是这设计,便可知女子在秦家有不低的地位。 “你,过来!” 墨邪背靠窗台,挡去了窗外的车水马龙,他朝配有宝剑的女子伸出手,骨骼分明的手自火红的袍子里探了出来,白皙细腻,好似上帝手中最满意的工艺品。 浅黄衣衫罩身的女子指了指自己,朝四周看了看,唯有他与墨邪站在同一水平面上,而墨邪的眼神又那般邪魅灼灼,滚烫的似要般她燃烧殆尽。 她有些拘谨腼腆,踌躇忐忑的朝墨邪走去,眉梢挑起,骄傲得意之色露了出来,周边其他的女子,都羡慕的看着她。 女子姿貌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长得清纯,身材又是极好,妩媚和秀丽的结合,倒也让人挪不开眼睛。 “墨公子——” 到了墨邪跟前,女子双颊绯红,低头垂首时额前散落了几缕碎发,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听的人灵魂都要酥麻。 墨邪的手箍着女子削尖的下巴,逼其抬头,女子眼光四闪,如迷失的小鹿跌跌撞撞,三月的桃花别样红。 狂野男人的脸上浮现极端的笑,只是那双狭长凤眸往上挑起时,一片冰寒,他往前凑,与女子脸庞对着脸庞,静距离的接触让女子双脚不安的绞在一起,熠熠的双目里似是有几分期盼,她闭上眼睛,享受接下来应该发生的事情。 只是,吻没有出现,妥妥的一巴掌,狠辣的打在女子脸上。 啪! 四座,震惊。 墨邪斜靠着廊柱,仰头喝了口自酿的烈酒,酒味刺激了女子的鼻腔,女子头发紊乱,被打的跌坐在地,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邪,其余女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一个男人打女人时,毫不留情,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喜欢喝酒吗?”墨邪眉眼弯起,笑,手中的陈年酒葫芦,对着女子。 女子惶恐的看着墨邪,不懂他的意思。 墨邪脸色深谙,双目里好似汇聚了雷霆,男人手腕轻转,往上抬了几分,酒葫芦换了个方向,壶嘴往下,酒水倒了女子一头,本就狼狈,这下更加不堪。 “不要浪费,喝了!” 墨邪见酒水都浪费掉了,丹田内的灵气溢出,逼迫女子仰起脸。 女子痛苦万分,下意识的张开嘴,四溅的酒水入了喉,五脏六腑都像是着了火,这股火沿着筋脉往下冲,到了小腹,女子扭曲在地,理智都没了,只觉得身上万分的热,汗水溢出的同时,她手舞足蹈,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扯了。 “看来姑娘很有兴致表演,不如让大家伙儿一起欣赏欣赏。” 墨邪唇边咧开残酷的笑容,他提着女子的衣襟,把衣衫不整的她往窗外丢,摔在了人满为患的街道上。 路边的男人看着女子残破衣衫里露出的光滑皮肤,双眼窜出幽绿的火,把她当成了猎物,可她浑然不知,只觉得热,忙着扯衣服。 酒楼上的其余女子,望着仰头喝了口酒的男人,皆是咽了咽口水,惶恐不已。 简直就是个恶魔! * 从青石镇去西寻,用了足足两日的时间,一行就三个人,只是委屈了充当车夫的李大堂主。 马车内。 轻歌与云月霞面对面的坐着,云月霞的视线落在轻歌怀里的小狐狸身上,想起了那日盛世大婚夜轻歌被抛弃后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是他,抢在云月霞之前把夜轻歌抱住。 她问,他是谁。 他说,他是夜轻歌的男人。 “轻歌,我窥测天机时发现墨邪,东陵鳕二人八字与你最契合,能助长你的气运,而且我看这二位对你也有意思,不如……”云月霞道。 她面色凝重严肃的朝着轻歌,余光却在观察小狐狸,果不其然,小狐狸身子都弓了起来,凶神恶煞,轻歌连忙不动声色的安抚他,随即朝云月霞笑道:“云娘,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是墨邪,也不是东陵鳕。” 闻言,小狐狸这才安分守己慵懒的趴着,只是那昂扬的脸,好似在说他很高兴。 “是谁?”云月霞逼问。 “日后你会知道。” 姬月不仅仅是一个灵兽,他还有他的秘密,他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它吗?”云月霞的手,突地指向小狐狸。 小狐狸眼瞳怪谲,阴晦冰冷。 轻歌身体一僵。 “果然是它。”云月霞面色冷了几分。 轻歌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了下来,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小狐狸脊背上的毛发。 “是又如何?” 轻歌不晓得云月霞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她既然会占卜之术,应该瞒不过,既然瞒不过,也没必要刻意遮掩。 “你是认真的?”云月霞时时刻刻都在观察轻歌的神色,发现轻歌提到他的时候,清冷的眸里,像是有流光绽放,亮了一片天。 云月霞是过来人,也知道深陷爱河的女人有多固执。 她似是在轻歌身上,看见了青涩的自己。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轻歌浅笑,花开半夏。 云月霞蹙起了眉头,她以前怕轻歌会因梅卿尘逃婚之事耿耿于怀而有心结,希望轻歌身边有另一个肩膀,可这依靠有了,云月霞还是苦恼。 “四星大陆上没有能幻化为人形的灵兽,唯有妖域才有,妖域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三百年前,妖域王祖明文规定,不能娶妖域外的女子,不然会遭受惨绝人寰的折磨惩罚。”

第428章 杀我郡主害我北墓王! “我知道你的固执,也知道你一旦做了决定,哪怕我占卜出的结果是万劫不复,你也照样会往火坑里跳,这是你感情的事,我没资格管,我只能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比你想象的要艰辛很多,没有女子能熬过去,我也希望你能……悬崖勒马。” 云月霞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一言一句,说都是肺腑之言。 轻歌讷讷的看着云月霞,突地想起了初见时,云月霞身着凤袍而来,眉目张扬风韵犹存,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有那一抹明黄身影,她曾为爱痴狂,如今竟如个智者,来教她。 姬月眯起眼睛,眸里冷光四射,似有风暴氤氲,如那阴晴不定的天,可在寒潭之下,突地有了心慌。 他娶她—— 他想,可得承受无尽摧残,他不怕,诚然,他知道她也不怕,只是他不想轻歌再入炼狱了。 “云娘。”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沉默了许久,轻歌的声音才堪堪响起,“你知道的,若是遇上了对的那个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会万劫不复,都无悔,只要是他。” “那梅卿尘呢?”云月霞问。 她可记得,当日她说大凶,轻歌依旧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当时的夜轻歌,和今日,一模一样。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突地紧张了起来,小爪子缩起,竟是在发抖。 他辈子从未怕过谁,哪怕被人活生生的剃掉骨髓,他也不惧,可他…… 怕梅卿尘。 怕他抢走他心爱的姑娘。 是的,姬月是万人之上的王,血一样的狼,可他在她面前,却卑微进了尘埃,他没了王的尊严,连最普通的男人都不如,他只想把自己的胸膛血淋淋的扒开,为她奉献跳动的心脏。 轻歌察觉到腿上小肉团的轻颤,目光如火,眉头紧蹙,少女衣袖里的双手,攥紧了几分。 他该是孤傲的王啊—— “梅卿尘吗?”轻歌似是在酝酿措辞,顿了顿。 姬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用绳子吊在悬崖,疯狂的摇晃着。 他不是不信任轻歌,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轻歌心里,有很高的地位,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时常强调他是她的男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而这,都是心慌到极致的表现。 轻歌没有说话,云月霞沉默的等待着。 终于,她开了口,笑靥比花娇:“初见,他很羸弱,让人想要保护,莫里斯峡谷,他为救我跃进了岩浆,我的心是震撼的,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感情,能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我知道,我曾毫无保留的全力以赴过,庆幸的是现在也能全身而退。” “我不恨他,不怪他,哪怕被天下人耻笑,我也没恨过。” 她那么好,那么真,为什么要抛掉她? 后来,她也曾庆幸过,梅卿尘的离去,让她把视线缩小,看见了身边的人。 姬月眼瞳如狂,邪佞肆虐。 他心疼她,无以复加的心疼。 他的视线落在了轻歌的手背上,夕颜之花怒放,猩红的妖王印记无比霸道,姬月目光阴柔了一些。 有朝一日,她会知道妖王印记的事情,知道他就算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她。 云月霞心里惆怅,她自街道游弋而过时,也听到过风声细语,听人讨论那个叫做夜轻歌的说女,说她是女魔头,说她是荡妇,说她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甚至更难听的都有。 可云月霞知道,她的感情,是最浓烈最真的。 一旦动心,除非心脏停止跳动,否则她不会回头。 * 两日的颠簸,马车在西寻帝都城东外停下,李富贵隔着马车帘子,道:“西寻国,到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士兵的声音,“马车不得入内,兵器和空间袋要上缴,身份不明的别想进城。” 轻歌慢悠悠的走下,柳眉微皱,兵器和空间袋都不能进去?西寻国何时这么严苛了? 云月霞戴着斗笠,也走了下来。 轻歌的标志性白发,几乎让人一眼就认出了她,夜轻歌这个名字,在四大帝国之外虽然不是那么回事,但在帝国的疆土内,可是如雷贯耳,甚至让人闻风丧胆。 守城的士兵看见轻歌,狰狞的眼底划过一道惊艳之色,好个绝色美人,而后又上下观察了一遍轻歌,白发、怀里的灵兽,端正的五官…… 不是夜轻歌是谁? “这位可是北月的夜侯爷?”士兵上前,礼貌的敬了个礼。 轻歌点头。 士兵闻言,脸色骤变,大手一挥,怒道:“拿下她!” 轻歌清冷,云月霞眸光内敛,李富贵摇着西施美人扇,点点笑意在眸里漾开。 顿时,几十个卫兵拿着素缨枪从四面八方包围轻歌三人。 适才说话的士兵好似是首脑,他把长剑自鞘中拔出,指向轻歌,“夜轻歌,你杀我郡主,害我北墓王,这笔账,是时候算了。” 是以,这位是北墓王的旧部。 李富贵眼里杀意浓浓,轻歌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能杀人。” 这里是西寻的国度,有礼法的存在,她来此的目的是想知道西寻老皇帝和太子死的真正原因。 看到东陵鳕的信笺后她就觉得不安,之后云月霞找上门来说四国的动乱根源是她,她不得不来。 城外聚集了来来往往的众人,都看着轻歌。 被长枪包围的轻歌,突地拈花一笑,朝长剑指他的士兵走去,其他侍卫见她不惧生死的往枪尖撞,再朝她看去,白发纷然,其眸光阴寒,以她为中心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压迫感聚集,像是一记闷雷炸在天灵盖,一个个手拿素缨枪的侍卫们,皆是被其磅礴气势所震慑,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士兵蹙眉,就要出声,轻歌却是快他一步,问道:“你是北墓王的父亲?” “胡诌!” 士兵慌了,脸色煞白,北墓王的父亲,那可是先皇,若这个罪名扣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你是他的母亲?”轻歌忽视几十跟长枪,往前逼近一步。 “怎么可能!” 士兵惊慌,感到屈辱,他是个男人,竟被她说成是别人母亲。

第429章 鬼王,阴司! “既然你并非北墓王父亲,也不是他的母亲,有什么资格拿北墓王之事来说教我?”轻歌声音,铿锵有力。 士兵怒。 “混账东西!”清冷之声,如凛冽寒风呼啸过境。 平地惊雷般,众人没由来的震悚,她被几十个精英侍卫围剿,应该是鱼肉任人宰割才对,可她站在那里,一身黑袍无风自吹,三千白发懒散而披,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眸色清冷,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阎罗煞气,才十六七岁的少女,偏生走出了生杀予夺的脚步! 士兵听着轻歌特地灌入了灵气的声音,只觉得双耳嗡鸣,脑子里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黑衣如墨的少女,玉手一挥,明王刀破空而出,往坚硬牢固的地上狠狠劈去,裂缝蔓延,煞气吞噬,三十多个侍卫手中的素缨枪,顷刻之间,枪被侵蚀,只余素缨自半空往下落。 明王刀划出一个弧度,指向士兵,“西寻皇帝驾崩,太子生死不明,你身为西寻的子民士兵,不是想着怎样为国为家,而是试图挑拨西寻东陵两国的关系,你身为守城护兵……” 顿了顿,少女声音冷了几分,“本候是北月的侯爷,你看见本候,第一反应不是通知西寻灵魂人物,而是滋事挑衅,在其位不谋其政,其罪当诛!” 犀利言辞,听的众人一愣一愣,士兵脸色像是泼了墨水一样难看,试图辩解,“我是北墓王的旧部,与北墓王驰骋沙场,北墓王爱女死在你手中,王爷也死在北月的疆土上……” “不愧是北墓王的旧部,连这德行,都是一样恶心。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声道:“他是王爷,而你,算什么东西?” 她既然没打算隐瞒身份来,那就得端起架势,若她只是个夜家三小姐,有些事有些麻烦她可以尽量避免,但她还有一个震彻四野的身份,北月的侯爷,地位仅在吾皇之下,若她来被西寻一个小士兵辱了面子,真正被打脸的是北凰。 她已经把那个男人逼上了王位,其他,她都想尽量做到最好。 也正因为如此,她担心继东陵西寻后,幕后下手的人会把矛头对准北月北凰,故此,她才会急切来西寻,甚至把迦蓝的事情都放在了一边。 “传言安国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本王还以为是假的,认为女子心底都是善的,不过见到本尊之后,安国侯的一言一行都应了那句古话,最毒不过妇人心。”醇厚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不知何时,外围停了俩马车,镶着蓝色水晶,幔帐很厚实,连马车内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那一番话,显然是车内人说的。 “我的确心狠手辣,这不废话吗?”轻歌爽快承认。 马车内的人:“……”这女人。 帘子里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掀开幔帐,马车内的男子上半身微微向前倾,附在车夫小厮边上不知说了些什么,言罢过后快速回到了车内,沉重的幔帐隔绝了世人的视线。 轻歌等人只看见一个疾风般闪过的侧脸,如刀削般完美,鬓若刀裁,侧颜盛世。 车夫是个青年,他跑了下来,跟士兵小声的传达男子的话。 “王爷话只说一遍,北月安国侯是贵客……” 车夫迅速回去,驾着的马车往城内轱辘前行。 轻歌看着马车的尾巴,满地的尘烟,眸子里浮现出冷意。 “西寻鬼王,辛阴司。”云月霞道:“他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被封为亲王,有一年国礼时,西寻派出的使臣是他,我记得那会儿你跟着北月冥一同参加了国礼……”女人声音蓦地止住。 轻歌想起来了,夜轻歌本尊的确有一年去了皇宫,遇见辛阴司,彼时的他还没有被封为鬼王,眉眼虽稚嫩却轻扬狂妄,有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眸,眼角往上挑,当时他还和北月冥带夜轻歌去丛林狩猎,而她是猎物,谁先找到她,谁就赢了。 她可记得,辛阴司射了一箭在夜轻歌的小腹上。 思绪飘渺时,那个士兵面色古怪的走了过来,僵硬行礼,道:“王爷吩咐,让我护送几位去大使馆。” “带路吧。”轻歌淡淡的道。 士兵四肢紧绷,被轻歌这样顺其自然的命令,欺辱的很,可该死的是,她的声音和眼神好像是有魔性般,充斥着冷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垂首,从灵魂深处衍生出膜拜。 西寻的大使馆没有北月的恢弘精致,甚至建筑还有些粗糙,而今正值初秋,大使馆内冷冷清清的,并没有外国使臣。 轻歌三人,要了两间房。 晚上休息时,李富贵沐浴后,只罩了件外袍,一面擦着脖颈上的水,一面看向在石桌前分析西寻形势的轻歌二人,往两件相连的房间努了努嘴,“只有两间房,你们谁跟我一起。” 云月霞:“……” 轻歌:“你一个人一间。” 李富贵失望的摇了摇头,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 * “西寻现在群龙无首,没有皇帝,也没有储君。”云月霞道。 “其他诸位皇子呢?” “安分守己。” 轻歌挑眉,皇帝和太子同时间死后,皇子应该发动纷争,都想成为九五至尊,可西寻一片太平,皇子也都没逾越,会发生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 “西寻现在以谁为首?当局者是谁?” “鬼王。”云月霞回答道。 “他想登基?”轻歌问。 回答轻歌问题的是李富贵:“来西寻前我让徐旭东要了份西寻的资料,西寻现在的情况有点古怪,太子尸体没有,老皇帝没有下葬,文武百官都以鬼王为首,可他却不准备成为西寻新一任的皇帝,也没有打算让别人来坐这江山。”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不知为何,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夜无眠。 第二日,轻歌洗漱完吃了大使馆的早饭后躲房里炼器,西寻之事急不来,她还得找时间融化火云珠,巩固精神之力。 敲门声响起。 “安国侯爷,鬼王设宴款待几位,已经备好了马车,请几位去皇宫。” 婢女站在檀木门前,如是道。

第430章 我的女王 占卜和七星阵法消耗了云月霞的精神,而今满是疲态,又因她是北月皇的前皇后,西寻的皇亲国戚多少都认识,毕竟戴着斗笠参加宴席可不好。 路上,轻歌坐在马车里,与李富贵对视一眼,“你让富贵堂的人调查下西寻老皇帝、太子死的日子还有生前详细信息,东陵先皇中蛊死的时间也给我一份……” “我昨晚已经通知徐旭东去办这些事情了。”李富贵似是知道轻歌所思所想,道。 轻歌挑眉,这么快? 青石镇和西寻相隔甚远,他是怎么通知的。 李富贵神秘一笑,脸色陡然一变,马车小窗口的帘子被掀起,一道寒光掠了进来,李富贵蓦地伸出手,动作迅速,两指夹住了那道光。 奇特的是,灵气氤氲而成的光,在车内的空间里,揉搓成一坨,旋即又徐徐展开,是几行金光闪闪的字。 “昨,子夜,南皇太子,落水而亡。” 轻歌眸光跳动,双手紧攥着,东陵先皇,西寻皇帝、太子,南皇太子,都离奇死亡,背后像是有张大网,把这些毫无干系的魂魄,牵扯至一起,紧密相连…… 熠熠灼灼的金光淡去消失,车窗的轻纱帘子被掀起一角,轻歌转头看向外边,浮光掠影。 四大帝国已经有三国死了人,唯一太平的只有北月王朝。 北凰,一定要好好活着! “能让四国灵魂人物蹊跷死去的人,可不多。”李富贵皱了皱眉,道。 何况,背后之人有目的性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得而知。 闻言,轻歌脑海里闪过一道绛紫的身影,那人风华绝代,气质无双,邪佞如狐妖,美丽似洛神,琥珀般的狭长眼眸里散发出魍魉气息,让人畏惧。 他坐于竹骄,四头血狼似死亡使者…… 冥千绝! 北月国发生的所有事情,或多或少,都有冥千绝的功劳,可她实在想不清楚,冥千绝的理由是什么! 她在他身上嗅到了浓重的危险味道,一连串的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防。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轻歌还想到了一个人,冥幽—— 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怎样也理不出个头绪,恰巧,金碧马车停在了西寻皇宫门前。 轻歌掀开帘子的刹那,对上一张绝伦的脸,凤眼狭长,朱唇削薄,暗青的眸挽起笑意,他身着锦袍,腰间配着碧玉,肩上有着猩红的倒三角形勋章,镶嵌着鬼牙装饰,挂着七星流苏,男子的黑发,被玉冠束起,深邃的瞳子里倒映出轻歌清冷的容颜。 辛阴司单膝跪在地上,大手伸出握住轻歌的手,在其手背上落下一吻后,低声诱惑道:“我的女王,欢迎你的到来。” 轻歌一阵恶寒,似有电流传过全身。 慵懒的狐狸趴在轻歌肩头,好似冬末披着的狐裘,将少女衬得雍容华贵。 姬月双瞳阴魔,目光如刀子般刮着辛阴司的脸。 轻歌脸色只难看了一瞬后便镇定自若,她跨步走了下来,不动声色将手抽回。 李富贵下来,跟在轻歌身后,距离保持两步。 “想要当女皇吗?”辛阴司与轻歌并肩走过那扇宫门,突地莞尔道。 他像是个魔鬼,整个身体,都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气息。 轻歌蹙眉,脚步顿住,冷冷的看着辛阴司,“没兴趣。” 她的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西寻不立君主,难道是等她来? 为什么? 千万个谜团在脑子里炸开,火树银花,可她心如乱麻,堕入了迷雾森林。 此时,李富贵走至了轻歌身侧,轻歌转头看向他,与之相视,显然,李富贵的想法和她一样。 西寻与北月的皇宫有很大的差距,北月重在华丽奢侈,辉煌金碧,西寻的调子却是灰白,宏伟壮观,复古严谨。 一进这森严的皇宫,轻歌便察觉到了杀气,皇宫,像是地狱,关着无数人的骷髅。 举办宴席的地方是潜龙殿,红毯自蓝玉台阶延伸下来,纷然的颜彩如火娇艳,红毯两侧,摆满了酒桌,觥筹交错,翠红绿芜,酒桌前,坐满了达官显贵之人,当轻歌几人出现在金漆门前时,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 “轻歌,这里有点诡异,处处留心!”李富贵展开灵师之息,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轻歌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轻歌与辛阴司走进,发现红毯两处,并没有她的席位。 “女皇殿下,你的位置,在那里。”男人在轻歌耳边吐气如兰,手指指向红毯尽头蓝玉台阶上的龙椅…… 轻歌震颤,不可置信,视线落在那张龙椅上。 李富贵眉头紧蹙。 “你什么意思。”轻歌冷声问。 辛阴司并没理会轻歌,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潜龙殿内的众人,“诸位,女皇殿下已经来了,怎么都还愣着?” 男人的话,挑拨了众人的神经,只见这些人全都从席位上站了起来,面朝轻歌,匍匐在地,跪下,声音统一整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请。” 辛阴司转头看向轻歌,弯下九十度的腰,大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滚。”轻歌淡漠。 “夜长老的命在我们手中,不想他有事的话,坐上去。”辛阴司裂开嘴,森白的牙闪烁着寒冷的光弧。 漆黑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浮光流动,雷霆乍现,轻歌蓦地转头怒视辛阴司,喋血弑杀,冷酷无情,那样的目光,像是沉埋千万年的利刃,随时破土而出,搅动世间风云。 “我爷爷怎么了!” 轻歌睚眦欲裂,凉薄的声音没有温度,含着愠怒,自嗓子眼里发出。 “请!”辛阴司与轻歌对视,依旧保持弯腰的动作。 轻歌咬牙切齿,低声道:“最好别玩火。” 言罢,她单手负于身后,洒脱的往前走,袍摆如泼墨,袖子宽大,背影绝世。 辛阴司冷望着轻歌,见李富贵亦步亦趋的跟着轻歌走,擦肩而过时,笑道:“富贵堂的堂主真是清闲,都开始兼职保镖了。”

第431章 三百棍棒,打死! 李富贵听见鬼王辛阴司之声,脚步顿了会儿,便快步往轻歌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一切,都太诡异,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轻歌不动如山的往前走着,脊背挺直,双手微微攥着,肩上的狐狸火红的绒毛遮去了她半边脸,两边酒桌后,成群的脑袋磕地。 她跨步上蓝玉台阶,转身的刹那袍摆生风,开出了凌厉的弧度,袍摆下扬,露出了少女饱满的额头,如画的眉目,含丹的朱唇…… 轻歌坐在金色的龙椅上,白嫩的手放置手把龙头,苍龙双目凶恶,张开的血盆大嘴里含着龙珠。 辛阴司走进来时,对旁侧的一个太监总管说道:“三日后女皇的登基典礼,好好准备。” “为什么是我。”轻歌冷视辛阴司。 辛阴司笑道:“父皇生前对阎夫人一见钟情,中风死前一晚,连夜召本王进宫,留下一道遗诏,西寻帝位,传于阎夫人血脉,而阎夫人生死不明,唯一的血脉便是你。” “若我拒绝呢?” “你没得选择。” “西寻疆土辽阔,有才之士数不胜数,先皇留下的皇子,加上鬼王你更是有二十三个,难道就没有一个能登基为皇?”轻歌斜靠,荒凉慵懒。 “父皇只要你。”辛阴司道。 此时,殿外下了大雨,将御花园里的百花全部压碎,疯狂的雨,猛烈的拍打着这座坟墓孤城。 一个惊雷炸响。 轻歌垂眸,想要发作,想到夜青天,便忍住了。 突地,一个人影朝轻歌扑去,利刃刺向轻歌眉心,轻歌双腿交叠换了个位置,迅速移动,蓦地探出的手,扣住了那人的脖子,是个女子,与辛婉君有几分像。 北墓王的正妻!北墓王妃。 北墓王妃刺杀不成,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轻歌挽唇笑起,凤眸挑起,“鬼王,你说,我是西寻的王?” “正是。”辛阴司眸光黯淡。 轻歌冷笑,蓦地站起,阴霾爬满了整张脸,她狠狠的将手里的北墓王妃摔在地上,怒道:“来人,上刑,三百棍棒!” 有几名侍卫架住了北墓王妃,北墓王妃双目充血,挣扎着四肢,双手如爪子一般朝轻歌挥舞,“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夜轻歌,我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你这个恶毒的恶妇!” 轻歌的话让侍卫都愣了一下,他们看向辛阴司,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卡Kа酷Ku尐裞網 辛阴司浅笑,“带去处罚吧。” 北墓王妃不可置信的瞪着辛阴司,“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西寻的江山迟早要毁了,毁了!!” 侍卫闻言,把她带走。 “慢着。”龙椅上的少女,清冷道。 侍卫停住。 轻歌抚摸着肩上狐狸的绒毛,瞥了眼北墓王妃,残酷笑道:“当着朕的面,行刑!” 两列酒桌前跪着的人,都悄悄的抬起脑袋,偷望了她一眼,而后又骇然得低下头。 辛阴司脸色僵住。 若是在殿外行刑,能放北墓王妃一条生路,要是在潜龙殿的话…… 三百棍棒打下去,饶是他辛阴司,也得半残。 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死算是奇迹。 不过—— “没有听懂女皇的话?行刑!”辛阴司别过眼,似是不想看北墓王妃。 他是偏小的皇子,母亲出身不好,以前在北墓王府待过七年,北墓夫妇待他如亲生子…… 北墓王妃惊颤,杏眸瞪大,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掉落了满地珠钗,她发了疯的往辛阴司扑去,可惜手臂被侍卫禁锢住。 “辛阴司,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哈……七年?我和王爷当是喂了狗。” 辛阴司闭上眼睛,似是不想听那不堪的话。 不一会儿,便有侍卫拿着刑具过来,一条长长的板凳,他们逼迫北墓王妃趴在上面,四人桎梏她的四肢,有两个侍卫拿着棍棒,朝其背部打去。 北墓王妃瞪着轻歌:“姓夜的,贱人,婊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生生世世都遭人折磨,下十八层地狱,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做鬼去吧。”暗哑寒冷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天雷响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轻歌好整以暇邪魅的邪躺在龙椅上,把玩着北墓王妃落下的匕首,匕首在其手心转出了飞快的圈儿。 阴沉之感,密布潜龙殿。 轻歌将手中的匕首丢出,削断了北墓王妃的青丝,直插在板凳下的地上。 两名侍卫拿着木棒,停止了刑罚,惊恐的看着龙椅上的少女,往这里走来。 轻歌走至侍卫前,目光淡扫了眼北墓王妃的脊背,至此,足足打了三十几棍,可北墓王妃的脊背没有任何血迹,连衣裳都没打烂。 可见,侍卫放水了。 轻歌余光冷冷的看着闭眼的辛阴司,既然他要她坐上这龙座,就别怪她断送西寻。 天下人,与她何干? 她只知道她曾被装于囚车送往永安城郊的断头台上,沿途的百姓说她是妖怪,说她罪有应得。 青石镇外,她怀着决心救镇子上的人,他们却把她关在城门外,哪怕她和她的姬月救了他们,他们也只会说她是婊子而已。 既然是恶妇,那她就得做做恶妇的事情。 再深的阴谋诡计又如何,她能一刀劈开。 “没吃饭吗?”轻歌森冷问。 侍卫打了个颤,害怕不已,拿着棍棒的手都在不停发抖。 “三百棍棒下去,她若还有一口气,你们两个,行绞刑,千刀万剐,肉片喂狼,正好,朕的小狼也该饿了。” 轻歌说话时,杀戮血狼自虚无之境里出来,它出现的刹那,杀戮的气息席卷潜龙殿,电光闪过,照耀了猩红若铜陵般的眼瞳,殿内众人的心,装满了惶恐。 杀戮血狼好似看着盘中餐,目光扫了扫两名侍卫。 “明白了吗?”轻歌放肆的笑,手指自一名清秀侍卫的下巴上划过。 求生意识让两名侍卫攥紧了手中棍棒,凶猛的往北墓王妃脊背上打去,每一下,都用足了力,几十棍后,连汗水都飞溅了出去。 北墓王妃尖锐的惨叫声,像是夜里分开雨势的大鹰,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

第432章 鸾凤宫 一百棍棒—— 一百五十棍棒—— 打至最后,北墓王妃紧绷着的四肢,垂了下去,脑袋也是耷拉着的,可见是痛昏了过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其脊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可谓触目惊心。 两名侍卫像是发了狂,打的异常用力。 一道电光闪过,暗青的光自龙椅少女的脸上稍纵即逝,气息森然,眸光如杀。 “慢着。” 薄唇轻启,她侧着脑袋,道。 辛阴司目光微动。 侍卫攥着木棍,忐忑的看向轻歌,都以为她是良心发现,不忍再这般继续下去。 “昏了的人,怎知皮肉之痛?” 轻歌抬起手,手指一个侍卫,“你,去提桶水来,把她浇醒。” 侍卫打了个寒颤,连忙转身出了潜龙殿,穿梭雨夜,打了桶水来。 冷水浇在北墓王妃的身上,刺激着背上的伤口,北墓王妃下意识的弓起背抬起脑袋如一头猛兽想要挣扎,好在站在一侧的侍卫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四肢。 “打!”一个字,伴随一道雷。 木棍再次用尽力道的往北墓王妃身上打去,侍卫累了,便换另外两名侍卫。 “夜轻歌,你会下地狱的……”北墓王妃狠辣的骂着,几棍棒落下,嘴里喷出鲜血。 轻歌垂眸,斜坐着。 她知道,若是她落在北墓王妃手里,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会这么做,是想震慑潜龙殿内的人,包括辛阴司。 如今她不明白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她猜不透,只能硬拼下去,尽可能的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 两百八十棍棒—— 北墓王妃终是熬不过去了,脑袋压下,四肢冰凉,背部上的血肉黏在一起,离得近的女子开始作呕。 “女皇,王妃已经死了,还差二十……”侍卫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 “打!” “可她已经……” “听不懂人话?” 轻歌挑起眼眸,阴寒的注视着侍卫,侍卫瞪大眼睛,只觉得万分恐惧,竟是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浑身哆嗦,颤巍巍的捡起木棍,继而站起来,打! 打足三百棍棒时,北墓王妃已经是一身的血了。 “拖出去埋了……”说话之人是辛阴司。 几名侍卫慌慌张张的拖着北墓王妃的尸体走,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血迹,片刻后便有婢女过来清洗地板,虽洗干净了,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却是久久不散。 “宴席继续。” 辛阴司站在红毯尽头,与红毯另一端的轻歌对视,目光犹似刀剑碰撞,激烈出火花。 两侧酒桌后的人,不再跪着,都坐在椅子上。 潜龙殿的气氛诡异,殿外的雷声轰然,雨势倒是小了些。 盛筵结束时,殿内众人都退了出去,出了皇宫后,深深的吐了口气,看样子都吓得不轻。 此时,潜龙殿,只有三人。 轻歌,李富贵,辛阴司—— 轻歌沿着红毯往下走,逼近辛阴司,李富贵跟在轻歌背后,为其保驾护航。 站在辛阴司面前,一步之遥,轻歌冷声问道:“我爷爷呢。” “只要女皇陛下顺利登基,就能见到夜长老……” 辛阴司的话才刚说完,罡风彪起,一记铁拳迎面砸在,打在辛阴司的鼻梁骨上,辛阴司脚步趔趄,摇摇晃晃的往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半敞开的门上,骨头咯的疼,他蹙眉低头,大手在鼻下带过,沾上粘稠鲜红的血。 他将手上的血擦在衣裳上,笑着看向轻歌,眸光却是凝住,少女如拿着砍刀的刽子手,夜风在她身侧荡漾,黑衣白发,眼瞳深邃,像个从地狱沼泽里爬出的修罗。 不等辛阴司反应过来,轻歌迅速掠至辛阴司跟前,一脚踢出,踹在其腹部,辛阴司身子倒飞了出去,摔在雨夜里,不算大的雨洒在他身上,雷电闪着光,他满身狼狈,挣扎着爬了起来,释放出先天六重的灵气,灵气在雨里绞杀,喷向轻歌。 轻歌冷笑,体内的灵气煞气双双出动,迸射,疯狂碾压辛阴司的灵气,她再以精神之力袭击,辛阴司溃不成军倒在地上,轻歌心神微动,辛阴司便被她的精神之力托起,往潜龙殿内抛。 辛阴司被丢在她脚边,她一脚踹在他胸膛上,睥睨着,“我爷爷呢。” “登基之后,女皇……自然能……见到。”辛阴司说的断断续续,一面说,一面有血喷涌而出。 轻歌加重了力道,“说不说?” 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涌动,从辛阴司身上的万千毛孔里钻进,吞噬他的筋脉,辛阴司痛不欲生,可他强硬忍住,硬是保持了清明。 “你杀了我也没用,夜姑娘若是没有登基,暗中的人得到消息,会杀了夜长老。”辛阴司癫狂的笑着。 轻歌动作僵硬,她把脚从辛阴司的身上移开,转身与李富贵往长廊的方向走去。 辛阴司满身的雨水,嘴边都是血,他撇过脑袋望着轻歌背影,大声道:“女皇休憩,送去凤鸾宫!” 片刻后,宫女太监蜂拥而来。 “女皇,鸾骄到了,请。”宫女顿了顿身子,道。 轻歌冷冷的看着停放在不远处的骄子,抬脚往前走,直到坐在了骄上。 骄有金丝篷,似火凤翱翔,遮住了雨。 李富贵混在人群中跟来。 鸾凤宫里,共有二十多个婢女,豪华奢华,轻歌进来时,道:“都出去。” 婢女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轻歌眸光喋血,散发出慑人的气场,婢女们立即跑了出去。 见地方干净了,轻歌转头看向李富贵,连忙道:“你昨晚让徐旭东调查的资料何时能到手?” “今天天气不好,不然的话中午就应该到了,不过最迟也就今晚。”李富贵道。 “可以,你等会儿让鬼王把还在大使馆里的云月霞接到鸾凤宫。” 李富贵点头。 “西寻皇帝和太子死的蹊跷,这鬼王也蹊跷的很,女皇之位,为什么非你不可?”李富贵思索着。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轻歌冷笑。 顿了会,轻歌道:“动用你的势力,搜寻关于我爷爷的一切。” “好。”

第433章 双生子 当晚,轻歌躺在鸾凤床上浅眠,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打开,李富贵捧着一沓资料走进来,身后跟着云月霞,轻歌和着里衣,随手拿了件狐裘披风系上,往中央桌椅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把资料放在桌上,云月霞摘掉斗笠。 “这都是徐旭东连夜让人送来的。”李富贵道。 轻歌仔细的翻看,眉头越皱越紧,“东陵先皇生辰是六月初八,死的日子是八月初六,西寻老皇帝死于八月一晚,生辰一月初八,西寻太子八月二凌晨死,生于二月初八,南皇太子死于八月初九,生于九月八……” 好似渐渐有了眉目,却又被人一刀砍断。 “这些人死的日子,是倒过来的生辰日。”李富贵震撼道。 轻歌揉了揉眉心,点头,眸中闪过一道光,她突地转头看向云月霞,“你可知道北凰生辰是多少?” “我只记得在一月。”云月霞道。 该死! 轻歌看向李富贵,“让徐旭东着手调查。” 李富贵点头,轻捏一抹灵气,手指如笔氤着灵气不知在画些什么,片刻后,他将灵气握在拳头中,灵气如光窜飞了出去,目的是西方的青石镇! 轻歌开始翻看关于夜青天的宣纸,“爷爷一个月前就失踪了?” 李富贵脸色凝重,点头,“夜长老一个月前突然失踪,夜家家主夜无痕和北月君王北凰动用所有力量,就差把北月王土给掘地三尺了,可夜长老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踪无影。” 一桌的纸,全被轻歌掀翻,红色精神之火骤然出现,燃烧宣纸。 “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整整一个月,没有半点风声,可见有人故意遏制了消息,最大的可能便是夜无痕和北凰,他们不想让轻歌知道,所以才偷偷摸摸的找。 轻歌一旦知道夜青天失踪,一定会慌,不顾一切赶往北月,在夜青天没出现前,她是不会走的。 “看这个样子,鬼王至少在一个月前就做好准备逼你做西寻女王,难道他也料到自己的父皇和太子会相继死去?”李富贵问。 轻歌嗤笑,“恐怕他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西寻让你做女皇,的确有点出人意料。”云月霞双手交叠,右手手面有一些粗厚的茧子,中指戴了一枚七星戒。 她低眸,只觉得脑海里有道电光快速闪过,可那电光的速度太快,她抓不到。卡Kа酷Ku尐裞網 晚上,三人都在凤鸾宫休眠。 幔帐打下,轻歌躺在凤鸾床上,身上盖着天鹅绒,她闭上眼,浑浑噩噩,昏昏欲睡。 在梦里,轻歌仿似来到了人间险境世外桃源,桃花开得灼灼,杨柳依依,月季满院,她踩着枯叶,一转头,入眼的便是大雪红梅,这块天地,好似容纳了春夏秋冬。 万物生机勃勃,春的盎然夏的炙热秋的缠绵冬的料峭,景色怡人,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咔嚓—— 滚断落叶积雪的声音。 轻歌侧目,冬的那一片天里,寒梅林,淤积的雪地,身着黑袍披着斗篷的男子徐徐而来,男子脚步很轻,如幽灵一般,斗篷里只有一片深渊,几缕青丝凌乱窜出,他若有心,谁也望不见他的眉目。 他跨过寒冬,进了桃树林,在距离轻歌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拂去肩上梅花。 轻歌蹙眉,只觉得这道身影很是熟悉。 两人对视,许久,男人将手从宽大的黑袖里探出,好看的手比那纷飞的雪还要白,比桃花还要嫩。 他将斗篷摘下,脸色近乎透明,虚弱的有些飘渺。 他望着轻歌,一笑,百花杀! “冥幽!” “夜姑娘。”冥幽缓步往前走。 桃树林外的湖水潺潺而流,水声悦耳,伴随着他踱步的音响,倒是有几分节奏感。 他行云流水般,靠着一颗桃树而坐。 冥幽仰头看了看轻歌,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坐吧。” 轻歌泯然,屈膝坐下。 湖里的鱼跃出水面激起涟漪,高空的雁飞掠长空如茫茫杀气,两人相对无言,冥幽忽而道:“你应该知道第五个帝国吧?” 轻歌目光直视湖水,耳边清越的声音收回了她的思绪。 第五个帝国…… 她在凤凰山上的时候,听明日香他们说过,曾经的四星大陆,有五大帝国,可第五个帝国招惹了佣兵协会的人,一夜之间被屠杀血洗。 难道冥幽和第五个帝国有关系? 那冥千绝呢? 迷雾重重,谜团更是如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似是看出轻歌心中所想,冥幽道:“我和冥千绝是双生子,算是现如今第五个帝国唯一余留的正统血脉。” “你们到底想要干嘛?”轻歌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想要你。”冥幽抬起一双清莲的眸子,凝望着轻歌。 “我?” “对,你能帮到我们?”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夜轻歌。”冥幽唇边漾起了苍白的笑,他突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吊坠,红绳而穿,吊着一粒琥珀。 他双手勾于轻歌身后,轻歌怒然,他道:“别动。” 冥幽将琥珀绳系在轻歌脖颈上,点缀着锁骨上白皙且吹弹可破的皮肤,冥幽笑了,“在我们的帝国,琥珀是保护的意思,希望它能赐予你幸运。” 他起身,就要走,身影如风。 轻歌连忙站起来,喊道:“站住!” 冥幽不为所动,继而往前走去,她不想他走,她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轻歌往前一路狂奔,奋力追赶,却是无果。 墨黑的身影,越来越小,走过四季,消失在大雪里,冷风席卷而来,轻歌蓦地打了个哆嗦,眼孔骤然瞪大! 鸾凤宫里,浅睡的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她看向窗外,东方欲晓,曙光神圣,已是隔日了。 适才的所遇,难道是梦? 轻歌抹掉额上的汗,坐了起来,当手从脖子上滑过,冰凉的触感立即传来。 轻歌身体蓦地一颤,她手里拿着琥珀,低头看去…… 不! 不是梦! “轻歌,我找到了!” 云月霞拿着本古老的书急冲冲慌慌张张的走来,书页上写着四个赫然的大字—— 明月囚歌。

第434章 罡阴 轻歌攥着琥珀的手微微一用力,系在细嫩脖颈上的红绳轻易断开,她悄然的把琥珀丢进虚无之境,砸在了小狐狸的脑袋上。 冥幽的事太过诡异,她只能先放在一边。 游目四顾,看见云月霞手里的占卜古书,轻歌想起来西寻的途中,云月霞跟她说过关于明月囚歌的事,是古战场时期的占卜大师轮回用尽毕生心血著作而成。 “你找到什么了?”轻歌问。 被北月皇废了皇后之位,云月霞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个人,成熟稳重,轻歌基本上很少见到她失控。 “我终于知道西寻为什么非要你做女皇了。”云月霞道。 昨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去大殿挑灯夜读随身携带的明月囚歌,当然,这只是一本临摹。 她在明月囚歌的第七页看见了残角,心有疑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七星阵法探索勾引,三个时辰过后,她竟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第二日清晨,黎明破晓的光火竟是把缺失的残角补回。 当云月霞细细看完补回的残角里的字后,脸色大变,惨白! “明月囚歌上有记载,处子女子登基为皇后,命格主王,七星移位,苍穹翻转,此女的君主气运会增加到饱满的状态,比一般的君王要强许多。卡Kа酷Ku尐裞網”云月霞道。 每个人都有气运,君主气运,顾名思义,势力之主,一国之王的气运,堪称君主气运,而气运神秘飘忽波谲云诡,唯有占卜师能以七星阵打开眼瞳里的中枢看见每个人天灵盖上的气运。 气运通常分为七个阶级,由红到紫,红色最为普通,紫色只有君王才有。 “然后?”轻歌靠着床板,静静的听着。 李富贵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脊背抵着云罗廊柱,双手环胸,衣裳荼白,边角袖口都绣着复杂的纹路,一针一线,奥妙无穷。 “等女皇的君主气运变成了紫色,体内的奥义脱胎换骨,取之心脏捣碎熬成药,可破解所有大凶之兆。”云月霞声音颤着。 轻歌关节惨白,脸色也白的不正常,虚无之境里的姬月听着云月霞的叙说,异瞳如火。 “若是如此的话,随便找个女子成为女皇,也可以吧?为什么非得是夜姑娘?”李富贵问,对于云月霞的话,显然也是相当的震撼。卡Kа酷Ku尐裞網 云月霞逼视轻歌,“你的生辰是?” 轻歌一怔,“二月初二。” 这个说来也是奇怪,她在现代的生辰,也是四月初四。 “何时?” “子时。” “这就对了。” 云月霞拿着明月囚歌的手加重了些许的力道,“农历日月为同一个数字,可称之为双阴日,子时百鬼夜行,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又是在双阴日又是在子时出生的人,阴气重,魂魄属阴,身体也会慢慢进化成罡阴之体,轮回大师记载,唯有罡阴之体的女子,增加君主气运后,其心脏熬出来的药,能破凶,化险为夷。” 占卜一途,逢凶化吉的事情少之又少,一般来说,占卜出来了何种命运前路,哪怕明知危险,也难以解开。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不计其数的占卜师们前仆后继不顾性命的破解占卜之谜。 轻歌蹙眉,脑子里一团浆糊,隐隐作痛。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心脏? 辛阴司? 冥千绝? 冥幽?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背后之人,一定是个占卜师,就算不是,身边也会有占卜师!”轻歌道。 云月霞点头,“不错,这种类似于天方夜谭的事情,唯有占卜师知道,何况明月囚歌这本古书,不是每个占卜师都有的,哪怕是临摹,我当初在冷宫里无意中发现这本书的时候,轮回大师的光影出现过,机械的说了寥寥几语,这本书的临摹拓印,一共有七本,分别在四星大陆的各个角落,正好是夜幕里的七星之位。”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这明显就是个瓮中作弊的死局。” 李富贵目光闪烁,“东陵皇帝,南皇太子,西寻君王、太子,他们的死,会不会就是为了请君入瓮?让夜姑娘心生疑虑,来西寻探查,借机囚住轻歌……” “有可能。” 云月霞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有更深一层的阴谋,只是,四星大陆上的人,究竟有谁敢这么做,能这么做?” “辛阴司先天六重, 爷爷实力在一剑灵师,若没有两个一剑灵师,是无法带走他的。” 轻歌决断,分析道:“鬼王背后,绝对有人,那人很神秘,也很强大。”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难啊。”李富贵赞同轻歌的话。 轻歌无力的靠着竖起的玉枕,脑袋有些发沉,柳眉拧着,脸色因心绪不稳定而发白。 细看,又瘦了。 “来消息了。”李富贵突地道,轻歌二人朝他看去。 但见他迅速伸出手,夹住飞掠而来的一缕灵气,闭目,似是在探测感应灵气里的信息,片刻后,双眼蓦地睁开,如宝剑出鞘般犀利锋锐,“北凰生辰信息有人刻意封锁,徐旭东动用了整个富贵堂的力量都找不到,不过他在北月得到了一个消息,斗兽场场主去七皇子北岭海府上做客时,被仇敌废了丹田,堪堪保下一条命,此事是在两个月前发生的。” “找不到北凰的生辰?”轻歌头疼,“究竟是有人欲盖弥彰,还是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北凰?而死日期正是与他生辰相反的日子。” 轻歌攥紧了手,“冥千绝在两个月前丹田就破碎了?” 她不在的几个月里,竟是发生了这么多大型事件。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至关重要的是,斗兽场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冥千绝也才在一年前修炼出关突破灵师,可以说,斗兽场除他之外,再无灵师! “冥千绝两个月前被废丹田,爷爷一个月前失踪,若冥千绝成了废人,爷爷失踪跟斗兽场应该就没很大的关系……”轻歌垂眸,轻声道。 “你之前难道是怀疑斗兽场?” 云月霞不解,斗兽场虽然神秘点,后台强硬,但再厉害,充其量也就只是有个突破了灵师的冥千绝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实力,能不动风雨悄无声息把夜青天囚住?

第435章 大乱之初 “怀疑过。”轻歌道。 的确,不论怎么看,斗兽场跟四大国的诡异事情都没有任何联系,可唯有身在其中的她才知道,一路走来,许许多多的意外,都有斗兽场的份。 此次在西寻逼做女皇,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冥千绝,可徐旭东带来的消息,断绝了所有的怀疑。 如果不是冥千绝,那会是谁? “这个女皇,你必须要拒绝。” 云月霞郑重道:“一旦登基,君主气运成了紫色,且不说背后之人会下杀手,若占卜师有意去调查你的生辰,发现你属罡阴,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你将与天下为敌!懂吗?”越往后说,云月霞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道在咆哮。 “我懂。” 她怎会不懂,与天下人为敌,四星大陆数以亿计的人都想要她的心脏,她就算再强大,面对这么多人的杀心,要怎么活下去? “可我拒绝不了。”轻歌缓慢的道:“爷爷落在他们手中,生死未卜。” 她不能放着夜青天的性命不顾,苟且偷生。 云月霞道:“夜长老肯定也希望你安全,你若任由他们摆布,结局只有死,你死了,也救不了夜青天,现在你处于险境,你得先保证自己安全,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救别人。”她试图劝解轻歌。 “我会跟鬼王谈判好。”轻歌道。 云月霞无奈,晓得无论怎样都无法动摇轻歌的念头。 时光好似追溯到了大婚的那一日,她劝的口干舌燥,把危害说了,她依旧全身投入,不顾一切。 固执啊固执—— 傍晚时,李富贵踱着步子皱起眉头,“整个西寻都被辅助灵器笼罩,灵气传信被阻隔,我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灵器?还真是奢侈。” 轻歌冷笑,背后的人,竟是不惜把灵器拿了出来。 “这样看来,不仅无法做到灵气传信,我们要逃出去,也很难。”云月霞眉头紧蹙。 鸾凤宫里,一阵沉默。 最近的一两天,姬月幻化成小狐狸出虚无之境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躺靠在九龙王座椅上,昏暗的光映着他的脸庞,惨白如僵尸,那双邪肆眼瞳的深处,似有古老的智者描绘出复杂的纹路。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轻歌一心都在夜青天身上,并未注意这么多。 登基之日,愈发的近。 这天,辛阴司来鸾凤宫参见轻歌。 轻歌脊背靠着铺在椅背上的毛毯,冷寒的视线自辛阴司身上扫过,“鬼王——” 辛阴司走至轻歌面前不远处,单手放于胸膛,尊尊敬敬的行礼,“我的女皇,明日便是你的登基日。” “让我见到我爷爷,否则,你做梦!” 轻歌冷声道,不怒而威,不容回绝。 辛阴司脸色一僵,片刻后,又如个恶魔般笑起,“你难道不想要夜长老的命了?” 咻—— 椅上的少女暴掠而来,蓦地伸出手拽住辛阴司被玉冠束起发,朝一旁的龙凤柱摔去,轻歌用尽了力道,辛阴司的身体捣碎一地桌椅后砸在龙凤柱上,坚若磐石的柱子登时裂开了缝。 辛阴司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吐出鲜血,那道漆黑的身影立即掠来,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辛阴司嘴里吐出的血,在她脚下化开。 “滚出去,跟你的主子好好商量,若我见不到爷爷,其他事情,都免谈。”言罢,轻歌一脚把辛阴司踹飞了出去,精神之力覆盖鸾凤宫,两扇金漆大门蓦地合上。 辛阴司擦着嘴角的血,痛的呲牙咧嘴,爬起来时身体有些摇晃,他站在长廊中央,看着两扇门迅速关闭。 他急急忙忙的出宫,回到了府邸,一打开门,便看见了一人的背影。 那人坐在竹骄之上,背对着他,四头血狼煞气冲天,绛紫衣裳流牙装饰,似来自神秘国度的使者。 他的旁边,女子着纱衣,玉盈盈,腰肢不堪一握,皮肤吹弹可破,细腻似玉,白皙如雪。 “主子——” 辛阴司立即上前,恭敬行礼,把轻歌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于二人听。 “她想见夜青天?” 竹骄转移,冥千绝正对着辛阴司,他手指支着脸,笑意邪肆。 “让她见。”冥千绝道。 “那我等等就安排。”辛阴司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似是想起了什么,没走几步,辛阴司就停了下来,“东陵太子得知夜轻歌要成为女皇,不顾群臣反对,要来西寻恭贺,我怕……” “东陵鳕?” 冥千绝挽起唇角,笑意浓郁,“他的江山才刚坐稳,就敢孤身一人前来西寻,也不怕东陵大乱,既然他要来,那就来吧,正好让东陵出点幺蛾子。” 辛阴司走后。 媚娘靠近冥千绝走了几步,“富贵堂的徐旭东把消息带去了凤鸾宫,斗兽场场主丹田破碎的事情已经家喻户晓,你的嫌疑应该会被排除掉。” “冥幽昨晚见了夜轻歌。”冥千绝放在竹骄把子上的手指轻敲竹面,发出一连窜有节奏的清脆声响。 媚娘默然。 “冥幽变了。” 冥千绝冷笑,“灭族灭国之痛,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媚娘安静的站在一侧,冥千绝突地问道:“青柳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了,不过因是魂祭,时间要长一点,好在总算进入了正轨。” 媚娘道,话锋一转,又问:“北月那边呢?还要对北凰出手吗?” “出,不过要换个方法。”冥千绝残忍一笑,道:“北凰死了北月的确会大乱,但只要找到下一个君王就会迅速回归平静,这不是本尊想要的结果。本尊故意挑在他们生辰相反的日子出手,这条规律线索,是故意留给夜轻歌看的,想来夜轻歌已经察觉到了,你吩咐下去,九月初一的前一天晚上,把消息透露给夜轻歌,第二日让北岭海找准机会杀了北凰。” 媚娘接过冥千绝的话茬。 “以夜轻歌的性子,她一定会赶去北月救下北凰,彼时,四大帝国,唯有三国中的王臣相继死去,北月却风平浪静国泰民安,只要加以扇动,北月就会成为众矢之。” 媚娘眼皮一跳,冥千绝的想法诡谲多端,她费尽心思猜透,才发现醉翁之意不在酒。 冥千绝的目的,当真是北月吗? 天下吗? 非也。

第436章 大理石,天牢! 登基典礼的前一日晚上,辛阴司派人来鸾凤宫接她出宫,见夜青天! “王爷说了,只能女皇陛下一人过去。”长相尚可的奴才这般道。 李富贵皱眉,“不行,若我们不跟过去,怎能知道女皇有没有危险。” 云月霞站在一侧,沉默着。 “你们在这里等我吧。”轻歌道。 见轻歌执意如此,李富贵无奈,正好看着她坐上骄辇,出宫。 目的地是西寻大理石的一座天牢,轻歌在门口两侧的石狮缝隙里,看见了辛阴司,辛阴司鼻青脸肿,紊乱的头发也重新打理了一遍,至少这样看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女皇,请!”他上前弯腰。 奴才们站在骄辇前等候,辛阴司与轻歌并肩往大理石走去,大理石和北月的刑法库性质是一样的,不过大理石一共分为三层,三座大牢,天牢、地牢、水牢…… 暗黑的狮头大门被打开,门内是错综复杂的过道,过道交叉形成一座铁牢,来来往往的奴才侍卫们都沾染着死神之气,阴森森的,见到辛阴司和轻歌时,会机械的行礼。 轻歌跟着辛阴司往天牢里走,每一座牢房里,都押着犯人,这些犯人穿着雪色的囚服,胸膛中央印有一个庄严的“囚”字,白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浇成暗红,粘稠的血堆积在一起竟是黏住了,牢里的囚犯,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还有一些被毁了容,奄奄一息痛苦不堪却又不能死去,浑浊的伤口里爬出了恶心的虫子。 轻歌看到这些,古井无波的眼瞳紧缩起来,气焰转杀。 夜青天,那样一个慈祥的老人,竟然被关在这暗无天日里的人间炼狱里。 “到了。” 最深处牢房里的囚犯越来越少,最后一间牢房,家具摆设齐全,享用的食物、衣物都是上好的。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板上的沧桑老人,老人的脚上挂着一个项圈,项圈吊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在墙沿之上的天顶。 才几个月不见,仿似隔了几年,夜青天闭目小憩,坐着也不敢放松精神,脸庞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眼底尽是疲态,眉目低垂,头发全白,就连胡子,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都是乱糟糟的。卡Kа酷Ku尐裞網 “爷爷——”轻歌眼眶干涩,灼灼烧痛。 声线是颤抖的,咽喉处好似灌入了滚烫的岩浆,痛的她说不出话来,四肢痉挛。 听到轻歌的声音,夜青天的双肩明显颤抖了一下,他蓦地睁开双眼,眸光冷寒锋锐,只是当那视线落在轻歌身上后,顿时化为无边宠溺疼爱,他站起身往牢门前走去,双腿走动时,脚下的铁链悉悉索索。 粗厚的链子泛着铁锈的光芒,彻底刺痛了轻歌的双眸。 夜青天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风风火火半辈子,虽是老顽童,可轻歌知道,他的心比谁都纯粹干净,多年来的世俗并未让他世故,可如今的他,却被困在一座天牢里,像狗一样被拴着,哪怕这处牢房什么都不缺,好吃好穿,可比起其他的牢,无非就华丽了一些。 他曾是将军,抛头颅洒热血,也曾仗剑天涯嫉恶如仇,欲与天公试比高,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夜青天到了轻歌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根根铁柱排列而成的牢,满是褶皱纹路的手无力抬起,自两根柱子之间的缝隙伸出,揉了揉轻歌的脑袋,“怎么瘦了怎么多?”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目浑浊无光,但当轻歌入眼时,却是骤然释放出了惊艳的异彩。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鼻尖一酸,有些难过。 这么久没见,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他只说,她瘦了。 夜青天的儿子和养子都死了,就她一个亲生孙女,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却害的他把一辈子的尊严践踏在脚底,入了监狱牢房。 “怎么不说话?在外面受委屈了?”夜青天问。 他突地转身,往桌前走去,从托盘里拿出几块梨子酥,再走回到了远处,把梨子酥放在轻歌手里的,“今日送来的点心是你最喜欢的梨子酥,爷爷老了,牙不行,吃不了太腻的东西,刚才我还在想,要是我孙女在就好了……” 一去一回,铁链碰撞哗啦之音,像是天穹上青电发出的声响,每一声,都好似犀利的砍刀,剁在了轻歌的心上。 “怎么不吃?” “我吃。” 轻歌把梨子酥胡乱的往嘴里塞,唇部四周都是渣,没有形象可言。 梨子酥塞满了整张嘴,她僵硬的吃着,唇齿没由来的疼痛,光是几块梨子酥,吃入腹中,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把铁链断了。”轻歌咽下最后一口,冷声道。 这话,显然是对着辛阴司说的。 辛阴司皱眉,“这个,不行。” 轻歌蓦地伸出手,手掌往后,扣住辛阴司的脖子,一把将其提了起来,“我不介意在此杀了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适才悄然的牵引出煞气,试图侵蚀牢房铁柱,却是无功而返。 这算是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第一次碰壁。 她以为整座天牢都无法撼动,可牵引出的煞气,能使吞噬别的牢房,唯有夜青天的不可以! 也就是说,夜青天所在的牢房里,有放置特俗的宝物,隔绝危险。 辛阴司被轻歌扣住了脖子,下巴微微张开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挥动了几下手脚,眸光四闪。 轻歌把他摔在地上,却见他大手一挥,招来了一个侍卫,“去,把夜长老的囚链解了。” 侍卫并没有打开牢门,而是走到了牢房东侧的一面墙壁前。 轻歌见此,眸色黯淡了几分,她还打着注意,想在牢门打开的时候把夜青天救出来。 侍卫站在墙壁前,枯裂的手指在墙上不知点着什么,速度快到极致,轻歌虚眯起眼睛,想要记住侍卫的手法,可侍卫的速度太快了,让人眼花缭乱,就连已经突破灵师的夜青天都无法记住,更别说是轻歌。 不过轻歌曾是佣兵,做任务时解开过各种复杂诡秘的密码,倒是记住了一些侍卫的手法。

第437章 四方异动 嗒—— 嗒—— “……” 侍卫的手指快速的点着壁面的金三角形,半晌,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打出了复杂的手印,手指转动时,带起了潋滟的光火。 “啪”的一声,夜青天脚踝处的铁色项圈自动打开,被链子拉回了天顶的凹陷处。 项圈很重,夜青天又戴了很长一段时间,脚踝的肉和骨头都肿了起来。 轻歌心仿佛被什么给揪住了,她将手伸进铁牢之中,握住夜青天的手,夜青天的手很暖和,她好似都能感觉到老人手上的纹路沟壑。 夜青天反手包住轻歌的手,相反,轻歌的手很冷,是那种彻骨的冷,连血液都是冰的,夜青天不悦的皱了皱眉,横了眼轻歌,道:“手怎么这么冰?以后穿这么少,就不要来见我了。” “爷爷,你等我,我会带你出去的。”轻歌攥紧了手。 “出去干嘛?” 夜青天脸色冷了几分,“这里很好,有吃有喝有穿,就是一个人孤单寂寞了些,你有时间来看看爷爷就好。” 夜青天愈是这样说,轻歌愈是难受。 他能洞悉所有,人已垂暮,半只脚都踩进了棺材里,此生之所望,无非就是她能幸福安康。 轻歌离开时,夜青天站在铁牢前,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都舍不得撇开视线。 轻歌出了大理石,站在石狮旁,轻瞥了眼辛阴司,问:“什么时候放了我爷爷?” 辛阴司道:“女皇陛下登基后,至多半个月,就会放了夜长老。” 轻歌心沉了下去。 君主气运不是说她一旦登基坐上龙椅就会变成紫色,其中还有一个沉淀的过程。 这半个月多出来的时间,辛阴司应该是在等,等她的气运成了紫色。 她始终不相信,操纵这一切的是辛阴司。 辛阴司背后的那个人,心思缜密,把未来的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环环相扣,计中计,局中局…… 此时,东陵与西寻之间的途中,雪白的身影飘渺而来,速度快到极致,释放而出无尽燃烧的精神之力,将道路两侧的灌木丛烧成了灰烬。 两名戴着面具的暗卫竭尽全力的想要跟上他,却是被甩出了一大截的距离,直到那抹身影在眼瞳之中成了针孔的大小,再不见身影。卡Kа酷Ku尐裞網 落花城,城主府。 府邸坐落在中央,占地面积广袤宽阔,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其主调大气磅礴,恢弘壮观。 翡玉雕镂成的百花在四季院里折射出七彩琉璃光火,一座座殿宇森然肃穆,月色如风,着装统一的少年们在场地上挥动双拳,灵气迸射游龙戏凤。 北面的宫殿,楼阁之上,性感狂放的男子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灌满了浓烈酒水的葫芦。 “墨公子,北月来消息了。”小厮推门进来,拿着密函。 墨邪把酒葫芦别在腰封,打开密信,洋洋洒洒笔走龙蛇,是墨父墨云天的字迹。 夜轻歌在西寻,明日登基为皇…… 墨云天还写了一些四大国的变化,但墨邪眼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关于她的言语。 “登基为皇?” 墨邪立即从贵妃椅上跃了下来,“轻歌不是贪恋权贵之人,也无心为王,她若想成为皇帝,北月的江山岂不是更好?又何苦去西寻。” 小厮见墨邪要出去,连忙跟上,问:“墨公子,你要去哪里?” “西寻。” “西寻?四大帝国之一的西寻?你要离开落花城?不行,城主大人一定不会同意的。”小厮焦急万分。 走至玄关处的墨邪停下了脚步,眸色黯淡,“我若想走,他敢拦?” 落花城城主又如何? * 轻歌在西寻登基的这一天,恰巧是迦蓝洛丽塔测试的时候。 迦蓝。 洛丽塔第一重大殿汇聚满了人,虞姬、红衣、霓霄等人整齐有序的站着,石门前的安溯游脸色有几分苍白。 一道钟声响起,他把石门打开。 学生们鱼贯而入。 霓霄、赤羽、君若离,迅速走了进去。 碧西双詹婕妤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卫疏朗沉默的站在一旁,詹婕妤纠结的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轻歌怎么还没来?快没时间了。” “再等等吧。”碧西双道。 “等什么?她不会来了。” 轻纱流离走过时,双手环胸,冷冷一笑,“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夜轻歌在西寻,今日登基,马上就要成为西寻帝国的女皇了。” “西寻?女皇?怎么会?”欧阳澈觉得不可思议。 其余几人,也都惊的不知作何反应。 跟在女子流离身后的一名绿衣女子,嘻嘻笑笑,眉角眼梢都挑了起来,神态有几分张扬,嘴角勾着讥诮之笑,“啧啧,迦蓝遗弃的人,竟要成为皇帝了,看来这皇帝,谁都可以当嘛,赶明儿我也出去看看,能不能混个皇位来玩玩。” “还在吵什么,都进来!”安溯游白眉一皱。 轻纱流离眼里流动着冷意,她抬起脚,往洛丽塔开启的塔门走去。 绿衣女子立即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跟上。 “西双,我们怎么办……”詹婕妤慌张的拉着碧西双的袖子。 他们都以为轻歌会来,他们都在等。 “我过段时间会跟三位长老申请离开迦蓝,去找她。”碧西双道。 詹婕妤、欧阳澈震惊,卫疏朗侧目。 一旦申请了离开迦蓝,就再也回不来…… * 青石镇,镇长府。 青柳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悬浮着散发出紫红之光龟罗盘,她突地喷出一口猩红粘稠的血,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她撑着床沿,不住的吐血。 没有戴着面具的脸上,一面白皙细腻,一面有狰狞的伤口像是如蠕动的虫子,她颤抖着身子坐直,狠辣的擦去嘴角的血,双目凶光大盛,瞪着龟罗盘。 龟罗盘里出现了千万道光火之针,钻入了青柳的身体之中。 青柳像是遇到危险的猫儿,弓起紧绷的身体,一声声惨烈的低吼传了出来。 “死,都去死。”她仰起脸,鲜血从脸庞上的细小毛孔流出。 孤寂的灵魂,在无形中,被万千针芒抽走,灌入龟形罗盘。

第438章 她爱上了一个恶徒 痛苦蜷缩神经胀痛之际,青柳好似想到了那个男人,人品庸俗长相丑陋行为举止更是龌龊不堪的男人。卡Kа酷Ku尐裞網 吴有钱—— 据说,吴父吴母太穷了,希望自家儿子日后飞黄腾达大富大贵便取有钱二字为名。 吴有钱生来粗犷,十几岁风华正茂时,在山根脚下救出了落入狼口的青柳,青柳是镇长府唯一的后代,其他人想杀了她。 大雪刮过。 他问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吴有钱无奈,只好把她抱回家,青柳生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吴父吴母也很是欢喜,直说吴有钱捡了个大便宜,有这么国色天香的童养媳,真应该去烧高香。 彼时吴有钱憨厚老实,傻愣愣的笑着。 直到他十八岁,青柳十二岁。 有一日他外出狩猎,回来时看见父母二老的尸体悬挂在百年茁壮的参天大树上,尖锐的枝桠捅穿了二人的脖子,而他们的家,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邻居说,有一批人马来想要带青柳走,青柳不依,二老也不肯,四年以来的相处,感情是有的。 那批人马不由分说就要了二老的命,把青柳带走。 吴有钱以为是盗寇,往后的日子风餐露宿,追踪那批人,除了抱弑母杀父之仇外,更多的是想找到青柳,担心她落入了坏人的手里。 当他游走到青石镇,玩一局赌石后准备离开时,看见了所谓的镇长,当如花似玉的青柳把脸上的面巾摘掉,五年后再见这张脸,吴有钱还是能够一眼认出。 他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害死他父母的是青柳! 青柳看见他,也是一愣。 后来,吴有钱扎根青石镇,恶名远扬,好几次想杀了青柳,却舍不得下手。 青柳不是会去解释的人,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压抑着。 哪怕吴有钱曾酩酊大醉闯入闺房一夜旖旎,谁也没有对谁放下戒备,坦诚相待。 直到青柳得知,吴有钱快死了,快被一个叫做夜轻歌的女人杀死,她惊恐万分,连忙赶去,可是那个白发三千狷狂邪魅的女子,却是当着她的面,杀了吴有钱,不留情面。 埋藏在心底里的感情彻底爆发,心上人已经死了,只有无尽的恨意化为爪牙,要吃了她。 她是青柳,青石镇的镇长,爱上了一个粗鄙的恶徒。 静谧冰冷的屋子里,龟罗盘里的光火溢出,红的,紫的,绚丽多姿。 菱形罗盘的孔里,好似有被诅咒的灵魂在受着煎熬。 这一缕魂魄,分为二,半面紫,半面红,堕天使,炼修罗。 西寻,鸾凤宫,虚无之境,斜靠在王座椅上的男子,蓦地睁开双眼,阴诡的异瞳里,仿似燃烧着燎原之火,躯体里的灵魂,正在卑微的颤抖着。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痛苦,今日是登基典礼,夜轻歌忙的焦头烂额,夜青天还被关在大理石天牢,古战场轮回留下的明月囚歌里,记载着心脏熬药的谜事…… 他不想让轻歌分心照顾他。 嘭! 姬月无力的滚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该死的! 身体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前方是火海刀山,他还想保护她。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恐怕他竭尽全力,连自身都难保了。 曙光罩莽莽大地,天穹之上有鹰隼呐喊。 西寻国,举国同庆,百姓齐欢。 “女皇,这是鬼王三年前特地秋山派人秘密织成龙袍,昨日才拿回来呢。”俊俏的宫女拿过一件明黄龙袍,熠熠生辉,金灿灿的。 “三年前?” 轻歌拿着螺子黛画眉的手一僵,在眉骨以外的地方划出了一道脏污的痕迹。 宫女点头,天真的问,“是呀,三年前,鬼王派出去的人是我的旧友,所以我知道,以前还以为鬼王想篡位呢,没想到是给女皇铺垫前路。” 轻歌不言,转头与云月霞李富贵二人对视。 “你先出去。”轻歌道。 宫女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龙袍有些傻眼,“可是登基典礼马上要开始了。” “出去。”轻歌神态冰寒。 宫女执拗不过,只好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龙袍放在锦玉托盘上,和另外几名宫奴一同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鸾凤宫,死寂。 “这个局,三年前就开始布了?”云月霞讶然问。 李富贵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三年前,夜姑娘貌似还在北月,是个不起眼的废物,脸上还带有半边脸的胎记。” “对。” 云月霞点头,脱口而出,“我敢断定,背后之人,绝对是占卜师,而且其占卜之术是宗师级别的,否则怎能断定预言未来之事?如果是占卜师的话,就难办了,轻歌……”云月霞凝视轻歌,郑重道:“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你会被毁了的。” 轻歌抿唇。 “你还有别的办法?”李富贵眼中闪过一道光,问。 云月霞点了点头,道:“明月囚歌上记载的是处子女子,关键词是处子——” 言语之声戛然而止,她紧盯着轻歌。 李富贵右手半握拳掩于唇前,干咳了一声,撇过头看向别处。 云月霞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虚无之境里,姬月脸色发白,若真有实施这个计划,轻歌一定会找他,可以他现在的身躯,做不到。 “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下。”轻歌道。 她虽阴狠歹毒,但她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对某方面的事情虽在组织里特意学习过,也懂的一些,可她……到底是没经历过。 “登基为皇之后,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再晚了。”云月霞肃然。 轻歌点头,“我知道。” 半个月,算是极限了。 云月霞昼夜守在她身边,能第一时间发现她天灵盖上的气运,一旦有要变色的现象,就不能有半分的犹豫,必须迅速遏制。 李富贵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我还是纯情小处男。” 轻歌:“……” 饶是一向雍容镇定的云月霞,闻得此言,也是忍不住翻了翻俩大白眼。

第439章 登基,女皇! 鸾凤宫,鬼王辛阴司来时,看见站在殿门外的众宫奴们,剑眉微蹙,立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质问:“怎么在外面?女皇呢?” “那个……女皇她……” 宫女语无伦次,看着面前如恶魔般的男人,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宫女身后的门,自动而开,轻歌盈盈一笑,声音自殿宇深处传来,“都进来吧。” 众奴仆们走了进去,辛阴司正想尾随,两扇硕大的金漆大门却是挨着辛阴司的鼻子骤然关上,巨大的声音响起,如山顶的钟,尘烟四起。 “鬼王还是在外好好呆着吧。”少女冷漠的声音充斥着阴晦。 鬼王阴晴不定,脸上爬满了阴霾,镶嵌在绝美脸上的瞳孔,像是恶魔的一双种子。 “本王去戚风大殿准备,时辰到了,立即让女皇过来,不得耽误。” 辛阴司蓦地伸出手,一把将有些距离的太监提到了面前,太监嗅着男人身上的修罗气息,害怕不已,吓得直点头。 戚风大殿。 文物百官全部到齐,站在猩红的毯子两侧,鎏金台阶有九九八十一梯,两侧雕镂出龙凤呈祥的图案,展翅翱翔时仿若有尊者释放出的灵气流动。卡Kа酷Ku尐裞網 东西两面,有两个偌大的鼎炉,一金一银,相映成辉,鼎炉上头,衔着夜明珠;南、北两个方向,摆放着别具匠心的香炉,龙涎的熏烟袅袅升腾,如诗如画,朦朦胧胧。 正午。 戚风殿里的人有些站不住了,小声的叨唠着。 “午时了,时辰到了,女皇呢。” “该不会是没脸出来吧?” “也是,我们西寻大好河山,怎能被一个外族人抢走?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传言这夜轻歌,弑夫杀君,好不狠毒。” “……” 辛阴司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西寻的其他皇子都忐忑看着他,他听着文武百官絮说的声音,不耐烦了,眉头狠狠蹙起,看了眼天顶的诡秘图腾。 夜轻歌难不成在这个时候跟他耍把戏? “女皇,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如湖里的万千鸭子不约而同的嘶叫,撕破众人的耳膜。卡Kа酷Ku尐裞網 群臣、王孙贵族、辛阴司皆是朝殿外看去,远来的人儿逐渐清晰,明黄的身影似一轮朝阳,流霞镀边,浮光点缀,她踱步而来,步步生莲,跨过石阶,踩上门槛,站在玄关中央,踏碎一殿芬芳,挡去了半壁白日光,江山在其身后延绵无尽头,锦绣历史展开了画卷。 看着她,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饶是李富贵云月霞二人,一路走来,也不由侧目多看了几眼。 昙花一现惊鸿一瞥,美艳不可方物,回眸望,众生颠,祸水红颜,无非如是。 女子瞩目独特的白发,梳了个繁琐的髻,斜插凤凰步摇,有珍珠簪装饰,明月吊环镶嵌耳垂,无须额饰,眉间的血魔花自然妖冶。 红唇黑瞳,白发白肤。 轻歌身上的龙袍是特地织绣的,里边裹身的样式如一件旗袍,勾勒出淋漓的身材,苍龙盘旋着腰肢扶摇直上,这件旗袍,直到胸上了无踪迹。 是露肩的! 锁骨立体,皮肤滑嫩。 一件明黄外袍罩在她身上,肩上是灰色的毛绒,大气冷艳,宽大外袍的尾部,拖着地面,足足有八尺, 服装严谨统一的宫女们就站在外袍尾部的两侧,举着依仗,往前走着。 李富贵和云月霞二人,混入了百官的位置之中。 云月霞微笑的看着轻歌跨过鎏金阶梯,背部挺直的坐在龙椅之上,转身时,大手一挥,外袍在空中划出了个弧度,金色的龙栩栩如生,震彻四野。 若是没有那些阴谋诡计,云月霞情愿夜轻歌成为名垂千古的君王。 在鸾凤宫里,当她看见夜轻歌穿上龙袍,便觉得,这天底下的龙袍,都是为她量身而做,除了她,谁能走出这样的姿态来? 她曾见过北月皇一身龙袍君临天下,让她失了芳心,可当她看见轻歌坐在龙椅上时,只觉得四星数以亿计的子民,都该臣服在她脚下。 有些人,天生为龙。 譬如,她—— 辛阴司眼瞳里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有太监宣读誓词,誓词念完后,百官当应行礼,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是响起,“不行,不能让这个狠心的女人当我们西寻的王,否则西寻会断送在她手上的!” 说话之人,是个青年人。 “这是北墓王妃的兄长,铁骑大将军,勇猛的很。”宫女凑在轻歌耳边,小声道。 “拉出去宰了,丢至乱葬岗喂狼。”轻歌冷冷的道。 百官皆是窒息,那青年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夜轻歌才登基一天,就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宰了他! 放肆,狂妄! 目中无人! “没听见?”轻歌扫了眼戚风殿里的侍卫。 侍卫双腿颤抖,只是几个侍卫才走上前,青年男人威猛无比,铁拳揍出,几个侍卫登时鼻青脸肿屁滚尿流,更有甚者被打的掉了牙齿。 “西寻有王如此,是西寻之灾。”青年人怒道:“身为忠臣,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寻毁在你这妖女身上?” 言罢,男人抽出了一把刀,往鎏金台阶上的龙椅飞掠而去,一跃而起,跃至半空,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握着染血的砍刀高高举起,想要当头劈下。 百官慌张,鬼王脊背僵硬,站如青松,面色有几分诡谲,唇角绽入一抹寒笑。 他就这样看着,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李富贵两道眉毛狠狠的蹙在了一起,“这男人先天九重,夜姑娘先天八重,我要不要出手?” 世人眼中,都还以为轻歌滞留在先天八重的阶段。 “你先不要爆出你的实力。”云月霞道:“越级挑战,她擅长。” 闻言,李富贵悬挂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保持攻击的状态,只要轻歌有危险,他随时给出致命一击。 百官之中,大多数人都是窃喜的,北墓王妃的兄长,脾气火爆惊人,而对于轻歌这个从天而降的皇,并没有人认可。 大多数人都希望,她能死在男人的刀下。 绝世的美人身首异处,那场景,一定是凄艳美丽的。

第440章 争做王后? 轻歌坐在奢华雍容的龙椅上,慵懒的靠着,她仰起头看着跃上长空想一刀将她劈成两半的男人,微眯起眸子。卡Kа酷Ku尐裞網 杀气—— 浮动! 当砍刀落下时,轻歌双手环胸,眼神微凝起,寒意浓郁,赤红筋脉里的煞气自万千毛孔里钻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吞噬掉了这把征战沙场多年的刀。 刀化为灰烟,男人落在地上,没了兵器的衬托,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怪异,姿势有些滑稽。 鎏金台阶下的众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的。 男人大怒,赤手空拳朝轻歌袭去,轻歌冷笑,身体不动,纤细的手蓦地伸出,扣住男人的脖子。 另一只手放在男人头上,用力一拗,“咔嚓”的声音响起,四下里的人,哪怕经历了风风雨雨大起大落以及生死,此刻却是毛骨悚然的,只觉得那龙椅上的少女,是个魔鬼。 不,她是阎王。 男人的头颅被拗断,生气全无,轻歌把他往百官的方向摔去,朝宫女伸出手,宫女也是机灵,立即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方干净的素帕放在轻歌掌心。 轻歌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她默默的拿着帕子擦拭着适才碰过男人的手。 手上沾染的鲜血,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百官惊惧的望着她,只觉的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随着她擦拭的动作而跳动着。 “拖出去。”轻歌把手帕还给宫女,轻瞥了眼男人的尸体。 在辛阴司的眼神示意下,几名侍卫忐忑的把男人的尸体拖走。 殿内,寂静。 辛阴司骤然单膝跪下,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效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昂的声音,有序的响起,震彻了山河。 “平身。”两个字,言简意赅。 百官以鬼王辛阴司为首,都站了起来。 “女皇,日后西寻的江山社稷,就都是你的了。”辛阴司诡谲的笑着。 轻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启,正要说话,门外大殿却是刮过冷风,强大的气场遍布整个戚风大殿。 轻歌微侧着脑袋,往戚风殿外的深宫尽头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身长玉立举步轻摇的男子缓慢走来,如流星般陨落又似青阳般璀璨,他身着盛雪的荼白袍子,袍摆摇曳时海棠怒放一季,不惹尘埃,玉树临风,比玲珑剔透的珍珠还要干净。 男子星眸郁郁,眼睑之下的泪痣春风醉心。 走至门楣,他停了下来。 百官皆是转头,朝他望去。 “朕,东陵之王,恭贺西寻女皇,荣登宫阙,喜从天来。”他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的拱起双手,声音没由来的清寒。 轻歌黛眉跳动了一下。 东陵鳕怎么来了! 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希望她在乎的在乎她的人不要卷入这件事情之中。 轻歌蓦地起身,踩着鎏金阶梯往下走,绣鞋小跑至东陵鳕跟前。 东陵鳕比她高,她与其近在咫尺,仰望着他,低声道:“快回去,回东陵。” “发生了什么事吗?”东陵鳕问。 “只要你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轻歌紧张的说。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不怕自己堕入地狱成魔,只怕身边的人遭受牵连不得死生。 东陵鳕浅笑,羊脂玉般的手伸出,拂去轻歌肩上毛绒里的一片落花。 他将落花别在轻歌发髻上,道:“这些首饰太俗气,衬托不出你的美,这花蛮好。” 轻歌头疼,东陵鳕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可他选择性的忽视掉了。 “我……求你,回去,好吗?”轻歌闭上眼,无奈的道。 东陵鳕愣住。 在他的记忆里,她是如烈酒般的女子,狠辣、张扬、冷漠、绝艳,却也是性情中人,有血有肉。 她孤傲,只要她不想做的,哪怕天下人与她为敌又何妨?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乞求一个人。 他得知她要登基成女皇的消息后,不顾摇摇欲坠的东陵江山百年基业,不远万里的来找她,他耗尽灵气赶来,万里的路只靠一双脚走完。 终于到了西寻,见到了雍容清贵的她。 她却求他走。 “我不走。”东陵鳕坚定的道,他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来。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坚定的做过一件事情。 他知道她有危险,所以他不想走。 “为什么?”轻歌不解,问。 “我想成为你的王后。”东陵鳕一笑,百花怒放,日月无光。 ——既然你不想来东陵当我的皇后,那我就去你的国度母仪天下。 轻歌惊愣,她看得懂所有人,唯独看不懂东陵鳕,这个应该在世外追求绿野仙踪的男子。 他像是冬末里毫无征兆下起的一场雪,白茫茫一片。 东陵鳕在她面前,全然没了男人的颜面,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他是个男人,却要当王后。 “东陵的皇上,抱歉,王后之位,已经有人了。” 斜叉里,一道邪魅的声音响起,身着红袍青丝随意的用一条细绳绑着的男子踱步走来,腰间别着一个泛黄的酒葫芦,随着其大幅度的行走动作而前后摇晃。 他走到门槛前,斜靠着门楣,脑袋侧着,朝东陵鳕笑道:“恐怕皇上只能委屈的做个妾了。” 东陵鳕:“……” 轻歌嘴角抽搐,只要有墨邪在,再严肃的气氛,都能情不自禁的发笑。 “娘子,我新酿的酒,尝尝看。” 几月不见,也没有生疏,墨邪一面打趣儿说道,一面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丢给轻歌。 轻歌接过沉甸甸的酒葫芦,打开塞子闻了闻,酒香味浓。 “你不是在落花城吗?怎么来了?”回到正轨,轻歌问。 墨邪的固执她懂,既然他来了,就不会那么简单的被她三言两语赶走。 轻歌干脆就不劝了,留就留下来吧,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过来给你当皇后,西寻不正缺一个后位吗?”墨邪拈花一笑,妩媚至极。 轻歌:“……” 东陵鳕:“……” 李富贵站在边角听见三人的谈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心甘情愿当王后。

第441章 血要凉了 西寻的登基典礼,因墨邪和东陵鳕的到来而沸腾到了极致,这俩人,同样的风华绝代,冠绝四星,一个是东陵万万子民翘首以待的王,一个是四星大陆冉冉升起的新星,受到落花城城主的款待,惊人别样的天赋,谁与争锋。卡Kа酷Ku尐裞網 辛阴司悠悠走来,朝二人行了行礼,道:“墨公子,东陵皇上,小王这就让人准备桌椅。” 墨邪瞥了眼他,继而与轻歌说笑,“整个落花城的男的,见了我都落荒而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轻歌双眸闪烁着亮光。 “因为我断袖。”墨邪大笑。 轻歌:“……” 李富贵嘴角眼角疯狂抽搐,菊花一紧,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东陵鳕脸色也是有些别扭。 辛阴司见墨邪没理会自己,东陵鳕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站在那里,犹若一座突兀的冰山,辛阴司的脸顿时像浇了墨水一般黑。 西寻有个古老的规矩,新皇登基时,需要进行一场仪式,得喝下先皇遗留的一杯封存的血,喝完之后,还要在体内取出心头血,装入精致的晶玉瓶内冰封于密窖,待多年以后,有新的君王登记册立,延续这个封建的传统,喝血、放血,周而复始。卡Kа酷Ku尐裞網 据说,喝前一任皇帝的血,寓意传承,留血给后人,寓意是千秋万代。 老陈的太监附耳辛阴司,“王爷,仪式快开始了。” 辛阴司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眼不知与墨邪聊着什么正开怀大笑的轻歌,眸光黯淡了几分,他只觉得那明媚粲然的笑,格外刺眼,恨不得就此毁掉。 他走至轻歌跟前,大手放于胸前,弯腰,“女皇,仪式时间到了。” 看见辛阴司,轻歌脸上的笑立即凝固。 仪式—— 关于血的仪式,轻歌也知道一些。 轻歌点了点头,起身,随辛阴司往前走,东陵鳕、墨邪跟在其身后两侧,云月霞李富贵在百官之后。 她的身后,是西寻的社稷之臣。 出了戚风殿的门,左转,深宫未央,浮光掠影,一处处亭台轩榭,繁花似锦,西寻的东面,建有一个恢弘的祠堂,因仆人多,也不算冷清,只是有几分森然,幽幽何所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走进祠堂,轻歌站在西寻的列祖列宗面前,她的脚边有三个蒲团。 身着道服的真人拿着拂尘神秘的站在一侧,嘴里不知念着什么,直到他将双眼打开,精光四射,立即有宫女端着托盘走上,托盘之上盖着黑布,辛阴司将黑布掀掉,一个晶莹剔透的透明瓶子静置托盘之上,瓶子内猩红的血似乎还在冒着气泡,粘稠流动。 辛阴司双手四指端起瓶子,递给轻歌。 轻歌看着血瓶发呆—— “女皇?”群臣所看,辛阴司轻声唤。 轻歌思绪拉回,她伸出手接过血瓶,打开瓶塞,发现辛阴司目光直勾勾的,紧盯着她,轻歌挑眉,试探性的问道:“王爷似乎很期待朕喝下这瓶血。” 辛阴司惊吓过度,太阳穴鼓动,他抑制内心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道:“血的仪式庄严神圣,不能出任何差错,小王这是为西寻的未来着想。” 轻歌冷笑,“是吗?” “血要凉了,女皇快喝吧。”辛阴司道。 因怕破坏血质,故此,一直存放在冰窖之中,直到新皇登基的那日,为了口感不至于那么血腥,特地拿去加热。 轻歌握着血瓶的手加深了些力道。 “小月月?”灵魂传音。 姬月无力的靠在九龙王座椅上,清冷软泥般的声音,像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之光,干涸荒漠里的一汪甘泉,他虚弱的睁开眼,脸色苍白,体内的精元好似被人无情抽走,只是靠一缕残魂和一抹意识强撑着。 “有没有办法解决掉这瓶血?”她虽嗜血而生,却不爱喝血。 至此,轻歌还没察觉到姬月的异样。 她的心思,都放在辛阴司背后之人和四方异动上,一直以来的戒备紧绷让她神经有些疲劳。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太信赖姬月了,以至于潜意识的认为,这个来自妖域的王,只要他不会再随便动用禁制的能力,就不会发生意外。 荒凉的王土上有那么多人,她只依赖他,只将她的软弱给他看。 “你将灵气灌入咽喉,喝血时以精神之力打开虚无之境的通道。”姬月镇定自若的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脆弱。 他还是那个强大的王。 闻声,轻歌仰头,把瓶内的血倒入嘴里,丹田内的灵气释放而出,堵在咽喉,不让血往下流,与此同时,轻歌动用精神之力,殷红的精神之火,在双瞳深处妖冶燃烧,却见本该进她小腹的血,竟是汩汩的到了虚无之境里。 辛阴司盯着轻歌喝血,眼睛都不眨一下。 轻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把还挂着几丝血的瓶子给了辛阴司。 辛阴司笑了,“不愧是我西寻女皇,这喝血的姿态无人能比。” 轻歌:“……” “王爷拍马屁的样子,也无人能比。”轻歌道。 辛阴司:“……” 这张嘴,太毒辣! 喝完先皇的血后,接下来便是放血,轻歌挽起袖子,有宫女拿着锋锐的翡玉匕首走来,准备在其手腕处划一刀。 轻歌余光瞥了眼全神贯注的辛阴司,心里笃定此番绝对不是血的仪式那么简单。 有了之前在青石镇兽潮的前车之鉴,轻歌往后都会注意,这片大陆有千万年的历史,沉淀下来的秘术骇人听闻,若辛阴司背后之人会一些奇门之术,而她此时放出的血会害了她。 且不说这个,北月皇曾在夜轻歌本尊还在娘胎里就下了双生蛊毒,让她不得不戒备起来,谁知道给她喝的那杯先皇血,有没有别的蹊跷之处。 是以,万事还是小心些为好,总归不会有错。 “让我来吧。” 宫女拿着匕首,正要朝轻歌手里划去,旁侧却是响起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轻歌侧目,东陵鳕举步走来,面无表情,冷艳俊美,他垂眸望着忐忑的宫女,手伸出的刹那接住了精致的匕首,宫女望着他,险些窒息,拒绝的话不知从何开口,只能任其摆布。

第442章 被啵了一下而已 “我来。”东陵鳕道。 他怕宫奴下手太重,会伤到她。 轻歌伸出手的时候,撸起一截袖子。 东陵鳕轻拿镶嵌着蓝宝石的翡玉匕首,往轻歌手腕处微微一划,力道尽量小。 仅仅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东陵鳕却好似在挖掘至宝,惴惴小心,额上溢出了些许的汗。 当匕首割破白嫩的皮肤,鲜血要流出来时,轻歌慵懒的虚眯起眼眸,灵气化为利刃穿梭在虚无之境,将一个血傀的手腕割开,再以精神之力,将血包裹,从她的伤口里流出,装了满满一瓶。 东陵鳕把血瓶给了辛阴司,没有半点犹豫的从荼白的袍子上撕裂出了一条布,绑在轻歌手腕的伤口上。 辛阴司捧着血瓶,神思微动,想着昨晚和夜轻歌离开大理石天牢后,冥千绝跟他说的话。 “血的仪式,务必谨慎,不可有差错,她喝下的血里有持久性的剧毒,而夜轻歌放出的血,日后更是有大用途。”男人坐在竹骄椅上,妖魅如斯。 辛阴司为人虽狠,可他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更是个恶魔,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冥千绝要千方百计的去害夜轻歌,更让他不解的是,冥千绝对她没有杀心,却偏偏想要折磨她,不惜动用四大帝国。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是鬼王,是最不受宠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位亲王,时来运转,柳暗花明,一切都是因为遇见了冥千绝,这个魔鬼,他和他做了交易,此后,辛阴司就是冥千绝的人。 辛阴司的年少是悲惨灰白的,母亲在他年幼时被活活烧死,死时连个墓地都没有,无法入土为安,被当时最得宠的妃子丢进了冰冷的湖里,美名其曰,皇宫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天子神圣之地,可不能被脏东西污染了。 他住在北墓王府里的时候,冥千绝找他,开出的条件是会帮他杀了他的父皇,他心动了,答应了,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王爷,可要好好拿着,别摔坏了。”仪式完成,轻歌离去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辛阴司。 辛阴司心脏蓦地一跳,难道夜轻歌察觉到了血的作用? 不! 若是察觉到了的话,又怎会乖乖喝血、放血,辛阴司亲眼所见,不假,可若是如此的话,适才夜轻歌看他的眼神又该怎么解释? 诚然,辛阴司不知道,不论是喝的血还是放的血,早已偷龙转凤,跟轻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血的仪式后,轻歌与东陵鳕等人回到了鸾凤宫。 “没多少时间了。”云月霞凑在轻歌耳边,道:“处子之身必须尽快破了,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你的灵兽也好,墨公子也行,东陵皇也罢,都是男人,都可以……” 轻歌:“……” 姬月听的很清楚,修长的手攥紧了一些。 他不能做到,他不介意别人来做,只要能救轻歌于水火就行,可他是个男人,胸怀容量再大,也无法淡定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至死不渝,何来至死,何来不渝! 轻歌沉默的坐在铺着毛绒的琉璃座椅上,她到底是个姑娘,她不介意,她在等,等姬月跟她开口。 她始终记得,在组织里的时候,有个年迈的婶婶,经常跟她说,在男人面前,姑娘家的要端着点。 她已经端着了。 “云婶,你在跟我家娘子说什么悄悄话呢?”墨邪眯起眼睛,仰头喝了口酒,双目灼灼。 云月霞:“……” 婶? 她有这么老吗? 充其量也就是个姐好不好! “没什么。”云月霞不甘示弱,反驳道:“我在跟夜姑娘说东陵皇脾性长相绝佳,是做皇夫的不二选择。” 墨邪:“……” 东陵鳕笑靥如雪。 * 是夜,凉。 东陵鳕和墨邪在鸾凤宫的两间宽敞的房间里睡下,李富贵睡在大殿中央,云月霞钻研明月囚歌这本充满了年代气息的古书。 轻歌躺在鹅绒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心思微动,精神之力展开,悄然的进了虚无之境。 她赤着双足,站在虚无之境的尽头,穿着若隐若现的单薄亵衣,肩上披着绣着苍龙的外袍。 拢了拢袍子,轻歌蹑手蹑脚的朝王座椅上走去,姬月斜躺在上面,黑发红袍,一双绝美的异瞳,此刻却是闭着的。 轻歌绕至姬月身后,双手捂着他的眼睛,触感冰凉,“猜,我是谁?”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姬月虚弱的笑了。 轻歌:“……”这样就不好玩了。 轻歌将双手移开,正想开口,手腕被其拉住,姬月一用力,她便顺势跌落在了男人的怀里,清新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强而有力的怀抱给了她个措手不及,脸色像霜一样散发着寒气,耳根却是红透了。 姬月用力的搂着她,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把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热气喷洒在其耳边,“如果我死了,不要难过,不要哭。” 轻歌身体一僵,熟透耳根的红尽数消退,四周的空气都是冰冷压抑的,“你说什么?” “没什么。”姬月道。 母亲在世的时候,稚嫩的他问,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她说,不会让妻子流泪的丈夫,才算合格。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久到他都要忘记那个女人的容颜了,唯有这么一句话,记忆犹新。 “为什么这么问?”轻歌的心弦被其挑起。 “你猜……” 轻歌仰头,正望见男子邪邪一笑,此花开后百花杀,轻歌一阵恍惚,灵魂好似都在颤动。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轻歌敏锐的发觉了不对劲。 “没有。” “那……”轻歌不依不饶,只是千万言语全被堵在了咽喉,近在咫尺陡然放大的脸庞让她双颊绯红,瞳孔微微紧缩。 她看见姬月双眸微闭,睫翼如蝉,墨黑的发落在她的脸上,酥酥痒痒的,滚烫的气息好似要将骨髓烧成灰烬。 辗转悱恻,缱绻情深,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不过就是被啵了一下而已——

第443章 我那方面有问题 姬月放开轻歌后,见她发怔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伸出的手在其鼻尖轻轻一刮。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低头,嗫嚅的道:“那个——不继续了吗?” 她知道他懂继续的含义。 姬月笑了,“怎么继续?” 轻歌:“……” 狠了狠心,轻歌闭上眼,一把扯掉外袍,身上就穿了件亵衣,有些冷意,她咽了咽口水,视死如归,“来吧,继续!” 姬月:“……” 蠢!太蠢了,偏生蠢的可爱。 他附身低头,额头与其额头相互抵着,他自地上把外袍捡了起来,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 “我那方面有问题。”姬月道。 轻歌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蓦地睁开眼睛,言语都梗在喉咙,说不出话来,除了震悚还是震悚。 她曾说过北月冥不是男人,黎恩阳那方面有问题,没想到…… 姬月苦笑,他多了解她,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他也舍不得撒谎话来骗她说不要她了,然后偷偷的独自走到没人的角落自生自灭,貌似这样才伟大,可她以前被抛弃过一次了,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方法。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只能说自己不行。 “认真的?”惊悚过后,轻歌恢复了镇静。 “认真的。” “……”这日晚上,轻歌不知何时离开了虚无之境。 不论姬月哪方面有问题,都改变不了他是姬月的事实,只是她苦恼的是,怎么跟云月霞去说。 轻歌躺在床上休憩的时候,本该在虚无之境里的男人,飞掠了出去,脚步虚浮的往偏殿里走去。 墨邪浅眠,檀木门被打开的刹那,冷风灌了进来,墨邪蓦地睁开双眼,无刀剑自空间袋中破出,朝门口的人影掠去,击杀! 那人站在门前,好似没有看见朝他袭去的无邪刀,双手负于身后,缓慢的往前行走,当流星追月般的无邪刀就要贯穿他的脑袋时,无邪刀却好似着了魔一般,调转了方向,湮没进一根柱子里,只余刀柄在外面。 “你是谁?” 墨邪起身,立于窗前,警戒的看着对面双瞳紫红的男人。 墨邪蹙起了眉头,仔细端详着一言不发气场浩瀚如王者般的男人,只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记忆深处见过一般。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灵兽。”姬月漠然,道。 墨邪脑子里,仿似有绚丽的花儿炸开,整个人都懵了。 也难怪他。 想想看,要是平日里的娇嗔毛绒小肉团,突地有一天成了人形,怎会不惊? 墨邪好似想起了什么,夹着双腿扭扭捏捏,“那个,我虽有断袖之名,并无断袖之实。” 他想到了今日跟轻歌说的关于断袖的话。 原来他以为姬月是听到了这番话,另存心思,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进另一个男人的房间。 姬月:“……” 这叫个什么事,前一刻他还在跟自己女人说自己不是男人,那方面有问题,下一秒又被人当成断袖—— 姬月往前走了一步,墨邪朝后退了一步,忌惮的看着他。 姬月:“……” “本座来是与你谈轻歌的事。卡Kа酷Ku尐裞網”姬月也不绕弯子,直接道。 提及轻歌,墨邪脸上的玩味儿便收了起来,有了几分肃然认真之态。 “夜青天被人囚住,轻歌被逼登基成女皇,之后会有君主气运……”姬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墨邪越往后听,身上的气焰越是叫嚣,怒火腾腾,恨不得化为杀戮之刃,将负她之人杀个片甲不留。 他就说,以她的性子,怎会被一个帝国拴住,果然有问题!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墨邪问。 “断袖。”姬月淡淡的道。 墨邪:“……” “有个能破解死局的办法。”姬月见墨邪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畅快无比。 “什么办法?”言归正传,墨邪神态肃然。 “心脏熬药,需要处子女子……”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墨邪眉峰抖动了几下,“云妃今日与轻歌说的话,看来就是关乎处子的……” 姬月点头。 “你是想让我来?”墨邪总算知道了姬月的目的。 姬月顿了顿,脸色苍白,却又难看,如火般宽大的衣袖之下,一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灵魂好似被人剥离,胸腔里的肋骨被人残忍拔掉,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 他曾是妖域最骄傲的存在,如今却成了个窝囊废。 尽管姬月按捺住了悲怆,还是被墨邪发现了不对劲,他虚眯起眼睛,逼近了姬月几步,问:“你和轻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本座说,他是我本座未来的妻子,你信吗?”姬月道。 墨邪四肢里的力量仿佛一瞬之间化为虚无,十几年来的漫无目的未来的信仰全都成了死灰,他脚步踉跄,若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柱子,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一直都看得出,梅卿尘过后,夜轻歌的心里还装有一个人,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想到,不是人! 猜测是猜测,臆想是臆想,当他真正听到时,只觉得有万道雷声在耳边响起,耳膜都要炸裂。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我来?” 墨邪不解,他想让自己正常,只是双目充血,赤红的可怕,犹似在暴怒边沿徘徊的狮子,随时迸出,咬断人的脖子,致命一击。 “我身体有问题,做不到。”姬月怆然,他蓦地抬眸,双目如火直视墨邪, “如果是你,我甘愿。” 他对墨邪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是墨邪的话,他不介意。 墨邪震住,骇然。 “她知道吗?”沉默了好一会儿,墨邪出声问。 “不知道。”墨邪如实回答。 “不需要她的同意吗?” “她会同意的。” “不,她不会。” “她会。” “……” 墨邪了解夜轻歌,故此,知道她不会,姬月想救轻歌,故此,认为她会。 的确,姬月不介意自己头上的帽子是何种颜色,他只要她安好就可,可被他选择性的忽略掉了的是,她介意。 她刚烈如火,性情中人,冷漠的冰凉薄的水,是天下四方最野最真的姑娘。

第444章 姬月,蠢货! 午时。 轻歌与云月霞东陵鳕几人用膳。 “墨公子呢?”云月霞游目四顾,不见墨邪踪影。 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轻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最近小狐狸经常没有踪迹啊……” 轻歌眸光黯了几分。 此时,灵魂传音在她脑海中赫然响起。 “鸾凤宫后殿,我和墨邪在这里等你。”是姬月的声音。 轻歌蹙眉,姬月和墨邪? 她怎不知他们关系这般亲昵无间。 李富贵见轻歌起身,便问:“夜姑娘,你去哪?” “茅厕。” 李富贵:“……” 云月霞险些将塞满嘴的饭给吐了出来,倒是东陵鳕,敛起的忧郁眸子里,尽是浓浓的笑意。 鸾凤宫,后殿。 轻歌来时,殿前的两名宫女们将充当门帘的幔帐往两边掀了起来,轻歌一眼便看见了后殿内的两名男子,同是邪魅狷狂,着如火红衣,不同的是,一个恣意桀骜,狂放不羁,一个妖孽妖冶,潋滟幽魅。 恐怕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孤傲。 轻歌疑惑,墨邪和姬月两人平时并没有往来,这会儿怎么…… 姬月坐在椤木椅上,无力的靠着,有几分虚弱苍白,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墨邪前来相迎,“为了等你,午饭都没吃。” “等我干嘛?”轻歌问。 此时的墨邪和此刻的姬月,都很古怪。 墨邪僵住,伸出的手想要搀扶轻歌进来,却是凝滞在半空,许久,他不动声色的将手缩回袖子里,负于身后,看了眼姬月,道:“他会告诉你。” 轻歌快步走到姬月面前,望着他。 “我不能做的事情,他可以做。” 一番言语,像是冰冷的水,从头浇灌到了脚底。 只一言,轻歌便明白了。 她看着姬月,姬月平和的与她对视,眸色古井无波,波澜不兴,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有多勇敢,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蠢货!”轻歌忽的怒骂。 姬月愣住,发白,傻眼,整个人都呈石灰的状态。 墨邪站在幔帐旁,眼里的少女神采飞扬眉目凌厉,他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了口,半醉半醒,摇摇晃晃的出了后殿,宫女立即掀开幔帐,墨邪一手抓住帘子,一手伸出,修长的食指勾起宫女的下巴,端详打量,“美,真美。” 可天下美人这么多,他偏偏只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宫女望着一面喝着烈酒一面往前倾斜的走着的他,视线难以收回,丢了魂魄失了芳心。 后殿里,姬月还在发愣。 轻歌骂骂咧咧,“太蠢了,你怎么这么蠢?真不知道你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妖王的,蠢的无可救药!” 姬月委屈。 轻歌停止骂声,大口喘气,姬月立即送上茶水解渴,“慢点,别呛到了,等有了精神再继续骂。” 轻歌:“……” 她无奈,缴械投降,狠狠的瞪了眼姬月。 姬月发怵,他家姑娘真是越来越凶了。 轻歌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凝视着姬月,道:“若你所言是真的,我们以后大不了不要孩子……” 姬月听着她的声音,陷入了混沌之中,温暖包裹着冰冷的躯体。 “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心脏没了又怎样?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的帽子变成绿色。”轻歌言辞犀利,说至后边,眸中闪烁着冷光,“若你真想离开,你只需和梅卿尘一样,我绝不会多说一句挽留的话。” 冷酷,无情! 姬月心脏仿似停止了跳动,他蓦地从椅子上站起,用尽全部的力道拥她入怀,狠狠的搂着,恨不得将其骨头拗断。 就让他自私一次,就一次。 姬月眼前的视野,被漆黑的夜包围,撕裂的痛遍布全身,他心慌,却阻止不了噩梦的降临。 嘭! 身体倒地的声音。 轻歌看着适才还用力抱她的男人此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正想将姬月扶起来,却是被绊的摔了一跤,等她爬起来回头看去,空旷的地板上,哪里还有姬月的身影。 轻歌眼瞳扩大,悲戚荒凉着,她转头四顾,哪里都没有姬月的身影,她用精神之力感应虚无之境,没有,没有,都没有。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轻歌身体软弱,倒在地上,碰倒了零零星星的酒杯酒壶,正远走的墨邪闻得动静,立即清醒,飞速掠来,掀开幔帐时,只看见仿佛没有灵魂般的女子瘫坐在地上,腿部和手掌扎进了酒壶碎片都不知道,她瞪大眼,焦急的往四处看,似是在寻找什么。 双目呆滞,眼神空灵,没有焦距。 墨邪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野兽般低吼了一声,疾风般暴掠上前,一把将轻歌提了起来放在椅上,小心翼翼的取掉镶嵌进皮肉里的锋锐碎片。 “墨邪……”轻歌四处游荡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墨邪身上。 “我在。”墨邪出了一背的冷汗,把带血的碎片丢至一边。 当碎片从轻歌皮肉里取出时,她无动于衷,好似感受不到痛,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了。 “姬月不见了……” 墨邪僵住,手在颤抖,他抿了抿唇,大喘了口气,蓦地抬头,朝她看去,灵魂却是震住。 她脸色煞白,嘴唇干涸,倔强固执,眼里却蓄满了泪,她的骄傲不让这泪流下来。 她慌了。 可她还记得姬月的话,姬月跟她说,他的母亲,妖域曾经名动一方的妖后说,一个好的丈夫,是不会让自己妻子流泪的。 她硬是把眼中的水,憋了回去。 墨邪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无言的站在一侧。 面对那么多的天灾人祸,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敢想象的曲折磨难,她一个人都熬过来了,哪怕遭受筋脉断裂之痛,哪怕铃铛入狱,哪怕大婚之日新郎逃婚她成笑谈,她都没哭。 墨邪甚至一度怀疑,她不会哭,是天生无泪女。 不不不,看,她有泪。 轻歌像是一具傀儡,靠在椅子上僵硬的坐了一下午,坐了一天,两天,很多天,墨邪站在她旁边,不吃不喝昼夜不分的陪着她,其他人都被隔绝在了殿外。

第445章 布局 轻歌无力的靠着软椅坐着,四肢冰冷没了温度,身体里的血都凝固着,连流淌的激情都没了,胸腔内的悲戚,蔓延百骸,泣血,阴鸷。 她想了很多,发现了姬月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平时要白的脸,涣散的瞳孔,有气无力的声音,古怪的言语…… 可该死的是,她没有发现。 不,是她觉得这个男人不会被任何事物打倒,哪怕天塌了,她还有个他。 可现在天没塌,他却没了。 墨邪复杂的看着轻歌,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寒冷的手,心如刀割,“他只是消失了,并没有死。” 轻歌眼神微动。 见她动容,墨邪趁热打铁,“没有死就还有希望,他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比死还难受。” 轻歌指尖轻颤,干涸发白的唇紧抿在一起,她蓦地起身,往殿外走去,一出幔帐,便对上了男人忧郁的黑眸,他深深的望着她,道:“饭菜还是热的,去吃一点吧。” 轻歌点头,往正殿走去,满桌的饭菜,散发着热气,在一旁昏昏欲睡的云月霞看见轻歌,立即起身,走来,道:“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这十来天,东陵皇上都会吩咐人去小厨房煮饭烧菜,冷了就热,一天两次,生怕你出来吃不到热饭。” 轻歌味同嚼蜡,听见云月霞的话,她一面吃着没有味道的白饭,一面抬眸,望向东陵鳕,东陵鳕本就瘦,此番好似又瘦了一些。 “别光是吃白饭,也吃点儿菜呀。”李富贵道。 “饱了。” 轻歌把碗筷放下,转眸望向云月霞,道:“你的占卜之术,能占卜出人或兽的方位吗?” “能。”云月霞道。 “三日的时间,能不能帮我占卜出姬月的位置。” “姬月?” 云月霞一愣,当即反应过来,姬月即是轻歌的灵兽,“三日时间,够了。” 云月霞恍然大悟,轻歌呆在后殿的十来天,她思来想去都猜不明白轻歌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如此。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堂主。” 轻歌转头,看向李富贵,道:“白天你乔装打扮随东陵公子一同出城门,晚上我把爷爷救出去托付给你,你带着他去安全之地。” 李富贵沉吟片刻,点头。 “墨邪,你晚上去鬼王府……”顿了顿,轻歌又道:“拖住他,去他的王府,看看有没有关于冥千绝的气息。” 突破了灵师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神息,而这种神息,唯有灵师才能感应到。 她还是怀疑冥千绝的,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在北月时,她所遭受的一切,看似无常,曲折跌宕,其实有一条暗线,把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虞姬、媚娘、冥千绝、斗兽场! 之前一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此次四国之事,幕后之人会是冥千绝,只是动乱四国的力量,不仅仅是一个灵师就能办到的,占卜、心脏捣药、君主气运,一个冥千绝能做到吗? 她不相信。 何况,冥千绝仅仅只是个灵师而已,若他有更强大的力量,姬月必定能察觉,会告知她。 若说她的异世人身份会引起轩然大波,或是冥千绝隐藏了实力,可他闭关突破灵师,在她还没有穿越至四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故此,当李富贵说冥千绝的丹田被人毁坏时,她就打消了怀疑冥千绝的念头,只因背后之人太强大,而这,是个神奇的世界,并非几国之间的明争暗斗那么简单,所要思考顾虑的,还有很多。 直到她的心思沉淀了下来,才想明白当时冥幽的一番话。 冥幽和冥千绝是双生子,亦是第五个帝国的后代,可第五个帝国是被佣兵协会血洗的,为何不找佣兵协会报仇?而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冥幽还是佣兵协会的会长,而将近百年来,佣兵协会都没有很大的动乱,没有遭遇很大的报复。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双生子之一的冥幽能不动声色的成为佣兵协会的会长,冥千绝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个灵师? 换而言之,冥千绝丹田毁坏的消息,会不会是假的?而是冥千绝故意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若真是如此,冥千绝就跟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冥千绝?”墨邪抿唇,“可以。” “今晚我会派人去鬼王府,给你一匹马,马上用麻袋捆着一个人,你骑马赶去落花城。”轻歌道。 “我想留……”下来。 后面的两个字尚未说出口,墨邪就泄气了,苦笑一声,道:“可以。” “你是想声东击西?” 云月霞道:“落花城是这片大陆的中枢,在那里,夜长老是最安全的,若我是幕后的那个人,我也会认为你救出了夜长老,会让墨公子带去落花城,可你留了一手,暗地里,让夜长老跟李堂主走了。” 轻歌勾唇,冷笑,“爷爷安全了,我才有精力去做别的。” 墨邪看着轻歌,有些心凉,心悸。 “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支走了,姬月也不在你身边,所有的天灾人祸,你都想一个人扛吗?”墨邪说。 轻歌漠然,墨邪总是这样,一眼就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 敲门声响起,缓解了气氛,轻歌斜睨,冷声道:“进来。” 宫女走了进来,见鸾凤宫里空气压抑,脚步都不由的放慢了一些。 “女皇——” “说。” 宫女看着面前身着明黄龙袍发丝有些紊乱却雍容凉薄的少女,咽了咽口水的,道:“鬼王说东陵国西部发生海啸,东部瘟疫,囚牢里的几名皇子突然被放出来了,带着三万两千囚犯杀害良官,逢人就咬。” 轻歌冷笑,“辛阴司的消息当真是灵通。” “鬼王特地让奴婢过来的。”宫女道。 轻歌摆了摆手,宫女往回走,退时关上了门。 “看来我不得不回去了。”东陵鳕苍凉一笑。 轻歌眸色清寒,这次东陵的暴乱显然是幕后的人趁东陵鳕不在故意制造出来的,那人以为东陵鳕会陪在她身边,想借此机会毁了东陵。 可他不知道的是,轻歌已经做好了打算让东陵鳕带着李富贵夜青天一同离开。

第446章 麋鹿 然,东陵鳕突然仓皇离开,难免会惹人怀疑。卡Kа酷Ku尐裞網 东陵暴动,东陵鳕身为东陵的江山之主,急忙回去稳定大局,名正言顺! 天助她—— 轻歌放在桌面的手指轻敲着,回想着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她对自己的事不上心,无非就是脑袋一颗命一条,可有人,把矛头指向了姬月! 青石镇外的兽潮是被人有秘术引发的,姬月的消失,跟这也有很大的关系。 墨邪幽然的站在一侧,默默的望着她,雷霆万钧气势磅礴,一双眼像是灌了冰,冷的出奇,目光所过之处,万里雪飘,温度骤然下降。 她的软弱,只会给一个人看,兴许前一秒我心悲哀,下一刻就刀枪不入指点江山。 墨邪拿下酒葫芦,仰头喝了口酒,酒水浓烈。 东陵鳕负手而立,一身荼白,此次他来,想和她共赴难关,万死不赦又如何,他不想走,可她要他走。 正午过后,日光炽烈,温度炙热。 西寻地理位置偏东,常年都是热的,哪怕现如今已至深秋,依然有几分燥热。 一俩朴实的马车往城门外赶去,士兵立即拦住,问车夫,“里边的人是谁?” 车夫头发花白,身体伛偻,咳嗽了几声,道:“是东陵之皇。” “东陵皇?”士兵狐疑,掀开车帘,果然,东陵鳕气质如雪,挺直的坐着。 士兵立即恭敬的行了个礼,放行。 马车里,蜷缩在东陵鳕座椅底下的李富贵钻了出来,嘴里念叨着:“胯下之辱啊。” 东陵鳕:“……” 另一侧,西寻帝都城东面,鬼王府所在地。 身着红袍的男人骑着烈马张扬而来,一脚踹开了王府的大门,有侍卫过来想要阻拦,却见男人大手一挥,灵气喷薄,十几个侍卫立即如稻草人般摔飞了出去,东倒西歪。 墨邪一路高歌前进,狷狂的往前走着。 “落花城墨公子?稀客,真是稀客。”辛阴司闻声而来,脸上堆满了笑。 墨邪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拽住辛阴司的衣领把其提起,而后狠狠的摔在地上,砸碎了石桌石椅。 辛阴司摔得屁滚尿流,他呲牙咧嘴的站起来,抬起手狠狠的擦拭掉嘴边的血迹,双目阴绝,冷视墨邪,“你这是什么意思?” “切磋切磋。” 墨邪言罢,继而往前,灵气灌入腿部,另一条腿立着,一脚横扫过去,踢在辛阴司的后脑勺的上,辛阴司身体往前栽,额头撞着一棵树。 辛阴司额头青肿,回头看向墨邪,墨邪朝他逼近。 “站住。”辛阴司怒道。 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墨邪的对手。 “鬼王该不会是不想跟我切磋吧?就算不给我墨邪面子,也得给落花城城主一分薄面不是?”男子肆虐邪佞,残笑如恶魔。 辛阴司嘴角微抽,切磋? 这哪里像是切磋了? 哪怕说墨邪要打死他,恐怕也没人怀疑吧。 “切磋?墨邪,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有话直说,别跟个娘们一样藏着掖着。卡Kа酷Ku尐裞網”辛阴司吐了口血水,阴柔一笑,道。 “直说?” 墨邪往前走了一步,灵气释放,辛阴司扶着的百年大树,顷刻之间被强大的灵气分裂成碎片。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国宴你来北月狩猎,抢走了一只我猎杀的麋鹿。”墨邪怒火滔天,怒视辛阴司,瞧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辛阴司杀了他爹妈呢,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辛阴司:“……” 他咋知道墨大美人这么爱记仇,多少年前的旧账都翻了出来,对于抢了墨邪猎物麋鹿的事情,他根本就没什么印象,也是,这么小的事情,又时隔多年,谁会一直记着。 不过,他当然不记得。 因为,墨邪也是胡编乱造的,他今日来鬼王府的任务,就是跟辛阴司耗着。 墨邪逼近辛阴司,沉声道:“把我的麋鹿交出来。” 辛阴司:“……” * 此时,西寻皇宫,鸾凤宫。 云月霞在房里施展七星阵法,一双黑瞳里倒映出星辰运转的轨迹,弥漫着怪谲色彩阴诡气息,暗黑的屋子里,她盘腿坐在冰凉地面上,手里拿着几根火红绒毛,这是轻歌在虚无之境里找到的。 屋子外边,大殿中央,轻歌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茶水,她机械的浅酌了口茶,脑子里思绪念头百转千回。 大理石天牢里,关押夜青天的那一座牢房,安置着辅助灵器,她想救夜青天,必须破了辅助灵器这一关。 轻歌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和念头。 她将茶杯放置琉璃桌,抬起的一双寒瞳里,氤氲着迷雾,犹似古窑里的森林,魑魅魍魉夜行。 坐以待毙?不,她不会坐以待毙。 绝地之中,自然要反击。 时间流淌,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暗无天日的荒漠里,河面上掀起了浪,青阳过后,镜花水月一场空,万万里的疆域辽阔,无垠广袤的天穹大地,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 翻了天,裂了地,末世从天而降,开出了狂妄的花。 当夜幕笼罩西寻,月朗星稀,燥热的风拂过皇城时,轻歌躺在床上,有宫女过来,动作轻柔的敲了敲门,问:“女皇,可睡了?要熄灯吗?” “熄吧。” 音落,悬挂在四角的夜明珠上面墙壁突地凹陷,黑布覆了下来,遮去了明珠的光辉,冰冷的宫殿立即乌黑如墨。 轻歌安详的浅眠,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冷峻的夜里,那双黑瞳蓦地睁开,深邃,肃杀,凶煞! 是来自九幽地府的魔鬼,修罗! 她如魅影般,动作敏捷的翻身下床,戴斗篷,着男式紫袍,悄然打开侧门,幽灵般穿梭在宫奴和巡防的禁卫军之间。 他们,只觉得有阴风在耳侧刮过,不由的毛骨悚然,却并未有人发现。 轻歌脚踩血魔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大理石的门口。 石狮门前,有两名侍卫,轻歌藏身于石狮之后,看了眼高墙,脚尖踩地,一跃而起,跨过墙,安稳的落在地上。

第447章 火焰龙,毁灭! 大理石高墙侧,一名侍卫正在墙内嘘嘘方便,通畅无比,尿的最过瘾时,还吹起了口哨。 腾空翻墙跃来的一道身影正在他面前,侍卫傻眼了,轻歌也傻眼了,在其暴走之前,也不管侍卫有没有尿干净,一记掌刀劈了过去,正中其脑侧,侍卫两眼昏花,晕死在地,裤子还没穿好—— 轻歌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夜青天所在的牢房走去,零零散散的侍卫身若幽魅,轻歌屏住呼吸,躲开侍卫们的探测,进了天牢的之中。 比起躲开这些侍卫,在现代组织下达的任务躲开红外线激光之类的就要难多了,侍卫毕竟是人,再强的人都有破绽,可机器不一样,它是完美的杀人工具。 多少回的死里逃生,锻造了她一身的魄力、血性、敏锐敏捷。 一层天牢里,有五个侍卫巡逻,每隔半柱香便换一次,天牢之外,有几十个士兵交叉走来走去。 轻歌躲在矗立于门前的石柱后,身子有些匍匐,娇小的身体湮没在漆黑深浓的夜里,她等半柱香后,五个巡逻侍卫与走进的侍卫们交换后,走了出去。 “奇怪,怎么感觉今天阴森森的?”一个侍卫一面走,一面道。 “大理石,哪天不阴森?” “也是。” “……” 待声音渐小,他们走远后,轻歌蓦地跃了进去,身体呈弓形,如发怒蛰伏的猫儿一般,身子横在半空,蓦地,她身体逐渐笔直,脚下的软靴朝五名新来侍卫的脸踹去,用足了力道,牵引了灵气,侍卫们皆是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 轻歌稳稳的落在地上,往最尾端的牢房走去。 躺在朴素床上的夜青天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蓦地睁开浑浊的双眼,脸上的皱纹仿似又多了一些,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后,沧海桑田貌似都不算什么事了。 夜青天看见轻歌,从床上走下,脚踝处依旧裹着项圈,连着一条铁链。 “爷爷,其他的你都不要问我,只有跟我走就好。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站在铁牢前,看见夜青天脚踝上的如狗链般的项圈,瞳孔蓦地紧缩,愤怒的火焰疯狂燃烧。 她走至铁牢旁边的墙面,学着上次那个侍卫,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的墙上点来点去。 轻歌闭上眼,回想侍卫的手法,手里的动作越发的快速流畅,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点完之后,她的双手放于胸前,疾速的打着复杂的手印,速度快到极致,电闪雷鸣,顷刻之间,只见她的双手挥动时晃出了几道残影。 喀啦! 禁锢夜青天脚踝的项圈陡然打开,铁链悉悉索索的回了壁洞之中。 轻歌面朝铁笼,试图用煞气吞噬,不行。 用灵气攻击,仿似打在了棉花之上,没有半点儿作用。 “辅助灵气笼罩着这里,他们调换的时间快到了,你赶快回去。”夜青天见轻歌不依不饶,不死不休,连忙道。 自家孙女什么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何况,他不想让她受伤。 “我都是半只脚踩进黄河里的人了,在哪里都一样,没几年活头。”夜青天苦涩的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活久一点,别跟你爹你娘一样,天妒英才,短命啊。” 轻歌停了下来,与夜青天对视。 “爷爷,相信我。”轻歌眸色如水,道。 夜青天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少女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整个大理石照光,亮如白昼。 夜青天愣住,错愕不已。 远古的龙吼之声,一道道传来,犹似湖中涟漪散开,惊起了波澜。 虚无之境里,惨淡无光,静置在王座椅旁的龙蛋开出了徐徐裂缝,裂缝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直到布满了整个蛋壳,裂开的声音犹似泉水叮铃,清脆悦耳之际又伴随着呼啸的冷肃杀戮。 一片片蛋壳往下掉落,落了一地,蜷缩在壳内的迷你火焰龙,双目闭合,身体却在无限膨胀,放大,金色的光华犹若朝阳晚霞,挤满了这片无垠虚无空间。 火焰龙铜陵般的眼睛缓缓打开,头上的角犹似刀尖上的锋芒,鳞片闪烁着寒光,尾部拖长,犹似末日里杀出的盔甲,其头顶有两簇火红鬃毛。 轻歌心神一动,火焰龙一步跨出了虚无之境,踩碎了几座的牢房,巨大的龙宛若高楼大厦,西寻帝都城里的无数人,都仰起头,看着本应在神话里出现的苍龙自捣碎了大理石的墙瓦红砖,苍龙喷着火,远方的草原登时被点燃,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疯狂不休。 龙! 是龙! 西寻的子民们皆是震愣,天地四方的尊者惊讶不已,龙的气息遍布四星大陆,挂在夜幕里的几颗零散星辰,陨落,毁灭! 轻歌双眸妖冶,红色的精神之火在瞳仁深处摇曳,精神之力倾巢而出,身为龙之契约者的她,此刻红了眼,卯足了力,强迫火焰龙对夜青天所在的铁牢喷火。 火焰龙迟疑了会儿。 天牢之外铿锵的声音出现,轻歌煞气涌动,在门前缠绵,杀无赦! 这一回,她不再心软,如门神般的煞气,见人便吞噬,一旦吞噬,便是将这人的筋脉,丹田,全部吞噬枯竭,连渣都不剩。 而因吞噬而死之人,死相难看,眼窝内陷,脸色惨白印堂发黑,特别是两片唇瓣,像是染上了剧毒,乌紫乌紫的。 呼—— 火焰龙朝着铁牢喷了一口毁灭之焰,疯狂席卷而过,夜青天站在牢房之中,双目里倒映出火焰龙的惊世模样,脚底陡然衍生凉意,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 然,当那金色的火焰如决堤的海水往他身上涌去时,辅助灵器也被破坏,铁牢外的少女暴掠而来,风驰电掣,脸色如冷霜一般,她踩着破空而出的血魔花,将夜青天提起,往城东掠去,在暗夜里撩出绚烂的颜彩。 火焰龙能暂时吸引城内人的注意,不论是冥千绝亦或者是更加强大的人,看见毁灭属性的火焰龙,也会惊住。

第448章 去你娘的菊花儿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夜轻歌的身体里,有一方天地,天地之中,还有一头龙。卡Kа酷Ku尐裞網 即便是四星大陆的巅峰至尊,也会惊愕骇然,而轻歌要在所有人骇然之际,把夜青天送去城郊外。 城东,偏僻处,马车静置。 车夫是个老者,正打着盹儿。 感受到余波,东陵鳕立即掀起的车帘,朝轻歌望去,旁侧还有李富贵。 轻歌迅速掠来,把夜青天放进马车,回头看了眼在夜幕中炽烈张狂的火焰龙,掐着时间。 “李富贵,靠你了。”轻歌委以重任般,肃然的望着李富贵。 她托付的,又何止是重任,是她的爷爷。 李富贵点头。 东陵鳕沉默的站在一旁,双手洁白,双眸忧然,似尘外之仙,不惹世俗之事。 “你要去哪?”夜青天见轻歌要走,不由的出口。 世事瞬息万变,饶是他经历过无数生死,再大的风云,此刻都不比孙女的安危重要。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老人,早已把自身的生死,丢至九霄云外,一心一眼,都在轻歌身上。 他有了短命的儿子和儿媳,不希望再有一个短命的孙女。 轻歌脊背僵住,她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璀璨,“我晚点儿就会去你,爷爷安心吧,我没事的,我是谁,我是夜轻歌,是夜青天的孙女,怎会有事?对不对?” 夜青天狐疑的看着轻歌,他不是白痴,有没有事他看得出来,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自家孙女,似乎搅进了一个惊天的阴谋之中。 “别笑了,比哭的还难看。” 东陵鳕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轻歌朝其望去,荼白裹身纯粹郁郁的男子却是转身进了马车之中,冷漠的气质,如玉如雾。 “李堂主,如果让富贵堂的势力散播一个谣言,威力有多大?能覆盖四大帝国和附属百国吗?”临走前,轻歌凑近李富贵,悄然问。 李富贵略微思索了会儿,才道:“谣言?这可是我富贵堂最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你高兴,再荒唐的事情,明儿个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例如男子怀孕啊,年过八旬的老头被青年强/暴菊花不保啊,四五十岁的大妈如饥似渴欠日啊,诸如此类的,只要你想,包君满意。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干咳了一声,轻歌道:“我希望今晚能传遍所有国家,北月斗兽场冥千绝丹田破碎是个骗局,其实他早已驯服了毁灭属性的火焰龙,故意设局骗世人说丹田破碎,是想庇护火焰龙。” 李富贵瞠目结舌。 狠!这女人太狠了。 消息若是传出去了,四星再大,都不会有冥千绝的藏身之地。 轻歌泯然,既然她肯解除火焰龙的封印,将火焰龙放在世人面前,自然要个替死鬼。 狠吗? 届时,若是她心脏捣药可解前路之祸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她东躲西藏风餐露宿也终究有一日会暴尸荒野,尸骨难寒,连心都被千万人给剖了。 人性总是这样贪婪,可怕,禁不住诱惑。 轻歌走时,夜青天满眼宠溺的望着她,心里装着滚烫的热火,明明是个铁血硬汉的老头,偏生在这唯一的孙女面前,忍不住矫情。 当轻歌走远,身影成了黄豆大小,夜青天突然脸一黑,把李富贵一屁股踹出了马车,“去你娘的菊花儿,带坏老夫孙女。” 李富贵:“……” 李富贵揉着被踹痛的屁股站了起来,整脸的憋屈儿,现在老头都成精了吗? * 轻歌回到西寻城内后,把之前打昏撞在麻袋里的宫女扛走,放在马屁股上,骑着骏马迅速来到了鬼王府门前。 她悄然的躲在一旁,煞气出动,将两扇朱漆大门吞噬,轰炸!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府邸内还在“切磋”的俩人,墨邪回头,看见门外颇为骚动的马,他见时机成熟,踹了踹如死尸般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辛阴司,笑了笑,道:“王爷实力过人,身手敏捷,墨某佩服佩服。” 拱了拱手,抱了抱拳,他转身往外走去,躺尸的辛阴司四肢动了动,五官绝美,眼神阴绝。 墨邪跨开双腿,跃上马背,修长的双手拉着缰绳,一声呵斥,骏马立即撒开蹄子往前跑,一骑绝尘,墨美人笑。 夜色里,没人知道他攥着缰绳的手有多紧,也没人知道他体内的血有多冰,冷鸷阴绝。 少女曼妙的身影从一颗香樟树后走出,她看了看鬼王府前摇摇欲坠的牌匾,转身没入暗黑的街道里,与墨邪背道而驰。 西寻帝都城,无一人睡着,毁灭凶兽火焰龙的出现,如一颗潜力无限的岩石,抛入了江河之中,掀起了耸霄涛浪。 待轻歌回到皇宫时,宫女们的视线也被火焰龙吸走,轻歌沉默了一会儿,敏捷的进了房间之中,躺在锦被里。 才躺下,敲门声又响起,宫女恭敬的声音响起,“女皇,可睡了?”房门蓦地被打开,披着绣有降龙的明黄色外袍,目光凉丝丝危险的看向宫女,“睡着了也会被你吵醒。” 宫女惊惶的低下头,嗫嚅的说:“女皇,龙族出世,奴婢想让你看看。” 轻歌疲惫的抚了抚额,她正准备回去休息,宽阔的走廊上行来一道身影,见是云月霞,轻歌眉尾一挑,“找到了?” 云月霞点头,她看了看宫女,轻歌见此,往房内走,“里面说。” “女皇——” 轻歌鹰隼的望向宫女,宫女立即噤声,将门关上,却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偷听。 宫女是辛阴司的人! 轻歌冷笑,邪恶着,绞在一起的双手有节奏着跳动着,唇边残笑尚未蔓延至眼底,门外突地响起了惨叫声,不绝于耳。 宫女扶着被红色焰火无情燃烧的耳朵,斯歇底里的叫着。 轻歌将心绪收回,望向云月霞,“他在哪里?” “生命垂危,随时会死。” 八个字,好似利刃锋锐的砍在她的心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是不曾停下的嗡鸣之声。 “我只知道他在青石镇,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云月霞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放在桌上铺平。

第449章 我要你全家陪葬 铺放在琉璃桌面的牛皮纸上印有的古老的符文,复杂沧桑的字体,隐约可见七颗斑驳的星辰连成一个阵法,云月霞白嫩的手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西面的一颗星,与其他银灰的星辰不同的是,这颗星辰颜色猩红,凶煞,暴戾,还如霓虹灯般,迅速的闪烁着火光。 “天机测,星辰陨,天道轮回,命里冥冥。”云月霞双目认真,面色冷霜,说话时,一丝不苟,“这是姬月所在的位置,青石镇,当星辰变成红色,说明他遍体鳞伤,一般来说,若非是惨绝人寰的折磨,星辰变色不会变,闪烁着火光意味着,他现在处于刀山火海之上,灵魂备受煎熬,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嘭! 云月霞蓦地抬眸,朝琉璃桌前的少女看去,少女周身释放出了灵气煞气,两种无形的气息缠着她呼啸如飓风,好似有雷霆万钧,无数桌椅都成了瓦片,碎如渣。 “青柳!” 轻歌垂眸,暴戾如一头狼,她嗤鼻一笑,杀气滔天,好似会凝为实质,破空而出,杀个溃败。 有宫女侍卫们闻声进来,看见轻歌,也是诧然,轻歌与云月霞擦肩而过,往门口走去。 “跟我走。”轻歌道。 云月霞将牛皮纸仔细收好,与明月囚歌一同放入空间袋内,亦步亦趋的跟在轻歌身后。 “女皇,你要去哪?” 宫女忐忑的问,问话的时候,给了其他侍卫们一个眼色,侍卫们不动声色的包围轻歌。 另一名宫女,慌张的跑了出去,看来是找辛阴司去了。 轻歌不言,径直往前走,那一身凶戾的气息,闻者胆寒,心惊肉跳。 阴鸷般的眼神,隐隐的杀机,翻江倒海。 “女皇,不要让奴婢难做。”宫女又道,侍卫逼近了几步,与此同时,鸾凤宫外,无数的侍卫们源源不断的往此处赶来,灯火幽然而亮,刀光剑影,征战! “滚开。”轻歌冷声的望着宫女。 宫女道:“女皇,你想做什么,只要跟奴婢说清楚,奴婢就……” 话尚未说话,衣襟被人一把提起,往门外的假山的丢去,砸碎了一方假山。卡Kа酷Ku尐裞網 气氛,剑拔弩张,侍卫们都拔出了刀剑。 轻歌自空间袋拿出了一把前段时间炼制的血缨枪头也不回就往身后丢,“云娘,你是不是也该动动筋骨了?” 云月霞蓦地伸出手,接住血缨枪,玉手举起时,衣袖往下堆,她仰起脸,狭长的眸闪烁着血缨枪的锋芒,怔愣了好一会儿,云月霞笑,“是该动动筋骨了。” 她不是宜家宜室的女人,哪怕曾身处六宫红粉骷髅,年少时的惊人天赋笑傲江湖她不曾忘记,枪柄挂着的玛瑙玉坠摇晃至她的虎口,触感生凉,当握住血缨枪的那一刻,漫天的战意如一发不可使收拾的火势,从脚底升起,一路横冲直撞涌上天灵盖。 沉寂了多年的血,再次沸腾。 弑杀而生的人,怎会甘于寂寞? 轻歌站在玄关,感受到身后女人燃烧状态,唇角挽起,笑得嫣然。 侍卫自四面八方包围她们,轻歌身着明黄龙袍,月色洒下时风临天下,鸾凤宫外的侍卫手里的刀枪剑戟全都指着她,她往前走一步,他们颤抖的往后退一步,而鸾凤宫内,后尾的侍卫们,被云月霞拦截。卡Kа酷Ku尐裞網 两人背对着背,挡去万千杀意,远方大理石的火焰龙还在喷着焰火,毁灭之意让西寻的无数子民惶恐,明明是太平天国,却好似到了兵荒马乱的乱世,连野草都生存不下去。 那名被轻歌摔了出去的宫女灰溜溜的爬起来,怒道:“都上,不要让女皇走了。” 言罢,侍卫们全部往前冲,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杀不杀?” 轻歌脊背靠着云月霞的背部,当冷风袭来时,发丝遮住了迷离的眉眼。 “杀!”云月霞眯起眸子。 音落的刹那,轻歌赫然伸出手,明王刀蓦地出现,轻歌往前狂奔,见人就砍,没有丝毫的留情,煞气缠绕在刀尖,灵气为盾挡住了无数攻击锋刃,却见她微微凝眸,眉宇之间的血魔花妖冶如斯,顿时,铺天盖地的血魔刃犹似一场猩红的血雨骤然而降。 轻歌心神微动,这些血魔刃立即蜷缩扭曲,再伸展成血魔花,血魔之花迅速飞旋,花瓣如利刃,所过之处,血溅三尺,无人生还。 这恢弘奢华的宫殿,成了一座坟墓。 没有生存的永夜里,厮杀不休。 云月霞手执血缨枪,身姿如魔,一招一式端的都是绰约,一击毙命! 长枪所指,舍我其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尔尔,三百多名侍卫,皆倒在地上。 二人并肩作战,胸腔里掩埋着凛冽的愤怒,她们踩着一具具尸体,红了眼的往前走。 马蹄踏地的声音陆续响起,地动山摇,远方黑夜里出现了一条迂回的线,三千六百人的禁卫军,以辛阴司为首,骑着俊俏烈马,往鸾凤宫奔来。 快,极致的快! 大地仿佛都要被马蹄踏碎。 将近四千的铁骑禁卫军再一次的把轻歌二人包围了起来。 躲在的假山之后的宫女看见辛阴司,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她鼓足了勇气往前冲,“王爷,女皇想要逃走。” “知道了。”辛阴司冷淡的回了句。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轻歌,还有一地的残尸断骸,眉峰不由的癫狂跳动。 女子也能这般残杀! “你不能走。”辛阴司道。 辛阴司算是彻底慌了神,墨邪的突如其来,火焰龙的从天而降,这会儿又是夜轻歌的暴走。 当他看见火焰龙出现在大理石时,心里涌现了不好的预感,正要去大理石天牢看看夜青天还在不在,哪知夜轻歌这边又出了事。 冥千绝完美的计划,本该依次进行,没有半点儿意外,可此刻,除了意外,全是意外,辛阴司脑子里一团浆糊。 轻歌双目赤红,怒火中烧,铿锵之声犹若万道怒雷,手中的明王刀朝地上猛地一插,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向大理石火焰龙,“龙族出世,大理石天地水三大牢全都燃起了火,辛阴司,我爷爷要是被烧掉了,我要你全家陪葬!”

第450章 杀的惊动四方 姬月的事情,让轻歌怒得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但她没有失去理智,她这看似疯狂野蛮的厮杀,实则是把前面的布局完美收官。 她其实想去青石镇救姬月,在辛阴司面前却说是因为夜青天,一来可以撇清她跟火焰龙之间的关系,二来可以掩人耳目,不论背后之人是不是冥千绝,至少那个人暂时不知道,轻歌已经发现了姬月的位置。 当然,也能制造混乱,让西寻大乱,从而杀出一条活路,此为其三。 当云月霞说出姬月在青石镇的那一刻,她心如明镜,斩断了乱麻,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理顺了。 青石镇唯有青柳会这么做! 姬月可是妖域之王,再落魄的王那也是王,青柳一个青石镇的镇长,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悄无声息的把姬月弄走,展开惨绝折磨。 只有两个可能,青柳秘术是青石镇镇长府祖传的,此是其一,其二是当初她杀了吴有钱小狐狸毁了青柳容貌时,有想要害她的人去找了青柳,让青柳知道了一些奇门秘术,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她或者是姬月,此番看来,青石镇的兽潮,有可能也是青柳引起的。 而根据四国前后发生的事情,不难发现,只有第二种可能。 青柳也是被人利用了! 毕竟,能逼她登基为皇还知道明月囚歌里记载的心脏捣药之事的人,怎会不知秘术? 而辛阴司看着震怒的轻歌,也有些发怵,来此之前,看见火焰龙毁灭大理石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火焰龙会不会是夜轻歌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救夜青天。 哪怕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拥有龙之凶兽很不可思议。 可他仔细端详了轻歌的脸色,那一身的怒意,大火蜂拥,不像是假的。 的确,不是假的,轻歌怒不可遏,杀心跳动,只是夜青天很安全,她在担心姬月。 那个曾为了让她看一场春雪,连命都不要的蠢货! “给本王三日时间,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辛阴司道。 事情已经发生,大理石现在被茫茫大火和一头毁灭之龙的覆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轻歌的情绪,留住她,不让她走。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是冥千绝的交代。 “三日时间?王爷,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轻歌冷笑,“我自己的爷爷,我自己会去要交代,滚开,让我走。” 辛阴司的脸沉了下来,“夜轻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你会是三千六百名铁骑军的对手?” 轻歌虚眯起狭长的凤眸,突地喋血一笑,煞气自其万千毛孔里涌了出去,弑杀吞噬着辛阴司身下的骏马,烈马身体炸裂,鲜血溅了辛阴司一脸,辛阴司惊魂未定,下意识的跃起,单膝跪落在不远处。 他心有余悸的抬起脸,看向轻歌,一阵后怕。 他见过冷漠如冰的美人,也见过温婉的大家闺秀,或是小鸟依人的佳人,亦或者是狂野桀骜亦正亦邪的女子,可他从未见过这般绝色残忍的少女,正值年少风华正茂却拥有一头苍茫白发,残杀弑杀断人血肉,却重情重义至善至真,寒似霜,柔如水,烈若火,似有百张鬼面,百种人生。 像是把世间女子最恶毒的词语都汇聚在了一起,该是千夫所指才对,她却招摇过市活得张扬,面对千军万马前路苦痛,脸色都不曾变过。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余光瞥了眼大理石的火焰龙,龙之契约的那根心弦微微一动,火焰龙好似得到召唤,往西寻皇宫这边走来,每走一步,便将一座府邸夷为平地。 不过轻歌让它下脚时动作缓慢,给了住在房屋里面的人逃跑的时间。 故此,没有人亡。 “王爷!不好了!”一名侍卫小跑至辛阴司面前,吓得咽了咽口水。 辛阴司皱了皱眉,“什么事?” 他拂了拂袖,站了起来,眼睛和脸还有些青肿,那是墨邪拳头种下的痕迹。 辛阴司背对着大理石。 “龙,龙过来了!”侍卫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对于龙,人类有本能的膜拜,那是与生俱来的惶恐,龙是神圣威仪之兽,不然的话,皇帝也不会着龙袍,坐龙椅,堪称为真龙之子。 辛阴司心脏一颤,立即转身,果然,那头惊起了慌乱的巨型龙,正有条不紊的往这边走来。 三千六名铁骑军们,胆颤。 面对这样一头凶兽,他们再多的人都阻止不了,须知,苍龙一脚,便可踩死几百人,他们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轻歌在他们惊惶之际,手中的明王刀插在地上,脚尖点地,身子横空跃起,脚下软靴将两匹马上的两名侍卫踹飞了出去。 侍卫惨叫一声,轻歌如猎豹一般敏捷的跃上这匹马,云月霞也机警灵敏的很,不用轻歌说便心领神会上马。 辛阴司听见侍卫的叫声,当即反应过来,回头望去,看见两匹马风驰电掣般飞掠出去,在深深皇宫的里驰骋,冷鸷的眼眸立即暗了下来。 “一群废物,给本王追,她要是逃走了,你们别想活!”辛阴司怒喊。 发怒之际,他一把将旁边骏马上的侍卫拽了下来,自己则翻身上马,奋力追赶轻歌二人,其余几千名侍卫们,从火焰龙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攥紧了缰绳,追杀不休! “弓弩手,放箭!” 辛阴司一声令下,皇宫内暗藏的弓弩手们立即出现,兵分八路,从各个方向出现,在过道上朝轻歌云月霞放箭。 轻歌残杀一笑,灵气护着身下骏马,煞气灌入明王刀,手腕偏转,明王刀四扫,刀与箭的碰撞,声音清冽。 因有煞气吞噬,这些箭一旦碰触到明王刀,都会灰飞烟灭。 云月霞一手拉着缰绳,修长双腿夹着马肚,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血缨枪,与轻歌一样先用灵气护住马,再将血缨枪使得神乎其神,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箭,被其击掉。 轻歌侧目望去,永夜里风韵犹存的女子,眉目凌厉,锋芒毕露,于刀山火海上走一遭,杀得惊动四方。 若她没有步入皇宫,兴许多年后的今天,北月又出了一个战神,四星大陆又多了一个尊者。 美人倾城绚丽,名曰云月霞。

第451章 放你娘的狗屁 辛阴司坐在马背上,于铁骑军之首一路追杀,望着无边无际的弓弩手和漫天的弩箭,嘴角的冷意愈发浓郁。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交代的事情他不能做错,夜轻歌绝对不能逃,可如今大理石被火烧得一无所有,火焰龙也步步紧逼皇宫,大乱之初,他无心顾其它。 故此,他将埋藏于皇宫各个角落的弓弩手召唤了出来,杀无赦! 夜轻歌死了,总比她逃了好。 辛阴司如是想着。 可他不知道的是,冥千绝若是得知夜轻歌死了,辛阴司绝对活不过第二日。 冥千绝要轻歌死生不如,可他不会让夜轻歌死,夜轻歌的存在,牵动着天下鬼冥的命运,往前至古战场,往后到如来炼狱,她可千锤百炼,遭受百般磨难,刀口舔血,唯独不能死。 她在凤山夺千年玉意外来四星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死。 苍天,自有安排。 火焰龙的出现,是个意外,撕裂开了笼罩着西寻帝都城隔绝外界信息的那一层膜。 轻歌与云月霞在西寻的街道上往前狂奔,驰骋,马蹄声声,四方五湖都没了夜的寂静。卡Kа酷Ku尐裞網 咻—— 一根离弦之箭,要朝云月霞的肩头刺去,两人并肩骑马,轻歌耳根微动,她余光扫到了那根被云月霞忽视掉的弩箭,立即伸出手,食指中指用力夹住了弩箭,手腕转,弩箭调转回头,换了个方向。 轻歌凝眸,心神微动,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灵气都灌溉进弩箭之中,指头稍微用力,缝隙拉开,却见轻歌双指间的箭,倏地飞掠了出去,所过之处,煞气丛生。 一排三十二名弓弩手的太阳穴,全都被弩箭贯穿,漆黑的箭,染上血液,落在草垛上。 飞掠而过的煞气,将这三十二名侍卫体内的筋脉全部吞噬,丹田内储存的灵气也都被侵蚀掉了。 死相让这些侍卫,八尺男儿们,都害怕不已。 “谢了!” 云月霞双手用力一拉缰绳,马蹄蹬起两条前蹄,跃过耸入云霄的城墙。 只是云月霞丹田内的灵气有些枯竭,马蹄尚未跃过西寻帝都城的城墙,蹄子挨着城墙的边沿要往下掉。卡Kа酷Ku尐裞網 云月霞蹙眉,丹田容量有限,仅有的灵气都在这场战斗里,被她挥霍掉了。 轻歌在城门脚下,抬头望了眼要往下掉落的云月霞和她的马,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她提起明王刀,朝马屁股一挥。 但见明王刀刀身震颤,迸发的出强烈的灵气,灵气转成一道弧形的光,炸开了火树银花的烟火。 灵气之光拍打在马屁股上,给了云月霞助力,云月霞如鱼得水,一举跃过高墙,落在了城墙之外。 墙上守城的侍卫们回过神来,立即拉弓搭箭,或是拿着十八般冷兵器严阵以待,死活不让轻歌过去。 一名士兵快马加鞭而来,登上城墙,焦急的道:“王爷发话了,若女皇执意要走,杀无赦!” 咻咻咻—— 说罢,一道道弓箭自高墙射下,明黄的龙袍在白月光下放射出惊艳的异彩,美轮美奂,不可亵渎。 云月霞在城墙外,看着城墙内的杀意,心仿佛绞在了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一刀横去斩断了排列滑翔而下的弩箭,她骑在如火鬃马上,回头看了眼将街道堵住的将近四千的侍卫们,这些侍卫以辛阴司为首,如修罗般走来。 辛阴司看着如迷途之路瓮中之鳖的轻歌,残虐的笑了,“夜轻歌,要么死,要么回西寻乖乖当王,两条路,选一条。” 轻歌座下的马在原地打着圈儿,似是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无边的杀意,身上的猩红鬃毛都竖了起来,马嘴低吼,嘶鸣一阵阵的。 这头马,在害怕。 沉默,无尽的沉默。 有风刮过城墙内外,紧闭的城门隔开了阴阳。 “辛阴司——” 死寂之中,少女嘤嘤而笑,眼眸放光。 “识时务者为俊杰……”辛阴司以为她动容了,害怕了,准备留下来了。 然,辛阴司的话尚未说完,少女的声响,仿若平地惊雷般炸开。 “放你娘的狗屁!” 惊! 惊住! 城墙上下半万名侍卫都傻眼了,目瞪口呆,犹若石灰不得思考,辛阴司也被骂的没了思想,在马上混沌着。 辛阴司不曾想到,半万侍卫也不曾想到,已成鱼肉的她,还能这般狂妄。 轻歌不再理会辛阴司和要围剿她的众侍卫们,她拉着缰绳控制马头,往城墙下凹着的紧闭的城门前走去。 城门很高,有多高?足足二十四尺。 辛阴司双目凶狠,血丝翻涌,炽烈的怒火要吞天。 他见轻歌想破开城门而逃,嗤笑了声,“夜轻歌,这城门是用黑铁金刚石铸造的,实力不足灵师的人,撼动不了,你别痴人做梦了,你逃不走的,唯一能逃出去的生机在墙上,你却选择了墙下的路,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城墙上下的侍卫们都哄堂一笑,愚不可及! 一个先天八重的人,想从坚固的黑铁们里逃出? 妄想! 是以,侍卫们觉得轻歌如今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一个个都放松了戒备,等着轻歌落入那天罗地网之中。 轻歌身下的马儿想要逃,攥着的缰绳将轻歌的手心拉出了几道深红的痕迹。 她一手握绳,一手执刀,明王刀刀尖挨着地面,骏马往前走时,刀尖与铁石地面摩擦出了火花,刺耳的声音络绎不绝。 轻歌控制着骏马在黑铁城门前的八尺处停下,她回眸看向辛阴司,倾国莞尔一笑,赤炎如火,百媚生! 辛阴司眯起眸子,与之对视,有几分不安。 这个女人,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哪怕他心如磐石般坚定不可摧,认为以轻歌一人之力,破不了黑铁城门,可扪心自问,他害怕了。 在一个传奇之人面前,他害怕奇迹的诞生。 龙卷狂风袭来,流行追月,星辰落,轻歌回过头面向城门,眉间血魔,双眸内有寒光乍现,雷霆四起,她以战神之姿,坐于强壮鬃马上,朝两扇巨大的黑铁门狂冲过去,好似前路无险阻,她冲的义无反顾。

第452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侥幸 侍卫们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生怕那一人一马装死在黑铁城门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轰然—— 巨大的声音响起,马上的辛阴司眯起眼睛往城门看,逆光之中,夜轻歌将明王刀高高举起,坚硬的城门,被其一刀劈开,不仅如此,黑铁门两侧的城墙连轰带炸摇晃不止,高墙上的侍卫们重心不稳,连拿着兵器的力道都没有,从墙栏边沿摔了下来。 一座固不可破的门,一座连绵的墙,霎时,坍塌成废墟。 缰绳扯开了轻歌掌心上的皮肉,淋漓的鲜血将白色绳子染红,她在碎石往下落时,提着明王刀驭马往前冲。 云月霞见轻歌至十面埋伏里突出重围,喜出望外,调转了马头与轻歌一同朝西面青石镇驰骋,辛阴司咬牙切齿,怒喊:“追,都给我追!” 几千名侍卫从辛阴司的身体两侧鱼贯而出—— 轻歌咬了咬牙,明王刀一刀捅在马屁股上,骏马惨痛的叫唤着,四条蹄子蹬出了尘烟,如疾风般在黑夜里暴掠。 云月霞效仿,血缨枪往骏马上一插,环佩染血,两匹马,红了眼,发狂似得冲刺。 倒塌的城门内,森然的街道尽头,黑色的马宛如蛰伏的蛟龙,辛阴司目光阴狠的瞪着西方,那是轻歌逃离和侍卫追杀的方向。卡Kа酷Ku尐裞網 旁侧,烟火流离,点缀暗夜。 冥千绝来了? 辛阴司心脏一沉,立即驱使身下的马儿往王府赶…… * “啪!” 狠狠一巴掌,无情残酷的打在了辛阴司的脸上,辛阴司身体被打翻,在半空翻了个身,滚落在地,砸碎了一堆桌椅。 辛阴司脑子里一片空白,左边脸上的手掌印清晰突兀,嘴角滑下一缕血,他尚未站稳,那身着紫袍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大手握拳,再一拳轰炸在了辛阴司脸上,拳芒阵阵,破风声声,这一打,直把辛阴司的鼻血给打的彪溅了出来,鼻梁骨塌了。 辛阴司的脸因痛苦皱在一起,他双眼发黑,虚眯起眼想看清男人,冥千绝却是拽住了他的头发,往另一侧的桌上砸去,辛阴司的脑袋砸碎了装有滚烫茶水的茶具,流血的伤口碰触热水,痛不欲生。 冥千绝残笑一声,将辛阴司提起往地上摔去,音线低沉,犹若死神,“辛阴司,本尊何时让你杀了她呢?” 辛阴司双手撑在地上,眼睛用力的眯着,额头伤口上流下的血水灌入了眼睛里,让他看不清四周景色,血幕映在眼前。卡Kа酷Ku尐裞網 旁侧的竹骄四方,四头血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戮的气息,媚娘身材高挑,立于骄子旁,她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屋内血腥的一幕。 “可不杀了她,她会逃走!”辛阴司仓皇的解释。 趴在冥千绝身边匍匐多年的他,知道冥千绝不轻易动怒也不轻易动手。 “逃走?”冥千绝嗤笑,“她迟早是要逃走的,早点晚点又有何区别?” 辛阴司心惊,冥千绝到底在想什么? “滚吧。”冥千绝回身,步子迈开,走至竹骄上坐下。 辛阴司一瘸一拐,颤颤巍巍的出门,顺带将门关上。 “主子,夜青天生死未卜,墨邪骑马带着一个人往落花城干,东陵鳕在回东陵的途中,我们……”媚娘轻声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手指在竹骄手把上敲打着,声音清脆悦耳,“我倒是小瞧夜轻歌了,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你是说,这是夜轻歌的局?”媚娘诧异。 “大理石三大牢房毁于一旦,大火连绵,夜轻歌逃亡时却从未想过去大理石看看爷爷的踪迹,她这般笃定,只能说明夜青天已经被救走了,看来已经被墨邪带去落花城了。”冥千绝道,“她这步陷棋,走的妙。” “要不要趁墨邪尚未到落花城,先对夜青天出手?”媚娘问。 “不急。”冥千绝摆了摆手,道:“夜青天是个关键的棋子,当然要留着压轴,先让他过几天安生日子。” “那北凰呢?” “夜轻歌的灵兽失踪,足够让她着急的了,北凰出事对她也没很大的作用。”冥千绝虚眯起眼睛,“不用对北凰动手,不过,可以散步一些谣言。” 言罢,四头血狼脊背上的羽翼扑闪开,悬浮于半空,冥千绝于高处俯瞰着媚娘,“西寻无主,让辛阴司先稳定局面。” “是。” * 轻歌一面逃亡,一面将火焰龙召唤回来。 远在西寻的火焰龙身子不断缩小,化为一道闪电流光,自遥远的西方暴掠而去。 半万的侍卫们还想追杀轻歌,却是忽然的接到命令,回去! 侍卫们都一头雾水,不过军令如山倒,他们只有服从的命。 “他们怎么回去了?”云月霞一脸的灰和血。 轻歌蹙眉,“先去青石镇。” 她抬眸,往青石镇的方向看去,猩红的血眸散发着骇然的煞气。 她的姬月出了事,她绝不会要这些人好过。 此时,一道光芒窜入了她的怀里,她蓦地抱住,低头看去,是迷你型的火焰龙。 她把火焰龙塞进了虚无之境,火焰龙难得出来见见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得知又要回虚无之境里呆着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明显的不开心。 不过火焰龙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虚无之境,轻歌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只是脸色,还有些凝重。 以她现在先天九重的境地,只能封印虚无之境半个月,不让外界强者尊者探测到火焰龙的信息。 可半个月的时间一旦过去,她便维持不住了,龙的气息太过旺盛引人瞩目,她想藏也藏不住。 “把大理石烧成渣的苍龙是你的契约兽。”云月霞讶然,尽管她见多识广,还是头一次看见龙。 她早便知道这龙和轻歌有一定的关系,却没想到火焰龙会是轻歌的契约兽。 轻歌点头,“以无名身份去西海域历练的途中侥幸驯服的。” “夜轻歌。” 云月霞突地一脸严肃。 轻歌茫然,“怎么了?” 两人在两匹马上,高度相同,旷野上掀起了寒风,风韵女人凝视着轻歌。 半晌,云月霞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侥幸。” 风越发的大,轻歌勾唇,笑。

第453章 那是我男人 一路往西。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二人骑着濒临死亡的骏马,跨过山丘,跃过小溪,为了让马将速度拉到极限,马屁股被二人戳出了无数个窟窿,狂奔了多久,就流了多久的血,把路边上的野花都浇灌成了红色。 途中,二人足足用灵气丹换了五匹马,才到青石镇。 每死一匹马,便以灵气丹至附近的茶水酒馆交换,实在不行,拦截途中人,抢马! 青石镇,城前镇门。 轻歌带着一身煞气而来,城墙上的侍卫们见轻歌二人没有停下的意思,立即大喊,“青石镇内,不得御马。” 二人无动于衷,烈马驰骋的速度让人咂舌。 侍卫慌了,士兵头子道:“弓箭手,拉弓,阁下若是再不停下,莫怪我们放箭。” 回应他的,只有马蹄踏地山崩地裂的声音。 士兵头子咽了咽口水,喝道:“放箭!” 无数只箭,往轻歌二人的身上射去,轻歌冷笑,手中明王刀气势磅礴,一刀可劈日月千山,云月霞手执血缨枪,将迎面而来的一根黑箭打回,黑箭往回射,撕裂开了十几根箭。 高歌前进,势不可挡! 眼见着就要到城门了,轻歌冷笑,高举起明王刀,弧形的刀刃迸发而出,将漆黑的两扇大门劈开,刺眼的逆光在缝隙内闪烁,轻歌道了声“走”便驾马与云月霞并肩往城内赶。 她与青石镇子民的渊源颇深,和青柳之间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姬月此刻生命遭受摧残生死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必要对青石镇的人和颜悦色,只要姬月好,其他的都是屁! 因轻歌二人进了青石镇内部街道,士兵头子举起手止住了众侍卫的动作,弓弩手也不再放箭,怕伤到青石镇子民。 “聚集所有士兵,绞杀刺客!”士兵头子阴狠道,想起了前些日子青柳与她说的话,只要是跟夜轻歌有关联的,格杀勿论! 街道上,骏马狂奔,招摇过市。 “云娘,你快回富贵堂好生呆着。”道路中央,百姓恐慌,轻歌控制座下烈马的速度,道。 女人柳眉蹙起,疑惑不解,“为什么?怕我给你带来麻烦?觉得我太弱?” “不,青柳过于诡异,姬月已经有危险了,我不想你再出危险。”轻歌道。 “可你……” 轻歌扬眉一笑,“那是我男人,天大的危险也得一起扛不是?” 云月霞身下的马儿在原地兜圈,她目光幽然的看着骑着火红骏马视死如归的少女,盈盈背影,曼妙姿态,尤其是那一腔孤勇—— “小俩口的事,我就不掺和了。”云月霞驾着马往富贵堂去。 两人往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去。 轻歌循着记忆中的路到了镇长府邸,朱漆门两扇,威仪矗立的石狮两座,石玉台阶延绵而下,排排列列的侍卫们身披盔甲手拿触地长枪,八面威风。 轻歌身下的马儿在台阶下蹬着马蹄,轻歌一手执刀一手拉着缰绳望着雕镂着“镇长府”的牌匾冷笑着。 手里的缰绳一紧,马儿奔上了台阶。卡Kа酷Ku尐裞網 “青石镇镇长府,不得放肆!” 倏地,无数柄长枪指着她,只要这些侍卫的手腕稍微一用力,轻歌就会被刺成刺猬。 “让青柳滚出来。” 轻歌垂眸,眼底寒光乍现,不怒而威! 侍卫们手中的长枪又逼近了她几分,挨着她的皮肤,她巍然不动,面不改色,绝色容颜之下是滔天的怒意。 “青柳镇长卧病在床,不见客!你算什么东西?敢在青石镇这般无礼嚣张!”领头的侍卫愤然道。 “青柳,滚出来!” 轻歌的视线自侍卫身上滑过,落在朱漆大门上,怒喝的声音响彻九州,清冷凛冽,犹似雷霆,广阔的青石镇猛地一颤。 那侧,徐旭东正接待着刚至富贵堂的云月霞,闻得此言,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狂。” “放肆!” 这厢,领头侍卫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在青石镇当侍卫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刺客仇家没见到过,这还是头一个不请杀手不派内奸自个儿孑然伶俜找上门来的仇人,软硬不吃,凶戾如虎。 领头侍卫也是没了理智,胸口怒得此起彼伏跳个不停,一声令下,“把这不长眼的女人给宰了,不然还以为我们镇长府好欺负。” 几十根挨着轻歌皮肤的长枪,皆朝轻歌身上刺去,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轻歌微眯起眸子,眸中不含胆怯之意,倒是有滚滚的杀气掀起了风浪,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喷薄而出,几十柄长枪一并吞没化为齑粉,拿着长枪的侍卫们一个个都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领头侍卫险些窒息,得,遇上强者了。 正如无头苍蝇般没有思绪时,镇长府内传来了青柳的声音,“开门,让她进来!”犹如冰下寒泉,府中厉鬼,瘆的慌。 领头侍卫心中一喜,虎着脸,动作机械有板有眼的打开了朱漆大门,朝轻歌瞥了几眼,“幸好我们镇长心软放你一马,不然……” 轻歌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驾着马去镇长府,一跃而进,偌大的朱漆门在她身后关闭。 咔嚓—— 咔嚓—— 关门之声犹若一曲通往的阴司的冥音。 门外,摔倒在地的侍卫们都爬了起来,其中一名侍卫走到领头侍卫面前,道:“李兄,那女人好像是夜轻歌?” “夜轻歌?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去西寻当女皇了吗?” 领头侍卫有些傻眼,他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首领,职责是保卫镇长府,看见夜轻歌来者不善,自然想出个风头领领赏。 怎知这随便一踢,就踢到了铁板。 夜轻歌之名,他也时常耳闻,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本尊。 轻歌身上的龙袍,早已被弓弩手放的箭芒射得褴褛,还染着血迹,看不清本来样子。 “人家还是北月的侯爷呢,去迦蓝当安溯游院长的关门弟子呢,还不是照样去别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了。”侍卫擦了擦嘴边的血,嗤笑一声,道。

第454章 他在哪! 领头之人风中凌乱,天了天,他这是得罪了怎样的一个人。 “你也别担心,青柳镇长和她关系不好,夜轻歌就算想动动筋骨,也轮不到李兄你。”侍卫又道。 领头的连忙道是,一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只是这话,怎的越听越别扭? * 轻歌御马进了镇长府,慵懒的虚眯起凤眸,赶往适才响起青柳之音的地方。 一座房屋。 屋子两侧的窗户密不透风,内部被横木钉着,钉子尖锐的尾端穿透了木材,自窗户外露了出来。 房门半敞,门上贴着黄色的道符,诡异,阴森,惊惶。 腐烂的气息从屋内渗透了出来,闻得让人作呕,以屋子为中心,方圆的杂草百花都全部凋零,枯萎时被紫黑的颜彩覆盖。 天阴沉沉的,空气沉闷压抑。 轻歌视线收回,落在房门上,寒意流动,凶戾异常! 看样子,姬月的消失,果然与青柳有关。 “夜姑娘,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喝杯茶呢?”青柳的声音时而冰冷,时而妩媚,捉摸不透。 轻歌如蛰伏的豹子,森严戒备,浑身都紧绷成了一根弦,她翻身下马,龙袍泣血,脚步沉稳的往屋内走。 青柳诡计多端,须万分小心。 轻歌抬起手,推开门,悄然的牵引出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覆在身体周围,以防万一。 若有意外发生,也好迅速反击,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屋内漆黑昏暗,不见天日,当她走进时,大门怪谲的自动关上,似有阴风在她身后掀起白发三千。 轻歌眼角余光微闪,寒芒阵阵,她看了眼身后的门,往前走了一步。 最终,眸光落定在床上千娇百媚的女子身上。 青柳一袭病态白衣,腰封以上的衣裳有些敞开,雪白的柔软隐约而现,如墨青丝随意的披散着,眼窝内陷,双目无神呆滞,时而闪过的恨意让人肉跳。 青柳的半边脸,腐烂得彻底! 她的身体,异常的瘦,不,已经不能用瘦来形容了,只剩一层皮包骨。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么多天不见你,怪想你的。”青柳诡谲的笑着,看见轻歌,双瞳里好似有了些许的神采。 说完之后,青柳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都要咳嗽出来。 轻歌冷着脸,压着声音问,“他呢?” “他?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只狐狸吧?”青柳嫣然。 轻歌气势凶戾! 果然!在青柳这里! “他在哪?”轻歌走至床边,手中的明王刀挥过,锋锐的刀身架在青柳脖颈前。 青柳不怒反笑,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你很在乎这只狐狸?” “在哪?” 轻歌面色如霜,手背青筋暴起,太阳穴突跳,她睥睨着床上羸弱的女子,杀意不减反增。 “你爱他?”青柳的声线忽的沉了下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紧抿着唇,眸色喋血。 青柳好似没有看到轻歌目中的残杀之意,癫狂的笑了起来,胸前的二两白肉因其激动情绪使劲的乱晃着,她哈哈大笑,一面咳一面笑,笑的气喘,不顾横在脖子前的明王刀,鲜血沿着刀往下流。 白衣,逐渐变得殷红。 “看来你真的爱他。”青柳嘲弄的笑,“夜轻歌啊夜轻歌,你真是愚不可及!” “你风光一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竟然会爱上灵兽,你知道爱上兽的代价吗?”青柳的身子在明王刀下扭曲,她的脖颈上尽是淋漓的鲜血。 她瞪大眼睛,白色眼球里爬满了血丝,睚眦欲裂,怒目圆睁,“你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知不知道!”她朝着轻歌怒吼着。 轻歌突地俯下上半身,与其脸对着脸,气息森然戾气,声音阴绝,“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是不得好死了吗?” 青柳狰狞的身体忽的僵住,如尸体般僵硬冷冰。 她瞪着轻歌,突然发狠,想朝轻歌耳朵咬去,轻歌皱了皱眉,提着明王刀直起身子,往后一退,青柳扑了个空,摔倒了地上。 “不得好死?我吗?”青柳笑了,“若是你再不去,你爱上的人,哦,不,是兽,他就要死了呢。” 轻歌身体发寒。 “夜轻歌,你有没有听过野兽的骨头断裂之声?” “你是不知道,你的灵兽,那只狐狸,魂魄在炼狱之火里挣扎的样子有多好笑。” “听说在子夜时拿着锋锐的刀,把灵兽的皮剐下来,可以做成一件灵气皮衣,穿上这灵气皮衣战斗的样子,绝对帅翻了吧!” “你知道吗,我拿着女人缝补衣裳的绣花针,足足四千根,全部沿着他身体的毛孔扎了进去,可惜,青石镇就这么屁点大的地方,挨家挨户的找,也只能找到四千。” “没插满他的身体,真是太可惜了。” “……” 后来,青柳还说了些什么,轻歌全都不记得了,脑浆滚烫,发热,脑子里一阵阵刺痛的感知让她崩溃,她紧攥着双手,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人首级,此刻却连站着的身体都没了。 她瞪大眼睛,眼前漆黑如无底洞,她只看见无力躺在地上的青柳,樱红的唇一张一闭,说着些什么。 原来,言语当真可以如刀剑那般杀人。 轻歌情愿受轮回之苦,筋脉断裂之痛,也不想听青柳的话。 可青柳持续的往下说,每一声,都像是利刃,划在了轻歌身上。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把他绑在囚车上,用铁钉贯穿四肢,让侍卫带去游街,还说了,这是天煞之狐,会给青石镇带来厄运,只要他们一人给他一刀,就能消除厄运。” “夜轻歌,我真应该让你看看,青石镇的人宰杀他的场景有多血腥……” 嘭! 一刀,贯穿青柳的肩胛骨,湮没至其身下的地板中。 轻歌双目猩红,瞳孔里似有血魔之花怒放,血河翻滚,她一身凶戾犹若魔鬼,即便是恶魔在此,也不敢与之硬碰硬。 皮肉割开骨髓捅穿的痛使得青柳的身体震颤了起来,她张大嘴,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又洒在她的脸上。 轻歌发了疯,红了眼,怒喊:“他在哪?”

第455章 你放屁! 青柳躺在血泊之中,满脸的血,一言不发,只笑,不说。 她是铁了心,死也不说出姬月的位置来。 轻歌把明王刀自其肩胛骨拔出来,随着这一拔,鲜血喷涌。 轻歌闭上眼,想让自己静下心,试试看能不能用灵气感应到姬月的存在,她是姬月的寄宿者,姬月在她身体里呆了十几年,一定能找到的。 可她愈是想静下来,愈是心慌,拿着明王刀的手如若筛糠般颤个不停,朱唇干涸裂开,脸庞煞白煞白的,睫翼轻抖。 脑海中似有雷声大作,轰然,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虚无之境里忽然有了些动静,火焰龙要出来,轻歌蓦地睁开双眼,刹那间,迷你的火焰龙出现在屋子里,它看了看轻歌,继而往南面边角走去,停在墙壁前。 轻歌心神晃动。 火焰龙感应到了姬月的方位? 火焰龙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面墙壁前,凝视着她。 青柳看见火焰龙,也是惊住,她不曾想到,夜轻歌还有龙! 昨晚西寻出现了一头火焰毁灭之龙,震动四星,而轻歌身上又有一条龙,难道昨晚西寻的龙,是夜轻歌的? 青柳睁大眼睛。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已然走至墙壁前,明王刀的刀尖摩挲着地面划出了清晰的痕迹,她低头,与火焰龙对视,问:“姬月在里面?” 小龙周身缠绕着炽烈的火,它费力的仰起脸望着轻歌,点了点头。 “回去。”轻歌冷声道。 小龙撇了撇嘴,委屈得很,不过还是乖乖的回了虚无之境。 轻歌朝后退了两步,如青松般站着,双目如剑射在坚固的墙上,只见她举起明王刀,灌入煞灵两气,用尽毕生之力,再蓦地劈下。 一刀,将墙壁砍裂。 背后,青柳大喊:“夜轻歌,他活不下去的!” 轻歌脊椎骨一颤,看了眼坍塌的墙壁,后面,的确大有乾坤。 她举步往石室里走去,手里提着明王刀,刀尖摩擦地面,发出铿锵之声。 这是一方小型的天地,才入石室,血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刺激着人的神经,轻歌焦虑的往四处看去,在石室最里边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姬月此时已经不是狐狸状态了,人形的他虽脆弱也妖冶绝艳,他被挂在一个十字架上,四肢被钉子钉着,脑袋耷拉。 轻歌瞳孔收缩,把明王刀丢开,快步上前。 姬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虚弱的抬起头里,无力的看向轻歌,那灰暗的异瞳,当看见轻歌时,化为了无尽缠绵的柔水。 他满脸鲜血,却是笑的比花还粲然,“我想你了。” 轻歌脚步顿住,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滔天之怒,天知道她又多想宰了青柳,可她不能,不能这么简单的让青柳死了。 她要把姬月身上所遭受的折磨,加倍还回去。 “蠢货。”轻歌大怒。 姬月笑。 姬月身体表面忽的闪烁着寒光,轻歌蓦地瞪大眼睛,她抬起姬月的手,姬月痛得眉峰抖动了一下,轻歌把姬月手上的一截袖子撕掉,仔细看去,姬月的手臂,湮没着无数根绣花针。 人体都有万千个毛孔,而这些绣花针,就是沿着毛孔插进去的。 轻歌扒开姬月肩上的衣裳,另一只手手臂的袖子,有,都有针的痕迹。卡Kа酷Ku尐裞網 最后,她闭上眼,问,“疼吗?” 就像好多天以前,他问她一样。 姬月笑着,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儿,阴诡的异瞳此刻唯有满满的宠溺,在她面前,他总是如此,放弃了他属于王的高傲。 “不疼。”姬月说。 “你放屁!”轻歌睁开眼睛,宝剑出鞘,大喊着。 她蓦地伸出手,明王刀迅速掠了过来,轻歌握着明王刀,将捆着姬月身体的绳索砍断,而后把明王刀插在地上,去拔贯穿姬月四肢的铁钉。 铁钉拔出时,溅了她一脸的血,还有几滴血跑进了眼珠之中,将眼白的地方染红。 她不顾瞳中刺痛,继而拔另外三根粗壮的铁钉。 当铁钉全部拔完时,姬月往她身上倒,他始终笑着,笑望着她为他担惊受怕。 轻歌搀着他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玉手一挥,将其红袍扯掉,而后细心的将绣花针从其毛孔里拔了出来。 每拔出一根,她都放在桌上,细细的数着。 青柳说有四千根,她必须全部找到! 她的动作很慢,很柔,怕弄疼她。 姬月浅笑的望着,他明明是受了灾难折磨的人,此刻却如沐春风妖孽如虹。 他微微垂着眸子,心思轻动。 龟罗盘囚住他魂魄,青柳折磨他身体时,他可以自救,可他放弃了…… 他能回妖域斩杀仇敌当他的无冕之王,万人之上傲视苍穹,他放弃了。 他舍不得离开,一旦离开,就难以回四星,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战斗。 故此,哪怕忍受非人的折磨,眼睁睁的看着铁钉贯穿四肢,炼狱之火燃烧灵魂,全镇搜集的绣花针根根分明插进了他的身体筋脉血肉里,哪怕他的脑子要炸了,他也没解禁体内力量。 不就是痛,忍忍就好了,风浪若是过去了,他还能在她身边。 护她守她。 青柳不知道他有多强大,冥千绝不知道,轻歌也不知道。 她以为姬月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可她不曾想到,姬月是为了她。 轻歌细心的拔着绣花针,身体保持弯曲的状态,许久不曾动一下,她专心致志,用灵气将这些绣花针圈出。 一百根—— 三百根—— 一千—— 两千—— 三千九百九十九—— 还有一根! 可轻歌翻遍了姬月全身,都没找到最后一根,她担心得很,急得没了思绪。 若纤细的针进了体内就一定要拔出,否则日后会有祸患,血液堵塞的部分会慢慢变成死肉,腐烂,更有甚者,待日后强大,只能止步于此,无法往前突破。 姬月看着她焦虑的样子,笑了,缓缓抬起半握着拳的手,松开,掌心里闪着寒芒,静置一枚绣花针。 他问:“你是在找这个吗?”人畜无害。 轻歌:“……” 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是满满的心疼。 他都痛成了那样,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故作轻松打趣儿。

第456章 狐皮 轻歌鼻子一酸,扑进了姬月的怀里,姬月身体虽痛,心里却满载着欢喜,他忍着撕裂般的痛,抬起双手,搂着她,笑:“天凉了呢。卡Kа酷Ku尐裞網” “恩。” “起风了呢。” “恩。” “亲我。” “恩。” 恩? 轻歌欲哭无泪,这会儿他也不忘占她便宜。 姬月闭上眼睛,刀削般精致的脸上是完美的五官,妖冶妖孽,轮廓隐藏于昏暗森然的灯火之中,男子嘴角往上翘,似笑非笑,亦正亦邪,几分狡黠,几分隽逸。 轻歌翻了翻白眼,在其脸上啵了一下,动作爽快,没有拖泥带水,行云流水洒脱的很,只是姑娘的耳根,怎得这般红? 姬月一笑,蓦地起身,将轻歌横抱起,轻歌惊慌,“放我下来。” “不放。” “你身上有伤!” “不痛。” 轻歌挣扎着要下去,姬月痛的吸了口冷气,眉头紧蹙成一个偌大的川字,见此,轻歌无奈,身体只好蜷缩着,不敢乱动,怕扯裂他的伤口。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上半身的袍子被轻歌找针的时候扯掉了,只剩几块布,姬月眸色暗绿,暗沉,窜着火苗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轻歌问。 “我想……要你。” 姬月低头,凑在轻歌耳边,滚烫沸腾的热气喷洒在轻歌耳边,似有一阵电流窜过全身。 轻歌傻眼,目瞪口呆,这叫个啥事儿? 画风转变能不能要这么快? 等等—— “你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吗?”这句话,可谓是刻骨铭心,轻歌打死儿也忘不了。 “那方面是哪方面?”姬月邪笑,“我是说我天生手冷,你想哪去了?真色。” 轻歌:“……” 聪慧如她,自然也能想到之前姬月那般说,是因为身体受到了青柳秘术的影响。 不过—— “青柳对你施展秘术,还会不会有影响?”她不相信,她将桎梏着姬月的铁钉绣花针拔掉了就安全了,她进石室之前,青柳也说了,姬月绝对活不了。 可眼前的姬月,生龙活虎。 姬月笑道:“她的秘术是以远古之物龟罗盘禁锢我的灵魂,龟罗盘的炼狱之火燃烧我魂魄的时候,我释放了一些妖王之力,能保住自己,不过,要把她的龟罗盘弄到手,我才算彻底安全。” 轻歌不知道,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用了多大的力,忍了怎样的痛。 他的身体难以熬下去,只是见到了她,太过欢欣,休克的身体竟有了些许的力气。 “龟罗盘在哪?”轻歌问。 “青柳藏在床下的骷髅箱里。” “走,去拿。”轻歌动身。 姬月按住她,“还没解决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姬月沉默,暧昧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轻歌:“……” 轻歌蓦地闭上眼,心一狠,把衣襟往下扯了扯,露出一截香肩,“来吧。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 正常的剧情,貌似不是这般进展的,应该是女主欲拒还迎,迷离羞怯,他家姑娘怎的这般狂放! 不过,他喜欢。 只是—— 姬月温柔一笑,“下次来吧。” 姬月的声音特别轻,气若游丝,双眸发黑,往前栽去,与轻歌一同倒在地上。 轻歌睁开眼,看着姬月在一团旺盛的紫红相间的流火之中,高大的身体扭曲了起来,化成了小狐狸的模样。 轻歌双手攥紧,指甲镶嵌进肉里,她目光冷寒的看着蜷缩在地上安详的小狐狸。 小狐狸还是那个小狐狸,与平日不一样的是,身上如火猩红柔顺的鬃毛有些稀少,零零落落的。 不,与其说是稀少,倒不如说是新生。 轰! 轻歌眼瞳瞪大,体内的血液逆流,似有燎原之火,连着血肉和灵魂,将她给无情燃烧掉了。 耳边回响的是青柳残酷阴绝之声。 ——听说在子夜时拿着锋锐的刀,把灵兽的皮剐下来,可以做成一件灵气皮衣,穿上这灵气皮衣战斗的样子,绝对帅翻了吧! 轻歌蹲了下来,双手颤然的伸出,如护珍宝般把小狐狸抱起,她双目空灵冰寒,抬起步子往前走,一步跨进了虚无之境,火焰龙看见轻歌,兴奋的跑过来,不过见轻歌一身的阴沉,也知趣,呆在一边自个儿玩。 轻歌自排排列列的血傀之间走过,站在王座椅前,将小狐狸放在椅上,她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罩着小狐狸。 她转过身,决然的往虚无之境外走。 暗的虚无,昏的石室,她走出石室,大步流星的走至青柳面前,青柳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粘稠,刺鼻,还有一股子腐烂的味儿,湿的青丝黏着红的血,半边脸上犹若虫子般蠕动的伤口恶心着人的胃口。 她躺在地上,四肢浸在血里,见轻歌愤慨,笑。 “看吧,他是不是死了?”青柳笑着,叫嚣着。 轻歌走上前,一脚踩在青柳脸上,结痂的伤口破开,流出了血,痛感刺激着麻木的女人,她瞪大眼睛,痛的在轻歌脚下挣扎。 轻歌一身清冷,双目猩红喋血,她将脚移开,蹲下,突地扒掉青柳的衣裳。 青柳怒吼,“你要干嘛!” “游街呀。”专心扒衣的少女蓦地仰起脸,残忍的笑着。 青柳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染血的白衣滑落在双臂,胸前白花花,锁骨之下是一片沟壑。 她不相信,这十七岁的雨季少女,能这般残忍。 她竟想剥了她衣服,游街! 轻歌周身散发着凶煞的气势,她也不再扒衣,煞气涌动,将青柳身上的衣裳全部震成碎片。 一丝不挂,青柳浑身上下,除了白的肉恐怕就是红的血了。 青柳护着胸前,见轻歌拽着她要往外走,惊慌失措,“滚,滚开,别碰我,夜轻歌,你会下地狱的。” 轻歌不为所动,自床单上撕扯下一块长布,分别绑住青柳的双手手腕。 青柳挣扎着,却是无果,只是在身体扭动的过程中,趴到了一张狐皮椅子上,她突地癫狂肆虐的笑了,将椅子上的狐皮抓了起来,给轻歌看,“你看,这毛多有质感,你的男人还没化为人形的时候,我可是亲手用刀子剥下的。” “你看,是不是很美。” 青柳大笑。

第457章 杀出了一个天下 轻歌体内的血液凝固住,眼前只有那猩红奢华的狐皮,没有人比她还熟悉。 她闭上眼睛,任由身体不住颤抖,双肩抖动,喉咙痛的说不出话来,仿佛梗着一把刀。 半晌,轻歌睁开双眸,瞳孔赤红的可怕,充血,喋血,特别是眼白的部分,也被鲜血渲染成红色,她踱步上前,好似黑白无常的步伐,站在青柳的跟边,她俯瞰着她。 青柳似是疯了,痉挛的笑,温柔的抚摸着手里的狐皮,片刻,她突地瞪大双目,纤细的双手奋力的撕裂手里的狐皮。 刺啦—— 狐皮被她一分为二。 “心痛吗?”青柳半跪着,仰起脸。 轻歌不作声,杀机隐隐,那一身的凶戾,似北冥使者,毛孔里散发而出的,是象征着死亡的气息。 她走至床边,青柳不解的看着她,当看见轻歌将龟罗盘拿出时,青柳发疯似得扑过去,想要一口咬在轻歌大腿上,轻歌面无表情,沉默的抬起腿,一脚踹在青柳脸上,青柳身子倒飞,捆绑着她双手手腕的长布条在空中飞扬,轻歌蓦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布条的尾端。 “还给我。”青柳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轻歌不为所动,她拉了拉手里的布条,青柳便被她拖到了面前,轻歌望着隐隐有七窍流血趋势的女子,白嫩的手掌,在青柳脸上轻拍了几下,“要乖,知道吗?” 言罢,少女双目放出凶光,血煞之气惊天涌动。 她转过身,拽着布条,往门外走,青柳光滑裸露的身子在地上拖,一面拖,她一面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想到轻歌要拉着她去游街,青柳心里便衍生出了无尽的寒意。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怎堪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情愿死! 轻歌怎会如她所愿,自第二十五条筋脉里迸射而出的煞气沿着布条蔓延至了青柳的双手手腕上,再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围剿那一方脆弱的丹田。 咔——嚓—— 蓄满灵气的丹田如栽在地上的瓷器般裂开了缝,一条条缝朝四周无规则的扩散,当这些裂缝遍布丹田时,埋藏在青柳小腹处的丹田,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破裂! 里边的灵气,尽数被煞气吞噬。 煞气顺着筋脉往上爬,停留在青柳咽喉,防止其咬舌自尽。 轻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攥着布条的手有些发白,镇长府门外,全是士兵侍卫们,有守城的,也有镇长府的府兵,他们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目标正是夜轻歌! 弓、刀、枪、剑、戟,十八般冷兵器都在他们的手中。 然,当这些侍卫看见白花花的青柳时,傻眼了,石化了,说不出话来了。 轻歌往前走,他们往后退,皆是被浴血之姿所震慑。 “杀了她,救镇长!”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登时,侍卫全都提着兵器刺向轻歌。 轻歌眼神冷漠,眉头轻蹙时血魔花妖冶,万千血魔刃流星追月般疾风而过,自侍卫们的脖颈上穿梭,只留下一条血线,夺人魂魄,饮血方归。 几十名侍卫们站姿僵硬诡异,脖子上的血线突地喷射出鲜血,其场景,尤为震撼。 剩下的侍卫们虽保持着围剿轻歌的姿势,呈出半圆形的弧度,可却无人再敢出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不紧不慢的往前走,青柳身体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格外动听,青柳闭上眼,扣着喉咙,想死,死不了。 可她不想活。 残阳,落日,古藤,昏鸦。 小镇外的溪水潺潺而流,小镇内的人们上演着末日的厮杀和人性百态。 轻歌以往,出手时总会留三分余地,不会赶尽杀绝,可这次不一样,谁挡她,她杀谁! 来一个,她杀一个。 来两个,她杀一双。 屠城,灭国! 青石镇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惊愕的望着这一幕,侍卫们还是包围着轻歌的,他们想诛杀乱贼夜轻歌,却不敢。 当百姓越来越多时,这些侍卫们不要了命,再一轮展开杀战。 血魔刃,在人群中蜂拥,煞气,吞噬着他们的筋脉。 而伴随着煞气汲取着越来越多的人体灵气,轻歌眉宇之间的血魔花好似光彩了些许,越来越红,将轻歌的容颜,衬得妖孽,几分冷漠,几分阴诡。 龙袍,白发,她杀出了一个天下。 有多少人扑上来,就有多少人死去,甚至尚未接近她三步的距离,就魂归西天。 侍卫们死时,筋脉、丹田内的灵气,皆被煞气一扫而空。 轰然,远方来了大批人马,徐旭东云月霞二人率领富贵堂的人,与青柳的士兵们对峙。 云月霞来时,看见她,心狠狠的揪着。 孤身一人,面对万千杀雨,浴血奋战,眼里的恨意,骇然。 “轻歌,这些人交给我们。”云月霞道。 轻歌如傀儡般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听见云月霞的声音,黛眉眉梢微微挑起,她抬起狭长的凤眸,寒气涌动,冷光乍现,她继而拽着布条往前走。 侍卫们想要拦住,却是和富贵堂交锋。 “徐旭东,你想造反?”侍卫之首怒然。 徐旭东脸色怡然,双瞳里装着冰块,“夜姑娘是我富贵堂的贵客,你们想动她,是觉得我富贵堂死了?” 侍卫再怒:“青柳镇长遭受这般屈辱,你是瞎了眼?” “那是青柳镇长吗?”徐旭东问。 侍卫蹙眉:“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青柳镇长!” 徐旭东面罩雷霆,怒喝:“好大的雄心豹子胆,你竟敢窥看镇长娇躯。” 侍卫震住,随即惶恐,这才知道徐旭东话里有话,他是落进了徐旭东的圈套里。 云月霞忽的道:“徐旭东,你适才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旭东点了点头,“当时青柳镇长将一只面目全非的灵兽捆在囚车上,我只觉得这灵兽与夜姑娘的灵兽有几分相似,没想到真是夜姑娘的,更没想到的是,青柳镇长竟是如此心狠,对一个灵兽也玩得出这样得手段。” “把那日游街时对轻歌灵兽动手了的人,都记下来。”云月霞看了眼夕阳西下,道。 这天,要变了。

第458章 善恶终有头 青石镇的弯曲街道上,出现了别样的奇景。 百年,难得一见。 街道两侧的行人,都惊恐望着一身煞气的少女拖着他们敬畏的镇长在路上慢走。 青柳娇嫩的身体上的皮肉被磨出了血的痕迹。 起先,她奋力的挣扎着,咆哮着,屈辱着,却连死的力气都没有;然,当行人越来越多,一双双眼睛幽绿的看着她,一个个威猛的男人恨不得扑上来把她吃了,青柳绝望了,甚至有一丝后悔,后悔不该与这个狠辣的少女杠上。 轻歌脚步突地停下,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痴痴的一个男人身上,笑问:“好看吗?” 这男人三十而立,只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兮兮的。 当他看见骡露的青柳出现在街道上时,眼神暗绿,冒着浴火,直勾勾的盯着青柳看。 青柳看见男人,大概是猜到了轻歌想要干嘛,她扑上去想要阻止,轻歌背对着她,反手一巴掌,青柳身体倒飞了出去,身体又刺啦出了几道血痕。 男人痴痴的笑,嘴角流着口水,点了点头,“好看。卡Kа酷Ku尐裞網” “我把她送给你,好不好?”轻歌轻声问。 男人点头,“好!”眼冒春光。 “夜轻歌,你不能这么对我!”青柳面目扭曲,嘶吼着。 轻歌回头,冷冷的望着青柳,“那要怎么对你?扒了你的皮吗?” 青柳狂咽口水,她不断摩挲着地面往后挪动,惊恐的瞪着轻歌。 轻歌把手里的布条放在男人手中,道:“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了。” 男人粗黑的手,攥紧了布条,他嘿嘿一笑,一用力,青柳便到了他的脚边。 青柳疯狂的摇头,眼里蓄满了泪。 她以为自己是最狠的,可有人比她更狠。 这个男人,是青石镇有名的乞丐,智商欠缺,人有些傻,据说,男人成年之后,流连于风花雪月之地,只是家贫,付不起相应的费用,有一年进了一户人家,将这户人家的妻子强歼致死,妻子的丈夫回来后,把男人打得奄奄一息,几乎亡命。 丈夫埋葬妻子后,崩溃之下,在坟前自刎。 至于这个男人,被一个心地善良的药女抬回家中医治,药女脸上有块疤,她自小父母双亡独自一人。 男人醒来时,发了高烧,烧成了傻子,看见药女,竟是把她也给强暴了,其残忍手段令人发指,药女精神受挫,一头撞死在熬药的火炉上。 男人无家可归,成了青石镇东南一带的乞丐,后来,也陆陆续续的对一些聋哑女子,傻子妇女下手。 青柳身体颤抖,男人的手流连于她的身体,粗鲁野蛮,似要将她生生撕裂,她闭上眼,漆黑的脑子里忽的出现了许多年前的画面。 当时她历练回来,路过药女的屋子发现里面的动静,便悄然的到了窗前去观看,看见男人对药女施暴,青柳心惊肉跳,药女发现了她,一直朝窗户处伸出手,张牙舞爪,四下无人的偏僻地方,青柳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青柳当时直接走了,哪怕她有那个能力,她也没救。 她只记得,这药女和吴有钱有着暧昧的关系,当时的青柳,心思毒辣。 之后,吴有钱大怒,想杀了男人,青柳醋意深浓,动用镇长府的力量,保住了男人。 青柳双眼成一条缝,看着专心于她身上耕耘的男人,唇边陡然划开一抹苦涩的笑。 冤有头,债有主,世间冥冥自有定论,天地做主。 现世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若是她当初救了药女,此番也不会受此屈辱。 善恶终有头。 轻歌双手环胸,冷冷的站在一侧,有人看不过去,想要上前解救青柳,轻歌寒笑,玉手伸出时,明王刀破出,刀身笔直撕裂开空气,抵在那人的脖子前,只要他敢再往前走一步,身首异处。 那人恐惧的看了眼轻歌,咽了咽口水,默默的退了回去。 在生命面前,其他都是个屁。 远处,云月霞徐旭东二人驾马而来。 轻歌背对着青柳等人,青柳万分屈辱,恨不得拿刀子将男人碰过的地方给剐了,她瞪着轻歌的背影,双目猩红的可怕,咆哮着,“夜轻歌,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么? 轻歌残笑,她不怕。 烈马停下,云月霞翻身下来,将一张纸递给轻歌,轻歌接过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 “这是?” “几日前小狐狸装于囚车游街,青石镇上大部分的人都虐待了狐狸,有人拿火把向他身上丢,还有人特地回家进了厨房拿滚烫铁块烙着他,甚至有人认为灵兽的生命力强大,还给他喂砒霜,想试试他会不会死……”云月霞道。 云月霞不是愤世之人,她虽向往金戈铁马的战场江湖,却心思澄明,绝对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特别是黎民百姓。 只是,当她从徐旭东嘴里听到这件事时,惊悚着,她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毛骨悚然,更别说是亲眼所见。 她身为轻歌的挚友,能一眼看进轻歌的内心。 被天下人诟病的她,是善良的。 在西寻时,她召唤出的火焰龙可以将整个西寻帝都城烧成灰烬,让所有人去死,能制造出动乱,险乱中取胜,有逃的机会,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可她没有这么做,甚至如一座山般的火焰龙,动作迟疑缓慢,虽踩碎了无数府邸院落,却并未踩死人。 故此,云月霞愤怒,愤怒青石镇的人,这样对她的心之所爱。 “全部在上面?”轻歌问。 云月霞点头,“一个不漏。” 轻歌附耳云月霞,轻声道了几句,云月霞抿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徐旭东带着侍卫们全部撤离,回到了富贵堂,富贵堂大门紧关着,气息森然。 镇长府的府兵们都惊愕的看着突然离开的徐旭东等人,得知青柳的险境后,他们不怒,反而沉默的站在一边。 青石镇局势变化万千,青柳身败名裂,死是必然的。 既然已经注定会死,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又怎能挽回这种局面? 还不如退下,保全自身。

第459章 都杀了吧 轻歌站在路边,离开的云月霞解决完了轻歌交代的事情后折了回来,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青石镇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注了顺序,而这些顺序,与轻歌手里记载着人名的纸相呼应,是他们所住的位置。 “走,去镇长府。”轻歌将地图和白纸放在一起卷好,往镇长府走去。 云月霞尾随其后。 青柳身体弓起,僵硬着,眼睛瞪大,眼球裂开了缝,她痛不欲生,精神和身体承受着双重折磨,男人丝毫不顾她的感受,也不顾及这是不是在街上。 其他的行人起先发指这种行为,怒然,到了后面,街边的男人们竟是一面看,一面点评,甚至还有些人摩拳擦掌,想去尝尝青石镇镇长的销魂滋味。 至于女人们,早在男人脱衣解裤的时候跑回了家,羞红了脸。 青柳望着一些邪恶的笑着逐渐靠近自己的男人,绝望,崩溃。 然而,这些人并不知道,真正的风雨,还没来。 青石镇的安稳,到头了。 镇长府前,轻歌看着聚集在一起的侍卫们,残笑一声往前走,侍卫们看着她,满心戒备,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你,过来。”轻歌抬起手,指向这些侍卫的领头。 领头侍卫忐忑的过来,轻歌把手中的地图和写着人名的白纸给他,“把这些人全部带过来,地图上标有位置。” 侍卫疑惑不解,为轻歌做事,也不情不愿。 轻歌冷冷的看着他,“不想死的话,动作快点。” 言罢,手中的明王刀往外丢去,挨着十几名侍卫的脖子射出,插入了朱漆门。 领头侍卫咽了咽口水,一挥手,便带着侍卫离开,拿着青石镇的地图,去找纸上的人。 “轻歌,姬月他怎么样?”云月霞问。 “还没死。”活着就好。 云月霞松了口气,她见轻歌对青柳出手,便知姬月奄奄一息,不过又看轻歌所做的一切都保持着理智,便知道那个男人,还活着。 残阳如血,青石镇轰动,被侍卫们抓走的人都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 镇长府前的几个侍卫私语,絮说了许久后一致决定从镇长府里搬出了一张虎头黑椅出来,放在轻歌面前,谄媚的笑,“夜姑娘站的是不是累了,坐上来休息休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嘲弄的笑了笑,旋即坐在椅上。 这些人不知道轻歌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青柳,不过看如今的情势,青柳难成大器,青石镇群龙无首,只能以她夜轻歌马首是瞻。 这几个谄媚的侍卫以为轻歌是想要青石镇镇长之位,便讨好着。 轻歌双腿交叠,脊背深陷进椅背,双手放在黑椅两侧的虎头手把上,轻敲。 半晌,离开的侍卫们回来了,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百多人,有男有女,不过男的居多,女的偏少。 他们皆是惶恐的望着轻歌,这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正邪难分的王。 “夜姑娘,人都带来了,一百二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领头侍卫将地图和白纸,递给了轻歌。 轻歌点头,慵懒的靠着椅子,微微侧着脑袋,唇边挽起妖冶残酷的笑。 她不说话,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卡Kа酷Ku尐裞網 西边的残日隐没,月明风清,空气里漂浮着压抑,黑云之上,一轮弦月露了半个身子。 有人熬不住了,一甩衣袖,转身要走,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玩意儿,不就一个夜轻歌,还真能翻了天了?” 轻歌不言,站在后侧的云月霞却是蓦地往前,血缨枪出现,她攥着血缨枪,一枪击在男人的侧脑,将男人打成脑震荡。 “谁准许你走了?” 云月霞冷冷的看着匍匐在地痛苦抱头的男人,一枪袭出,贯穿了男人的大腿。 男人犹如野兽般低吼着,压低的声音让闻者震悚,血的味道在黑夜里弥漫,镇长府上的牌匾挂着的夜明珠释放着光亮,街道两侧的火把无限传递了下去,幽然森森的柔光中,剩下的一百二十七人都如惊弓之鸟般害怕着,惶惧的望着虎头椅上不言不语杀机隐隐的少女。 白的发,仿似天地之网,将他们勒死。 寂静如死水般的夜里,唯有腿骨被刺穿的男人的低吼声。 轻歌指腹挑了挑耳骨,“云娘,太吵了。” 云月霞脸上拢着寒霜,杀气凛冽。 痛苦低吼着的男人察觉到云月霞的杀意,惊恐万分,不顾腿上的疼痛,挪动着四肢往前爬,想要逃命,云月霞似黑白无常般不依不饶的跟在男人的后面,血缨枪伸出的刹那,枪尖朝男人的后脖颈刺去。 啊—— 临死前的吼声,将徘徊在夜里的不知鸟儿惊得往天边尽头飞掠而去。 镇长府前,所有的人,都吓得颤抖了一下。 云月霞把血缨枪拔出,如一座冰雕立在轻歌身侧,瞳仁里倒映出七星轮廓纹路。 时间如血滴,缓缓而淌。 子夜,寒风彻骨,那种对未知生死的恐惧,更是泣进了骨髓里。 领头侍卫咽了咽口水,踱步至轻歌边上,恭恭敬敬的道:“夜姑娘,人已经给你带来了,想怎么处置,有什么话,你总得出声不是。” 轻歌懒懒的抬了抬眼睛,忽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 她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面向镇长府的牌匾,轻歌抬眸看了眼天幕上的明月,莞尔一笑,“都杀了吧。” 轻歌的声音很轻,闻者却是如雷贯耳,莫名的寒气涌上了天灵盖,众人震愕骇然,不可置信瞪着那一抹窈窕高挑的背影。 一百多个人,她竟然说杀就杀! 没有犹豫,没有心软,狠辣,无情。 靠近轻歌的领头侍卫也是一震,咽了咽口水,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眼瞳下意识的瞪大了几分。 一百二十七人,人群暴动,想要逃跑。 谁,都不想死。 可他们,都得死! 轻歌侧了侧脑袋,脖颈处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狭长的凤眸里尽是倒映出死神姿态。 血魔刃,凭空出现。 围剿着他们,让他们不得而逃。 无路,可走。 唯有,死!

第460章 生来荒唐,死得窝囊 “夜轻歌,你这个婊砸,疯子,贱人。” “愿你所出,世世为奴,世世为妓。” “你这个狠毒的恶妇,会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 不堪入耳的毒辣话语仿似瓢泼的雨,来势凶猛。 漫天的血魔刃阻挡着他们逃亡,侍卫们心惊的站在一侧,不敢多言,云月霞冷冷的看着面容狰狞的这些人,嘲讽一笑。 轻歌背对着他们,缓慢的转过身来,眸光轻瞥了眼领头的侍卫,“我听说青石镇外有一处蛇窟,汇聚百种剧毒之蛇?” 领头侍卫道,“的确,青石镇外的蛇窟藏在密林里,蛇有剧毒,一旦掉进了蛇窟,实力再高的人都无力回天。” 说罢,侍卫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发寒的看着轻歌。 难道,她是想把这些人放进蛇窟? “都丢进蛇窟吧,死了之后坟墓也浪费土地。”轻歌残笑。 领头侍卫五脏六腑都散发出了冷气,不仅是他,其余人也都惊骇不已,不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女会说的话,该有的手段和心思。 阴狠,残毒。卡Kа酷Ku尐裞網 “没听见?”见侍卫都愣着,轻歌再道了一声。 领头侍卫喉结滚动了下,“夜姑娘,这……” “若你想救他们,也行。”轻歌动容的话让侍卫一喜,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浇了下来,“只要你们代替他们去蛇窟,我就放过他们。” 侍卫们大惊失色。 领头侍卫脸色煞白,他看着轻歌的侧颜,绝色,倾城,冷艳,偏生蛇蝎心肠。 深呼吸了一下,领头侍卫将鞘中的剑拔了出来,“去蛇窟!” 登时,其余侍卫们也都拔出了兵器,包围这一百零七人,逼迫他们去青石镇外的密林蛇窟。 四周,血魔刃翻飞,随时放出致命一击。 云月霞看着侍卫们,摇了摇头。 人,往往如此,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和生命,平日里的朴素善良立即狰狞成恶鬼,换上一副谁也没见过的嘴脸。 一百零七人,害怕着,颤抖着,推推搡搡,叫骂着—— “夜轻歌,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杂种,畜生!” “心狠如你,被浮生境主抛弃,也是活该。” “夜轻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别死,我会在地狱里等你,剥皮抽筋,吃了你!” “……” 慢慢的,声音就小了。 远方还有吵杂的声音,骂的尤其难听,垂死挣扎着,男人女人们,脸色白如纸,煞白的颜彩在这永夜里,活像一具具僵尸。 骂至最后,他们累了。 轻歌如常。 “夜轻歌,我求你,不要杀了我,我还有妻子儿子,我不想死啊。”骂声,成了乞求。 其余人的心理防线,也都被攻溃。 “我还有个年过八十的奶奶,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难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会受不了的!” “我才新婚,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还有在外养家糊口的丈夫,夜轻歌,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发发善心,放过我们。”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你才会这样对我们!” “……” 轻歌坐在椅子上,挑了挑耳朵,眸光氤氲着凉薄之色。 他们有家人亲人舍不得离开的人,她也有。 他们能狠下心对姬月出手,她为什么就得心软? “夜轻歌,你就是一条狗,连狗都不如!” “……” 这些人见乞求没有效果,干脆痛快的骂了起来。 轻歌抚了抚额,满脸的疲态。 云月霞走上前,站在椅子后边,双手穿过椅背两侧,放在轻歌脑袋上,细细的揉着太阳穴,当骂声响起时,她双手手掌轻捂着轻歌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这些污言污语。 富贵堂三楼过道紧闭窗户被人拉开,徐旭东站在边沿处,临风而立,白袍裹身,眺望着镇长府。 她要杀人!杀一百多个人! 过程中,她却不让富贵堂插手。 她情愿自己背负累累骂名,也不想让富贵堂被人骂白眼狼忘恩负义。 适才,轻歌交代云月霞,云月霞便快速到了徐旭东跟前与他说,回富贵堂,不要插手这件事。 至于白纸上写着的人名,用地图标记出来就好。 城外的密林,一个个血肉之人被退进了蛇窟之中,一条条巨大的蟒蛇在蛇窟底下吐着蛇信子,幽然的双眼发出了阴森的光。 蛇窟之上的,都是他们的猎物。 侍卫们于心不忍,几个平时做尽坏事自认为大难临头也不会变脸色的女人们吓得哇哇大哭,寒毛倒竖,趴在蛇窟边沿干呕了起来。 其中有个侍卫和这女人有几分交情,他扶着女人站了起来,认为在夜轻歌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带一个人走,不成问题。 只是他才扶着女人往后走了几步,旋飞于半空之上的血魔刃立即掠下,万刃穿心! 血味扩散,蛇窟里的群蛇欢跃,激动。 其余侍卫见此,震悚不已,不敢再有小心眼。 虽然他们不忍,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把这些人推进蛇窟。 一百多人被相继推进蛇窟,惨叫声淹没在群蛇之中,不绝于耳,在午夜时分听来,更是心跳加速,怕做噩梦。 黎明破晓,晨光熹微。 次日的清晨,一百零七人,都死在蛇窟里,甚至连尸骸都寻不到。 血魔刃颜色变淡,消失。 侍卫们累的满头大汗,却不敢在这孤魂野鬼嘶吼的地方休息,齐齐往青石镇跑,伴随着东方欲晓,那一轮朝阳燃烧着万丈日光,强力炽热的光芒,将世间阴暗的一面折射于地底。 蛇窟里群蛇蠕动,密林外的杂草丛生,青石镇遍地哀嚎。 镇长府灰白,侍卫疲倦,富贵堂大门一关,双耳不闻窗外事。 而对于青石镇来说,那个修罗般的白发少女,宛如恶魔,一夜之间杀了一百零八人,更是让青石镇镇长青柳以一种常人难以接受的屈辱死法,死在了男人的身下。 死时,白花花的身体被人丢在冰冷的街道上,无人管,无处归,自生自灭。 清晨的曙光照耀在她身上,白嫩的身体上尽是青紫的痕迹,遍体鳞伤,皆是撕裂的伤口,撕裂的痛。 有些人,生来荒唐,死得窝囊。

第461章 脑子有点那啥儿 夜轻歌这个名字,继被迦蓝赶走,西寻登基之后,再一次的响彻四星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酒楼里说书的先生绘声绘色,说的栩栩如生,折扇撩着秋来之风,“夜轻歌这个人,诸位都不陌生吧,其父夜惊风,北月战神,曾将北月壮大成四大帝国之首,更是有向六大势力并肩的趋势;其母阎王碧瞳,落花城名媛,一代烈女,一曲惊鸿舞,唱响古今,一剑动乱四国,可谓是倾国倾城。” “而夜轻歌,此人更是传奇,废物,丑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赋过人,西海凤凰山收灵器鼎炉,可炼丹炼器,族比大放异彩,盛世之婚动荡百国,四朝大战,筋脉断裂,引风雪驭春雷,定先皇之罪,扶新皇登基,更是女子中的封侯第一人,迦蓝院长安溯游关门弟子,西寻登基女皇。” 说书先生将前尘过往娓娓道来,讲的那叫个精彩,周围的人一面喝酒一面畅听,如痴如醉。 “昨晚以赌石闻名的青石镇,发生了一件大事,诸位可晓得?”说书先生合拢扇子,往手掌心一拍,吊人胃口。 “青石镇?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与夜轻歌有关的吗?” “……” “不错。卡Kа酷Ku尐裞網” 说书先生手腕微转,开了扇子,扇子摇出凉风,先生神秘一笑,道:“正是夜轻歌!昨晚青石镇镇长被其剥光衣服游街,于今早死去,她更是动用镇长府府兵,将青石镇的一百零八人召集,全部杀了,推进密林蛇窟。” “青石镇外的那个密林蛇窟,诸位应该不陌生吧?” 众人骇然,饶是在生死里来去徘徊的他们,此刻也是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话来。 酒馆边角处,一老一少点了几个菜,喝着烈酒。 “吃完去南冥吧,那里安全。”年轻的那个男人将挂在脑袋上的斗篷摘下,道。 清秀的五官舒服的气质如春风徐徐而来,不是李富贵又会是谁? 坐在李富贵对面的老人正是夜青天,夜青天食不知味,双目浑浊,一夕之间,沧海桑田,他听着说书先生和酒馆里一些酒徒议论夜轻歌如何如何狠辣,心里五味杂陈,百般惆怅。 夜青天点了下头,喝了几口坊间浓烈香醇的酒,草草的吃了几口菜填饱肚子。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夜青天二人,在半途中与东陵鳕分道扬镳,寻安全之地。 东陵此刻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东陵鳕还得护着他老子留下来的百年基业。 “我孙女她昨晚杀了一百多个人?”夜青天囫囵吞枣,狼吞虎咽,突地自饭碗里抬起头来,看着李富贵。 老人的眼神,慈祥,温和,让早已习惯了他粗口乱骂的李富贵愣了一下。 空气波动,扭曲,一缕灵气被李富贵修长的手夹住。 李富贵弹开手掌,灵气在其掌心勾勒出了几行字儿。 这是徐旭东给他的灵气传信,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李富贵的手半握拳头,他满脸郑重,眼色肃然的看向夜青天,“是的,传言非虚。” 夜青天突地愤怒,“一定是他们该杀,否则轻歌不会大杀四方。” 李富贵心弦仿佛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卡Kа酷Ku尐裞網 “从过去到现在,她杀的,都是想杀她的人,每次下手,虽然杀伐果断,可她眼里却是闪过挣扎,她心地善良,可天下不仁,就休怪她无情!”夜青天越往后说,心越是如止水一般。 李富贵静静的听着。 许久,饭菜都要凉了,两人都不再动筷。 李富贵将灵气传信的消息,关于昨晚青石镇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夜青天听。 “他们欺负了轻歌的灵兽?”夜青天诧然。 李富贵点头,道:“折磨的很惨,罪魁祸首就是青柳。” “那他们活该去死。” 夜青天冷笑,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只尊贵慵懒的狐狸,双瞳一紫一红。 李富贵不再说话,沉默着。 他没有跟夜青天说的是,徐旭东在灵气传信里说,昨晚夜轻歌杀青石镇一百零八人之前,让徐旭东他们全部回富贵堂,不牵扯进此事之中。 李富贵浅浅而笑。 是她行事的风格。 万箭穿心的万劫不复之地留给自己,险象环生里唯一活命的机会给别人。 临近的几桌,有几个男人小声的讨论着。 “我觉得这夜轻歌就是个扫把星,克爹克娘克夫,我看她不把天下的人全部克死是不罢休的。”一个有着鹰钩鼻的黑袍男人手掌往桌上猛烈一拍。 “哎哟我的哥啊,你可小声点。”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压低声音,道:“这夜轻歌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这话要是传进了她的耳中,恐怕明天的太阳你都见不到了。” 鹰钩鼻男人嗤笑:“她夜轻歌要是敢,尽管放马过来,我还怕了她一个娘们不成?才十几岁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敢杀人?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对付她这种恶徒,就得好好治治,否则还以为四星的人都跟着她姓夜!” “……” 两人言语,一来二去,酒馆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富贵仔细端详着夜青天的脸色,发现夜青天脸色发黑,灰白,年过七旬的老人怒不可遏,脸上遍布阴霾雷霆。 夜青天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往身后丢去,砸在鹰钩鼻男人的脑袋上,血都溅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皆是震愕。 鹰钩鼻一桌的男人们都站了起来,围住李富贵二人,其中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睛细长,闪着杀光,他一把揪住李富贵的后衣襟,将其提了起来,“你们两个是不是眼瞎了,大哥的脑袋也敢砸。” 李富贵心里腹诽着,别说是大哥的脑袋了,人夜大长老,老虎屁股都敢拔毛。 跟老虎屁股比,这一个脑袋算啥? 想虽是这般想,说却不是这样说,李富贵笑眯眯的,双手拱起,赔笑道:“诸位,家父脑子有点那啥儿……你们懂的。” 李富贵指了指自己脑袋,朝几个男人挤眉弄眼。

第462章 耳瞎?! 夜青天脸上阴云密布,怒瞪李富贵,“我儿子都死光了,你是哪冒出来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这老头说话也忒毒了点。 这会儿,鹰钩鼻几个男人也算是反应过来,李富贵说的那话,就是耍他们玩的。 剑拔弩张,就要动手! 夜青天坐在桌前,不急不缓的拿着筷子故作优雅夹起几篇菜叶儿吃,面对鹰钩鼻几人的来势汹汹,丝毫不惧,脱俗超然,两片白眉毛,嚣张得瑟的抖了抖。 “王八羔子,老子是不是跟你说了,家父那啥儿有问题,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耳瞎是不是?”耳瞎? 李富贵眼疾手快,在尖嘴猴腮的男人即将出手之前,蓦地伸出手,扣住男人的脖颈,往桌上摔去,摔裂了一张木桌,几坛子酒,饭菜也倒了一地。 夜青天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无奈的摇了摇头,嫌弃的看了眼满脸饭羹被李富贵撂倒的人,若林黛玉葬花般,昏花的老眼闪着泪光,惋惜着,“可惜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几盘好菜,喂给猪吃也比这下场好啊。” 尖嘴猴腮的男人狼狈不已,大怒,这老头言下之意,是说他连一头猪都不如。 其他几个男人以鹰钩鼻为首,都怒了。 “兄弟几个在这一带,还从没被人欺负过,你们两个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也敢这般放肆?”鹰钩鼻喝道。 夜青天还在哀春悲秋,感叹摔在地上饭菜,在尖嘴猴腮的男人要爬起来时,下意识的伸出脚,一脚踩在男人胯裆,因袍摆挡着,鹰钩鼻几人的关注点又都在李富贵身上,并未察觉到尖嘴男人的异样。 下身传来的痛让尖嘴男人张大嘴低吼着,只是声音尚未喊出来,夜青天脸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他弯下身子从地上夹起一块菜叶,想要往男人嘴里塞,男人不肯,夜青天怒目圆睁,灵气涌出,逼迫其张开嘴。 尖嘴男人杠不过属于灵师的灵气,只得被迫张嘴,见此,夜青天和蔼的笑了起来,将菜叶塞进去,拍了拍男人的脸,道:“好样的,把其他的也吃了吧。” 众人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是虐待啊虐待~ 鹰钩鼻终是忍不住,提刀,朝夜青天出手,其余几个男人,也都拔出了宝剑。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笑,脚步偏转,左手赫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长刀,指头一用力,出了名的宝刀就成了一堆齑粉,李富贵不给鹰钩鼻反抗的机会,蓦地伸出的手,一把抬起鹰钩鼻,往旁侧十几坛子酒砸去。 砸碎了一地的酒,其余几人也都被李富贵撂倒,李富贵一面出手,一面怒喝,“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是不是?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害臊不害臊?” 鹰钩鼻几人,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相比起鹰钩鼻他们,尖嘴男人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夜青天还在专心给尖嘴男人喂菜,塞饭,脚下的靴子还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跨步上,真是痛的连思考都没有办法了。 男人想逃,只是夜大长老是多腹黑狡黠的一个人的,他不想让他走,他怎能逃? 吃饱喝足,还舒展舒展了几下禁锢,夜青天李富贵一老一少,黄昏下并肩走出酒馆,当真是百里浪淘尽,沧海一声笑。 “敢问阁下,姓甚名谁?”鹰钩鼻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富贵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颇有一副大侠的风范姿态,“本公子姓李名美丽,家父李菊花。” 众人:“……” 出了酒馆的门,李富贵似是察觉到什么,慧黠而笑,往前一跃。 后侧,想要踹李富贵屁股的夜青天一脚踩空,险些摔了一跤摔断了一把老骨头,脱口而出的话也都梗在了喉咙里。 李富贵一副运筹帷幄尽知天下事的模样,嘿嘿的笑着:“是不是又想说去我娘的菊花儿?” 夜青天:“……”小子没皮没脸,他这脸皮再厚的老头子也妥不住。 两人上了马,往南冥赶。 途中,李富贵道:“南冥我有一知己,生死之交,你在他那里,妥妥的安全。” 夜青天的脸色有些黑,“你是认为老夫保护不了自己?” “不,不是。” 烈马上的男人摇了摇头,旋即又道:“你的安危牵连着夜轻歌的命,老头子,你知不知道,全天下人都要不了你孙女的命,可你若是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她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别人要她死,她也会蠢到一命换一命,一头撞死在南墙。” 御马而走的垂暮老人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十几岁,脸上的褶皱又多了些。 太息了声,夜青天自嘲的笑了笑。 他想尽他所能去守着护着这个孙女,谁能料到,多年后的今天,他这个爷爷成了绊脚石。 “你呢?之后呆在南冥?”夜青天问。 一路而来,和李富贵这人也有了点感情,虽说这飘忽的感情建立在恶俗的菊花上。 李富贵冥想了会儿,道:“我要在下月中旬赶到迦蓝,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话,轻歌应该也会回迦蓝,而回迦蓝最好的时机就是下一次洛丽塔测试的时候。” 夜青天眯起眼睛,老奸巨猾,上下打量了李富贵一番,怀着戒备之意,“你该不会是想上我孙女吧?老夫就说怎么一见你就觉得你猥琐。” 李富贵:“……”他真想让夜轻歌把这老顽童带走。 “我不想上轻歌!别把我们关系弄猥琐了!”李富贵怒道。 夜青天惊惶,双手抱胸,“难不成你想上我?” 李富贵:“……”上你二舅爷。 李富贵觉得跟夜青天没法聊了,再聊下去,说不定他会一怒之下,把夜青天按进湖里溺死他。 后来,二人在南冥边界走马观花,晚霞盛血,十里桃花,一条望天的湖,连接着崎岖的两岸,李富贵抬眸,瞳孔里映出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如许多年前自雨夜里淌过的浮云霓裳。 “我未来的妻子在迦蓝,我要去守着她,不然就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他说。

第463章 四星第一,占卜世家! 青石镇。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和云月霞二人,干脆呆在镇长府里,此时若去富贵堂里混吃混喝,只怕前面做的铺垫都是白费。 这些日子,四大帝国局势紧张,轻歌离开西寻不出两日,辛阴司便登基为皇,东陵鳕回到东陵后,稳定了两部的局面,海啸瘟疫虽死了很多人,好在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南皇太子死后,野心勃勃的皇子们都崭露头角,锋芒必争,温文尔雅的七皇叔沐七流放边境,竟是成了边境百姓们爱戴的将军,其赤子之心,诚诚恳恳,为黎民,为苍生,赢得民声。 至于北月,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北凰坐上皇位后,文武百官虽一直上奏恳请他选秀女,尤其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北凰没有后宫,没有女人,白昼黑夜,一心为社稷之事而忙,或是勤苦修炼。 西寻南皇二国有排挤北月的意思,东陵国中立,北月腹背受敌,虽未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国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北月的官员们,虽怒,却也没办法。 此次四国动乱,四国之中,唯有北月安好,怎能不让其他几国怀疑,是不是北月做了手脚? 这个罪名,北月得替冥千绝背负,这口气,就算是再想出,也得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云月霞盘腿坐于七星阵法之中,轻歌斜卧在贵妃椅上,看着于星光里倾世清贵的女人,不由淡淡一笑。 若是时光追溯到那日宴会,第一次看见云月霞的时候,恐怕她怎么都想不到,日后她与云月霞会有这么深的羁绊。 君子之交淡如水。 轻歌讶然,嫣然,笑,君子?说她吗? 云月霞蓦地睁开了眼,瞳仁七星,棱角分明,诡谲暗黑,纹路古老,她皱了皱眉,“七道主星位置移动,你的命格星波澜不惊,至少三个月内,不会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发生,不过不能就此放松戒备,居安思危,否则下次再遇到此次西寻发生的事情,难以杀出一条活路。” 轻歌点头,西寻的事,的确是她疏忽了。 云月霞突地盯着轻歌头顶望着,瞳孔紧缩,额上冷汗密布。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眼波微动,“怎么了?难道是……” “君主气运?” 轻歌骇然,君主气运释放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而且,只有占卜师用七星慧瞳才能看见,云月霞一向淡然居之,天塌下来了也不会花容失色,唯有君主气运能解释她现在的样子。 云月霞点头,“你天灵盖上的气运,变成了紫色。” 正印证了明月囚歌里的记载,罡阴之体的处子女子登基成女皇后,捣碎的心脏熬出的药,可提升自身气运,化解前路凶险,甚至还能提高机缘。 轻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月霞吐了口气,起身的时候七星阵法的光火消失,“木已成舟,没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轻歌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若天下人与你为敌,你就去迦蓝。” 云月霞道:“迦蓝是四星第一大学院,亦是六大势力之一,要是背后之人故意把心脏熬药的事情泄露了出来,迦蓝能护你暂时周全,只要暂时的安危就行,不过日后,你不能以夜轻歌这个身份出现在四星。” “不能以夜轻歌的身份出现在四星。” 轻歌斜躺在贵妃榻上,柔嫩的指腹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她蓦地抬眸,“你的意思是假死?” 云月霞“恩”了一声,道:“届时,心脏捣药的消息若传了出去,整个四星的强者,都是你的敌人,他们都要你的心脏,你现在也才先天八重而已,即便你是灵师,也会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当然,这是穷途末路,你在迦蓝的话,迦蓝会帮你挡去一些危险,但这到底不是长远之计,只能制造出一个夜轻歌已经死了现场,你还是你,夜轻歌却死了,可你只要活着就够了,等他日你强大到巅峰,再告诉这些人,你,是夜轻歌。” 轻歌头疼,云月霞的计谋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不过——” 云月霞话锋一转,又道:“七星阵法上显示的是你三个月之内一切安好,背后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若他真想让你心脏捣药的事情泄露出去,又怎会等到三个月开外?” “会不会是……”轻歌嗫嚅着,“会不会是那个人想要我的心脏,才会大费周章的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也不对。” 轻歌蹙起眉头,联想到第五个帝国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背后之人她猜测是冥千绝,也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肯定。 仿似跌进了迷雾之中,四周都是山,看不清眼前的路,她怎么走,都是错的。 “等等!” 轻歌抓住了脑海里稍纵即逝的一道闪光,“云娘,我记得你曾说过,明月囚歌的拓印,只有寥寥几本,唯一一本真迹,更是把四星挖地三尺也寻不到?” 云月霞点了点头,“明月囚歌很稀罕,占卜师也少。” “若是如此的话,知道心脏捣药的占卜师也不多,我们之前断定了背后之人是占卜师……”轻歌虚眯起眼睛,突地放声大笑。 云月霞有些愣住,不知轻歌为何而笑。 “云娘,你可知道四星大陆的占卜师有多少?”轻歌凝住笑,问。 云月霞蹙眉,“这个不好说,占卜师都是散乱的,通过各种机缘进入占卜一族,并非纯正占卜族的血统。” “占卜族?血统?” “是的,在很多年以前,强大、深不可测的占卜师们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家族,是占卜世家,曾经,他们实力盘踞四星第一,再强大的修炼者都不敢惹怒他们……”云月霞侃侃而谈,“据说,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轻歌心脏漏跳了一拍,好似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一切谜团的始端。 “不知道。”云月霞摇了摇头。 轻歌轻咬下嘴唇,片刻,问,“能查出来吗?” “明月囚歌里有记载,但是记载的那一页被烧毁了,我使出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补好那一页,不过一个名称而已,给我一段时间,我应该能查出。”云月霞道。

第464章 阴魔命格星! 轻歌问:“明月囚歌能让我看看吗?” “没问题。” 云月霞自空间袋里拿出牛皮纸包着的明月囚歌,递给轻歌,轻歌翻看了前面几页,问:“你所说的占卜世家,后来呢?他们怎么了?” “后来,他们死了。”云月霞道。 “死了?” 好似有人拿着敲鼓的棍棒,往轻歌心上卖力的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占卜世家一夜之间,从这片大陆上消失,有人说是被人灭了,也有人说他们强大到了一定的境界,去了另一个位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四星大陆,并没有占卜世家,故此,占卜师虽然稀罕,却行走在黑夜,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不过四星大陆上依然有一些顶级的占卜师受人尊敬,或是隐于各大势力,或是留心百国之中。”云月霞缓缓而道。 轻歌泯然,垂下的眸子,目光虽然落于明月囚歌,却并未将纸页上晦涩难懂的字看进去。 她只觉得,脑子里装了浆糊,一团乱麻之中有一道闪电,无论她怎么抓,都抓不住。卡Kа酷Ku尐裞網 明明能将所有事情弄清楚,可就差一个关键的点,她的思绪止于此。 只差一个关键! 后续,轻歌与云月霞继而讨论了一些形势问题。 “没多久就是洛丽塔测试了,你要去吗?”云月霞问。 轻歌勾唇一笑,“去,当然要去。” “云娘,你呢,要和我一同去迦蓝吗?”轻歌道,有些担心的看着云月霞。 云月霞明白她的担心,她此次和轻歌一同去了西寻,只怕已经暴露了占卜师的身份,轻歌怕幕后的人,会对云月霞出手。 “无需担心我,我可是占卜师,怎么会轻易死?” 云月霞道:“你去迦蓝后,我会离开青石镇,找一些占卜大师的真迹,你放心,我虽然远离你了,但你要记住,我一抬眼,就能看见你的命格星,你的生死,没人比我更清楚。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惆怅。 云月霞:“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 轻歌抬眸,“什么事?” “在西寻的时候,姬月消失,你把自己关在鸾凤宫后殿不吃不喝十来天。” 云月霞在轻歌旁侧的蜀云椅上坐下,“那段时间,我用占卜之术窥探你的星象,在你的两颗命格星旁发现了一颗猩红的阴魔命格星。” “阴魔命格星?” 轻歌对占卜之道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命格星的深层意思,至多晓得自己的两颗命格星,与古战场的尊后凤栖命格相同,结局悲惨,并不知还有阴魔命格星。 提及古战场尊后,轻歌便想起了还放置在虚无之境里的倾城骸。 与倾城骸一同拍卖的还有火云珠,拍卖结束后她本想在洛丽塔测试前安静的炼制出一把兵器来,哪知世事瞬息万变,容不得她思索,就已变成如今这番局面。 “对,就是阴魔命格星。” 云月霞解释道:“占卜一道中,有七种命格星象,其中又以你的两颗命格星为首,诅咒命格星排名第二,其次是阴魔命格星,这三种奇特命格星占了三甲位置。” “阴魔命格星,顾名思义,魔化,一旦魔化,实力突飞猛涨,只是嗜血而生,如同魔鬼一般,若为男子,则是阴阳人,若是女子,身体娇柔却是石化的状态,不能生育。历史上有五个人拥有阴魔命格星,一男四女,男子思想畸形,所过之处残尸遍地,饿殍遍野,死时悲愤不已,愿苍天不公,生殖器对天,将所有灵气都灌入了生殖器中,辱骂苍天,自爆而亡。” 闻言,轻歌眸子微动,目光轻闪,四星大陆上竟有这么多离奇之事。 不过她也能理解,身为男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阴阳人,尤其是与生俱来的,太监后天阉割,在环境影响下反而还能承受这种打击。 可一个人,一出生便是如此,就会怨天怨地。 恰巧的是,一个阴阳男人,还是阴魔命格星,有着极高的实力,他不会去普度众生,他只会杀戮,将那种辱天骂地的愤慨,转为杀伐,饮血而睡。 “那四名女子的结局呢?”轻歌问。 云月霞沉思了会儿,道:“最早被占卜出有阴魔命格星的女子,嫁做人妇,只是无法生育,丈夫背弃她,婆婆更是恶言相向,甚至会殴打她,后来进府的小妾,设计害她,她被剜了双眼,却触发了阴魔体质,一怒之下,竟是将丈夫一家七十三口人,全部杀了,从此走上杀路。” “除了最后一名女子遇见良人过上了神仙眷侣的日子外,其他两名女子,都命运多舛,一个成为了女帝,可惜与你一样,是罡阴之体,被占卜师发现后,公之于众,天下人得知,都想杀了她,她的结局是暴尸荒野,没了心脏,另一个为情所困,可惜她所爱的男子接受不了她不能生育的事实,娶了如花似玉美娇娘,女子嫉恨着,便杀了这个女人,男子看见后,也是一怒之下,将她给杀了。” 悲剧,都是悲剧。 五个就有四个是悲剧。 轻歌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阴魔命格星与我命格星挨在一起,问题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云月霞眉峰拧在了一起。 在她要继续往下说时,轻歌递过去了一杯茶水,云月霞点头算是谢过,接过有些凉意的茶杯,痛喝了一口,似是不痛快,直接拿过茶壶,一口饮下。 爽! 讲了这么多,也的确有些口干舌燥。 茶壶见底,云月霞把茶壶放在桌上,继而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人想杀了你,二是她想护着你,就这么简单。” “可知道有着这阴魔命格星的人,是谁?或者说在哪个地方?” “是谁不知道,不过可以断定的是,是女子,在四星大陆最北的地方。”云月霞道。 因这颗阴魔命格星与轻歌离得近,她特地占卜过许多次,才得出了这么多来之不易的信息。

第465章 少做一些孽 四星最北的方向—— 极北之地! “倾城,是她!”轻歌道,声线轻颤。卡Kа酷Ku尐裞網 “何以见得?” 云月霞只晓得夜倾城离开北月去大陆险象环生的地方历练,并不知道她去的是极北之地。 “倾城去了极北之地历练。” 闻声,云月霞沉默了。 夜倾城她见过,是个清冷绝色的姑娘,偏生骨头硬,倔强偏执;她也听轻歌讲过这个人,抱着一把伏羲琴,在轻歌危难时挺身而出,将自己性命放在九霄云外,眼里只有她。 “可若是倾城的话,你以前就应该会发现她的阴魔命格星。”轻歌忽然道,黛眉微拧,认定阴魔命格星是夜倾城的念头有些动摇。 这样也好,拥有阴魔命格星也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想着日后夜倾城能觅得良人,儿女一双,过着现世安稳的日子。 若是不能生育的话,一般男人很难接受自己女人某方面出问题。 云月霞却是摇头,“阴魔命格星并非天生的,而是后天激发了阴魔体质,再触发命格星,成阴魔,若夜倾城是去极北之地历练的话,我过些日子会去打探打探极北之地的消息。” “也行。” “……” 轻歌与云月霞在青石镇镇长府畅聊,四大帝国以及天下却已经开始动乱,火焰龙出世之事,让荟萃的强者们占为己有。 想想看,本身实力已是大陆巅峰,若是能契约一头龙,不仅战斗的时候能让力量倍增,关键是带出去,多拉风,亮瞎世人的眼,那感觉,简直是倍儿爽。 仅仅两三日的时间,四星大陆上都在疯传,火焰龙之主是北月斗兽场场主冥千绝,他前几个月契约了毁灭凶兽火焰龙,为了保全自身,不让世人发现窥测,便设计演了一场丹田破碎的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丹田破碎,反而让那些喜欢疑神疑鬼的尊者们,愈发笃定,火焰龙的契约者,就是冥千绝。 凡事没有空穴来风—— 斗兽场的生意红红火火,只是这些人关注的焦点不再是斗兽,而是,冥千绝和他的龙。 北月王朝帝都城也涌入了杂七杂八的人,或是佣兵,或是杀手,或是孑然修炼者,或是各方势力派来逝水的人。 一时间,帝都城,好不热闹,而上位者们也头疼的很。 虽说这些人的目标是冥千绝,可一旦发动战斗,须知,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战斗,能将这帝都城夷为平地,而帝都城的一砖一瓦,都是历时百年沉淀而来,缺了个角就已经够让人心疼了。 地宫。 冥千绝整个人都湮没在阴影之中,冷鸷的脸,鹰隼般的眸,犀利冷锐,他全神贯注,双目紧盯着玉石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棋子连在一起,分为黑白二色的线,将棋盘划分,胜负难分。 “主子,冥幽阁下来了。” 媚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几根参天两人合抱大小的石柱伫立在殿内的四个方向,柱身上雕镂着玄武朱雀等四大古之神兽。 女子娇媚的声音才落下,便有脚步声响起,来人一袭月牙色的袍子,脑袋上戴着斗篷,斗篷里是炼狱和深渊,看不清俊秀的眉目,只窜出了几缕杂乱的青丝。卡Kа酷Ku尐裞網 花影扶着他往内走,冥幽兀自停下了脚步,温软的声音自斗篷内传出,“花影,我和哥哥有些事想谈,你且出去。” 花影衣衫盛雪,精致的脸上覆着一层面纱,她蹙了蹙眉,警戒的望着如凶猛野兽般蛰伏在黑暗之中的冥千绝,冥千绝太危险,她不想冥幽和他单独在一起,可冥幽说的话,她不能忤逆。 花影退了出去,与媚娘一同站在殿外,一颗心,却都吊了起来,时刻关注着殿内的动向。 只怕冥幽出了什么事,她会发疯似得冲进去。 殿内,冥幽朝冥千绝走去,脚步声很轻,如幽灵一般。 冥千绝依旧专心于棋盘,黑眸似能滴出墨来。 临近了,冥幽的声音在冥千绝耳边响起,“哥哥……”好久不见。 “啪——” 嘹亮的一巴掌,打在冥幽脸上,将挂在其脑袋上的斗篷都打了下来,森然惨淡的光芒中,冥幽的脸煞白,唇瓣也有些白,蔓延而出的一缕鲜血却是将唇纹染成了猩红之色,妖冶,欲滴。 花影听见声音,心下一紧,转身就要往内走,一条莲藕般的臂膀,拦住了她。 花影冷冷斜睨着媚娘,“让开。” “他们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掺和?” 媚娘嘲笑,“你我都是奴隶而已,又何必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什么身份,就做什么身份的事,别妄想僭越。” 花影紧咬着下嘴唇,恨不得将唇给咬破,媚娘的话,比千万刀剑还来得犀利,她无奈的站在一侧,脸色白了几分。 媚娘扯了彻唇,讥诮。 “手疼吗?” 冥幽身材纤细,皮肤白得透明,脸上的掌印异常清晰,他浅笑的看着一身暴戾的冥千绝,问。 冥千绝双眸暗了下来,声音低沉,“为什么要见夜轻歌?你把第五个帝国的事情告诉她了?她知道多少?” “她知道她该知道的。”冥幽道。 “占卜的事她可知道?” “家族秘密,我会跟她说吗?”冥幽反问。 “见她的目的?” “不忍。” 闻声,冥千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没想到,你冥幽也有不忍的一天,你杀的人可不比我少。” 冥幽沉默,睫翼轻颤,不言。 “冥幽,你变了。”许久,冥千绝道,“你把我们的灭族灭国之痛全忘了,三万五千个族人,死时连血都被人吸干了,你曾跟我说要这天下人陪葬,而今却又起了不忍之心。” 冥幽虚弱一笑,“我没忘,只是,灭族灭国之恨,为何要让一个无辜之人来背负?她才十几岁……”说至此,冥幽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他也会说这种矫情的话。 “我们逃亡的时候,也都才七八岁,谁想过我们是不是无辜呢?”冥千绝狰狞着脸。 “我没几年活头了,就想着临死前,少做一些孽。”

第466章 苍生要你死 冥幽说完第一句话时,冥千绝的心揪在了一起,万分的疼,不管这么说,冥幽都是他血溶于水的弟弟,可当听到冥幽后面那句话,滔天怒意燃烧而起。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大手挥起,想再次朝冥幽脸上打去时。 半途中,被冥幽攥住了手腕,冥幽眼瞳黑白分明,深邃柔和,他温和的注视着冥千绝,平静的道:“你记得我们逃亡时遇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吗,你当时说他是丑陋的魔鬼,你现在的模样,和当时的他,很像。” 冥千绝的心在发颤,彼时,庞大的家族将近四万人全部死了,他们二人东躲西藏过上了逃亡的日子,第一年的时候,两人无意中进了一家府邸,被恶奴抓住,关进了柴房圈养着。 恶奴有断袖之癖,冥幽把身上唯一的一颗假死药给了冥千绝,冥千绝得以逃脱,冥幽却在那间柴房里,遭受了闻所未闻的折磨,冥千绝被当做尸体丢在乱葬岗。 等他回到那间柴房时,看见身材魁梧的男人压在冥幽身上,冥幽目光呆滞,冥千绝一怒之下,拿斧头劈男人的后脑勺,血溅了他一脸。 他急急忙忙的拿外袍把冥幽裹起来,冥幽脸色惨白,说:“哥,我好想死啊。” 地宫内殿,冥千绝回过神来时,花影已经搀扶着冥幽走远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双目有些充血,他右手握拳朝桌上狠狠砸去,砸碎了瓷杯,瓷杯碎片割破了他掌心的手。 媚娘走了进来,看见冥千绝颓废的样子,柳眉轻蹙。 “媚娘。”冥千绝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主子,我在。” “我错了吗?” “主子没错。” 是啊,他没错,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旗开得胜的那一天,在这条放逐之路上,牺牲她一个夜轻歌又算是什么? 言归正传,冥千绝妖孽着,一面把插在手掌肉里的碎片拔出,一面道:“看来火焰龙的契约者是夜轻歌,不过她还真是聪明,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夜轻歌怀疑你了?” “她是狼。”警觉性很强。 “四星大陆的上的尊者都来了北月,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流连在斗兽场,只怕过些日子就指名道姓要找主子你的麻烦了,我们……”媚娘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千绝冷哼了一声,“离开北月,暂时销声匿迹。” “那夜轻歌呢?”媚娘问。 冥千绝眉峰微抖,“夜轻歌接下来应该会去迦蓝,有虞姬在那,不用担心。” “……” 且说轻歌,与云月霞畅聊后,一心都在明月囚歌上,明月囚歌记载了很多关于占卜一道的事情,轻歌福至心灵,想着,她是不是也能成为一名占卜师。 云月霞得知她的想法后,毫不客气的说:“放弃吧,你没有占卜的天分机缘,一点儿都没。” 轻歌窘,这太打击人了。 轻歌继而翻看明月囚歌,在第七页看到了轮回大师和凤栖的对话。 轮回问:天下兴亡,衰败,昌盛,需要一个人来推动。 凤栖:那个人是谁? ——有两颗命格星之人。 ——我。 ——尊后,若苍生要你死,你死是不死? ——我不想死,又活得了吗? …… 云月霞看见轻歌出神的盯着第七页看,垂眸看了眼二人的对话,片刻后,道:“你和凤栖,命格相同,本质不同。” 轻歌合起明月囚歌,斜躺在贵妃榻上,笑,“哪里不一样?” “凤栖是古战场的战神,轮回大师是当时最厉害的占卜师,据我所知,轮回大师与凤栖尊后以兄弟称之,高山流水觅知音。” 轻歌安静的听着,云月霞徐徐道来,“故此,轮回大师会全力以赴,保全凤栖尊后,再怎样也不会让她死得凄惨,可凤栖尊后,她虽强,却没有负隅顽抗的精神,她自以为天道轮回有始有终,既然天注定了她要亡,她再怎样,都是垂死挣扎罢了。她的死,是注定的。” 轻歌和凤栖尊后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能将两人扯在一起的,无非就是独特的两颗命格星。 而轻歌在明月囚歌的第七页也看得出,凤栖是顺水而流之人,她虽知自己的结局是死,不悲不喜,不怒不恼,不试图去改变这个结局,也不日渐消沉,而是在活着的时候,让凤栖这个名字,震彻四方。 “可你不一样。” 云月霞又道:“你的骨子里装着火,固执,倔强,不甘,你认为没有人可以剥夺你的生命,哪怕是这天下苍生,你不杀无辜之人,可一旦惹怒你,便是哀鸿遍野,你有你的执着和你的原则,哪怕是至高的神,也不能撼动。” 一路走来,云月霞亲眼看见她从炼狱深渊里爬出,从被人践踏的废物,成了侯爷,迦蓝未来的继承人,女皇…… 弱者有千万种,可强者,优秀的人,往往都有个相同点。 坚韧的精神和不服输的信念—— 轻歌苦笑。 有侍卫敲门,“夜姑娘,拍卖场的释音公子请夜姑娘和云娘去拍卖场小聚。” 释音公子? 轻歌转头,与云月霞对视一眼。 轻歌将那日在拍卖场,释音与她下棋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知道轮回大师?还有轮回大师和凤栖尊后的棋谱?”云月霞认真思索,“唯有占卜之人才知道轮回大师的厉害,他们之间的确下过一盘棋,与其说是下棋,倒不如说下的是天下,这盘棋是死局,我也只是耳闻,想要得到棋盘,难。” 轻歌点头,言之有理。 “看来这释音公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云月霞眯起眼睛,冷笑。 “我倒是觉得他想见你。” “我?” “对,就是你。” 轻歌道:“他不是让我过去,而是我们一同过去,他应该把你的身份背景都打探清楚了,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占卜师了。” 毕竟,只有占卜师才对占卜师感兴趣。 云月霞恍然大悟。 轻歌轻笑一声,将明月囚歌还给云月霞,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吧,这释音公子长得真不错,又是拍卖场的主持,钱财底蕴浑厚,是个金龟婿,云娘可要好好把握。” 云月霞:“……” 她都是半老徐娘的人了。

第467章 芳龄十八,村头一枝花 青石镇。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云月霞二人进了地下拍卖场后,被一名婀娜女子领到了延楼。 释音身着紫袍,腰佩翠环,他坐在桌案前,翻看一本泛黄的古书,古书用牛皮纸扎实的包着,屋内就他一人,轻歌二人来时,释音将手中的古书放下,云月霞目光淡淡一扫,只一眼,便得出结论。 “他手上的书,是明月囚歌的拓印。”云月霞轻声道。 释音朝二人抱拳,莞尔一笑,“两位,请上座。” 轻歌落落大方的坐下,云月霞也不拘谨,释音风度翩翩的站在一侧,他抬起手,拍了拍洁白手掌,便有披着纱衣的如花美人过来斟茶,轻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倒是想看看这释音公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若说之前她认为释音是占卜师只是推测的话,当云月霞将明月囚歌说出来,那就能断定了。 释音寡言,云月霞品茶清闲自在,轻歌大老爷们似得坐着,翘着二郎腿,软靴抖了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释音,看的释音一阵头皮发麻。 轻歌突地出声,“敢问释音公子,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噗—— 若非云月霞在江湖里历练出了镇定的本事,恐怕早就一口茶水喷到了轻歌脸上,她嘴角抽搐的看着轻歌,一直给轻歌使眼色,对男女之事,她当真是死了心也没了兴趣,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也都一样,一个北月皇就已经够她受得了,要是再来一个,她这把老骨头真是折腾不了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好似没有看见云月霞的挤眉弄眼,侧着脑袋看着释音,释音这长相,放眼四星,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少皆宜男女通吃,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就只有她家小狐狸了,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是个原因。 小狐狸若是知道轻歌内心的想法,只怕会不屑的哼一声,傲娇的撇了撇爪子,然后幽幽的来一句,大爷我才没这么娘。 释音闻言,也是如遭晴天霹雳般震悚着,目瞪口呆,额上整齐的落下一排黑线。 芳龄—— 这个词貌似是问姑娘的吧。 干咳了一声,释音道:“客官,奴家芳龄十八,村头一枝花,尚未婚配呢。”言罢,朝轻歌抛了个媚眼。 轻歌:“……”得,遇上劲敌了。 云月霞低头垂眸,眉角眼梢都是浓郁的笑。 “释音公子,有事就说吧。”轻歌喝了口茶,道。 释音敛起了脸上的笑,端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一本正经,“两位应该也猜出来了,我是占卜师。” 云月霞柳眉微挑。 轻歌勾唇而笑,“释音公子也应该知道云娘是占卜师,而我,命格与古战场凤栖尊后一样,有两颗命格星,大家都是痛快人,喉咙里有话就得一口气说出来。” 来时,脑海里千回百转,轻歌几乎能猜出释音找她和云月霞来的目的。 占卜师信念很强,释音可能与云月霞一样,想解开占卜谜团,尤其是她这种已经注定了死局的两颗命格星。 窥天机,逆天而行。 释音也不瞻前顾后,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月囚歌这本书是我在南冥历练时因缘巧合下捡到的,后来无意中得到了轮回大师的传承,轮回大师余留下的光影残魂对我委以重任,让我去找有两颗命格星之人,若她顽强倔强,就追随她,陪她一起搅乱天道轮回,渡过生死劫。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抬眸与云月霞对视,云月霞的机缘也得到了一些传承,不过轻歌难以理解的是,古战场的轮回大师,怎知多年后的她有两颗命格星? 释音道:“我占卜了三年,也没有发现两颗命格星,直到去前年,天降异象,我及时占卜,发现拥有两颗命格星之人在北月,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知道那个人是你,夜轻歌。” 他以为轮回大师要他追随的人,是个强悍的王者,可当他知道是个小姑娘之后,尤其是这个小姑娘还是个闻名遐迩的废物,脸上的紫红胎记尤为丑陋。 那段时间,释音特别失落,将明月囚歌这本书拿去垫桌角,再也不理会占卜之事,专心主持各个地方的地下拍卖场,直到某日听到婢女们讲北月王朝夜家的三小姐被人送上断头台后绝地反击。 至此,他开始重新审视夜轻歌这个人。 那日拍卖场的棋局,是他与轻歌的第一次交锋,轻歌破解死局的方法过于残暴,惊心动魄,虽没让释音特别满意,至少没失望。 往后,轻歌在青石镇,杀伐果断的解决掉那一百零八人后,释音这才打开心扉,决定追随她。 兴许,她现在还不够强,他能等,等她成为无上至尊的那一天。 听完,轻歌莞尔,泯然,“所以,你的意思是?” “若姑娘不嫌弃,释音愿一生为姑娘效力。”释音突地站起身,拱起双手,上半身微微俯下,道。 “我怎敢嫌弃释音公子,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轻歌喝了口茶,道。 “姑娘请问。” 释音一副竖起耳朵,以为轻歌要问什么严肃深沉的问题。 哪知,这货现在的心都放在她家云娘的人生大事上。 “有没有意中人?” 云娘眼角嘴角都抽了几下,她看了眼窗外街道的车水马龙,情愿就这么跳下去一死了之。 她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这厮竟想把她和年轻的小伙子凑成一对。 现实吗? 释音愣了愣,旋即,有板有眼认真的回答着,“曾有个意中人,可惜,这么好的一颗白菜被猪拱了。” 轻歌:“……” 咳了一声,轻歌问:“那现在还有吗?” “没有。” 轻歌笑眯眯,没有才好。 “云娘,你可方便留下来?”释音的目光落在云月霞身上。 云月霞一惊一乍,背部起了冷汗,“什么?” “留在拍卖场,陪我。”释音道。 云娘的脸色变了几变,现实苍白,而后是涨红,脑子都在发热,释音凑上前,两人近在咫尺,脸庞对着脸庞,“云娘可是不愿意?” 有戏! 轻歌笑了,奸诈的活像只老狐狸。

第468章 爷美不美? 若说轻歌问释音芳龄多少时释音一头雾水,再之后轻歌有意的往这边扯,释音只一会儿便明白过来轻歌这是想做红娘,见清贵淡然的云月霞一直对轻歌使眼色,模样有几分的腼腆可爱,不由的想调戏一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调戏是调戏,却也是真心话,占卜师难得可贵,遇见个说得上话的,定要一同好生研究着。 轻歌干脆也不回镇长府了,与云月霞住在地下拍卖场,咱释音公子可是实打实的土豪,娇媚一笑,阔气的说:“拍卖场的东西随便拿,都是小爷的。” 轻歌双眼放光,郑重其事的拍了拍释音的肩膀,“释音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爷们的一面。” 释音:“……”他一直都很爷们好不好。 “云娘!”释音大叫。 “啊?”云月霞有些发愣。 “我爷不爷们?” “爷们。” 轻歌看着云月霞无奈的摇了摇头,砸了砸舌,“果然,女大不中用,胳膊肘往外拐。卡Kа酷Ku尐裞網” 云月霞:“……”她怎么不知道她有个娘亲叫做夜轻歌? 轻歌大笑,却是由衷的高兴,云月霞成为占卜师后,一心为她,总是一个人占卜,摆七星阵法,身边若多一个人陪伴,也是好事。 是夜,凉风几许。 轻歌盘腿坐于床上修炼,吸收天地间的精纯灵气,牵引至紫、红两簇丹火上提炼,淬炼浓缩后,灌于扎实强劲的筋脉之中,巩固筋脉的自身力量。 修炼者体内,一共有二十四条筋脉,当然,这二十四条筋脉是对于修炼者而言的,与灵气相辅相成,在锻造的过程中愈发的强大,坚韧。 先天十三重,是修炼途中最为基础的部分,俗话说的好,房子要盖好,这基础可不能马虎,故此,轻歌对待修炼之事,态度一向严谨,聚精会神,绝不疏忽。 来四星大陆一年多的时间,她从丹田破碎无法修炼到如今的先天九重,突破速度的确闻所未闻,可一路走来,她都是实打实的,浇灌的汗水,与别人相比,只多不少。 一次次,她能险中求胜,很大原因,靠的是她在现代修习的格斗,古武。 不论是实战、还是必杀,她都相当有经验,这些经验,用无数次生死换来,并非换个身体就能抹灭。 许久,轻歌睁开眼,月色透过窗棂,银白的发,如腊月的雪,轻歌吐出了一口浊气,感受着筋脉的充实和丹火中灵气的敬佩,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苍白的脸色红润了几分。 虚无之境里,迷你形态的火焰龙围着蜷缩在王座椅上的小狐狸兜着圈子,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它可记得化成龙蛋的这些日子,这丫的把它当成球来踢。 只是,小狐狸虽然还在休养沉睡之中,余威却还是存在的,火焰龙围着王座椅兜了半天的圈子,也不敢真对小狐狸干嘛。 最终,火焰龙急了,想极有威严的对着姬月里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吼,谁知吼声变成了狗吠,一道“汪”的声音简直是冬夜里的一盆冷水,让人打了个激灵。 杀戮血狼趴在没有灵魂的血傀后面,听见火焰龙的声音,猩红的狼眼好似翻了翻,眼白对着火焰龙,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狗叫般的声音出口,火焰龙也是呆住了,惊得捂着喉咙,双瞳瞪大,犹似妙龄女子楚楚动人,听到嗒嗒的脚步声,火焰龙立即转过身委屈的看着来人,黄豆般的泪珠儿在眼睛里打着转儿。 委屈,太委屈。 它堂堂正统血脉的龙族后代,经过千百年后的涅盘出世后,不但没有威风八面,反而窝囊的血狗叫,要是火焰龙它八辈祖宗听见这一道突兀的声音,只怕会从土里爬出来掐死这个不孝的火焰龙。 而轻歌走进虚无之境听见狗叫声时,脚步登时顿住,当她看见火焰龙满眼泪水委屈可怜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怪里怪气的犬吠是火焰龙的杰作,当下捧腹大笑,笑得人仰马翻。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龙在狗叫。 火焰龙那叫个憋屈儿,愈发觉得这笑声刺耳,侮辱了它龙的尊严。 怒之,火焰龙张嘴,喷出了一口明黄火焰,火焰中心,氤氲着猩红的光弧。 火焰龙在咆哮,它在表示它的愤怒。 “吵死了。”躺尸般的小狐狸,突地动了动小爪子,掏了掏耳朵,不悦的道。 听见久违的声音,轻歌满心欢喜,无尽杀戮都化为了绵绵柔情水,她急忙走上前。 小狐狸身上的毛发重新长回,比之以前的更加柔顺。 轻歌心颤,他是妖王,哪怕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折磨,死死的睡上几日后,便能恢复如初,这治愈的能力和速度的确骇然,身上不会留下一道疤。 他皮肤光滑妖孽祸水,好似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可轻歌知道,这看似完美的背后,是他不愿提及的苦痛,再重的伤,天大的痛,很快就好。 轻歌沉思时,姬月身上紫红光火妖娆,身形扭动时,着红袍的绝世的男子便邪佞妖魅的斜躺在泼墨漆黑的九龙王座椅上,暗黑的气息,狭长的眸,深邃的瞳,细长的眼角微微挑起,惑乱众生,偏偏衍生出了几分高昂杀气,不动声色取人性命。 “爷美不美?”姬月微微扬起下颌。 轻歌满额黑线,如实回答:“美。” 以她对姬月的了解,不把这个美字说出来,就没完没了的。 答案让姬月很满意,姬月一笑,又问:“爷和释音,哪个美?” 说着,还朝轻歌抛了个媚眼。 动作虽然颇为滑稽,可不得不说的是,姬月长着一张天生让人嫉妒的脸,俊美,邪妖,这样一张脸,抛出的媚眼,基本上能抛进姑娘的心里。 轻歌精神恍惚,有些颓败,自家男人长得比自个儿还美,会不会太失败了些? 姬月大手一捞,临近的轻歌便被他搂进了怀里按压在双腿上,男人上半身俯下之时,轻歌的身体也在往后倒,姬月夸张大笑,在其额上狠狠落下一吻。 “想死爷了。” 他狷狂,他温柔,他霸道,他疯狂,他无理。 都是他——

第469章 禁忌灵器 火焰龙瞥了眼王座椅上暧昧的二人,羞红了脸,立即抬起一双爪子捂着眼睛,只是视线穿过爪子缝隙,猥琐的盯着轻歌、姬月看。 杀戮血狼冷冷的朝这边瞥来,当真是世风日下。 小狼寻思着,什么时候让轻歌去契约一头母狼来,生一窝狼崽,在这虚无之境安家得了,说不定日后这片空间,能繁衍出子孙万代,山清水秀,蓝天白云,想想就有些激动。 这种想法,日后,的确实现了。 虚无的空间,经历了千万年的沉淀,承载着亿万人口,各色生灵。 当然,都是后话。 轻歌把从青柳床下找到的龟罗盘出来,道:“可要摧毁?” 龟罗盘呈菱形,棱角分明,有六个小孔,小孔清晰,散发出森然的炼狱气息,它就像是一块石头,静躺在轻歌白嫩的掌心里。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姬月的身体中弥漫了出来,自龟罗盘的六个小孔,悄然的钻了进去,蔓延至龟罗盘内部,抹灭! 与此同时,四星大陆的某一个角落里,冥千绝脑部的某根神经好似颤动了一下,他蹙了蹙眉。卡Kа酷Ku尐裞網 媚娘问:“怎么了。” “本尊和龟罗盘之间的联系突然被人除掉了。”冥千绝道。 “夜轻歌?她何时有这个能耐了?龟罗盘那可是灵器。”媚娘诧然万分。 她本以为会安静的呆在北月斗兽场里,没想到,一直被他们控制的夜轻歌,反将他们一军,倒是让他们躲于黑暗处,不敢见光,在四星大陆销声匿迹。 冥千绝冷笑一声,道:“看来,本尊小看她的灵兽了。” “夜轻歌的灵兽?这么厉害?”媚娘错愕。 “能化成人形的灵兽,你说厉害不厉害?”冥千绝懒懒的看了眼媚娘。 媚娘惊,“化成人形?来自妖域?” 冥千绝点头。 * 虚无,空间。 “不用。”姬月摇了摇头,道,“只要这龟罗盘不落入外人手里即可,我将龟罗盘与上一个契约者的联系抹掉了,你安心契约即可,不过龟罗盘是禁忌灵器,须万分小心。” 禁忌灵器—— 轻歌沉默,至高无上的灵器也分上很多类,世人喜闻乐见的就有战斗灵器。 战斗灵器即是血战时充当利刃的十八般冷兵器,例如,刀枪剑戟弓鞭矛,以此为基础,还能炼制衍生出无数子兵器,各式各样的利刃——镰、钺、棍、叉、钩、锏、锤。 譬如当日四朝大战,辛婉君所用的灵器鞭子,只是她的鞭子在灵器的基础上,得到五行之一火属性的继承,拥有火元素,故此,战斗时能召唤出强烈的火,甚至还能用灵器催促,使得火焰化成形态,诸如凶兽。 至于能幻化成何种凶兽,除了依靠自身实力之外,还得看机缘。 在四星大陆的一年多以来,除了常见的战斗灵器以外,轻歌还见过毁灭灵器和空间灵器,前者轻歌就有一个,曾在凤凰山传承的月蚀鼎即是,至于后者,也比较好理解,其实和空间袋的性质差不多,只是空间灵器高大上一些,逼格强,而空间袋小巧方便,装的一般都是通用货币灵气丹和干粮之类的。卡Kа酷Ku尐裞網 禁忌灵器,顾名思义,重在禁忌二字,这些灵器血腥凶残,不被世人所接受,轻歌体内煞性重的血魔花,便是锻造禁忌灵器的材料之一。 轻歌咬了咬唇。 姬月又道:“龟罗盘的炼狱之火曾燃烧过我的魂魄,你与它契约了,我也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哪怕不在你身边,也能知道你是否安全。” 他总是漫不经心,守着虚无的一方天地,却在杀机隐隐时,为轻歌铺垫了所有后路。 哪怕她只有死路一条,濒临崩溃,他也会陪着她,杀出一条路来。 生一起生,死一同死,不求神仙眷侣,但求碧落黄泉尘埃落定时葬同一处坟墓,栖息。 得一人如此,三生有幸。 轻歌也不迟疑,她将龟罗盘往上丢,龟罗盘悬浮在半空,女子红唇微微张开,一口精血自咽喉里吐出,落在龟罗盘上,自龟罗盘的六个小孔钻了进去,顿时,释放出猩红的流火,像是一块陨石,滚烫发热,其表面处,符文古老晦涩,似是用骨髓做成笔,在其体肤上落笔生花。 轻歌闭上眼,感受着龟罗盘与她之间的羁绊。 她不想契约龟罗盘,姬月终有一日会恢复实力去妖域,以他的性子,若是察觉到她有危险,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会来。 只是,她不契约,他不罢休。 轻歌心里打着另一个主意,若姬月当真去了妖域的话,她必定要炼制出一个器物稳定龟罗盘的契约气息,这样,即便她身临险境,他也感受不到。 闭眼的时候,轻歌的脑海里出现了炼制出无数年前古老的年代炼制出龟罗盘的修炼者,修炼者曾是个孤独杀手,后结识如花似玉的娇娘便金盆洗手,新婚过后,妻子怀胎八月时,被仇家抓走,一尸两命,其妻肚子更是被人残忍的用利刃剖开,成了形的婴儿血淋淋的丢在野草上,一尸两命。 修炼者愤怒之下,断了腿骨,再用血魔花等戾气重的材料,锻造出禁忌灵器,龟罗盘,后以灵魂精元鲜血为祭,千里之外手刃仇人。 继修炼者后,轻歌的脑子里,出现了龟罗盘的第二任主人。 第三任—— 第四任—— 青柳—— 这些人,大多数都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虽害死了仇人,自身也不得好死。 轻歌发现,姬月用了一层妖王气息笼罩着龟罗盘的内壁。 故此,她虽能与龟罗盘契约,却不能如青柳那般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契约仪式完成后,轻歌正想睁开眼睛,一片暗黑中,她却是看见了当日的场景重现,姬月四肢被桎梏,吊于半空,无尽的炼狱之火贪婪燃烧着他的身体,阴诡的异瞳里散发出妖冶的光,他虽痛苦,却面不改色。 轻歌眼尖的望见了姬月右瞳眼角的一粒绚丽红痣。 轻歌的心,陡然往下沉。 四肢百骸里,融入了大雪,她像是站在冬末的尾巴,连身体里的血都没有温度。 “怎么了?” 姬月见轻歌契约完后还未睁开眼,便问。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目光冰冷,喋血无情,“为什么?”

第470章 红痣,封印 姬月对上轻歌的双眼,窒息,寒冷。卡Kа酷Ku尐裞網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姬月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为什么实力恢复如初,还不解除封印,为什么情愿承受燃烧魂魄和四千铁针的痛,也不肯突破封印。”轻歌言辞犀利,咄咄相逼。 平日里闲暇的时候,她也会翻看英武侯的大灵师书听永生石,因想对姬月多一些了解,还特地问过关于妖域妖王实力被封印时的信息。 妖王一旦被封印,所有的能量都被封印在右瞳,这也是姬月双瞳颜色不一的根本原因,然,当妖王的恢复的实力达到顶峰,能够突破封印时,眼尾处会出现一颗犹如朝阳般的红痣,封印解除,实力回归巅峰,红痣也会消失。 轻歌通过龟罗盘看见了当日姬月被烧的情景,也看见了他的红痣,这意味着,他只要将右瞳里的封印抹除,妖王的实力便会全部回归,莫说是青柳,龟罗盘也禁锢不了他,可他却无动于衷,不挣扎不反抗,任由人惨绝的折磨着他。 轻歌愤怒,怒得双眼都要喷火,她能猜到姬月这般做是为了谁,可…… 姬月苦笑,瞥了眼龟罗盘,他千算万算不让她知道,终是马有失蹄日,疏忽了。 见瞒不住,姬月便全盘托出,“封印没了,实力恢复了,我就必须要回妖域,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做这么多,只是想留在她身边而已。 前路凶险,他怎舍得让她一个人走,一个人闯? 姬月满心苦涩,骨髓里涌出了酥麻的感觉,十几年前,他逃到夜轻歌的身体里寄宿,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想着,有朝一日,他定要重返妖域,饮尽仇雠血。 可十几年过去,他看上了一个姑娘,所有的血海深仇都成了云烟,不比她重要。 “回不来?”为什么会回不来。 轻歌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眸中寒光一闪,她想起英武侯曾提到的—— “九届守护者?是不是!” 宇宙天穹,八荒六合,有无数位面,位面又细分上下,九届守护者的存在,就是维持这些位面的秩序,上位面的人,绝对不能去下位面,否则被九届守护者发现,酌情而定惩罚. 毕竟,随便来个上位面的人,在四星大陆都是属于巅峰的存在,杀人灭城屠国那都不叫个事儿。 至于下位面的人,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会被九届守护者带去上位面,譬如诸神天域,譬如实力早已达到大灵师的英武侯。 姬月被封印住的力量过于强大,放眼四星大陆无敌手,四星疆域辽阔,他若想杀戮,谁能反抗,况且,正因为实力的恐怖,封印消失的刹那间,九届守护者就能快速感应到,来请姬月去妖域,不可毁了四星大陆的秩序。 姬月回答“是”的时候,轻歌突地握住了他的手,决然而又认真:“你若是不能来四星,我可以去妖域找你,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其他,也不需要你为了我承受这种痛。” 他痛,她也痛。 姬月紧攥着她的手,一把扯了过来,狠狠的搂在怀里。 “好。”他说。 是的,他要去妖域,他不仅是她的男人,还是妖域亿万子民的王,他有他的责任。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他希望,呆在她身边的时间能尽量长一点。 长一点—— 轻歌望着虚无之境没有星辰明月的天顶,在想,她什么时候能强大到可以去妖域,可现在的她,去落花城都不能自保。 她需要人呵护,却不需要人保护。 她相信未来,她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凤临天下。 * 月份的中旬,即将到来。 又是一次洛丽塔测试。 此次的洛丽塔测试,轻歌要回去。 呆在地下拍卖场的这些日子,释音也动用了拍卖场的力量,为轻歌留意四大帝国的消息,东陵在东陵鳕的统治下民富国强,百姓们安居乐业。 南皇党争不断,文武百官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生怕站错了队,太子死后,储君之位空着,各皇子们红了眼的往东宫里钻,南皇老皇帝也是中了邪,把流放边境的沐七召回,立太子! 这还是西寻史上头一个立弟弟为太子的皇帝。 而西寻更为滑稽,立了北月的安国侯爷为女皇,这皇帝还落跑了,半个空城倾了半万侍卫都没抓回来,贻笑大方,好在辛阴司手段雷霆,稳住了局面。 帝国格局,基本上已经定型了。 洛丽塔测试这日,轻歌换了件黛绿长衫准备去迦蓝。 释音和云月霞二人相送至拍卖场门前,跨过门槛,轻歌一抬眼,便看见了古朴的马车和一匹拥有红色鬃毛的骏马,气质温和的男子靠着马车而立,月牙色的合身长袍,束起长发的白玉冠,鬓若刀裁,剑眉斜插,玉树而临风。 似是等候已久,望见轻歌,李富贵一笑,道:“姑娘,在下要去迦蓝找媳妇儿,可顺路?” 轻歌笑,“非常顺路。” 被轻歌抱在怀里的小狐狸翻了翻白眼,他早就看这李富贵不爽了。 待轻歌走近,李富贵察觉到小狐狸的敌意,挑了挑眉,修长如玉的手勾起轻歌肩前的一缕青丝,暧昧道:“夜姑娘,不如咱俩凑合凑合,给我当小老婆?” 小狐狸炸毛,暴走,凶神恶煞,上半身自轻歌的怀里跃了出去,尖锐的牙齿咬断李富贵的手。 李富贵吓得把手往回缩,瞪着小狐狸打了个冷战,真凶! 不就调戏下嘛,真是小气。 姬月怒不可遏,目光里仿佛有着犀利的刀子,李富贵如芒在背。 轻歌看着俩活宝,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眼天色,想着洛丽塔测试差不多该开始了,迟到了可不好。 她转身,跟云月霞二人告别。 轻歌看了眼释音,不得不说小伙子长得真不错,啧啧,这张妖孽的脸,简直是绝杀。 轻歌还想多看几眼来着,不过某人的视线有毒,藏着怒意,轻歌立即收回目光,道:“释音公子,云娘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对她。”

第471章 迦蓝,我回来了 “云娘在我这,绝对跟进了自个儿家门一样。卡Kа酷Ku尐裞網”释音一把搂住云月霞的肩膀,笑道。 李富贵惊讶了,一向风韵犹存稳重雍容的云月霞竟也有小女人一般的姿态。 轻歌见云月霞腼腆,大笑:“云娘,春天了哦。” 云月霞:“……”她得高冷。 轻歌又笑了几下,转而抱着小狐狸走上马车,李富贵充当车夫,赶往迦蓝。 云月霞目光流连于渐行渐远的马车,唇边化开一抹温和的笑,她转头看向释音,说:“其实她很善良。” 释音捏了捏云月霞的脸,“你也是。” 云月霞:“……”她是三十来岁的女人了,释音还是个少年啊,心里不由腹诽了几句轻歌,屁,这丫才不善良,把她往火坑里推,以至于她羞于与释音对视。 单色朴素的马车往群山山根轱辘行去,山那边的海风一阵阵的吹来,拂过脸的时候,有几分清爽凉意,轻歌掀开马车小窗口的帘子,看着沿途的迤逦景色,又是一年秋季,落叶纷然,伴残阳,舞晚霞。 轻歌的视线网上移,群山之巅,古老的城堡伫立了经年,少男少女们修炼着最原始的灵气,仿佛有仙雾氤氲,盖住了陈年往事。 马车内的少女双瞳冰冷,眼底却是神采飞扬,唇角挽起时,一抹凉薄的笑绽开。 迦蓝,我回来了—— 她离开迦蓝足足两个半月,在富贵堂里混吃等死过,着浮云霓裳去降龙学院大闹过,在拍卖场里抢劫过,甚至不惜一怒杀了很多人。 只要她仔细想想,观察天下势力和各大帝国的情势,不难发现,这天下变动是因她而变动。 她尚未发现,不是智商欠缺,而是她从未想过,她会是搅动四星风云的那个人。 世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与自己有无关系的事情,没有谁能做到感同身受。 故此,即便世人都知道她的故事她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却从未有多少人心疼过好,只会骂她,怎能这么狠?死在她手里的冤魂们,要如何超度。卡Kа酷Ku尐裞網 可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之所以庸俗平凡,这是关键所在。 群山之巅,迦蓝。 洛丽塔前,汇聚着迦蓝的学生们,两根参天石柱,体积硕大,下盘淹没在白玉地板,上盘送入云霄,高不见边际,洛丽塔第一重大殿,安溯游、无虞两位长老站在红毯的尽头,主持着这个月的洛丽塔测试。 学生陆陆续续有秩序的走进大殿,人满为患。 碧西双独自一人从无忧山走来,与虞姬并肩走进第一重大殿,虞姬冷笑,娇媚的双眸望着正前方,“听说你曾爱慕过无虞长老,还嫁到南冥做妾?” 碧西双眼睛暗了几分,似深渊。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疤,碧西双的那道伤疤即是无虞,此时,虞姬狠辣的把疤给揭了,任由鲜血流出。 “看来是真的。卡Kа酷Ku尐裞網”见碧西双沉默,虞姬嘲讽道:“真是恶心的感情。” 碧西双顿住,身体震悚,虞姬却是脚步翩跹的往前走,脸上浮现一抹笑,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只是这笑并未蔓延至眼底,那双古井无波般深邃漆黑的双瞳里,没有任何的笑意,冰冷,无情,让人毛骨悚然。 碧西双一直耷拉着脑袋,眼眉低垂,脸庞上狰狞的每道痕迹,刮出了一道道沟壑,弥漫出了无尽的悲戚。 她突地抬起眼眸,双眼充血,赤红的可怕,碧西双快步流星的跟上虞姬,蓦地伸出的手,拽住了女子的后衣襟,虞姬垂眸,眼中冷光闪过,往前一步走,不动声色轻而易举的脱离了碧西双的手。 两人的动作幅度的很大,碧西双的杀气也格外的引人注目,迦蓝的学生们望这边看,就连安溯游、无虞二位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虞姬转身,笑靥如花,“怎么?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碧西双睚眦欲裂,怒发冲冠,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成千上万的迦蓝学生,阴谲双瞳死气森然,白眼球里爬满了血丝,她蓦地出击,毫不客气的一掌劈出,碧西双以为虞姬会躲,虞姬的实力并不比她弱,只是,虞姬非但没有躲,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碧西双心脏一沉,当即反应了过来,只是招式已经摆出,灵气的气势也全部灌溉,奋力击打的手难以收回。 铁掌犹若利刃般打在虞姬的肩上,灵气锋刃朝四周扩散,众人为避免受到余波攻击,池鱼之殃,便齐齐避开。 碧西双的手掌连带着灵气攻击在虞姬的肩胛时,虞姬身体狠狠颤动了一下,一缕鲜血蔓延了出来,她浅笑,抬起手,将嘴边的血擦掉,动作不紧不慢,却是优雅到了一种地步,让人从心底里的膜拜,敬佩。 “痛快吗?”虞姬问。 碧西双对上虞姬的双眼,心底生凉。 “碧西双,闹够了吗?”洛丽塔第一重大殿延伸的红毯的尽头,无虞与安溯游并排而站,负手而立,说话之人,正是这迦蓝最有威望的大长老,无虞。 碧西双一抬头,就与无虞充斥着失望的目光对上,年过百的老人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碧西双千疮百孔的心快速的跳着,热血早已冷了一半,如今更冷。 这么多年,她从未给他争气过,不是吗? 她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弟子,如今却成了他不愿提及的耻辱。 碧西双默默的不说话,冷冷的看了眼虞姬站在了一边。 旁侧蹲在椅子上的男人双手抱在胸前,漆黑的袍子像是巫师的礼服曳在地上,头上的斗篷遮住了妖冶阴柔的五官,男人的周边,没有一个人,他在迦蓝,似是孤立敬畏般的存在,似是感受到身旁碧西双的存在,斗篷里,男人发出了一声嗤笑,“碧姑娘,怎的,你的朋友夜轻歌没在你身边护着你?” 男子声线细腻,只是说话阴阳怪气的,有着嘲弄之意。 碧西双低头看去,男子像是无家的野鬼,阴测测的蹲在椅子上,浑身上下好似都见不得人一般,缩在黑袍黑色斗篷里。 碧西双眯起眸子。 焚缺——

第472章 左耳,小畜生 碧西双心里满满都是适才无虞失望的眼神,比针还要锋锐的扎在身上,痛不欲生,并未理会焚缺怪里怪气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焚缺和碧西双一样,在迦蓝学院里,是众人避不可及的存在,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厉鬼,不论哪个,都不能轻易招惹。 这会儿,卫疏朗、欧阳澈、詹婕妤三人一同走了进来,詹婕妤眼尖的看见了碧西双,带着卫疏朗二人往这边走,詹婕妤看碧西双的脸色不太好,便问:“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吗?” 碧西双不言不语,摇了摇头,继而沉默着。 她这个人向来寡言少语,怒了一拳头轰过去,闷了便自个儿待着。 之后,君若离、霓霄、赤羽三人走来,君若离一袭似雪白衫气质冷漠,霓霄身材高挑眼眸狭长,眼角微微往上挑,几分媚态几分寒意,倒是赤羽的短发干净爽朗,精致的五官罩着笑意,给这三人一行带来了一些阳光明媚。 君若离目光淡淡的自碧西双的身上扯过,眼神柔和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哪怕因一些芥蒂隔了很多年的冷漠,有些情谊,早在初见时就已生根发芽,只是不怎么高调而已。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看着君若离,捋了捋胡子,笑着点了点头,目光里显露出赞赏的意思。 碧西双当年与他恩断义绝后,君若离展露锋芒,成为了无虞座下声望最高的弟子。 碧西双将无虞的目光都看在眼里,苦涩的笑了笑,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这个老人的骄傲视线,只会放在她身上。 “碧西双,你在看什么呢?” 冷然的声音响起,轻纱流离被一群姑娘犹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过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优雅,脸上是骄傲的神采,嘴角勾勒出笑,氤氲着几分没有遮掩的轻蔑。碧西双的感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碧西双目光凉凉的看了眼轻纱流离,不打算回她的话,轻纱流离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碧西双,你该不会还对大长老有不伦的想法吧?” 轻纱流离往前凑,与碧西双的距离近在咫尺,说话时,口腔里喷洒出的热气扑在碧西双的脸上,轻纱流离的音道很小,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见。 碧西双依旧没说话,漆黑的瞳孔紧缩了起来。 她心底里不堪的秘密被人翻出来后,每个人都可以对着她捅一刀。 碧西双忽然想起了那个眉目如画笑时百花绽怒时沧海翻的女子,她不会和别人一样鄙夷她恶心的感情,能接受她的过去为她心疼,不害怕她狰狞的脸庞,愿意跟落魄的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碧西双,你还真够不要脸的,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原来的那个受人景仰的天才吗,你不过就是个废人,你难道没有照镜子吗,你看看你的脸,像茅厕里的虫子爬了一脸,哦,对了,你该不会忘记了,你曾嫁过人给人做小妾吧,甚至还流落风尘千人枕万人睡,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爱慕大长老?你自己脏也就算了,也不怕脏了大长老的名声。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的声音在碧西双的耳边响起,一言一语,都像是刽子手手中的砍刀,无情残酷,一刀一刀的往她心上砍,揪着她的痛楚狠狠的踩,残忍的践踏。 碧西双暴怒,雷霆,好似古战场的凶兽,身体里流淌的鲜血似要化为火焰自万千毛孔里喷薄而出,她忍住了。 詹婕妤看着距离碧西双很近甚至恨不得贴到碧西双身上去的轻纱流离,皱了皱眉,虽然她不知道轻纱流离跟碧西双说了什么,但在她的印象里,轻纱流离虽是迦蓝的前辈,学院里德高望重的学生之一,与君若离、霓霄、红衣等人媲美,却不是个好东西。 何况,詹婕妤看碧西双青紫的脸色,就知道轻纱流离没说什么好话。 欧阳澈和卫疏朗显然也发现了,只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们两个大男人着实不好插手,而且这还是在洛丽塔,即将测试,更是关键的时候。 詹婕妤咬了咬唇,犹豫了会儿正要开口,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门外,由远至近,响起了一连串杂乱沉重的脚步声,红衣一行人风风火火而来,气势磅礴,谁与争锋,尤其是她身后的何之雄,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高山,黝黑的脸神态凶神恶煞,视线如利刃般刮过,所到之处,尽是惴惴不安的心声。 红衣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青衫男子,男子面容温和,不张扬,反而有几分洵洵儒雅,温和似春风。 此人汲青枫与红衣同一时期进迦蓝,实力达到之后,一直与红衣走南闯北在外历练。 红衣身着血色长袍,如火一般,一路高调的走来,衣裳随风摇曳,犹似胜利旗帜炽烈的一角。 居住在凤尾湖的林崇一向以何之雄马首是瞻,看见何之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旋即拍了下其弟林禅的脑袋,拽着还晕乎乎云里雾里的林禅走过去,“何兄,你们实力都过了,无需参加每月一次的洛丽塔测试,此番前来是想看我们测试的成绩吗?” 何之雄不咸不淡的瞥了眼林崇,道:“红衣姐说,我们虽然不用参加洛丽塔测试,不过,洛丽塔内的灵气压破对我们突破瓶颈有很大的帮助,怎么,不欢迎我们?” 林崇脸色一变,片刻后脸上又堆满了笑,“怎么敢,何兄几位能来,兄弟几个欢迎还来不及呢。” 林崇的左耳,曾被残暴的小狐狸一口咬掉,如今左耳算是废了,血痂堆积在一起,惹人作呕,尤其恶心,特别是他对着何之雄谄媚的模样。 何之雄目光扫了眼林崇的左耳,“听说你耳朵被人咬掉了,恢复了吗?” “一时疏忽让小畜生得手罢了。”林崇讪讪一笑,而后阴测测的道:“左耳没了无碍,还有右耳。” “心态不错。”说话之人是红衣,林崇听见红衣说话,眉开眼笑,“红衣姑娘不仅长得美,说的话也甜……”

第473章 迦蓝不要的狗 “大哥!”林禅惊呼出声。 但见林崇尚未把话说完,汲青枫温暖的眯起眼睛笑着,伸出的手扣住林崇的脖子,温文尔雅的人犹如屠夫般将强壮的林崇提了起来,笑时眼睛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红衣的名字,是你可以提的?” 言罢,汲青枫将林崇丢在地方,转头淡淡的瞥了眼何之雄,“何兄,你养的狗,不太听话哦。” 何之雄脸色一僵,不悦的瞥了眼林崇。 林禅将林崇搀扶了起来,有些惶恐的看了眼汲青枫,汲青枫这个人,看似温柔,实则动起手来,比谁都狠,也从不给人面子,眼里心里就只有红衣一人。 红衣无奈的笑了笑,“青枫,院长和大长老在,你这样做,不太好哦。” 汲青枫目光冷淡的看了眼无虞和安溯游,收回视线时,眸光滞留在碧西双身上,眼里的寒意更加浓郁,这番,红衣脸上的笑,愈发的明艳动人。 无虞负手而立,“青枫还是一样的倔。” “像你。”安溯游淡淡的道。 无虞沉默,却是下意识的朝碧西双看去,碧西双如一尊石像般站着,异常宽大的袍子与她纤细的身材严重不合身,脸上的疤痕沟壑清晰无比,柔顺的墨发随意披着,懒散,邪魅,诡谲。 幽魅的像是野鬼。 林崇林禅兄弟二人到了边角之处,林禅担心的问,“大哥,你可有摔伤,这个汲青枫太过分了,也太目中无人了。” 林崇瞪了一眼林禅,“不要瞎说。” 林禅噤若寒蝉,却是不解他为林崇打抱不平,自家兄长却是胳膊肘往外拐。 林崇眼珠子溜了溜,朝四周看了看,而后凑在林禅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林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此话当真。”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林崇冷笑,“这是迦蓝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不能私底下谈罢了,要是被长老们知道,免不了一顿严罚。” 林禅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漫不经心的瞥着,看见了林崇被曾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耳朵,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隙里冷光乍现,“大哥,你左耳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一切,都因他而起。 不仅仅是林崇耳朵被咬掉的仇,还是他当日当众被轻歌奚落殴打的恨,不堪回首的画面历历在目,日日夜夜的侵蚀着他的骨髓魂魄不得而终。 “报仇?”林崇嘲讽的道:“报仇就不必了,那个婊子被驱赶出了迦蓝,去西寻当了回皇帝,被半万侍卫追杀,甚至还杀了青石镇的一百多个子民,据我所知,四星大陆的人,都唾弃她,恨不得她死。” 林禅附和道:“像她这么狠毒的女人,是活不长的。” 林崇哼了一声,“迦蓝不要的狗而已,不必耿耿于怀。” “是,大哥豁达。”林禅郑重的回答。 这侧,林崇兄弟二人将话题引到了轻歌身上,起先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只有兄弟二人听得见,说至最后,二人的声音都不由的放大了一点,聚集在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听得到一些。卡Kа酷Ku尐裞網 卫疏朗背着一把墨色绑着封条的剑,双手抱胸,表情冷峻倨傲的站在一侧。 男人的耳根子微微动了动,听见林崇林禅的脏言脏语,周身的温度气息骤然下降。 彼时西海域。他曾随领主孤月去往凤凰山争夺月蚀鼎,毁灭灵器出世时,山崩地裂,她独战炎魔血狼,更是在短短几天里以惊人的速度得到了月蚀鼎的认可,那样的英姿飒爽果断杀伐,是他一生都学不来的惊艳。 故此,在迦蓝邂逅轻歌后,他虽实力不强,却想时时刻刻护着轻歌,以至于林禅说了轻歌坏话后,被他险些打残,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林禅带着林崇回来报复折断了他的肋骨。 可后来,轻歌不也是为他把这口气给出了吗。 卫疏朗愤怒,抬起手,把手放在背后的黑剑剑柄上,眼里杀意一闪而过。 然,他还没有出手时,碧西双如疾风般闪过,往林禅二人暴掠而去。 无虞看着几近暴走的碧西双,花白的眉峰狠狠的蹙在了一起。 他经历过百来年的沧海桑田,一碗水端得平,该有的成熟稳重非常人所想,他曾夸赞过碧西双的热血真性情,而今却痛恨她的鲁莽冲动。 是的,他是迦蓝数一数二的大长老,他百年的名声不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不伦—— 呵—— 多恶心。 安溯游与无虞是几十年的兄弟,无虞动动手指他就知道这老家伙脑子里想了什么。 安溯游看着无虞虽年迈却冷硬的轮廓侧颜,太息的摇了摇头,命运最是弄人。 碧西双突如其来,站在林崇林禅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两兄弟身上,呼啸的杀气在面前滚动,两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抬起头时对上一双恶魔般的双眼。 卫疏朗只愣了一瞬后,便跟在碧西双的身后走了过来,气场如泰山岳山般彻底碾压,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詹婕妤犹豫挣扎着,她抬起脚想往前走,最终却是缩了回来,低着头,沉默着,当没听到。 她没有碧西双的狠辣,也没有卫疏朗的坚定,她只是一个附属国的公主,来迦蓝时,年老的皇帝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婕妤,太子死在了四朝大战的擂台上,南夷国越发消弱,你在迦蓝一定要努力,让南夷国的发展起来。 詹婕妤不能像碧西双卫疏朗那样站出去,她不仅仅是一个詹婕妤而已,还是南夷的公主。 不仅是她,欧阳澈亦是,他是欧阳家嫡系唯一的少主,欧阳家日后的成败都取决于他,他是欧阳的骄傲,他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 须知,这时候站出去与林崇等人对上,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会让他们退出迦蓝。 詹婕妤紧攥着手,愤怒的瞪着林崇二人,她只能瞪—— “你。说谁是狗?” 碧西双如九州地府的阎罗般凛冽的站着,双瞳阴森幽然。

第474章 她是,夜轻歌! 林崇瞪着碧西双,咽了咽口水,这个女人的存在,连他这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恐怖。 四周的人,全部往这边看。 汲青枫轻瞥了眼碧西双,冷笑,“有趣儿。” 红衣摇了摇头,“你就是嫌事不够大。” 轻纱流离看见碧西双过去后,对身旁的一名绿衣女子使了个眼色,绿衣女子心领神会往前走,靠着一张琉璃桌子,笑望着碧西双,“碧姑娘,夜轻歌被驱赶出了迦蓝就不再是迦蓝的人了,而你,为了一个外人对迦蓝的人发火,于理不合吧。” 碧西双目光冰冷的看向绿衣女子,女子名叫绿瑶瑶,据说是三长老这次从极北之地历练回来带来的人,此人颐指气使,特别会趋炎附势,听从轻纱流离的命令,实力在先天七重。 林崇见轻纱流离的人都来给自己撑腰里,腰板儿立即硬了起来,高瘦且贼眉鼠眼的林禅尾巴更是拽的都要上天了。 无虞想要出声阻止这场滑稽的闹剧,安溯游阻止了他,无虞回头看,安溯游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你都没两年活头了,就别操心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 你才没两年活头,你全家都没两年活头。 * “轻歌虽然离开了迦蓝,却还是安院长的徒弟,绿姑娘,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把院长放在眼里,还是不把迦蓝放在眼里?”卫疏朗抬起手,拍了拍不怒不可遏的碧西双的肩膀,黑眸犀利的扫了眼绿瑶瑶。 绿瑶瑶双手环胸,哼了一声,道:“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要笑死人了,院长徒弟?迦蓝未来的继承人?呵——你们觉得洛丽塔测试最后一名的人有资格这样提吗,要我是她,我就羞的一头撞死得了,省的让院长他老人家丢了颜面。” 碧西双双目充血,赤红,怒火熊熊燃烧。 卫疏朗的手放在了黑剑的剑柄上,詹婕妤欧阳澈二人站在远处,心里有着千万怒意。 林崇脸上浮现了狰狞的笑,林禅也跟着嘿嘿的笑着,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甚是猥琐。 霓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之意,她转过头,背对着大殿的门,瞥了眼身旁的君若离、赤羽二人,道:“夜轻歌大概不会回来了,还真是对她失望,本以为是个很强的竞争者,哪知是扶不起的烂泥。” 一道声音,忽的炸开。 “那姑娘就一头撞死去吧。”清冷,狂妄,放肆,一如既往! 此话俨然是对绿瑶瑶所说。绿瑶瑶怒,转头往洛丽塔第一重大殿的门口望去,想着到底是谁敢不知死活堵她的话。 与绿瑶瑶不同的是,当碧西双卫疏朗等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胸腔里隐隐作痛,一股狂喜自心底里蔓延开来,不可抑制,直冲上天灵盖,脑子都混乱了。 虞姬靠在塔门旁,墨色贴身长衫勾勒出淋漓有致的身材,她双手抱臂,眼睛微闭休憩,当那一道轻狂的声音响起时,双眸睁开,狭长的杏眸看向朝第一重大殿徐徐走来的人,虞姬眉眼含着浓浓的笑意。 蹲在琉璃椅上的焚缺,脸突然从漆黑的斗篷里扬起,嘴角勾勒的笑,嗜血而生,唇边闪烁着一点寒光,仔细看去,竟是一粒尖锐的虎牙,仿似会吃人。 他的视线,直逼门外之人。 女子自白玉阶梯下走上,每一步都优雅至极,黛绿迤逦的长衫在万丈的阶梯上拖曳开来,天穹的青阳日光暖和的映照在她的脸上,慵懒妩媚,冷艳清然,纤细高挑的身子淹没在柔光之中。 身着月牙袍子的男人手执一把骨节油纸扇,为她遮去正午的烈日。 秋风卷落叶,斗转星移,时隔两个多月后,她再次出现在迦蓝众人的眼中。 与之前不一样的时,此番,她身上的杀戮气息,好似又浓重了一些。 她站在洛丽塔大殿门口,怀里抱着妖冶毛茸茸的狐狸,女子墨眸如死水,随意的朝殿内众人,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海风将白发撩起,黛绿的衫似水纹般涟漪潋滟,她一面抚摸着小狐狸,一面往四周看,最终,目光盯着绿瑶瑶看,笑了。 绿瑶瑶与之对视,毛骨悚然,寒意凛冽,四肢发冷。 轻歌姿态盈盈的往前走,黑色瞳孔里倒映出的血魔花的纹路,美不胜收,却又妖娆诡怪让人不敢亵渎。 一侧的李富贵将手里骨节扇收了起来,满脸的和煦。面对大殿内上万人的视线,他的眼角余光却在寻找那被人弃之如敝履的姑娘。 当看见碧西双时,李富贵的心却痛了起来,碧西双脸上有多少刀痕,他的心就痛了多少下。 “你是谁!竟然敢随便闯我迦蓝圣地。”绿瑶瑶瞪着轻歌,怒道。 绿瑶瑶是在轻歌离开后迦蓝来的,故此,她虽知道的夜轻歌这个人,却不知道她长啥样。 虽说轻歌的白发具有标志性,只是绿瑶瑶生活在极北之地,那里的人身着奇装异服,眼瞳颜色都不一样,更别说头发了,故此,看见轻歌头上的白发时,绿瑶瑶并不惊讶,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丝毫不给她面子的女人会是夜轻歌。 轻歌笑,“怎么,姑娘适才还说如若是我的话就想一头撞死,现在怎的装不认识了?” 绿瑶瑶的心里仿佛有雷霆炸开,她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惊呼出声,“你是夜轻歌?” 轻歌往洛丽塔大殿里面走,将第一重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下意识的朝两边退开,为其让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李富贵拿着合拢的骨节伞,跟在轻歌身后,亦步亦趋,灵气气场散开时,震慑众人! 走至绿瑶瑶面前,轻歌比其高出半个脑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不然?” “我不信!”绿瑶瑶释放出灵气攻击轻歌,先天七重的灵气尤为强大,只是当轻歌如大海般汪洋的灵气从丹火里释放出来时,犹如砍瓜切菜般直接碾压了绿瑶瑶。 众人惊骇,这是—— 先天九重的灵气!

第475章 群雄荟萃 先天九重—— 轻歌没有掩藏,在空中绞杀的灵气,确确实实是属于先天九重的灵气,而且,轻歌的灵气,比常人精纯许多,能与灵师丹田内提炼过的灵气媲美。 而大殿的迦蓝众人,也不是惊讶一个先天九重修炼者的诞生,而是轻歌距离上次突破,也才短短一两个月罢了,甚至可能是更短的时间。 须知,夜轻歌曾经是丹田破碎的废物,她从十几岁开始真正修炼,接触到灵气,从一个废物到先天九重,她也才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罢了,然,对于常人来说,一年半的时间能突破一重就算不错了,天赋好一些的突破两重,可她,由无到有,足足突破了九重,这样变态恐怖的修炼速度,闻所未闻,怎能不惊,怎能不讶。 “你徒弟,真是让人惊讶的小家伙。”无虞眼中闪过一道惊艳的光,道。 安溯游愧疚的看了眼轻歌,听见无虞的话后又骄傲的扬起脑袋,“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徒弟。” 世间有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绿瑶瑶是轻纱流离的人,她与轻歌无冤无仇,此番争锋相对也是因为轻纱流离的指使罢了,轻纱流离见绿瑶瑶处在下风,迅速往这边走来,站在绿瑶瑶面前,绿瑶瑶看着面前为她挡去危险的女人,心里装着满满的感动。 轻纱流离冷漠的看着轻歌,“听说夜姑娘去西寻当了皇帝,帝国王位太舒服,我还以为夜姑娘不会来我们迦蓝了。” 轻歌扬眉,“多日不见,轻纱姑娘的嘴还是和以前一样臭。” 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对谁忍让。 “你……”轻纱流离怒。 轻歌忽视掉她,朝碧西双等人悄然的眨了下眼睛,而后再径直往前走,站在安溯游面前,双手抱拳,拳与掌的碰撞,似是让洛丽塔的塔身都狠狠的震动了一下,“安院长,大长老,轻歌回来参加此次洛丽塔测试。” 安溯游的心落入谷底,轻歌从未喊过他为师父,他懂这姑娘的外冷内热,两个月前虽然也没有喊过,却是打开了心扉,开始准备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师父,可那次的洛丽塔测试,虞姬的逼迫,倒数第一名的成绩都没有让她放在心上也没让她难过,只是安溯游的知情让她有几分寒意罢了。 轻歌眼底冷漠疏离,安溯游如鲠在喉,想问问她离开迦蓝的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却说不出话来。 轻歌离开迦蓝后,他也时常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都匪夷所思,兽潮、皇位、屠杀—— “轻歌,你可知道,你得在此次测试中拿到前三,才有机会留在迦蓝。”无虞道。 轻歌:“知道。” 无虞皱了皱眉,看了眼不远处红衣、汲青枫等人,若没有这些人的话,轻歌成为前三名的阻力就要小一些,强一些的无非就是虞姬、君若离、霓霄这些人,可红衣等人一旦加入,轻歌还得超越他们,才能回来。 难—— 不只是无虞,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都有些幸灾乐祸,要在这么多翘楚中突破,基本上没什么希望,更何况轻歌上次的成绩垫底,更是个笑话。 嘹亮的钟声在洛丽塔的顶楼响起,荡气回肠震耳欲聋,无虞看了眼轻歌,再看向大殿内的众人,道:“塔门开启,洛丽塔的规矩还和以前一样,诸位好自为之。” 沧桑的声音落下时,红毯尾端的塔门不断的颤动着,连带着塔门两侧的墙都在震颤,气势排山倒海一般。 许久,塔门往上,开启了一个通道。 众人鱼贯而进,跃跃欲试兴奋不已,轻歌慢慢退回到碧西双等人面前,途中,赤羽一把搂住的轻歌的肩膀,“小美人,有没有想我。” 赤羽旁边,君若离漠然如冰,霓霄高傲冶丽。 轻歌嘴角抽了抽,怀里的狐狸眼神如刀子,想你二舅爷—— “夜轻歌,群雄荟萃天才云集的情况下,你想拿到前三,不太容易。”霓霄双手环胸,道。 轻歌淡淡的看了霓霄一眼,目光从君若离身上扫过,朝赤羽点了点头后,轻歌走至碧西双等人身边。 “霓霄,你看你,这么凶,把我家小美人都吓跑了。”赤羽满腹憋屈。 霓霄虚眯起眼眸—— “走吧。”君若离道。 那侧,红衣扬了扬手,也往洛丽塔的塔门走去,何之雄往轻歌那边瞅了一眼,道:“好像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红衣笑,“夜姑娘名誉四星大陆,难不到她。” 拍卖场之事,轻歌为红衣君若离拿回了八百万灵气丹,以至于红衣二人即便没有完成任务,也不用受到惩罚,红衣是恩怨分明的人,这点人情,她也没有想过忘记。 只是,若是红衣知道那八百万灵气丹是轻歌的灵兽偷的话,只怕会气的跳脚。 汲青枫目光落在与碧西双不知谈论些什么的轻歌,眼里闪过一道寒意,“与那个女人交好的人,也都恶心。” “青枫,话可不能这么说。”红衣还想继续往下说,只是看见汲青枫脸上罩着冷霜,声音便戛然而止。 无奈惆怅的摇了摇头,红衣一行人气势磅礴的往塔门走。 轻歌身边跟着个李美丽——啊呸,是李富贵,李富贵站在轻歌身后,悄然的观察着碧西双,那张倾国倾城美艳成霜的脸虽然不复存在,被丑陋不堪的疤痕取而代之,李富贵却是隐约能够看出当日雨夜里美人的轮廓。 记忆中的人和现实交叠在一起,竟是格外让人心动。 尽管李富贵有所掩饰,只是他的视线过于火热浓烈,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碧西双察觉到了李富贵一直盯着自己看,远山般的眉微微蹙了起来,眉宇之间染上一抹轻愁,不解,疑惑。 的确,大部分的人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是男人,碧西双的身体被人污染,容貌被毁后,卑微到了尘埃里,根本就没想过,会有男人对她感兴趣。 她现在的残生,无非就是抱着过去偏执的感情,孤独终老罢了。

第476章 洛丽塔第三重 “轻歌,我想死你了。” 詹婕妤一把抱住轻歌的手臂使劲摇晃着,脸在其肩上蹭了蹭,满脸粲然灿烂天真无邪的笑,倒是化解了碧西双和李富贵之间的尴尬。 詹婕妤看见轻歌怀里一脸傲娇的小狐狸,双眼放光,伸出手想要抱一下他,小狐狸却是眼疾手快,从轻歌的怀里蹭上了另一面的肩头,詹婕妤连个尾巴都没有摸到,不免有些失落。 轻歌笑了笑,“他认生,别介意。” 这不仅仅是灵宠,更是她此生最爱。 詹婕妤洒脱的道:“没事儿,久了就熟悉了。” 轻歌莞尔微笑,转眸看向卫疏朗,“肋骨的伤好了一些吗?” 上次她走得太急,都没有去看一眼卧病在床的卫疏朗。 卫疏朗低头,道:“院长后来送了一些上等丹药,剔除的肋骨不仅长了出来,筋脉还更加坚韧了。” 院长—— 安溯游—— 轻歌抬眸看了眼远处的安溯游,安溯游似是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眼睑下有些发黑,憔悴疲累。卡Kа酷Ku尐裞網 “人都要走光了,我们也该进去了。”轻歌道。 几人一行与轻歌为首,走向塔门。 李富贵摇了摇不知从哪里变幻出里西施美人扇,“愿你们凯旋而归,我就不参与了。” 轻歌点头。 李富贵一面摇扇,一面朝安溯游二人走去,他与安溯游几人年龄虽然相差很大,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聊得上话来。 只是,当李富贵得知碧西双的事情后,看无虞的眼神多了些敌意,那啥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李富贵现在就把这个可以当自己太爷爷的老人比作情敌,还是重量级的,西施美人扇摇出的风,仿佛是人咬牙切齿吐出来的气。 无虞被李富贵盯的有些毛骨悚然。 此时,众人都已经走进了洛丽塔中,塔顶的洪钟敲出了嘹亮的声音,塔门开始震颤。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站在第二重大殿的入口处,塔门在她身后往下降,重重关上。 “洛丽塔测试是考核自己的能力,不要互帮互助。”碧西双道,她转头看向轻歌,道:“前三,你可有把握?” 轻歌笑,“七分把握。” “好,我去上面等你。”碧西双快步走至拐角处,通往第三重大殿。 上次洛丽塔测试的时候,碧西双达到了洛丽塔第八层,虞姬在第九层。 碧西双没有想过在洛丽塔测试的时候放水,故意让轻歌排名上一些,不是她不希望的轻歌留在迦蓝,反之,她比谁都想要轻歌留下来,只是与他人不一样的是,她坚信着,不用她让,这个总是屡屡创造奇迹的女人,会以她的方式,走进迦蓝的门。 当然,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轻歌没有达到留下来的资格,那她就跟她走,离开迦蓝,天下之大,万万里的河山疆域辽阔,何处都是家。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看着碧西双的背影,眸光柔和了几分,碧西双这样做,是在挽留她的骄傲。 “轻歌。”詹婕妤咬了咬唇,担心的道:“我听说红衣曾达到过第八层,汲青枫在第九层,就连何之雄也都到了第七层,还有君若离霓霄她们,真的很难。” 轻歌眸子慵懒,她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 詹婕妤旁,欧阳澈也是焦虑的看着她,卫疏朗沉默着,话不多。 “走一步算一步吧。”轻歌道。 闻言,詹婕妤更加忧心了,她以为轻歌有万全之策,做足了准备而来。 轻歌哈哈一笑,伸出手后,揉了揉詹婕妤的脑袋,而后双手抱着后脑勺,恣意潇洒的走向第三重,“人都已经走光了。” 詹婕妤跺了跺脚,与欧阳澈二人往前走。 第二层大殿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实力到了先天五重,基本能过去,恐怕迦蓝史上,洛丽塔测试滞留在第二层便停滞不前的人,就只有她夜轻歌一个人吧。 轻歌有些失神,这是她第二次来洛丽塔测试,突破了先天九重,有血魔花、煞气、灵气相辅相成,若是虞姬不阻扰的话,前三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轻歌没有十足的把握,眉宇间的自信倒是愈发浓郁。 真的战士,当不畏惧前路凶险,挡冰冷寒焰,在长城上守卫夜的降临。 这一次的测试,轻歌轻松走过了洛丽塔的第二层,她站在第三重大殿,比之第二层的空旷,第二重有了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 卫疏朗快步往第四层走,肩上背着沉重的黑剑,让人不仅怀疑,他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取下这把剑,它,好像是他的命。 欧阳澈没有卫疏朗的步伐快,动作缓慢,不过终是熬过了第三层,带着一身涔涔大汗往第四重走,只是在第三层到第四层的拐口停住,再无力气可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詹婕妤更是举步维艰,额上冷汗密布,背部的汗水更是将衣裳湿透,她每走一步,就觉得殿内的灵气如刀似剑,疯狂的碾压着娇小的身躯,詹婕妤走至第三层的中央,就没了力气,丹田内的灵气也被她耗光。 轻歌目光随意一扫,这一层,大概有五十多个人,詹婕妤在中央往前的位置,不会垫底。 轻歌举步往前走,嗒嗒的脚步声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众人看向轻歌,虽想奚落,只是见轻歌走路带风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便硬生生的将那些难听的话吞回了咽喉里。 “轻歌。”詹婕妤喊住了擦肩而过的轻歌。 轻歌停下来,笑望着她,詹婕妤低着脑袋,嗫嚅着道:“我很抱歉,林崇辱骂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和西双疏朗一样冲出去。” 闻言,轻歌一愣,伸出手捏了捏詹婕妤的脸,道:“他们再怎么辱骂,我也不会少一块肉,你与之争锋相对,只怕有心人会揪着不放,你是南夷的公主,你有你的使命,我不认为这需要道歉。” 各自有各自的情非得已,轻歌非凡没有怪詹婕妤,反而认为詹婕妤做的聪明,她身边有太多人,顾忌也太多,若是这些人都能保全自身,她也能放开手去杀,去搏。

第477章 绛雷蛇很忧郁 只是,世事难料,尤其是感情这回事。 譬如碧西双与卫疏朗,他们会挺身而出,不为自己着想,轻歌心里希望他们不要做出这样的傻事让自己陷于两难的地步,可当看见他们这般为她的时候,冰封的心里却是淌过一道暖流。 詹婕妤欧阳澈她能理解,只是人性使然罢了。 兄弟之间,除了把酒言欢外,更多是的付出,舍己。 譬如两个生死之交被关在密室,只能活一个,一人希望另一人能活着,可当那人理所当然的走出密室时,情谊便会瞬时瓦解。唯两人互相为对方,其中一人在万般无奈之下被另一人送出了密室,那人哪怕是死,为了兄弟,也无怨无悔。 结局一样,心境却不一样,而这,恰恰是最难揣测的人性。 然,当詹婕妤将这一番话说出口,坦诚相待时,轻歌心扉也自然敞开,她不会有芥蒂,可当有了感情,就容易有隔阂,这种隔阂连轻歌自己都发现不了。 轻歌不是圣人,她是小人,平平凡凡作恶多端的毒女。 她拍了拍詹婕妤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往第四层走去,洛丽塔第三重的灵气压迫,对她没有很大的作用。卡Kа酷Ku尐裞網 通往第四重的拐口处,也有五六个人精疲力尽,其中有一个便是欧阳澈。 欧阳澈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的汗黏湿着头发,沿着发梢滴落在地,他仰起头,看向轻歌,笑道:“我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接下来,祝你好运。” “尽力就好。” 轻歌举步轻摇,跨入了一层泛着幽蓝色鬼火的光膜,走进洛丽塔第四重! 第四重堆积着几百人,这些人都气喘吁吁的,想要再往前走,却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痛苦不堪,当到了极限后,每往前一步,便是如临地狱般痛不欲生,痛苦程度难以言喻。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林禅,林禅在幽蓝的光膜前停住,没了力气,丹田内的灵气也没了。 察觉到光膜的颤动,林禅还在想着是谁进了第四重,回头一看对上轻歌的双瞳,眼眸深处氤氲着凉薄之色,林禅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脑回路转过弯来,怒形于色,气急败坏。卡Kа酷Ku尐裞網 林禅假装镇定,双手环胸,抑制住周围的灵气压迫,摆出一副很轻松的模样,轻蔑的望着轻歌,不屑的道:“夜轻歌,我还以为你在第二层呢,没想到还能上第四层,不错不错,只是想留在迦蓝,莫说第四层,即便是你上了第七层,也不一定能进入前三,你已经被迦蓝赶走过一次,再赶一次,岂不是很丢脸。” 林禅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在这落针可闻的第四重大殿里,突兀的很。 众人也都暂时忘记了往前走,都朝后边瞅,俨然看好戏的姿态。 轻歌倨傲的站着,气息清冷,与这些人的大汗淋漓相比,轻歌干爽的很。黛绿的长衫上没有一点汗水。 林禅见轻歌不说话,得意忘形,变本加厉,“不如我给你支个招,你让我用刀子捅一下,负了伤,没有进入前三也是情有可原,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 轻歌懒懒的抬了抬眸子,“林兄,你平时有没有照镜子?” 林禅被轻歌问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腹黑的道:“看来林兄不仅人长得畸形,还眼瞎啊。” 林禅:“……” 林禅黑着一张脸,第四重大殿里几百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林禅的脸色更加难看。 轻歌笑靥如花,凑上前,白嫩的手拍了拍林禅的脸,苦口婆心,“乖,长得丑就不要出去乱吓人了,害人可是会下地狱的。” 说至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轻歌的声线压低了几分,林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轻歌勾唇,嘴角绽入一抹笑,于三四百人之中穿梭而过,煞气罩身,走起路时没有任何的压迫感,轻轻松松,看的止步不前的众人们,都傻了眼。 一步走进第五重大殿,第五重的人们,都被压得或是跪着,或是趴着,趴在第五重边缘的男人想要往前爬,灵气压迫疯狂袭来,七窍流血。 血腥的味道在广阔的殿宇里弥漫着。 轻歌走至此,也没之前那般轻松,她步步生莲,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前走,她算是这一重里唯一能够挺直脊背往前走的人。 众人看见是轻歌,也都惊愣住。 卫疏朗背着剑,回头看了眼轻歌,他皱着眉头站着,挪动着墨色软靴朝第六重靠近。 此时,轻歌已经走至了卫疏朗的身边,她看了眼卫疏朗背上沉重的剑,微微蹙眉,她身为炼器师,自然知道这神秘黑剑有多沉重,会阻碍卫疏朗,若是将黑剑取下,卫疏朗必定能走到第六重。 只是,见卫疏朗并没有把剑拿下的意思,轻歌也没有说。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的蛇,很可爱。”卫疏朗忽然道。 轻歌只一瞬便明白过来卫疏朗所说的是七禽绛雷蛇,绛雷蛇受了重伤后一直放在西海域养伤,让孤月照看着,卫疏朗是孤月身边的人,见过绛雷蛇实属正常。 还别说,她还怪想这条蛇的,当初在百蛇院她被欧阳菲推下蛇窟,傻蛇为了护住她,被群蛇啃咬,森然的白骨都露了出来。 “它怎么样了?”轻歌问。 卫疏朗道:“我前段时间送信去西海域,问了绛雷蛇的情况,绛雷蛇的身体都很好,只是很忧郁。” “忧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吗? 还真是被轻歌说对了—— “绛雷蛇时常立在海域的堤上,往北月国的方向看,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埋怨。” 它期待轻歌的到来,又埋怨轻歌这么久都没来。 轻歌惆怅,不提也就罢了,一提,就分外想念。 姬月灵魂传音道:“我也想见见那条臭蛇了。” 轻歌点头,寻思着什么时候去一趟西海域,她太忙了,又身处危险之中,当初会让绛雷蛇呆在西海域,一是为了养伤,二是因为她回到北月,必定危机四伏,西海域于绛雷蛇来说,是块安全的风水宝地。

第478章 辅助灵器,作弊! 西海域,流海海岸,巨大的蟒蛇下盘蜷缩着,上半身和蛇脑袋立了起来,翘首以望,铜陵般的眼里充斥着哀伤和埋怨,活像是被打入冷宫的怨妇。 绛雷蛇委屈的很,眸中时常含着晶莹的泪水,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嘛—— 而流海的子民们,对这一幕见怪不怪,想当日,绛雷蛇伤势愈合恢复后就盘在海岸,等着轻歌回来接它,反而把流海的子民吓了一跳。 孤月身为流海的海主,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几十个人把这巨大的蛇给抬了回去,场面壮观的很。 哪知半夜绛雷蛇身体猛地一缩小,大半夜里跑出去,身子放大成蟒蛇的形状在岸边盼望着。 孤月头疼的很,派人把它抬回来,这蛇也是古灵精怪,没多久就又一次逃了出去。 周而复始,流海的子民们好似已经见怪不怪了,孤月也任由它去,一日三餐管饱就行。 故此,流海从此以往,出现了一道艳丽的风景线,有了一条忧郁的蛇。 轻歌没想到,绛雷蛇恐怕也想不到,竟然有手艺超群的雕塑家把绛雷蛇的石像弄了出来,千百年后,这尊巨大的蛇像,竟是成了流海子民的守护神,供奉,祭拜—— 迦蓝,洛丽塔,第五重。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道:“测试完后再送封信回去,跟它说我过段时间就去接它回家。” 这么久了,是该回家了。 后来,当卫疏朗的信送到西海域流海时,其友人脸色有些古怪,嘴里嘀嘀咕咕的,“跟一条蛇说话?它听得懂吗?” 友人一面吐槽,一面拿着信去海岸边上,果然,绛雷蛇还蜷缩在岸边,吹着冷风,不知盼望着谁。 他站在绛雷蛇的面前,试图让绛雷蛇看见他的存在,绛雷蛇却是挪动了下身体,看向别处;友人尴尬了一下,又往绛雷蛇的面前走去,朝其挥了挥拿着信的手,绛雷蛇不耐烦,不想搭理他,再次挪动着软糯的身体。 “那个,小蛇,夜轻歌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是让你再等一段时间,她很快就回来接你回家。”友人咳嗽了一声,别扭的道,眼珠子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他竟然在跟一条蛇说人话。 哪知,男子才提到夜轻歌三个字,绛雷蛇脸上生硬的表情就换了一个样,眉飞色舞,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的忧郁哀伤,皆被狂喜取代。 当男子把话说完时,绛雷蛇突地张嘴从男子的手里将信给咬了过来,如护珍宝般。 它只能用嘴咬,它的舌头,被夜雪割掉了。 绛雷蛇咬着这封信,欢悦的跃上流海的海面,在水面上游来游去,一路狂奔,溅起了水花滚出了涛浪。 男子目瞪口呆,这蛇,还真的听得懂他的话。 他能感受得到,绛雷蛇真的很开心,流海的天,好似都比以往的蓝了。 洛丽塔里,轻歌继而往第六重走去,第六重,有几千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 这些人遭受到灵气压迫,动弹不得,疯狂的流着大汗。 这一重里的熟人是林崇,林崇的左耳的伤异常明显,他对轻歌的恨意,滔天而起。 若轻歌不在迦蓝的话,这恨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可当他再一次的看见轻歌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杀意无止境的蔓延,撩人。 尤其是此刻的他举步维艰,被塔内的灵气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她却游刃有余,甚至连气都没喘,面不改色的往前走,一身的冷漠满心的杀戮。 林崇的视线犹如刀子般剐在轻歌身上,灼痛而烧,她掐着时间,走向第六重,不能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林崇愤恨的怒视着轻歌,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口处,林崇动了动四肢,往前挪,刺骨钻心的痛传遍全身,林崇身体打了个颤,不敢再动。 第六重的人更多,至少有半万以上。 好在洛丽塔够大,能容纳下这些人,也不会特别拥挤。 看见轻歌,众人有些讶异。 轻歌抬起脚往前走,灵气护身,煞气包裹着灵气,吞噬着强烈的压迫之息。 到了第六重,轻歌也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不过还能走,只是走起来没那么轻快罢了。 半万的人,视线都汇聚于白发女子身上,或是惊讶,或是不屑,唯一能说的是,聚集着这么多人第六重大殿里,唯有她一人能往前走。 角落里,不知是谁说了声,“人生如棋,我为卒,行动虽慢,却从不后退。” 此时轻歌已经到了拐口,站在洛丽塔第七层幽蓝色的光膜前。 轻歌进入光膜,朝空旷的殿宇里看去,零零星星屈指可数的人与洛丽塔第六重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之雄抱着手臂脊背靠着墙壁而站,当轻歌走进时,何之雄蓦地睁开双眼,阴鸷般的黑眸从轻歌身上漾过,见轻歌走至第七重还气息平稳如履平地,眼底划过诧然之色,凛冽的寒光稍纵即逝。 一旁,轻纱流离和绿瑶瑶站在边沿处,轻纱流离额上冷汗密布,绿瑶瑶看见轻歌,一惊一乍,忽的道:“夜轻歌!” 轻纱流离朝轻歌看去,眉头狠狠蹙在一起,她千辛万苦才上了第七重,没想到夜轻歌也来了。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轻纱流离,倒是侧目于绿瑶瑶,绿瑶瑶先天七重能走上洛丽塔第七层,当真不错。 “她有辅助灵器。”姬月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 辅助灵器—— 原来是作弊了。 轻歌莞尔,继而往前走,第七层的压迫更强,她释放出了更多的煞气,煞气贪婪吞噬着灵器的压迫之息。 “第八重是洛丽塔的分水岭。”轻纱流离忽的出声,“夜姑娘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比较好,第八重的难度和痛苦不是你能承受的。” 轻歌舔了舔干涸的唇,指腹摩挲着下巴。 她只是看了眼轻纱流离,并不想理会,继而迈开步子走。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绿瑶瑶朝着轻歌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轻纱流离却不在乎轻歌有没有理她,而是—— 到了洛丽塔的第七重,她还能行动自如!

第479章 幽蓝门,鬼火! 绿瑶瑶使用了家族给的辅助灵器,她来迦蓝的时间的时间也不长,这还是头一次参加洛丽塔测试,家族中的长辈将珍贵的辅助灵器交给她的时候,也特地嘱咐过了,洛丽塔来历神秘,历史悠久,洛丽塔十三重更是与修炼基础的先天十三重相对应,辅助灵器再强,也只能助她轻松走到洛丽塔第七重,第八重是万万不可进去,以她先天七重的实力去洛丽塔第八层,简直是自取灭亡。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却不一样,她知道洛丽塔第七层的厉害恐怖之处,饶是她轻纱流离,也无法做到在洛丽塔第七层行动自如,洛丽塔第八层更是想也不敢想,这次能走上第七层,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堪堪走到这,哪知那个曾因洛丽塔测试成绩垫底,被迦蓝赶出去的少女,举步轻摇,轻轻松松的走到了这里,发丝不紊乱,身上也没出一点汗。 在轻纱流离颇为不可置信的注视中,轻歌一步步的走入了第八层的门,轻纱流离咬牙切齿,此番到达了第七层,她还想着石钟海能好好的夸夸她,夜轻歌的成绩,却是在她之上,以至于她走到了梦寐以求的第七层,如今却是难以启齿,骄傲不起来。 轻歌站在洛丽塔第八层的幽蓝色光膜玉门前,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额头上溢出了一些冷汗,四周的灵气压迫越来越强烈,如凛冽的寒风般呼啸而来,无情的碾压着娇嫩纤细的身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冷一笑,眸中寒光闪烁,雷霆四起,刹那间,其身后狂风大作,掀起了黛绿色的长衫,似湖中涟漪般扩散,她虚眯起眸子,再次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牵引而出,灌溉于身体表面,作为盾保护着她,煞气之下,灵气蓄势待发,随时与洛丽塔大殿内的压迫之息展开一场无休止的厮杀。 轻歌以雷霆之势,猛地跨过了幽蓝门,进入了洛丽塔第八重世界,第八层是一个分水岭,与前面六层,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而想要往第九层走,更是难如登天。 走至第八层,轻歌看见了一些老朋友。 霓霄、君若离、红衣、赤羽—— 看见轻歌,几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想到,她能到第八层! 红衣勾唇一笑,道:“夜姑娘,你想留下来,光是到第八层可不够,青枫虞姬西双他们,都去了第九层。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垂眸,气质清冷,她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第八层的灵气压迫立即袭来,秋凤卷落叶般,挤压她的身体,好似犀利的刀子,闪着锋芒,割在白皙的皮肉上。 她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脚步虽僵硬缓慢,却没有停下,她逐渐逼近霓霄,超越霓霄,擦肩而过时,霓霄面色冷峻,声音也不含任何感情,“夜轻歌,别让我失望。” 轻歌脚步顿了一瞬,便往前走,自君若离的身边往前,再前面是赤羽和红衣,与红衣三人大汗淋漓不一样的是,赤羽看起来很轻松,不过他也知道这里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并没有继而往下走的想法。 红衣着血衫,如火炽烈,她看着轻歌逐渐跨过了她的位置,超过赤羽。 “小美人,留下来。”赤羽靠着墙壁而站,眉开眼笑。 轻歌不言,她全神贯注对付第八层的灵气压迫,大殿里的灵气碰触她的肌肤时,好似利刃,钻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导致她的身体开始痉挛颤抖了起来。 轻歌站在拐口,第九层幽蓝门前,她低着头,汗水涔涔而落,沿着额前的碎发滴在地上,有节奏的发出“嗒嗒”之声。 君若离四人的视线,都汇聚于她微微弓起的脊背上,很痛苦的样子。 霓霄见轻歌止步不前,失望。 红衣无奈的摇了摇头,朝赤羽挑了挑眉,“赤羽,你的小美人不行了呢。” 赤羽怒瞪了眼红衣,“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 红衣:“……” 啪—— 轻歌一狠心,忍住的灼烧皮肤的痛,走入了洛丽塔第九层的幽蓝门,那道如死水般沉寂的黛绿色倩影,窈窕的湮没在君若离的眼中,君若离眸里的冷漠寡淡了一些,莞尔柔和。 赤羽回头对着红衣扮了个鬼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红衣愣了一瞬后,眼底神采飞扬,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郁。 霓霄抿唇,一直在想,夜轻歌既然有这个实力到达第九层,上一次的洛丽塔测试,成绩为何是倒数?甚至还被驱赶出了迦蓝。 她不相信轻歌是故意停在第二层的。 忽的,霓霄脑子里稍纵即逝一道雍容风韵的身影,女子绝色华贵,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虞姬。 此刻,轻歌还在幽蓝门内,第九层的幽蓝门不似之前那般能轻而易举踏过,当她走进门内时,碧蓝的鬼火往她体肤里钻,似要侵蚀燃烧掉她的血肉和五脏六腑,痛而泣血,轻歌闭上眼,黛眉拧了起来,身体里面涌动着疯狂的热血,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喷涌而出,灵气迸射,抵挡着幽蓝鬼火。 鬼火似九幽之下的炼狱之火,斩不断浇不灭,一向百战百胜能吞噬所有的煞气如今遇上这鬼火,竟是萎靡枯萎了起来,没有了战斗吞噬时的高昂姿态。 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越来越少,从其体内迸射出的煞气席卷门内鬼火,却对这鬼火一点儿作用都没。 笼罩在轻歌身体表面隐隐绞杀的灵气伺机而动,丹火灵气枯竭,全被轻歌牵引出,剿灭鬼火。 鬼火气势不减反增,强大如斯,幽蓝之火摇曳时,仿佛有断气的幽灵在风声里呜咽,如泣如诉,阴森鬼魅。 轻歌的灵气攻势被突然弥漫开的鬼火瓦解,她引以为傲的煞、灵二气,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似是察觉到虚无之境内姬月的想法和动作,轻歌忍着疼痛,蹙眉,灵魂传音,道:“不要帮我,让我自己来。” 少女声音铿锵,在虚无之境里炸开。

第480章 最后的尊严 姬月始终要走,他是妖域的王,怎能一直寄宿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边,待在暗无天日的虚无空间里— 诚然,姬月不介意,可轻歌介意。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愿意与他并肩作战,不是以爱之名斩断他的双翼,囚住他,桎梏他,是龙,当盘旋于九天嘶吼不断。 邪魅的男人着宽松的猩红袍子斜躺在虚无天地里的九龙王座椅上,姬月手肘撑着王座椅的手把,纤细白皙修长如玉的手指支着侧脑,右瞳眼尾的红痣流霞般妖冶,邪佞,他柔柔的抬起深陷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听见轻歌的声音后,手僵在半空,他抿唇,慵懒的垂下阴魔般的异瞳,而后放下手,把玩着耳边垂落的一缕青丝,眉眼如斯,俊美无俦。 她不喜欢,那他就随她罢。 只要不过火就行,至于何种程度才是过火—— 姬月眯了眯眸子,轻歌的身体受了伤,哪怕一丝一毫,都是过火。 虚无之境外,轻歌发现灵气煞气对幽蓝门鬼火无用后,便放弃了以煞气吞噬灵气攻击。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的身体在炽热诡谲的火焰里燃烧,蓝的火,白的发,黛的衣裳,她眉目如画,此刻更是绝色到了一种极端,火焰寒冷,她气息狂热,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光,天穹之上似有暗青色的电光闪烁,翻滚起了万钧雷霆,轻歌灵机一动,想着,灵气煞气无用的话,若是以精神之力攻击呢? 她虽不和东陵鳕一样是精神师,可她的躯体里前后一共住过两个魂魄,她更是经历过两世,精神之力可谓是无比的强大。 轻歌勾唇,雷厉风行,天灵盖之下,脑子中枢处释放出了源源不断的强大的精神之力,精神之力在她的意识操控之下转化为猩红的精神之火,炽热,癫狂,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与幽蓝门炼狱鬼火的妖孽,反而成了一种对比。 轻歌心神微动,在幽蓝鬼火往她身上撞的时候,控制着精神之火,与之相碰。 似有蓝红相间的光柱拔地而起,旺盛的两色流光在幽蓝门里纠缠不休,轻歌眉头狠狠蹙起,精神之力好似不要钱般,从其脑海中灌出,直到压住了幽蓝鬼火的气焰。 轻歌并未放松戒备,再次引出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旋风般把门内鬼火迅速吞噬。 幽蓝鬼火好似能感受到痛,被煞气吞噬时,挣扎扭动了几下,旋即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门内。 轻歌动作敏捷,快到极致,走至洛丽塔第九层。 第九层的灵气压迫如刀似剑席卷而来,宛如海上浪,沙漠飓风,势不可挡,锋芒毕现。 轻歌眸光寒,指尖微颤,洛丽塔第九层的灵气压迫过于强大,毫无征兆突如其来,险些让她跪在了地上,她蓦地稳住,下盘扎根,双腿轻轻颤抖着,膝盖骨似要被这压迫折断。 她咬着牙,背上仿佛有一座巍峨的山,压得她直不起腿,每抬一下腿走,腿上的血肉白骨,好似都要被灵气压迫挤压成肉沫。 站在第九层边沿,临近的碧西双一把扶住轻歌,眼底满是心疼,还有一道惊艳之光。 虽然她坚信着轻歌会留下来,可这到底没有实现,她知道洛丽塔有多恐怖,虽然相信夜轻歌,可她也担心她熬不住,当看见轻歌倔强冷漠的从幽蓝鬼火门内出来时,走进了第九层,碧西双是激动的,踊跃欢欣,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扶着轻歌的手,攥紧了轻歌的臂膀,用尽了力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脸色有些白,她看得出碧西双为她高兴,勾唇笑了笑,调侃的道:“你再不松手,我骨头就要断了。” 碧西双后知后觉,把手松开,耳根子红,轻歌痛快的哈哈大笑。 这会儿,轻歌才发现第九层大殿内还站着另外一人,那人身材颀长,着青衫,和煦如风,温暖似春,虽温文尔雅,眼里的冷漠却好似冰刀子。 此人类,一向外热内寒,冰封的心,谁也不能撼动。 汲青枫—— 汲青枫如一座冰雕般站着,嘴角噙着一抹平和的笑,漠然的眼犀利深邃,能洞悉世间所有。 “先天九重拼了老命也只能上洛丽塔第八层,你,很不错。”汲青枫面对轻歌,道。 宠辱不惊,风轻云淡,轻歌不卑不亢,不喜不怒,“谬赞了。” 碧西双似是察觉到了轻歌还要朝前走的想法,握住了轻歌的手,“你如今已经是第三名了,能留在迦蓝,不必勉强。”她担心的看着轻歌,怕轻歌受伤。 轻歌拍了拍碧西双的手臂,抬起脚,忍着第九层的寒风刺骨刀剑剐肉,逐步接近的第十层。 轻歌执意,碧西双也没有劝解,她知道轻歌不是鲁莽的人,至少能保全自己。 轻歌靠近了汲青枫,超过了他,此时已是大殿中央,她满身的汗,黛绿的衣衫早湿透,柔顺的发丝更是被汗水浸透,根根分明,发梢滴落着汗珠。 近了,又近了。 轻歌开始喘气,红唇微启,当她走进拐口站在幽蓝的光膜门前,身后却是响起了汲青枫的声音,“你当初不是答应我,会乖乖的待在无忧山,不再出现在大长老面前吗。” 洛丽塔第九层的大殿,除了汲青枫外就只有碧西双,显然,这话是对碧西双所说。 碧西双沉默。 汲青枫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今,你不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让他把生死转轮丹给你了,碧西双,我是他亲生儿子都不能与他光明正大的相认,你为何要一次次的逼他,他都已经是上百岁的人了,半只脚踩进棺材,你让他多活几年可好?”言语虽激烈,汲青枫的口气却是平静温和的很。 碧西双笑,唇角扯开苦涩的味,散入凛冽的风里。 你行行好,让他多活几年—— 世间最残酷的话语莫过于此,她倾尽天下,掏出心窝子,覆了此生也无悔,却害的他不得终老。 碧西双垂眸,许久,扬起一张狰狞着疤痕的脸,望向汲青枫,与之对视,道:“汲青枫,你觉得我会爱慕一个年纪大到可以做我爷爷的人吗?我容貌虽毁,眼却不瞎。” 这—— 是她最后的尊严,骄傲姿态。

第481章 震八荒,彻六合 闻声,汲青枫眼神冷了几分,“最好如此。卡Kа酷Ku尐裞網” 此话过后,第九层大殿回归了四寂。 轻歌站在拐口,眉头紧蹙,汲青枫是无虞之子? 她不能理解,碧西双爱慕之人刚好是无虞而已,为何所有人都逼她,恨不得她去死。 轻歌想,若是碧西双没有爱慕无虞,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光景? 碧西双还是一样的绝色,天赋尚好的她实力越来越强,是当代年轻人中的翘楚,冠绝天下,声名鹊起,震八荒,彻六合。 可惜,当她把心跟命都交付在无虞身上时,这一生,就注定了是个败局。 轻歌希望李富贵能把她带出这个不见底深渊沼泽。 轻歌攥紧了手,进第十层! 在她之前的还有一个人—— 虞姬! 幽蓝门内,等待着轻歌的不再是妖冶的鬼火,而是寒风利刃,如万千针芒般,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刺入轻歌的身体。卡Kа酷Ku尐裞網 针芒虽有针的锋锐,却不是实质,对身体没有害处,可那钻心的痛苦,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想要熬过这针芒,没那么容易,反而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针芒穿插皮肉肌肤贯穿骨头的痛,难以想象言喻,轻歌面色煞白,汗水汩汩而流,她想抬起脚继续走下去,却连呼吸都是疼痛,胸腔内好似断了几根肋骨,身上的皮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扒掉了一层,然而,锋芒还在前仆后继,源源不断,湮没在她的骨髓深处。 当痛苦从骨髓百骇内透出时,身上的肉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伴随着浓烈的痛,传遍了四肢。 轻歌微微张开嘴,喘着气,白发湿哒哒的缠在脖颈上。 她喘的气,愈发的急促。 这一层的难,难在痛,只要熬过了这痛,就海阔天空风平浪静,一切都好说。 锋芒虽然对身体没有实质性的伤口,可那等痛,让灵师来承受,只怕脸色也会大变。 虚无之境,姬月斜躺着,脸色黑可滴墨,迷你形态火焰龙躺在他怀里,姬月伸出手掐着火焰龙的毛发鳞片狠狠的蹂躏着,嘴里念着,“该死的女人——” 火焰龙的脸都被姬月捏变形了,小龙委屈得很,它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丫不要欺人太甚——哦不,是欺龙太甚。 小龙认为,它连龙的尊严都没有了,还是个蛋的时候就天天被姬月压榨,当球玩,现在好不容易破壳而出,以为可以农民翻身把歌唱了,可看它现在这样子,压榨的好似比以前还狠。 姬月似是没有感受到火焰龙的埋怨,继而蹂躏着—— 宝宝心里不痛快! 虽说轻歌身体没受伤,可好端端的承受这些痛,针芒,没伤也熬不住。 杀戮血狼高贵傲娇的趴在一遍,一身猩红如血的柔顺鬃毛,它半眯着眼,偶尔抬抬眼睛,不屑的往火焰龙看去,当龙当到这地步,只是憋屈。 姬月慵懒的看了眼杀戮血狼,杀戮血狼身上的毛发全部倒竖,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颤。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只是看着,似笑非笑,亦正亦邪,鬼魅的眼妖孽的脸。 杀戮血狼咽了咽口水,突地如一阵风般刮过,溜到王座椅边趴着,很狗腿的蹭了蹭姬月的腿,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 火焰龙:“……” 火焰龙鄙视的看了杀戮血狼几眼,亏这厮适才还轻蔑的看着它。 * 幽蓝门内。 轻歌倒吸了口冷气,嘴唇好似因痛而干裂开,她闭上眼,狠了心,抬起脚,走出这一道门。 幽蓝的门内,走到尽头,洛丽塔第十层的通道,也不过就五六步的距离而已,可轻歌用了毕生的力道,才堪堪走了两步,还要了半条命。 她不怕痛,却忽视不了这种痛。 轻歌攥紧了手,身体颤巍巍的蹒跚着往前走,她不是逞强,她是想突破自己的极限。 虽然世人都认为她突破的速度太恐怖惊人,可她还是觉得慢了,太慢了,修炼后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难,她要何时才能与姬月比肩。 她知道,姬月不肯回妖域还有一个原因,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到,彼此却是心知肚明。 姬月一旦成为妖王,他们在一起还得突破妖域的禁忌。 想想看,若是妖域诸人得知他们妖王的女人是一个人类女子,岂不是要疯了? 想到姬月,想到此事,轻歌的心里的仿佛涌出了一股莫名的能量,这是一种信念,让她不畏惧,让她抬起脚忍住痛猛地往前走了几步,门的另一端近在咫尺,她眯起眸子,眼光熠熠生辉,轻歌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信念,这信念支撑着她走到第十层。 走出了门,轻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毫发未损,湿透的衣裳却好似能挤出水来。 第十层的殿宇与十层之下的截然不同,若说十层之下的殿宇是白石为砌,翡玉点缀,那么第十层通体黑色,深邃无光,甚至让人有种错觉,进了修罗地狱,空气里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暗无天日的殿宇,氛围惊悚,让身处殿宇中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捧着一颗疯狂跳动的心,惴惴不安,惶恐着。 “我等你很久了。” 边角处,清绝的声音幽幽响起。 轻歌循声望去,幽暗的彼岸,女子着黑袍背对着她,说话时,缓缓转过身来,一寸寸的回头,眼角眉梢都是凛冽的笑意,绝艳的半边脸藏在阴影之中,半边显露在昏暗的光火流离里。 “虞姬——” 轻歌勾起唇角,眸色冷漠。 两人站在殿宇的两侧对峙着,气氛没有如火如荼也没有剑拔弩张,却好似有着战意在暗潮涌动着。 谁能想到,当日花月殿樱花树下畅谈无阻的两人,而今已朝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走。 世事,难料,未来总是有意外发生。 “夜轻歌,西寻的女皇当的可舒服?”虞姬眉眼挑起,绝色潋滟。 “拜你和冥场主所赐,舒服的很。”轻歌讥诮的道,唇边扯开了嘲弄的笑。

第482章 劈开风云,杀出天下 轻歌言下之意有试探的意思,的确,如她所料,虞姬脸色变了一变,虽然很快恢复如初,但还是被轻歌扑捉到了。 轻歌不敢确定动乱四国引她去西寻逼她上位之人就是冥千绝,然,可以断定的是,跟冥千绝脱不了干系。 第五个帝国的,占卜世家,血族,天道轮回—— 看似没有联系的存在,实则早已在冥冥之中牵扯到了一起,难舍难分。 虞姬坦然,笑道:“你去西寻逼上皇位,与场主有何关系?” 轻歌眸光犀利,“你怎知我是逼上皇位的,迦蓝和西寻相隔甚远不说,西寻更是铺下天罗地网阻绝了外界的信息,虞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轻歌咄咄相逼,冷视虞姬,“还是说,虞姑娘你和冥场主很关心我的事?为何?难道想让我做你们的场主夫人?” 初见冥千绝,他救了她一命,她如狼一般,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只是一年多过去,她还没有弄明白冥千绝的目的。 提及场主夫人四字,虞姬的脸垮了下去。 洪亮的钟声响起,震颤之感从洛丽塔第一重大殿传来。 塔门,正缓缓开启—— 测试完毕的人蜂拥而出,第十层大殿,虞姬阴寒着一张脸,缓步逼近轻歌,走至轻歌身旁,近在咫尺,吐气如兰,热气喷洒在轻歌耳边,“做人还是不要聪明的好。” 轻歌瞧虞姬这个样子,愈发笃定所有的事情,始作俑者都是冥千绝。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天下之大,人口数以亿计,为何偏偏是她。 轻歌冷笑,“不聪明就可以被你们捏着鼻子走了是吗?虞姑娘,我现在该称你为虞后,虞美人还是虞姬呢?” 虞姬身体有些僵住,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虞贵妃吧。” 轻歌蓦地虚眯起眸子转头犀利的看着虞姬,虞姬很美,是属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眉目如画,五官惊艳,站在此处,犹似昙花怒放,雅而不俗,妖而不艳。 虞贵妃—— 彼时初始,她是夜三废柴,狼狈却不落魄,她是宠冠六宫的美人虞贵妃,夜夜销魂月下缱绻。 轻歌眸光轻闪,虞姬这是什么意思? 虞姬忽而道:“夜轻歌,百花中,你是我见过最毒刺儿最多的一朵,我们是一路人,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的是,你我的路恰恰相反。” 轻歌凉薄的笑着,想与她为敌就与她为敌,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夜轻歌,你能垂死挣扎,却不会死,你也逃不掉,你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这一生,注定是为人棋子,是别人手中的刀剑。” 音落,虞姬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前走,脚步声慢慢变小。 轻歌眸色阴沉,气息森然凶戾,她舔了舔唇,喋血残杀。 逃不掉么? 只是—— 她何时说过要逃?她要在这条放逐血路上,劈开风云,杀出天下。 白发轻舞,黑眸深邃冷锐,在所有人都在往回走出塔门时,轻歌却朝第十层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漫天的锋芒自万千毛孔中穿梭了进去,她一脸的妖孽,笑的轻狂放肆,一面艰难的一面,一面笑道:“爽。” 偏执,倔强—— 她在感受当日姬月所受的痛苦,一根根针插入全身之痛。 动作虽然僵硬,脚步却是越来越快,针芒贯穿的身体的速度也快到极致,电闪雷鸣,轻歌咬紧牙关,行走慢了些,却并未停下,许久,好似过了一个轮回,她走到了通往洛丽塔第十一层的门前。 通道之门不再幽蓝,而是绛紫的颜彩,轻歌想也没想,走进。 虞姬正想下第九层,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似是猜测到了什么,虞姬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消失在绛紫光膜门内的一道身影。 洛丽塔十三重,通常来说,能到第七重便是绝佳,第九重第十重已经很让人震撼了,第十一重,除了迦蓝四长老空虚长老,没有人敢不要命的涉足。 饶是变态的空虚长老,在第十一重里待了两天就受不了,出来时,浑身的血,吓坏了迦蓝众人。 十重以上,哪怕是无虞几位长老,也不敢随便进去。 会死人的。 虞姬似是想知道轻歌什么时候会承受不住出来,便待在洛丽塔的第十重,静望。 洛丽塔第一重,大殿。 参加测试的人接连从塔门里出来,空旷的殿宇被人群覆盖密集。 詹婕妤出来时,擦了擦汗,看见了欧阳澈卫疏朗二人,连忙凑过去,游目四顾,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哪里都没有找到她想要见的人,不由的瘪嘴,“也不知道轻歌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 卫疏朗皱着眉头,欧阳澈也有几分焦虑。 碧西双从塔门内出来,詹婕妤走过去,问,“西双,看见轻歌了吗?知道她成绩吗?能继续留在迦蓝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都不带喘气的。 碧西双一针见血,挑了关键的回答,“不会离开迦蓝。” 也就是说,能留在迦蓝! 詹婕妤喜出望外,脸上堆满了笑,除了高兴外,还有些震惊。 她真的做到了,超越了君若离这些天之骄子,资历深的红衣汲青枫等人。 卫疏朗打了死结般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她还是当日凤凰山上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酣畅而战不惧不悔的战士。 塔门内的人,基本上都走了出来。 无虞、安溯游二人并肩走来,无虞看了眼君若离,问:“人可都出来了。” 伴随着老人言语之谈的是塔顶的钟声。 塔门之上,流火抽象的画出了洛丽塔十三重的模样,进入塔内的人成了黑红两种颜色的光点,男子为黑,女子是红。 此时,塔门上的流光里,洛丽塔是空的,唯有第十一层和第十层有两个红色光点,第十层的光点不动,不前进也不后退,而第十一层的红点,步伐虽然缓慢,却还是能够看得出,她正慢慢逼近第十二层的通道。

第483章 狗屎运 君若离看了眼塔门流光,旋即道:“还有两人没有出来,虞姬和夜轻歌。”塔门流光归他所管,不过,他也只知道洛丽塔内人的名字,却不能精确的知道谁在十一层,谁在十层。 唯有人出了塔门,才能知道成绩。 闻言,人群里一片哗然。 “夜轻歌竟然到第十层了?排名仅次于虞姬,她能留在迦蓝了!” “第十一层里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夜轻歌?”有人嘟囔了一句,顿时,群起而攻之。 “第十一层?夜轻歌?你脑子没烧坏吧,夜轻歌能上第十层就已经是踩狗屎运了,虞姬姑娘先天十一重,天赋异禀,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夜轻歌。” “你们快看,虞姬姑娘还在往第十二层走!” “我的天,不愧是虞姬,当初空虚长老也才止步于第十一层。” “你们说,虞姬姑娘会不会走到第十三层!”有人大胆的设想。 “……” 人群,议论纷纷,好不热闹,洛丽塔第一重大殿内,尽是吵杂之声。 碧西双站在人群开外,目光如魔死死的盯着塔门流光中的抽象图看。 虞姬么—— 不知为何,她竟是认为那个在第十一层并且还在往上攀爬的人,是轻歌,夜轻歌! 詹婕妤听着大殿内众人吵杂的声音,竟是觉得分外刺耳,憋红了脸,脑子一抽,竟是怒道:“什么叫狗屎运?放屁,全都是放屁,若离公子也没说轻歌和虞姬的位置,你们怎么就知道在十二层的那个会是虞姬而不是轻歌呢!” 一番话,把四周诸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众人犹如看着痴傻儿般笑望詹婕妤,只觉得詹婕妤是疯了。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以一个正常人的判断,想也不用想,都会觉得洛丽塔高处的那个是虞姬。 “詹姑娘,你也别怒。”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出来,目光自詹婕妤胸前呼之欲出的柔顺扫过,眸色微沉,他呵呵而笑,道:“大伙儿不是说夜姑娘踩狗屎运,的确,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第十层就已经很厉害了,夜姑娘能上第十层,她已经很幸运了……” “废话说完了吗?” 碧西双冷冷的一抬眸,阴诡的眼似幽府的狰狞厉鬼,男子心漏跳半拍,噤若寒蝉。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身后的卫疏朗走至男子面前,嗓音阴沉,道:“幸运?你也去幸运个给我看看,自洛丽塔开放测试以来,能上第十层的屈指可数,你跟我说这是幸运?” 男子的资历比卫疏朗深一些,此刻卫疏朗当着众人的面挑衅他,他只觉得面子被拂,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就在男子为了挽回颜面想要破口大骂时,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声,“下来了,夜轻歌下来了。” 众人连忙朝塔门流光看去,抽象图里,停留在洛丽塔第十层的红色光点在经久的沉默后,往下移动。 第九层—— 第八层—— …… 第一层! 塔门颤动了几下,巨石铸造的石门在关上没多久后,再次启动,众人下意识的看去,却见尘烟茫茫里,走出一道华贵身影,女子身着黑袍,国色天香。 是虞姬! 四下里,落针可闻,诸人面面相觑,打死也不敢相信,第十层的那个人会是虞姬。 并非是不相信以虞姬的实力去不了第十层,而是从塔门内走出的那个人是虞姬的话,就意味着此刻在第十一层的,是夜轻歌! 到处都是吸冷气的声音 虞姬黑着脸走出来,恰巧走至之前眉清目秀的男子面前,男子觉得这个消息难以消化,匪夷所思,脑子抽了下风,竟是说出了嘴,“虞姑娘,你怎么下来了。”虞姬不应该好好的待在第十一层吗,该下来的那个人是夜轻歌才对。 虞姬心情本就不舒畅,听见男子的话胸腔里更是堵着一口气,她剐了眼男子,冷声问,“我怎么就不能下来?” 这会儿,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跟虞姬解释道歉,虞姬懒的搭理他,转过身分开人群,走至塔门流光前,目光停留在抽象图里唯一的一个红点上。 她见红点逐步接近第十二层,衣袖下的双手攥紧了一些,声声咬牙切齿,“夜轻歌,你不要命了!” 不远处,无虞和安溯游也不镇定了,安溯游掐了下无虞胳膊上的肉,问,“老头子,我没看错吧,出来的这个人是虞姬。” 无虞震愣过后,逐渐镇定下来,“你没看错,出来的是虞姬,停在第十一层的那个人是你的小徒儿。” 安溯游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朝无虞挑了挑眉,“有这么厉害的徒儿,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你们了,怕你们几个老棺材受不了打击两眼一黑双腿一蹬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呜呼哀哉了。” 无虞:“……”如若有一天他死了,绝对是被这厮诅咒死的。 无虞神态肃然一本正经,忽而道:“别高兴太早,去了十一层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难道忘记空虚师弟当时差点死在第十一层了吗?” 安溯游脸色骤然大变! * 碧西双见是虞姬下来后,眼睛眨了几下,浓浓的狂喜掩盖不了。 詹婕妤抱着碧西双的臂膀晃了晃,笑嘻嘻道:“轻歌太厉害了。” 旁侧,汲青枫的声音突地响起,“厉害?自找死路叫做厉害?” “你什么意思?”詹婕妤竖起眉头,不悦道,只觉得汲青枫就是个煞风景的。 汲青枫就要言语,红衣突地横眉,出声,“青枫。” 汲青枫勾唇温和一笑,眼里满是冰冷之意,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碧西双几眼,转身走至红衣身边。 红衣低声道:“青枫,我知道你痛恨碧西双,也不喜欢夜轻歌,只是我和若离曾欠她一个人情。” “知道了。”汲青枫平静的说,冰寒的眼神突地冷锐起来,锋芒毕现。 他望着碧西双的侧颜,双手攥的很紧。 碧西双如芒在背,那眼神如火,灼烧席卷她的皮肤。 她低头,只能忽视,不去理会他的疯狂。

第484章 死神网 洛丽塔,第十一层。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步履蹒跚,每往前走一步,脊背上所受的压力便重了许多,她咬紧牙关,攥着双手,突地问:“小月月,后天是不是你的生辰?” 虚无之境,姬月眸光跳动,旋即喜道:“看来娘子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为夫。” 轻歌:“……” 姬月一笑,百花嫣然,他抱着火焰龙,狠狠的揉捏了几下,甚至在其脑袋上啵了一下,火焰龙头晕阵阵,眼冒金星,却见姬月朝着旁侧呸了一口,“何方来的小畜生,脏了本座的嘴,待会儿怎么啵我家歌儿。” 火焰龙:“……” 轻歌欲哭无泪,风中凌乱,不过,虚无之境好似比以前有了些生气,也热闹了点,不再是冷冷清清阴阴森森的了。 她想起了那日的春雪,他耗尽储存了十多年的力量,抱她去群山之巅看日出,召唤出海市蜃楼春日大雪。 姬月生辰的具体时间,也是他告诉她的。 当初离开西海域凤凰山回到北月王朝后,明日香与她说过梅卿尘的生辰,正在轻歌为梅卿尘生辰苦恼时,小狐狸拽着和自己身体一般大的狼毫笔摇摇晃晃的站在宣纸上歪歪斜斜的把自个儿的生辰时日写上,惹了一身的墨。 它不止写了一张,写了成百上千张,贴在风雨阁的每一处,随处可见,那段时间她都快要疯了,让人把这些纸处理掉后不久,又有无数张纸出现,轻歌想不记住都难。 轻歌还记得,那日夜青天来风雨阁看望她,迎面一张纸盖在了夜青天的脸上,夜青天铁青着一张老脸把纸拿了下来,低头看去,是个日子。 夜青天问轻歌这是咋回事。 轻歌说,以前养的狗的忌日,甚是怀念。 夜青天一直疑惑着,是他老年痴呆了吗,他怎么不记得夜轻歌还养过狗,不过轻歌胡乱扯了几句此事就算糊弄过去了。 反倒是姬月,因轻歌把他比作狗,气了好些天呢,直到轻歌安慰他说一定要给他一分最好的生辰礼物,姬月就眉开眼笑了。 在她面前,他总是这么满足。 轻歌呼了口气,想起了永生石里英武侯说的话,洛丽塔第十三层,有个宝贝。 咔嚓—— 骨头,折断! 灵气压迫汇聚在她脊背上,凶猛的往下压,洛丽塔第十层的时候轻歌的身体遭受了针芒席卷,她拼命的直着腿,此时大殿灵气突然压下,竹棍般的双腿蓦地折断,膝盖骨断裂,泣血疼痛延伸至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轻歌咬唇,鲜血沿着的贝齿流下,猩红,妖冶,美艳如画。 姬月皱眉:“回去。” 轻歌拒绝。 姬月准备帮忙,轻歌再拒绝。 姬月不解,恼羞成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火焰龙的脑袋上,怒道:“已经到了洛丽塔十一层,为何不回去?”留在这里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些苦痛。 火焰龙:“……”压榨它就算了,如今它还成了出气筒。 轻歌沉吟片刻,笑道:“走,带你去塔顶看看风景。” 她以灵气续住膝盖骨,继而迈开腿往前走。 姬月:“……” 忍受这般痛苦,就只为了去看风景? 姬月不信。 他不明白轻歌为何非要去塔顶不可,他的轻歌,不是为了逞强让自己受一身伤的人,她懂得量力而行。 他想了很多,还是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他没有想过自己。 轻歌对他一点好,他就满心欢喜的放在心窝子里,只知道付出,却从未想过要回报,也不舍得去要。 此时,轻歌走至了第十一层的中央,当她脚下的软靴接触地面时,暗黑的殿宇颤动了一下,森然幽幽的气息密布每个角落,黑之裂缝,从天顶沿着墙壁蔓延而下,再从地面的四方,往中心迅速扩散,紧逼着轻歌。 当这些裂缝逼近到轻歌一步开外时,丝丝缕缕的黑色裂缝,突地脱离了地砖,拔地而起,在轻歌头顶半空缠绕成一张巨大的网,轻歌站在巨网之中,网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缩着,散发着死亡的压迫。 轻歌动作猛烈的扯下一块衣袖,往黑网上丢,当黑网碰触到半截衣袖时,发出嗤嗤的声音,不过一瞬的时间,衣袖仿佛被滚烫的温度灼烧了一般,噼里啪啦的蜷缩,从这面跃至那面的网上,化为烟灰。 轻歌眸光微沉—— 她抬眸看了眼十二层的门,还有两重,她就能到洛丽塔的塔顶,拿到那个东西。 可前面十来重加在一起,都没这最后两层的难度大。 “回去。”姬月怒,“第十一层我还能控制住,十二十三层有多恐怖不好说,我护送你回去,你若想去高处看风景,我能带你上九霄云层。” 妖王之力自姬月体内蔓延而出,包裹着轻歌。 轻歌黑眸深邃,声音冷淡,“我要上去。” 姬月见她决然执着,头疼。 他坚信着,她要去,自然有她的想法,他要做的,只是保驾护航而已。 黑色的网,不断的缩着,轻歌所处的空间,愈发的小,似要勒着她窒息而死。 轻歌眸光凛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伸出手的刹那,明王刀出现,刀身震动,漫天的星辰光影在黑暗中清晰明显,凝为实质,化作利刃,欲要割开这张黑色大网! 洛丽塔,第一重。 塔门流光上的红点站在第十一层的中央停住,光滑平面的四周突地出现了黑色颜彩,晕染开,覆盖了整座殿宇,围剿那一粒势单力薄的红点。 众人震愕,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轻歌触动了死神网!” 说话之人是轻纱流离,轻纱流离虚眯起眼睛,看着在塔门流光上深深晕染开的墨色颜彩,五脏六腑里都涌动着快意。 死神网触发,非死即残,她怎能不痛快? 适才见出来的是虞姬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走上十一层的那个人会是夜轻歌。 “轻纱学姐,死神网是什么?”绿瑶瑶问。 众人都看向轻纱流离,显然也想知道问题答案。 后侧红衣,冷冷的看着轻纱流离,“这女人真是不怕事大。” 何之熊闷哼了一声,“洛丽塔测试过了第七重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死神网,她也敢说出来。”

第485章 借我点灵气丹 无虞看了眼轻纱流离,花白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流离何时这么不懂事了,测试结束后要和钟海好好谈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道:“罢了,死神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她说吧。” 安溯游的视线穿越过人群落在塔门流光上,手攥紧了些,“当初空虚师弟被这死神网折磨面目全非,如今轻歌她——” “死神网触发不久,轻歌那丫头看见死神网会知难而退的,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无虞才说完,目光浑浊下,漆黑的瞳孔微微紧缩着,“她在往第十二层走,真是疯了!” 安溯游闻声,也仔细盯着塔门流光,依稀可见第十一层的红色光点正往十二层靠近。 慢—— 很慢—— 死神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聚拢,红色光点在这死神网之中,是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四面八方,无路可逃。 此时,轻纱流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详细的解释着死神网,“死神网是洛丽塔的器魂,覆盖在最顶端的三层,吸食着天地间的阴诡森气,转化为杀机,简单点说,一旦触动了死神网,若不及时逃走,结局会是死亡,死神网面错综,一根根线比刀子还要锋锐,若成了落网之鱼,只怕连全尸都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 四周,哗然。 谁能想到,他们每隔一月就去的洛丽塔,竟然覆盖着这么深浓的杀机。 有关死神网的事情,唯有到达洛丽塔七重的人,才有资格得知,毕竟,若是连第七层都去不了,得知死神网的消息也没什么用,之所以会跟去了第七层的人说,是怕他们不知死活的去十一层。 能够去最后三层的人,可以肯定的是,实力是不错的,然,再强的实力,在死神网下,只怕会被绞成碎肉。 “西双,你知道死神网的事情吗?”詹婕妤听完轻纱流离的话后,担心的看了眼塔门流光,而后问碧西双。 碧西双摇头。 “你不知道?”欧阳澈讶然。 碧西双前面两次洛丽塔测试,都到了第八层,死神网的事情应该知道才对。 卫疏朗嗤笑了一声,道:“轻纱流离想害死西双。” 轻纱流离是三长老的弟子,死神网的事情由她负责,也就是说,当有人在洛丽塔测试中冲破第七层后,轻纱流离要跟此人说死神网之事,可至今为止,碧西双参与了三次洛丽塔测试,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她却对死神网的事情毫不知情。 只怕轻纱流离不说,是想让碧西双在往后的洛丽塔测试中鲁莽的进入第十一层,死在死神网之下,毕竟,正常人都会往高处走,而碧西双天赋异禀,虽然希望渺茫,说不定真去了第十一层呢。 届时,碧西双死后,轻纱流离可以说是碧西双逞强好胜,她已经交代过顶端三层有死神网—— 好个借刀杀人! 詹婕妤惊恐的瞪大眼睛,难以想象,仅仅一件甚微的小事而已,就充斥着杀机。 欧阳澈惆怅,迦蓝,也没外界说的那么好,怕是被神化了。 碧西双沉下眸子,目光暗淡,哪怕她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死生不得,轻纱流离也没打算放过她。卡Kа酷Ku尐裞網 而,当洛丽塔第一重大殿内众人得知此事后,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洛丽塔竟然有死神网的存在?天啦,我每隔一月就来测试,现在还活着真是万幸。” 有人鄙夷道:“拉倒吧你,你连先天七重都上不去,死神网还不屑杀你呢。” “不过话说回来,夜轻歌知道死神网的存在吗?” “她是院长徒弟,怎能不知道?” “啧啧,真是逞强,她是想出风头吧,结果困在了死神网中,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哄堂大笑。 “诶,你们觉得夜轻歌能活着回来吗?” “不能吧,不如这样,下注,我坐庄,一赔五,我压夜轻歌会死在洛丽塔。” “……” 上万人的大殿,竟开设了赌局,一赔五,玩的很大,有人压五万灵气丹赌夜轻歌会死,有人压三十万赌她会死,有人压—— 总而言之,没人压她活。 安溯游眸光如鹰隼般犀利的看着忙着下注的众人,苦笑着。 脚步声响起,一道墨色身影分开人群沉重走来,无虞一转头,便看见了碧西双。 在一旁坐在椅上昏昏欲睡的李富贵看见碧西双走向无虞,立即惊醒,警戒的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众人也都朝这边疑惑的看来,碧西双和无虞的事情,大家伙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却也都如明镜般,清楚的很。 轻纱流离眸色冷寒,唇角缓缓的拉扯出讥讽之意。 红衣一堆人中,汲青枫眯起眼睛凝视着碧西双的背影,双手攥紧了些,一向温和如春风温和般的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凶戾的气息来。 无虞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碧西双,心脏也是咯噔了一下,自他去南冥把脏乱不堪的她带回来时,两人也就在那日无忧山下有点接触,他给了她一枚生死转轮丹。 这么多年过去,碧西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姑娘,眼睛会发光,绝色的脸几乎可以让世间所有男人为之倾倒,偏偏暖和不了他这个经历过百年沉霜的心。 哪怕心动过,他也会遏制。 他是谁,他可是迦蓝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若是传出去他与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徒儿在一起,岂不是要沦为四星史上最滑稽的笑话。 殊不知,碧西双已然成了笑话。 无虞想起这些年碧西双受的苦,还有当初他得知消息去往南冥救她时,彼时,她一张清秀绝美的脸被毁,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赤裸着身子躺在锦被之中,眼神空洞的瞪着天顶,看见他走过来,她嚎啕大哭,说她想死。 无虞的心柔了几分。 然而,碧西双走至他面前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往前走,直到到了李富贵面前,止住脚步。 “李堂主,借我点灵气丹。”碧西双道。 李富贵尤为震惊,以至于还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望着碧西双咽了咽口水。

第486章 来我家祖坟躺躺 第486章 来我家祖坟躺躺 碧西双皱眉,李富贵跟个二愣子一样傻傻的,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李堂主,可否借我点灵气丹。” 这一声李堂主,嗓音沙哑僵硬,听在李富贵耳中,却成了缱绻缠绵的情话,某人的骨髓都开始酥软了。 他回过神来,笑的跟个白痴一样,从荷包里掏出空间袋,丢给碧西双,笑道:“里面有六百万灵气丹,可够?不够我等会儿让人送过来,不用还了。” 阔气!大款!钻石王老五! 碧西双拿着沉甸甸的空间袋,嘴角抽搐了几下,她看不懂李富贵,李富贵还在笑,抑制不了欣喜。 “够了。”碧西双淡淡的道,“晚些日子我会还给你的。” 说罢,女子转身便走, 李富贵看着碧西双的背影,心里一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喊了她名,“碧西双。” 碧西双顿住身子,回头疑惑的看着李富贵。 李富贵抬起修长的手抓了抓脑袋,道:“那个……我家祖坟很舒服,碧姑娘要不要去躺躺?” 碧西双:“……” 嘴角抽了抽,碧西双不再理会李富贵,继而往前走。 李富贵不恼不怒,虽想强壮镇定,却是忍不住的笑,空虚的胸腔,好似被填满了,他笑望着碧西双,眸中华光流转,终有一日,他会带着这姑娘一起死在他家祖坟,在她的名字前面冠上他的姓。 可惜的是,碧西双不吃这一套。 她大好年华大好青春,怎会去躺祖坟?她甚至以为李富贵在诅咒自己。 是的,她很卑微,卑微到认为不会有人爱慕她。 无虞的脸,自碧西双走向李富贵开始,就是臭的,臭气轰天,待碧西双走远了些的,无虞大步流星的走到李富贵面前,黑着脸问,“姓李的,你什么意思?” 面对无虞,李富贵也没打算给什么好脸色,“无虞长老,你是不是一百多岁了?” 无虞愣了下,而后点头。 李富贵一脸嫌弃,“真老,都没人敢嫁给你了,说不定哪天你一命呜呼人姑娘就成了寡妇,小爷我可年轻的很。” 无虞:“……”他老是他的错? 现在的人懂不懂的什么叫尊老? 无虞虚眯起眼睛,忽的低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李富贵也敛起脸上的笑,目光闪过一道如秃鹫般冷鸷的光,“我像是不认真的人吗?” “那路颖儿——” “她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路颖儿他也曾喜欢的死去活来过,只是有缘无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他只知道至今往后的日子,他的血肉骨髓,将融入一个全新的名字——碧西双。 无虞沉默,心脏恶狠狠的疼痛了一下,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抽断的一块骨。 安溯游望着暗潮涌动争锋相对的一老一少,太息的摇了摇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侧,众人见碧西双不是走近无虞后,唏嘘了一声便继续不亦说乎的玩着赌局,赌夜轻歌是死是活。 碧西双阴鸷的走来,卫疏朗似是知道碧西双的意思,从腰封上取下空间袋,放在碧西双的手里,“我这一百万灵气丹是上次轻歌离开迦蓝时留下的,你拿去吧。” 碧西双也不客气,把这一百万灵气丹装入李富贵的空间袋后,一身阴魔煞气的往前走,尽头是一面鎏金桌子,坐庄的男子笑眯眯的坐在桌后,贪婪的看着桌上的无数灵气丹。 而这个坐庄之人,竟是之前调侃詹婕妤的眉清目秀的男子。 碧西双走来,气势磅礴,身后跟着卫疏朗三人。 其余人见此,皆是避开。 碧西双走至鎏金桌前,讲手里沉然空间袋猛地砸在桌上,桌面衍生出了几条裂缝,震颤之声将桌前的男子吓了一跳。 “七百万灵气丹,押夜轻歌活。” 碧西双道,嘴角突地扯开一抹残虐的弧度,“如果可以,押上我的命,赌她活。” 男子骇然—— 夜轻歌活不下来已经是注定了的,碧西双不仅拿七百万灵气丹来押注,还想赌上自己的命。 男子讪讪一笑,道:“碧姑娘,赌注只要灵气丹就行了,命就免了吧。” 碧西双目光冰寒的瞥了眼男子,带着詹婕妤几人转身就走,站在塔门流光前担心的望着困于死神网中的轻歌。 男子摩拳擦掌,看着装有七百万灵气丹的空间袋,舔了舔唇。 要发财了! 其余押注之人,也都眼冒绿光的望着空间袋。 轻纱流离站在一侧,眼神流连于碧西双,她攥紧了双手,突地想到儿时她受了委屈,碧西双不顾一切跟人拼个鱼死网破,将人打的半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肋骨断了几根,左眼险些失明,伤势严重的她还在安慰着哭个不停的轻纱流离。 轻纱流离愤恨碧西双对夜轻歌这般好,更恨夜轻歌抢走了她的好。 此时,轻歌拿着明王刀,与铺天盖地的死神网展开生死肃杀。 她高举起明王刀,刀身颤个不停,远古的凶兽明王朝着苍天一声声咆哮嘶吼,轻歌凌风而战,一刀往死神网的网面劈去,虎口麻了,手掌阵痛,墨色的网却是毫发未损。 姬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眼睛看着战斗绰约的轻歌,生怕她哪里受了伤。 因担心过度,姬月的双手狠狠的揪着火焰龙的毛发。 火焰龙泪流满面,它全身上下都是鳞片,本就没什么毛,稀少的一些还要被姬月揪掉。 洛丽塔第十一层。 轻歌继而一刀刀卖力的劈在死神网上,死神网纹丝不动,不断的聚拢,轻歌所处的空间,愈发的小。 明王刀的刀身还在颤抖着,轻歌却停止了攻击,静下心来找突破口。 若是有人在十一层看见她的话,必定会震撼,犹如利刃般死神网疯狂的缩着,她已经没有了多少空间,甚至连呼吸的气,都喷洒在丝缕交织而成的网面上,可她面色不变,镇定如初,不是强装出来的淡然,而是心已经大到不惧生死,不惶其痛。

第487章 血魔刀! 第487章 血魔刀! 轻歌不再鲁莽攻击,而是将煞气引入明王刀中,劈下,依旧没用。 死神网疯狂紧缩,轻歌眼神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急坏了姬月,还有无端被拔毛的火焰龙。 轻歌目光深郁的盯着明王刀看,眸色一闪,她突然想到,第二十五条筋脉是由血魔花衍生出来的,筋脉里的煞气拥有着强大的吞噬能力,那血魔花会不会有吞噬之力? 若是有,能有多强? 雷厉,风行—— 轻歌心神微动,眸光凝住,她闭上眼,将灌输在眉心的血魔花,化为源源不断的强大能量,牵引至明王刀中,泼墨般的明王刀,暗沉的颜彩逐一被覆盖,由刀柄开始,猩红之色不断往下蔓延,直到刀身完完全全成了血色。 与原先沉重古老的气息相比,明王刀散发出了暴戾之气,血腥,残杀,妖孽。 轻歌再将灵气灌入双手掌心,是以,能够释放出最强烈的攻击。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蓦地睁开双眼,目光锋锐似宝剑出鞘,黑眸的深处,血魔之花抽枝发芽含苞待放,似有冷风过境,三千柔顺白发突地轻舞扬起,雪色发中,她冷寂锋锐。 她不惧头顶弑杀的死神之网,娇嫩的脚掌朝地上一点,身轻如燕一跃而起,眼见着天灵盖要被死神之网削掉,软靴突地点在横面的死神网上,身子旋飞倒挂空翻,明王刀在地面上一点后,死神网再度紧缩,轻歌被包围的无路可逃,娇躯借助明王刀的力量,从下往上起,朝天的脚底两道血魔花,支撑着她游弋肃杀,游刃有余。 当轻歌把血魔的气息全部灌输进明王刀时,轻歌双手举着明王刀,头顶朝下的姿势往上翻飞,手中的明王刀却是从地面的死神网开始割,在死神网上割开了一个弧度,由下,至上。 轻歌眼疾手快,踩着血魔花,自那块弧度里穿梭而出,在她身后,死神网紧缩,内部没了空间,轻歌留下的一根白发,在网中殆尽。 轻歌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若她再晚一步,只怕那白发下场的就是她的结局,好在血魔花够强。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明王刀,虽还是那把刀,却完全不一样,明王刀骁勇善战,搏斗弑杀,这把血魔之刀却是妖冶残虐,饮血方归,一个如端正的神,一个似百花丛里的妖。卡Kа酷Ku尐裞網 破解了死神网后,轻歌迅速走进第十二层。 第一重大殿内,不知谁喊了一声,“夜轻歌逃出死神网了,进了十二层!” 四下里,皆是吸冷气的声音,众人看向塔门流光,震撼不已,第十一层的红点冲破了泼墨晕染,到了第十二层的边沿。 哗然,唏嘘,不可置信—— 绿瑶瑶哼了声,“不是还有十二层十三层么,后面两层只怕更是恐怖厉害。” 轻纱流离指尖微凉,先天九重实力的人,竟然能够从死神网里逃出去。 夜轻歌,你究竟是有多幸运。 坐在翡翠椅上小憩的虞姬,闻声,打开双眼,看向塔门流光,她勾唇讥讽一笑,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夜轻歌怎么会死在洛丽塔呢。卡Kа酷Ku尐裞網” “虞姑娘可知道血族?”旁侧,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中的男子忽的道,声线阴森。 焚缺着黑色长袍,手上戴着绣着骷髅杀戮纹路的墨色皮手套,脑袋上罩着偌大的漆黑斗篷,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精致阴绝的五官幽然鬼魅,惨白的皮肤猩红的唇。 虞姬抿唇,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垂眸,浅笑,“血族?那是什么?” 焚缺仔细观察着虞姬的神态,不像是骗人,难道他的感觉错了么。 虞姬,当真不知道血族? “那是——吃人的地方。”焚缺勾起一边唇角,阴柔而笑。 虞姬敛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洛丽塔第十二层,轻歌站在金色大殿的边沿,入眼皆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华丽奢侈似古时尊后寝宫,轻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地,墙壁再次起了裂缝,裂缝张牙舞爪转化成凛冽犀利的网,与之前的黑网不同的是,这次是金色大网。 轻歌:“……”还有完没完? 姬月道:“这死神网覆盖了三层,黑、金、紫,黑色割人血肉,金色贯穿灵魂,紫色不得轮回。” 他说这么多,也是希望轻歌知难而退。 轻歌脚步停下,四肢涌上了凉意,她已经走到了这里,难道要放弃吗? 不—— 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洛丽塔塔顶的宝贝。 姬月见轻歌要往前走,无奈,只得陪着她一起疯狂,同生同死,不死不休。 十二层大殿的金网和之前的墨网截然不同,钩织成金色网的线在一阵熠熠金光中朝四面八方射去,看似胡乱穿插没有规则,实则能将闯入金殿的苍蝇都给绞杀成齑粉。 轻歌试图从这些金线的缝隙之中敏捷如蛰伏的豹子般窜进去,在现代时她在无数次的任务里躲过红外线,高科技激光—— 她拱起身体,屏住呼吸,敛起灵气。 越是这种时,越不能用灵气来辅助,死神网只怕能感受到灵气,从而展开疯狂的肃杀。 前面是排列的金线,轻歌双腿张开跪在地上,上半身朝后倒贴着地面,指腹朝地上轻轻一划,身体便在金线之下往前滑,与金线的距离近在咫尺,尤其是当她的脸滑过金线的时候,让人不由的捏了把汗,生怕这如利刃般的金线会削掉她坚挺的鼻翼。 此刻,轻歌到了金色大殿的中央,大殿的四方墙壁是清晰的镜面,轻歌能看见自己。 她蜷缩的趴在地上,身体四周都是错综交叉的金线,金线如刀似剑,魑魅魍魉般在殿内游荡。 轻歌在前面几条金线穿插游荡时,拱起身体,似猫儿般敏捷的跃了过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侧卧在冰冷地面,四周,依旧有无数锋芒毕现的金线,散发出阵阵的死亡气息,随时要人性命,夺人灵魂。 姬月坐在王座椅上揪着火焰龙剩余的几根毛,心跟着轻歌跳动,生死徘徊,惊心动魄。

第488章 自残,断臂 洛丽塔第一重的塔门流光中,抽象画里的第十二层,有金色的线密密麻麻的游弋于殿内,红色光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越过一道道死神的利刃,逼近第十三层。 众人不再诟病嘲笑,而是认真的看着轻歌怎样一次次的惊险逃脱,大家伙儿的情绪也跟着其高涨低沉。 甚至有人开始期待,期待她能创造出奇迹。 红色的光点以缓慢的速度前行,从日落,到月出。 子夜,平时沉寂冷清的洛丽塔依旧聚集满了许多人,这些人忍着疲惫瞪大眼睛看着红点逐步逼近第十二层,这一看,便是看到了第二日的傍晚。 轻歌在洛丽塔里足足待了两日,其中一晚上的时间都在金线里度过,她脸上尽是疲态,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的,目光灼灼的看着犀利锋锐的金线,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还差一步! 她距离第十三层的门,只有一步之遥。 饶是如此,轻歌也不敢懈怠,她知道金网的可怕,她能度过是因为现代穿梭红外线、激光累计的经验。 密密麻麻的线,铺盖在第十三层的门上,轻歌匍匐在地,虚眯起眸子观察着幽蓝光门上的金色线刃,线刃的缝隙很小,两条线之间最大的距离,也只有婴儿的半个手臂那般小。 轻歌目光锁定在这一段缝隙上,准备从这里逃出。 只是—— 难度很大,非一般的大。 缝隙当真很小,何况轻歌必须要一次性的跃过,身体的任何地方都不能碰触到上下两条线刃。 姬月似是知道了轻歌的打算,眉头紧蹙,双瞳妖魅,却不出言打扰轻歌。 箭在弦上,轻歌紧绷着神经度过了一天一夜,处于极端的状态,稍不留心,就会崩溃。 轻歌聚精会神,讲抑制的灵气释放至四肢百骸,这样的话,她能行动如风,会更加敏捷。 只是,灵气的出现会引来线刃的封杀。 果然,当轻歌丹火内的灵气涌出时,金色大殿内的线刃全部顿住,在中央汇聚,刹那间,全部朝轻歌的身体贯穿而去,万人穿心,无非如此,这些线刃若真是刺到了轻歌的身上,只怕会把轻歌插成一个刺猬。 轻歌凝住心神,忽视身后蠢蠢欲动的滔天杀机,目光紧盯着那条半个婴儿手臂般大的缝隙,她吐出一口浊气,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跃了过去。 这一跃,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须知,若是轻歌偏移了咫尺,上下两条金色线刃甚至会将她削成两半,从脑颅到脚底。 好在轻歌身体纤细,虽高挑却消瘦,两条金线也只是烧毁了她一部分的衣衫罢了。 而当她跃过去时,背后殿内的万千线刃全部蜂拥而出,却被幽蓝光门给堵住。 轻歌就地滚进了第十三层大殿,眉头狠狠蹙起,她低头看去,小腿腿肚子上被削掉了手掌一般大小的肉,断了几根筋,血肉模糊一片,森白的骨头在血肉下若隐若现。 她躺在地上,牙关咬紧,痛的脸色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冷汗淋漓涔涔而落,她狠狠的皱起眉头,呼吸都是哆嗦着的。 姬月一步跨出虚无之境,双眸里散发出冷厉的戾气,他把痛苦蜷缩在地的轻歌横抱了起来,问,“怎么样?” 轻歌靠着他的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死不了。” 姬月眸光变暗,怒的想把怀里的少女狠狠的往地上摔,摔死最好,可他舍不得。 “生气了?”轻歌问。 姬月不理会她,眼神停留在她受了伤的小腿上,伤口触目惊心,姬月划开掌心得肉,轻歌见此,想要阻止,姬月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手伸出,以灵气为刃,割破了掌心。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轻歌在她怀里,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腿,褴褛的黛绿衣衫黏在伤口上,他动作轻柔缓慢的将残破的衣料拔出,而后将右手放在小腿上,掌心一道血痕尤其明显,粘稠猩红的血沿着手流在轻歌受伤的小腿。 奇特的是,姬月的血碰触轻歌的腿时,血肉新生,伤口竟以一种速度逐渐愈合。 轻歌虚弱的靠在姬月怀里,她精神坚韧意志强大,并非忍受不了剐肉的痛,只是第十二层大殿内金色的线刃,不仅仅削掉了肉,还狠狠撞击了她的精神。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当她下意识的抬起小腿,金线削断血肉时,她天灵盖里的中枢,坚固的精神之力溃散开来。 而这,才是死神网第二境地的厉害之处! “我不会去妖域。”姬月忽的道。 轻歌一身的汗,白发浸湿,她扬起脸,问,“为什么?” “你这么蠢,我要怎么去妖域?”姬月低吼道。 虽然在轻歌执意要上塔顶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轻歌会受伤,可当亲眼看见轻歌腿上的伤势时,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轻歌:“……”她蠢么? 不过妖域的事不急,她也自私的想姬月能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些时日。 轻歌抬起姬月的手,掌心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姬月突地对她伸出手,轻歌不解,姬月道:“明王刀。” 轻歌疑惑的递过明王刀,当姬月接过明王刀时,轻歌脑内神经一痛,她好似知道了姬月要明王刀的目的,惨白的脸色异常难看,她伸出手想要接过明王刀,姬月面无表情,以妖王之力稳住她。 修长如翡白皙似雪骨骼分明的手握住了散发着血魔气息的猩红明王刀,姬月眼眸深处涌动着疯狂,他举起明王刀,轻歌瞪大眼睛,瞳孔紧缩,快速跃动的心好似要破开胸腔,出来。 姬月一刀挥下,左臂被他堪堪砍断。 伤口里的鲜血喷涌溅出,在地上汇聚成血泊,一条手臂,就这样静置在血泊之中,还有半截衣袖呢。 明王刀被丢在地上,血液竟是被刀内的血魔花吞噬干涸。 轻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月,男子脸色如霜,五官妖冶,断臂之痛让他轻哼了一声。 轻歌微微张着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因情绪激动而此起彼伏的上下动着。

第489章 你这个疯子,疯子! 当姬月接过明王刀的时候轻歌就想到了他会自残,可当她亲眼看见他断臂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笑靥如花,妖冶道:“日后你再让自己受伤,我便以十倍的伤加在自己身上,直到不朽。” 轻歌红了眼,双手揪住姬月的衣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歇斯底里嘶吼着,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满身的汗,满心的悸动,睚眦欲裂,怒目圆睁,气的身体都在痉挛颤抖,眼眶里全是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姬月温柔的笑,“现在你知道我看你受伤的时候,有多崩溃了?” 轻歌身体僵住,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月,他把他的命都给了她,哪怕她一刀把他宰了,他也只会坚定的认为是器魂作祟,与她无关。 轻歌怒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地把脸埋在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膛,双肩不停的抖动着,眼泪打湿了如火一般的猩红袍子。 泪水滚烫灼痛着姬月的皮肤,姬月震愣,他抬起唯一的右手,搂住她,“我错了。” 手臂还能新生,他是妖王,有强悍的治愈能力,轻歌也知道,可她受不了。 进入洛丽塔的两日,她的精神一直处在崩溃的边沿,随时暴走。 当看见姬月断臂后,她终是爆发了。 姬月从未见轻歌哭过,新生丹田,驯火焰龙,凤凰山传承月蚀鼎,梅卿尘逃婚,筋脉断裂—— 哪怕满心的悲戚,她也从未流过眼泪。 可如今,她趴在他怀里,鼻涕眼泪的往他身上蹭,哭的惊天动地。 姬月先是搂着轻歌,而后似安慰猫儿般一下一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 哭声渐渐小了—— 轻歌吸了吸鼻子,一把擦掉眼角的泪,一双狭长凤眸肿了起来,她凶狠的瞪了眼姬月,杀气倍增,只是在姬月眼里如猫儿般,煞是可爱,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此时,姬月断的臂膀已经迅速治愈,新生—— 轻歌双手搂着轻歌,在其脸上笑眯眯的啵了一下,轻歌横眉,怒瞪,“亲去死,滚。” 姬月大笑,搂的愈发用力。 轻歌怒道:“你下次再这么做,小心我去偷人。” 姬月眸子暗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轻歌,突地凑在轻歌耳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别乱说话,我会疯掉的。” 轻歌撇过脸不想看他。 姬月霸道的道:“看我。” 轻歌哼了一声,不看。 姬月挑了挑眉,曲起的手指在其脸上刮了一下,“生气了?” 轻歌:“……” 简直是造孽啊,又过了一个轮回,适才她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现在是他来问她了。 作死的两个人—— 杀戮血狼趴在虚无之境感受着在洛丽塔内你侬我侬的两个人,懒懒的翻了两个大白眼,也不考虑考虑它这匹单身狼的感受。 小狼想着,下次一定要让轻歌去找头母狼来翻云覆雨。 火焰龙学着姬月的模样躺在王座椅上,冷笑一声,秀恩爱,分得快。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道身影迅速出现在虚无之境,阴影罩住了火焰龙,小龙打了个颤,身体蜷缩在一起,委屈可怜。 姬月提起火焰龙,把它随手一丢,而后大摇大摆的坐在王座椅上,翘起了腿。 火焰龙恰恰砸在了杀戮血狼的身上,小狼脑袋被砸的往下压了一下,它黑着脸不悦的看了眼火焰龙,它要的是狼,不是龙,龙也没关系,怎么着也得要头公的吧。 火焰龙被杀戮血狼看的一阵恶寒,咽了咽口水连忙跑去血傀的位置,趴在地上画圈圈。 火焰龙很生气,它是有尊严的龙,在这虚无之境里竟然一点地位都没有。 它突地想到轻歌还有一头契约兽,是一条蛇,火焰龙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等这头蠢蛇回来了,可要好好欺负一番。 不过,它想不到的是,等绛雷蛇回来了,它会崩溃。 远方的西海域,在海岸上盼望着什么的绛雷蛇打了个喷嚏—— * 洛丽塔十三层,紫色的光火在殿内燃烧,轻歌盘腿坐在中央,用以精神之力与之抗衡。 明日,就是姬月的生辰了。 额上溢出了冷汗,轻歌释放出精神之力,红色精神之火破空而出,摇曳在半空。 火之阵法,在轻歌脚底出现,紫焰疯狂窜动。 嘭—— 轻歌脑子里出现了撕裂般的痛,她蓦地瞪大眼,白色眼球内蔓延出了红色血丝儿,无尽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她凝眸,咬唇,双手紧攥着,不要命的把丹火内的灵气和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全部涌上天灵盖的中枢,精神之力汇聚之地。 以命搏命! 姬月摇头—— 这该死的女人不长记性! 当煞气灵气与精神之力汇聚时,轻歌的双瞳中央,突地燃烧着红焰,她站起身子,提着暗红色的明王刀,问,“什么时辰?” 姬月回答:“快子时了。” 轻歌沉默着,眼眸微微眯起的,黑眸里的火焰炽烈灼热,轻歌手中的明王刀倏地烧起了血色火焰。 她提着刀,宛似修罗般往前走着,看见紫焰,便是一刀劈下,明王刀上的红色火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过几个瞬间,洛丽塔第十三层殿内的焰火,被她砍的寥寥无几了。 轻歌步步生莲走上阶梯,逼近塔顶。 明王刀的刀尖指着地,在地上疯狂的拖着,撕裂出电光火花,摩擦的声音刺耳,犹似地府冥音。 轻歌上了塔顶,入眼的是一方白色台子,她想起了永生石内的话,举起明王刀朝白色台子劈下,把台子一刀劈成了两半。 台子分裂,缝隙里的血光灼烧着眼。 轻歌心里一阵狂喜,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她攥紧了明王刀,走进那血光里。 血光冲天而起,扑面而来的是杀机,轻歌将一道利刃劈开,释放而出的红色火焰暗藏血魔花的气息,将血色的光火吞噬。 旺盛的流光变淡,轻歌看见了她想要的东西。 虚无之境里的姬月忽的僵住身子,分裂的台子之下有他熟悉的气息!

第490章 骨髓烟 血光之下,有两簇晶莹森白的烟雾,火烟有手掌般大。 轻烟摇曳时,发出“嗤嗤”的声响。 轻歌勾了勾唇角,拈花一笑,她不顾一切上十三层洛丽塔,承受着断骨削肉之痛,就是为了得到这个—— 骨髓烟。 据说,妖域最早化为人形的妖后妖王相濡以沫,至死不渝,妖王在一场惊世大战中死去,临死之前从胸腔里断了块手指长的骨头派人送给妖后,他死的那天,是他们的孩子出生之时。 妖后不爱这个孩子,把妖王的死归咎于孩子身上。 多年以后,妖后死时,她拿出了当日妖王留下的骨头,拿刀子自胸腔里的断开一块骨,再让妖域实力最强的炼器师,将骨髓制造成绚丽的烟火。 妖后死的那一日,火树银花绽放出了不夜天,烟火绚丽了整整三日。 台子下的烟雾,便是妖王妖后的两块骨头。 轻歌伸出手,烟雾痴缠上她白嫩的掌心,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骨髓烟走进虚无之境。 姬月发愣看着她,还有她手里缥缈虚无的雪烟。卡Kа酷Ku尐裞網 “闭上眼睛。”轻歌道。 姬月依她,闭上了双眼。 嗵—— 嘹亮的钟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子夜的降临,新的一日随之而来,轻歌笑靥如花,嫣然莞尔,狭长的黑眸眯成了月牙儿,“生辰愉快。” 姬月睁开了眼睛,轻歌掌心里的两簇骨髓烟,一缕进了姬月的眉心,一缕湮没在轻歌的心房。 生生不息。 姬月瞳孔微暗,“骨髓烟?” 他只觉得这东西万分熟悉,却没想到会是骨髓烟。 姬月看着轻歌脸上粲然的笑,异常刺眼,原来她不顾一切走上塔顶,只为拿走洛丽塔的镇塔宝物,给他一份生辰惊喜。 记载,若有人得到骨髓烟,将骨髓烟分别烙在两人的身上,便能系住生命,送出骨髓烟之人,雪烟会缠着她的心脏,另一簇烟盘在他的眉心,若他死了,她的生机也会被骨髓烟慢慢抽走。 赖以生存,把活着的希望信念寄托在一缕烟火上。 姬月很开心,也很愤怒,开心轻歌这般为她,愤怒她把她的命寄托在他身上,让他死都不敢死。 此时,姬月的眉宇间隐约有雪色的流光乍现,氤氲烟雾。 轻歌白嫩手背的虎口处,猩红的夕颜之花绚烂绝色,那是属于他的妖王印记。 他赠她妖王印记,她回以骨髓烟。 姬月怒得想吼,却舍不得,一把拉住轻歌的手,把她揣进了怀里,轻歌坐在他腿上,男人俯下上半身低着头,耳鬓厮磨,旖旎妖娆,唇齿相碰的刹那,轻歌眼睛瞪大,下意识的挣扎,姬月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专心而吻,缱绻的是情深。 一吻终—— 轻歌发丝紊乱衣衫不整,眼神迷离脸颊绯红,姬月虚眯起暗沉的眸子,小腹处烧开的野火,他将外袍脱下,罩在轻歌身上,道:“别走光了。” 谁要是敢乱看,他不介意把那人的眼睛挖掉。 他对所有人都狠,唯独把她宠上了天。 轻歌晕晕乎乎的,娇嗔的瞪了眼姬月,姬月大笑,上下其手顺带着在其脸颊上啵了一口。 轻歌:“……”她家狐狸越来越色了。 姬月忽的低下头在其胸前,轻歌惊恐的瞪大眼睛蓦地伸出手,猩红的明王刀赫然出现在她手中,下意识的挥出手,明王刀锋锐的刀身抵着的姬月的脖颈。 姬月:“……” 敢情亲自家女子,还有生命危险? 轻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撇开脸,眼神飘零,她别扭的把明王刀收起来,悻悻的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姬月:“……” 姬月嘴角抽了抽,旋即低下头在其胸前辛勤耕耘,将轻歌的胸襟咬开了一些,露出半面雪白的柔软,柔软之上,一簇雪色的烟雾印在上面。 是骨髓烟。 轻歌:“……”日了狗了,原来他是要看骨髓烟。 姬月见轻歌一脸窘态,笑的肚子疼,真是太可爱了。 他捏了捏轻歌的鼻子,整理好其衣襟,笑道:“真色。” 轻歌:“……” 等轻歌走出虚无之境时,天已经亮了,东方万丈之上的朝阳射下,黎明破晓的曙光漂浮在莽莽大地山川河流。 轻歌披着血色的外袍,白发散下,她自洛丽塔塔顶,一路往下走。 与此同时,整个第一层大殿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 夜轻歌上了第十三层! 那可是从未有人上过的洛丽塔十三重啊! 不是侥幸就能上的—— 鎏金桌前,坐庄的男子傻了眼了,他本以为夜轻歌会死在洛丽塔,就算不死在十一层,不是还有十二十三层吗,可当他看见轻歌生死一线走进十三层的门后,非但没死,隔了两日后反而还在往下走。 阴影罩着男子,男子仰起头,看见了碧西双,碧西双身后跟着卫疏朗几人。 “一赔五,除掉押注的七百万灵气丹,周公子还要给我三千五百万的灵气丹。”碧西双无情的道。 当周汤拿轻歌的生死摆出赌局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怒。 三千五百万灵气丹! 周汤没了心神,从椅子上跌在地上,他就算把自己买了,也弄不来三千五百万灵气丹啊! 卫疏朗走上前,将桌上装有灵气丹的空间袋拿起,把里面的灵气丹都放入了一个空间袋,卫疏朗清点了下数目,对碧西双的道:“一共有三百七十万灵气丹。” 碧西双问:“三千五百万减三百七十万,还剩多少?” “三千一百三十万。”回答之人是詹婕妤。 碧西双勾起唇角,双手压在桌面上,俯下上半身,凑近周汤的脸,宛如恶魔,“周公子,可听清楚了。” 周汤打了个寒战,咽了咽口水。 不只是碧西双,其他下注押轻歌死的人见轻歌没死,押注的灵气丹是他们的全身家当,此番又被碧西双收走,一个个愤怒不已,只得把气出在周汤身上。 周汤终于知道什么叫进退维谷,怎么样都是错的,他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何要开设这个赌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491章 洛丽塔塌了 周汤开设的这个赌局,不仅得罪了碧西双,还得罪了下注的众人,毕竟,若不是周汤提出下注,他们也不会损失这么多灵气丹。 周汤忽然觉得,日后这迦蓝里,就没了他一席之地。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夜轻歌。 只怪她还活着。 周汤狰狞着面目,这般想着。 虞姬看着塔门流光内还在往下移动的红点,勾唇笑了,她就说,夜轻歌不会死在洛丽塔的。 红衣潇洒恣意的坐在桌上,扬了扬眉,笑,“赤羽,你这小美人,真是逆了天了。” 赤羽双手环胸,微微扬起下颌,“那是。”傲娇的模样让人捧腹大笑。 汲青枫如护花使者般站在红衣跟边,淡然的瞥了眼流光塔门,移开视线时眸光凶戾的望着碧西双,胸腔里仿佛梗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霓霄与君若离站在一侧,她眼里盛满了惊艳和诧异,“若离,我似乎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安院长的徒弟了。” 君若离抿了抿唇,道:“让轻纱流离不要跟她作对。卡Kа酷Ku尐裞網” 见君若离提起这个名字,霓霄看了眼脸色难看无比的轻纱流离,轻纱流离狰狞着眼死死的盯着塔门流光,霓霄摇了摇头,“只怕她不听。” “听不听是她的事。” 霓霄耸了耸肩。 旁侧,焚缺蹲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暗黑的墨色之中,如深渊般的斗篷之下,一双阴鸷喋血眼看向紧闭的塔门,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肆虐邪佞的笑让人惊悚,他舔了舔唇,唇边闪烁着寒光,尖锐的牙似要吃人。 男人眯起了眼睛,轻声呢喃着,“和蓝儿,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呢。” 红毯尽头,安溯游和无虞惊呆住,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震惊的色彩,显然,两个老头也没想到轻歌能走上十三层,在他们的思维里,轻歌可以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无虞沉下脸,凑在安溯游面前,道:“你徒弟天赋绝佳,不过,过于厉害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只希望她跟血族没有牵连,否则迦蓝容不下她。” 安溯游身体震悚了一下,他犹豫了会儿,才道:“老夫知道了。” 安溯游一抬眸,便看见远处的虞姬,两人相视。 轰然—— 洛丽塔震动不已,聚集在第一重大殿的人们摇摇欲坠,全都惊恐的看向紧闭着的塔门。 塔门之下尘烟四起,足足关了两日的塔门再次开启,往上—— 上万人的视线,全部汇聚于此! 或是期待,或是震撼。 塔门朝上深陷时,黑暗的光火中,一道身影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那人披着如火般的外袍,裹身的黛绿长衫破破烂烂的,她站在此处,却没有一丝的狼狈落魄,眼神漠然的看着众人,矜贵清冷从容不迫的走出,白发扬起时,洛丽塔再一次的摇晃了起来。 只见,轻歌身后的塔门逐渐关上,塔门流光上的洛丽塔抽象图,顶端三层的勾勒突然抹灭,消失,成了一片空白。 洛丽塔外响起了脚步声,石钟海快步而来,众人朝他看去,却见石钟海道:“洛丽塔的顶端三层,坍塌了!” 似是为了配合石钟海的一席话,第一重大殿外掉落了几块巨大的岩石,轰然作响的,直击耳膜。卡Kа酷Ku尐裞網 殿内,死寂过后是喧哗吵杂的声音,诸人全都震颚的看向轻歌。 她,毁了洛丽塔的顶端三层! 常人莫说毁了,上去都休想,她却不留情面的灭掉了。 轻歌微怔,显然,她也不知道洛丽塔的顶端三层塌掉了,稍作思考便反应了过来,骨髓烟是洛丽塔的镇塔之物,被她拿走之后,洛丽塔的最后三层便塌掉了。 这样解释也能过去,那么,死神网呢? 洛丽塔塌了之后,覆盖最后三层的墨、金、紫三境地的死神网呢? 虚无之境里,姬月摇晃着闪烁着暗青色电光的网,笑着对轻歌说,“这死神网蛮好玩的。” 轻歌:“……” 原来根源是姬月把死神网顺手牵羊拿走了,洛丽塔才会塌。 死神网是洛丽塔的器魂,没了死神网,只怕这塔多半也是毁了。 轻歌窘,初来迦蓝时她把无忧山的床给吞噬掉了,新生考核把灵气石炸了,此番洛丽塔测试,竟然把塔毁坏了。 轻歌面对上万的人,颇为尴尬。 石钟海走进大殿,看见轻歌时,眼神有些复杂。 这几日他也来过几次洛丽塔,得知轻歌上了第十二层时就已经很震撼了。 当轻歌走上洛丽塔地市三重的时候,无虞也派人通知了他,他震撼不已,处理完了一些迦蓝的琐事后已经是天亮,他一来便看见洛丽塔坍塌时壮观的场面。 迦蓝有天赋如此之人,石钟海应该开心才对,可他开心不起来。 他和无虞一样,怕轻歌跟血族有牵连。 轻纱流离见石钟海看着轻歌,体内的怒意更甚。 绿瑶瑶似是察觉到轻纱流离的不悦,便道:“轻纱姐,不用太在意,她毁掉了洛丽塔,说不定长老们还会惩罚她呢。” 轻纱流离不耐烦的看了眼绿瑶瑶,“吵死了,闭嘴。” 绿瑶瑶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轻纱流离。 轻纱流离揉了揉眉心,轻歌在洛丽塔呆了多久,她就熬了多久,此时理智也有些崩溃。 绿瑶瑶见轻纱流离脸色很差,也不敢再说话,却是委屈的很。 轻歌往前走,众人退避三分。 突地,一道人影朝轻歌扑去,轻歌皱了皱眉,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上,将其踹飞了出去。 那人砸在地上,人群避开。 轻歌看去,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只是男子此刻的面容有些狰狞。 此人,正是周汤。 周汤手里拿着的短剑摔在了地上,剑影闪着寒光,轻歌敛眸,这个男子是抱着必然的杀心而来的,可在她的印象里,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轻歌看得见他眼里的愤恨之意,他不是受人指使,是真心想杀了轻歌。 轻歌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她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未解。

第492章 胎死腹中 周汤捡起短剑从地上爬起,攥紧了剑柄,瞪着轻歌,恨意浓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着脸—— 碧西双等人连忙往这边赶来,他们知道周汤为什么恨轻歌,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周汤竟敢明目张胆对轻歌动手,理智恐怕早已崩溃。 周汤赤红着眼,双目充血,俊秀的脸此刻有些扭曲,好似在火炉里烧炼的铁。 “夜轻歌,你去死啊,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周汤怒吼,满座皆惊。 碧西双停下了脚步,脸上爬满了阴霾。 卫疏朗背着剑,望着周汤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 詹婕妤咬了咬唇,与欧阳澈对视。 周汤吼完之后,丧失理智,双眼被仇恨蒙蔽,他举着剑,再一次的朝轻歌扑去。 周汤觉得自己很惨,被碧西双等人拿走的三百多万灵气丹,是别人下注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况且,他还欠碧西双三千多万灵气丹,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人下水。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人就是夜轻歌。 他自认为,若是夜轻歌死在了洛丽塔里,他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轻歌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恨她。 只是—— 轻歌眸中冷光闪烁,既然有人要杀她,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等死。 噗呲—— 锋锐的短剑插进了轻歌的身体之中,与此同时,轻歌攥紧了明王刀,一刀捅出,贯穿了周汤的咽喉,手段血腥狠辣,令人发指。 众人皆是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碧西双蹙眉,“白痴!” 她以为轻歌能够躲开周汤的攻击,才没有焦急上前,哪知轻歌故意不躲开。 碧西双知道轻歌的意思,轻歌受了周汤一剑,再还他一刀,扯平,这样就没人会拿此事来做文章,对付她。 这个是阴狠的姑娘,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虚无之境里,姬月发飙了,疯狂的扯着火焰龙所剩无几的残毛。 火焰龙也要暴走,它受够了这种虐待的日子。 杀戮血狼抬起爪子自认为姿态高贵雍容的掏了掏耳屎,还在打母狼的主意 。 轻歌把明王刀从周汤的身体里拔了出来,血魔花的吞噬气息侵蚀着周汤筋脉丹田里的灵气,周汤的脖颈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粘稠猩红的鲜血不断的从这窟窿里喷涌而出。 周汤紧握着剑柄的手缓缓的松开,无力的跪在地上,他身体僵硬着,四肢冰冷,脖子上的窟窿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他瞪大着眼睛,眼角好似都要裂开,赤红的可怕,他机械般的仰起头,朝轻歌看去,一口鲜血喷出,洒在轻歌的衣裳上,他的身体往后倒时,愤怒的念着。 夜轻歌,你怎么不去死啊? 轻歌眉头紧蹙,手里的明王刀还在滴着血。 她抬起手,把插在肩胛骨的剑拔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成了一具尸体的周汤,因死不瞑目,死相难看丑陋。 “夜轻歌,你杀了人?”绿瑶瑶一惊一乍,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你没脑子吗?” 碧西双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是谁先对谁动手的,你没看清吗?还是你眼瞎了?” 绿瑶瑶噤声。 安溯游走过来,道:“若离,你去处理周汤的事,轻歌,明月殿有丹药,去那里疗伤吧。” 轻歌冷淡的道:“不必了。”声音里带有刻意的疏离。 “不要倔强。”安溯游蹙眉。 轻歌抿了抿唇,沉默着,安溯游带着她去明月殿。 君若离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拧在了一起。 * 明月殿,安溯游给了轻歌一枚疗伤丹药后,问,“轻歌,你在怪为师?” 轻歌坐在榻子上,淡淡的笑着,“轻歌怎敢怪安院长?” 一声安院长,生生拉开了距离。 安溯游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轻歌,老夫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轻歌不言。 安溯游突地指向挂在柜子旁边的一件灰色锦袍,道:“这是你师娘为我做的最后一件衣服。” 师娘—— 安溯游的女人。 安溯游站在一侧,往事历历在目,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情,安溯游的眉峰宛若打了死结一般。 “你师娘来自一个强大的隐世宗族,那个宗族很恐怖,也很强大,他们不允许族内人与外族人在一起,怕会影响血脉继承,他们不仅吃人,还吸血……” 安溯游十八九岁的时候,在外历练,结识了隐世宗族的姑娘,那姑娘生得娇媚,质朴纯善,对风华正茂俊美无俦的安溯游也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一起游历四星大陆三四年后,安溯游说要娶她,她说好。 新婚前夜,姑娘跟他说,她不得与外族人通婚,他说天塌下来有他在。 新婚三个月后,姑娘怀孕了,安溯游欢喜的不得了,整日上蹿下跳的,恨不得宣告天下他要做爹了。 可是,在她要将两人爱情的结晶生下的那一晚,突然来了几百个穿着黑衣的人,这些人都有共同的特征,惨败如僵尸般的皮肤,淡棕色的眸子,猩红的唇,嘴角两边都有尖锐的牙。 这些人要把她带走,他发狂,她一面临产,一面哭着乞求,等她生完孩子她会跟他们走。 他们不肯,如魔鬼般不依不饶,把还在生产的她抢走了—— 胎死腹中。 死胎卡在小腹里,没一会儿,她也死了。 安溯游发了疯,提着兵器抡过去,只是他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们要杀了他,好似有个是姑娘的兄长,说留他一命。 临走之前,兄长把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的安溯游拽了起来,瞪着她,说,是你害死了她。 他们带着女人的尸体走了,一尸两命。 安溯游在仇恨之下过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 轻歌沉闷的听着安溯游讲这些话,咬了咬唇,旋即道,“那个隐世宗族,是血族吗?” 安溯游震悚,转身看向轻歌,“你知道血族?” 他以为轻歌不知道。 轻歌垂眸,点头, 安溯游大步流星的走来,低吼着,“忘掉,忘掉血族!”

第493章 五行,天赋! 轻歌看着情绪激动的安溯游,眉头狠狠蹙起,她知道血族算是四星大陆上的一个禁忌,当初和梅卿尘等人在西海域的时候,梅卿尘便一直不让她知道,刻意的疏离,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她。卡Kа酷Ku尐裞網 可她不懂,安溯游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轻歌沉默—— 安溯游皱起了眉头,“日后在迦蓝不要提任何与血族有关的事情。” 轻歌也没问为什么,点头,应下。 安溯游这么说,自然有他这么说的道理,除了一个梅卿尘外,她和血族也没多大的牵连,若非安溯游说起往事,轻歌也不会提及血族。 “继你来迦蓝的那天算起,过去了三个多月了。”安溯游道:“我晚上跟钟海无虞商量一下,让你住进焚月殿。” 轻歌犹豫了会儿,道:“能带西双一起去吗?” 安溯游思索片刻,才道:“焚月殿够大,应该没问题,既然李富贵也来迦蓝了,不如也一同住进焚月殿,只是男女有别,说出去不太好听,不过你们几个都是不怕传言的人。” 轻歌耸了耸肩,挑了挑眉,她巴不得李富贵住进来,说不定能让碧西双和李富贵的感情有些进展,她身为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都揪心。 安溯游似是知道轻歌在打什么主意,道:“李富贵的确不错,只是西双为人太固执,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动她的。” “若是——我用一辈子呢?” 明月殿的大门倏地打开,逆光之中,身着月牙白锦袍的男人和煦走出,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手里摇着一把西施美人扇,五官兴许不是很出众,但凑在一起,赏心悦目,看的特别舒服。 李富贵走了进来,朝轻歌眨了眨眼睛,旋即看向安溯游,道:“安院长,不如你把我跟西双分配在一起房间吧。” 安溯游:“……”登徒子! 轻歌翻了翻白眼,李富贵一向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 “几日后太极殿开启,测试五行天赋和传承灵技书。”安溯游不理会吊儿郎当李富贵,转头笑眯眯的看着轻歌。 李富贵:“……”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五行天赋——” 轻歌重复着安溯游的话,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五行中,有没有天赋,或者说,拥有五行中的何种属性。 测试出了五行天赋后,若有天赋,可在太极殿内的乾坤八卦阵中,疏通汇聚着五行灵气的筋脉,此后,战斗时能以五行灵气空间,召唤出金、木、水、火、土之一的任意属性。 有些天赋极佳的人,更是可以操控两种五行灵气,譬如当年的云月霞,可惜,她为了北月皇丹田破碎,后来修习占卜之术的时候蓦地发现能用七星阵法可以修补丹田,只是五行灵气怕是召唤不出来了。 若当年她没有遇见北月皇,战斗时召唤出两种五行灵气,只怕如今实力异常强大,在落花城也有一席之地。卡Kа酷Ku尐裞網 于一个女人的人生来说,她的人生轨迹,会因为一个男人而随时改变,云月霞如此,碧西双亦是,然而,至于怎么活,全然掌握在自己身上,例如轻歌,梅卿尘当日逃婚过后,她悲戚了两日后再爬起来,战! 当然,机缘也很重要,碧西双身后有执着的李富贵,云月霞无意入了占卜一道,轻歌何其有幸,发现了身边一直都在的人。 安溯游点了点脑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而后道:“去太极殿测试天赋需要先天十重的实力,不过每个月洛丽塔测试的第一名,不论是不是到了先天九重都能去,若是你在太极殿测试出了五行天赋的话,下一次的出行历练,也能参加。” 说是这么说,洛丽塔测试第一名能进太极殿,可放眼整个迦蓝史,除了轻歌以外,每次洛丽塔测试的第一,实力至少都到了先天十重。 提到洛丽塔,安溯游头痛了起来,古怪的看了几眼轻歌,“突然有点不想让你去太极殿了。” 轻歌:“……” 李富贵哈哈大笑。 灵气晶石炸没了,洛丽塔塌掉了,安溯游生怕她去太极殿,太极殿也没了,那迦蓝测试学生天赋成绩的建筑,就都没了。 安溯游咳嗽了一声,又道:“不过去外面历练之前,有一次学院之战。” “学院之战?” 安溯游点头,“学院之战,每三年一次,通过抽签决定顺序,迦蓝是四星各大学院之首,为了稳定第一的地位,必须参战,还必须拿第一,老夫看降龙的路燃他们想和迦蓝一较高下,应该有备而来,迦蓝得谨慎一些才行。” 这也是迦蓝为何把在外历练的红衣汲青枫等人召回来的原因,一般来说,实力到了先天十二十三重的人,都去了落花城。 “距离学院之战还有一段时间,迦蓝学生个人能力天赋都不错,整体力量还是弱了一些,两极分化严重,得加强训练,监督,管理。”轻歌侃侃而道,这是她待在迦蓝这段时间观察出来的现象。 李富贵合拢起了扇子—— 安溯游赞同道:“迦蓝盘根错节,各自为营,明争暗斗不断,迦蓝学生的确是各个地方的佼佼者,可让这些佼佼者听命于别人,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迦蓝虽然是四星排名第一的学院,那也只是名字好听罢了,若是有一股整体强大的战队来逐个击破迦蓝,迦蓝不一定会赢。” 迦蓝好在有三大长老和他安溯游坐镇,才得以发展。 “三长老没回来吗?”轻歌问。 红衣等人这次是去极北之地力量,据她所知,带这支队伍出去历练的正是三长老许年生,只是在极北之地历练的人都回来了,却久久不见许年生。 她上次洛丽塔测试成绩垫底被迦蓝逐出时,听说许年生和他历练的队伍回来了,便以为这位长老也回来了,当时情况紧急,她虽有心想留下来看看以儒雅闻名的三长老有何等风采,只是时间不等人,来不及看。

第494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此次回来后才发现不见许年生这个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说起许年生,安溯游一肚子气,“那个老不死的,天天往外面跑,不知道又去招惹哪家姑娘了,还说心在山水,在他二奶奶的大舅爷,老夫和无虞钟海两个因为迦蓝的事忙的晕头转向的,这王八羔子倒好,拍拍屁股两袖清风的走了,游山玩水好不痛快,每次出去历练要长老带着,他都争先恐后的,只是一出去,就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了,自个儿落跑,抓都抓不回来,整日赋诗弹琴吹箫欣赏景色,欣赏他个菊花……” 安溯游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都不带喘气的。 轻歌:“……”看来安溯游埋怨已久。 遥远的国度,某个鹤发苍颜的老头子负手而立于青山绿水中,手里拿着根拂尘,他流连忘返于万物景色之中,看山看水看河里洗澡的姑娘,他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山好水好姑娘,好!” 突地,老头子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往四周看了看,疑神疑鬼。 若是轻歌在此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这老头她见过,有一面之缘,还提点过她几句。 迦蓝,明月殿。 坐在贵妃榻上的李富贵伸出的手突地往榻子下一模,摸到一叠书,李富贵随意的将一本抽了出来,翻开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虎躯一震,娇躯一颤,翠花儿娇喘连连,二狗子呼吸粗重……”李富贵把书里的内容念了出来,“这书真不错,还配有图片,啧啧,这段真是露骨,二狗子扒掉了翠花儿的——” 轻歌:“……” 安溯游愣了一下后,心中一急,朝李富贵扑去,把珍藏的小黄书抢了回来,怒瞪李富贵,“大人看的书,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李富贵:“……”您老您有理。 关于年龄的梗还有很多,轻歌记得,没被迦蓝赶出之前,她有一次来明月殿,看见安溯游和石钟海划拳,无虞落寞的坐在一边,她过去问无虞为啥不跟着那两个老头一起玩,无虞寂寞如雪,道,“老朽不跟小屁孩一起玩。” 轻歌当时震愣了许久才把这个梗消化掉,也是,对于无虞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来说,年过六旬七旬八旬都是小屁孩啊。卡Kа酷Ku尐裞網 之后,轻歌与李富贵一同走出了明月殿。 不多久,石钟海和无虞齐齐进了明月殿,无虞沉默,石钟海一脸严肃,她走到安溯游面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轻歌的天赋太惊人,她又和浮生境主有那么一段过去,只希望血族的人对她不感兴趣,不然她会害死迦蓝。” 无虞蹙眉,忽的问,“溯游,你上次说轻歌不知道血族的事情可是真的?她若是不知道的话也好,要是知道,血族一旦得知消息,只怕——” “他不知道。”安溯游斩钉截铁。 无虞注视着安溯游,许久,才惆怅道:“都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你还没有放下那段感情?一个女人而已。” “无虞兄,若你亲眼看见自己的女人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安溯游冷漠的道,只是话才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这番话,只怕戳到了无虞的痛处。 无虞苦笑,的确,他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可他的妻子却背着他偷人,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就只有一个是他的,这唯一的一个,正是汲青枫。 彼时,无虞去抓奸时,年少气盛的他想将奸夫打一顿,他的妻子却死死的护着那个男人,一直对着他嘶吼,让他杀了她,就算是死,她也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好,他放她走,她和那个男人带走了两个亲生的孩子,把汲青枫留给了无虞,无虞却不想认,只是不管这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孩子,就放在迦蓝,让许年生管着。 后来,无虞也去看过曾经的妻子,过的很好,一家四口,只是苦了他和汲青枫。 故此,往后无虞再也没有想过女人的事,他最痛恨背叛,此生最爱却给了他一刀。 碧西双的感情,他是最早发现的,他可是迦蓝的大长老,怎会不知儿女私情,只是和碧西双在一起的代价太重,他怕他全身投入后,碧西双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弃他而去。 明月殿内气氛尴尬冷硬时,轻纱流离走了进来。 “院长,你找我?”轻纱流离毕恭毕敬的朝几人行了个礼,道。 安溯游点了点头,“三个月的时辰已到,你等会儿带轻歌去焚月殿,对了,还有碧西双和李富贵。”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轻纱流离来做的。 轻纱流离脊背微僵,旋即点头,“好。” 轻纱流离退了出去。 当明月殿关上的刹那,无虞突地怒视安溯游,“你什么意思?” 安溯游坐在贵妃榻上,从榻子底下掏出了一本小黄书,并不打算理会无虞。 无虞一把拍掉安溯游手里的问,怒问,“让李富贵住进焚月殿是什么意思?” 安溯游合上小黄书,漠然的看着无虞,“李富贵与轻歌交好,焚月殿够大,多住一个人又如何?” 无虞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苦笑,低头,不再说话。 安溯游肃然,一本正经道:“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心事我会不知道?西双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你已经把她毁成了这个样子,若你不敢踏出那一步,就放手,那孩子自然有人会去疼,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不道德。” 无虞:“……” 占着茅坑不拉屎…… 石钟海坐在一旁,无虞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无虞和碧西双年纪相差太大了,无虞之前又有过一次创伤,在一起,难啊。 “无虞兄,若你真想踏出这一步,做兄弟的我支持你,若你还顾及其他,就放手,也别犹豫不甘,碧西双已经毁了一次,当了多年的疯子,你还想让她毁第二次吗?”安溯游道。 无虞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唇边扯开苦涩之味。 想想李富贵和碧西双同住一个屋檐下,沧桑的心便是一阵阵的抽痛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也是,李富贵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比他有的是资本,有他在,也不用担心碧西双会吃苦受累。

第495章 二狗子和翠花儿 这一次洛丽塔测试的第一,毫无疑问,是夜轻歌,其次分别是虞姬和碧西双。 历时三天,测试终于结束,与之结束的,还有坍塌的洛丽塔。 洛丽塔顶端三层塌了不说,塔内的灵气压迫消失殆尽,连个屁都没有,还测试什么—— 众人窘,想到轻歌接下来还要去太极殿测试五行天赋,便是一阵后怕,怕太极殿也没了,干脆把迦蓝也给一并炸了得了,省的他们怕这怕那的。 迦蓝,无忧山。 最北面的玉石屋子里,碧西双和李富贵大眼瞪小眼,测试成绩出来后,她便和詹婕妤等人离开了洛丽塔,在凤尾湖和无忧山的岔开分道扬镳,等她回到无忧山后才发现身后还有个跟屁虫。 她不是喜欢说话之人,以为进了屋子李富贵会自觉离开,哪知进去之后,脸皮厚成城墙的某人也笑眯眯的跟着进去。 碧西双蹙了蹙眉,道:“李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找夜姑娘的,有大事要跟她商量。” 饶是李富贵脸皮厚,此时也有些尴尬,他和轻歌从明月殿出来后,轻歌去了一趟凤尾湖,他就死皮赖脸的跟着碧西双。 这可是他未来的媳妇儿啊,可不能跟丢了呢。 两人就这样僵着,直到轻歌回来了,碧西双看了眼李富贵后道:“李堂主找你商量事。” 轻歌看着李富贵一脸滑稽的模样,额上落下一排黑线,怎么越看越觉得李富贵是那种强暴处女的变态。 李富贵嘿嘿一笑,“夜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富贵堂传来了很重要的事情。” 轻歌“哦”了一声后跟着李富贵走了出去,一出屋子,李富贵的风度就维持不了了,犹似热炕上的蚂蚁,“西双软硬不吃,我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给她下点春药生米煮成熟饭吧?” 轻歌:“……”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这难道不是要事吗?这可是天大的事!”李富贵眼睛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 轻歌回头看了眼屋子里坐在窗前的女人,又看了看面前欲哭无泪的奇葩男人,轻歌有些头疼,碧西双对无虞的感情太过固执,内心敏感且自卑,又和李富贵没多少接触,把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去,难啊。 “不急。”轻歌沉默了一下,道:“这几日我会去焚月殿居住,你和西双不是也要一起来吗,日久嘛,总能生情。” 李富贵双眼蓦地一亮,撩了撩额前的一抹碎发,“小爷英俊潇洒,不比那个老头要强多了?” 轻歌:“……” 无虞虽然是年过百的老头,但因到了灵师,体内气息平稳,五脏六腑没有衰竭,筋脉血肉也都强劲的话,除了头发花白胡须比较长以及脸上细纹多以外,倒也能隐约看出年轻时俊美模样。 反倒是安溯游,整个人就是糟老头的模样,尤其是他房间里,小黄书无处不在,全都是二狗子和翠花儿的人生爱情故事,据说,这本书还出了几十个系列,讲的是风流倜傥的二狗子与寡妇翠花儿干柴烈火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干了几天几夜,咳—— 十八禁啊十八禁—— 轻歌和李富贵回到玉石屋子后,李富贵为碧西双鞍前马后,她坐在椅子上,才抬起手,李富贵就很狗腿的过来,一脸谄媚的为其斟茶,碧西双起身想将窗户关上,手还没碰到窗户,李富贵就一把关上了窗户,两扇窗户合上之际,吹了她一脸的海风。 碧西双蹙眉,总觉得这李堂主的脑子烧坏了,她转身往外走,李富贵赶忙凑过来,问,“碧姑娘想要做什么,让我来就好了。” 碧西双轻瞥了他一眼,“去茅厕,你要代劳吗?” 李富贵涨红了脸,眼神别扭的往四周看,漂浮不定,轻歌翘着腿躺在床上,笑的人仰马翻。 碧西双见李富贵不说话,恣意的往茅厕里走去。 碧西双离开后,李富贵委屈的看着轻歌,轻歌恶寒,打了个冷战,往床的边沿挪了挪,“别这样,你自家媳妇你自己搞定。” 说着,轻歌揉了揉怀里的小狐狸,笑眯眯道:“小月月,你说是不是。” 姬月翻了翻白眼。 轻歌:“……” 这狐狸的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不一会儿,碧西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轻纱流离,轻纱流离气质淡然,超然脱俗,似空谷幽兰那般,她淡漠的看了眼屋内的几人,道:“院长让我带你们去焚月殿。” 轻歌从床上跃了下来,换了件火红的袍子,和碧西双准备在屋子里整理下行李,两人面面相觑,她们,在这里似乎没有行李,故此,一行三人,都是两手空空的去焚月殿。 而,轻歌住进焚月殿的消息以秋风卷落叶的速度传遍了迦蓝,一路走来,皆是羡慕的眼神。 独住殿宇,这可是长老才有的殊荣啊,放眼迦蓝前后历史,也就她一个夜轻歌能享此待遇。 轻歌一面走,一面抬眸看着天之彼岸。 时光一晃,离开北月已然有三个月了,她在四星大陆也呆了一年半,回首望去,一年半的时间,辗转了无数次的生死,好在,她挺了下来。 轻歌抱着软糯糯的小狐狸,修长纤细的玉指抚摸着红色鬃毛。 她当初下想来迦蓝,有一部分原因是夜菁菁,而今尘埃落定了几分,她也要在迦蓝寻能恢复夜菁菁容貌的丹药了。 想到夜菁菁这个小妮子,轻歌心中不由一软。 天真无邪,灿然烂漫。 焚月殿坐落于迦蓝南面,虽说偏僻,景色却是极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背靠崇山峻岭,时而有成群的大雁自天穹之上掠过,丛林之中,麋鹿和乌花豹展开生死追逐。焚月殿很大,大大小小的院子有十几处,还都是三进三出的。 延楼尽头,有百花香,春日浓酒,院内院外的屏风,也都是大师手笔,巧夺天工,说是山水画作,或是美人一舞众生笑,或是万马奔腾群鸟乱飞。 雕梁画栋,独具匠心。 轻歌停在一面屏风前,折出三道的屏风画着红衣如火的美人,美人眉间一点朱砂,耳挂星辰珰,点绛唇,描娥眉,罥烟渺渺楚宫腰,一瞥,倾城色也。

第496章 打脸,毁容 仔细端详,画中美人与轻歌的眉目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美人眼角眉梢都是往上挑的,张扬炽烈,轻歌的黑眸却是死寂如狂鬼,端的是淡漠疏离杀伐果断。 “夜姑娘,这画中人和你有几分相似。”李富贵也发现了。 轻歌莞尔,勾唇一笑,“画中人是我娘亲。” 她曾见过阎碧瞳的画像,那样姿采,过目难忘。 “难怪。”李富贵道,“我虽未见过阎夫人,她的事迹却是耳熟能详,四星史上为数不多的奇女子中,她便是其中一个。” 轻歌骄傲的笑了,那是,她的娘亲。 她从心底里接受阎碧瞳,源于她对这份感情的渴望,她甚至希望阎碧瞳没死,穷尽一生,她也会去找到她,她活了两世,只喊过爷爷,却不曾叫过母亲父亲。 走于前端的轻纱流离轻瞥了眼山水画中的阎碧瞳,她虚眯起眼睛,只觉得这屏风格外刺眼。 “既然已经到了焚月殿,你们自己找房间居住,我该回去了,等会儿会派人把一些日常用的东西送来。卡Kа酷Ku尐裞網”轻纱流离如履刀山火海,每走一步都是断肠。 她为迦蓝勤勤恳恳,多年来努力修炼,也只是有点名望罢了,单独居住在一座殿宇,这种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与碧西双擦肩而过时,轻纱流离忽的道:“碧西双,你别太得意,你不过就是夜轻歌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碧西双身子僵住。 轻纱流离肆虐一笑往前走去,敞开的两扇金漆大门却是倏地关上,两门合上时掀起的热风洒了轻纱流离一脸,轻纱流离皱起眉头,转过身,眼神犀利的看向屏风前站着的女子。 轻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轻纱流离,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凛然杀意。 不是不杀,时间未到罢了。 她说过,她要让碧西双曾经所受的痛苦,全部加诸于轻纱流离身上。 “夜轻歌,你想干嘛?” 轻纱流离沉声道,与之对视,当目光深陷于女子的眼时,心里没由来的颤抖,那样的眼神,是在身经百战后生杀予夺下练就而成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些人,人杀多了,眼神便能杀人。 轻歌残虐一笑,抱着小狐狸往前走,碧西双拦住了轻歌,“这里是在迦蓝,别对她出手。” 轻纱流离怎样她管不着,只是轻歌若在迦蓝对轻纱流离出手了,千里镜能看见,轻歌也没有好果子吃。 轻歌扬了扬眉,拍了拍碧西双的手后继而走,走至轻纱流离身边,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轻纱流离冷视轻歌。 小狐狸窜至了轻歌的肩上,轻歌蓦地伸出手,指腹摩挲着轻纱流离的脸,轻纱流离陡然瞪大眼睛,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身体轻颤,毛骨悚然,仿佛死神手里的镰刀,轻轻然的划过她的肌肤,随时都会皮开肉绽。 啪—— 狠狠一巴掌,打在轻纱流离脸上,轻歌在手中灌输了灵气,一巴掌打下时候,尖锐的灵气沿着指甲划开了轻纱流离娇嫩的皮肉,鲜血顺着沟壑流出,当五道沟壑的血汇聚在一起时,流满了整张脸,又何止是触目惊心。 轻纱流离瞳孔紧缩,下意识的抬起手捂着脸,碰到伤口后又是一阵抽痛,她把手移开,瞪着轻歌,“你打我?” 她是迦蓝的娇女,天赋异禀,声望极高,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更加不可置信的是,轻歌竟敢在迦蓝明目长大的打她,须知,只要她向长老告状,几位长老开启千里镜一看,便能定罪惩罚夜轻歌。 轻歌眼神漠然,另一只手抬起,朝轻纱流离的另一边脸上打去,轻纱流离反应过来想要阻止,轻歌体内丹火里喷薄而出的灵气浩瀚如海,让她戳手不及,阻止不了。 啪—— 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 轻纱流离红了眼,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想朝轻歌攻击而去,轻歌敛起灵气,煞气涌出,压倒性的吞噬掉了轻纱流离的灵气。 轻纱流离震惊不已,她在夜轻歌面前,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轻歌认真的观察了下轻纱流离脸上的血和伤口,片刻后,笑道:“这样才对称嘛。” 她动用灵气,端的是毁其容貌的决心。 轻纱流离咽了咽口水的,愤恨的望着轻歌,轻纱流离身后紧闭的大门陡然被一股精神之力打开,轻歌沉下脸,面色如霜,声音似雷霆炸开了花,“还不走?想死?” 轻纱流离身上的毛发全都倒竖其,这一刻,她相信着,夜轻歌真敢杀了她。 她咬牙切齿,连狠话都没放落荒而逃,脸上的痛让她的心扭曲了起来,尽管早已扭曲,此刻只怕是狰狞丑陋。 轻纱流离走后,轻歌精神之力倾巢而动,关上了金漆大门。 轻歌心里忽的涌上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三个月前,她的精神之力连本书都抬不起,而今竟然能够远处关门。 她想,若是精神之力加以修炼的话,有朝一日,战斗时,她能以灵气攻击,精神之力辅助,再用吞噬煞气给人致命一击。 面有心生,轻歌脸上的漠然少了几分,她回身走向碧西双。 碧西双复杂的看着轻歌,她知道轻歌专打轻纱流离的脸,特此毁容,无疑是想为她出口气。 她也知道,轻歌不是鲁莽之人,虽猖獗,一颗心却如死水般沉寂。 轻歌打轻纱流离的脸,是料定了轻纱流离不敢跟石钟海几位长老说。 轻纱流离是尤其注重颜面之人,若去跟石钟海等人说的话,迦蓝学生们恐怕也都知道了,岂不是丢人? 而她,决不允许自己丢脸。 故此,轻纱流离离开焚月殿回去时,自身上的衣裳扯下了一块布捂着脸,哪怕毁了容,她也绝不能让世人知道毁她容貌的人是夜轻歌。 姿态高傲如她,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轻歌就是抓住了她这种心理,才会肆无忌惮的打脸,一是为碧西双出口恶气,二是轻纱流离对她多多少少也做过了一些龌蹉的事,以前不理会是没把她放在心上,可她貌似越来越过分了,尤其是当轻歌听到轻纱流离对碧西双说出“狗”字的时候,让她无法忍受。

第497章 当然是想要干你啊! 往后,轻歌和碧西双李富贵二人悠闲自在的住在焚月殿,倒也相安无事,当日,李富贵时常黏着碧西双。 某日,碧西双神神秘秘蹑手蹑脚的跑到轻歌房间,轻歌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她凑至轻歌耳边,一脸严肃的问,“你说,李富贵这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碧西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认真,神态郑重。 轻歌:“……” 看来李富贵的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啊。 轻歌瞎扯了一句,“应该是吧。” 碧西双得到回答后心安的回到了房间之中,看见李富贵大摇大摆理所当然的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榻子上,碧西双黑着脸,不过转而想到李富贵脑子可能出了些问题,眼神便柔和了几分。 李富贵听见开门声,起身,相迎,“西双,你回来了?” 这一声“西双”,可是叫的万分亲昵,听在碧西双耳中却是一阵恶寒。 “你怎么在这?”碧西双耐着性子问。 李富贵抓耳挠腮,吹着口哨,眼神别扭的朝两边看去,“想和你一起睡。” 李富贵以为自己会遭到暴走,哪知碧西双很耐心,不但没有发怒,还一脸温和,她哥俩好的搂着李富贵的肩膀往房间里面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别担心,我不会动你身子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她不想动,他想动啊。 两人坐在桌前,碧西双的拿了两坛子酒来,酒水浓烈,两人喝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李富贵脸红脖子粗,两人畅聊古今中外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叫个痛快。 碧西双也慢慢的打开心扉,说了很多,譬如她年少对未来的憧憬,而今顺其自然随缘的心态。 “你来迦蓝想干什么呢?” 碧西双问,忽的觉得李富贵脑子也没出很大问题,只是会时不时的间接性抽风罢了。 “你。” 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干你啊—— 诚然,这是李富贵的心里话。 “啊?” 碧西双茫然的看着李富贵,李富贵尴尬的咳嗽了声,撇过脸,继而道:“你问这个干啥?” “你实力突破了灵师,该去的地方是落花城才对,在迦蓝发展不了的。卡Kа酷Ku尐裞網”碧西双的道。 迦蓝只是一个去落花城的过度罢了。 李富贵哈哈一笑,一双桃花眸迷离的看着碧西双,“我不想要发展。” “那你想要啥?” “你。”李富贵斩钉截铁。 “啊?” 李富贵喝了口闷酒,自圆其说,“我是说你问这个干啥?” 碧西双:“……”总觉得两人的谈话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的。 两人喝了一宿的酒,后半夜的时候,李富贵突地双目灼灼的看着碧西双,“西双,跟我去富贵堂好不好?当我的堂主夫人,此生绝不负你。” 碧西双的心颤动了一下,“你喝醉了。” 果然,李富贵的往后倒去,倒在了地上。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苦笑,“喝醉了吧。”她没容貌,贞洁更是早被人夺了,嫁给南冥皇子做妾,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被人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她不是没脑子,李富贵的事情,她也往男女之间的感情那方面想过,只是她自卑进尘埃里,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 李富贵醒来时,躺在碧西双的床上,他是和衣而睡的,素云锦被里,满满的都是属于她的气息,他贪婪的呼吸着。 喝了一宿,李富贵的脑子有点沉,还有点痛,他下床穿好靴子,打开门,看见碧西双在院子里一招一式的比划着,两侧种着菩提树,她在树的中间,赤手空拳,打出了战士的风姿。 轻歌盘腿坐在一侧,试图疏通先天十重的筋脉,只是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的,这条筋脉还是堵塞的。 轻歌满头大汗的站了起来,红色的小肉体立即扑了过来,小狐狸委屈的很,“想你了。” 轻歌:“……” 她转眸看向门前的李富贵,李富贵的眼里就只有碧西双,任谁都看得出来,偏偏碧西双偏执倔强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不愿去听他的心声,也不愿去相信纯粹的男欢女爱之事。 轻歌抱着小狐狸往房间里走去,她的确希望碧西双心里能住下一个李富贵,可惜,感情这回事强求不来,她能做的,便是偶尔推一把。 居住在焚月殿的这段日子,几人都自在的很,詹婕妤卫疏朗几个,也会时不时的往焚月殿跑,许是在地下拍卖场欠了轻歌一个人情的关系,君若离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轻纱流离,最近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没了消息。 詹婕妤说,轻纱流离最近脸上总是覆着一面纱,说是脸上长了些东西,过段时间才会消失。 果然如轻歌所料,轻纱流离没有去石钟海面前告状。 若是告了,这一状告的可不只是夜轻歌,践踏的还有她自己的颜面。 次日,李富贵去富贵堂办理事务,回来时在群山脚下买了个素菜包子,当时很饿,一买就是很多,等吃撑了后才发现买多了,还剩五六个。 寻思着不能浪费,李富贵便把包子带去了群山之巅,进了焚月殿后给轻歌和碧西双吃。 这家包子铺算是百年基业,做法诡秘,味道正宗,好吃得不得了。 恰好,轻歌和碧西双因专心修炼,没吃晚饭,便啃着素菜包子。 轻歌赞不绝口,碧西双更是一口气吃了三个,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这是山下的包子铺吧,是个老爷儿开的铺子,我五六岁的时候,师傅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带一俩个来,回味无穷,可好吃了。”碧西双道。 提到无虞,轻歌眉峰挑起,李富贵一脸的阴沉之气,他忽的气冲冲的转身出去。 碧西双不解的看着李富贵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疑惑,小伙子这是咋的了? 不得不说的是,提及无虞,碧西双的心弦颤动了一下。 十几年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是喜欢吗?如果是的话,这种喜欢早已成了一个习惯。 只是她耿耿于怀,至今也忘不了当年的事,她遭轻纱流离陷害,无虞也不信任她,她割肉断义,为了死心嫁到南冥,却是进了另一个炼狱,脸被刀子划了几十刀,鲜血从鼻子眼睛里流了进去,身子更是被人屈辱的占有,剥光了衣服绑在架子上任人观赏。 每每想起,便是痛不欲生,那是她一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第498章 操蛋的包子 李富贵不知去了哪里,碧西双和轻歌等了许久也没见这厮回来,轻歌摇头,不得了了,敢情李富贵在吃无虞的醋,一个人儿不知道跑哪里去生闷气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半夜,两人都以为李富贵不会回焚月殿了,便准备回房休息,正站起身时,听到了院落里的脚步声。 碧西双眼中一喜,和轻歌一同走至门前看,却见李富贵风风火火的扛着五六笼包子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轻歌:“……”原来李富贵是一怒为红颜,跑去山下买包子了。 李富贵的确是去买包子了,他下山到包子铺的时候,老爷儿准备打烊关门放狗睡觉了,哪知在关门之际,一道身影疾风般冲了过来,把装有灵气丹的空间袋狠狠的砸在桌上,非常阔气的道:“来一百笼包子。” 老爷儿腿都吓软了,一百笼?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看在灵气丹的份上,老爷儿开始做包子蒸包子,只是把所有材料都耗尽了,也只能做出五六笼来。 李富贵也很体谅,给完灵气丹后抱着五六笼包子,往群山之上走去,一路走来,可谓是披荆斩棘苦不堪言,到了迦蓝朝焚月殿去的时候,零零散散几个修炼之人看着一个俊美的八尺男儿抱着叠在一起超过他脑袋的几笼包子,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走至焚月殿,进了屋子,李富贵把五六笼包子压在桌上,他把盖在这些包子上的外袍拿下,拍了拍灰尘后穿在身上,从山脚到群山之巅有一段距离,正值秋季,夜晚的风很亮很也大,他怕包子没了温度,便脱下外袍裹着。 当他把外袍拿走后,五六笼包子都还散发出了热腾腾的气。 李富贵穿好外袍,从容不迫自认为优雅的理了理衣衫,笑望着碧西双,“吃吧,不够我明天再去买。” 碧西双:“……”大半夜的给她买五六笼包子,是把她当成猪来养吗? 轻歌嘴角抽了抽,笑的肚子都在痛,蜷缩在轻歌怀里的姬月抬起爪子掏了掏耳朵,对着李富贵翻了翻两个大白眼,极其不屑,这泡妞手段,太渣渣了,连他这妖域之王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不吃?不够吃吗?少了吗?”李富贵见碧西双无动于衷,虔诚的问。 轻歌笑的更欢了,看来李富贵拿下碧西双,指日可待。 碧西双瞪着包子,咽了咽口水,看李富贵风尘仆仆,发丝有些紊乱,发梢还沾着几根草,当下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吃包子! 不过碧西双觉得自个儿一个人是绝对吃不下这么多包子的,干脆把轻歌也拉上,轻歌死也不去,碧西双忽的凑近,“说好的为朋友两肋插刀呢?我不用你插刀,吃几个包子就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比起吃包子,她巴不得来插她几刀。 无可奈何,虽然是不情不愿,轻歌还是狠了狠心,跟着碧西双坐在桌前啃包子,小狐狸也没幸免,当它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时,踮起脚爪子拱起身体准备往外逃,轻歌蓦地伸出手把它提了起来,往桌上一丢,横眉冷对,“吃包子。" 小狐狸那叫个委屈儿,两眼泪汪汪的,他一面食不知味的啃着有自己半个身体般大的包子,一面在心里诅咒李富贵菊花残。 焚月殿内气氛和谐,其乐融融,李富贵见二女一狐狸吃的津津有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慢点儿吃,别急,明天我再下山去买。” 碧西双拿包子的手一僵。 轻歌双腿一软险些从椅上摔了下去,她风中凌乱欲哭无泪的看着李富贵,只怕今晚过后,她对包子就有了阴影。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狐狸更是憋屈,它堂堂妖域之王,竟然沦落到被人逼吃包子的地步。 隔日,李富贵下山又买了几笼包子来,轻歌和碧西双干脆也不修炼了,整日儿吃包子,小狐狸更是胖了一圈,身材比较消瘦碧西双和轻歌,此番也有些圆润了。 轻歌软而无力的趴在桌上翻白眼,趁李富贵下山去买包子的空隙,对碧西双道:“这包子,我真不想吃了。” 碧西双委屈,“为朋友两肋插刀。” 轻歌双手一扒,扯开衣襟,“宝贝儿,你干脆来插我两刀吧。” 小狐狸双眸一暗,猛地遇上桌面,张开爪子护着轻歌敞开衣襟的胸前,挡住了碧西双的视线,一面挡还一面叽叽喳喳的,“走光了走光了,走光了啦。” 轻歌:“……” 小狐狸忽然惊喜的发现,“小歌儿,胸变大了!” 看来包子有点用,得多吃,此后,不仅有碧西双拿着两肋插刀的话威胁轻歌吃包子,小狐狸也威逼利诱的甚至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戏码,吃包子能丰胸啊,干嘛不吃? 轻歌:“……” 这日,李富贵下山买包子。 “来五笼包子。”李富贵道。 包子准备好后,老爷儿擦了擦手,嘿嘿的笑着,“六十灵气丹。” “啥?”李富贵有些傻眼了。 “五笼包子,六十个灵气丹。”老爷儿不耐其烦的重复了一遍。 李富贵皱了皱眉,“怎么贵了?” 平时他来买包子,十个灵气丹一笼,五笼就是五十个灵气丹,今儿个这老爷儿,竟然要六十个灵气丹,看来是想宰他一顿。 老爷儿解释着,“因为猪肉涨价了。” 李富贵本就皱着的眉头此刻皱的愈发紧了,“可我买的是素菜包子啊,里面都没肉。” 老爷儿一本正经道:“我喜欢吃猪肉啊。”说的有声有色,理所当然。 李富贵:“……” 两人争执不休,李富贵终是无奈,付了六十个灵气丹抱着五笼包子往山上走,迦蓝里的修炼之人们看着李富贵滑稽的抱着包子走路的模样,也是见怪不怪的,都已经习惯了。 轻歌正躺在贵妃椅上打瞌睡,听到李富贵的脚步声,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想要逃走,往南面窜,碧西双拽住了她的手委屈的看着她,“两肋插刀。” 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只觉得交友不慎,准备朝北面逃时,小狐狸不怀好意的看着它,“吃包子可是会丰胸的哦。”为了日后的舒服,必须吃。 轻歌:“……” 操蛋的人生。 “包子来咯。”李富贵欢快的走进来。 轻歌:“……” 哦—— 还有操蛋的包子。

第499章 幸存者 话说,李富贵每天除了调戏碧西双还是调戏碧西双。卡Kа酷Ku尐裞網 某日,李富贵觉得时机到了,准备袒露心声,贼兮兮的笑着凑上前,此时,碧西双正在修炼,看见李富贵后站了起来,问,“怎么了?” 李富贵伸出手,骨骼分明的手里自空间袋中带出了一把西施美人扇,某人风度翩翩的摇着扇子,道,“西双姑娘,问你个问题可好?” “讲。” 碧西双说话时,轻歌正抱着小狐狸过来,见李富贵二人有互动,一人一狐都竖起了耳朵听。 李富贵合起扇子,道:“假如世间有两个人,一个人叫我爱你,一个叫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死了后,剩下的那个人叫什么?” 李富贵说完后,得瑟了起来,朝不远处的轻歌挑了挑眉,轻歌嘴角一抽,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 轻歌只觉得,自从她认识李富贵后,这翻白眼的次数都有些多了。 李富贵美滋滋的等着碧西双回答。 碧西双一脸冷漠,“幸存者。” 李富贵:“……”这姑娘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轻歌和小狐狸听见碧西双的回答和看见李富贵吃瘪的样子后,笑的人仰马翻,碧西双的回答,简直不要太机智。 * 这日,李富贵正想带碧西双出去约会,培养培养感情,虽说碧西双不能离开迦蓝,不过有李大堂主在,这都不叫事,人家可光明正大的走进明月殿,当着两大长老和安溯游的面说,“我要带西双出去购置婚礼用品。” 无虞怒,“除了每月第一天,其余时日碧西双不得出去。” “你管得着?” 李富贵流里流气吊儿郎当很大爷的坐在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软靴晃来晃去,摇着扇子,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无虞:“……” “不行,不能去,不能坏了规矩。” 无虞的脸都黑成了一块炭,“你去可以,碧西双要留在迦蓝。” 安溯游闻声,走过来,和气的道:“无虞兄,你看西双待在迦蓝也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了,说起资历深,她绝对是我们迦蓝的第一人,出去一次也无妨,小两口出去散散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石钟海也笑眯眯的道:“李堂主,娶我们西双,可是要很贵的礼金哦。” “小爷啥都不多,就钱多,不差钱儿。”李富贵非常阔气的摆了摆手。 无虞如鲠在喉,脸色难看的很,不过见石钟海和安溯游都在为李富贵说话,也不再拒绝。 李富贵走时,两袖清风,还朝无虞挑衅般扬了扬眉。 无虞:“……” 安溯游捋了捋胡子,笑了笑。 无虞瞪了眼安溯游,突地问,“有镜子吗?” “啥?”什么鬼。 “镜子。”无虞挺直脊背咳嗽了一声。 安溯游狐疑的看了眼无虞,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面骚粉色的镜子,满满的都是少女情怀啊。 无虞一把拽过了镜子,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殿宇,关上门,气喘吁吁的,站在窗前,理了理发丝,而后拿起镜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眉峰狠狠的蹙了起来,“还是蛮英俊的啊,不比富贵堂的臭小子差吧?” 无虞咳嗽了一声,又认真的在镜子里观望了自己一番,一手执镜,一手捋白花花的胡须,“恩……这胡子有点显老,眉宇和头发应该要染成黑色的,等会儿去藏宝阁拿几枚丹药来吃。” 言罢,无虞放下镜子从柜子下拿出了一枚刀片和一把剪刀出来。 先是拿剪刀把胡须剪掉,再用刀片剃干净。 无虞看着哗哗而落的胡须,有些肉痛,这可是他攒了几十年的命根子啊。 把胡须剃掉后,无虞鬼魅般从窗户里溜进了藏宝阁,偷拿了几枚丹药。 藏宝阁归汲青枫所管,彼时,汲青枫察觉有个神秘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他眯起犀利的眼眸,走了进去,看着一抹熟悉的背影,汲青枫皱了皱眉,手里的剑放在那人的肩上,锋锐的刀神抵着脖颈,声音冷厉,“谁?” 无虞把两枚丹药塞进衣袖,回头森森的看着汲青枫,“是你老子。” 汲青枫:“……” 汲青枫目瞪口呆的看着无虞,无虞的胡须被剃干净了,看的有些别扭。 汲青枫收起剑,指了指无虞的下巴,“你的……胡须呢?” “剃掉了。” 无虞想到此时李富贵和碧西双眉目传情你侬我侬不亦说乎,便是一肚子的气。 他抬起步子准备往门外走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怪不好意思的,转过身飞掠上窗户,从窗口跃了出去。 汲青枫:“……” 无虞回到住处,服下两枚丹药后,如雪的眉宇和头发都变成了黑色,无虞拿出镜子,照了照镜子,好个英俊的少年郎。 无虞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他转身去柜子里找衣服,忽的发现,这些锦袍都是灰白色的,无虞皱了皱眉,灰白冷色调太老陈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紧拧着的眉才舒展开来。 无虞再次做贼般的跑了出去,偷偷进了汲青枫的房间,在其柜子里翻出了一件青色的衣衫,他脱掉身上的灰白外袍后,把汲青枫的青衫罩在身上,拍了拍衣袖,看了看铜镜,笑,“完美。” 无虞走后,汲青枫从藏宝阁回来时,看见凌乱的静置在床上的一件灰白袍子皱了皱眉。 打开衣柜,发现少了一件衣衫,而这外袍他再熟悉不过,是无虞的。 汲青枫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无虞为何要偷他衣物。 他可记得,无虞常年就穿一件袍子,基本上都是灰的,无虞不喜欢太花哨的衣服。 此时,明月殿内,石钟海坐在桌案前,手执狼毫笔记着最近迦蓝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安溯游躺在贵妃榻上,翘着腿儿,手里捧着一本小黄书,看的那叫个有滋有味。 明月殿的大门打开时,看见从门外徐徐走出的一道身影,安溯游抬了抬眼睛懒懒的往门外看去,当看清来人时,吓得从贵妃榻上滚了下来。 石钟海不解的看着安溯游,安溯游指了指门外之人,石钟海转头看去,嘴角眼角齐齐抽搐,手一松,手里的狼毫笔便落在宣纸上,漆黑的颜彩好似泼墨。

第500章 永世,不得轮回 门外,无虞与平日的形象截然不同,三千黑发用紫晶冠竖,一袭青衫浊世佳公子,削薄的唇紧抿着,手里拿着一把墨染扇,玉树临风,气度过人,眼尾处有几条细纹。 若非石钟海、安溯游和无虞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恐怕会认不出来。 安溯游只觉得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却说李富贵,这厮带着碧西双下山游玩,两人先是在包子铺吃一顿包子。 老爷儿问两位要啥包子,李富贵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潇洒桀骜,摆了摆手,道:“的上最好的包子。” 老爷儿笑眯眯的把一叠包子拿下来,碧西双动手,就要吃,李富贵忽的一脸严肃,“慢着。” 碧西双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却见李富贵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往包子上插去,再把银针拔出来时,针成了黑色,李富贵一巴掌往桌上拍去,大声喊着,“都别吃,这包子有毒。” 包子铺内的众人,都惊恐的看着李富贵手里银针的黑色针尾。 正在吆喝着买包子的老爷子闻声,回头看着李富贵皱了皱花白的眉,恨不得就此一巴掌呼上去,“去你二舅爷的,给你上的是豆沙包。” 碧西双:“……” 众人唏嘘了一声,鄙夷的看了几眼李富贵,继而吃包子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抓了抓后脑勺,呵呵而笑,“原来是豆沙包,西双,快吃。” 碧西双吃了几个便没胃口了—— 两人离开包子铺后,李富贵带着碧西双听了戏曲,看了一舞惊鸿。 后来,下了雨,李富贵拉着碧西双往附近的酒楼里跑。 李富贵一面跑,一面想起了那晚南冥的雨夜,攥着碧西双手腕的手,忽的往下滑,与碧西双十指紧扣。 他凝着眸,想着此生再也不会放手,上天下地,刀山火海,只一人足矣。 碧西双淋着雨,低着头看着两人紧紧相扣的手,心里陡然悸动起来,莫名的情愫在胸腔里漾开,她微微睁大眼,看着李富贵的背影。 到了酒楼,李富贵把外袍脱下,罩在碧西双的身上,为她擦干青丝,细心温柔,“别冷到了。” 碧西双如一具傀儡,她咬着唇,不知用何种眼神看他,拿什么心态面对他。 此时,在酒楼里避雨的人纷纷侧目。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生得俊秀,碧西双手虽好看,身体皮肤也如牛奶般滑腻,只是这张脸,狰狞可怖,哪怕有一双绝色潋滟的眸子,也掩盖不了其脸庞的丑陋。 两人的手,还是牵着的。 美男—— 丑八怪—— 两种极端在一起,众人怎会不讶。 他们可能没有坏心,可他们惊奇的目光像是锋锐的刀子般,剐在碧西双的心上。 碧西双喉咙发痛说不出话来,她想把手抽出来,李富贵却是攥的死死的。 他突地低头,满眼的柔情似水,在其额上深深落下一吻,碧西双黑瞳紧缩,身体震颤,李富贵温和道:“让你淋雨了,是我的错。” 碧西双不解的看着李富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好意思对一个丑八怪下嘴? 李富贵笑,牵着碧西双的手光明正大的往酒楼里走。 坐在酒楼大堂里,李富贵点了几盘点心给碧西双开胃。 碧西双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胃口很好,狼吞虎咽的吃着盛名的糕点。卡Kа酷Ku尐裞網 邻座,看起来是一对情侣。 坐在南面的女子羞怯的吃着,突地吃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女子从嘴里拿出来。 银光闪烁,是一枚镶嵌着幽蓝宝石的戒指,造型别致,打磨的很有光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女子惊喜的看着手里的戒指,抬眸朝坐在对面的男子看去,男子柔和的道:“嫁给我,好吗?” 女子喜极而泣。 忽的—— 嘭! 李富贵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二。 小二怔愣了一下,而后会意跑了过来,李富贵指了指邻座女子手里的戒指,问,“为什么我们没有?” 小二:“……” 碧西双嘴角抽了抽,隔壁的小俩口也是愣了愣,男子更是埋怨的看了看李富贵,以后求婚得看黄历,大好的日子,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煞风景的。 碧西双坐不下去了,扯着李富贵往外走,也不管外面是不是还下着雨。 李富贵问,“你很喜欢那枚戒指?” 他看得出,当碧西双的眼神流连于幽蓝宝石戒指上时,有些羡慕。 碧西双摇了摇头,“好晚了,回去吧。” 李富贵攥住碧西双的手,拂开湿哒哒的青丝。 他抚摸着碧西双的脸,狰狞的沟壑,丑陋交错的疤痕,他很心疼,低头,额头抵着碧西双的额头,“你很美。” 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在他心里,她都是最美的,哪怕她如今已经不堪,面目全非,他依旧会拿命去待她。 只是这份心,碧西双不懂。 碧西双听见李富贵的赞美后,非但没有欢喜,反而疯狂了起来,一双眼眸里爬满了血丝,双目赤红,她一把推开李富贵,眸里的冷漠刺痛了李富贵的眼。 “恶心。” 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滂沱的大雨里,碧西双转身就走,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再被李富贵狠狠的划了一刀。 她知道她自己长什么样,有时半夜照镜子都会被自己脸给吓到。 这么丑的脸,李富贵竟然会说美,她只觉得李富贵万分虚伪,故意伪装,而后歹毒在她心上来了一刀。 李富贵茫然了一会儿后,看着碧西双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得心里绞痛,痛的他都无法呼吸。 碧西双很缥缈,让他抓不到,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李富贵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碧西双,碧西双奋力的挣扎着,李富贵抱的很紧,碧西双便打他,下起手来没有丝毫的留情,李富贵忍着痛,突地道:“嫁给我。” “别开玩笑了。”碧西双冷笑。 李富贵年少有为,天赋惊人,身边什么女的没有,缺她一个要容貌被毁的碧西双。 李富贵扳正她的身体,两人面对这面,近在咫尺,倾盆的大雨涮洗着这座空城,他们站在放逐之路的尽头,缱绻着过往前尘。 李富贵抹掉脸上的雨水,抬起手,起誓:“我,此生非碧西双不娶,如违背此誓言,千刀万剐,万死不赦,永世,不得轮回……”

第501章 吃包子,丰胸 他恨不得将世间最毒的咒语都说出来,碧西双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还咽了雨水下去。 男子的身后,无尽的黑夜里,崇山之上,一道破天的闪电窜过,雷声轰隆隆。 碧西双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颤儿,李富贵伸出手,将她搂在了怀里,轻抚她的后背,“乖,别怕,有我在呢。” 碧西双张开嘴,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她咬着唇,突地想哭,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覆盖在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总之,秋末的荒凉里,她很温暖,从未有过的温暖。 翌日清晨,两人回到了迦蓝,回到了焚月殿。 轻歌抱着小狐狸,斜躺在榻上,看见碧西双和李富贵回来后,立即起身,却是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与下山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咳—— 焚月殿外,忽的响起了咳嗽声,音线有些熟悉。 轻歌一愣,旋即走了出去,打开门,看见了一抹青色身影,若不是轻歌及时扶住了门楣,只怕这会儿就要摔的四肢朝天。 小狐狸爬在轻歌的肩上,看见来人,一双异瞳都要起火。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长老?” 无虞负手而立,有模有样的。 他抬起手想捋胡子,手抬到一半才想起胡须被他剃掉了,他及时把手放下,瞥了眼焚月殿屋内,道:“轻歌,西双可在?” 轻歌狐疑的看着无虞,回答道:“在。” “老夫有要事找她商量,让她出来。”无虞道,挺直了脊背。 哪里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认为自己太帅了,想找碧西双欣赏呗。 轻歌翻了翻白眼,抱着小狐狸往屋内走,“西双,无虞找你。” 碧西双皱眉,“大长老?”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轻歌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妖风,把无虞给吹来了。 碧西双起身就要出去,李富贵又把她按了回去,笑盈盈的往外走,“我去,你歇着。” “也好。”碧西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无虞。 轻歌凑过来,挑了挑眉,八卦模样,“你们两个,孤男寡女,昨晚有没有那个干柴烈火噼里啪啦?” 碧西双讶然的看着轻歌,“你知道他的心思?” 轻歌嘴角抽了抽,“废话。卡Kа酷Ku尐裞網”恐怕也就只有碧西双云里雾里。 “讲真,你对他什么意思?”轻歌问,一针见血,把话挑明了。 碧西双犹豫了会儿,才道:“不清楚,不排斥,不讨厌。” 轻歌很满意这个答复,说明有戏。 此时,门外,无虞拿着镜子照了照英俊的脸,听见脚步声响起,猛地把镜子塞进了衣袖里,双手负于身后,下颌微微抬起,当看见李富贵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西双呢?” 说着,无虞还往李富贵身后瞄。 李富贵吃味,醋意浓,他蓦地把门关上,让无虞没得看。 “西双?西双也是你叫的?” 李富贵上下打量了无虞一番,看来这老头是有备而来,不得不说的是,无虞剃掉胡子弄黑了头发眉毛,还真是年轻了好多岁,很耐看,还有几分英俊。 李富贵的心里敲响了警铃,看来在他拿下碧西双之前,碧西双不能单独与无虞碰面。 无虞沉下脸,“西双呢?” 李富贵双手环胸,背靠着门,“昨晚动静太大,持续很久,西双有些累,已经歇息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无虞眸子微暗。 李富贵不说话,只是那骄傲得瑟还有些腼腆的神态,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无虞失魂落魄,有些落寞的转身离开焚月殿,一向矫健的他此时脚步有些不稳,李富贵耸了耸肩。 他没骗人啊,昨晚动静是真的很大啊,电闪雷鸣的都吓死宝宝了,特别是那场雨,的确持续很久啊,再说肌肤之亲,都亲过摸过了,难道不算是肌肤之亲? 李富贵抓了抓后脑勺,打开门准备进焚月殿,门一开,便看见了站在门内的碧西双,碧西双看了眼渐行渐远的无虞。 李富贵有些失落,揪着心,他抿唇,低头,“抱歉。” “为何道歉?”碧西双淡淡的看着他。 李富贵哑然。 碧西双突地对他伸出手,李富贵诧异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晕染开狂喜之色。 “手给我。”碧西双冷冷的道。 李富贵把手深处,颤抖着放在碧西双的手上,碧西双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往焚月殿内走去,“手冷,给我暖手。”碧西双别扭的道。 李富贵大喜,将碧西双横抱起来,过了个岔道往屋子里走去,“行行行,别说暖手了,暖床都没问题。” 碧西双:“……” 轻歌躺在榻上,随手抓了个糕点来吃,朝着李富贵二人的背影翻了翻白眼,看来,成功了。 似是察觉到什么,轻歌低头看去,却见小狐狸站在桌上,手里抱着个有它半个人般大小的包子,眼泪巴巴的望着轻歌,“吃包子,丰胸。” 轻歌:“……” “吃生煎狐狸好不好?不仅丰胸,还能丰臀。”轻歌恶狠狠的瞪着小狐狸。 小狐狸躲在包子背后,眼泪汪汪的,打了个颤儿。 这女人,太凶残了。 想到此,小狐狸却是慵懒的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看来,除了他没人能忍受这姑娘的残暴。 * 第二日,轻歌正在修炼,小狐狸趴在窗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房门被人打开,李富贵走了进来,轻歌睁开双眼,眸光冷锐。 李富贵给了轻歌一封信件,道:“拍卖场送来的,说是给你。” 轻歌拆开烫金的信,洋洋洒洒几十字,都是云月霞的笔迹,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云月霞说,有重要的事找她,是关于阴魔命格星的。 看完信后,轻歌掌心里窜起了一簇红色精神之火,红焰将信燃烧殆尽。 起身,抬眸—— “我要去一趟青石镇。”轻歌道。 李富贵犹豫了会儿,道:“正好,富贵堂最近也出了一些事,路颖儿时不时来找茬,也该好好处理了。” 轻歌点头,也好,一同下山。 两人跟碧西双将此事说了后,碧西双笑道:“回来时带几个包子来。” 轻歌笑,挑眉,“这就要看李堂主愿不愿意带了。” 李富贵很狗腿的到了碧西双的身后,为其揉了揉双肩,“莫说是几个包子,把那做包子的老爷儿带来也不曾问题。” 碧西双:“……” 她要老爷儿干啥? 留着过年么?

第502章 幽冥岛,夜菁菁! 轻歌跟安溯游说明情况后便和李富贵出了群山之巅的龙凤灵光门,骑着碧目喷焰驹往青石镇赶去,不到半日的时间便到了青石镇,轻歌与李富贵分道扬镳,李富贵回富贵堂,轻歌去地下拍卖场。 轻歌的到来,让青石镇都沸腾了起来。 青石镇上的人们,都退避三舍。 毕竟,那日晚上,轻歌把青石镇上的一百多人推入了蛇窟,连尸体都找不到,迄今为止,他们都不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了轻歌。 轻歌也不会去解释,被天下人料定是狠毒女人又如何? 天下人的想法与她有何关系? 轻歌走进拍卖场,有婢女带着她去了延楼,一进屋子,轻歌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释音坐在桌案前,云月霞的手里拿着一本明月囚歌。 轻歌走进去,在椅上坐下,问,“阴魔命格星出什么问题了吗?” “拥有阴魔命格星的人不是夜倾城。”云月霞道。 “不是夜倾城?” 轻歌也不是很惊讶,她只是根据当初情况猜测是夜倾城,也有可能不是。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 如若不是夜倾城的话,那会是谁? 云月霞与释音对视一眼后,道:“夜菁菁!” 夜菁菁—— 轻歌拿着茶杯的手一僵,杯子从手里滑落,茶水四溅,瓷杯炸裂成碎片,轻歌起身,蹙眉,“菁菁她在北月王朝,怎么会在最北的地方。” 正因为当初云月霞跟她说拥有阴魔命格星的人在四星最北的方向,她便想到了极北之地的夜倾城。 哪怕姬月曾说过夜菁菁拥有阴魔体质,她也没往夜菁菁身上想。 “这就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释音道。 轻歌疑惑。 释音看了眼云月霞,云月霞盘腿坐在冰冷地面的中央,窗户被释音关上,夜明珠也蒙上了黑布,延楼屋内一片昏暗。 云月霞的双瞳里,蓦地倒映出九转七星,纹路诡谲。 她的身下,七星阵法流转,熠熠生辉,光火明黄,刹那间转化为猩红的光,云月霞双手在胸前打着复杂的因子,纤细盈盈的手指挥动时,在森然的半空中画出了血色痕迹。 她抬起手,在指腹处咬了一口,皮肉破开,鲜红的血溢出,但见云月霞在半空不知画着些什么,粘稠的血凝滞在空中,成了一颗星辰的图案。 此星辰散发出暴戾凶煞之气,星辰之身不停震颤,片刻后,星辰往上悬浮,占据了最北面的位置。 释音朝云月霞丢去一张画有四星地图的牛皮纸,云月霞手指夹住牛皮纸的一方,玉手一挥,笼着星辰,星辰消失在牛皮纸里。 云月霞虚眯起眼睛,黑瞳里的七星纹理逐渐变淡,她身下的七星阵法,也缓慢,消失! 释音把窗户打开,蒙着夜明珠的黑色罩子掀掉,延楼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云月霞把牛皮纸在桌上摊开,死寂般的黑眸轻瞥了眼轻歌,指着牛皮纸四星地图上最北的一个方位,其指尖下,星辰闪耀着猩红光火,“这就是阴魔命格星。” 释音拿着一把锋锐的匕首走过来,匕首是紫色的,匕身雕刻着七颗星辰。 云月霞接过匕首,在轻歌冰冷目光的注释之下,划开了食指上的肉,一条血线出现,鲜血溢出,云月霞手腕翻转,掌心朝下,往右侧抹了一下,血色的字迹拉开一个人名—— 夜菁菁! “不会有错,是夜菁菁。” 云月霞道:“方位也不会有错,夜菁菁现在绝对不在北月国,她在死神之地,幽冥岛。” 幽冥岛—— 轻歌想起来了,她闲暇时听永生石里英武侯将四星奇志的时候,讲过幽冥岛。 幽冥岛又称死神之地,据说,去往幽冥岛的人,都成了岛上的孤魂野鬼,蕴着深深的冤意,想要勒死下一个出现在幽冥岛的活人。 而死神之地,的确在四星最北,比极北之地还要远。 甚至—— 幽冥岛方圆千里开外,寸草无生,没有任何生机! 轻歌想不通,夜菁菁怎会出现在幽冥岛?她不是在北月吗? 若夜菁菁当真去了幽冥岛,为何夜无痕北凰他们,不通知她? 轻歌头疼的很,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理不出一个所以来。 她呼吸了一下,问,“菁菁在幽冥岛有危险吗?” “我占卜过夜菁菁的寿元,虽命运多舛,却是长命百岁之运,她如今也就十来岁,哪怕有危险,也不会死。”云月霞道。 她知道轻歌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夜菁菁对她来说更是异常的重要。 故此,当释音跟她说阴魔命格星之人是夜菁菁时,她立即用血祭占卜,不仅占卜了夜菁菁的具体位置,也占卜出了她的寿命。 她知道,若她不占卜出来,以轻歌的性子,绝对会放下当前的所有,不顾一切视死如归的去往死神之地,幽冥岛! 轻歌坐不住了,“她一个孩子,好好的怎会去幽冥岛?” 云月霞蹙眉,“这个不好说,我和释音公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让你过来。” 轻歌吐了口气,“菁菁没危险就好,学院之战后迦蓝会组织人出去历练,届时我会想办法去幽冥岛。” “不,不能去。”云月霞黛眉轻蹙,沉声道。 “为何?” “幽冥岛的死气太重,与你的双重命格星相克,我也占卜过,你若是去了幽冥岛,无比凶险,只怕有去无回。” 说完之后,云月霞又是一阵恼怒,哪怕她说了有去无回,夜轻歌若是想去,莫说有去无回了,哪怕火之海刀之山冰之刃,她也不惧无悔。 轻歌沉眸,“有去无回也得去。” 云月霞无奈,惆怅,“你先处理好迦蓝、四国的事情,我和释音公子再占卜一下,短时间内,夜菁菁是没有危险的,你有两颗命格星,一举一动,息息相关,不论你想做什么事,都要跟我们商量才行,我知道不论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至少,我可以告诉你,怎样避开凶险。” 轻歌深深幽然的看了眼的云月霞,而后,苦涩一笑,点头。 依你——

第503章 死人也不放过 四星,最北。 死神之地,幽冥岛。 暗色的荆棘盘根于泥土之下,错综交叉,粗壮枝桠拔地而起,万丈高,耸入云霄,罩出了一片深渊。 百鬼夜行,魍魉魑魅,阴森的死气弥漫在每个角落,这是阳光普及不到的旮旯。 紫黑的烟雾氤氲着幽香,墨色枝条交织成王座。 少女着纱裙安详的躺在王座上,裙摆很长,曳地生花,脸上覆着曼陀罗面具,铺盖在眼睑之上浓密的睫翼轻颤了几下。 她忽的睁开双眸,黑至极端,成了紫色,阴诡,黯哑。 少女红唇轻颤,声音沉然。 菁菁可以保护姐姐了—— 是夜,凉风起,碧西双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屋子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李富贵。 她不知道喜欢为何物,只是固执狂化,而如今,她空虚的心,很充实。 原来—— 当遇到对的那个人后,其他人,都是个含苞待放的屁。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灵气波动出现。 碧西双蹙眉,察觉到人的气息,她披上外袍走了出去,看见一道身影仓皇而逃。 碧西双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条长鞭,一鞭子甩出,长鞭在半空发出一声爆响,鞭尾缠住了落荒而逃之人的脚踝,碧西双手腕微微一用力,那人便被她从地上拖了过来。 碧西双目光冰冷的看过去,是绿瑶瑶。 绿瑶瑶背部的衣裳在地上磨破了,甚至有血迹溢出来。 碧西双抬眸往前看过去,院落里的美人屏风,被人用灵气毁掉了,屏风里美人的脸,更是被人用猪血糊上,旁侧用以狼毫笔写上“死”字。 古之诅咒,用猪血,墨笔,在人的画像上糊上,能害死此人。 碧西双眸光一寒,“为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人心当真能狠辣极端至此? 碧西双攥紧了鞭子,将鞭子抽离出来后,在绿瑶瑶惊恐的注视之下,狠辣一鞭子打在绿瑶瑶的身上。 皮开,肉绽。 血肉,模糊。 绿瑶瑶的背上登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沟壑里满是鲜血。 绿瑶瑶爬了起来,痛的说不出话。 她往外爬,朝门口挪动,碧西双却如个魔鬼般,攥紧了鞭子,步步紧随,每往前走一步,便往绿瑶瑶身上甩去一鞭。 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一声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迦蓝的宁静。 群山之巅,古老的城堡,夜明珠闪烁着白芒,将这座城堡照亮。 轻纱流离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她的脸上覆着一面雪纱,到了石钟海居住的地方,轻纱流离疯狂的拍着门,石钟海打开门,看着惊慌失措的轻纱流离皱了皱眉,“发生何事了?” 轻纱流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似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后,她大声的尖叫,“长老,焚月殿……碧西双要杀了绿瑶瑶,快去,不然绿瑶瑶就要死了。” “还有这种事?” 石钟海一挥衣袖,手负于身后,“走,去明月殿,通知无虞兄和安兄。” 焚月殿内,碧西双像是发了狂,一鞭接着一鞭狠辣的打在绿瑶瑶身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夜轻歌娘亲阎碧瞳死于万丈悬崖之下粉身碎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绿瑶瑶竟然连死人都不肯放过,也要用上最恶毒的诅咒。 绿瑶瑶满嘴的血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朝焚月殿外看去,想说话,却是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用手扣着喉咙,瞪大眼睛,惶恐着。 鲜血不断的从咽喉最深处喷出,她的双手,也满是粘稠的血。 碧西双怒后,一盏盏夜明珠亮起,把她的理智唤回,她冷冷的看着在血泊里挣扎着的绿瑶瑶,问,“你想说什么?” 适才,她怒。 来焚月殿时,轻歌看见画有阎碧瞳画像的屏风时,眼里神采飞扬。 住进焚月殿后,轻歌更是时常往这里看,碧西双不敢想象,若是此番轻歌从青石镇回来,发现自己母亲的画像没了,还被人施了最歹毒的诅咒,会是何种的心情。 绿瑶瑶的眼里蓄满了泪,手还在不断的扣着喉咙。 一道惊雷炸响,电光闪过,碧西双的黑眸里倒映出青色流光。 “你不能说话?” 碧西双蹙眉,“你被人毒哑了?” 绿瑶瑶疯狂的点头,像是抓住悬崖峭壁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双手从全是血的喉咙里拔出,攥紧了碧西双的衣袖,嘴巴一张一合,看唇形是说“救命”二字。 碧西双顿时反应过来,绿瑶瑶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背后之人让绿瑶瑶在轻歌和李富贵都出去的时候,来摧毁阎碧瞳画像,无非就是激起她的怒意。 这矛头,是对准了她的。 嘭嘭——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焚月殿的大门忽的被打开,碧西双抬眸看去,殿外,近万的迦蓝子弟都睡醒了,蓄势待发,冲天的杀气。 无虞、石钟海、安溯游三人站在首位,眸光凛然,气势磅礴。 君若离等人都在—— 旁侧,轻纱流离目光毒辣如幽蛇般狰狞的看着碧西双。 以殿外人的视角看殿内,碧西双手里攥着一条墨鞭,绿瑶瑶像是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折磨般遍体鳞伤,身下是浓郁的血泊。 她像是在乞求什么,攥着碧西双的衣袖不放。 轻纱流离先发制人,雷霆乍现的刹那,她一步跨进焚月殿,怒然,“碧西双,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迦蓝杀人,是把我们都当成摆设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几位长老,还有没有院长,还有没有迦蓝?” 声音,铿锵,有力道,平地惊雷般炸开。 碧西双四肢紧绷的站着,绿瑶瑶看见轻纱流离,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愤恨的瞪着轻纱流离,是她,要害死她! 轻纱流离的身侧,汲青枫站在红衣和何之雄的身边,看着漠然的碧西双和浑身是血的绿瑶瑶,冷冷的拧起眉头。 一切,都发展太快了,以至于像是被人故意设下的局。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碧西双身体发凉,忽然想到了多年以前,也是轻纱流离这般骄傲得意的指着她,说是她偷了灵宝。 无虞失望的看着她,黑眸里蓄满了疏离和无情。

第504章 无虞这个畜生 碧西双垂下眸子,阴诡的黑瞳深处闪过一道凛冽流光—— 绿瑶瑶毁了阎碧瞳画像的屏风,她的确心生怒意,可当她走出屋门嗅着院内呼吸时,只觉得心底里的那一丝怒意,疯狂衍生,弥漫,扩散,甚至衍变成了杀气。 那一刻,她想杀了绿瑶瑶。 绿瑶瑶双眼里装满了惊恐,她再蠢也知道现在自己被人当成枪使了。 借刀杀人! 绿瑶瑶张大嘴,面对着无虞众人,鲜血从干涸嘴唇里喷出来,她好似想说什么,辩解什么,咽喉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尖叫都是奢侈的。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绿瑶瑶费力的往焚月殿的门口挪动,爬了多长的距离,都拖曳出了多少血迹,夜明珠的华光之下,月色惨淡,照应出了她惨败的脸和睚眦欲裂的眼。 她的目光死死攥着轻纱流离,好似鬼魅之夜里的孤魂魍魉。 轻纱流离眼里寒光一闪,眸中扫过一阵杀气。 看来,绿瑶瑶不能留了。 若绿瑶瑶聪明点的话,顺着她的计划而走,她会给她一条活路,可现在绿瑶瑶的行为举止,让轻纱流离甚是不息。 这是……一条不听话的狗啊。 “碧西双,人可是你打的?”石钟海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碧西双低头,脸色阴沉,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辩解什么? 她只是想不通,平时她的忍耐力也没这么差,哪怕绿瑶瑶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她很生气,却也不会想到要杀了绿瑶瑶,她知道这里是在迦蓝,不论她做什么,都有千里镜在监视着,当年她错信轻纱流离吃了一次大亏,毁了她人生所有,她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碧西双挺直脊背,回答道:“是。” “还是和当年一样,骨头硬。”石钟海的声音蓦地拔高,他转头看了眼无虞,无虞黑发黑瞳,眼光浑浊,着一袭青衫,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有几分滑稽,可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寒气,一丝不苟的脸,倨傲,冷峻。 “无虞,西双曾是你弟子,处罚她的事情,由你决定。”石钟海道。 无虞失望的看了眼碧西双,“按规矩,不得包庇。” 七个字,一字一字,如刀似剑,剐在碧西双心上。 碧西双攥紧了手中的长鞭,看着无虞,突地勾唇嘲讽一笑。 “好。”石钟海道:“按迦蓝的规矩,四十灵气棍,流离,此事交给你。” 轻纱流离一步站出,双手抱拳,虎虎生威,强而有力,“是。” 此刻,绿瑶瑶突地爬到了焚月殿的院门,沾染着猩红鲜血的手扯住了轻纱流离的衣摆,轻纱流离瞳孔微微紧缩,吓得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抬起脚,一脚踹在绿瑶瑶的脸上,软靴里灌输了灵气,把绿瑶瑶踹飞了出去,身体撞裂了一面屏风。 绿瑶瑶鼻血狂流—— 她的鼻梁骨被轻纱流离踹塌了! 碧西双看着绿瑶瑶皱了皱眉,只怕绿瑶瑶来此之前也不知道轻纱流离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 “碧西双,走吧,去惩罚殿。”轻纱流离冷冷的看了眼碧西双,面露狰狞之色。 人群里气质漠然的君若离满腹惆怅,他深深的注视着轻纱流离的背影,嘴角化开一抹苦涩之意。 轻纱流离还是和以前一样狠,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等她回头。 碧西双脚步僵硬的跟着轻纱流离走,眸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青石镇,地下拍卖场。 轻歌正与云月霞释音二人讨论着关于死神之地幽冥岛的事情,忽的,姬月对其灵魂传音道:“碧西双出事了——” 西双! 轻歌虚眯起眸子,冷光乍现雷霆四起。 云月霞停止了讲话的声音,讶然的看着周身突地释放出凶戾之气的少女,不解的问,“怎么了?” “迦蓝有事,我先回去一趟的,菁菁的事情你们好生留意,一有消息就通知后,幽冥岛我还是会去的,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问题。”轻歌快言快语,说完后也等不了,直接从半敞开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夜下无人的街道,冰冷的气息蔓延,富贵堂内,灯火通明,徐旭东在一楼大堂,侍卫们整齐有序,蓄势待发。 徐旭东一转身,就看见轻歌破门而进,许久不见轻歌,徐旭东有几分想念了,狂喜,走上前,相迎,只是轻歌一身炎魔煞气,生人勿近,徐旭东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她上次看见轻歌这副样子的时候还是在她杀青柳之际。 “李富贵在哪?”轻歌看见徐旭东,开门见山,直接问。 “二楼主堂。” 徐旭东才说完,眼前的少女突地消失,白玉阶梯上疾风般闪过一道墨色残影,轻歌暴掠而上,一脚踹开了主堂的门。 李富贵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详细的写着关于富贵堂的势力分布,听见踹门声,李富贵怒而抬头,“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看见轻歌,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怒意也敛了起来,很狗腿的,换上了一副贼兮兮的笑,“夜姑娘,是你来了,徐旭东那臭小子的也不知道通知我一下,怎么……” “西双出事了。”轻歌打断了李富贵的话。 李富贵脸上浓郁的笑容凝固住,漆黑温和如风的眼瞳里爆发出强烈的杀意,掌心里灵气涌动,手中的书灰飞烟灭,他拍桌而起,似死神修罗,眉眼间竟是有几分妖冶之气。 “无虞那个畜生。” 李富贵如野兽般低吼一声,旋即冲了出去,轻歌冷着脸,转身跟上。 离开迦蓝之前,她怕迦蓝会出市区,特地让姬月施以妖王之息覆盖群山之巅。 姬月说,绿瑶瑶毁了屏风,碧西双将绿瑶瑶打得半残,无虞等人将她问罪。 碧目喷焰兽上,轻歌静坐着,平和冷然的望着发了疯的李富贵,心生疑虑,碧西双沉淀了这么多年,不该会这么莽撞才对,第一日来焚月殿,她还怕轻歌对轻纱流离出手会被千里镜扑捉到,拦住了她,怎得自己却在没有任何掩饰下,把绿瑶瑶打的半生不死?

第505章 谁动我女人?! 黑眸寒意浓,轻歌气息清冷。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碧目喷焰兽的羽翼扑闪间撕裂开了夜幕,月朗清晰,晚风灼灼,轻歌抬眸看向群山之巅,那座屹立了经年的古老的城堡。 杀气,无端蔓延。 她决不允许别人动她的人! * 迦蓝,焚月殿。 轻纱流离派出了两个人上前走至碧西双两侧桎梏着她,准备去往惩罚殿,来时,汲青枫却是出声,“慢着。” 轻纱流离脸色微微僵住,“青枫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碧西双打了绿瑶瑶不假,可事出必有因,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想知道这三更半夜的,绿瑶瑶不呆在无忧山,跑来焚月殿干什么?而且,据我所知,无忧山承于轻纱姑娘你这一脉,此番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绿瑶瑶是怎么离开无忧山的?难道是你放的水?” “胡说八道!”轻纱流离眼睛微微长大,怒,慌了神。 汲青枫温和的道:“轻纱姑娘别慌,我只是说下我的疑问罢了,再说了,若轻纱姑娘心里没鬼,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一惊一乍的,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汲青枫说话时,红衣眸光泯然的看了眼他,迦蓝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异常诧然,汲青枫和碧西双的关系众所周知,汲青枫心里只怕是恨死了碧西双,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又怎毁为碧西双说话? 碧西双被两名男子禁锢住双手,她抬起一双潋滟眸子,看着汲青枫,旋即,笑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爱之所爱,恨之所恨。 轻纱流离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汲青枫淡淡一笑,转而又道:“适才那绿瑶瑶好似想跟轻纱姑娘说些什么呢,话说回来,绿瑶瑶以轻纱姑娘马首是瞻,绿瑶瑶的一举一动,只怕和轻纱流离的脱不了干系吧?” 安溯游沉下眸。 很多事情,大家伙儿都是心知肚明,有些事,说出来只会惹祸上身。 安溯游转头看了眼无虞,无虞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安溯游苦苦一笑。 身不由己啊—— “青枫公子,你的意思是我指使绿瑶瑶来栽赃嫁祸碧西双?”轻纱流离冷声道。 汲青枫莞尔一笑,“我可没说。” “够了——” 老人响亮的声音炸起,无虞看了眼汲青枫,道:“别闹了,回去,轻纱晚上和老朽待在一块,怎能栽赃,怎能嫁祸?” 轻纱流离嫣然一笑。 无虞在为她开脱, 碧西双听见此话,心里再次弥漫开了寒意,她蓦地抬眸,朝无虞看去,无虞想避开的那充满了绝望的视线,可女子目光如火,滚烫灼烧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无虞的心在颤抖。 汲青枫唇边拉扯开讥讽之意。 轻纱流离满脸的骄傲,她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迦蓝里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走吧。卡Kа酷Ku尐裞網”碧西双的淡淡的对驾着自己双臂的男人说道。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走?走去哪里?” “惩罚殿。” 她不惧皮肉之痛,再痛再哀莫也不过就心死二字。 众人皆是五味杂陈的看着她,受罚之人亲口说出惩罚殿三字,是怎样的心甘情愿啊。 碧西双身侧的两个男人驾着她往前走,无虞撇开脸,不想看碧西双,轻纱流离脸上的笑愈发浓郁,甚至有几分癫狂,君若离站在人群开外,袖手旁观,无争的看着这一幕,汲青枫眼里爱恨交织,辩不了水火。 “谁他娘的敢动我女人?” 一道声音,平地惊雷,石破天惊,震耳欲聋! 炸响—— 众人只觉得耳膜疯狂鼓动,刺痛难耐,转身,往远方看去,却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而来,李富贵一路狂奔,速度快到极致,轻歌坐在碧目喷焰兽脊背上,猎猎寒风里,黑袍嗤嗤作响,墨眸里杀机隐隐。 天,变了! 李富贵冲掠而来,狂风大作,他分开人群,走过去,眼神凝住,属于灵师的灵气释放而出,汪洋如海,席卷而过,却见碧西双身旁的两个男人如稻草人般炸飞,碧西双身体不受控制,她只觉得腰下一软眼前一黑,适才还与她有一段距离的男人刹那间就近在咫尺,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横抱而起,他抱着她,面对迦蓝众人,不卑不亢,只是那一身的怒焰,让人胆颤。 无虞冷下脸,当看见李富贵将碧西双拦腰抱起时,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更是倏地燃烧了烈焰。 “李富贵,放下她。”无虞沉声道。 李富贵勾起一边唇角,邪笑着,“无虞,今日你动她试试。” 汲青枫一步跨出,“李堂主,西双是迦蓝之徒,与你貌似没什么关系。”男人眸光冷了几分。 “没什么关系?”李富贵狂妄一笑,道:“这是我妻子,你说我们没什么关系?放你娘的狗屁。” 无虞大怒,“李富贵,你眼里还有没有迦蓝?” 人群之后,女子之声清冷响起,“大长老,有没有迦蓝,可是你说的算?” 轻歌从碧目喷焰兽上跃下,跨步走了过来,她目光寒寒的看了眼无虞,伸出的手却是一把扣住了轻纱流离的脖子,森然的将其提起,眼角寒光凛冽,“轻纱流离,你以为你的小把戏没人知道?” 从她靠近焚月殿时,闻到了空中那股味道,她便晓得了所有。 真是好计谋! 既然轻纱流离敢算计碧西双,她不如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轻歌手攥紧,轻纱流离无法呼吸,脸色涨红,她想将丹田里的灵气释放出来,只是灵气才离开身体表面,就被轻歌赤红筋脉里的煞气给吞噬的干干净净了。 她根本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夜轻歌,你什么意思?”无虞黑着脸,道:“你莫不是仗着院长之徒的身份,想在迦蓝一手遮天?” 石钟海也是不悦的看着轻歌,李富贵并非迦蓝之人,平日里与他们把酒言欢也算是有些交情,李富贵对碧西双的心思他们也知道,又是个灵师,无虞石钟海等人就算真的怒而动手,也要顾忌很多。 可夜轻歌不一样,是迦蓝之徒,狂妄如此,做错了事,该罚!

第506章 荨药草 “一手遮天?” 白发潋滟开,少女徐徐走来,不急不缓,步步生莲,嘴角噙着一抹的张扬浓烈之笑。卡Kа酷Ku尐裞網 当她知道碧西双的出事的刹那,对于迦蓝的最后一份感情,早已湮没。 安溯游也好,无虞也罢,又或者是治疗夜菁菁容貌的丹药—— 她不想为此在迦蓝日日委曲求全,也不想碧西双夜夜噩梦。 四星第一的学院? 不过是个屁而已。 天下之大,她就不信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既然撕破脸,她不介意再狠狠的撕一把。 “大长老,敢问我夜轻歌何德何能,能在迦蓝一手遮天?长老这话,会不会太抬举我了?”轻歌轻蔑的笑着,狂妄如斯,“你自己迂腐包庇人,还怪别人不留情面?轻歌就想问问长老,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是白活了吗?” 碧西双躺靠在李富贵的怀里,眸光复杂深郁的看着白月光下眉飞色舞气息凛冽的少女。 她撇过头,看见了李富贵的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盛世侧颜,心底陡然颤动了起来,莫名的情愫在胸腔漾开,碧西双突地抬起双手,环住李富贵的脖颈。 李富贵狂喜回头,当双眼落在碧西双身上时,凶兽般的暴怒化为了缠绵的情谊和无尽的宠溺,碧西双微微低头,眼神有些不自在。 这一刻,心已尘埃落定。 周周转转了好多年,一如当年的雨夜,她救他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带她去无争之世,岁月静好,与君到老。 一花一叶一追逐,一生一世一双人。 汲青枫眸色阴暗,衣袖下的双手攥紧了些,温和的脸色不再平静,掀起了惊涛骇浪,嘴角扯出了一抹残虐之笑。 与汲青枫李富贵几人的暗潮涌动的相比,其余人则关注着少女的话。 轻歌手里的轻纱流离生机逐渐剥离,无虞看着轻纱流离瞳孔骤然紧缩,安溯游沉默的站在一旁,石钟海皱起了眉头。 远处的阁楼之上,身着墨云霓裳的美人站在飞檐,夜色清明之下,她自雍容华贵,遗世独立。 虞姬看着焚月殿的动静,嘲弄的笑了。 无虞道:“你说老朽包庇?何来包庇之说?” 轻歌冷笑,不说话。 “轻歌,有话好说,先放下流离。”安溯游低声道。 轻歌目光冰寒的扫了眼濒临死亡的轻纱流离,手腕一用力,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把轻纱流离砸在了地上。 轻纱流离脑袋磕到门角,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流了下来。 轻歌转身往焚月殿内走,聚集在门口的迦蓝之徒们,皆是下意识往两侧退去,为她让出了一条星光大道。 轻歌脚步沉稳的朝前走,一身凶戾煞气,眼眸里蓄着冰霜,当她看见阎碧瞳的屏风变得如此不堪面目全非时,心里再度燃起了怒意。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她占据着这具身体,她有血有肉,已经不是那个的只有一个代号的杀人工具,一路走来,她无数次听说过阎碧瞳的故事,夜惊风创下的传奇。 可以说,阎碧瞳和夜惊风是她心里的最柔软敏感的部分,整座风月殿,她独爱这座屏风,可以弥补一下她消失的亲情。 猪血的味道,蔓延开来,远处的绿瑶瑶躺在地上痉挛着,满是鲜血的嘴一张一合,不知说些什么。 心思百转千回,轻歌眸光颤动,会意,了然于心。 她从地上捡起残缺的屏风,转头看向无虞,眸光里氤氲着凉薄之色,眼底煞气酝酿,“大长老,你是瞎了吗?焚月殿内屏风被绿瑶瑶损坏,西双暴怒,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捉人去惩罚殿,看来迦蓝,也不过是个三流之地罢了。” 一语,激起千层怒。 这些人的想法,她却直接忽视掉,目光好似出鞘宝剑般犀利的盯着无虞看。 轻纱流离捂着青紫的脖颈被人扶着站了起来,她目光狰狞的看着轻歌,雪色面纱之下的脸有些扭曲。 “轻歌,就算绿瑶瑶砸碎了屏风,就算惩罚,也该是由惩罚殿的人来,西双下手狠辣至极,若我们迟来一些,只怕绿瑶瑶已经死在了碧西双的手里。”说话之人是石钟海。 轻歌扬眉,“若你们真担心绿瑶瑶,又何至于让她浑身是伤的在地上垂死挣扎?” 石钟海无言。 焚月殿的摆设,都是四长老空虚的心血,当他看见残败的屏风时,他也很怒,兴许,他们都知道这背后主使是谁,偏生要掩护着她。 轻歌一手拿着屏风,另一只手的指腹往糊在阎碧瞳脸上的猪血上一抹,手指染着粘稠冰凉的血,她含在嘴里,冷哼一声,道:“这猪血里有荨药草的成分,相信诸位对荨药草不陌生,几位长老不相信的话,也可以找医师鉴定。” 荨药草,又称斩杀药,是一枚暴性很强的草药,荨药草磨成粉,混合在空中,无形无色无味,闻者一怒,心绪失控,心里充斥着杀机,狂暴。 轻纱流离瞪大眼睛,荨药草异常珍贵,渤海深处才能寻一枚,除了专业的医师和炼丹师外,根本没人能发现的了,哪怕是无虞安溯游等人。 轻纱流离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在给绿瑶瑶的猪血里混入荨药草。 无虞沉着脸不说话,他似是相信轻歌的话,却没有要请医师来鉴定的意思…… “请医师来吧。” 汲青枫道:“之雄,你去,迦蓝位处群山之巅,规矩森严,风气尚好,若是有栽赃陷害嫁祸之事,自然不能容忍包庇。”说着,他看了眼何之雄。 何之雄只觉得焚月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闻声,点头,转身走,请迦蓝的御用医师来。 轻纱流离慌了神,突地阴诡一笑,又镇定下来。 被夜轻歌发现了荨药草又如何,谁能知道是她轻纱流离下的药? 荨药草稀罕宝贵,有价无市,她常年待在迦蓝,连家族都没有联系过,怎会有荨药草? 何况,就算发现了是她又如何? 只要她是轻纱流离,迦蓝,就能容下她。 轻纱流离面露狰狞之色—— 在何之雄去请医师的时候,轻歌对虚无之境里的姬月灵魂传音道:“你能让绿瑶瑶说话吗?” 此前,骑碧目喷焰兽来群山之巅的时候,姬月跟她详细的说了焚月殿发生的事,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绿瑶瑶嗓子被毒哑的事情。

第507章 脑子残了 虚无之境内,躺在九龙王座椅上的红袍邪佞男子慵懒的抬眸看了眼静置在昏暗空间里没有灵魂行尸走肉的血傀们,道:“能。” 这些血傀是当初在露水台下的密室里抢劫来的,血傀体内的血傀血,再运用他的妖王之息,又因绿瑶瑶中毒时间不长,恰好能解其毒。 轻歌看着何之雄带着一名老者走过来,唇边绽开残酷笑意。 老者是迦蓝唯一的医师,年过九旬,是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遍布皱纹,浑浊的眼里流动着慈祥的光。 此人姓张,人称张医师,真实姓名不详,只知道在迦蓝呆了四五十年,亲眼见证着迦蓝的衰与兴。 张医师腿脚不便伛偻着背腿脚缓慢,基本上是被何之雄提着飞过来的。 轻歌把手里的残破屏风给了张医师,“张医师,你看看这里面可有荨药草。” 轻纱流离瞳孔骤然紧缩,在张医师接过屏风木板的时候,红了眼的怒喊,“张医师!” 众人全都不解的看着轻纱流离,无虞皱了皱眉,轻纱流离白皙的脖颈皆是青紫的颜色,脸上覆着一层面纱,却还是隐约能看见狰狞的脸庞。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姑娘是心慌了?”轻歌似笑非笑。 轻纱流离看着轻歌脸上充斥着寒意的浓郁之笑,只觉得一颗心沉入了深海之中,此生再也无法捞起。 她颤着身,闭上眼,“张医师,可一定要公正,不得出现舞弊之事。” 张医师呵呵一笑,道:“轻纱姑娘,老夫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老夫兴许没有做过什么普度众生之事,但舞弊包庇的事情,从未有过。” 说罢,张医师抹了把猪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闭上双眼,眉头紧蹙。 许久,眼睛睁开,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无虞,“大长老,可能释放灵气?” 无虞点了点头,手掌推送出的同时,掌心里喷涌而出无形灵气。 张医师走上前,把手里的屏风木板往灵气上放。 突地,木板烧起了一簇幽绿的火焰,奇特的是,唯有猪血的地方有火焰,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火势也没有继续往下的扩散的倾向。 张医师的瞳仁里折射出了幽绿鬼火,他认真道:“猪血里加了大量的荨药草,纲目有云,荨药草也,无毒,无害,却可杀人——” 轻歌看着无虞,笑道:“真相便是如此,大长老还想说不是眼瞎吗?” 无虞沉声道:“绿瑶瑶肆意陷害同门中人,关进惩罚殿面壁思过三个月吧。” 呵—— 轻歌冷笑,明白人都知道,绝对不可能是绿瑶瑶,这么明显的情况,无虞查都没查证,就直接定罪绿瑶瑶,明显是想包庇轻纱流离。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轻纱流离,无虞等人为何要袒护轻纱流离,家族势力?还是—— 有人想要把绿瑶瑶带去惩罚殿。 “慢着——” 轻歌清冷出声, “夜轻歌,你还不满意?”无虞不悦的道。 “不是我不满意,只是轻歌觉得,大长老不仅眼瞎了,还脑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脑残,脑子残了—— 无虞周身怒意蔓延,他是迦蓝德高望重的大长老,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眼瞎脑残过? “夜轻歌,够了,迦蓝不是青石镇,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石钟海怒道,他见过狂妄没礼貌的,还没见过这么狂这么没礼貌的。 轻歌眼底闪过一丝残虐,她不介意让迦蓝变成第二个青石镇,血流成河! “胡来?” 轻歌朝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的惊天动地,焚月殿好似都在震颤,她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铿锵,朗声道:“敢问石长老,迦蓝的信仰是什么?” 石钟海沉默,犹豫了一下才闷声道:“仁、德、秉公、正、义、诚、信……” “好个仁德秉公,那么,几位长老哪里秉公办事了?”轻歌一针见血,咄咄相逼,不到黄河死不休,目光犀利的像是刀子,“绿瑶瑶与碧西双无冤无仇,怎会来焚月殿用以荨药草栽赃嫁祸?何以让自己这般惨不忍睹?若说她没脑子的话,难道几位长老都没脑子?还是说——” 眸中冷光,乍现! “几位长老,想徇私舞弊?” 少女之声宛如惊雷般在这阴沉沉的黑夜里响起,星稀而月朗,苍穹的巅峰好似有暗青色的闪电穿梭而过,矫若游龙,猛似下山虎。 “事情明摆着,人证物证都有,矛头全都指向绿瑶瑶,你觉得不是绿瑶瑶,那会是谁?”无虞道。 轻歌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指向轻纱流离,“是她,轻纱流离。” “老朽说了,轻纱晚上一直与老朽讨论迦蓝诸事。”无虞为轻纱流离辩解。 轻歌寒笑,毫不客气道:“那只能说无虞长老也参与了这件事中,敢问无虞长老,究竟有多狠的心才能对昔日弟子下此狠手?” “轻歌,不得胡诌。” 发声之人是安溯游,谁都没想到轻歌连指责无虞的话都说的出,安溯游见事情愈发严重,怕若是再不阻止的话,指不定轻歌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胡诌?”轻歌挑眉,“是不是胡诌,问问绿瑶瑶即可。” 轻歌转身,举步轻摇走向绿瑶瑶。 轻纱流离见轻歌逐渐靠近绿瑶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不可能的,绿瑶瑶已经哑了,就算绿瑶瑶想揭发她,也没嘴说。 饶是如此笃定,轻纱流离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做坏事之人,总会怕未知的真凶。 绿瑶瑶躺在血泊之中痉挛着,身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异常严重,每一道鞭伤,碧西双都卯足了劲,可见荨药草的威力有多强大,不知不觉无形无色使人暴走狂怒。 一双银花绣的软靴停在绿瑶瑶身边,绿瑶瑶好似没了神识,双眼空洞,呆滞,没有焦距,她瞪着焚月殿上空的一方天地,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濒临绝望,垂死至极。 无望,炼狱—— 轻歌蹲下身子,眸光冷漠的把绿瑶瑶提了起来。 对于绿瑶瑶的遭遇,她不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与轻纱流离是一丘之貉存着害人的心,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第508章 最后的救赎 “我能恢复你的声音。” 轻歌的声音,像是一记破空而出的鞭子,狠辣的鞭打在绿瑶瑶的身上。 绿瑶瑶死灰般的眼睛里逐渐有了色彩,她动了动眼珠子,呆滞的看向轻歌,突地,有一股惊喜之色涌出,劫后余生的欢乐。 “把真相说出来,说你是被轻纱流离指使的,可能做到?”轻歌道。 绿瑶瑶犹豫了,轻纱流离是她的主子,当着迦蓝的面说出这些事情,等于把轻纱流离推到风口浪尖的死路上。 轻纱流离恨意很强,只要给了她绝地反击的机会,绝对会狠狠的反咬她一口,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轻歌知道绿瑶瑶的顾虑,也不急,慢悠悠的道,声音里带着一抹炼狱里的阴森之气,“轻纱流离既然毒哑了你,就是防止事情泄露,你是唯一与真相接触的证人,想来你也知道龙樱的事,龙樱是她衷心的追随者,却被她一怒之下踹的筋脉断裂而死,你难道不觉得杀人灭口这种事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吗?” 绿瑶瑶的心开始动摇。 轻歌继而道:“你现在无路可退了,我是你最后的救赎,想不想活,全靠你自己。卡Kа酷Ku尐裞網” 绿瑶瑶黑眸深邃,夜里盛辉。 “同意点头,我让你恢复声音,你去指证轻纱流离,我保你性命无忧,沉默的话便是拒绝,我也任由你自生自灭,现在碧西双已经洗脱了罪名,有我和李堂主在,她不会有危险,可你却不一样了,敢不敢搏一搏?前也是死后也是死,不如信我一次如何?”轻歌耐心的道,谆谆诱导。 绿瑶瑶睁大眼,许久,她眼里闪过疯狂决然之色,点头。 赌一把,搏一搏,夹缝里求生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夜轻歌,你——”轻纱流离见轻歌和绿瑶瑶说些什么,尖叫出声。 轻歌提着绿瑶瑶回身,冷冷的看了眼轻纱流离,“吵死了。” 她往众人面前走去,走的很慢。 她在拖延时间,姬月治疗绿瑶瑶的嗓子,需要点时间,从血傀里抽取傀之血,也不是立即就能好的。 这一步一步,走的都是泣血的路。 无虞看着脚步缓慢的轻歌,皱了皱眉,其他人也都看着轻歌。 直到—— “好了。”姬月的声音在其脑海里响起。 轻歌眸光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火,眼底荡漾开了笑意。 轻歌抬起脚步快速的往前走,把绿瑶瑶放在地上,嘲弄的看着无虞,“大长老,当事人在这里,你是不是该问问她事情的缘由呢?好让我们大家伙儿知道大长老也不是脑残是不是?” 言罢,少女笑靥如花,夜晚的凉风灌入了焚月殿,漾起白发三千,似一场冬末的大雪。 无虞看了眼匍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绿瑶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问,“绿瑶瑶,说吧,为何来焚月殿捣毁屏风,为何在猪血里混杂荨药草,为何陷害碧西双?” 轻纱流离的心是疯狂跳动的,好似要从嗓子眼里给跃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一直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那种毒药,是她特地派人通知家族找炼丹师炼制的剧毒,无药可解,绿瑶瑶说不了话的。 用笔写也不太现实,绿瑶瑶的掌心里的筋脉,在这种剧毒之下被侵蚀了,又有一身的伤,绿瑶瑶此时可以说是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绿瑶瑶颤抖着手撑着地面,她仰起头看着无虞和迦蓝众人,唇齿染血,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在这寂静的焚月殿里,却如利刃般划破了死一样的寂静,“大长老,我是无辜的,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啊。” 泪水,糊了整张脸。 当绿瑶瑶的声音脱离咽喉的刹那,轻纱流离只觉得脑部的神经被人用利刃砍断。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绿瑶瑶,一颗心,被满满的恐慌包围。 她发了疯的伸出手,手里拿着剑,灵气从丹田里窜出,她一步跨来,手中犀利长剑锋芒毕露撕破空气,直指绿瑶瑶的眉心。 轻纱流离想杀了绿瑶瑶! 绿瑶瑶看着迎面而来毫不留情的剑,剑尖闪烁着寒光在其眼瞳内不断放大,绿瑶瑶窒息了,仿佛被人掐着脖子,硬生生的疼。 果然,如夜轻歌所说,轻纱流离想杀了她,这份杀心似要滔天! 绿瑶瑶失望了,惊恐了,她转头求救的看向轻歌—— 轻歌袖手旁观般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其余人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无虞几人更是置身事外。 轻歌并非不想救绿瑶瑶,只是绿瑶瑶心思狡诈,适才她恢复了嗓音后,说的是模棱两可的话,她有意试探轻纱流离,若是轻纱流离适才为她说了话,只怕现在她已经跟轻纱流离联起手来了。 可惜的是,轻纱流离听不懂绿瑶瑶话里的意思,一心只想着杀人灭口。 试问,轻纱流离蠢吗? 不—— 轻纱流离一点儿也不蠢,只是人在惊慌之下,便会没了理智,蠢的无可救药。 如此,而已。 绿瑶瑶绝望了,她知道聪慧如夜轻歌,一眼便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小算计,夜轻歌不会救她的。 绿瑶瑶突然后悔,不该把最后的赌注押在轻纱流离身上,而是该孤注一掷,跟着夜轻歌拼一把,她既然能够让她恢复嗓音,说不定还有生路可逃呢。 轻纱流离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手里的剑也愈发近,好似要将绿瑶瑶的脑袋给贯穿,绿瑶瑶无望了,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轻纱流离手里的长剑要刺进绿瑶瑶脑颅的时候,一到灵气光刃炸开,长剑偏移,换了个位置,贯穿了绿瑶瑶的肩胛骨。 轻歌盈盈走来,拈花一笑,“轻纱姑娘莫不是想当着几位长老的面杀人灭口?” 轻纱流离被震的虎口痛麻,她攥着剑柄,冷冷的看着轻歌,阴狠之意绽开,“夜轻歌,绿瑶瑶胡搅蛮缠,她才来迦蓝短短一个月而已,就敢玩栽赃嫁祸的把戏,这种人,迦蓝留不得,我只是以正义之名,为民除害罢了,碧西双是你的朋友,我这样做,你该满意才对。”

第509章 小月月也要洞房 “是啊,我是该满意……” 轻歌笑,众人都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突地凝固住,眉目散发出凶狠的戾气,怒眼一瞪,天地惊慌,“满意?满意什么?满意你睁眼说瞎话吗?” “绿瑶瑶,说,把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几位长老和院长都在这里,若你是冤枉的,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若有人犯了错,相信长老们也都不会包庇,就算大长老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不是还有石长老和院长在嘛?说吧!”轻歌扫了眼绿瑶瑶肩胛骨上被轻纱流离插出来的血窟窿,道。 她完全有能力可以不让轻纱流离伤害到绿瑶瑶,这一个血窟窿只是她给绿瑶瑶的教训而已。 绿瑶瑶也不蠢,她懂轻歌的意思。 轻纱流离已经疯了,只要有机会就想杀了绿瑶瑶,哪怕绿瑶瑶和夜轻歌有过过节,可她此刻,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夜轻歌。 绿瑶瑶蓦地伸出手攥住了无虞的衣袖,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刺耳,异常难听,如炼狱里魑魅魍魉发出哀嚎,“大长老,救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这一切都是轻纱流离指使的啊,是她要我毁掉画有夜轻歌母亲画像的屏风好让夜轻歌失魂落魄,我根本不知道猪血里有荨药草,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啊,我与碧西双无冤无仇,和夜轻歌更是没有积怨,我是无辜的,我是冤枉的啊,猪血是轻纱流离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归轻纱流离管,我不按照她的想法办事,她会杀了我的啊,她威胁我,不想和龙樱一样死去,就听她的。” 这会儿,绿瑶瑶添油加醋告了轻纱流离一状。 龙樱那事儿,也是她胡编乱造的,她只知道,既然要和轻纱流离为敌,就必须一刀致命,让轻纱流离再无翻身的机会。 听到龙樱的事,一直沉默的何之雄眼睛突然赤红起来。 轻纱流离大怒,此时,风掀了起来,撩掉了她脸上的面纱,露出的七八道狰狞的血痕,一张白皙的脸,此刻在惨白月色下看起来,也是恐怖惊悚的。 她朝碧西双扑了过去,双手如魔鬼的爪子,想掐死绿瑶瑶。 绿瑶瑶已经为自己所用了,轻歌哪里还会给轻纱流离机会,抬起脚,一脚毫不客气踹在轻纱流离的胸上,把轻纱流离踹飞。 轻纱流离的脊背撞在墙壁之上,若非墙壁够坚固的话,只怕砸碎了一面墙。 她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双眼赤红的可怕。 轻歌看着沉默的两位长老和安溯游,心有些往下沉,看来,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轻纱流离,他们也无动于衷。 这与叫不醒装睡之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无虞沉下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老朽和轻纱一起害你?轻纱一直和我在一起,哪里有机会指使你做这些?你觉得老朽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正是因为你这种人多了,迦蓝才乌烟瘴气的,去惩罚殿领三十灵气棍吧,再闭门思过半年。” 说罢,无虞转身就走。 有人要来带走绿瑶瑶,带去惩罚殿。 嘭—— 倏地,轻歌周身灵气释放,如修罗炎魔般,谁敢靠近? 轻歌横抱起绿瑶瑶,冷冷的看着无虞的背影,旋即走到红衣身边,“治疗好她身上的伤口。” 红衣接过绿瑶瑶,虽然是个苦差事,可不管怎么说,她欠轻歌一个人情,现在是该还人情了。 绿瑶瑶的心落定了下来,她转头无力的看了眼轻歌,夜轻歌说到做到,说救她便救她。 安溯游无奈的太息了一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谁再敢提及,自愿去惩罚殿领罚吧,绿瑶瑶已经一身的伤了,也等同受罚,就不用再去惩罚殿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众人,一哄而散。 一场破天荒的闹剧,以乌龙的方式结束。 轻纱流离走来,此时,焚月殿内已经没了人,只剩下轻歌和李富贵、碧西双三个。 轻纱流离摇摇晃晃的往前走,额头上流下的血粘在了蝉翼上,她如夜里让人毛骨悚然的女鬼,煞白的脸,猩红的眼,嘴角的血肆虐癫狂。 她走到轻歌身边,得意骄傲,“夜轻歌,你弄不死我的,那么,你就等着我来弄死你吧。” 尖锐的笑声响起,晃荡在迦蓝的上空。 轻歌沉默的面对这一幕,闭上了眼。 这座古老的城堡,到处都是赃物不堪,一个个恶心丑陋的人,拿着封建扭曲的思想作为利刃,杀死勇敢而坚强的战士们。 嗒嗒—— 脚步声响起,轻歌走至碧西双和李富贵面前,她伸出手,拍了拍碧西双的脸,“没事了。” 碧西双还挂在李富贵身上,她深深的注视着这个为她身经百战面对千万人犹不悔的少女,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懦弱,她只知道逆来顺受,在心死之际承受着不该属于她的惨绝人寰的折磨,忘记了反抗。 她是个战士,她该提着刀拿着剑,与这个少女并肩作战,一往无前,杀上九天。 “想离开就不要犹豫的离开,迦蓝,其实就是个屁而已。”碧西双嫣然一笑,道。 轻歌闻言,一愣,旋即大笑,“是啊,是个屁。” 屁而已—— 她怀有念想和感恩留在迦蓝,想为迦蓝在学院之战出一份力,一切只因为当初在永安郊外的断头台上,面对二剑灵师秦魁的压倒性实力,安溯游的突然出现得以扭转乾坤。 她是感恩之人,一份恩一份情。 可如今,都不过是个屁而已。 “李堂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轻歌挤眉弄眼。 李富贵哼了一声。 轻歌朝碧西双挑了挑眉,碧西双眼底化不开的柔情,她搂着李富贵的脖子,突地凑上前,在李富贵的脸上落下一吻。 啵了一口。 甜甜的。 把李富贵甜的炸开了,恨不得就此飞天,他低头惊喜的看着碧西双,碧西双游目四顾,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有些呢喃,“那个……你说的……我是你的妻子,算不算数?” “算数,自然算数,你若不介意,明日我就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李富贵大笑,抱着碧西双转身往房间里走去,“走走走,提前洞个房先。” 碧西双:“……”这货还蹬鼻子上脸,贪心不足啊! 轻歌看着潇洒离去的两个人,嘴角抽了抽。 突的,轻歌发现小狐狸不在虚无之境,一转头便发现小狐狸病怏怏满脸委屈的趴在一块屏风上,轻歌走上前笑问怎么了。 小狐狸撇着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小月月也要洞房。” 噗—— 什么鬼! 轻歌雷的外焦内嫩,李富贵这天杀的,又把她家纯洁软萌的狐狸带坏了。

第510章 救我 屏风事情过后,迦蓝笼罩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之中,森然,阴怪—— 近段时间,轻歌和碧西双也讨论过离开迦蓝之事,只是不能鲁莽,若她们半途离开迦蓝,传在外只会变成被逐出迦蓝,诚然,她们不在意风言风语,只是有些麻烦,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和李富贵整日你侬我侬,小狐狸也有样学样。 譬如—— 李富贵搂着碧西双的肩膀,朝的小狐狸骄傲一笑,而后低头温柔的看向怀中女子,冷不丁的一吻,碧西双还来不及的暴怒,无尽怒意全部湮没在缠绵缱绻里。 碧西双靠在李富贵的怀里,整个人都软若无骨的。 轻歌一阵恶寒。 小狐狸扯了扯轻歌的衣袖,抬起头,眼巴巴的。 轻歌:“这是咋的了?” 小狐狸泪眼汪汪,“人家也要啵啵。” 轻歌:“……” 李富贵这个挨千刀的。 是夜,秋末的凉风刺骨,月朗星稀,夜色浓郁,群山之巅,古老的城堡的寂静的矗立着,精纯的灵气漂浮在深海上,焚月殿位于迦蓝最偏僻的地方,曾是迦蓝四长老空虚的住所,专属殿宇,据说,从殿宇的建立,一桌一瓦,雕梁画栋,都出自于他手。 轻歌想,阎碧瞳的屏风为何会出现在院落。 她听李富贵说,后殿延楼有个偌大的院子,冷清干净的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屏风。 轻歌灵机一动,走向后殿的延楼院落,她总觉得,焚月殿内出现阎碧瞳的屏风很奇怪,难道空虚与阎碧瞳认识? 晚风徐来,撩起墨莲般的衣衫。 后院延楼,一张张屏风,有山水之画,有八卦乾坤之图,更有太极两仪像。 轻歌走至一面八卦屏风前,凝神聚气,双眸微微闭上,浓密的如蒲扇般的睫翼铺盖在眼睑之上,覆了一层阴影,秋风卷着枯黄的落叶而来,尘烟四起。卡Kа酷Ku尐裞網 八卦之像,似是在轻歌指腹下泛现出了晶莹之火,华光流转,轻歌脑海里响起了古老的声音。 她在华夏现代修习古物格斗之术的时候,也有研究过古代的八卦乾坤,八卦寓意为人处世逢凶化吉,起源伏羲,一画开天,阴阳、五行、八卦,八卦细分为八,每一卦都有各自的意义,分别是乾天、坤地、巽风、震雷、坎水、 离火、艮山、兑泽,镶嵌万物,囊括寰宇;三连、六断、仰盂、覆碗、中虚、中满、上缺、下断——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八卦源自三皇五帝之首伏羲……伏羲琴! 轻歌想到了极北之地的夜倾城,她所执的伏羲琴是上古之物,琴弦之内会不会有八卦的成分?若是有的话,得以修炼,假以时日,成为寰宇女皇也不是不可能的。 火红的身影出现,小狐狸站在轻歌的肩上,一双狭长的异瞳看着天之彼岸,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之笑。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的声音忽然响起,“若是夜倾城有天赋的话,吸收天地八卦之气,以八卦起弦,以琴声动天地,一旦掌控了八卦,另辟蹊径,修炼到至高巅峰,可让寰宇众神俯首称王。” 轻歌眸光跳动了几下,看来,姬月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轻歌抬起脚,继而往屏风里面走,突地在一面黑色屏风前停下,屏风折成四层,通体都是黑色的,如泼墨一般,氤氲着诡怪的气息。 忽然,一片漆黑之中,打开了一只幽绿的眼睛,这只眼睛的瞳孔很大,姽婳迤逦,轻歌心脏下意识的一颤,她再仔细看去,屏风上只有一片漆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轻歌皱眉,问姬月,“在这屏风上你可看到了什么?” 姬月摇头。 轻歌沉默,适才那只眼睛,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 姬月不知道,轻歌也不知道的是,当浓墨屏风里的眼睛睁开时,轻歌的眼底,闪过了一道暗绿的光火,似毒蛇那般。 轻歌沉着心往前走,各色各样的屏风,此时此刻,这些屏风在轻歌眼里,已经不仅仅是屏风了,更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不可见人的秘密,如此,四下无人的夜里,秋季的尾巴,她顺着凉风往这条没有尽头上路走,踩碎了一地的枯叶,嚓嚓之声就像是人体关节骨头摩擦发出的音响,阴森,魔怪。 风,骤然刮起—— 轻歌凝眸,她站在院子的尽头底端,以为没有路了,面前只有一张靠着墙壁的屏风,屏风里的阎碧瞳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明眸皓齿,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浓烈的寒瞳。 她伸出手,抚摸着阎碧瞳身上所穿的凤凰霓裳,好似有质感,就如同抚摸着平常衣料那般,轻歌心脏动了动,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屏风,指腹戳了戳薄薄的屏风,奇特的是,轻歌的手指戳进了屏风里。 是的,不是把屏风戳破,而是戳进了屏风之中,轻歌转头与姬月对视一眼,姬月的脸上也有些严肃,强大如他,此时也无法理解这屏风的神秘之处。 轻歌把手往前推送了一些,直到整个手臂都湮没在屏风里,轻歌心身微动,抬起一只脚走进屏风里,直到整个身体都在里面。 屏风内,别有洞天,昏暗的世界里,有大大小小款式不一的屏风,轻歌瞳孔紧缩着,这些屏风上的美人,都是阎碧瞳,阎碧瞳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浓入了雕刻的画笔之中。 这些,都是出自于空虚的手? 轻歌沉思,只觉得这片世界,就像是地狱,屏风上的阎碧瞳,不再让她感觉到亲切流连,一张张屏风里的一个个美人,好似惨白的厉鬼,空洞的眼里虽盛满了笑意,端的却是无情残酷。 “歌儿——” “救我——” 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冷幽幽的事情。 阴沉的声音仿佛来自的如火炼狱,狠狠的砸在轻歌的骨髓深处,人与魂魄随之惊颤,恐慌之感发了疯一般朝四肢百骸蔓延,手掌脚心都是冰冷的寒意,她微微睁大眼眸,瞳孔划过幽绿之光——

第511章 坟墓的世界 那是—— 阎碧瞳的声音! 轻歌如堕地狱,她转头朝四周看去,无数个画有阎碧瞳的屏风骤然变成了漆黑的颜彩,如泼墨般难以化开,无尽的暗黑之中,乾坤八卦的阵法在她脚底形成,华光流转,火焰冰寒,似有守城的士兵静待东方欲晓。 八卦阵之中,囊括乾坤,太极两仪,寒夜无尽头,四面八方,一个个让轻歌熟悉又陌生的美人步步紧逼,仔细看去,她们的霓裳衣摆曳地,细腻的皮肤,惨白的脸,眉目如画,绝色妖冶,她们铺天盖地,从各个方向围剿轻歌。 轻歌所在的空间越来越小,天地虽大,她却有窒息的感觉,脖子像是被人用根牢固的绳子狠狠的勒着,她瞪大眼睛,黑瞳之中幽绿的光火越发旺盛,浓郁的绿,盛放出倾国的花儿。 趴在轻歌肩上的小狐狸不知何时静躺在了虚无之境的九龙王座椅上,安详沉睡,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似是在与什么挣扎,眉头紧蹙起。 狭长的眸虽是紧闭着的,但那凛冽如剑光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轻歌独自一人面对千万个蛇蝎美人,浮现出一张张让她眷恋的脸,那是她的母亲,阎碧瞳。卡Kа酷Ku尐裞網 耳边响起阎碧瞳之声,一声声歇斯底里,让她救她。 轻歌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人用天罗地网的覆盖住,无处可逃,唯有死路一条。 轻歌眼眶有些干涩,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双腿有些重,像是灌了铅。 每一步,脚掌软靴都在地上踏出了一个深坑。 轻歌眼前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她眨了眨眼睛,旋即瞪大眼瞳,往四周看,一个个“阎碧瞳”从她身体里穿梭而过,惨白的肤色好似炼狱深处的厉鬼,涂着红蔻的指甲似要紧扣住轻歌的脖子。 轻歌微微仰起头,双眸微微闭着,水润的明眸在浓郁的夜色里散发出流光。 然而,“阎碧瞳”的双手只是从她脖子上穿梭而过罢了。 轻歌心如止水,四肢冰寒的往前走,漫无目的,走马观花,体内的血却是逐渐变得冰凉。 待在这个莫名的屏风空间里,她只觉得自己是一具尸体,身上没有了任何生机,随时等待着秃鹫成群掠来,将她的血肉啃噬掉。 终于,轻歌脚步停下,身边浮光掠影般的美人消失了,轻歌站在一方古朴的木屋前,里面有木鱼敲打的声音,轻歌抬起白嫩的手,将木门打开,内屋的情景却是震惊了她。 屋内有个俊美的年轻人,男子身着胭脂衫,衫尾绣着大片的牡丹,相互簇拥着,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拿着个骷髅头,另一只手拿着木鱼棒敲着骷髅头,一声声,犹似冥音。 咔嚓咔嚓—— 当木屋的门被轻歌打开时,貌美的男子抬起脸来看向轻歌,一张清秀的脸突地快速变老,皮肤垮了下来,头发眉毛变成了白色,不变的是他敲打着骷髅头的机械的动作。 他的眼睛,精光四射,犀利的看着轻歌。 “碧瞳的女儿,欢迎来到坟墓的世界。”老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轻歌蹙眉,那声音让她头痛。 轻歌忽然转眸朝木屋内的四周看去,屋子上挂着一幅幅卷轴,卷轴之上的美人都是阎碧瞳。 这些美人,都惊恐的看着轻歌,绝望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生机。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在跟轻歌求救! 轻歌指尖发凉,她抬起手,想要抚摸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卷轴上的阎碧瞳。 然而,当她抬起手逐渐接近阎碧瞳时,温柔张扬的美人,突地从卷轴里窜了出来,身子在半空中泼墨,转化成了狰狞妖怪的模样,犹如凶兽般张开的血盆大嘴,有两颗獠牙锋锐,暗绿的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滴在轻歌身上。 轻歌低头,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幽绿口水之下,她的皮肉扭曲,转瞬便被燃烧殆尽,森白的骨头倒映在她的眼里。 轻歌皱眉—— 她的手,一点都不疼。 她抬起头,看着阎碧瞳魔化的凶兽,凶兽张大的嘴想一口吞掉她。 轻歌瞳孔紧缩,凶兽的唇齿在她的瞳仁里不断放大,轻歌的眼眶也在扩大,身体痉挛,忽的,她身子一颤…… 与此同时,虚无之境内,沉睡的姬月迅速睁开了双眼,一双阴诡的异瞳释放出妖冶颜彩,诡谲的气息迅速蔓延,无边扩散。 他虚眯起眼,大手一挥,妖王之息转化为的利刃从虚无之境内冲了出去,撕裂开长空,进了隐秘的空间古老的木屋里,劈在凶兽上。 凶兽—— 灰飞烟灭,成了齑粉散在空中。 焚月殿的后院,画有阎碧瞳的屏风前,少女白发三千,冷汗湿透了衣裳,她的身体痉挛了一下,眼睛蓦地打开。 冰凉的风席卷她的身体,掀起了衣衫,凉意彻骨,轻歌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她往四周看去,一座座屏风,一个个美人,天穹上的明月倒悬着。 轻歌的肩膀上,小狐狸冷然的开启双眼,“走。” 轻歌虽心有疑惑,在小狐狸的声音响起时,动作迅速的往回走,几起几落,身轻如燕,暴掠出了后殿,无数屏风在她的身体两侧化为一道道残影。 出了后殿,轻歌心有余悸,她拍了拍手掌,手心是凉的,那种凉意渗透进了血里。 小狐狸跃进了她的怀中,轻歌回头看向后殿内在冷风下的屏风,后殿的两扇大门忽的关上,缝隙越来越小,轻歌好似看见,阎碧瞳的脸浮现在黑夜之下,朝轻歌一笑。 嘭! 金漆大门关上了。 轻歌的脑子一阵抽痛,脚下突地一空,她惊呼出声,却见小狐狸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人形的模样,拦腰将她抱起,往房间里走。 “以后这个地方不要去了。”姬月道。 轻歌低头,咬唇,也不倔强,“好。” 她不知道焚月殿内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她知道,姬月绝对不会害她。 轻歌躺靠在姬月的怀里,回头看了眼两座森严的门,耳边好似响起了阎碧瞳的声音,每一声,都毛骨悚然,却让她无从抗拒。 那—— 可是她的母亲啊。

第512章 他是空虚 姬月温柔的抱着她,一面往房间里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视线还流连于那两扇紧闭着的门上,脑海里回响起了那个老人的话——坟墓的世界。 屏风、阎碧瞳、求救、凶兽、吃人、孤独的老人。 轻歌忽然想起来,她打开门的时候,那个老人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小伙子,当他看向她之际,皮肤老化的很快。 越想,越是头痛。 姬月抱着她在锦被里休眠的时候,她连做梦都是那个人变老的场景,过于诡谲,也过于恐怖,好在姬月一直抱着她,让这一睡,可以安详。 醒来后,轻歌去了明月殿找安溯游。 明月殿前,轻歌站在南河桥上,看见了从明月殿出来的虞姬。 轻歌眸子变冷,虞姬笑靥如花的看着她,“五行测试,夜姑娘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轻歌直接忽视掉虞姬,走进明月殿,彼时,安溯游正坐在榻子上看小黄书,听见脚步声,以为是虞姬又回来了,不耐烦的道:“你说老夫都已经同意了你还要……” 脑袋从小黄书里抬了起来,当看见轻歌的脸时,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会儿无虞和石钟海都在处理太极殿五行天赋测试的事情,也没人会找她,估计就一个虞姬会过来,毕竟,因为那晚明月殿绿瑶瑶轻纱流离的事情,安溯游和轻歌之间的关系又尴尬了些。 也怪他看小黄书看的太认真了些。 轻歌听见安溯游的话,心里寒了几分,果然,安溯游和虞姬之间是有联系的,这回虞姬来找安溯游,必定商议了什么事。 轻歌不知道虞姬安溯游二人之间有什么交易,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隐约与她有关系。 “轻歌,怎么过来了?”安溯游顺手把小黄书塞进了榻子下面。 轻歌脸色有些僵硬,她抱着小狐狸走了进来,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说出自己来此目的,“我想看四长老空虚的画像,有吗?” 不错,她怀疑坟墓世界里木屋内的那个男人是空虚。 “空虚的画像?” 安溯游皱了皱眉,摇头,“空虚不喜欢别人画他,老夫和无虞偷偷画了一张,空虚死后,这唯一的一张画像着了火。” 着了火…… 轻歌紧蹙着眉,没有画像的话,坟墓世界里的男人和空虚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只是她的一种臆测而已。 安溯游见轻歌有些懊恼,便道:“老夫能画出来。” 轻歌双眼蓦地一亮,没想到这老头儿深藏不露,还会画画。 言至此,轻歌突地想起来自己的画画技术,当初组织让她们从死口下逃生的一些孩子学习东西的时候,画画就是其中之一,古武格斗催眠术诸如此类的她都是全能第一,唯独画画搬不上台面,画出来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曼珠沙华都能画成一坨屎。 本来,要各项指标都要及格才行,缺一不可,不过组织见她其他的成绩过人,对画画真是没有天赋,便也达标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收起思绪,往安溯游看去,安溯游站在一张桌案前,手里拿着墨笔,铺平了宣纸,在一张宣纸上龙飞凤舞落地生花,浓郁的墨水晕染开来,看似无厘头的节奏,实则到了最后一笔结束,才有些眉目,安溯游将墨笔悬挂了起来,再掀起宣纸,往轻歌那侧丢过去。 轻歌接过宣纸,拿来一看,宣纸上是大片大片的墨水,什么都没。 安溯游道:“用灵气把墨水烘干。” 轻歌:“……” 战斗修炼的灵气何时用来烘干墨水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饶是如此,不过轻歌还是默默的把灵气从丹火里牵引了出来,灌溉在泼墨的宣纸上,烘干墨水。 逐渐的,奇迹出现了,宣纸上的墨水慢慢干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轻歌的视野之中,轻歌看着这张脸越来越清晰,直到墨水全部烘干了。 轻歌手指颤动,画有空虚之容的宣纸落在了地上,安溯游一把捡起宣纸,抬头不解的看着轻歌。 轻歌抿唇,脸色苍白,这张画像里的男子,和坟墓世界古屋里敲打骷髅头老人变老之前的俊美容貌,一模一样! 是的,坟墓空间里的男人,是空虚。 只是,空虚和阎碧瞳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有那么多她的屏风? “为何焚月殿内会有我娘亲的屏风?”轻歌问。 安溯游以为轻歌问的是被绿瑶瑶毁坏掉的那一面屏风,便道:“当年空虚爱慕你娘亲,他来自落花城,与你娘亲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可惜的是你娘亲离开落花城四处游荡后遇见了你爹,一心相许至死不渝,空虚心灰意冷,一怒之下把头发全都剃光了,想去当和尚,不过在他去寺庙之前,空虚母亲拿着自己的命威胁他,不让他去,空虚无奈之下,离开落花城,来了迦蓝,他擅长做屏风,在你们看来那仅仅只是观赏的屏风而已,甚至老夫和无虞几个也都看不懂其中的名堂,但若是空虚在的话,他能摆出阵法,以屏风杀人。” 提及当年的师弟,安溯游的脸上浮现了一层哀伤之色。 空虚是为了迦蓝的存活,当众自刎的,血一样的画面,他致死都忘不掉。 轻歌眸光闪烁—— 空虚喜欢阎碧瞳,又擅长屏风阵法,故此会在屏风上画阎碧瞳。 她不懂,不懂在那个坟墓世界里,怎会有阎碧瞳的声音,会求救。 难道是幻觉? 不,不是的。 安溯游的话,再一次的把轻歌的思绪拉了回来,“轻纱流离的事情,你不要怪我们几个。” 闻言,轻歌眸光一寒,“迦蓝都是几位长老的,轻歌只是个晚辈而已,怎敢怪罪你们?” 安溯游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厮还不敢怪罪,那日晚上,不知是谁指着迦蓝大长老的鼻子说人家眼睛瞎了脑子残了。 安溯游苦笑,他这是收了一个怎样不得了的徒弟。 不过他见轻歌保持着刻意的疏离,犹豫了会儿,抬起手,指尖释放出灵气,关上了明月殿的两扇灵光大门。

第513章 她怀过一个孩子 静谧的明月殿内,安溯游苍老的脸庞挂上了凝重的色彩。 老人的手里拿着四长老空虚的画像,一阵风从窗口处吹来,宣纸便褶皱了起来,将空虚的眼睛折了,诡谲,阴森,像是两座空洞的坟墓,埋藏的无数尸骨。 轻歌看了眼忽然关上的灵光门,眼神微闪,却是不动声色。 安溯游把宣纸折起来,顺手放进柜子上面。 “轻纱流离背后的轻纱一族,迦蓝得罪不起。”安溯游道。 “得罪不起?” 轻歌讶然,迦蓝可是能与落花城比肩的势力,天地间的强者,其中三分之一是从迦蓝走出去的,可以说,若是有哪个不眨眼的势力敢跟迦蓝开战的话,迦蓝长老振臂一呼,登时会有无数强者蜂拥而来。 哪怕是炼器工会,炼丹府这些势力,也得对迦蓝客客气气的。 安溯游点头,旋即道:“也不是说得罪不起,简单点说,轻纱一族和迦蓝相互依照,迦蓝能有今天,靠的是轻纱一族。” 轻纱一族—— 轻歌敛眸。 她从未听说过关于轻纱一族的事情,轻纱一族究竟是什么,甚至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互相依仗—— 轻歌眼中闪烁着电光,她似是知道了些什么,道:“轻纱一族,是提炼灵气丹的神秘势力?” 她曾在永生石里听到过。 安溯游见轻歌一语中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呆愣了一瞬,而后点头,道:“轻纱一族不为世人所知,知道轻纱一族存在的,仅仅只有迦蓝而已。” 轻歌明白,提炼灵气丹的宗族,不仅只有轻纱一族,各大势力背后都有个为他们提炼灵气丹的宗族,为了让势力繁衍发展,灵气丹必不可少,尤其是像迦蓝这种四星第一的学院。 没了充沛的灵气丹,迦蓝就是一个空壳。 迦蓝培养学生,需要灵气丹,每一个尊者,再走上巅峰之前,都要砸下大量的灵气丹。 “恐怕不只是轻纱一族这么简单吧?” 轻歌冷笑,道:“轻纱流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看在眼里,不可能不知道,可一向秉公的你们却包庇了她这么多年,不觉得很可笑吗?” 安溯游一怔,他以为这个解释轻歌能够理解,却没想到轻歌一眼便知道了不只是轻纱一族。 安溯游面露难色,看了眼柜子上空虚的画像,无奈的太息了一声,满腹惆怅,道:“轻纱流离曾给无虞怀过一个孩子。” 这个消息,像是惊雷般炸开,轻歌脑子里一阵嗡鸣,显然她怎么都没想到,轻纱流离和无虞还会有这种关系。 她平时也是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她还真没看出轻纱流离和无虞之间有什么眉目传情暗潮涌动。 轻歌皱起眉头,“西双知道这件事吗?” 安溯游摇头,“她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轻纱流离会怀上无虞的孩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和君若离在一起的时候,许年生从凶险之地带回了一块辰陨之石,辰陨之石锻造人的根骨,脱胎换骨,还能增强天分,当时,君若离是学院里的佼佼者,碧西双更是天赋异禀的天才,他们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轻纱流离的天分却是最差的,哪怕她努力了拼了命的去修炼也改变不了这种事实,辰陨之石后来归无虞保管,轻纱流离有一日晚上偷偷去找了无虞,无虞碰不得酒,一碰就醉——” 轻纱流离在无虞神志不清的时候,睡到一起去了,翌日无虞大怒,轻纱流离不哭不闹,只说自己要辰陨之石,无奈,无虞为了保全颜面,只得把辰陨之石交给轻纱流离。 轻纱流离得到辰陨之石后,筋骨得到淬炼,修炼突飞猛进。 几个月后,轻纱流离身体难受,而且时常呕吐,轻纱流离找个医师检查,却被告知怀孕了,轻纱流离情急之下,杀了那个医师,周周转转,后来轻纱流离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无虞听了,她执意要生,无虞说要流掉,两人争执不休,被来明月殿的霓霄听到了,霓霄将此事跟君若离一五一十的说了,君若离伤心过度,才先天六重的他,一个人离开迦蓝出去历练,消失了三年,整整三年后才回来。 当然,轻纱流离的孩子,没了。 无虞是迂腐的人,一根筋,后来,轻纱流离无论做了什么事,哪怕是天大的错,也有无虞护着她。 轻歌听完后,体内好似被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的。 若她是无虞的话,会在某个无人的夜里把轻纱流离杀了。 可惜,无虞不会这么做,他有他自己的固执。 他对轻纱流离狠不下心,却对碧西双狠得下心,把碧西双必入绝境,那些惨绝人寰闻所未闻的折磨,难道还抵不过轻纱流离的一个孩子? 轻歌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明月殿的,只知道安溯游一直在为无虞辩解,说无虞没办法。 出去时,轻歌四肢有些发软,头重脚轻的。 站在南河桥上,她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霓霄。 霓霄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眼尾微微向上挑起,释放出浓烈的色彩,她看见轻歌,双手环胸,冷傲的道:“明日,和我一战吧。” “没兴趣。” 轻歌不耐烦的往前走,霓霄蓦地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轻歌转头冷冷的看着霓霄,“我说了,我没兴趣。” “我有兴趣。”霓霄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 轻歌虚眯起眸子,不理会霓霄往前走,霓霄不依不饶,手里犀利的长剑伸出,剑挽长花,走偏锋,犀利的刺向轻歌。 霓霄一面攻击,一面道:“你身为院长之徒,接受挑战是你分内的事情,若你认为自己没有实力做这些,不如就把这个位置让开吧。” 轻歌勃然大怒,眼神越发的寒冷,长剑在她眼里闪烁出寒光剑影,她不战,反而闭上双眼。 霓霄疑惑不解的看着陡然闭上眼睛的轻歌,却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加快了速度。 忽然,轻歌睁开双眼,眼里闪烁一阵幽绿的光,霓霄胆颤,从内心深处蔓延出一丝惶恐的感觉。

第514章 轻纱流离的悲哀 轻歌释放出赤红筋脉里的煞气,煞气疯狂涌动,直接把霓霄手里的长剑吞噬掉,成了一堆粉末。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脚步快速偏转,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但见她暴掠到了霓霄面前,陡然伸出的手扣住了霓霄的脖子,一把把霓霄提了起来,扔进了桥下的河里。 霓霄身上的纱衣湿透,纱衣之下淋漓有致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遮掩,完全暴露在了人前。 轻歌站在拱形桥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河里挣扎着的霓霄,眸中闪烁着冷意。 少女勾唇残笑,“等你强大了些,再来吧。” 她转身往焚月殿内走去,一身的煞气,沿途的迦蓝之徒们纷纷退开,不敢惹怒这女魔头一般的人。 霓霄在河里扑腾,露出一个脑袋,她虚眯起眼睛震撼的看着轻歌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知道轻歌强大,却不知道,轻歌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两人同样是先天九重的实力,她在夜轻歌面前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夜轻歌打败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夜轻歌认为她的挑战没有必要,霓霄却感激轻歌没有答应,若是答应了她的挑战的话,迦蓝的人们都会认为她赢,届时,她若一输,脸都被踩在了地方,不是她介意这些话,只是有心人会拿这件事情作为利刃来攻击她。 而轻歌若想耀武扬威的话,只要在明日战斗上赢了霓霄,就能一鸣惊人,惊艳四方。 轻歌没有这么做,也是因为这个人是霓霄,霓霄虽然心高气傲,却不目中无人,虽让她动怒意,却没起杀心。 此时,轻歌已然走到了焚月殿。 一进焚月殿,便看见李富贵在指导碧西双战斗诀窍。 轻歌犹豫了会儿,看了看碧西双,道:“西双,跟我来。” 碧西双与李富贵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下,碧西双跟着轻歌走进了焚月殿内的一间无人的屋子里。 寂静的屋子之中,轻歌负手而立,背对着碧西双。 碧西双见轻歌许久不说话,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轻歌脚步偏转,一寸寸的转过身来,面向碧西双,道:“轻纱流离为无虞怀过一个孩子……”轻歌把安溯游的话重复了一遍。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和碧西双曾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轻歌认为,碧西双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何况碧西双如今跟李富贵现世安好,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执迷于过去。 碧西双听完后,脸色变了几变,她抬眸,苦笑一声,道:“君若离真可怜。” 轻歌不言。 碧西双道:“我一直不知道让君若离和轻纱流离分开的原因是什么,但我知道,君若离甘愿为她付出生命,我曾羡慕他们的感情,可惜后来他们突然就分开了,原来是因为这事,轻纱流离真可悲,她失去了一个挚友,还失去了一个爱人。” 碧西双此刻也算是看开了,等看开之后,就发现以前所做的事情,在现在看来都那么可笑,以前甘愿为之而死的感情,更是连个屁都不如。 轻歌看着碧西双如画般的脸,抿着唇。 轻纱流离能一个歪路走到底,除了环境影响之外,还有自身扭曲的心。卡Kа酷Ku尐裞網 * 这日晚,轻歌盘腿坐在屋内修炼,天地间的灵气全部往她身上灌输而去,筋脉结实,五脏六腑内没有任何毒素,她沉心修炼,试图突破先天十重。 先天十重的心境感悟是顺其自然,她感受到了,只是还差一把火候。 先天十重的筋脉恰好与充沛着煞气的筋脉互相交叉,稍有不慎,就会毁坏两根筋脉,煞气筋脉损毁了,会影响到血魔花,而血魔花种植在她的身体里面,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神智全无的下场。 至于灵气十重的筋脉若是破坏掉了,轻歌更是终生修为止步于此。 故此,先天十重的突破,比之前重塑丹田还要谨慎一些。 轻歌蓦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看来先天十重难以突破。 她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把懒洋洋的躺在桌上的小狐狸一把捞起,搂在怀里,轻歌捏了捏小狐狸身上的肉,阴霾一扫而过,喜逐颜开。 哪怕有再难过的事情,看看这个小肉团,似乎就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小狐狸任由轻歌搓揉他的脸,一双眼睛里蓄满了埋怨,“捏一下亲一口。” 轻歌:“……” 轻歌把小肉团往身后丢,小狐狸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它揉了揉屁股,哼哼了几声,站了起来。 他上下看了眼轻歌,道:“先天十重突破不了?” 轻歌点头。 “心境感悟呢?” “够了。”轻歌道。 “灵气呢?” “也够了。”她的丹火内储存着足够的灵气突破先天十重,心境感悟也到了,只是煞气和灵气两条筋脉交叉在一起,让她不敢有所动作。 “不,不够。”姬月道,“你认为突破不了是因为交叉的两条筋脉,其实修炼突破先天十三重其实有个硬道理,灵气充沛,心境感悟跟上,就能突破,跟你的两条筋脉没有关系。” 闻言,轻歌皱眉,不过还是盘腿坐了下来好好修炼。 一下午过去,轻歌出了一身的汗,突破先天十重之路却是没有一点儿的成果。 她再一次的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落叶,残阳,心脏陡然一动,脑中电光闪过—— 姬月的话是对的,她现在不能突破不是因为交叉的筋脉,而是因为她的心境感悟不到火候。 虽说她知道先天十重的突破是顺其自然,可她并没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做到顺其自然四个字。 轻歌决定先放着修炼的事儿不管,一连好几日,都在抚琴画画,当然,弹出来的曲子让李富贵小俩口都听不下去了,为了不打击轻歌的自尊心,便也不说出来,小俩口自个儿跑出了焚月殿,小狐狸站在枝桠上,看着用心弹琴的少女,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狐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果然是真爱,这不堪入耳的声音,他竟是觉得格外动听。 后来,轻歌说,“小月月,给你画张画吧。”

第515章 突破先天十重 小狐狸听见轻歌的话,立即双眼放光从枝桠上跃了下来,站在石桌上,一双爪子人模人样的环在一起,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傲娇的模样。 轻歌手拿画笔也是有模有样的,小狐狸很期待的站在石桌上,毕竟,这是夜轻歌为他画的第一张画像。 小狐狸满满的都是少女心。 “好了。”轻歌拿着宣纸走过来,递给小狐狸,小狐狸伸出爪子欢欣踊跃的接过宣纸,当它看见宣纸上的画像是,狐狸脸庞却是扭曲了起来,一副便秘的模样。 小狐狸愤怒的把宣纸一丢,眼含泪水委屈的往房间里走去。 风掀起宣纸,落在一角,白纸上画的哪里是什么可爱的小狐狸,分明就是一坨屎。 轻歌抓了抓脑袋,疑惑不解,小狐狸这是咋的了?画的不是很好嘛。 摇了摇头,轻歌双眼之中电光一闪,脑海之中好似有什么在阵阵抽痛着,先天十重的那条筋脉,已经疏通了一些,正在伺机突破。 轻歌心下一喜,立即转过身往房间里走去,果然,她之前没有突破的确是因为心境感悟不到,她虽知道先天十重的心境感悟是顺其自然,却没有做到顺其自然。 当她放下突破的想法,静下心,弹弹琴,画个画,当然,弹的不怎么样,画的也不怎么样,但是心如明镜,豁然开朗,一直堵塞的筋脉,竟是在这种神奇的心境之下,慢慢疏通了。 至于小狐狸,轻歌摇了摇脑袋,反正这家伙最后还是会来找她的。 轻歌到了房间修炼后,隔壁房间紧闭着的房门突地被打开,一个狐狸脑袋露了出来,机灵的眼睛眨了眨,确定没人之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在那张画着“一坨屎”的宣纸前停下,再次往四周看了看,而后机械般的蹲下身子,如护珍宝般把宣纸捡了起来,折了几下,塞进了狐狸毛里,而后大摇大摆的往房间里走去,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的,“丑死了丑死了,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俊美无俦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哪里有这么丑。” 此时,房间里的轻歌蓦地睁开双眼,一鼓作气,高歌前进,从丹火里牵引二出的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后,蓄势待发,蠢蠢欲动,往先天十重的那条筋脉奋力冲击。卡Kа酷Ku尐裞網 似是还有些堵塞,轻歌微微蹙着眉头,身上的大汗涔涔而落,白发湿哒哒的黏在白皙的脖颈上。 丹火里的灵气在筋脉内横冲直撞,轻歌对自己也没有心软,一狠心,深思微动,在先天十重这条筋脉里的灵气疯狂往前冲,冲破了最后一层堵塞。 呯——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刹那,轻歌只觉得浑身上下豁然开朗,神清气爽,感官也都非常清晰敏捷,眼睛看的更远了,双耳能听见更加细微的声音,嗅觉敏锐,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好似四季之首的春天充斥着勃勃的生机。 先天十重! 她突破了! 轻歌站了起来,面含微笑,她的突破速度的确很快很变态,但这是对于一般人来说的。 脑海里闪过一道火红的身影,轻歌心里刚涌上来的窃喜,立即被她按了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的男人,她未来的丈夫,是妖域的王。 等他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她那一日的时候,一定是在很多年以后,届时的她,也不像现在那么垃圾。 是的,她要变强,不仅仅是先天十三重,也不仅仅是灵师而已,她需要的,是更强大站在巅峰俯瞰天下指点江山的未来。 她憧憬着,与他并肩走至灼灼桃花看十里繁华的那一日。 焚月殿外,偌大的院子里,碧西双双腿坐在冰凉地面上修炼,李富贵在一侧擦拭着宝剑,日头正好,暖和却不刺眼,一如李富贵脸上的笑,是和煦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了过来—— 碧西双睁开双眼,与李富贵相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讶之色。 “这会儿有谁在突破?”李富贵把犀利的长剑插入鞘中。 碧西双站起身子,垂眸,蹙眉,道:“焚月殿内就我们三个人,看样子是轻歌突破了。” 突破先天十重。 李富贵震颚,他还记得,三个月前,初见轻歌时,她在富贵堂与江海赌石,玩着惊心动魄的赌注,彼时轻歌的实力才在先天八重而已,一晃三个月,她竟是突破到了先天十重,这般修炼突破的速度,简直闻所未闻,让人大跌眼镜。 似是有些不相信,要去查证,李富贵和碧西双往轻歌房间里走去,恰巧,轻歌突破完后,打开门,小狐狸跃进了怀里,轻歌一把抱住,笑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李富贵小俩口。 “夜姑娘,你突破先天十重了?”李富贵惊讶的问。 轻歌点了点头,“刚才一不小心就突破了。”的确是一不小心,而这四个字,也是突破先天十重的关键所在,不能强逼,得循环渐进。 李富贵嘴角抽了抽,饶是他这个灵师,在少女面前,也不由的惭愧了起来。 他认为自己修炼突破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只是没有最快,只有更快,在这少女跟前,他都不敢提快这个字眼。 “恭喜。”碧西双道。 轻歌摆了摆手,道:“在迦蓝,先天十重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却也不少。” 碧西双见轻歌不卑不亢不惊不喜的模样,淡淡一笑,这番宠辱不惊云淡清风,日后必成大器。 “明日就是太极殿测试了,迦蓝的人都在议论你,虽然你在洛丽塔测试拿到了第一,这群人可没有认同你,你没有到先天十重就去太极殿测试,只怕会被人诟病。”李富贵一把搂住碧西双,道:“如今好了,你到了先天十重,有足够的资格进太极殿测试,只怕那群人也不敢说什么了。” 轻歌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迦蓝汇聚的都是各个地方的天才,她夜轻歌也不过是个帝国世家中的小姐而已,哪怕在洛丽塔取得了非凡的成绩,在很多人眼里,无非就是侥幸,踩了狗屎运罢了。 人性使然而已。

第516章 太极殿,开启! 一日后,是太极殿开启的日子,五行测试。 测试五行天赋的人,实力必须达到先天十重,轻歌是这一次洛丽塔测试的第一,哪怕实力没有达到先天十重也能参与,当然,规矩是这样,大多数人却是不服这种安排的,而知道轻歌已经突破先天十重的人,也就只有李富贵碧西双小俩口。 黎明,破晓。 晨光,熹微。 轻歌醒来,换了件黑色的袍子,抱着小狐狸和碧西双二人准备去太极殿,在半路上的时候,遇见了詹婕妤,詹婕妤一路小跑过来,有点急,轻歌莞尔一笑,看见詹婕妤半挂着眼泪的脸,脸上的笑容便是凝固住了。 詹婕妤到了轻歌等人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气,急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轻歌,不好了,疏朗欧阳两个和林崇两兄弟打了起来,被一伙人围剿。”詹婕妤气喘吁吁的道。 轻歌眸中冷光一闪,与碧西双对视一眼后,径直往詹婕妤来的方向踏步走去,清风灌袖,雷霆乍现。 林禅居住在凤尾湖,归君若离所管,林崇是何之雄一脉的,听何之雄的话,迦蓝不允许斗殴的事情发生,就算真的有什么恩怨,也不能私下解决,只需要向几位长老请示请战,若是对方同意答应,隔日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战斗。 如今,林禅林崇敢在太极殿测试的时候对卫疏朗欧阳澈二人出手,只怕是受人指使,背后有能够依仗的人。 而这个人,会是谁? 君若离,何之雄,还是轻纱流离? 都有可能。 轻歌快步往詹婕妤所说的地方走去,卫疏朗几人会跟林崇等人杠上的原因是她,这件事,她绝对不能置身事外,而欧阳澈他们又以她马首是瞻,不论从哪方面出发,她都不能让这护着她的人出事才行。 不远处,人群纷纶。 一堆人聚集在一起,吵杂的声音熙熙囔囔的传了出来。 林崇左耳被小狐狸咬掉了,上面是狰狞的伤口,一如他的脸,面目扭曲,不成模样,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杀气遍布,怒意横烧,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一旁的林禅尖嘴猴腮,一双眼睛眯起了一条缝,哪怕他努力的把瞳孔往外扩,也就只有黄豆般大小。 以林禅林崇为首的一伙人,把卫疏朗欧阳澈包围。 卫疏朗背着一把漆黑沉重的剑,剑上绑着白色的封条儿,像是囚住幽灵的绳索,他双手抱胸,如一尊佛像般巍然不动的站着,身上万千的毛孔里边都释放出了无尽的死气,旁侧的卫疏朗满额大汗,手里拿着剑与林崇等人对峙,他皱着眉头,怕的不是林崇二人,而是这件事会闹到明月殿那里去,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若是让北月王朝的那些人知道,对欧阳家不利。 欧阳澈,可是欧阳家未来唯一的希望。 其他的人都聚在四周看热闹,指指点点的。 “卫疏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林崇把刀架在肩上,狠辣一笑,往前逼近了一步。 林禅跟在林崇身边嘻嘻笑笑的,虽是亲哥哥也摆出了谄媚的样子,林禅扫了眼卫疏朗欧阳澈,咧嘴儿笑道:“人家卫疏朗可是西海域流海海主的人,如今在迦蓝,又有院长之徒罩着,怎么也得横起来不是?” “院长之徒?夜轻歌?”林崇冷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怪,炸掉了灵气晶石不说,还毁掉了洛丽塔,她要是有种,干脆把迦蓝一并灭了算了。” “大哥说的是,我看这夜轻歌就是个妖怪,是天煞狐星,自从她来迦蓝,迦蓝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也不知道几位长老抽了什么风,把这种人留在我们迦蓝。”林禅哼哼唧唧的道。 林崇勾起一边唇角,轻蔑的笑了。 “满嘴喷粪!”卫疏朗不屑的道。 林崇蓦地把架在肩上的砍刀拿了下来,要朝卫疏朗的脸上挥去,毫不客气也毫不留情,卫疏朗眸里寒光闪烁,他不疾不徐的抬起手,手放在背后的黑剑剑柄之上,眼里似有死气涌动,杀意滔天。 咻—— 然而,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一把刀之残影自斜叉里飞掠而来,沿着林崇的手腕湮没在了不远处茁壮的百年大树上,粗壮的树身被明王刀彻底观察,墨黑的刀尖从背后延伸出来,与此同时,这棵树扩散开了许多裂缝,陡然间炸开,四分五裂,离得近的一些人尖叫出声,下意识的逃开。 百年大树炸了后,插在树里的明王刀似有灵魂般倒转。 少女一步踏过来,白发扬起,微微举起的手里拿着往这边飞掠而来的明王刀。 轻歌手执明王刀,冷冷的看着林崇等人,林崇手腕上被锋锐的明王刀划出了一道血痕,手中的砍刀也被明王刀内衍生出来的煞气尽数吞噬,化作齑粉。 不过片刻,李富贵等人也都到了这一方小天地。 卫疏朗僵硬的手放在沉重黑剑的剑柄之上,待轻歌来时,他沉默的把手放了下来,目光闪烁着涌动的戾气,无人知道男人眼球之下划过了一道猩红的光刃,那光刃锋锐,割喉断臂。 “夜轻歌,这是我们爷们之间的事情,你也想掺和?”林崇看见轻歌,体内的血液里都充斥着疯狂的恨意。 “原来林兄是爷们。”轻歌恍然大悟,腹黑道:“我还以为林兄不是男人呢。” 闻声,林崇脸色一黑,林禅身上也叫嚣着煞气,林氏兄弟的一伙人,都拔出了兵器,指着轻歌。 面对十八般冷兵器和在半空中绞杀的杀气,轻歌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倾城绝色的容颜上覆着冷幽幽的霜,她微微抬起下颌,逆着林崇等人,忽的冷声道:“卫疏朗和欧阳澈是我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卫疏朗听见这话,眸色戾气散开了些,眼光也变得柔和了。 没人知道,他背上的剑里,有怎样的魂魄在哀嚎。 林崇听见轻歌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他露出一口的大黄牙,残虐的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看来,我得为迦蓝迦蓝出分力,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第517章 这样教训吗? 轻歌迈动步子往前走,李富贵等人跟在她身后,她的面前,是林崇等人,他们手中拿着一把把锋锐的刀枪剑戟,指着轻歌。 在林崇的一米之外,轻歌停了下来,目光凉丝丝的看着他,“林崇,你要教训我?” 被这么一问,林崇反而有些木头木脑了。 轻歌把明王刀扛在肩上,歪着脑袋,喋血弑杀。 轻歌再朝前走,林崇等人手里的兵器已经挨着了她的身体,轻歌好似没有察觉到各种兵器的触感,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眸里蓄着寒霜。 轻歌垂眸,淡淡的扫了扫近在咫尺的冷兵器吗,握着明王刀的手攥紧了一些,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峭的弧度,眸光凝起的刹那,赤红筋脉里的煞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喷涌出来,如刀似剑,绞杀在这片天地间,流行追月般,吞噬掉了这些人手里的兵器。 霎时,众人的手里就只剩下一个个孤零零的刀柄剑柄,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步开外的少女迅如疾风般过来,蓦然伸出的手扣住了林崇的脖子,身子往下蹲,拽着林崇朝下砸,林崇的脑袋砸在坚硬的岩石之上,岩石表面划破了皮肉,鲜血沿着岩石流了在了黑土地之上,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女白发扬起间,露出一张绝色潋滟的脸,黑眸里闪烁着粼粼寒光。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侧着脑袋,浅薄苍凉而笑,端的是无情冷血,平稳安和的声音石破天惊般的出现,如犀利的利刃在浓郁的夜色里破空而出,“是这样教训吗?” 众人傻眼,谁也没想到轻歌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这般狠辣,血一样的狼,没有人性,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是从地下坟墓里掏空而来的。 “还是这样呢?” 轻歌嫣然一笑,起身,把林崇随意的丢在地上,而后抬起脚,一脚踩在林崇的脸上,任由他的五官在银丝金绣的软靴下扭曲痉挛。 林崇痛苦异常,小狐狸趴在轻歌肩头睥睨着四方。 林禅等人见林崇受辱,一个个怒不可遏,尤其是林禅,鼠目都瞪成了猫头鹰的眼睛,怒火冲天。 他们把利刃的柄奋力的丢在地上,当即从空间袋里把新的兵器拿了出来,围剿轻歌,就要动手,风起云涌时,李富贵摇着西施美人扇走过来,扇骨好似一把把锋锐的刀剑,随时破空而出,无形中夺人性命魂魄,他面上浮现着和煦的笑,万籁平静之下却是隐隐的杀机。 碧西双手执如软糯黑蛇般缠在手上的鞭子,与之对峙。 詹婕妤实力虽然最弱,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却是负隅顽抗和倔强的精神,一双杏花眸看着不远处并肩作战的战友们。 此时此刻,她俨然是南夷国的公主,除了战斗,她的心里再无其他。 气氛剑拔弩张,两方人马对上的须臾,风声呜咽,如泣如诉,似有古战场上的钟声敲响,轰然响彻在这一方天地。 轻歌依旧踩在林崇的脸上,林禅想要对轻歌出手,李富贵大手一挥,风流倜傥,手里的美人扇挥出的刹那,抵在了林禅爬满青筋的脖颈上,扇骨往外凸出了一些,露出锋芒,随时能将林禅的脖子捅出几个血窟窿来。 碧西双往那一站,便是王者,黑袍如血河翻滚,她蓦地伸出手,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发出一个爆响,震耳欲聋。 轻歌脊背如青松般停止,她看了眼僵硬的站在人群之后的卫疏朗欧阳澈二人,冷声道:“回来。” 卫疏朗二人往这边走来,林崇在轻歌的脚下挣扎了几下,轻歌冷笑,脚上加重力道,踩踏了林崇的鼻梁骨,鼻血蔓延开时,把林崇的后脑勺踩进了黑土之中,出现了一个深坑,杂草纷乱,尘烟四起。 林禅等人尤其不服气,见欧阳澈他们要过来,攥紧了手中的兵器欲要作战,李富贵眉目含笑,美人扇往前推,扇骨戳破了林禅的皮肤,猩红的血在扇上的美人画上晕染开。 碧西双甩出的鞭子,缠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魁梧的男人登时人仰马翻了,其余汉子想要朝前冲逼近轻歌,碧西双冷笑,一记鞭子扫出,自这些人的脖子上横过,带起了阴森阵阵的冷风,阻止了他们往前决战的动作。 当鞭子挨着这些男人的脖子时,男人们都毛骨悚然,背部起了一身冷汗,仿似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天地,死寂。 四下里,落针可闻。 轻歌站在人群中央,手里的明王刀扛在肩上,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往上挑起,凛然的气势散发出,震慑众人。 她拈花一笑,侧着脑袋俯瞰着脚下已经无力挣扎的男人,问:“林兄,还要教训吗?” 林崇肥壮的身体像是一只蝼蚁,任由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是无果,他的双眼从软靴下露了出来,林崇惊恐的看着少女绝色的容貌,一颦一笑,都是幽然的气息,她像是毒蛇一般缠着他,让他死生不如。 林崇的身体疯狂扭动了起来,他在迦蓝也算是资历深的人,林禅和众兄弟们更是以他为首,他这个当大哥的人怎能在别人脚下屈服,受此侮辱? 不能,绝对不能—— 轻歌眼中眸光闪烁,身体里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无数道血魔刃撕裂开长空掠了出来,由上往下,朝林崇的身体刺去,贯穿了林崇的衣裳,自其两侧,湮没在了黑土之中。 林崇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毫无疑问,那一道道血魔刃若是往他身体刺,绝对会出现无数个窟窿,他在轻歌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他知道,轻歌不杀他是有迦蓝的规矩束缚着,他又知道,若他敢做出再过分的事情,这个看似纤细柔弱的少女,绝对会毫不留情把他的身体撕裂成碎片。 他曾听说过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她虽才十几岁,杀过的人,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的王者,甚至连落花城的长老秦魁也敢惹怒,更别说他曲曲一个林崇。

第518章 不杀之恩 林崇躺在黑土坑里,头顶是灭世的死神之气。 林崇突然后悔了,后悔不顾一切的来惹怒这个杀手,让自己堕入了深渊之中。 这分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轻歌把脚移开,踩在林崇强而有力的胸膛上,微微俯下身子,绝色的脸低着,眸光冷漠的看着林崇,林崇的脸上全都是鼻血,鼻梁骨塌了之后简直面目全非,一双冷鸷的眼睛里如今氤氲着莫名的情绪,他惊恐的瞪着轻歌。 轻歌动作缓慢的蹲了下来,伸出了白嫩的手,拍了拍林崇沾满血的扭曲的脸庞,“跟着我,如何?” 红唇轻颤,她出声如魔。 林崇身体痉挛着,脸上的痛都比不得此刻的震惊,他瞪着与之对视的少女,白发低垂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刺痛麻痒。 轻歌敛眸—— 能让林崇来对卫疏朗欧阳澈等人出手之人,必定是轻纱流离,君若离虽然平时有些事刁难过她,但绝对不会蓄意滋事挑战她的底线,何之雄更是不可能,他是一根筋的人,若是看哪个人不顺眼了,他只会亲自动手,这样才痛快,不会想方设法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提着大刀大剑到仇家面前战个不死不休,唯有轻纱流离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从那日焚月殿碧西双以及阎碧瞳屏风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轻纱流离是想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给铲除,折断她的羽翼。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给轻纱流离一个漂亮的回击。 她要的是林崇等人,以她马首是瞻。 林崇若是拒绝的话,她也不介意大开杀戒,当然,不是现在。 轻歌看出了林崇脸上的挣扎纠结以及动容,她不逼他,她徐徐的站起身子,脚步往后退,静静的站着。 旁侧,林禅等人正与李富贵碧西双他们对峙,众人全都看着轻歌和林崇,气氛有些诡谲。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许久,林崇从黑土坑里爬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走到轻歌面前,双手拱起,弯下上半身,脸陷进了双臂之中,声音从下方传了出来,“谢夜姑娘不杀之恩。” 铿锵,有力。 林禅不解的看着自家兄长,其他人也都当场震住,林崇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轻歌双手环胸,神态怡然,不怒而威。 “识时务者为俊杰。”轻歌淡淡的道。 林崇的屈服膜拜是必然的,何之雄没把他们当兄弟,轻纱流离也不是他们的靠山,他们在迦蓝孤苦无依,她现在虽然是众矢之的,但站在风口浪尖的,往往都是乘风破浪之人。 林崇直起身子,忍着脸上的痛,一挥手,带着林禅等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些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临走之前还愤愤不平装腔作势的瞪了轻歌几眼。 “大哥,你疯了?——”林禅不可置信的道。 “不,我没疯。”林崇抬起眼睛,看了眼远方的山和景色。 是的,他没疯。 他是铮铮铁汉,他有他向往的天下和热血江湖,他知道,在迦蓝,何之雄也好,轻纱流离也罢,都给不了他这个天下,诚然,何之雄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林崇不是他的兄弟,是他身边的几条狗,谁会对鞍前马后的狗情义相待?轻纱流离更不行,她心术不正,视野太窄,只看得清眼前的是非利弊,望不见远方的大风大浪,林崇会带着他的兄弟们趋炎附势,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往更高的方向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等到了高处巅峰,他们才有资格说着豪气干云畅快淋漓的话,做着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的事。 一切,都因为他们太弱。 可当林崇躺在那个死亡的坑里与近在咫尺的少女对视时,林崇知道,他可以跟着她,在她的身后为其护航,杀! 杀个惊天动地,杀出一个天下来。 那一刹,心头里所有的恨意都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崇曾查过轻歌的过去,一页页的笔迹都写着触目惊心的事。 废柴,丑女,退婚,筋脉断裂—— 她不比谁好过。 反之,她杀伐果断,这天下,有她的身影。 轻歌眯起眸子淡淡的看着林崇等人离去的身影,走至卫疏朗和欧阳澈身边,问,“还好?” “很好。”欧阳澈道。 卫疏朗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 轻歌的视线落在卫疏朗背后沉重漆黑的大剑上,她可记得,来此之前,卫疏朗想要把剑给拔出来。 “你身后的,是杀戮灵器吗?”轻歌凑在卫疏朗耳边,轻声道。 卫疏朗深邃的眼瞳里荡漾出不一样的涟漪。 见此,轻歌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看来,卫疏朗的剑,真是的是杀戮灵器。 在焚月殿的这段时日,她把林尘给的炼器书拿了出来看,也用了永生石,无意中得知了关于杀戮灵器的事,发现卫疏朗的剑和杀戮灵器很是相似,故此,留心了一番,此次问卫疏朗,也是试探而已。 杀戮灵器,顾名思义,杀者,戮之活,屠之生,煞之魔,简单点说就是,杀戮灵器杀气太重,会用封印之物桎梏住,封印时与普通的冷兵器相仿,可当战斗之人解开了封印,就能释放出滔天煞气。 但,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封印之物一旦拿开,尘封的杀气不仅能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还会杀了持杀戮灵器之人。 轻歌看了眼卫疏朗身后黑剑上的封条,想来,这白色封条就是杀戮灵器的封印之物。 在她来之前,卫疏朗的手放在剑上,是想和林崇等人拼个你死我活,轻歌看的清清楚楚,也是心惊肉跳的。 这蠢货,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把这杀戮灵器丢了,我是炼器师,我能炼制出与你神魂契合的兵器。”轻歌道。 杀戮灵器在四星大陆上相当于禁忌灵器的存在,固然强大,可这强大要用生命去祭奠,卫疏朗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不能让卫疏朗有意外。 卫疏朗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情急之下,自然会拿掉封条,用自己的命去赌个胜局。 有她在,便是胜。 她不允许意外之外的血腥发生!

第519章 八卦阵图 卫疏朗听见轻歌的话,脸色白了几分,他抬眸朝轻歌看去,紧抿着唇,旋即点了点头。 “时辰快到了,先去太极殿吧。”李富贵道。 轻歌点了点头,几人一行,往太极殿赶去。 太极殿位处迦蓝东部,晨沐朝阳,夕有黄昏,可谓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从太极殿顶楼往四周看,能看见方圆百里最美的景色,东面是崇山峻岭,南方深海翻滚浪花,西之古墓,北之流水。 等轻歌等人到时,太极殿前已经人满为患,无虞站在高台之上,眉头不耐烦的紧蹙起来,不断的念着轻歌的名字,“夜轻歌!夜轻歌!” 轻歌分开人群,走至最前方,冷冷的看了眼无虞,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再也给不了无虞好脸色。 她只能说,很多事情,都是无虞自作自受,世间哪有什么可怜之人,不都是可恨之人。 无虞看见轻歌,浑浊的眼神一寒,“夜轻歌,你可知太极殿五行测试不能迟到,否则会取消资格。” 轻歌微微低头,淡淡道:“知道。” 无虞又道:“而你,已经迟到了。” 无虞看向高台上的桌案,桌案里边插着三株香,都已燃烧成灰烬,看来,轻歌已然超过了时间。 轻纱流离站在一侧,笑了,“这一次进去太极殿的人就三个,红衣,青枫公子还有你夜轻歌,红衣姑娘和青枫公子早早就到了,夜姑娘怎么这么慢?” 轻歌漠然。 “夜轻歌,等你到了先天十重再进太极殿吧。”无虞道。 此时此刻,无虞俨然是向着轻纱流离的,对轻歌苛刻的很,迦蓝的大家伙儿都知道,太极殿测试,难免会有人迟到,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测试过了也就行了,而无虞现在赫然在刁难轻歌,还这么明显。 众人也都嘲讽的看着轻歌,对于轻歌能参加太极殿测试的事情他们本就不满,如今见气势水涨船高的轻歌这般狼狈,岂是一个开心了得? “轻歌,怎么办?”詹婕妤急的都快哭了,脸上精致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是她偷偷去找轻歌跟轻歌说卫疏朗和欧阳澈的事情,才让轻歌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 詹婕妤很愧疚。 欧阳澈的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担心的看着轻歌,他们都知道轻歌这次进入太极殿测试的资格来之不易,如今却因时间问题,被取消掉了—— 卫疏朗背着沉重的黑剑站在一侧,面无表情。 李富贵与碧西双对视一眼,沉默着,有一件石破天惊的事,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的,故此,当无虞说出那一句话后,他们没有担心。 轻蔑的视线全都汇聚在轻歌身上,轻歌脊背挺直,站在那里犹如一把远古的剑。 许久,她在万丈烈日青阳下抬起头来,小巧的脸上布满了冷霜寒意,镶嵌在容颜上的双瞳寂如死水,说出来的话震颤四方,“如果,我突破了先天十重呢?” 轻歌说这话的时候,石钟海和安溯游正并肩说说笑笑谈论着什么朝这边走来,听见轻歌的话,两人脸上的神态都僵硬凝固住了,畅聊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脚步,也都顿住。 石钟海二人面面相觑—— 周遭的诸人也人惊愣着,呈石化状态。 先天十重? 开什么玩笑。 据他们所知,夜轻歌上一次突破先天九重的时候一个月都不到,就算她突破的速度再快再变态,也不会如此夸张吧。 没人相信,都以为轻歌狂妄过了头,臆测出来的。 另一侧,霓霄、君若离、赤羽三人走了过来,三人以君若离为首,听见轻歌话,君若离薄唇紧抿,霓霄站直身子往轻歌的方向看去,下巴微微扬起,赤羽抓了抓后脑勺,侧着脑袋笑了笑,“霓霄,小美人突破的速度真快,是吧?” 霓霄垂眸,“很快。” 赤羽讶然的看了眼霓霄,这是头一次霓霄没有呛他的话。 “夜轻歌,先天十重?你觉得有可能吗?”轻纱流离毫不顾忌的嘲讽冷笑,她也不信轻歌能这么快的突破先天十重。 轻歌面若冷霜,不言,赫然释放出灵气,属于先天十重的灵气气势散发出的刹那,犹如飓风般席卷而过,惊天动地,飞檐万瓦好似都要断裂,站在流光中央的少女眉目绝伦冷淡,她侧着脑袋,抬眸冷视无虞,“大长老?” 无虞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之色,他犹豫不决的看了眼轻纱流离,后道:“夜轻歌,既然你已经突破了先天十重,等红衣青枫二人出来了再进去吧。” 轻歌也不恼,安静的站着。 赤羽欢脱的跑过了,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明媚若阳,“小美人,看看我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变化?” 轻歌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赤羽,而后摇了摇头。 赤羽委屈脸儿:“我的睫毛长了点。” 轻歌:“……” “什么时候突破先天十重的?”霓霄走过来,腰间配着一把走偏锋的长剑,问。 “在焚月殿突破的。”轻歌浅淡一笑。 霓霄眸光闪烁,果然,轻歌从先天九重到先天十重,用时才短短一个月而已,甚至连一个月都没有,这样恐怖惊人的速度,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进去太极殿的时候,不要走八卦阵图路,会触发五行毒气。”霓霄淡淡的道。 赤羽跟见鬼了似得看着霓霄,他可不知道,霓霄还是个会关心人的主儿。 况且,在他的印象里,霓霄不喜夜轻歌,如今竟然会提醒夜轻歌不要走错路。 君若离脸庞也是抖动了一下,只是,他的视线,一直都流连于轻纱流离身上,可惜的是,轻纱流离愤恨的瞪着轻歌,怎能看见君若离的无奈和唉声叹气? 霓霄顺着君若离的视线看过去,冷笑一声,“君若离,轻纱流离没救了,你私信吧。” 君若离的脸色异常难看。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做,能不能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譬如现在的君若离。 各有各的执念,可惜的是他执念上了不该执念的人罢了。

第520章 灵童 轻纱流离兀自站在旁侧,眼里散发出愤恨的光,周身缠绕着诡谲的气焰,疯狂的叫嚣着,嫉妒弥漫,怒火熊熊燃烧。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亲眼看见轻歌从最初的先天七重到现在的先天十重。 是的,三个月而已。 无虞看了眼轻纱流离,眼神里也不知带着什么色彩。 轻歌等人悄然的等待着,太极殿的两扇玉石大门紧闭,头顶漂着浮云,氤氲着一丝风烟。 安溯游和石钟海走上高台,安溯游看了眼石钟海,石钟海掩嘴咳嗽了几声,旋即道:“半个月内会发生海啸,诸位要齐心协力,以灵气护身,使迦蓝躲过这一劫才好。” 海啸—— 轻歌与碧西双对视了一眼,诧然不已。 不只是她们,其他人也都相当震惊,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恐的神态。 迦蓝在群山之巅,无忧山后却是有一片碧落海。 海域辽阔,时而打着浪花过山,每当盛夏时节,海风阵阵,凉爽异常,寻不到一点儿的炙热。卡Kа酷Ku尐裞網 诚然,有海的地方会发生海啸,只是当初空虚当着迦蓝众人的面自刎后,依他遗愿,尸骨化成灰,抛入了海中。 有人说,空虚不甘愿就此死去,引起惊涛骇浪,要将迦蓝湮灭。 当然,还有个传说,失去丈夫的碧落姑娘抱着丈夫血淋漓的头颅蹲坐在海边凄声大哭,哭声引起海啸。 “百年来,迦蓝就发生过三次海啸。” 李富贵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第一次,全军覆灭,就活下一个迦蓝祖师爷,第二次海啸的时候是迦蓝祖师爷忌日的时候,死了一千三百人,饿殍满地,到处都是尸骸,海啸过后,风平浪静,活下来的人抱着泡肿了的尸体尖声大哭,第三次海啸是二十年前,五长老用生命填补空洞,救了迦蓝。” “五长老?”轻歌黛眉抖动了一下。 她以为迦蓝加上空虚就四位长老,原来还有第五位长老。 李富贵点头,道:“五长老是个小孩子,当上长老的时候才七岁,名字叫做灵童,生来无父无母,活在狼群之中,两岁的时候被无虞长老带回迦蓝,三岁就突破了灵师,四岁成了精神师,五岁赋百诗弹千曲,六岁扛大刀深入死神之地幽冥岛,三个月后活着回来,七岁成为迦蓝的五长老,人虽小,却不怒而威,迦蓝上下,没有人敢忤逆他,海啸时,一个奴才无意中将护着迦蓝的灵气光膜打破,灵童义无反顾的用身体补这个漏洞,投身于深海,再也没回来过。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震颚不已。 这个灵童,岂止能用天纵之才来形容,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百年难得一见。 三岁的灵师,四岁的精神师,牙都没长齐就敢去死神之地…… 轻歌忽然好想见见这灵童,究竟有何等的风采,可惜的是,他死了。 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死的时候牙都没长齐。 此时,石钟海的声音再一次的在高台上响起,“这一次的海啸是小型海啸,诸位可以放宽心态,顺利避过就好。” 听石钟海这么说,轻歌听见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落之海啸。卡Kа酷Ku尐裞網”詹婕妤轻轻吐了口气,道。 “落之海啸?”轻歌侧目。 詹婕妤解释道:“海啸分为三种,小型大型和落之海啸,当年五长老灵童就是死在落之海啸手里,据藏书阁里的古书记载,落之海啸一旦出现,除非有大灵师,否则方圆千里,都会死于天灾之中。” 轻歌错愕,落之海啸,竟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转而又在庆幸,此次出现的是小型海啸,借安溯游几位长老之力,迦蓝定能熬过这一关,否则她恐怕要葬身于此处了。 前世死于山体滑坡,今生死于海啸,想想都凄惨。 “海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以平常心对待即可。”安溯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 诸人的心,也算是彻底安定下来了。 咔嚓—— 玉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 太极殿的两扇门,拉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儿,缝隙越拉越大。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身着血色长衫,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明眸皓齿,绝色如斯,倾国倾城也难以形容出几分美丽。 她走出时,火焰在脚底翻滚,将她整个人包围,让人不由地为其捏了一把汗,生怕火将她燃烧成灰烬,偏生这炽烈的焰火没有灼烧她的皮肤。 当红衣走出太极殿的一瞬,大火席卷而过,她自火上走来。 四周,哗然。 气氛,如她脚下的火。 红衣走至安溯游无虞几人的面前,双手抱拳,微微弯下上半身,声音响彻半边天,“院长,两位长老,红衣出来了。” 石钟海一怔,旋即狂喜,“你激发了五行火?” 红衣抿唇,直起身子,莞尔一笑,点头。 半万迦蓝学生都惊艳的看着红衣,五行之中,火之元素最难继承激发,拥有五行火之人,在后来的后来,都会成为这片大陆巅峰的闪耀存在。 他们双目狂热地看着红衣,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神,膜拜,癫疯。 “好,很好!” 无虞笑着点头,皱纹聚在一起,成了一朵风中飘扬的菊花儿,他一连说了两个好,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轻歌淡漠的看着从太极殿内席卷出来的火焰慢慢变淡,消失,缩了回去,眸色越发的淡。 “红衣姑娘真是厉害,竟然激发了五行火,五行之中,火可是百年难一见。”赤羽抓了抓头发,眯起淡棕色的眼眸,道。 霓霄勾起唇角,道:“看来红衣去极北之地历练是正确的抉择。” 君若离的双瞳里倒映出狰狞的火,“学院之战后,还会有历练的。” 嘭—— 说话间,又是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气势排山倒海,所有人的耳膜都是一颤,身体震住,皆下意识的往太极殿里看去,一层层土浪接连而起,高歌前进,从最深处到了门口,身着青衫的男子脚步翩跹,负手而立,面无温和的走来。 汲青枫,测试出的天赋是五行中的—— 土!

第521章 五行火 四下里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汲青枫从太极殿里出来,走向无虞等人的面前,与红衣并肩而站,双手抱拳,漠然朗声道:“青枫无能,测试出了土之天赋。” 石钟海大笑,“青枫,你这小子不错啊,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汲青枫脸庞抖动了几下,他下意识的朝无虞看去,想知道无虞得知他有这么好的天赋会是这样的神态,看见无虞的脸,男人的黑眸里扫过一道失望失落之色。 无虞看见汲青枫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老人负手而立,眉目低垂,并没有多少喜意,偶尔看向汲青枫的目光还掺和着疏离嫌弃之色。 汲青枫攥紧了双手,余光往碧西双看去,当望见碧西双和李富贵十指相扣的手后,眸色冷了几分。 他一甩衣袖,站在一侧,生人勿近。 红衣惊讶的看了汲青枫一眼—— 安溯游与石钟海对视,蹙了蹙眉,看来无虞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此时,高台之下,议论纷纷,声音难听,不堪入耳,轻歌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嘴角缓慢的拉扯开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一次有资格进入太极殿测试的只有三个人,红衣姑娘青枫公子和夜轻歌,如今红衣青枫二人都继承到了五行天赋,夜轻歌她还有脸去吗?要是双手空空的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夜轻歌是谁啊,灵气晶石和洛丽塔都敢毁灭的人,还在乎区区一个太极殿?说不定太极殿明天就没了。” “毁了太极殿?她夜轻歌也有这种本事?” “与其让她进去还不如让轻纱姑娘去太极殿试试看,说不定能激发一种五行天赋呢。” “……” 轻纱流离听见这些声音,清浅一笑。 詹婕妤怒火冲天,怒的眉头眼睛都皱在了一起,“这些人太过分了。” “他们都是轻纱流离的人,轻纱流离和轻歌水火不容,千钧一发时刻,他们自然要为轻纱流离出口气,好在轻纱流离面前表现表现。”碧西双道。 自从那日焚月殿的事情过去之后,轻纱流离在迦蓝的威望又高了一些,那日的事情众人有目共睹,都知道背后指使绿瑶瑶之人绝对会是轻纱流离,几位长老甚至院长安溯游,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人,自然也都知道,可他们既然知道,还当着迦蓝全部人的面包庇轻纱流离,侧面说明了轻纱流离的厉害。 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动物,也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故此,也不怪他们见缝插针,能奚落夜轻歌,就死命的践踏。 为了生存嘛。 可践踏别人,就能生存嘛? 谁知道呢—— “夜轻歌,太极殿的门开了,你当真要进去?”无虞瞥了眼轻歌,道。 轻歌嫣然一笑,扬起脸看着无虞,“难道大长老不想我进去?” 无虞哼了一声,“太极殿每开启一次,都需要耗费千万的灵气丹,老朽希望你不要愧对这千万灵气丹。” 轻歌双眼寒了下来。 这老头硬是要和她作对——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五行天赋,而正因为不知道才想进去测试,可无虞的一番话,把她的后路全都斩断了,此次进去太极殿,她若是一点儿成绩都没有的话,出来铁定会成为整个迦蓝的笑话,想想看,三个人的测试,其中二人都有了辉煌的成绩,而她,双手空空。 诚然,她夜轻歌无愧于天地,坦荡荡,可其他人也不都是君子,小人多如猪狗牛羊,她不惧怕流言蜚语和别人嘲讽的视线声音,只是看多了听多了难免心烦。 最让她寒心的是无虞,无虞当初包庇轻纱流离,好,情有可原,轻纱流离曾为无虞怀过一个孩子,轻歌也并未从心底里厌恶这个年过百的老人,只觉得是世事弄人罢了,可如今,无虞应该知道迦蓝的学生都有讨厌她这个后来者,既然知道,他还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定是故意而为之。 轻歌冷笑,“愧对一千万灵气丹?都说迦蓝财大气粗,没想到大长老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既然进太极殿要一千万灵气丹,我给你就是,也没有什么愧对不愧对的。”轻歌朝无虞丢去一个空间袋,空间袋里装了一千万灵气丹。 这一千万灵气丹是前段时间她在西寻的时候翻腾出来的,她身上还有八百万灵气丹,是当初在地下拍卖场君若离和红衣做任务的时候被小狐狸偷来的。 此刻,她心寒,也怒。 迦蓝虽然容不下她,可这么长的时间,因有詹婕妤这些人,安溯游虽然有事隐瞒着她,却也没要害她,她也真把迦蓝当成了一个暂时的家。 可如今看来,都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无虞接过空间袋,灵气悄然的从丹田里蔓延出来,自空间袋中扫过,空间袋里确确实实有一千万灵气丹。 无虞讶异的很,轻歌一个世家的小姐,就算天赋惊人了些,哪里会有这么多灵气丹?难不成夜轻歌背后,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 适才,无虞与轻歌对视时,只觉得一颗经历过百年沧桑的心遭受了狠狠一击,仿佛有人拿着锋锐刀剑无情的劈砍。 他咽了咽口水,似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想把空间袋以及里面的一千万灵气丹都还回去,只是那道泼墨般的身影,以疾风的速度,进了太极殿。 一往而无前。 太极殿的两扇门,重重关上,声音之大,贯彻九霄。 无虞的动作僵住。 安溯游走至无虞身边,冷声道:“无虞兄,你可别忘了,这丫头是老夫的徒弟。” 无虞脸黑了几分。 石钟海见气氛诡异,便道,“轻歌已经进去了,就先等着吧,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几十年的兄弟,别让人看笑话。” 安溯游无虞二人皆是沉默。 不远处,身着墨染霓裳的绝艳女子从旮旯处徐徐走了出来,步步生莲,身姿绰约,风烟不染。 虞姬背靠寒凤廊柱,看着太极殿关上的玉石大门,眉眼弯弯,潋滟而笑。

第522章 口味真重 飞檐瓦片上,男子盘腿坐着,红唇紧抿着,嘴角处闪烁着寒光,露出一角尖锐的獠牙,嗜血而生,邪魅的脸湮没在墨色斗篷的深渊之中。 焚缺低头,睥睨着靠着廊柱的虞姬,唇边慢慢拉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高台前,碧西双与李富贵十指相扣,两人盯着太极殿轰然关上门,心里也是一种嗡鸣。 卫疏朗背负着沉重的黑剑如透明人般站在一侧,周身散发着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戮之气,欧阳澈眉清目秀,为轻歌而忧虑。 詹婕妤双手攥成了拳头,跺了跺脚,眼里倒映出两扇玉石门雄伟的影子,小姑娘杏眸坚定决然。 另侧,霓霄双手环胸,赤羽坐在琉璃高桌上挽起裤腿晃着两条雪白的腿儿,君若离站在二人之间,气质冷漠疏离,似一块千年玄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至于轻纱流离,她依旧愤恨,恨不得轻歌死在太极殿,她还恨这般不堪的碧西双身旁有个李富贵。 轻纱流离走到碧西双面前,眼角眉梢都往上妖魅的挑着,与平时的淡漠不一样。 李富贵攥紧了碧西双的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西双,真迅速,这么快就勾搭上李堂主了。”轻纱流离笑道。 碧西双脸色如霜,想到轻纱流离曾和无虞有过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往,便心如刀割。 她抬眸冷冷的看着轻纱流离,嘲讽的道:“你真脏。” 轻纱流离脸都绿了,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她骄傲的扬起下巴,看向李富贵,挑眉儿道:“李堂主,你这口味真重。” 李富贵皱了皱眉,“轻纱姑娘,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话一出口,轻纱流离火冒三丈,还想说什么,尚未离开咽喉的话被李富贵彻底打断了,“不过在下对轻纱姑娘没兴趣,轻纱姑娘这姿色,还不如怡红院的姑娘呢。” 轻纱流离沉下眸子,远侧,无虞喊了她一声,“轻纱。” 轻纱流离噤声,立即朝高台走去,临走时怒视了轻纱流离几眼。 碧西双抿着唇,一抬眸,就与高处的无虞对视,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不够激烈,也没有火花,刻骨铭心。卡Kа酷Ku尐裞網 经年过后的现在,碧西双的眼里没有了绝望崩溃,有的只是疏离,她不嫌弃,她也不敢去嫌弃曾经自己的深爱。 轻纱流离一面往无虞的方向走,一面想,碧西双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碧西双知道了她和无虞的事情? 不可能,这事只有她和几个长老知道,碧西双怎么可能会知道。 轻纱流离走到几位长老这边的时候,汲青枫忽然低声道:“轻纱流离,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对碧西双有什么坏心思,否则我会宰了你。” “宰了我?”轻纱流离冷幽一笑,“青枫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碧西双是我的猎物。”汲青枫面无表情的道。 轻纱流离轻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喜欢碧西双。” “那个丑八怪?你觉得有可能吗?” “……” 太极殿。 轻歌一进殿,后面的两扇玉石大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她迈着步子往前走,手里的明王刀垂了下来,刀尖指着地面发出一连窜刺耳尖锐的声音。 摩擦之声在空旷的太极殿内尤为刺耳。 银丝的软靴在一个庞大的八卦图阵前挺了下来,冰冷地面上的八卦阵闪烁着流离的光火,又囊括乾坤阵,太极八卦,一黑一白,阴阳分明。 轻歌泼墨深邃漆黑的眼瞳里好似倒映出了八卦阵图的模样,星辰齿轮沿着轨道缓慢的运行着,诡异的色彩四处弥漫着。 轻歌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皱了皱眉。 霓霄说不能踩八卦图阵,否则会引发出五行毒气,只是八卦图阵占据了大殿中央的地面,连着两边壁面, 哪怕是贴着墙壁走都不行。 也就是说,除了从半空出发的这一条路,其他路,都会触发八卦阵。 轻歌看了眼八卦阵图的半空,眉宇间的血魔花颜彩越发的深,她蓦地一跃而起,万千血魔刃迸发而出,血魔刃化为红色的光火,继而在光火之中扭曲,变形成血魔花的模样。 轻歌脚踩血魔之花,一路往前,身姿绰约。 眼见着都要跃过八卦阵,八卦阵的四面八方却是窜出了一道道黑白的利刃。 轻歌蹙眉,踩着血魔花滞留在半空,头顶无天空,脚下是八卦图阵,周围的路都被封掉,她俨然成了瓮中之鳖。 “试试死神网。”姬月的声音自虚无之境里传来。 轻歌心神动了一下,勾唇,浅笑。 她倒是忘了死神网这一茬。 虚无之境内,斜躺在九龙王座椅上的男人手里拿着一面漆黑的网,朝外丢去。 黑网在半空陡然消失不见,而太极殿内的轻歌却是敏捷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缩成一坨的死神网。 轻歌看着手中面目全非的死神网,闭上眼,明王刀的刀尖插在一朵血魔之花上。 以明王刀为中心,轻歌的身子朝四处飞旋,手里的死神网往外丢,死神网缠住了八卦阵外的道道黑白利刃,她将灵气释放而出,双瞳里怒放着惊世之花。 但见她怒喝一声,双手猛地一用力,便把缠绕着黑白刃的死神网往上一拔,黑白刃都被死神网缠住,轻歌从突破口里掠了出去。 她背对着八卦图阵,手伸出,掌心向上,再度缩成一团的死神网落在了她的手上。 轻歌把死神网收好,走上白玉阶梯,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玉石,眉峰一挑,轻歌莞尔,这玉石呈幽绿湛蓝之色,可见是五行石了。 五行石是太极的镇殿之宝,测五行,逆天命,扭乾坤,动苍穹。 前些日子安溯游就跟她说过,进了太极殿,过了八卦阵,寻到五行石,躺在上面,便能测试出五行天赋。 至于八卦阵,是给进来测试之人的一个考验,若连八卦阵都过不了,也没什么意思去测试五行天赋。 轻歌抿唇,把明王刀丢进了虚无之境,而后往五行石上一躺。

第523章 去他娘的惩罚 虚无之境。 火焰龙盘起腿儿坐在血傀之间,背对着姬月,满腹怨言,满眼的委屈。 近来,姬月脾气越来越大,杀戮血狼更是做着母狼的春梦,理都不想理火焰龙,小龙独自一个,特别孤独。 它坐在血傀之间,心里骂着诅咒,才骂了几句,一把刀从虚无之外射了进来,插在了它的双腿之间,入木三分,火焰龙吓得身体抖了一下,惊恐的瞪着近在咫尺的明王刀。 只要它的姿势稍微有些偏移,这明王刀不仅会把他的鼻子削了,还会把他给阉了。 火焰龙双眼都是泪啊,委屈的都要哭了。 * 虚无之境外,太极殿内,轻歌躺在五行石上,五行石散发出强烈的蓝绿之光。 轻歌闭上双眼,漆黑的睫毛浓密而长,安详绝艳。 五行石的光中流动着古老的符文,石下是一个巨大的银色光圈,光圈之中是复杂的纹路和冷肃的阵法。 测试五行天赋是一件繁琐而慢的事情,这是一种天赋,五行天赋更是诡谲难测,兴许埋藏在血液骨髓皮肉里,甚至还有可能在青丝、毛孔之中,又或者是魂魄。卡Kа酷Ku尐裞網 在轻歌身上探索的幽绿、湛蓝的流火,又称为五行之光,它能精细的把轻歌的身体由内到外都搜查个遍,至于时间,因人而异。 有些人一躺上去就测试出了,有些人躺个三年五载什么都没有。 测试完毕后,还要激发五行。 譬如,红衣测试出了火之天赋,还要激发,一旦激发,她便能驾驭五行之火,以火势攻击,在战斗时杀个措手不及,给人一击毙命的。 然,激发五行的过程异常痛苦,五行光要将五行天赋种植在此人的血液骨髓之中。 轻歌躺在五行石上,足足有一日的时间,五行石都毫无动静。 轻歌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只剩下荒凉的景色,她的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她漫无目的踱步走着,没有疲惫劳累,四肢百骸却是蓄着浓浓的无力感。 忽然,她开始恐慌,这是在哪里? 什么都没有。 没有姬月,没有爷爷,没有万物。 连枯草都没—— 她极力的睁大眼睛,可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的脸,手却贯穿了头颅,什么都没摸到。 她是谁? 夜轻歌?还是尘埃? 轻歌闭上眼,陡然发现,睁眼闭眼,都一样,都只有黑。 她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塞进了泼墨的世界,鼻腔里都是浓重的味道。 此时,太极殿外,已然一个昼夜过去,太极殿前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 几位长老去明月殿处理事情了,迦蓝学生回到各自居住的地方修炼,霓霄三人去了玉石楼阁,轻纱流离临走前不屑的看了眼太极殿。 碧西双等人不吃不喝的在太极殿外候着。 在飞檐上趴了一整日的焚缺有些疲倦,伸了伸懒腰,看着雄伟的太极殿笑了笑,道:“北月侯爷,西寻女皇?不过如此嘛。” 他摇着头转身离去,眼里蓄着失望之色。 曾让梅卿尘忘记蓝芜当众求婚的女人,也是一般货色罢。 虞姬低头,垂眸,敛眉。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如此? 她看着森严的太极殿,凝眼,距离轻歌进入太极殿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日了,太极殿内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愿意陪轻歌玩这场没意思的游戏,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众人都以为轻歌没有测试出五行天赋,躲在太极殿里不肯出来,便也觉得没趣儿,离开,走了。 虞姬舔了舔殷红的唇,把玩着肩前的一缕青丝,黑瞳深邃,声音冷然,“夜轻歌,你还要躲多久?” 明月殿。 无虞不悦的道:“太极殿开启后,必须及时关上,否则会耗费大量的灵气丹,这几年轻纱一族提供的灵气丹越来越少,夜轻歌她在搞什么?” “轻歌已经给了一千万灵气丹给你吧?”安溯游冷冷的看了眼无虞。 “若是夜轻歌在太极殿里待个一年半载,耗费的灵气丹,何止是一千万?”无虞心情看起来很是不好。 “千里镜可能看到太极殿里面的情况?”石钟海问。 “太极殿的八卦阵会自动屏蔽掉千里镜的探索,千里镜对太极殿没作用。”无虞道。 安溯游蹙眉,道:“当初空虚测试五行天赋的时候,足足用了三日的时间,说不定……” “你以为夜轻歌是空虚?溯游,你会不会太看得起夜轻歌?她能与空虚师弟相提并论吗?”无虞冷笑,转而怒道:“老朽看她是什么天赋都没有,八成是怕丢脸,才躲在太极殿里,不敢出来。” “无虞。”安溯游突地出声。 无虞看向安溯游。 安溯游抬眸,目光浑浊,“你老了,也变了。” 无虞皱眉,眉眼间竟是有些戾气。 太极殿前,依旧只有詹婕妤等人。 后来,虞姬走了,走前,她耸了耸肩,有些失望的看着太极殿。 詹婕妤和欧阳澈也走了。 詹婕妤扯了扯碧西双的衣袖,说:“时间到了,要是再不回太极殿,若离公子会怪罪我们,我们只怕不能在这里等着轻歌出来了。” 碧西双道:“你们回去吧。” 詹婕妤与欧阳澈转身准备离去,却是发现卫疏朗没有跟上来,詹婕妤疑惑的看着卫疏朗,烈日朝阳下,卫疏朗的侧颜坚毅冷硬,在柔光之中倨傲着。 詹婕妤才说一个字,还未把他的名字全部喊出,卫疏朗就直接断开了詹婕妤的话,“我在这里等。” “可是……”迦蓝门规森严,破坏了规矩,惩罚会很严重的。 “跟君若离说,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担着。” 詹婕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噤声,与欧阳澈往回走。 两人走到了凤尾湖,一直在走着的詹婕妤突然停下了脚步,欧阳澈不解的看着她,“婕妤?” 詹婕妤猛地回头,转身,朝太极殿的方向跑去。 欧阳澈快速跟上,拉住了詹婕妤,“你疯了?门禁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回去就要受罚。” “欧阳,疯一次,就让我疯一次,我不怕受罚,可轻歌出来没有看见我,她会很失望的。”詹婕妤几乎乞求的说,说完后一把甩开欧阳澈,疯似得朝太极殿的方向跑去。 欧阳澈恍惚着,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去他娘的惩罚。

第524章 冰堡 迦蓝,太极殿。 荒芜黑暗之中,轻歌举步维艰,天地四方都是一个颜色,眼睛在此刻看起来尤为的多余,没有作用。 轻歌皱眉,咬唇,忍住了想喊姬月的欲望。 她发现,一旦出了什么事,她就惊慌失措的找姬月,哪怕天塌了,还有这个人在。 这一次,她想靠自己。 轻歌知道,这与五行天赋有关系。 她不知道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待了多久,只知道那种浓浓的无力感遍布四肢百骸。 轻歌停下脚步,伸出手,却见她的指尖出现一道光晕,柔柔的光晕之中,闪烁着金色流火,氤氲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 姑娘皮肤白皙剔透,双瞳漆黑,一头金色的卷发沿着肩膀洒了下来,淡蓝的礼服裙,下摆蓬了起来,犹似古欧洲城堡里走出的名媛。 她抬起双眸,看向轻歌,“我不喜欢这里。” 轻歌笑,“我也不喜欢。” 轻歌牵着月蚀鼎的器魂,兀自陷入了沉默之中,她能跟月蚀鼎有联系,可她察觉不到姬月、杀戮血狼的存在。 不,是虚无之境整个儿都与她断开了。 虚无之境,小狐狸爬在装有断肠酒的酒坛上,身体软糯糯的,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 嗒嗒—— 封闭空间里,轻歌牵着月蚀,一大一小的两人缓慢的走着,脚步声清脆而沉重,在空旷的远方响起,回音阵阵。 月蚀白嫩的手掌攥住了轻歌的手,仰起头,双目有些迷茫,淡棕色的黛眉微微蹙了起来,“前面有坏人。” “坏人……” 轻歌浅笑,“坏人在哪里?” 月蚀皱着眉,往四周看了看,双眼有些空洞,突地,眸里闪烁着一道亮光,她抬起手,指向正南方,诺诺的道:“在那里。” 轻歌笑靥如花,低头,轻拍了拍月蚀的脸,“真乖。” 言罢,轻歌心神微动,月蚀的身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流光,月蚀在这流光之中,近乎变淡。 月蚀鼎是带有器魂的灵器,轻歌在这片广袤的空间里,找不到回家的路,当她发现自己与月蚀鼎契约的羁绊还在时,便把月蚀召唤了出来,虽机会渺茫,脑洞大开,她还是想试试。 是的,她想让月蚀找到突破口。 好在,月蚀找到了。 在月蚀的身体完全消失前,月蚀的双瞳熠熠生辉,“月蚀一个人,会很孤独的。” 轻歌的心脏轰然颤动了一下,这段时日,她炼器的日子也少,月蚀是器魂,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能藏身于黑暗之中。 轻歌想起了留在西海的绛雷蛇,她当时想着等回到了北月王朝把族比夜家的事情解决掉就立即回去接它,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意外频频,事情杂多,耽搁了许久。 轻歌看着月蚀消失的方向发呆,片刻后,敛起思绪,朝月蚀所指的正南方走去。 许久,轻歌在天幕之上看见一点星光,她虚眯起眸子,手伸出的刹那,明王刀赫然出现,手握明王刀,轻歌脚尖点地,身轻如燕,须臾时便飞掠而起,腾空一跃,身子空翻过后,双手举起沉重的明王刀,朝那星光猛然用力一劈。 明王刀之中,她灌输了血魔花的煞气以及丹火内源源不断的灵气,浓墨般的明王刀俨然成了暗红的颜彩,好似翻滚的血河,奈河桥下,忘川河边,南冥之花泣血而生。 一刀劈下,星光大绽光华,轻歌于光华之中若隐若现,忽明忽灭。 夜幕被明王刀劈开,星光的缝隙被拉大,将黑暗的炼狱照得亮如白昼。 轻歌跃起,冲进了星光之中。 眼前白光大盛,再转眼,轻歌便惊愣住了。 冰封千里,大雪纷飞,她站在冰的世界,好似荒凉的国度,举目望去,水天一色,无边无际的雪,冰之城堡便矗立在这雪中,轻歌踩着积雪,积雪下是光滑的冰面。 轻歌拿着明王刀,警戒的往前走着,她走至冰雕城堡前,抬起手,想要打开门,门推不开,她皱了皱眉,抬起明王刀,一刀砍下,冰门破裂,裂缝蔓延,烈焰滚滚无尽的从门内喷涌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海,要将这片大陆给湮没。 火—— 纷然的火。 轻歌双手不自觉的张开,明王刀被烈焰冲走,不知去了何方,火焰从她娇小的身躯上碾压而过,不客气不留情的贯穿轻歌的身体。 轻歌微微瞪大眼睛,烈焰灼身之痛,钻心刺骨,红唇轻启时,猩红的血蔓延了出来。 远山般的眉头皱了起来,轻歌脸色惨白,眉间血魔,明眸皓齿,她以为死之将至,可当眼瞳深处发出幽绿之光时,柔顺垂下的白发轰然炸开,怒发冲冠,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她瞳孔紧缩,暗绿的流火好似毒蛇的眼,勾唇一笑间,双手攥紧,冰堡里喷出的烈焰竟是从她的万千毛孔里缩了进去。 炽热的火焰燃烧着轻歌的骨髓、筋脉、皮肉,甚至是灵魂,她摇摇欲坠的立在狂风大雪之中,绿眸空洞虚灵,纤细修长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冰堡里的烈焰还在不断涌出,刺激她的身体,进入她的体内后又疯狂地碾压骨骼血肉。 身体的每一寸,都传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让她崩溃。 可奇特的是,此刻的她,神智尤为的清醒,痛感也尤其清晰。 终于,风平浪静,天地间,只剩下萧瑟的景色和荒凉的雪。 轻歌的衣裳没有残缺,身体也完好无损,没人知道适才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甚至现在还有火苗在她血肉里钻。 痛—— 无尽的痛。 轻歌闭上眼,白发轻舞,任由霜雪落满头。 许久,她再次睁开眼,绿瞳之中倒映出了雄伟的场景。 冰堡的门半敞开,突地,龙之嘶鸣贯穿九霄,一声声怒吼,凄厉,疯狂。 一条火焰组成的龙,身体挪动间往外冲,速度快到了极致,风驰电掣,电闪雷鸣之间,暴掠出了冰堡,两扇冰门被炙热的焰火融化成水。 火龙好似利刃,自轻歌的脖颈贯穿。 啊—— 轻歌瞪大眼,睚眦欲裂,眼球里爬满了血丝,蓦地仰起头,歇斯底里的怒吼,连灵魂都在震颤。

第525章 霄雷 火龙的利刃把轻歌的脖子破出了一个血窟窿,轻歌惨白着脸瞪着眼,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惊恐,崩溃,痛。 轻歌四肢软弱无力倒在雪地上,血窟窿里汩汩的流出粘稠的血,覆盖积雪。 僵硬,紧绷,似尸体一般—— 屹立了经年的冰堡突地扭曲成一团冰块,氤氲着清烟,清烟之中迸射出万千道冰刃,这些冰刃悬浮在天穹之上,刹那间,滑翔而下,彻底贯穿了轻歌的身体。 须臾,轻歌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当冰刃割开她的血肉骨髓时,娇躯震颤了一下,往上拱起如一把弓,冰刃在她灵魂里化开,两种极端的矛盾体此刻却是在她的体内融为一体。 轻歌像是死尸一样躺着,双手依旧卯足了劲,死攥着,掌心里仿佛握着有价无市的至尊宝物。 她成了一具傀儡,行尸走肉,没有灵魂。 忽然—— 轻歌的双瞳里逐渐变淡的绿火突地旺盛了起来,眸子里放射出冷漠的光,绿光浮现在她的身体表面,四肢百骸,脖子上的血窟窿竟是在绿烟之下慢慢愈合了起来,身上被无数冰刃贯穿的伤口,也开始恢复。卡Kа酷Ku尐裞網 饶是如此,轻歌的身体还是痛的很。 起初,是大火席卷,碾压全身,片刻后,刺骨的冰寒让她的血液都在发抖。 轻歌的双眼变得清明了一些,血液开始滚烫。 终于,有了神识。 轻歌全身上下都是凉的,她起身,站了起来,看着遥远的东方,东方欲晓,晨光熹微,突地,那一轮天边的朝阳炸开了,万道斑驳的金光飘散在风雪里,美轮美奂,沿途的景色都绝艳非常。 轻歌伛偻着身体,忍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痛,行走在雪地之上。 两侧的路上,没有寒梅,也没有芬芳,一座座冰堡打开了门。 轻歌身体突地僵住,两侧冰堡的门“啪”一声同时开启,门内暴掠出烈焰,烈焰席卷她的身体,火之后,冰堡化为清烟,缠绕在苍穹,刹那过后,从天而降,无数道冰刃铺天盖地,从天灵盖掠下,由上往下,彻底湮没了轻歌的身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忍心泣血,继而往前走着。 烈焰,寒冰—— 幽绿的光在轻歌眼瞳里浮动,轻歌仰起头,金光万道,风雪依旧,冰堡成了杀人的利器,火焰是黎明破晓的光线。 瘦弱的身体尝受着风雪之灾朝前走,白发染了血的痕迹,犹似寒梅,红艳妖娆。 她一面走,两侧的城堡不断的炸开,火,冰,只有两种单薄的颜彩在天地间交叉描绘,古希腊的壁画缓缓展开,成了历时亘古后最辉煌浓重的一笔。 轰—— 天之上,一道惊雷炸开,轻歌身体下意识颤动,头顶之下,好似神之怒,她成了铃铛入狱的犯人,千百年来必须要承受着无端的折磨,秃鹫食肉,鹰隼断骨,来日又复长。 轻歌仰起头,蓝天白云,铺天盖地的金色光点就是日头,这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狰狞的闪电散发着杀意,震耳欲聋的雷声气势万钧,排山倒海之怒谁敢言其它? 忽然,一道雷霆,往轻歌身上砸去。 闪电发出“嗤嗤”的声音,从轻歌的眉心钻了进去,轻歌仰着头,大声的哀嚎着,那道闪电在她的血肉里的横冲直撞,疯狂如斯,适才掩藏在她身体里的冰刃和火龙再一次的冲动暴走了起来。 天地间的三个极端,让轻歌死生不如。 轻歌痛的呲牙咧嘴,她的身体蜷缩在雪地上,白发染血,双手抱头,身体痛地扭曲,在积雪上滚来滚去,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裳,白发也是湿哒哒的黏在脖子上。 突地,轻歌起身,在无垠的雪地上一路狂奔,双腿交叉迅速如疾风,她一面奔,闪电一面掠了下来,至轻歌的脑子里钻了进去,绞杀她的神智。 轻歌发了疯,只知道往前跑,想要逃避。 这是一种疯狂的痛苦,无法言喻。 天地悠悠,白茫茫的一片,她的脚印连成了一条通往地府的路线,似有死神之门打开。 惊雷不断,狂风四起,轻歌蓦地瞪大双眼,绿眸蛇蝎,她迅速张开双手,一直握拳的双手突地舒展开,掌心之上,一道火光乍现,一面冰之利刃。 轻歌瞳孔紧缩,杀气毕现,却见血魔花骤然出现在脚底,承载着她浮上半壁之天,左手手腕微微转动,掌心上的冰刃化为一把弓,右手往后一动,火之箭赫然出现。 轻歌的身体在云巅空翻,右手满手的火焰拉着长弓,一道燃烧着火焰箭破空而出,射上长空上的惊雷。 火焰箭在半空分解开,无数道冰之利刃火之箭,射进了天巅。 惊雷好似游龙般窜动,火焰纷然,冰雪如霜,轻歌怒喝一声,目圆睁,眉斜插,罥烟风华,脚踏血魔花,跃上天顶,她抓住惊雷闪电的尾部,用尽了毕生之力,发了狂红了眼,这漫天的闪电被她握在手里, 她好似察觉不到电焦皮肉之痛,任由鲜血沿着闪电流出,她的手高举过脑袋,攥着闪电狠狠的朝地上砸去。 偌大的闪电砸在地上,轻歌没有丝毫的疲惫,眼里心里都是浓浓的战意,她抓着闪电,一下又一下残暴的打着,闪电在她手中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她飞掠至雪地上,脚踩着暗青色的闪电,闪电成了一张网,布满了这方天地。 轻歌身长玉立,丝丝缕缕纤细的电丝儿进入了她的身体,从万千毛孔里钻了进去,绕着筋脉,与她的血和肉汇聚着。 从外面看,轻歌在冰天雪地里,身体上漂浮着暗青色的光,那一双幽绿的眼,好似邪恶的神,即将主宰这一方彼岸天地。 她忽然低下头,眯起绿眸看着双手,掌心的肉被电焦了,模糊了。 刹那间,绿烟氤氲血肉,双手上的伤口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许久,她双手握紧成拳头,刹那间,手张开,掌心之上,窜出了电丝。 轻歌妖孽一笑,风华绝代,绝伦潋滟。 她风流成性,站在冰天的尽头,驭火临风彻霄雷。

第526章 海啸 迦蓝。 距离轻歌进入太极殿测试五行天赋已经过去足足五天了,太极殿两扇沉重的玉石门依旧紧闭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虞曾尝试过用灵气锋刃攻击太极殿的门,两次连击无果过后,无虞便也顺其自然了,灵气晶石和洛丽塔被毁掉之后,剩下的太极殿可不能断送再他的手上。 众人都以为轻歌是怕了,才躲在太极殿里不敢出来。 只是过去了四五天之后,迦蓝的学生们也都疑惑了。 夜轻歌,真的是因为心慌了才躲在太极殿不敢出来吗? 碧西双詹婕妤等人依旧守在太极殿外等着,轻纱流离借机想要把他们都送去惩罚殿,只是当她跟无虞告状的时候,安溯游恰巧来了,听见轻纱流离的话,得知轻纱流离的意图,大怒雷霆之怒,当着无虞和石钟海的面,指着轻纱流离的鼻子劈头盖脸的骂。 据说,把轻纱流离都骂哭了。 是夜,月色清明,碧落海的风卷起了秋日的枯黄落叶遍地翩跹,众人都在各自的领地一丝不苟聚精会神的好生修炼着,不敢出任何的差错。 东方的一道曙光,撕裂开夜幕,送走皎洁明月,占领了天穹。 破晓的风声,如泣如诉。 轰—— 天崩地裂,山河震颤,高山之巅一颗颗茁壮的参天大树被海水卷走,惊涛骇浪起,潮水往上涌,淹没了山根。 当日光万丈青阳无限,整个天地都笼罩在晴天中时,滔滔海浪翻天覆地,自四面八方包围了这座古老的城堡。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来,昼夜不分辛勤修炼的学生都惶恐的看着海天一色的末日场景。 不知是谁高声喊着,“海啸,是海啸,海啸来了。” 声线颤抖,音色里充满了对天灾和即将而来的死亡的惧怕。 登时,迦蓝被死神的气息笼罩。 窒息,而亡。 安溯游躺在床上,当海水翻腾的时候,浑浊的双眼蓦然睁开,伸出手把衣架上的灰色袍子拿来,动作迅速的披在身上后自窗口暴掠而出,与无虞、石钟海二位长老会合。 “海啸来的太突然了,千里镜没有任何感应。”无虞看着一浪接着一浪覆盖迦蓝的海,皱了皱眉。 海誓之凶猛,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是大型海啸,要聚集迦蓝所有人的力量才能阻挡。”石钟海道。 安溯游一跃而起,站在楼阁飞檐顶部,俯瞰玉石楼阁之下的万千惊慌众人,老人一声怒喝,所有的人都不再惶恐,仰起头朝安溯游看去。 安溯游垂眸,轻瞥了眼还在不断上涨的海水,“只要不是落之海啸,就不用担心,都把灵气汇聚在老夫身上,只要聚集众人灵气,汇成大鼎刑天之势,就能抵挡碧落海的海啸。” 此时的安溯游格外的有气势,雷霆万钧,不怒而威,一番话说下,所有人的心好似都安定了下来,蠢蠢欲动,严正以待。 在君若离汲青枫等人的带领之下,全部人都拿出了兵器,指天,灵气从丹田里喷薄而出灌输在利刃之中,再从刀枪剑戟的顶端射出,铺天盖地的无形的灵气,全部朝安溯游蜂拥而去。 安溯游凌空而站,双手展开,两袖灌风,风声猎猎作响,却见他的双手掌心氤氲着两抹金光,金光笼罩着灵气。 灵气越发的强大,石钟海无虞加入后,更是膨胀。 李富贵与碧西双对视一眼,两人都把丹田里的灵气释放,喷射至安溯游的双手上,詹婕妤卫疏朗等人如是。 海水连天,群山之巅的城堡成了海的世界。 深蓝的水,自太极殿两扇大门的缝隙里涌进去。 与此同时,站在冰雪里的轻歌,绿眸茫然,忽然,她轻蹙起了峨眉,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空灵,“这是……水?” 虽无声无息,可她的身体清晰的感受到了,海水的充斥口鼻的刺痛感。 太极殿外,海水淹没到了众人的脖子,还在不断的上涨,四面八方,都是洪水猛兽,似吃人的魔鬼,张牙舞爪,狰狞而来。 众人淡然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住了。 石钟海无虞的脸有些发白,惶恐,再一次的弥漫在深海的空气里。 安溯游双眼紧闭着,突然,他睁开双眼,金色的光线在瞳仁眼底稍纵即逝,金光从他的双手掌心蔓延出去,光罩包裹着迦蓝的城堡。 海水,不再往上涨了。 诸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不再惴惴不安。 安溯游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安祥的笑,“好在发现的及时,否则等海啸之势再凶猛几分,情况就不会这么好了。” 说完,安溯游看了眼无虞,甩了甩袖,负手而立,“千里镜归你所管,此次突发海啸,是你的责任。” 无虞往前走了一步,“此次天灾海啸的确是老朽的职责所在,海啸突发,也的的确确是老朽疏忽了,这个责任,在于老朽。” 石钟海看了眼金光罩外的海啸,皱眉:“就是不知道这次海啸会持续多久了,大型海啸应该会更凶猛,就怕我们的人丹田枯竭。” “实在不行,就用灵气丹吧。”无虞道。 石钟海讶然的看了眼无虞,“轻纱一族知道的话恐怕会不开心。” 迦蓝所用的灵气丹都是轻纱一族的人耗尽生机冶炼出来的,若是轻纱一族的人知道迦蓝用他们费劲精元炼制出来的灵气丹用在海啸上,只怕会失望。 而人一旦失望,往往会做出极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无虞满脸的阴霾,双眼如鹰隼般犀利冷锐,“为迦蓝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石钟海看着无虞的侧脸,那日过后,无虞黑发青衫,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可石钟海愈发觉得,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霜后—— 无虞,变了。 偏殿,身着泼墨霓裳的女子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她踩着耸入云霄的阶梯,哪怕海域移位涛浪蜂拥过来,她的衣裳却没有沾湿一分。 她的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脑袋,焚缺精致的脸都陷在了漆黑的斗篷之中,犹如一个无尽的深渊。 焚缺趴在飞廊上,瞥了眼虞姬,笑道:“你,真的不知道血族吗?” 虞姬眉峰下意识的一动,危险的气息四处弥漫着,心里虽风起云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虞姬冷漠的瞥了眼焚缺,言语间含着几分刻意疏离,“难道我应该知道吗?不如焚缺公子为我讲讲,血族,是个什么东西?” 焚缺脸色骤然一变,他舔了舔唇,喋血,嗜杀,生硬的把话题转移了,“你不怕被淹死吗?” “海啸而已,能淹死谁?焚缺公子怕吗?” 虞姬好似没有发现焚缺转移了话题,顺其自然行云流水般接着焚缺的话茬继续往下说。 血族之事,就被这样巧妙的一带而过了。 虞姬余光看着焚缺,双眸却是冰冷到了极致。

第527章 只能死在我手里 “海啸退了,退了。卡Kа酷Ku尐裞網”有人指着金光罩外的海面大声喊着。 是的,海啸卷起千层浪,疯狂的撞击金光罩,迦蓝坚持了整整一日后,高涨的海啸突然往后退。 四处都是惊喜,那是劫后余生的狂欢。 玉石楼阁之上的安溯游看了眼缓缓下退的海面,面带慈祥的微笑。 这次大型海啸,迦蓝没有损失。 “啊——” 尖叫声,骤然响起。 众人的神经,仿佛被人狠狠用铁锤敲打了一下,反应很强烈,所有的人都循声望去,西方的金光罩被嚣张的海水撕裂出了一个口子,站在口子边沿的女子被海水捆住。 她满脸的惊恐,四肢挥动挣扎,海水淹没了她瘦弱的身躯,脖子,眼睛,直到最后一抹青丝消失在海面上。 这名女子,叫做轻舞,是轻纱流离的人。 她死了。 死在这次突发的海啸之中,死前心慌,除了挣扎便是求救,可她依旧死了。 死的凄惨。 惊喜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死亡录像般的灰白神态。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瞳孔骤然紧缩,旋即与下方的石钟海无虞二人对视,石钟海皱眉,无虞脸色一变,大手一挥,却见一道灵气光刃自他的掌心迸射而出,电闪雷鸣之间,飞速的朝东方的一座高楼建筑袭去。 似是知道无虞的意图,石钟海脸色大变,想要阻止无虞,却是无果。 安溯游怒道:“无虞,你疯了!” “迦蓝众人之命遇灾,曲曲一个轻纱鼎,算的了什么?”无虞冷漠的道。 那座高楼建筑叫做轻纱鼎,经年来,轻纱一族炼制的灵气丹都储存在轻纱鼎之中。 无虞是想击破轻纱鼎,再拿轻纱鼎里的灵气丹补好金光罩被撕裂开的缺口。 经历过一天一夜的奋斗过后,除了实力超强的几个人外,其他人的灵气早已耗光,丹田呈枯竭的状态。 石钟海摇头,无可奈何的太息了一声。 此次海啸之灾就算是躲过了,轻纱一族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会心寒。 大型海啸,他们能躲过,只要几位长老多耗费一些丹田里的灵气,只是这样耗费对丹田不好,故此,石钟海没有这么做,无虞也没,至多安溯游为救迦蓝不顾丹田。 然而,无虞不舍得耗尽自己丹田的能量,却是用轻纱鼎里的灵气丹来修补漏洞。 只怕—— 金碧辉煌的轻纱鼎,像是天地间最华丽的建筑,好似一座塔,矗立在群山之巅的古老城堡之中,深海的水席卷而过,惊涛一浪浪。 刹那,轻纱鼎的顶端,被一道灵气攻击击破,无数灵气丹,源源不断的送进了缺口。 海水被堵住。 高涨的海水再一次的退下。 安溯游看了眼在海水之中摇摇欲坠有些残破的轻纱鼎,苦笑。 很多年前,迦蓝太祖爷说,轻纱鼎没了,迦蓝就没了。 金光罩的口子,随时能补。 人心寒了,难以捂热。 看见海水退潮,海浪不再来,迦蓝学生们都欢呼着。 然而,欢喜的神态才绽开,就又凋落。 只见悄然退下的海水,突地如凶兽般涨起,深蓝的颜色覆盖在了金光罩上,好似血盆大嘴,想要一口把迦蓝给吞了。 包裹着金光罩的海水,越来越多,海浪扑打,幻化成形状,犹如獠牙般想要咬碎这面罩子。 在一双双惊慌的眼睛注视之下,金光罩,破裂了。 浅蓝的线条裂缝遍布金光罩,随着一道惊雷般巨大的声音响起,金光罩,化为千万道流光,海水,自这些流光之中冲了进来。 汲青枫扶着红衣,红衣看着疯狂往上涨的海水,苦笑着摇头,“迦蓝依山傍海,最终却是毁于海,多可笑。” 汲青枫浑然不知红衣在说些什么,红衣转头朝汲青枫看去,汲青枫脸色煞白,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他一抬头,便看见被海水卷走的碧西双。 汲青枫微微瞪大眼睛,一把推开红衣,想要扑过去救碧西双。 不远处的无虞看见,也都是慌张的过来。 一道身影踏水无痕,李富贵身着月牙色的长袍,一头栽进了海水里,片刻后,横抱着碧西双飞掠出来。 碧西双浑身湿嗒嗒的,她靠着李富贵的胸膛,笑,“要死了呢。” “呸呸呸,乌鸦嘴。” 李富贵铁青着脸,皱着眉,“死什么死?老子还没娶你你敢死?” 碧西双双手环着李富贵的脖子,李富贵额前的碎发沾着水滴,青丝根根分明,侧颜硬朗,坚毅深邃,碧西双抿唇,笑开了花。 无虞动作僵住,汲青枫四肢紧绷,他转回身,淌着海水而走。 红衣双手环胸,血色的衣裳浸湿在海水之中,她笑望着汲青枫,“怎么这么紧张?” “紧张?”汲青枫嘲讽的笑,“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真霸道。”红衣轻笑。 汲青枫满脸的阴霾,温和不再,双瞳冷鸷。 另一侧,轻纱流离愤恨的怒视碧西双,汲青枫和无虞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轻纱流离皱起眉头,她的腿抽筋了,特别痛,海水往上涨,不知道绊到了什么,摔了一脚,整个人都湮没在海水里,狼狈不已。 轻纱流离双手拍打着海水,想要起来,可这会儿两条腿都开始抽筋了,直不起来。 忽然,海水里,轻纱流离看见朝她伸来的手,想也没想轻纱流离就一把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把她拖出了水面。 轻纱流离看见了君若离。 “还好?”君若离问。 轻纱流离抿了抿唇,低头,“还好。” 君若离松开她的手。 轻纱流离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里失落落的。 君若离转身就走,走至霓霄赤羽二人身边。 欧阳澈卫疏朗二人一直护着詹婕妤,忽的,詹婕妤要被海水冲走,海浪势不可挡,卫疏朗一把抓住詹婕妤,推送到了欧阳澈的身边,欧阳澈拼命的护着詹婕妤。 詹婕妤瞪大眼,看着卫疏朗消失在海水的漩涡里。 啊—— 她歇斯底里的叫出声,嗓子好似都要喊破。 此时,迦蓝已经死了几十个人。 海水越来越疯狂,就连安溯游等人也无能为力,实力最强的安溯游因昼夜的金光罩耗光了灵气。 无虞此刻耗费丹田用灵气修补金光罩也没办法了。 死神的降临。 迦蓝,不再辉煌。 忽的,一道天雷响起,天穹之上闪电扫过,飓风四起,冰雪如霜,一道身影,如神女临世,徐徐而来。

第528章 天行客 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全部的人,都转头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 太极殿。 太极殿的两扇玉石大门被海水冲开,海浪蜂拥,纤细的身影如履平地般踩着海浪而来,白发三千,妖冶如斯,着墨衫,寻四风,眉间血魔之花,精致绝伦的脸上镶嵌着一双蛇蝎幽绿眸,红唇妖娆,琼鼻玉挺,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古井无波冷漠残酷的双瞳之下,好似有暗青色的闪电窜过。 她的头顶之上,青阳万丈。 这是白日天,却有闪电汇聚,惊雷不断,一道道雷声好似神的怒吼,震耳欲聋,响彻九霄,彼岸的花开了一个季度,淌在海水里的人都忘记了死神的召唤,惊愣的看着踩在海水之上驭九州的少女。 雷声,不止。 但见她脸色如冰漠然如斯,美目顾盼,修长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盈盈皓腕纤纤玉手,食指指天的刹那,惊雷之声,止住! 万籁俱寂,风过无声,天地间,死寂。 轻歌脚下软靴踩着海水,万众瞩目之下,她缓步而来,走至海的一端,蓦地朝海水漩涡伸出手,从海水里把一个人给提了出来。 是卫疏朗。 卫疏朗被轻歌提在手里,浑浑噩噩的,他的双眼睁成一条缝儿,当看见轻歌时,狂喜一闪而过,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说,“等你等的都饿了。” “等会儿带你吃大餐。” 轻歌把卫疏朗朝欧阳澈等人的方向丢去,欧阳澈安稳的接过卫疏朗。 轻歌转身,目光自虞姬、焚缺、安溯游等人身上扫过。 她的背后,是万丈高的海幕。 四下里,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轻歌,小心。”詹婕妤担心的喊着。 却见轻歌身后高涨的水幕,要朝她淹去。 轻歌依旧背对着翻滚的海水,眸色幽绿,冷淡出奇,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被海水淹没之际,她勾起一边唇角,嫣然而笑。 霎时,海幕在她头顶咫尺的距离停住,以此为中心,往前不断冰封,扩散。 不过须臾,海水成了冰,整片无边无际的海域都被冻结住了。 她低头,看着冰面,蹙眉。 凝眸,心神微动。 片刻后,从她的脚掌开始,燃烧出了烈焰,烈焰蔓延,覆盖这座古老城堡。 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出声,以为自己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只是这火对人没有攻击性。 烈焰烧毁了冰层,烟雾缭绕。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下一个瞬间,冰层的海水被火焰烧成了烟雾,天顶的闪电四处游走,放出了一片大好的晴天。 碧落海的海水好似还想卷土重来,众人心有余悸,再次惶恐了起来,轻歌转头,幽绿的眸漠然的看着远方无忧山后的碧落海。 少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轻歌眯起眸子,大风席卷而过,竟是把涨起的涛浪压了回去。 碧落海翻滚了几下,转而下降,回归平静。 迦蓝,一片狼藉,一个个人都湿漉漉的,几座迦蓝标志性的建筑轰然坍塌。 天灾消隐,人祸不再。 轻歌徐徐而来,一面走,眼里幽绿的光,一面消失。 安溯游跃下玉石楼阁,平稳的立着。 “五行测试的如何?”安溯游问。 轻歌垂眸,冷漠的道:“水,火。” “两种属性?”安溯游惊愣住,“竟然是两种属性并存,怪不得,怪不得会在太极殿里待这么久。” 无虞也是满眼的诧然,石钟海更是惊愕不已。 原来,轻歌待在太极殿那么多天,并非是她胆小懦弱怕失颜面,而是天赋异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轻歌垂眸—— 两种属性并存吗? 不,不是的。 四星大陆有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妖域有四大天术,风雪雷电,此番她激发的天赋,何止是五行天赋,即便是水火两种属性,在她的身上,是封冰水,月炎火,还有破风惊雷青电。 这些,都是她在永生石里知道的。 而封冰水和月炎火,是五行元素水和火的衍生体,简单说来,层次比水火两种属性稍微高一点。 至于破风、惊雷、青电,是妖域的天术,四个里,轻歌就占了三个。 剩下的雪,轻歌无法驾驭。 让轻歌疑惑的是,这三个天术,来自妖域,她怎能激发? 在太极殿里的时候,她也发现了眼睛的颜彩,是绿的。 若说以前战斗时一怒,双眸成猩红,能理解是血魔花变异,可这绿色,倒是有些难以理解了。 绿眸,碧瞳—— 阎碧瞳! 轻歌想,这难道和阎碧瞳有关系? 虚无之境里,姬月道:“你体内难道有兽骨?唯有野兽才能拥有天术天赋……” 即便是他这个妖域之王,也只能同时拥有雪、雷两种天术,虽说轻歌才刚接触这片领域,但这种天赋,闻所未闻,让人咋舌。 轻歌皱眉。 “我感应过,你的身体除了神魂比一般的凶兽还要强大外,血、骨髓、皮肉里都没有野兽的迹象。”姬月疑惑不解,既然如此,轻歌是如何继承激发天术的? 永生石里,响起了英武侯的声音。 “兽也罢,人也好,五行元素和四大天术,只能拥有其一,若是二者并存,能产生毁灭之力,称之为大天行,又可成为天行客,元素和天术是天敌,在体内时间长了,会互相产生敌意,自相残杀,自爆而亡。” 天行客,千年鬼才,属于传说中的存在,现实中即便是有,也会英年早逝,活不长久。 听见永生石里英武侯的话,姬月剑眉一蹙,道:“天行客,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但是活不长,体内的元素和天术是妖兽与人的两种极端,日积月累,会慢慢摧毁人的身体,直到灭亡。” 轻歌无比错愕。 天行客—— 她的五行天赋竟然是天行客。 当然,天行客的事情,安溯游等人不知道。 他们还在惊讶轻歌传承了水、火两种五行,不仅如此,轻歌激发的五行之强大,让人大跌眼镜。 譬如红衣,她所继承的五行之火,无法大面积的燃烧,又譬如汲青枫,他的五行元素对海啸起不了作用。 可轻歌能将水转化成冰,能用火吞噬深海,这等能力,假以时日,必定惊天动地,成为震慑一方的至尊。

第529章 你真恶心 当然,海啸过后,也耗尽了轻歌的灵气。卡Kа酷Ku尐裞網 若再来一次海啸,只怕她也无能为力。 她现在还只是先天十重,丹火的储存量和精纯度虽然比一般人还要厉害,只是五行元素和妖域天术的的技能都太耗费灵气了。 “轻歌,恭喜。” 虞姬走过来,双手抱拳,笑道。 轻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虞姬挑眉,耸了耸肩。 此次进去太极殿,很多人不服轻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每次太极殿开启,至多只能进去三个人,红衣和汲青枫的名额是早就确定了的,虞姬早已突破先天十重,君若离霓霄等人也是天赋不错。 而因为一个夜轻歌,这些人就被直接否定了,连太极殿的门都不能摸,更别说进去。 只因,轻歌占了唯一的名额,迦蓝的学生们也都不相信轻歌能有很强的五行天赋,故此,认为这个名额给轻歌,是浪费的。 而今,他们又都在庆幸,庆幸给了轻歌。 轻纱流离咬牙切齿,面目有几分的狰狞,她想要的是轻歌出笑话,而不是受人敬仰。 女人一旦毒辣起来,心如蛇蝎,聪慧起来,也可谈天下,当然,有了嫉恨之意,智商都会变为负值。 这也是历史上很多政治家谋略家都是男人的原因,女人,都是小家子气的,可踏过这个界限后,鱼跃龙门,风云江山都是小意思。 君若离不知何时走至了轻纱流离的身边,眼角余光扫了扫轻纱流离,君若离身上的锦袍虽然被海水浸泡湿了,气势却依旧的冰冷。 他道:“夜轻歌为人,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轻纱流离转过头瞪着君若离,怒目圆睁,“那是怎样?” 她不理解,为何身边的人都要跟她提及夜轻歌。 她那么努力,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身体献出去,才有今天的荣耀和辉煌。 为什么这个女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站在人群中央运筹帷幄让人膜拜? 君若离看着轻纱流离狰狞的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咽喉,想说,只能化为无奈苦涩散入风里。 眼前轻纱流离的脸和记忆里的姑娘重叠在一起,眉目那么相似,一颦一笑更是动人,不一样的是,彼时的轻纱流离双眼清澈,没有世故也不懂世故,而今轻纱流离污秽不堪,却不自知。 君若离失望的转过身,往回走。 轻纱流离出神的看着君若离的背影,身子摇摇晃晃,突地冷笑。 她的人,都不要她了。 霓霄嘲弄讥诮的望了眼轻纱流离,“这个女人,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赤羽郑重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看轻纱流离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呆滞,是凶兆。” 霓霄:“……”这货什么时候开始算命了。 另一侧,无虞道:“轻歌,此次迦蓝得以保住,功劳在你,传承五行天赋你也累了,回去好生休息吧。” 轻歌眉目冷淡的抱了抱拳。 安溯游一步踏了过来,“轻歌是迦蓝未来的院长,保迦蓝是理所应当之事。” 一句话,再次让轻歌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无虞皱眉,石钟海也有些恼火,其他迦蓝学生,虽心里不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轻歌是安溯游的徒弟,继承迦蓝是天经地义的,再说这次海啸若非轻歌,迦蓝还不知道能活几个人。 轻歌沉默的站着,她对迦蓝院长的位置没兴趣,只是安溯游既然说了,她也不能当面驳回他的话。 她朝几位长老双手抱拳,“五行传承的确有些累,轻歌这就回焚月殿休息。” 安溯游点了点头。 李富贵依旧横抱着碧西双跟上轻歌的脚步,詹婕妤几人对视一眼,想要去焚月殿,霓霄伸出手拦住了他们,“迦蓝很乱,你们不要节外生枝,安分守己是对夜轻歌最好的帮助。” 詹婕妤咬了咬唇,双眸犹豫的看着轻歌的背影,许久,泄了气,不再走。 卫疏朗欧阳澈如是。 * 海啸过后,迦蓝处处狼藉,安溯游几位长老都在重建迦蓝建筑。 学院之战迫在眉睫,迦蓝因海啸之事而混乱,几位长老在明月殿内商议过后,拟出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里,有轻歌的名字。 这日,焚月殿,红衣带着绿瑶瑶来找轻歌。 两人身后,还跟着气质温和神态平静的汲青枫。 海啸之事,不仅淹没了迦蓝,还影响了青石镇,李富贵一早就去青石镇处理事情了。 碧西双在院子里盘腿修炼,听见脚步声,睁开双瞳,眼睛一开,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红衣三人,深陷进了汲青枫的双眸之中。 汲青枫冷笑,对红衣道:“你去找她,我和碧姑娘有些话要说。” 红衣皱眉,点了点头,进房见轻歌。 汲青枫走至碧西双面前,巨大的身影挡住了碧西双跟前的朝阳,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碧西双,忽的伸出手夹住碧西双的下巴,迫使碧西双与之对视。 碧西双眸色冷淡。 “没想到没了这张脸,你还能勾引人。”汲青枫轻蔑的道。 碧西双脸色大变,容颜上的沟壑狰狞如蝤蛴。 “怎么,我爹满足不了你?李堂主是不是能满足你?”汲青枫嘲讽的道。 碧西双呼吸急促了起来,怒然不已,似要喷火。 许久,她无奈的闭上双眼,道:“青枫,放下吧。” 她知道汲青枫恨她。 时间,原来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当年眉清目秀两人一马桃花灼灼的少年,而今竟然能说出这般不堪入耳的话。 年少的他说,西双,你真美。 后来他得知她的感情事,她被从南冥接回来后,对着她满是伤口的脸打了一巴掌,说,碧西双,你真恶心。 他恨她,因为她喜欢上了他爹。 “放下?碧西双,你说的真轻松。”汲青枫邪笑。 碧西双撇过头,躲开碧西双手,眼神看向别处,眸里的冷漠刺痛了汲青枫的眼,“别靠太近,李公子看见会误会的。” 汲青枫眯起眼,大怒,理智全无,蓦地伸出手,抓住了碧西双的脖子,把碧西双给提了起来,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五指,不断的紧缩。 狠辣到似要将碧西双掐死。

第530章 以身相许 焚月殿。 轻歌躺在榻子上看书,丹火枯竭,传承和激发五行天赋用了大量的精神力,疲劳倦怠,不得不待在焚月殿休养。 何况,安溯游派人来说了,此次学院之战,所有的人都以她为首,她知道,安溯游想让她借此事扬名立万,声望大涨。 门打开时,轻歌放下书,以为是碧西双,不过碧西双的脚步沉稳有力,这脚步声时深时浅,一听便知不是碧西双的。 果然,日光从门外泄了进来,红衣绿瑶瑶并排而走。 “红衣姑娘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轻歌道。 红衣瞅了眼轻歌手里的史书,道:“让绿瑶瑶住进焚月殿吧,轻纱流离千方百计的想杀了绿瑶瑶,我总有疏忽的时候。” 轻歌点头,“焚月殿房间多,住进也可以,我晚点会跟院长去说的。” “你先到一旁去坐着吧。”红衣对绿瑶瑶道:“我跟夜姑娘还有些话要说。” 绿瑶瑶点头,乖乖的在边角处的椅子上坐下。 “轻歌,学院之战后要去历练,此次在外历练必定有你我二人,据我所知,此次历练,有十个地方做参考。卡Kа酷Ku尐裞網” 红衣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仔细看去,牛皮纸上画有四星大陆的简略地图,其中几个地方用红色的墨笔标注了起来,红衣手指地图,道:“西海域、灵台府、万人巷、迷雾森林、南冥、冰谷、极北之地,这六个地方是我们最有可能去的,不过极北之地已经连续去两次了,可能性相对来说会小一点,只是许年生长老还在极北之地。” 轻歌敛眸—— 南冥,碧西双曾在那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梅卿尘和他的蓝姑娘在冰谷,这两个地方,轻歌倒不是很乐意去,反而想去极北之地,或是西海域。 极北之地有夜倾城,西海域有绛雷蛇在等着她。 “这十个地方,都很凶险,轻歌,许年生长老不在,这次我们出去,应该没有长老带着,而外出历练,每一次出去,都会死几个人。” 红衣的脸色沉然了几分,“你拥有两种五行属性,实力惊人,从学院之战的排兵布阵就能看出,下次出去历练,必定以你为首,我和你接触不深是真的,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我只希望这次出去历练,你能跟兄弟们并肩作战,我会让他们以你为首,我也希望你能看重我们的性命。” 外出历练,险象环生,迦蓝会让一个人作为统领,迦蓝众人必须听这个人的。 曾经,红衣跟着一个傲慢自大的男子一同出去历练,以他为首,结果这男子一意孤行,要去鬼之森林,结果全部牺牲,一行一共一百四十二人,除了红衣外,全都暴尸荒野。 红衣能活下来,也是阴差阳错。 不过红衣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此次得知轻歌可能会是历练的首领后,便来找轻歌谈此事。 轻歌也知道红衣曾经发生的事情,故此,红衣说后,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温和的道:“历练统领是谁还不知道,红衣姑娘倒是急了点,不过若真是我的话,我定不会让昔日迦蓝发生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红衣脸色缓和了一些。 “碧西双有危险。”姬月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出现。 轻歌蹙了蹙眉,拍桌而起,朝门外走去,一出门,到了走廊边沿,轻歌一眼便看见了被汲青枫提在手里的碧西双。 碧西双脸色难看,双眸好似没了生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怒,风驰电掣,迅速的暴掠过去,蓦地伸出手,五指并拢,攥住了汲青枫后脑勺的头发,用力的往后一扯。 汲青枫吃痛,松开了手,碧西双摔在地上,轻歌立即扶住。 “你找死?”轻歌冷视汲青枫。 汲青枫束发的玉冠碎裂,三千青丝都披散了下来,他皱了皱眉,看向轻歌。 红衣走上前,缓解气氛,道:“轻歌,青枫和西双闹着玩呢。” “你会拿命闹着玩?”轻歌目光变寒。 红衣还想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汲青枫残虐一笑,目光悄然的自碧西双身上扫过,甩了甩袖,转身便朝焚月殿外走去。 红衣歉然的看了看轻歌,跟上汲青枫。 焚月殿关门之声响起,轻歌动作轻柔的揉了揉碧西双的脖颈,问,“痛吗?” 碧西双摇了摇头,道:“不痛。” “怎么不喊出来。”轻歌蹙眉,道。 碧西双只要喊出来,她便知道碧西双有危险。 碧西双苦笑,她就是不想让轻歌淌这趟浑水,才一直缄默闭口的。 轻歌无奈,抚着碧西双回房。 看见绿瑶瑶,碧西双讶然。 “以后她也住在焚月殿吧。”轻歌道。 碧西双点了点头。 轻歌为碧西双的脖子敷了药后,碧西双躺在床上休息,轻歌关上门走出房,一进正堂,便看见迎面走来的绿瑶瑶。 噗通—— 绿瑶瑶跪在了轻歌的面前。 轻歌视线转冷。 “夜姑娘的救命之恩,瑶瑶无以为报。”绿瑶瑶道。 “不用你报。”轻歌淡淡的道:“互相利用而已,谈何恩情?” 她利用绿瑶瑶想要扳倒轻纱流离,绿瑶瑶则是借她的力活下来。 绿瑶瑶脊背僵硬,她没想到,轻歌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绿瑶瑶直起上半身,诧然的看着轻歌,这一瞬,视线有些变化。 心里热血上涨,绿瑶瑶想起了那日海啸轻歌身姿绰约救迦蓝于危难之中,脑子一热,抽了下风,当下便脱口而出,“夜姑娘,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跟着我干嘛?”轻歌调侃道:“你想以身相许?不过我对姑娘没兴趣。” 绿瑶瑶:“……” 绿瑶瑶涨红了脸,旋即道:“火海刀山,天上地下,生死相随。” 轻歌笑,“没那么多火啊刀的,你就先在焚月殿好好待着,过段时间回你的家族里去,轻纱流离在迦蓝势力庞大,她一心杀你,我也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 绿瑶瑶抿唇,“我不想回去。” “那就安分的在焚月殿。” 轻歌往外走,站在门口,背对着绿瑶瑶,潇洒恣意的摆了摆手。

第531章 琴神 当晚,李富贵回来后,看见碧西双脖子上的伤口大发雷霆,暴怒不已。 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进了汲青枫的房间,把汲青枫暴揍了一顿,揍的鼻青脸肿的。 汲青枫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站在房间,看着那道鬼魅般从窗口处翻了出去的矫健身影,双眼愈发犀利。 李富贵回到焚月殿,心疼的搂着碧西双。 轻歌躺在房间里,回想太极殿内发生的事情。 当时,她浑浑噩噩的,在生死边沿徘徊,只能无力的感受冰火惊雷之痛,不过好在,她熬过来了。 是夜,四下无人,寂静如斯。 轻歌走出了房门,站在院子前,盘腿而坐,双手伸出,一手驭冰一手控火好不潇洒。 冰之封千里,火之烧无穷。 暗夜里,轻歌双瞳深邃,绿眸放光,凶戾妖冶! 一面铜镜悬浮在轻歌面前,轻歌一抬眸,就看见镜面倒映出的双眼,一双碧瞳,阴诡怪谲。 轻歌凝眸,的确如她所想,一旦她召唤五行或是天术的时候,双瞳就会变成幽绿的颜彩。 这一点,永生石里没记载,英武侯不知道,姬月也好生奇怪疑惑。 小狐狸软糯糯的趴在一旁,看着轻歌的眼眸,异瞳冷了几分。 轻歌将掌心的冰火收起,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把姬月抱了起来,正要开口,便看见一道蹑手蹑脚的身影。 轻歌走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 绿瑶瑶下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想要把铺在石桌上的宣纸收回衣袖里。 轻歌看见,白纸上有一个画像,画里的美人倾国倾城冷清冷心,倨傲冷峭而熟悉。 绿瑶瑶低头,“夜姑娘,我……” 轻歌伸出手,“拿出来。” 绿瑶瑶不解的看着轻歌白嫩的掌心。 “画。”轻歌又道了一声。 绿瑶瑶虽不甘愿,却还是把她刚才藏在衣服里画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放在了轻歌的手上。 轻歌展开宣纸上,画中仙着白衣,抱瑶琴,琴弦猩红,眼瞳漠然,太极万物,好似都不再她的眼中。 这样遗世独立的女子,不是夜倾城又会是谁。 小狐狸窜了上去,趴在轻歌的肩头,懒懒的抬眸看了看夜倾城的画像。 轻歌抬起手,指尖微颤,指腹轻柔的抚摸着白纸上的人,任由未干的墨水染黑了手指。 似又看见不要命的女子屈膝而坐,偏执的弹着伏羲之琴。 “她是谁?”轻歌偏头,问。 绿瑶瑶抿唇,看见画像时,黛眉扬起,笑,“这是极北之地的琴神。” “琴神?”轻歌眸光微闪。 “对,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绿瑶瑶得意洋洋骄傲如斯,目光炯炯有神,“她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征服了极北之地,从南上荒漠到西之海域,只要她走过,便伴随着天籁之音,千里之外以音杀人,她嫉恶如仇,只要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去找她,不用出钱,她就会帮人手刃敌人,她不怕有多少人恨她,她杀人的时候让人转不开眼……” 轻歌蓦然的听着关于夜倾城的声音。 得知她没危险,倒也安心了,可知道她这么偏执杀人,又开始心疼了。 不论怎样,这次出去历练,她一定要去极北之地。卡Kа酷Ku尐裞網 “为什么画她?”轻歌问。 绿瑶瑶道:“我想成为她这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 前些日子,绿瑶瑶贪玩出去,夜遇猎虎,千钧一发,琴声响起,救她一命。 她是极北之地世家的小姐。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轻歌又问。 绿瑶瑶极有耐心的回答:“不知道,她的脸上覆着面纱,我也是无意看见了她的容貌,堪称惊世。” 轻歌笑,把宣纸放进了空间袋,“送我如何?” 绿瑶瑶肉痛,虽有不舍,但还是同意点头。 “夜深了,早些休息。” 轻歌回房,才抬起脚步,转瞬却又放下,说着让绿瑶瑶一头雾水的话,“还是不要成为她那样的女子好。” 夜倾城过于固执,丝毫不在乎自己,为朋友插自己两刀。 绿瑶瑶恍惚。 翌日,林崇来找轻歌,说是林禅被轻纱流离请走,一夜未归。 “看来轻纱流离准备对你们出手了。”轻歌道,“你应该昨晚就来跟我说的。” 林崇皱眉,“昨晚夜深,怕打扰到姑娘。” “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走,去找林禅。” 轻歌起身,往外走,碧西双李富贵二人也跟了上来,绿瑶瑶待在焚月殿修炼。 “林禅在无忧山的第三个山丘里面,他被活埋了。”姬月对轻歌灵魂传音道。 轻歌目光闪烁着寒光,立即赶往无忧山,轻纱流离站在无忧山山口,脸上覆着白色面纱,见轻歌等人过来,皱了皱眉,振臂一挥,轻纱流离的人便拦住了轻歌等人。 “夜轻歌?稀客啊。”轻纱流离阴阳怪气的道。 轻歌不理轻纱流离,往前走,轻纱流离气场骤冷,其他人把无忧山的山口堵住。 轻歌手势如刀,凌空一扫,登时,这些人的身体表面都结了一层冰,无法动弹。 轻歌要往前走,轻纱流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轻歌的去路。 “夜轻歌,你不要太狂妄了,妄想在迦蓝一手遮天,无忧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轻纱流离道。 轻歌挑眉,笑靥如花,她蓦地伸出手,扣住了轻纱流离的脖子,旋即往地上扔,“轻纱流离,你真是辜负石长老的期望,石长老把无忧山交给你,不是让你滥用职权的,有人跟我说你昨晚带走了林禅把他活埋,我居住在四长老的焚月殿,身为院长之徒,怎能让如此大逆不道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迦蓝。” 适才摔轻纱流离的时候,轻歌悄无声息的拿走了绑在轻纱流离手上的碧玉镯。 她并非鲁莽之人,行事看似没头没脑,实则都仔细推敲了的。 活埋—— 而听见这两个字眼,四周看热闹的人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都惊恐的看向轻纱流离。 不过,也有人觉得轻歌是胡言乱语。 只是,无风不起浪,没有空穴来风的事。 林崇也懵了…… 从轻纱流离的人把林禅带走时,他便知道林禅没好果子吃,但没想到轻纱流离敢在迦蓝杀人,手段还极其残忍,竟然活埋。 林崇没有质疑轻歌的话,反而坚信着。

第532章 对策 轻纱流离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浑身震悚着,全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不理解轻歌怎知林禅被活埋了。 这件事情,她做的相当隐蔽,甚至想好了后路。 轻歌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阵脚。 轻歌残酷一笑,一把推开轻纱流离,率领着人去无忧山山根后姬月所说的第三个山丘。 林崇带着自家兄弟们跟着轻歌冲过去,无忧山的学生们也都想跟上前凑热闹,碧西双与李富贵十指相扣。 轻纱流离慌了,她转身朝明月殿跑去,一路癫狂,途中遇见了霓霄赤羽等人,赤羽抬起手抓了抓亚麻色的短发,不解的回过头看着慌慌张张而去的轻纱流离,“轻纱流离这是怎么了?” 霓霄没说话,冷冷的看向君若离。 君若离紧抿着削薄的唇,若有所思,片刻后,迈起步子朝一个方向走,“去无忧山。” 霓霄耸了耸肩。 明月殿。 轻纱流离猛地推开了玉石双门,石钟海去降龙学院处理学院之战的事情,明月殿内只有安溯游和无虞在,安溯游看见轻纱流离,皱了皱眉。 “轻纱,怎么这么慌张?”无虞不悦的道。 轻纱流离喘了喘气,惊慌失措,道:“大长老,我出事了,救救我。” “出什么事了?”无虞头疼的很。 “我杀了林禅。” 无虞目光闪烁,与安溯游对视了一眼,拍桌而起。 * 无忧山。 轻歌一行浩浩汤汤,走至了目的地,轻歌脸色冷霜,玉指指向微凸的山丘,声如雷霆,不怒而威,“挖!” 林崇等人立即上前翻土,众人目不转睛,紧张的看着被挖的面目全非得山丘。 半晌过去,土被铁锹翻开,露出了一张煞白青紫的脸,拿着铁锹的男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铁锹丢了出去。 土堆之下,是林禅的脸,死不瞑目,双眼瞪着天穹,嘴巴微微张开,黑土灌了进去。 林崇看见自家亲弟弟,大老爷们此刻痛哭流涕,把挖土的工具丢掉,跪在山丘上,用手扒开土,直到林禅的冰冷僵硬的尸体露了出来。 林崇抱着林禅的尸体,愤恨的哭喊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场景着实让闻者揪心。 轻歌敛眉,朗朗乾坤之下,轻纱流离还真是敢活埋人。 她攥紧了双手,林禅的死与她有很大的干系,她绝不会让自己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轻歌。”碧西双忽的道。 “恩?” “不能再让轻纱流离为非作歹下去,迦蓝,已经乌烟瘴气了。” “恩……” 脚步声响起,轻歌转头,看见君若离三人。 此时,君若离几人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轻纱流离胆子真大。”霓霄嘲讽的道,讥诮的瞥了眼君若离。 君若离沉默,不言。 一向欢喜嘻嘻笑笑的赤羽,此刻也是满脸严肃凝重。 轻歌泯然,看着林禅的尸体,眼里泛着诡谲的光火,手指轻颤,似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到了林禅僵硬弯曲紧攥着的手里。 轻歌抬眸,看了眼蓝天白云,残笑。 这一次,她绝不会放过轻纱流离。 “轻纱流离,血债血偿,你还我弟弟的命来。。” 林崇抱着林禅的尸体,仰头怒吼,怒发冲冠,双眼赤红的可怕,眼球里爬满了血丝,睚眦欲裂,雷霆万钧。 轻歌怒道:“轻纱流离,血债血偿!” 说话时,她特地灌入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故此,这八个字喊出的刹那,整个迦蓝都颤了几下。 “轻纱流离,血债血偿!” 似有热血沸腾,无忧山上的众人全都统一的大声喊出,气势磅礴,动摇天地,九霄崩断! 无虞、安溯游以及轻纱流离来时,便听到了这风云齐断的话,轻纱流离脸色大变,眼里有慌张和愤恨之意,安溯游眉头蹙成了“川”字,林禅之死,可大可小,只是事情已经闹大了,怕是不能糊弄过去。 轻歌看见无虞而来,往前踏了一步,拱起双手,拳与掌的相碰,气势雄壮,“院长,大长老,轻纱流离草菅人命,请二位为林禅主持公道。” 安溯游负手而立,灰袍飘飘,仙风道骨。 无虞冷漠的看了眼土坑,旋即道:“你怎知是轻纱流离所为?” 轻歌垂眸,笑,“昨晚轻纱流离被林禅带走,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日林禅就遇害了,不是轻纱流离会是谁?” 轻纱流离想说话,无虞摆手,阻止了她。 “迦蓝人这么多,谁知道林禅与轻纱流离分开后,是不是见了其他人?”无虞道。 轻歌勾唇,不说话。 无虞等人以为是轻歌词穷了,谁也没看见轻歌眼底扫过一道精光。 “咦?这是什么?” 人群里,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女子指着林禅握成拳头的手,道:“林禅的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闻声,所有的人都看向林禅的手。 伤心欲绝的林崇也反应了过来,愣了会儿过后想要扳开林禅的拳头,只是林禅握拳的力气很大,没了生机之后人又僵住了,好久过去,林崇才打开了林禅的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粘着土被攥变形了的碧玉镯。 碧玉镯—— 轻纱流离的贴身之物。 全部视线,毫不意外,都汇聚在轻纱流离的身上。 轻歌看着轻纱流离衣袖下的双手,轻蔑的笑了,“轻纱姑娘,衣服怎么坏了呢?” 轻纱流离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白嫩莲藕般的手臂,再看了看林崇手里的碧玉镯,心脏陡然一颤,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长老,可还有话说?”轻歌道。 无虞怒,甩袖,“轻纱,林禅可是死在你手里的?” 意外的是,轻纱流离直截了当的跪了下来,俯首认罪,“大长老,一切都是流离的错,流离甘愿受罚。” 轻歌黛眉一挑,这唱的是哪一出? 她知道轻纱流离去了明月殿,是想和无虞商量对策,如今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轻歌冷笑,她绝对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含糊而过,若是如此的话,林崇等人只怕也会寒心,她的势力,尚未建立起,就被人砍断了羽翼。

第533章 不轨 轻纱流离屈膝跪在无虞的腿边,低着脑袋,眼里闪过一道不甘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的错?你倒是说说,你怎么错了?”无虞问。 轻纱流离道:“林禅的确是我失手杀死的。” “失手?” “昨晚我找林禅讨论学院之战之事,不知不觉,就已到了深夜,我想着夜深了,路不好走,就让林禅在偏房休息,哪知我刚睡下,林禅就打开了门走进来,欲行不轨之事,慌乱之下,我拿着匕首捅死了林禅,迦蓝规矩森严,我怕被查,就把林禅埋在了无忧后山……”轻纱流离倔强的仰起头,咬着下嘴唇,眼里蓄着泪,一派烈女模样。 轻歌寒笑,原来,这就是轻纱流离跟无虞商量的对策。 事情已经闹大,没有回旋的余地,无虞让轻纱流离认罪,不过,虽说是认罪,却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林禅的头上。 这样说来,哪怕轻纱流离杀了林禅,也是情有可原,轻纱流离即便是受罚,也不会有很大的惩罚。 轻歌余光看了眼闷声不语的安溯游,再看了看无虞,心里惆怅不已,无虞也好,安溯游也好,都是君子之风,站在道德的最高处,迦蓝之内,规矩方圆,森严戒备,可如今,轻纱流离确确实实杀了人,他们却还想包庇轻纱流离。 即便轻纱一族是炼制灵气丹的世家,轻纱流离和无虞曾有过肌肤之亲。 林禅好色,是闻名迦蓝的。 这会儿,周围的人都开始怜悯轻纱流离,贞洁可以说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轻纱流离情急之下失手杀了林禅,也只能怪林禅自作孽不可活。 林崇大怒,抱着林禅的双手用尽了的力道,他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样的人,虽有色心,但没色胆,给林禅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色胆包天对轻纱流离下手。 林崇额头青筋暴起,双肩因怒而抖动了起来。 “去惩罚殿领五十棍棒吧,林家那边,老朽和溯游会处理好。”无虞道。 轻纱流离点头,双手作揖,“流离领罪。” 轻歌勾起一边唇角,缓慢的拉扯出了嘲讽的弧度。 死了一个人,才值五十灵气棍棒。 再说了,惩罚殿的大门一关,谁知道打轻纱流离的时候是不是用足了力道,有没有偷工减料。 “轻纱流离,还我弟弟命来。” 林崇听见无虞所说的惩罚,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拿着锋锐的砍刀,冲了过来,朝轻纱流离劈砍过去。 轻纱流离眼里闪烁着冷光。 无虞大手一挥,锋刃闪过,就要朝林崇身上击,一道残影暴掠而来,手里的刀凌空一挥,灵气锋刃撞上漆黑的明王刀,顿时瓦解。 白发轻舞,轻歌把明王刀扛在肩上,舔了舔唇,嗜血而笑,眸底幽绿之光稍纵即逝,“大长老,你想当着大家的面杀人?” 林崇还要朝轻纱流离冲去,轻歌一手拿明王刀,一手蓦地伸出,擒住了林崇的衣领。 把林崇往旁边一丢,轻歌快步走上前,凑在无虞的耳边,道:“大长老,不想其他人知道轻纱流离为你流产过的话,就别包庇。” 无虞身体震颤,他猛地转头朝轻歌看去,看见少女笑靥如花。 轻歌勾唇,人畜无害。 无虞的脚底陡然升起一阵寒意,直冲上天灵盖。 轻歌转过身,低头看向轻纱流离,笑问,“轻纱姑娘,你说林禅想要对你行不轨之事,可有证据?” 轻纱流离皱眉,“当时四下无人……” “安院长。”轻歌忽然道。 安溯游看向轻歌。 轻歌垂眸,道:“可能用千里镜窥测那日之事?” “能。”安溯游道,“只是千里镜……” “安院长可别说千里镜坏了。” 轻歌笑道:“我听说当年千里镜是被五位地级炼器师一同炼制出来的灵宝,坏了,就算是彻底毁了。” 安溯游僵住。 轻纱流离去明月殿说出事情原委后,两人从千里镜里看无忧山的场景,发现事情闹大之后,无虞直接给轻纱流离支招,让轻纱流离认罪。 怕有人拿千里镜说事,两人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就说千里镜坏了。 适才,安溯游就想这么说。 只是,轻歌没有给他说出的机会,便堵了回去。 安溯游道:“千里镜没坏。” 轻歌咄咄相逼,他只能这么回答。 轻纱流离抬眸,不解的看着安溯游,她的心再一次的慌了,目光寻求的望向无虞,无虞撇过头,不再看她。 轻歌的话,同样把无虞逼上了绝境。 “既然如此,安院长就让大家伙心服口服吧,把的千里镜拿出来,看看昨晚的事实真相。”轻歌道。 安溯游与无虞对视,此时,迦蓝的学生们都汇聚在无忧山,两位老人也算是骑虎难下,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去明月殿抬千里镜过来。 泛黄的圆形铜镜立在木支架上,安溯游走至轻纱流离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割血。” 为了防止千里镜窥视人的隐私,想要看何时何日的情景,必须要当事人的活血才行。 轻纱流离瞪大眼,不断的摇头。 她比谁都清楚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当着迦蓝众人的面,她绝对不能让千里还原昨晚场景。 “院长可是不相信流离?认为流离在骗人?”轻纱流离视死如归,眼眶湿润。 安溯游无奈。 “看来院长以为流离说谎,那流离只能以死明志了。” 轻纱流离起身,就要朝一旁的岩石撞去。 众人惊慌。 轻歌不吃这一套,她眼疾手快,身影如魅,迅速掠了出去,一手抓住轻纱流离的头发,残酷粗鲁的把轻纱流离摔在地上。 轻纱流离痛的皱起眉头,轻歌走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起脚,一脚踩在轻纱流离的胸上。 轻歌的另一只手拿着明王刀,朝轻纱流离身上挥去,轻纱流离惊恐的瞪大眼睛,所有人都以为轻纱流离要身首异处,明王刀的刀尖却只是在轻纱流离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 鲜血成了一条红色的线溅了出去,落在了安溯游手里的瓷碗中。 轻歌把踩着轻纱流离身体的脚移开,转身看向安溯游,“院长,可以开始了。”

第534章 轻纱流离的罪 安溯游拿着装有轻纱流离鲜血的瓷碗走至千里镜前,丹田里的灵气从手里喷射出,包裹着鲜血的灵气涌进了千里镜之中,安溯游双目微闭,把瓷碗丢开,瓷碗摔在地上炸裂,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铜镜的镜面悬浮着海蓝色的光点,光点连成线,汇聚成光阵,光阵之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逐渐出现轻纱流离的身影,旁边还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男人目光猥琐,看着轻纱流离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 轻纱流离的瞳孔之中倒映出铜镜里自己的身影,她瞪大眼,目露疯狂,从空间袋里拿出短刀,狼狈的爬了起来,就要朝轻歌的脊背恶狠狠的刺去。 轻歌背对着轻纱流离,与李富贵站在一侧的碧西双见此,手缠黑鞭,一鞭子打在了轻纱流离的身上。 顿时,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轻纱流离瞪向碧西双,不敢相信,以前她无论做了多过分的事情,碧西双也不会对她出手,可现在,当初宠她如命的女人,为了一个轻歌,当众打她。 碧西双眸色蓦然。 “碧西双。”无虞大怒。 “大长老。”李富贵不甘示弱,“兄弟们都有眼睛,都看得见是轻纱流离先对夜姑娘动手的,大长老眼瞎,其他人眼睛可好着。” 碧西双冷视无虞,“无虞长老若是想怪罪的西双的话,西双甘愿领罚。” 无虞哑口无言。 此时,千里镜彻底还原了昨晚的场景。 静谧的屋子里,刮过萧瑟的秋风。 烛火幽幽摇曳,森然的气息悄然的流动着。 轻纱流离坐在桌案前喝着香茗,林禅拘谨紧张的站着,双手手心都出了汗,攥着衣袖,他低着头,时而朝轻纱流离看去一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轻纱流离的脊背深陷进椅背里,她双手环胸,优哉游哉,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 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林禅,听说你与林崇最近和夜轻歌来往有些密切。” 林禅低着头,额上的汗顺着碎发滴下。 “你们是准备跟着夜轻歌吗?” 轻纱流离看着手里精致华丽的茶杯,纤细春葱的玉指摩挲瓷杯面。卡Kа酷Ku尐裞網 林禅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轻纱姑娘,我们都是要听大哥的,大哥说要跟着夜姑娘,我们也没办法啊,有什么事,轻纱姑娘可以去找大哥,我也劝过大哥,可大哥一意孤行……” 千里镜外的林崇,听到林禅这一番话,四肢发凉,嘴边蔓延出苦涩的笑来。 危难之中,林禅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了林崇身上,其言下之意,不就是让轻纱流离迁怒于林崇。 铜镜之中,轻纱流离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她把玩着匕首,匕首在她的掌心旋飞。 许久,轻纱流离拿着匕首,抵着林禅的心房,“林禅,你来迦蓝的时间短,可能不知道我最讨厌背叛了,而背叛我的下场,只有一个。” 彼时,轻纱流离是想借此震慑林崇以及其他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事后,她可以说林禅回去后半路失踪了,就算有人告到明月殿,几位长老也会为她说话。 “知道是什么下场吗?”轻纱流离笑得眉眼微弯。 林禅张嘴,正想问话,嘴唇一打开,就喷出了一口粘稠的血液,喷在了轻纱流离的脸上。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惊恐的瞪大眼,低头,看见了插入心房的匕首。 轻纱流离抹去脸上的血,低头垂眉笑语。 “死——” 这,就是背叛的她的下场。 千里镜内的轻纱流离生杀予夺肆意夺走别人的性命,铜镜外无忧后山的轻纱流离一身狼狈。 当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轻纱流离慌了神也慌了心。 她抱着无虞的腿,仰起头,惊惶的道:“大长老,无虞长老,千里镜一定出错了,一定是千里镜出错了。” 轻歌讥诮的道:“千里镜出错?轻纱姑娘狡辩也不知道找一个好的借口,既然轻纱姑娘有杀人的心,为何敢做不敢当呢?” 轻纱流离眼神如刀,怒视轻歌,“夜轻歌,你……” 轻歌抬眸,看向无虞,断住了轻纱流离的话,“大长老,事情真相就是如此,定罪吧。” 事已至此,饶是无虞想包庇轻纱流离,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做到。 他太息一声,道:“惩罚殿,领三百灵气棍棒,关入地牢,永世不得出来。” 轻纱流离松开了无虞的裤腿,身体软弱无力,瘫倒在了地上,绝望,崩溃。 轻纱流离的眼神蓦地凶狠了起来,她瞪着无虞,低声如野兽,“大长老,你就不怕你的事被抖露出去吗?” 无虞脸色缓和了几分,用只有自己和轻纱流离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轻纱,不得胡闹,你进了惩罚殿后,老朽就想办法救你出来,老朽也不会让你遭受那三百灵气棍棒的罪。” 听见无虞这么说,轻纱流离才安心。 无虞目光朝四周扫去,道:“把她带去惩罚殿吧,今晚执行。” 不过一会儿,有两名男子过来,分别站在轻纱流离的两侧驾着她走去惩罚殿。 临走前,轻纱流离深深的注视了眼轻歌和碧西双,待她东山再起,定要吃人肉,喝人血,要这些人全都不得好死。 她,轻纱流离,才应该是迦蓝神一样的存在。 轻歌浅笑,不喜不怒,云淡风轻。 碧西双不知何时到了轻歌身边,言语间有几分惆怅,“轻纱流离疯了。” “她早就疯了吧。”轻歌道。 碧西双低头,诧然的看向旁处,李富贵也走了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轻歌转头看向林崇,发现林崇双目无神,她看了眼林禅的尸体,便知道林崇在难过些什么。 走上前,轻歌拍了拍林崇的肩膀,语重心长,“死者为大。” 林崇闭上满是痛心的眼,点了点头。 轻歌转身走,与无虞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大长老切莫包庇,适才是轻歌无理,轻歌什么都不知道。” 轻纱流离和无虞之事,她也是情急之下才说了出来。 目的只是为了让轻纱流离受到该有的惩罚。 她是明是非,辨对错之人,也不会拿这件事揪着无虞不放,而她也不想无虞因此事而对她出手。 万事万物,她都做到了不愧于心。 无虞脸庞抖动了几下,旋即温和,慈祥和蔼的点了点头。

第535章 毒哑 轻纱流离被带走时,路遇君若离的时候,轻纱流离撇过头,不想让君若离看见的自己惨淡落魄的样子。 君若离眼神漠然,“轻纱流离。” 驾着轻纱流离的两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君若离和轻纱流离当年的感情众所周知,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两人陌路后迦蓝学生们还都惋惜不已。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至今还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轻纱流离倔强如斯,双手紧攥着,脸色发白。 她痛恨君若离看见了她的不堪。 “你真的没有心。”君若离冷淡的说完后,转身拂袖走,霓霄身材高挑,与赤羽一同跟上君若离。 六个字,字字珠玑。 轻纱流离捂着胸口,碧西双甩来的鞭子,伤口在的臂膀上,可她却觉得心脏抽痛,仿佛死之将至。 她身旁的两个男人无情地拖着她走。 远处无虞,浑浊的双目看着轻纱流离若有所思,时有狰狞寒光一闪而过。 * 轻纱流离被关在惩罚殿后,无忧山等地方都顺其自然的由轻歌管辖,林崇等人更是以轻歌马首是瞻,与轻歌一条心,林禅之死,轻纱流离落罪,让轻歌的声望威仪水涨船高,也算是完全奠定了她院长之徒的基础。卡Kа酷Ku尐裞網 夜,秋末凉,深色浓,寒灯初上,月涟漪。 一道身影,矫健如游龙般穿梭在迦蓝的各个角落,在无人知道的时候,进了惩罚殿。 轻纱流离手上捆着铁链,不得而逃。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她戒备的抬起头,当看见那人的脸后,放松警戒,欢喜不已。 “大长老,你来救我了?”轻纱流离欣喜道,双眼放光。 无虞的脸险在的昏暗的阴影之中,他走至轻纱流离身边,笑容可掬,“我给你带了救命的丹药来,你吃了这丹药,三百灵气棍棒就对你没有伤害。” 说罢,无虞从袖口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绿丹药,他把丹药塞在了轻纱流离的嘴里。 轻纱流离想也没想,就囫囵的把绿药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轻纱流离舔了舔唇,面带笑意,还想说什么,轻纱流离突地瞪大眼睛,眼球里爬满了血丝,铁链滑动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双手扣着喉咙,似要把适才吞下的丹药给扣出来,流了一地的口水。 扣了半天都没什么作用,轻纱流离放下手,惊恐的瞪着无虞,极力的张大嘴,想要说话,喉咙深处却是发不出一点儿的声音,只能“啊啊”的沙哑的叫。 她,不能说话了。 无虞面色冷漠,双手负于身后。 “轻纱流离,你莫要怪罪老朽,老朽是被你逼的。”无虞转过身,走出了惩罚殿。 轻纱流离手里攥着无虞的衣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截衣袖从手心里滑走。 轻纱流离绝望了。 无虞走后,不久,惩罚殿的夜明珠亮起,十几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人桎梏轻纱流离的身体,把她按在绛紫色的板凳上,另外有人拿着灵气棍棒狠狠的打着,剩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朗声数着。 “啊——” 低沉刺耳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迸射了出来,难听得很。 如今的轻纱流离,被毒哑了,只能哀嚎,连诅咒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耀眼夺目光华下的一双眼,冷鸷如灌了毒水。 无虞走出了惩罚殿,准备回明月殿,在南河桥上,停下了脚步。 安溯游背靠着灵光门,眉头紧皱着,眼神扫过失望之色。 无虞低头,一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十岁。 “我毒哑了轻纱流离。”他这样说。 “我知道。”安溯游苦笑。 无虞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瞒着他,他怎么会不知道。 “老朽风光一世,唯名誉最重要,于轻纱流离,我愧疚过,愤怒过,自那个孩子从她小腹流走的那一天开始,往后那么多年,老朽终日浑浑噩噩慌慌张张,我想维持我的绅士风度,可我不想败了无虞这个人的名声,我日渐惶恐,害怕,害怕轻纱流离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行尸走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敢,下这个手,我没杀她,可我做出了比杀她还要过分的事情来,我是自私的,为了封住她的嘴,我让她没了声音。” “溯游,老朽知道你和钟海一定对我很失望,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多年,他饱尝了道德的折磨,他自诩圣人,却做出了有违圣人的事来。 他曾动过杀轻纱流离灭口的想法,转瞬却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心如蛇蝎。 轻纱流离也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心理,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过分的要求。 终于,无虞惶恐的心被逼到了极致,狗急了尚且还会跳墙,他一个年过百的老人,也不想遭受这样的精神摧残了。 安溯游惆怅不已,心里五味杂陈。 他理解无虞这么多年的苦,可很多苦都是自作自受。 “钟海从降龙学院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轻纱一族的人,被他们带走了,这几天轻纱一族应该会过来,这件事情让老夫来处理,你精神状态不好,就在房里好生休养吧。”安溯游道。 不管怎么样,失望归失望,眼前的这个垂暮老人,到底是他多年的兄弟。 无虞身如细柳,风里摇晃。 他在南河的桥上伛偻着挺直了多年的背,步履蹒跚的朝桥下走。 回去休息时,无虞路过焚月殿,鬼使神差,竟是想去焚月殿看看。 他站在高墙之上,冷寂的看着院内场景。 绿瑶瑶在石桌前作画,碧西双手执黑鞭闻鸡起舞,一招一式打的是万钧气势,她与李富贵过招,你来我往,李富贵狡黠一笑,突地窜到了碧西双的身后,把碧西双拦腰抱起。 碧西双冷下脸,黑鞭缠住李富贵的脖子,“登徒子,敢耍流氓,小心我要你命。” 李富贵哈哈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碧西双嗔怒的瞪了眼李富贵,李富贵的笑声愈发爽朗。 不远处正在炼器的轻歌翻了翻白眼,小狐狸溜了过来,揪住轻歌的衣袖,晃了晃,“我也要耍流氓。” 轻歌:“……” “李富贵,你给我滚。”轻歌怒吼。 李富贵满腹委屈,这又是咋了。 轻歌眼神凶狠,这厮带坏了她家小月月,不滚走难道还留着过年?

第536章 不祥 无虞背过身,跃下高墙,往外走,一路走去,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能一头栽进黄泉。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走至附近的山丘上,借着清明的月色,好似看见了多年前的场景。 年少的她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边,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枝花,他见证了这朵花的盛放和凋零,也亲自摧残了这朵带刺的玫瑰。 无虞对着长天,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走的决然。 造化弄人,世事如斯。 谁又知道往后的生活有那么多曲折离奇呢。 焚月殿院落,躺在李富贵怀里的碧西双似心有所感应,连忙抬头朝一侧的高墙飞檐看去,高墙湮没在深浓的夜色里,覆盖着阴影,空荡荡的。 “怎么了?”李富贵一同看过去。 碧西双摇了摇头,道:“我们成亲后,庭院外的墙,也要盖的这么高。” 李富贵大笑,“只要你欢喜,盖上天都没问题。” 碧西双垂眉浅笑。卡Kа酷Ku尐裞網 远处,轻歌再次翻了翻两大白眼。 这么有本事,咋不上天呢。 * 日次,惩罚殿传来了消息,三百灵气棍棒,打的轻纱流离遍体鳞伤,丹田都打爆了,二十四根筋脉足足断了一半。 据说,连嗓子都打破了。 轻歌躺在榻子上,想着炼器的事,火云珠对她的精神之力有很好的作用,必须赶快巩固,倾城骸还在空间袋中,她想为碧西双炼制出一把地级的兵器。 迦蓝这边,还有学院之战和历练,她还想拿到治疗夜菁菁容貌的药。 此事她也问过安溯游,安溯游说这枚丹药只有一颗,称作驻颜丹,除了有恢复容貌永葆容颜的作用外,还有脱胎换骨洗筋伐髓的功效。 正因为如此,难能可贵,放在藏宝阁的顶楼。 惩罚殿的地底,有一座牢房,称之为地牢。 气若游丝几近死亡的轻纱流离被打完灵气棍棒后关押在了地牢之中,地牢经年未开,到处都是腐朽的稻草,粘着血,浓重的湿气在空中弥漫,尸体腐烂,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 轻纱流离生命垂危油尽灯枯,她身体软弱无力,还滴着血,手脚捆着铁链。 忽然,有两个男人过来,野蛮的拽着轻纱流离的拖进了地牢之中,门一开,再一关,庞大的荒凉的地牢之中,就只有轻纱流离一人。 轻纱流离趴在地上,手里不知抓着什么东西,她费力艰难的抹掉遮住眉眼的碎发,惨淡的光照下,她终于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啊——” 沙哑的声音发出,轻纱流离惊悚,把手里冰凉触感的坚硬东西丢了出去。 这个东西砸在铁牢上,落在了地上,滚了几下,在一个深坑里顿住。 是一个人的手骨! 森白,幽然—— 轻纱流离的身体在发抖,她狼狈的朝四周看去,地牢里,到处都是骨骸,骷髅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流离在地上挪动着,往前爬,烂出血的嘴巴张大到极致,想要挣扎着救命,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她从未这么绝望过。 地牢的门打开了。 轻纱流离双眼里汇聚着希翼的光,轻纱流离仰起脸,地牢石门缝隙里的流火映在她残破的容颜上。 刺眼,轻纱流离虚眯起眼。 石门外走来一道身影,那人身着墨染霓裳,眉目如画,绝色倾城,一颦一笑都是惊世的风韵,螓首蛾眉,明眸皓齿,钟灵毓秀的气质,与这地牢的阴森格格不入。 虞姬步步莲花徐徐走来,走至轻纱流离身边,她低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睥睨着轻纱流离,笑,“轻纱姑娘,想喝酒吗?” 虞姬似是知道轻纱流离嗓子哑了,也不等轻纱流离的回应,径直盘腿坐了下来,玉手伸出的刹那,酒葫芦便从空间袋里窜出来,稳稳的落在她的掌心上。 虞姬拿着酒葫芦,拔掉塞子,手腕微转,酒葫芦倾斜,浓烈的酒水倒在了轻纱流离的伤口上。 清浊的酒水自皮开肉绽间的沟壑里淌过,痛感强烈,轻纱流离痛的蜷缩起身体,一声声的怒吼着,在地上扭曲,滚来滚去,伤口摩擦地面时,再一次的引发了钻心刺骨的痛。 轻纱流离恨不得就此去死。 直到酒葫芦的酒水全部倒干净,虞姬这才把酒葫芦往旁边一丢,蓦地伸出手,夹住了轻纱流离的削尖的下巴,“好喝吗?” 轻纱流离嗓子里发出了一连窜的怪音,眼中迸射出愤恨的光弧。 虞姬一用力,就把轻纱流离甩了出去,轻纱流离的额头撞在铁牢上,又有新鲜的血液流出。 虞姬背靠墙壁,半张脸陷入了阴影里。 蓦地,她抬眸,冰冷的双瞳死盯着的轻纱流离看。 “轻纱流离,灵气丹世家,轻纱一族的血脉,因其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便被父亲厌恶,家族之人认为其不祥,四岁时,她把被选去迦蓝的姑娘杀了,制造出被父亲强/暴的假象,一举两得,她的父亲因此被打断了两腿,而她,也如愿进了迦蓝,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四岁丫头想出的计谋。” 虞姬一面道,一面整理了下仪容。 轻纱流离双瞳瞪大,身体发抖,不知是因痛还是因惶恐。 顿了顿,虞姬继而道:“来到迦蓝后,轻纱流离与君若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与孤儿无虞之徒碧西双成为好友,可惜,轻纱流离天赋一般,君若离天赋异禀,碧西双更是有惊人之姿,时间一长,轻纱流离的心开始扭曲,她为得到洗筋伐髓提升天赋的宝物,不惜献身于长老无虞,后为长老怀过一个胎儿,此后,君若离不知为何,与相爱的轻纱流离恩断义绝,轻纱流离伤心过度,却是发现好友碧西双有不伦之恋,往后,一步步的把碧西双逼上死路。” “轻纱姑娘,你说,我说的可对?” 虞姬抬眸,笑了,头上的祥云发髻斜插一根宝玉簪,一双罥烟眉缥缈虚无,此刻更是分外妖娆妖孽。 她双眼灼灼的看着轻纱流离,轻纱流离的心堕入了无边地狱之中。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堪的过往,当这不堪被人说了出来,无疑是伤疤被人揭掉。 其痛,无穷也。

第537章 月炎火 轻纱流离用尽了毕生之力往虞姬身上扑去,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双手上结痂的伤口裂开,血肉掩藏之下的骨头露了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虞姬姿态优雅,随手一挥,手尚未碰到轻纱流离,灵气光刃破空而出,轻纱流离的胸膛上破开了一道伤,身后往后倒飞。 虞姬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指尖微凉,声音里也充斥着寒冷之意,“你恨夜轻歌,是恨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一切,你认为她走至如今,靠的全都是运气,可你是千辛万苦,步步惊心,才有了今日的威望,是吗?” 轻纱流离身体痉挛着,她如一条毒蛇,在黑暗处注视虞姬。 虞姬的声音再一次的在地牢里响起,“你只看见她风光,可你不知道她儿时受尽屈辱,族中姐妹待她如仇人,她父母双亡,唯一的依靠未婚夫,也恨不得她去死,她被叫了十几年的丑女废物,” “我不知道她的丹田是如何好的,可我知道,她曾被推下浠水河,任由血莲之花吞噬生命,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她去西海域历练,毁灭灵器出世,她经历了险象环生,回到北月王朝,族比,百朝大战,浮生境主许她十里红妆惊动天下,却又当着天下人的面抛弃她。” “当日,我在场,我看见她面不改色的转过身,看似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却又吐血,悲戚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百朝大战,她身上的二十四条筋脉全部断裂,所有人都要死,她偏生负隅顽抗,活了下来,打了所有人一巴掌,皇上忌惮她的天赋,想要害死她,她锒铛入狱,被送去永安城郊外的断头台,过路百姓都说是祸害。”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在青石镇大开杀戒吗?” “青石镇镇长青柳伤了她的灵兽,扒皮抽筋,她一怒之下,才杀了青柳和那些伤害灵兽的人。” “轻纱流离,你以为你有多努力,你只是自己沉醉在自己的努力之中,被自己折服罢了。” 虞姬说完,站起身,背对着轻纱流离,准备朝地牢之外走去。 轻纱流离神魂俱颤—— 忽的,虞姬脚步停住,她回头朝轻纱流离看去,一笑,百媚生,“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轻纱流离四肢冰冷。 虞姬道:“我是为她而生的人,我不仅要看着她生,还得看着她死,她的事情,我怎能不知道呢?” 雍容一笑,她背影华贵的往外走。卡Kа酷Ku尐裞網 地牢的石门重重关上,轻纱流离脑子里的一根神经好似被重击了一下。 痛—— 轻纱流离无力的躺在地上,双眼猩红,死之将至,她回想起过往,一幕幕,历历在目。 她的心,在环境影响之下日渐扭曲,她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譬如那日林禅,千里镜后来没有放出来的是—— 林禅心房插入了匕首后,鲜血彪溅了出来,林禅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扭曲,挣扎着,轻纱流离皱眉,蹲下身子,发现林禅还有生机。 原来,平常人的心在左边,林禅此人身体颇为怪异,心脏长在右边。 轻纱流离虽重创了他,却没有要他的命。 轻纱流离把晕了过去的林禅拖到无忧后山,把林禅埋在了第三个山丘里,林禅醒来时,便看见纷然的泥土往自己脸上身上丢。 林禅害怕的要叫出声,轻纱流离抬起脚朝林禅的脑袋上踹去,一脚把林禅踹昏。卡Kа酷Ku尐裞網 而后,活埋了林禅。 轻纱流离痛苦的怒吼着,咆哮着,她这一生,做了太多的坏事,终于,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自己深陷绝望之地。 她想东山再起,想让那些人去死。 夜轻歌,碧西双,无虞—— 死,都去死,一个都别活。 人心,一旦黑了,狰狞了,就难以变白。 这跟狗改不了吃屎是一个道理。 轻纱流离昏死在地牢里。 石门,打开。 一道身影走来,来人身着白袍,冷漠出奇,他进来时,石门关上。 男子淡棕色的眼眸冷漠分明,他走至轻纱流离的身边,一脚踹在轻纱流离严重流脓的伤口上。 轻纱流离痛的身体拱起,沙哑的痛苦的喊着,当她看见来人时,一双眼,瞪的很大。 * 一连好几日,迦蓝都是风平浪静的。 轻歌在焚月殿里炼器,准备融化火云珠,她一手握着滚烫猩红的火云珠,一手伸出,掌心里燃起了红色精神之火,脑颅中枢,精神力氤氲浮动,倾巢而出。 轻歌的面前,一尊硕大的鼎炉,鼎炉为银白之色,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苍龙怒吼,血盆大嘴张口时,獠牙尖锐,衔着一粒金色的珠子,下端有蟾蜍吐舌。 鼎炉下,红色精神之火似要燎原,鼎炉之上,仿佛有古欧洲的贵族公主坐在上面晃着两条雪白的腿儿,波浪形的金色之发披散下来。 轻歌心身微动,凝眸,掌心有灵气蓄势待发,火云珠窜了出去,进了月蚀鼎内。 轻歌闭上双眼,双手打着复杂的手印,指缝有红色精神之火。 红色精神之火加深了温度,月蚀鼎滚烫,鼎内的火云珠才融化了表面一层。 轻歌皱眉—— 这样下去,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把火云珠给完全融化啊。 轻歌眸中闪过一道流光,她忽的想,用五行之中的月炎火来融化火云珠,会不会事半功倍? 雷厉风行,想到便做,轻歌在红色精神之火中,释放了五行火,月炎火。 月炎火与精神之火不一样的是,精神之火以精神力操控,月炎火用灵气驾驭。 精神之火能摧残敌人的心智精神,月炎火只要修炼得当,假以时日,一手出,火烧千里,毁国灭世,弹指刹那间罢。 而红色精神之火的颜彩是正宗的大红色,月炎火却不一样,血一样的红。 火焰的中央,仿佛还有一小簇的幽绿之光。 这点幽绿之光,就是月炎火和普通五行火的区别所在。 普通五行火是单纯的攻击,月炎火却不一样,轻歌可以通过那点幽绿光,只要灵气足够精神强大,她就能在战斗的时候释放出火刃攻击。 火刃飞掠间,月炎火里的幽绿光,还能迸射出其他技能,譬如冰封水,破雷,青电,又或者是后天学到的技法。

第538章 火云岩浆 炙热滚烫的月炎火掺杂着红色精神之火在鼎炉下摇曳燃烧,鼎炉内清烟氤氲中的火云珠融化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轻歌内心惊喜,源源不断的送出了月炎火,精神之火也没懈怠,月炎火的气势过于强烈,若非有精神之火调和,只怕月蚀鼎都要炸掉了。 整整一夜,轻歌僵直着身体盘腿坐在月蚀鼎前,双手打着手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大红的精神之火痴缠在春葱玉指间。 天光放晴,熹微晨光,黎明后的晓光映照在苍茫的大地上。 群山之巅,古老的城堡风雨里矗立。 偏僻的焚月殿,刮来一阵寒意浓的秋风,落叶满地,翩跹而舞。 封闭的房间里,轻歌聚精会神专心致志的融化火云珠,小狐狸四肢朝天懒洋洋的躺在窗台上,沐浴朝阳之火。 呯—— 清越银铃的声音响起,小狐狸抬起爪子掏了掏耳朵,懒散的趴了起来,看向轻歌。 轻歌坐在月蚀鼎前,那道声音便是从月蚀鼎里面传出来的,轻歌双眸睁开,狂喜之色闪过,她双手握拳,凝眸,心神而动,月蚀鼎下的精神之火和月炎火都消散开了。 轻歌起身,手掌朝月蚀鼎的鼎炉之身拍去,鼎炉的盖子打开,里面的火云珠彻底融化,如岩浆一般。 小狐狸踱步走来,“你现在的精神之力用火云珠冶炼一番,会有很好的效果。” “你帮我。”轻歌道。 小狐狸点头。 普通炼器师得到火云珠后,会用融化过后的火云浆糊在眉心,用来冶炼巩固精神之力。 不过轻歌有姬月在,可以用另一种更好的方法。 轻歌躺在了浮云床上,小狐狸动用妖王之力,爪子一挥,月蚀鼎里的火云浆便掠了出去,化为一道利刃,自轻歌的眉心里窜了进去,在精神之力的汇聚之地,脑颅的中枢绞杀,其痛难以想象。 轻歌身体猛然一颤,双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子,双腿曲起,浑身上下无数根毛发都因那泣血的痛而倒竖了起来。 轻歌双眼睁开的刹那,似有滚烫的岩浆喷射了出来,她咬紧了牙关,理智全无。 她不怕痛,只是这种痛,摧残她的精神,用最高温度的烈焰去滚烫她薄弱的精神,死生不如,痛不欲生。 小狐狸站在床沿,心疼的看着轻歌。 似是想起了什么,小狐狸在爪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旋即把爪子放在轻歌的脸上,鲜血沿着伤口流出,滴落在轻歌的眉心。 小狐狸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轻歌眼。 轻歌眉宇之间的血魔花仿佛会吃人吸血一般,小狐狸的血液落在其眉心,刹那间就被吞噬殆尽。 轻歌身体痉挛的弧度小了一些,好似没原先那么痛苦了。 轻歌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火云岩浆还在锻造她的精神,在这疯狂的痛苦之中,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精神之力,越发凝固且强大了。 只是轻歌不明白,为何刺骨的痛,在一瞬之后,就慢慢消失了。 轻歌感受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心里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完全吸收火云岩浆后,蓦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小狐狸,小狐狸反应也快,手上的伤口更是在刹那间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轻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小狐狸,见小狐狸身上没有伤,气色也不差,这才把适才心里出现的念头压了回去。 她以为姬月为了不让她痛,损耗自身的修为。 轻歌蹂躏了会儿姬月脑袋,凝眸看向别处,她想试试火云岩浆冶炼后的精神之力有多厉害。 心神微动,轻歌看着门外岩石,忽的眯起眼睛,却见偌大的岩石炸裂开。 轻歌眉眼弯弯,勾唇而笑。 看来精神之力越来越强大了,想小半年前,她的精神之力连个永生石和大灵师书都拿不起来。 走至岩石旁的绿瑶瑶被突如其来的爆破吓了一跳,她一抬头,便看见门内笑意盈盈的轻歌。 绿瑶瑶咽了咽口水,抬起脚步进了房间,“夜姑娘,你是精神师吗?” 轻歌摇了摇头—— 这片大陆,闻名遐迩,天赋绝佳的炼器师只有一个,他是东陵的王,单名鳕。 “迦蓝出事了。”绿瑶瑶见轻歌摇头后,便说出了此番前来找轻歌的目的。 轻歌眉头一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君若离不见了。” 轻歌正在抚摸小狐狸的脊背,听见绿瑶瑶的话,险些把小狐狸身上的毛发给揪掉了。 “君若离也不小了,许是有急事离开了迦蓝,来不及去明月殿跟诸位长老说吧。”轻歌微微蹙眉。 绿瑶瑶耸了耸肩,“也是。” 几番谈话后,绿瑶瑶便走了。 轻歌坐在椅子上,抚了抚小狐狸的毛茸茸,她虚眯起眸子,看向门外的秋色。 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君若离的消息。 轻歌待在焚月殿倒也安生自在,轻纱流离被关在地牢之中,也没其他人会来找她的麻烦。 近来,轻歌除了看林尘留下的炼器书外,便是拼命修炼,好好巩固先天十重。 先天十三重是基础,这里面的退而求其次讲的便是一个稳字,轻歌修炼速度过快,若不好好稳住的话,只怕哪日突破了灵师,也只会是个鸡肋。 两日后。 碧西双遇到瓶颈,来房内请教轻歌,两人聊的正欢,房门被一双纤纤素手打开,绿瑶瑶一身粉色衣衫出现在梨木门外。 “轻纱流离死了。”打开门的那一瞬,绿瑶瑶脱口而出。 轻纱流离—— 死了? 轻歌蓦地站了起来,三百灵气棍棒没有要轻纱流离的命,好端端的,轻纱流离怎么会死? 谁下的手? 她想让轻纱流离在地牢里尝尝绝望的味道,故此,留了轻纱流离一条命,没有去杀她。 “君若离杀的!”绿瑶瑶道,脸色白了几分。 轻歌与碧西双对视了一眼—— 君若离无影无踪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去杀轻纱流离? 两人都知道,君若离心里还有轻纱流离,这会儿又怎会—— “君若离强暴了轻纱流离,杀了她——”绿瑶瑶又道。

第539章 阴狂 轻纱流离被君若离强暴致死? 轻歌瞳孔颜彩深了几分—— 那日,惩罚殿,地牢。卡Kа酷Ku尐裞網 身着玄白锦袍的男子脚掌踩在轻纱流离严重的伤口上,已然昏厥的轻纱流离再度惊醒过来,她迎着逆光看着男人的脸,眼瞳放大。 这是,君若离的脸。 与平时的淡漠不一样的是,君若离的脸上覆满了阴鸷,眼神扭曲。 流脓的伤口在君若离的脚下摩擦,痛不欲生,轻纱流离微微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君若离蹲了下来,眼神微寒,大手覆在轻纱流离的身上,一把扯掉了其肩上的衣裳,衣料粘着血和肉,撕开的刹那,掉了一层皮。 轻纱流离痛的拱起身体,双手攥紧了腐烂的稻草。 君若离虚眯起眼睛,伸出的手扣住了轻纱流离的脖颈,将其一把提了起来,与他对视,动作野蛮,丝毫没有顾忌轻纱流离身上是不是有伤。 “轻纱流离,跟一个糟老头睡,你恶心吗?” 昏暗灯芒里的君若离,像是狰狞的厉鬼,他侧着脑袋,提着轻纱流离的脖子,讥诮嘲讽的说,眼里有恨,也有失望。卡Kа酷Ku尐裞網 天知道当年他从霓霄那里知道这件事后,有多崩溃,他一怒之下离开迦蓝,在各个凶险之地辗转来回,生也痛苦,死也不了。 轻纱流离惊愣过后,苦笑。 原来,君若离早就知道了真相。 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她和君若离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不过片刻君若离就要跟她恩断义绝,她自以为把无虞灌醉献身无虞的事情做的很隐秘,只有明月殿里的几位长老知道,故此,当时君若离执意离开,她还怪君若离无情。 原来,君若离是不堪她和无虞之间的事情。 轻纱流离四肢冰凉,身体僵硬,她最怕她的不堪被这个冷漠如雪高洁暗梅的男子知道。 刺啦—— 轻纱流离身上遮羞残破的衣裳,被君若离尽数扯掉。 君若离黑眸深邃的看着一丝不挂的轻纱流离,轻纱流离的娇躯,遍布伤口,许多伤口深可见骨。卡Kа酷Ku尐裞網 尤其是小腹,三百灵气棍棒,把她的丹田都打裂了,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君若离低头,一口咬在轻纱流离的肩上,鲜血沿着唇齿流出,轻纱流离不知是因痛还是因冷而颤抖, 她似是知道了君若离的想法,不可置信的瞪着君若离,她要挣扎。 君若离自她的身上抬起头来,眼眸里蓄着无情之色,看她,如看一个垃圾,“怎么?我难道连无虞都不如?” 轻纱流离拼命的摇头,身体用尽了力气滚在地上,她往前爬,落荒而逃。 忽的,一只手,凭空伸出,抓住了轻纱流离的脚踝。 一用力,便把轻纱流离抓了回来。 轻纱流离吃痛,血流了一地。 君若离欺身而上,不顾轻纱流离的痛,要了她。 轻纱流离如死尸一般,她情愿再来三百灵气棍棒,也不想要遭受这般耻辱。 也不是说她贞洁烈女,只是她清楚自己有多脏,有多恶心。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从小便是轻纱一族的不祥女,所有的人都对她恶言相向,拳打脚踢,丝毫不管她还是不是个孩子,她的心在这些棍棒之下逐渐扭曲。 年少的她站在冬季的雪地里攥紧了粉嫩的拳头,愤恨的瞪着父亲房间的檀木门,她要强大,站上巅峰,谁阻碍了她,她便要谁死。 她的人生是阴暗的,君若离是这阴暗世界里的一朵雪莲,出淤泥而不染,他的干净让她眷恋。 君若离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一夜狂欢,阴森的地牢旖旎的景色。 轻纱流离不知自己身体何时开始僵硬,她感觉死神带着自己去了另一个国度,死之将至,血液开始冰冷,魑魅魍魉跟她叫嚣,让她堕落。 哦,她是要死了。 君若离疯狂的动作终于止住,她听见轻纱流离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便没了声音,他身下的姑娘,身体冰冷僵硬,眼睛瞪的很大,双手攥着他的衣料。 君若离愣住,他做了什么? 他开始怕了,一巴掌甩在轻纱流离的脸上,没有回响。 他颤抖着手放在了轻纱流离的鼻息下,没有呼吸,君若离离开了轻纱流离的身体。 他还是那个若离公子,只是现在的他,很癫狂。 他红了眼,摇头,看见了边角处一具尸骸白骨手里拿着的残剑,朝自己眉心里刺去。 一牢,两命。 君若离身体倒地的刹那,似是看见轻纱流离的虚影对她伸出手,说着共赴黄泉的话,轻纱流离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一样淡漠。 两人死在惩罚殿内的地牢里,一连好几日都没人发现。 惩罚殿外,迦蓝之人都以为君若离失踪了。 直到几日后,霓霄脑子里灵光一闪,带着赤羽来惩罚殿,说君若离可能来找轻纱流离了。 走进惩罚殿,地牢的门打开,尸体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霓霄看着地牢里的场景,脑子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轻纱流离蓬头垢面裸/露着身体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君若离倒在另一个地方,眉心插了一把残剑。 霓霄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堪堪昏了过去,赤羽也是发怵。 不过须臾,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个迦蓝,安溯游无虞二人晓得后,立即赶往惩罚殿处理两人的尸体,并下令,不准任何人讨论此事。 霓霄醒来后,去了明月殿。 “院长,大长老,轻纱流离曾与君若离相爱,不如把他们葬在一起吧。”去地府里相濡以沫吧。 安溯游皱眉。 无虞道:“轻纱流离是轻纱一族的人,而今我们和轻纱一族关系紧张,君若离更是君家的长子,两人虽曾有过一段感情,可毕竟无名无分,葬在一起,于理不合,更何况,轻纱一族和君家的人都不会同意。轻纱流离和君若离死在迦蓝,迦蓝脱不了干系,迦蓝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抚这些人的情绪,轻纱和若离都已经死了,死后葬在一起也不能眉目传情。” “可——” “霓霄,回去吧。” 霓霄还想说些什么,一抬眸,便对上无虞的眼,只得作罢,缄默,离开明月殿。

第540章 喜欢上了一个畜生 轻纱流离和君若离之死的消息,如秋风般席卷而过,刮了整个迦蓝,不过有几位长老的威仪在,迦蓝的人们都不敢讨论。 学院之战迫在眉睫,据说,石钟海此番前去降龙,碰了一鼻子的灰,降龙院长路燃,嚣张狂妄,丝毫没有给石钟海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嘲笑迦蓝的人都是病夫。 听到这种事情,身为迦蓝的学生,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而前些日子,石钟海在回迦蓝的路上,被轻纱一族的人请走了。 群山之巅,古老城堡。 迦蓝,焚月殿。 轻歌躺在榻上,仔细的看着炼器书,除了修为外,炼器必不可少。 轻歌伸出手,掌心之中,莹润的玉石静躺在白嫩手掌上。 千年幽灵玉—— 千年幽灵玉的玉魂需要火炎晶为引才能召唤出,可火炎晶是远古之物,有价无市,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就那么恰巧的到了她的手中。 也就是说,她得不到火炎晶,召唤不出玉魂。 若是召唤不出玉魂的话,这块惊世的千年幽灵玉基本上就是废了,轻歌的幽灵玉,防御、攻击、治愈三种属性并存,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只在传说里出现过,若是就此放弃这块玉的话,轻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甘的。 须知,幽灵玉的玉魂一旦召唤出来,只要她好生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提升她的实力。 轻歌太息了声,旋即把千年幽灵玉收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窗棂。 轻纱流离死了,她不但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反而惆怅不已。 轻纱流离作恶多端,就算是死,也是自作自受,只不过,与其说是别人害死了她,倒不如说是轻纱流离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入深渊。 往前那么多条路,她偏生选了一条最为嗜血残忍的。 杀人者,终被人杀之。 倒是君若离所作出的事情,让轻歌诧然。 轻歌从榻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曲线毕露,火红的肉团冲进了轻歌的怀里,轻歌一把抱住。 她正想往外走,房门陡然关上。 阴森的风掠过—— 轻歌虚眯起犀利的眼,蓦地转身看去。 虞姬坐在轻歌原先坐着的榻子上,她双腿交叠,斜边岔开的缝,露出了雪白的腿,千般的妩媚万种的风情。 见是虞姬,轻歌眼眸冷了几分。 她已经知道了背后主使是冥千绝,虞姬接近她,也是有目的的,而她头上的君主气运早就变成了紫色,冥千绝却没有动作。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放松懈怠。 “嘤嘤嘤——” 虞姬掩嘴,发出一连窜的轻笑之声。 “夜姑娘,原来,你喜欢你自己的灵兽。”虞姬狭长的眸子眼尾挑起。 轻歌怀里的小狐狸异瞳闪过杀气。 轻歌脸色如霜,她不动声色的安抚了下小狐狸,旋即走到虞姬身边,睥睨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它会变成人吗?” 虞姬忽视了轻歌的问话,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想要抚摸小狐狸,小狐狸凝眸,一红一紫的瞳,杀意无边。 虞姬怔住,灵魂好似都在颤抖,体内翻滚的鲜血让她臣服。 虞姬蹙眉,四星大陆上,当真有这么强大的灵兽 吗? 不不不—— 冥千绝说过,夜轻歌的灵兽,来自妖域。 虞姬垂眸,眸光荡漾,笑意绽放。 虞姬的手指僵在半空,她淡然如风,把手收了回来。 “夜轻歌,我看你是越来越堕落了。”虞姬道:“当初你深爱北月冥,北月冥却嫌弃你,恨不得你死,后来你心心念念的浮生境主梅卿尘在大婚之日逃婚,我以为你是真的看开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畜生……” “啪——” 虞姬的话尚未说完,一巴掌便覆在了虞姬的脸上,打的虞姬懵了,头上整齐的发髻也开始紊乱,火凤簪子掉在了地上,嘴角蔓延出一丝血。 “滚出去。”轻歌冷声道。 虞姬皱眉,轻歌目光冰寒的看着她。 虞姬轻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走出,来如风去时隐。 轻歌低头看向小狐狸,她最见不得这些人说她爱的男人是个畜生。 小狐狸抬眸望着轻歌,突地咧嘴一笑。 姬月在想,是不是该恢复实力解除封印了? 这样的话,他能以健全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可—— 他要去妖域。 * 傍晚,焚月殿,林崇带着他的兄弟们来找轻歌了。 轻歌双手环胸,坐在檀木椅上,她抬眸,朝林崇等人看去,这些人,一个个都魁梧强壮的很,相貌虽凶神恶煞的,却都是赤子之心。 “夜姑娘。” 林崇带着人统一整齐的对轻歌拱手抱拳,虎虎生威。 轻歌点头,素手轻挥,一道道光华自空间袋里迸射了出去,分别落在这些人的手上。 那是—— 一把把兵器利刃。 轻歌平时闲暇之际,都会炼器,在焚月殿炼的十几把兵器,都是给林崇等人的。 她知道,想要人真正臣服,恩威并施才可行。 威,她有了。 恩,也有了。 “这是可契约的兵器?”林崇等人面面相觑。 轻歌赠予他们的这些兵器,随便一把,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丢出去还能引发腥风血雨,轻歌竟是随随便便的送给了他们。 轻歌点头。 “夜姑娘,这是你赠予我们的?”林崇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忐忐忑忑,试探性的问道。 轻歌笑,“不想要吗?不想要就还给我吧。” 林崇等人立即把兵器揣在兜里,“想要,想要……” “以我现在的实力,也只能炼制出这样的兵器来,日后我炼器修为上升了,自然会有更好的供你们选择。”轻歌抚摸着小狐狸身上的毛茸茸,道。 她的这一番话,说的妙。 其言下之意就是说,跟着姐,荣华富贵吃香喝辣样样都有。 的确,赠送兵器很管用。 这会儿,林崇等人才真正的开始跟轻歌推心置腹,生死相随。 轻歌摆了摆手,道:“学院之战,以我为首,我准备教给你们一个阵法,你们就先暂时待在焚月殿吧,这件事,我也会跟院长说。”

第541章 刑天 林崇带来的人一共有二十五个,全都住在焚月殿里。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离开轻歌房间时,与绿瑶瑶擦肩而过。 绿瑶瑶来时,轻歌将左手手腕的衣袖撸起,一道狰狞蝤蛴的伤口出现,绿瑶瑶立即把手里的药瓶打开,“夜姑娘,你这些日子昼夜不分的炼器,劳累过度不说,还把自己伤了……” 林崇等人自门侧壁面走过,恰巧听见了绿瑶瑶的话,他们看了眼轻歌赠送的兵器,心思惆怅。 屋内,还传来了轻歌的话。 轻歌看了眼门外,道:“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了。” 绿瑶瑶轻哼了一声。 轻歌挑眉,察觉到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来林崇他们已经走远了。 轻歌伸出手,绿瑶瑶为轻歌上药。 轻歌敛眸—— 是她故意让绿瑶瑶在这个时刻来的,就是为了让林崇他们听见这番话。 炼器受伤是真,只是拉拢人心,并不能只做不说,她得让林崇等人知道,她是为他们的,把他们当人看,当成自家兄弟,当然,她不能亲自去说,而是要用另一种方式。卡Kа酷Ku尐裞網 药粉洒在轻歌的手腕上,伤势好了些。 绿瑶瑶有些不悦的道:“夜姑娘真是好心,为了这些人把自己都弄伤了,姑娘难道忘记他们以前是怎么和姑娘争锋相对的了?” 说至此,声音戛然而止,绿瑶瑶的脸白了几分。 之前,她与轻纱流离同仇敌忾,对轻歌不仁…… 轻歌似是知道绿瑶瑶在想什么,浅笑一声,变戏法似得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把秀气精致的剑。 剑身为紫色,剑柄雕刻着白鹭,就连剑鞘,也都精美的很。 绿瑶瑶一看,便喜欢上了。 “这是为你而炼的。”轻歌道。 绿瑶瑶似是不可置信,“为我炼制的?” 轻歌点头,把剑压在绿瑶瑶的手里。 绿瑶瑶低头,按捺住狂喜,接过宝剑,喜逐颜开,兴高采烈。 * 自林崇等人住进焚月殿后,焚月殿也不再那么冷清。卡Kа酷Ku尐裞網 后院被轻歌改成练武场,练武场宽阔,种了几排梅花桩。 翌日,晨。 轻歌把林崇等人都聚集在练武场,碧西双李富贵以及绿瑶瑶三人也都在,轻歌站在练武场之端,双手负于身后,身着精悍简练的墨装,英姿飒爽,惹人注目的三千白发随意的用玉冠束了起来。 轻歌交给他们的阵法,为刑天阵。 此阵法是她在永生石里发现的,又结合了彼时在组织所学的孙子兵法,她早有组建一支阵法战队的想法。 只是当时在北月王朝不能这么做,功高震主她还是知道的;初来迦蓝,她势单力薄,求的是自保,更别说是战队了。 而今学院之战在即,她在安溯游面前的说辞是为了学院之战做准备,有个很好的借口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 轻歌残虐嗜血而笑,这些,都是铁血魁梧的男人…… 轻歌走至林崇面前,道:“刑天阵法,讲究的是一鼓作气,整体力量,不如往后你们就叫做刑天吧。卡Kа酷Ku尐裞網” 刑天—— 林崇摩挲着的轻歌的话,旋即抱拳,“谢夜姑娘赐名。” 其余人也都拱起双手。 轻歌自这些人之间走过,声音铿锵有力,“今日,无人知刑天,他日,刑天名,闻之丧胆,见之丧命。” 一番言语,讲的人热血沸腾。 林崇看着眉目如画的少女,攥紧了双手。 果然,当初的那个选择是对的。 她能给他们一个天下。 碧西双与李富贵并排而站,笑望着轻歌,道:“如果她是个男人,王侯将相,任君挑选。” 李富贵握紧了碧西双的手。 此时,轻歌正在教林崇等人刑天阵法,一招一式,看似平凡出奇,可当这些人凝为一股,力量汇聚时,山崩地裂,风雨滔滔。 轻歌脚踩梅花桩,周身荡漾血魔之花,她跃至一块岩石之上,手中的明王刀指天,背对着众人,怒喝,“刑天!” 一声之下,却见看似杂乱无章的林崇等人,四分而散,须臾后又汇聚在一起。 起初,两人并排而站,其他人踩着前一人的肩膀叠起来,成了一堵耸入云霄的高墙。 轻歌转过身,明王刀指向林崇等人,一行二十五人,都把自己手里的兵器往轻歌丢去,无数兵器自轻歌身侧穿梭而过,看的人心惊肉跳的,生怕把她身体贯穿出无数个血窟窿。 轻歌将灵气汇于明王刀中,旋即把明王刀丢了出去,这些兵器以明王刀为首,势如下山猛虎,出水蛟龙,一路高歌前进,游弋进了水竹林里,不过眨眼的时间,茂密的竹林转瞬便成了碧绿齑粉。 势不可挡! 轻歌高举起手,明王刀回旋而来,落在她的手上。 林崇等人齐齐伸出手,兵器回归后,统一的喝了声,众人身子空翻,平稳的落在地上,尖锐的兵器在林崇的带领下朝东方一挥,破天般的灵气光刃迸射而出,远侧巨大的岩石,顷刻炸裂开。 轻歌笑,跃了下来,看了眼天边残阳。 林崇等人的天赋果然很好,才一天,就能如此厉害。 距离学院之战还有一段时间,只怕届时,会更加厉害。 轻歌走至碧西双面前,接过碧西双递过来的水壶,大口的喝水。 “忙了一天,累吧?”碧西双问。 轻歌摇了摇头,把水壶给了绿瑶瑶,瞥了眼李富贵,想起路颖儿。 路颖儿的丈夫黎恩阳某方面天生无能,而今李富贵又这么优秀,碧西双和李富贵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富贵堂的人都知道有了个堂主夫人,想必消息灵通的路颖儿 也知道。 此次学院之战,碧西双定会与路颖儿碰面,怕是又有事端出来。 “降龙学院与驯兽岛联姻,背后有驯兽岛护着,而路燃这些人,也都不甘寂寞,只怕想借这一次的学院之战,反超迦蓝,得以威名,立于四星。”轻歌细细的看了眼李富贵,道。 李富贵被轻歌看,又听轻歌这么说,大抵也知道轻歌的意思。 搂着碧西双的手加深了些力道,李富贵眯起眼睛。 他说过,要护碧西双一世无忧。

第542章 生不逢时,情深缘浅 “迦蓝底蕴浑厚,一直是学院之首,就算降龙学院有驯兽岛庇佑,想在学院之战一举超越迦蓝,不太现实。卡Kа酷Ku尐裞網”碧西双道。 轻歌双手环胸,勾唇,道:“学院之战鱼龙混杂,驯兽岛以驯兽为名,四星大陆稀罕的灵兽魔宠妖灵鬼怪在驯兽岛屡见不鲜,若驯兽岛借兽之力给降龙学院,兽口之下,迦蓝要如何应对?” “借其他势力之力,降龙难道不觉得胜之不武?”碧西双道。 “若能得学院之战的第一,别说胜之不武了,只怕会不择手段,你实力在先天九重,此次学院之战,先天八重以上的人都会去,混战之际,你一定要小心。” 轻歌看向李富贵,声音严厉了几分,“姓李的,西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李富贵清楚轻歌在担心什么,当即道:“夜姑娘放心,谁敢动西双,我定不会放过她。” 碧西双沉默的看着李富贵与轻歌之间的暗潮涌动。 轻歌一挥手,刑天一队便解散了。 她转身去明月殿,想跟安溯游讨论下学院之战的事情。卡Kа酷Ku尐裞網 学院之战后,再借迦蓝之力历练一下,得到驻颜丹,她大概就要离开迦蓝了。 去明月殿的途中,轻歌看见了君家的来人,把君若离的尸体扛了回去。 君若离还是一身白衣,和从前一样冷漠,只是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安详。 他祥和安静的躺在冰棺之中,冰棺前后捆着绳索,有奴才用粗壮的木棍驾着绳索抬着冰棺往前走,还有丫鬟撒着白色的纸花。 轻歌听见,君家夫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凄惨的喊叫声,痛彻心扉。 轻歌没有拖泥带水,径直走向明月殿。 若是以前,她会说君若离是个窝囊废,他一死了之在地府安然度日,却留下重任和孤苦无依的母亲。 可现在,她倒是有些理解和怜悯君若离了。 一个人,究竟有多崩溃绝望,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摧残,才敢去死。 她不怕死,却也不敢死。卡Kа酷Ku尐裞網 人群之外,轻歌看见了霓霄和赤羽。 赤羽灰头土脸,下巴还长出了些胡渣,双眼无神,亚麻色干净清爽的短发因许久没有打理而紊乱。 霓霄身着浅白的纱衣,双腿修长身材高挑,眼脸之下有粒醒目的红痣。 看见轻歌,她往这边走了过来。 轻歌停下脚步。 “轻纱流离死了。”霓霄率先出口。 “我知道。” “君若离也死了。” “我知道。” “呵——” 霓霄讥诮而笑,“你应该不知道君若离有多欢喜轻纱流离,他得知轻纱流离背叛他后,离开迦蓝三年,我就是在凶险之地遇见他的,他为了缓解心上的痛,挑断脚筋。” 他说,身上痛了,心才不会痛。 “筋脉断了后,他让我为他疗伤,伤好了,他又把身上的筋脉砍断,我继而为他疗伤,如此,周而复始,我看的麻木了,他也痛的麻木了。”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我儿时仰慕安院长风采,陪他回迦蓝,他以为时间是一剂良药,可当他看见轻纱流离的时候,他突地攥住我的手,用尽了力量,我知道,良药医不好他。” “在迦蓝,他,人前冷漠,人后如鬼,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我除了想成为院长的弟子外,还想看看君若离的感情会有怎样的归宿,所以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的命,系在轻纱流离身上,时间把他的心扭曲了。” “轻纱流离不知道,她才是君若离的药。我曾调查过轻纱流离的过去,她是轻纱一族的毒瘤,她陷害父亲,残杀同父异母的姐姐,甚至为了来迦蓝,堵住长老爷爷的嘴,她在老人家睡着的时候,捅了一刀,嫁祸于父亲,她的父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打,被关进囚牢里,是她送去了一碗毒粥,手刃生父。” “君若离清高如雪,我认为他不该爱慕这样的女子,可有一日,我看见轻纱流离徘徊在君若离的门前,眼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清澈,轻纱流离不择手段得到了一个玉佩,她想送给君若离,君若离嫌脏,当着她的面把玉佩丢进了臭水沟里,晚上,轻纱流离不顾恶臭疯狂的进了臭水沟,想要找那块玉佩。” “原来,那块玉佩叫做鸳鸯环,可定情。后来,轻纱流离找到了鸳鸯环,可鸳鸯环碎了,她拿着鸳鸯环的碎片在大腿上割了一道痕,然后把寻找多时的鸳鸯环丢进水沟。” “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人,可惜,生不逢时,情深缘浅。”霓霄道。 她对君若离没有男女之情,她只是想知道君若离的感情会怎样画上一个句号。 轻歌听完后,泯然。 谁也不可怜,谁也不可恨,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 “跟我说这些干嘛?”轻歌笑问。 她曾一度以为轻纱流离和夜雪脾性相同,不,她们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夜雪生来骄傲,是天子娇女,一旦有人摧毁她的骄傲,她就会化身厉鬼,张牙舞爪。 可轻纱流离,生于绝望,毁于黑暗,她有自己难以启齿的不堪和脏污。 轻歌想,轻纱流离也曾真心对待过碧西双吧,只是后来碧西双天赋惊人,她资质一般,巨大的反差在阴错阳差之下成了害人的好借口。 她恨轻歌,是因为轻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付出汗水和身体才拥有的东西。 只是她不曾想过,这个叫做夜轻歌的姑娘,也曾在绝望之地崩溃,挣扎,生死徘徊。 霓霄看了眼不远处的赤羽,道:“夜轻歌,我要走了,赤羽就交给你了。” “你要走?” 轻歌疑惑,同样不解的是,赤羽也老大不小了,就算霓霄走了,赤羽天赋不错,在迦蓝也不会有杀身之祸,为何要交给她。 这般想着,轻歌便抬眸看了眼赤羽,赤羽抓了抓脑勺,朝她眯起眼睛痴痴一笑。 轻歌心生疑虑。 霓霄道:“迦蓝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得去属于我的世界,迦蓝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杀人,与其在这里蹑手蹑脚的杀人,倒不如去更广阔的地方。” 她是野马,该去无垠的草原驰骋。

第543章 长老死了 “出去走走,也好。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赞许道。 霓霄看了眼赤羽,眸里蓄着忧虑,“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赤羽了。” “为何?”轻歌问。 霓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应该会在学院之战前走,走时我再告诉你,赤羽心思澄澈,单纯,如今君若离不在了,若是我也不在了,怕他会孤独。” 轻歌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她抬眸看了眼赤羽,只觉得赤羽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会儿,装有君若离的冰棺,已然被抬走了,少妇悲戚的哀嚎,也越来越远。 轻歌走去明月殿,与赤羽擦肩而过的时候,赤羽突地朝她咧嘴一笑,露出瓠犀般莹白的齿来,“小美人。” 轻歌身体一僵,盯着赤羽的眼眸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迈起腿走向明月殿。 赤羽继续笑。 霓霄看着赤羽,微微蹙眉。 轻歌去往明月殿的时候,轻纱一族派人来拿回轻纱流离的身体了,众目睽睽之下,轻纱流离的尸体被放置在露台上的冰棺里。卡Kа酷Ku尐裞網 霓霄一转头,就看见轻纱一族的十几个人,气势凛然的走来。 这些人,以一名身着紫色衣衫的少女为首。 少女眼瞳黑的部分比较多,双手的指甲是紫色的,发梢呈现出紫色的颜彩,她赤裸着双足,走至霓霄面前,虽比霓霄矮了一个脑袋,那气势,却是让人闻风丧胆。 她睨了眼霓霄,道:“轻纱流离死在哪里?” 霓霄皱了皱眉,气质高冷的带着少女等人去了露台冰棺前,冰棺里装着轻纱流离的尸体。 轻纱流离身上穿着完好的衣裳,三千青丝也被挽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 少女眸光冰冷,“真是给轻纱一族丢脸。” 言罢,少女五指如爪,赫然伸出,贯穿了坚硬的冰棺,扣住轻纱流离的脖子。 双目阖上的轻纱流离,忽的睁开双眼,双眼全黑,还有些发紫。 距离冰棺进的一些人,不论男女,在这光天白日下,吓得发抖,尖叫出声。 饶是霓霄,此刻也惊悚了。 那紫衣少女,指甲的颜彩越来越深,却见轻纱流离的脖颈,出现了蜘蛛网般的紫色线条,像是一条条爆出来的青筋,恐怖如斯,毛骨悚然。 少女领如蝤蛴,巧笑颜兮,唇是紫色的,像是中了毒。 妖怪,真正的妖怪。 周围人见此,脑子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嘭—— 轻纱流离的衣裳炸成了碎片,四肢百骸身体上覆满了紫色纹路,突地,轻纱流离身体爆裂,成了紫色的烟雾。 少女收回了手,对着修长如玉的手吐了口气,“恶心的味道。”俨然魔鬼模样。 “轻纱流离……”霓霄还想说些什么,少女一挥手,就带着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霓霄眼光闪烁,那个方向是—— 明月殿! 赤羽走到了霓霄的身边,道:“霓霄,你要离开迦蓝了吗?” 霓霄点头,“过段时间就离开。” “哦。” 失望,失落。 * 轻歌到了明月殿,正看见拧着眉头的安溯游和臭着脸的无虞。 看见轻歌,安溯游揉了揉额,道:“轻歌怎么过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轻歌问。 安溯游与无虞对视一眼,无虞眼脸之下的黑眼圈颇为严重,他撇过头去,不看这边。 安溯游太息了一声,才道:“石长老死了。” 石钟海死了? “好端端的石长老怎么会死?石钟海不是去轻纱一族了吗……”声音,顿住。 轻歌黑眸深邃,绿光乍现,“石长老被轻纱一族的人杀了?” 安溯游点头。 老人沉默着,他背过身,在梨木柜子前蹲下,似是翻找些什么,好一会儿过去,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迷你型的精致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血。 他道:“这是石长老的血。” “黑的……”轻歌看了眼瓶子,瓶子里的血,是黑色的。 安溯游点头,道:“在迦蓝,当上长老后,都会放点血在生死瓶里,当这个人死了后,生死瓶里的血就会变成黑色。” 说着,安溯游带着轻歌走至千里镜前。 安溯游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掌里静置生死瓶。 他将灵气灌于生死瓶中,瓶盖打开,黑色的血化为一条线,氤氲着轻烟进了千里镜中,泼墨般与晕染开。 如雾如雪,朦朦胧胧间,泛黄的铜镜上浮现了清晰的画面。 暗黑的地下宫宇之中,一根根石柱矗立着,石柱之巅,紫色鬼火摇曳,天顶之上有个窗口,窗口泻下了一束青阳。 青阳的笼罩下,石钟海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贯穿,流满了鲜血,铁链的尽头,南北两个方向,被两名穿着盔甲的侍卫握在手里。 石钟海披头散发,没了往日德高望重的姿态。 延长的黑玉台阶上,莹白圆润的脚出现,往上是紫色的衣裳,衣裳下摆及大腿中央,中央以下两条雪白的腿完全露了出来,紫衣的上面,自两肩尾端包裹至胸前柔软,锁骨和香肩诱人的很,此刻充斥着邪恶的味道。 少女的嘴唇呈紫黑的颜色,双眸眼黑的成分要多一些。 她走到石钟海面前,抬起指甲是紫色的手,抚摸着石钟海苍老的脸。 突地—— “啪——” 一巴掌,甩在了石钟海的脸上。 打的石钟海血连着牙齿一口吐了出去,他皱着眉撇过头看着少女,道:“轻纱妖,轻纱鼎的事情的确是迦蓝不对,我们会补偿你的。” “补偿?怎么补偿?” 少女下巴对着石钟海,不屑一笑,“轻纱鼎内储藏的是我们轻纱一族多年来用人命炼制的灵气丹,你们可好,一个海啸都熬不过,说毁我轻纱鼎,就把轻纱鼎毁了,九千万灵气丹,化为虚无,你们迦蓝,只是好大的本事啊。” 说至后边,女子的声音尖锐拔高了起来,怒火绵延。 阴影处,其他轻纱一族的人,看着石钟海的眸里也都充满了恨意。 石钟海掉了个牙齿,说话漏风,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满是恐惧。 沧海桑田的经历,都没有少女的一个凶悍眼神来得慑人。

第544章 肮脏的勾当 石钟海似是被轻纱妖激怒了,将嘴里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怒道:“轻纱妖,轻纱一族的使命就是为迦蓝炼制灵气丹,九千万灵气丹,救了迦蓝,迦蓝对轻纱一族也心有愧疚,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吧?” “蹬鼻子上脸?”轻纱妖笑,蓦地伸出的手夹住石钟海的下颌,似要把石钟海的下巴捏的脱臼,“轻纱一族已经仁至义尽,几十年来风雨无阻为你们炼制灵气丹,族人一个个死在炼丹台上,可你们呢,一个海啸,就敢毁轻纱鼎,被他娘的跟我说什么是为了救迦蓝,若是落之海啸也就罢了,一个大型的海啸,只要你们几位长老稍微尽点力,丹田多受些伤害,根本不用那九千万灵气丹,你们也能化解危难。卡Kа酷Ku尐裞網” 被轻纱妖一针见血连轰带炸的说出来,石钟海脸色如菜。 此事,的确是迦蓝愧对轻纱一族在先。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德高望重,受人敬仰,还敢谈什么君子之风道德仁义,没有我们轻纱一族,迦蓝算什么?算个屁。”轻纱妖说起话来毫不留情,劈头盖脸,说的石钟海羞愧愤怒的很。 轻纱妖站直身子,双手环胸,嗤笑了声,道:“石长老,适才你所说,补偿轻纱一族,此言当真?” 石钟海见轻纱妖不再咄咄相逼,松了口,眼底窜过了欣喜之色,“轻纱一族要什么补偿?” “要……” “你的命!” 轻纱妖把话说完,眯起眼睛肆虐一笑,眼黑过多的眼瞳鬼魅的看了眼攥着铁链的奴才。 石钟海与之对视,只觉得轻纱妖的双眼之中装着一个炼狱地府,他的身体震颤,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鲜血喷洒,分别捆着石钟海两手的铁链在两个魁梧奴才的手下,朝两侧用力拉去。 石钟海的身体,在两条铁链之下,被一分为二,他低头,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变得血淋漓,他又抬头,茫然的看着轻纱妖,轻纱妖面不改色,妖魅妩媚,望着垂死挣扎的石钟海,嫣然一笑,“石长老舍生取义,当真是君子作风。” 石钟海的身体脑颅,彻底分裂! 轻纱妖踩着一地的鲜血,忽的朝墨黑色的天定看去,神秘一笑,寒意浓浓。 迦蓝,明月殿内,轻歌站在千里镜之外,看着铜镜内的轻纱妖对自己一笑,蛊惑人心,却也惊心动魄。 安溯游大手一挥,灵气光刃扫过,千里镜上的画面越来越淡,直到变成了普通的铜镜。 安溯游蹙起眉头,想起轻纱妖的一笑,“千里窥探神命天机而不会被人发觉,轻纱妖不可能察觉才对,适才老夫与无虞兄看千里镜时,轻纱妖并未有这一笑,难道老夫记错了?” “不,她知道我们在看千里镜。”轻歌淡淡的道。 轻纱妖的那一笑,让人心生凉薄。 她的目光,的的确确穿梭过了时空和千里镜,与轻歌对视。 让轻歌心惊的是,石钟海是灵师,轻纱妖杀一个石钟海,那么轻而易举。 这个轻纱妖,是有多强悍。 轻歌现在才算知道,在这个群雄荟萃的年代,到处卧虎藏龙,有的是不为人知的尊者君王。卡Kа酷Ku尐裞網 譬如轻纱一族,又譬如轻纱妖。 轻歌想,轻纱一族,仅仅只是一个炼制灵气丹的隐秘世家吗?若只是如此,迦蓝又为何如此害怕轻纱一族…… 未知的真相,待解的谜。 轻歌抬眸,朝无虞看去,无虞负手而立,头发虽染成了黑色,石钟海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一瞬之,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当初海啸发生时,是无虞执意打碎轻纱鼎的,石钟海阻拦过他,却没有成功。 而今,石钟海因此而死。 无虞怒,“轻纱一族越来越狂妄嚣张了,竟敢对迦蓝的长老下杀手,若就此放任不管的话,迦蓝有何颜面当这四星第一的学院。” 轻歌敛眸。 关于轻纱一族的愤怒,她能理解,轻纱一族炼制灵气丹,是用血、肉以及生命来炼制,可以说,迦蓝而今在四星大陆树立起来的威望,是轻纱一族拿命换来的,海啸之时,无虞毁了轻纱鼎,若她是轻纱一族的人,也会愤怒。 “无虞,你这个天杀的老狐狸,怎么还不去死。” 明月殿的灵光门,被人一脚踹开,身着紫色衣衫的少女赤着双足站在门口,气势磅礴,身后带领着十几个魁梧的壮汉,伴随着粗鲁的开门声,还有少女的破口大骂。 “轻纱妖,明月殿是迦蓝重地,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无虞气的脸红脖子粗,没想到在迦蓝,到了他无虞的地盘,轻纱妖也敢如此放肆嚣张。 “迦蓝重地?”轻纱妖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不过就是几个老不死的聚集地罢了。” 她看了眼轻歌身侧的千里镜,双手环起,微微抬起下颌,说:“看来石钟海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 “轻纱妖,这一次,是你们过分了。”沉默良久的安溯游出声道。 轻纱妖挑起眼尾,“石钟海自己说要补偿轻纱一族的,要他一条命又如何,安院长,我敬你君子之风,不过迦蓝也被欺人太甚,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石钟海的命被我拿了,轻纱鼎的事情可以就此一笔勾销,不过往后,轻纱一族与迦蓝没有任何关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无虞的脸沉了下来,满眼的阴鸷,“轻纱妖,轻纱一族和迦蓝有契约存在,你这样——” 眼角余光扫到轻歌的身上,发现轻歌的存在,无虞的声音顿时止住。 安溯游咳嗽了一声,道:“轻歌,你先回去。” 轻歌也知趣,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涉及迦蓝秘事,她到底是个外人,听到也不好 再者说来,祸从口出,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少知道点为好,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轻歌抬起脚径直朝外走去,站在门口的轻纱妖突地深处莲藕般的玉臂拦住了轻歌的去路,眼黑较多的眼瞳释放出诡谲的光华,她看着明月殿内的无虞和安溯游,道:“据我所知,夜轻歌是院长之徒,迦蓝未来的继承人,有些肮脏的勾当,是不是也该让她知道?”

第545章 撕破脸 轻歌看着轻纱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眉头轻蹙起。 她并不想搅进轻纱一族和迦蓝的事情之中。 安溯游道:“轻纱妖,你想撕破脸?” 轻纱妖的视线从轻歌身上收了回来,勾起一边唇角,邪恶肆虐一笑,“安院长,你们迦蓝的手都已经打到了轻纱一族的脸上,现在还来怪我们撕破脸?别忘了,爷爷和父亲都已经死了,为炼制灵气丹而死,现在轻纱一族以我为王,若你们几个长老宅心仁厚,厚道点,咱们两方势力也可以和和气气维持以前的关系,可我想问问两位,你们有心吗?迦蓝有把轻纱一族当人看吗?” 轻纱妖声音铿锵有力,咄咄相逼。 “轻纱一族的存在,就是为了迦蓝,轻纱妖,你难道想违背祖训吗?”无虞道。 “祖训?祖训无非就是一纸契约,哪怕轻纱一族就此沦亡毁灭,也不再为你们所用。”轻纱妖冷声道:“若不想迦蓝毁在我手上的话,就不要逼我们。” 轻纱妖深深的看了眼轻歌,绛紫色削薄的唇紧抿着,爽快利落转身之际大手一挥,发号施令,“跟我走。” 轻歌回头,看见轻纱妖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浩荡的朝迦蓝外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走上了南河桥,琼浆玉液在桥下缓缓流淌,桥上的少女忽的回头,朝轻歌看去。 “我们,不是坏人。” 说完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轻纱妖一摆手,一路高歌前进走。 轻歌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娇躯好似能扛起一片天地山河。 许久,她笑靥如花。 也许,她和轻纱妖是同一类人。 “轻歌,进来。” 安溯游的声音在明月殿内响起—— 轻歌抿唇,将明月殿的灵光门关上,走进了殿宇内。 无虞靠着檀木椅无力的坐着,安溯游看着轻歌,叹了口气。 “钟海死了。” 轻歌点头。 “不能让世人知道钟海是死在轻纱一族。”安溯游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心底衍生出了无边的寒气,她懂安溯游的意思,若是让迦蓝的学生或是世人知道石钟海死于轻纱妖的手,只怕会让迦蓝没了颜面。 堂堂迦蓝,四星第一学院的长老,竟然死在为自己炼制灵气丹的家族手里,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你想让石钟海有一种怎样的死法?”轻歌淡漠的问。 迦蓝,四星大陆上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 可真正进来后,才会发现,这里,藏污纳垢,金絮其外败絮其内。 脊背深陷进椅背里的无虞突地拍桌而起,道:“赤羽。” “赤羽?”安溯游愣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大悟。 轻歌皱眉。 赤羽—— 石钟海死了,无虞和安溯游得找个死法对外宣布,可这跟赤羽有什么关系?难道无虞二人为了迦蓝颜面,把石钟海的死栽赃嫁祸于赤羽吗? 可为什么是赤羽?没人相信吧? 轻歌神思恍惚间,安溯游出声道:“轻歌,林崇在焚月殿可好?” “在为学院之战做准备,一切都好。”轻歌淡淡的道。 安溯游点了点头,“林崇这些人,都是魁梧的汉子脱缰的野马,也就只有你能驯服他们了,此次学院之战,降龙学院有驯兽岛帮助,迦蓝想要取胜,不比以往那么轻松。” 无虞哼了声,道:“近来,路燃总是在外挑衅迦蓝,这次学院之战,定要灭灭他们威风。” “距离学院之战还有一段时间,迦蓝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驯兽岛怕是会借魔兽之力给降龙。”轻歌眸光微闪,道。 安溯游与无虞对视了一眼,而后道:“学院之战明文禁止借助外来势力的力量,否则有惩罚,驯兽岛也敢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驯兽岛主会把驯兽岛上的魔兽灵宠借给降龙学院,安溯游、无虞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样的话就破坏了平衡公正—— 轻歌道:“驯兽岛把兽送到降龙学院,让参加学院之战的每人都契约一头中级魔兽,整体力量会往上提升很多,学院之战就算有规矩摆在那里,但没有哪条规矩明文规定了学院之战不能带自己契约的魔兽参战吧?届时,若是迦蓝输了,就算迦蓝不服,去找降龙理论,只怕世人会认为迦蓝是输不起。驯兽岛岛主也可以说,降龙的人有实力能契约魔兽,就算他把魔兽送到迦蓝来,迦蓝学生也不一定能顺利契约,到头来,丢脸的还是迦蓝。”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溯游诧然,无虞皱眉,轻歌分析的头头是道,每一条都说到了点上。 “我有办法让迦蓝取胜。”轻歌道。 安溯游朝轻歌看去,少女眉宇之间放射出自信的光彩。 “什么办法?”无虞问。 他是不相信轻歌能力的,只是现在非常时刻,听信轻歌一言,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降龙有魔兽,迦蓝可以有兵器。”轻歌一笑,道。 安溯游双眼之中电光闪过—— 他竟是忘了轻歌是炼器师这一回事。 无虞疏离漠然的脸上此刻也是爬上了几丝欣喜之色。 轻歌道:“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迦蓝在学院之战取胜后,藏宝阁顶楼的驻颜丹给我;二、学院之战结束,兵器全部归还;三、学院之战每个学员派出的人数是一百人,这一百人之中,必须有住进焚月殿的林崇等人。” 刑天,是她手里最后的王牌。 提及驻颜丹,安溯游面露难色。 驻颜丹是当年无虞妻子脸上被夜猫抓伤,无虞去炼丹府求来的,彼时,无虞为了这枚驻颜丹,排除万难,费劲千辛。 可惜后来无虞妻子红杏出墙,无虞为情所伤,驻颜丹一直放在藏宝阁,反而成了无虞的痛。 驻颜丹的拥有者是无虞,给不给无虞说了算。 无虞闭上眼,想起当年之事,哪怕事隔经年,也满是泣血痛心。 许久,他打开双眼,心里五味杂陈,惆怅不已,“只要迦蓝能取胜,驻颜丹,你想要,便拿去吧。” 佳人不再,情归故里,险象环生下得到的驻颜丹,能有个归宿,也好。

第546章 一起毁了迦蓝 轻歌达到了目的后就离开了灵光门。卡Kа酷Ku尐裞網 去往焚月殿的路上,轻歌看见了坐在岩石上的轻纱妖,其他十几个魁梧的都在岩石后面,轻纱妖看见轻歌,玉手蓦地朝东方伸出,她自巨大厚重的岩石上一跃而起,发紫的指甲闪烁着尖锐的寒光,手掌微微弯曲似远古凶兽的爪子,似要朝轻歌的脸上拍去。 动静过大,周围的迦蓝之徒都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 轻歌站在原地,脊背停止,面不改色,如画的容颜上好似罩着一层料峭冷霜。 面对轻纱妖的攻击,轻歌不动如风,巍然似山。 轻纱妖脸上扬起的妖魅的笑,她的手似疾风般扫下,却见轻歌脸庞的上方停住,握成了拳头。 轻纱妖站在轻歌面前,右手拳头舒展开,躺着一只毫无生机的蚊子,轻纱妖性感妩媚的朝着手掌吐了口气,蚊子便被吹走了。 “有蚊子。”轻纱妖对轻歌笑道。 “谢了。” 轻歌转身要走,轻纱妖过于危险,她不想纠缠,再把自己扯进不知名的漩涡之中。 轻纱妖拉住了她的衣袖,轻歌回头,轻纱妖双眼的大部分的眼球都是黑色的,此番朝轻歌看去,竟有些楚楚动人,还有几分阴诡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跟着我,一起毁了迦蓝,如何?”轻纱妖道。 “轻纱姑娘,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 “以你我二人之力毁迦蓝之力?可能吗?”轻歌拂开轻纱妖的手,回焚月殿。 轻纱妖看着轻歌的背影,突地诡谲笑起。 她素手一挥,带人回轻纱一族。 轻纱妖去了轻纱一族,轻歌也到了焚月殿,不过轻歌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无虞回房,虞姬到了明月殿,在明月殿内和安溯游整整呆了一晚才离开的。 离开之前,虞姬满脸的笑,“安长老,这是为你好,也是为轻歌好。” 安溯游沉默。 虞姬又道:“你难道不想报仇吗?那么多年的恨呢,我能帮你,又能达到我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 等虞姬出了焚月殿,飞檐之上,男子盘腿而坐,身体湮没在漆黑宽大的袍子里,头顶戴着斗篷,斗篷内如临深渊,不见眉目。 虞姬看见焚缺,皱了皱眉。卡Kа酷Ku尐裞網 焚缺说,“虞姬,你绝对知道血族,你和安溯游的交易,也绝对与血族有关系。” 虞姬沉下脸,不再好声好气,言语里多了些怒意:“焚缺公子,做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为好。” “没办法,公子我天生聪明。”焚缺盘腿而坐,双手环胸。 虞姬:“……” “虞姑娘,你可知道,四星大陆上,所有知道血族的外族人,都会被挖心脏,离奇而死。”焚缺舔了舔唇,嗜血而生。 虞姬准备离开,闻言,停下了脚步,脊背有些僵硬。 忽然,她回眸而看,眼神凶残,“焚缺公子难道就没想过,有些人知道了血族,也会让血族不复存在?焚缺公子还是小心些好,毕竟,见不得人的东西,搬不上台面。” 焚缺虚眯起眼睛,散发出狂暴的杀意,“你说我见不得人?” “吸人血的怪物,只配躲在黑暗里。” 虞姬长笑了一声,恣意而走。 焚缺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眼里透露出愤恨的光弧。 * 轻纱流离和君若离死后,迦蓝一时好似平静了许多,不过,迦蓝众人都还以为石钟海在外,没回来呢,却不知道可怜的长老早已毙命。卡Kа酷Ku尐裞網 学院之战在即,众人都在好生修炼着,当他们得知此次学院之战以轻歌为首时,当然是不服气,好在红衣会为轻歌说话。 汲青枫一直跟在红衣的身边,两人如鸳鸯那般形影不离。 有小姑娘说,“青枫公子和红衣姑娘真是相爱,也很配呢。” 汲青枫身长玉立,走起路来两袖灌风。 他突地喊了一声前面的姑娘:“红衣。” 红衣顿住,看他。 “嫁给我吧。” 石破惊天的话,让红衣一喜,旋即又冷下脸,“青枫,别人兴许不了解你,可我清楚你,我从未走进过你心里,又作何谈婚论嫁?” 红衣快步离开,独留汲青枫一人。 汲青枫看了眼落日残阳,寒笑,有谁走进过他的心吗? * 学院之战越来越进,轻歌除了偶尔炼器外,便是去练武场看林崇等人把刑天阵炼的怎么样了。 林崇等人也很有阵法天赋,短短几天,就把刑天阵使的得心应手,饶是轻歌,也是赞不绝口。 迦蓝气氛,如火如荼。 轻纱流离二人之死,除了有人唏嘘人生无常外,转眼就被人忘记。 终于—— 学院之战的那一日到了。 战斗的地方在迷雾森林。 以轻歌为首的一百多人出发了,轻歌骑着碧目喷焰驹,翱翔于天地间,除了长老外,其他人的坐骑都是千里驹,驰骋在草原上一往无前。 临走前,安溯游把明月殿内的钱千里镜搬了出来,放在太极殿前的露台之上。 据说,留在迦蓝的学生们,可以通过千里镜观看学院之战的恢弘场面。 赤羽并没有参加此次的学院之战。 赤羽站在千里镜前,看着陈年的铜镜,光滑的镜面里倒映出了他帅气的身影。 他眯起眼睛一笑。 忽然有人过来找他,“赤羽公子,石长老在外,找你过去呢。” 赤羽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其他人议论纷纷。 “石长老对赤羽公子真好,有什么东西都想到赤羽公子。” “若是轻纱流离在的话,石长老怕是对轻纱姑娘更好,可惜啊,那么风华正茂的一个姑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作恶多端,善恶终有报,怪得了谁?若离公子也是个痴情种,竟然为轻纱流离陪葬了。” 有管事的过来了。 “都在囔囔些什么,要是长老知道了,不扒了你们的嘴。” 众人,一哄而散。 与此同时,赤羽双眼漆黑纯粹的看着带着自己往外走的男人。 偏僻处,赤羽觉得有些阴森,便问,“石长老在哪里?” 男人停了下来,回头看赤羽,突地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根铁棍,朝赤羽的脑袋上狠狠砸去。 赤羽被一铁棍砸到,鲜血流了下来,头晕眼花,疼痛难忍,他双眼一黑,便倒在了草地上。

第547章 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卡Kа酷Ku尐裞網 学院之战的战斗地。 历时三日,迦蓝一行人终于到了这里。 山高水远,来日之久。 一百多个人,以轻歌为首,纵马驰骋,好不潇洒。 轻歌坐在碧目喷焰兽的脊背上,蓝天白云,穹顶之下,除了她和二位老人外,都骑着千里驹,似狂风暴雨骤然而过。 无虞负手而立,江山指点,碧目喷焰兽扑打着硕大的羽翼;安溯游灰袍裹身,衣袂飘飘。 众人以安溯游为首,到了迷雾森林。 在迦蓝之前,参加学院之战的各大学院,必须全部到齐,否则视为无礼。 包括迦蓝在内,共有十个学院参战,迦蓝当仁不让是四星的第一学院,其次为降龙,再往后的八个学院,都是在四星大陆上稍有名气的。 这些学院来参加学院之战,并非是为了名次,而是借此次战斗,扬名天下,风头过后,招揽有才有能力之士,壮大规模。 “安院长。” 一道苍劲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举目看去,却见降龙学院院长路燃带着降龙的一伙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过来。 其女路颖儿和女婿黎恩阳跟在身后,队伍的最后,邢荼蘼着白衣,安静祥和,遗世独立。 路颖儿挑起眼尾,似是在找寻什么。 当看见李富贵时,满目的凶煞都化为了无尽的缠绵。 只是,李富贵与碧西双十指紧扣,至死不渝,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情谊。 路颖儿黑眸暗了下来—— 关于李富贵、碧西双二人的感情之事,她也有耳闻,只是在此之前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罢了,而今亲眼证实,还是认为李富贵一定是被她所伤,伤心过度自暴自弃才会要了这么一个丑八怪。 “路院长。”安溯游回礼,抱拳道。 路燃在安溯游面前一步开外的距离停下,黄豆般的眼睛精光四射,觑了眼迦蓝众人,捋了捋胡子,笑道:“听说迦蓝死了两个人,这太不吉利了,我还以为迦蓝伤心欲绝,不来参战,把魁首拱手相让呢,哪知迦蓝之徒个个风华绝代眉开眼笑。” 四周众人一片唏嘘。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竟然当着十大学院的面,打迦蓝的脸。 这胆子,简直不要太大。 “路院长还没死,当然要眉开眼笑。”安溯游不动声色的回了句,把路燃堵的哑口无言、 路燃哼了声,甩袖离开。 路颖儿等人当即跟上。 末尾的行荼蘼临走时朝轻歌看了一眼—— 降龙的人走后,安溯游和其他学院的院长长老你来我往客客气气的寒暄着。 “此次学院之战,除了降龙以外,我们还要注意的是天地学院。”红衣凑在轻歌耳边,道:“天地学院是最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发展的速度飞快,有很多疑点,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时刻的警惕。” 轻歌点头,红衣是在为她着想。 此次学院之战,迦蓝参战一百人,以她为首,赢了,迦蓝众人不一定会佩服她承认她的好,可一旦输了,整个迦蓝都会是她的敌人。 迦蓝的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实力差了,只会认为是轻歌的错。 自第一次学院之战以来,迦蓝就没有输过,怎么一到你夜轻歌的手里就输了? 安溯游交给她的,是一件相当苦的差事。 “此次学院之战以你为首,输赢不重要,切莫要保护好兄弟们的命。”红衣道。 轻歌敛眸—— 落日时,带着轻歌等人去了迦蓝的营地。 四顶偌大的帐篷,足以容纳下迦蓝一百多人。 夜晚,山风自森林里刮过。 孤狼对月长啸,尖锐拉远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万兽奔腾,似要这天崩了地塌了。 迷雾森林,之所以称为迷雾,是因为这庞大的森林里遍地充斥着魔障毒气,有些毒气,甚至能让人的五脏六腑瞬间枯竭。 里面的路,到处都是羊肠小道,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每条路都通往同个地方——沼泽地。 一旦进去,有死无生。 然,这么多条路上,唯有一条能生还。 而学院的战斗,简单粗暴,为时三天,一旦开始,将参战的人送入迷雾森林之中,寻找特地放置在迷雾森林里的灵气珠,三日后,会有雷霆声炸开,届时,里面的人全部出来,哪个学院的灵气珠最多,哪个便赢了。 至于生死,听天由命。 为了学院的荣誉和声望,必须全力以赴。 学院之战开始时,在第二日鸡鸣钟鼓音响起之际。 月色落下之前,虞姬来找了轻歌,她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卷起的牛皮纸,放在桌上,“这是迷雾森林的地图,对你应该会有帮助。” “你会帮我吗?” 轻歌的身体深陷进椅背之中,双腿交叠,凤眸蓄着冷意,嘲弄的道。 “夜姑娘难道忘记了,当初在北月王朝,你穷困潦倒之际,可是虞贵妃屡次助你渡过难关的。”虞姬居高临下睥睨着轻歌,转身走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好生潇洒。 轻歌看着虞姬在暗红余晖下的背影,走出了帐篷。 轻歌虚眯起眼睛—— 她新生北月,初来乍到,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虞贵妃的确帮过她,甚至有几次,轻歌想把她当自己人。 可这些帮助,最后都成了犀利的刀剑,给了轻歌致命一击。 什么风都比不上枕边风,当初北月皇会蠢到那么快就对的她痛下杀手,其中,必有虞姬的功劳。 虞姬走后,轻歌打开了她留下的牛皮纸。 不论这地图是不是真的,看下,也好,若是真的,的确会带给她很大的帮助。 牛皮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茁壮的百年大树,这些树的枝桠,是黑色的,会吃人肉,喝人血。 还用红色的墨水标注了东南西北千种魔兽的栖息地,其中一条紫色的线路,是唯一的生还路,不仅如此,牛皮纸的地图上,还有铺天盖地的光点。 这些光点,就是决定胜负的灵气珠。 而这个地图,的的确确是迷雾森林的结构,虞姬也没有必要骗她。 虞姬是为她好吗? 不—— 就算是好的,最后,虞姬也会拿着这些好,杀她个措手不及。 轻歌在单独居住的帐篷里研究了一晚上的地图,翌日清晨,东方欲晓,她将牛皮纸放下,耳边响起了钟鼓鸡鸣声。

第548章 别死就好 战斗,开始了—— 静谧的帐篷里,轻歌站起身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往外走,掀起了帐篷,此次参与学院之战的人,都在此聚集。 昨晚进入帐篷之前,她让红衣召集了参战众人在她的帐篷前集合。 红衣在迦蓝的威望很大,这些事交给她来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迦蓝的人都不服她,不过也没有太明显,或是怨声载道的。 毕竟,海啸时,她救了迦蓝。 “夜姑娘,战斗在即,你找我们是——”有人问了。 轻歌面不改色,自腰封上扯下一个空间袋丢给碧西双,道:“西双,把里面的兵器分一下。” 碧西双知道轻歌在明月殿要的三个条件,接过空间袋后,把轻歌炼制的兵器从空间袋里拿了出来,各自分配。 众人拿着到手的兵器,不解。 这些兵器,可都是中级兵器。 虽然他们知道轻歌在炼器的领域里有很大的成就,也不敢相信,轻歌能炼制出这么多上好的兵器。 “抓紧时间契约,别错过了进迷雾森林的时间。”轻歌道。 “夜姑娘,这是你送我们的?”红衣问。 她和汲青枫也有。 轻歌眸光冷淡,“不是送,是借。” “借?”红衣蹙眉,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碧西双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降龙学院里的一堆人中,有个叫做邢荼蘼的,她是驯兽岛岛主之女,此次学院之战,降龙有驯兽岛庇护,怕驯兽岛会拿魔兽给降龙的人契约,壮大实力,轻歌特地给你们炼制出这些中高级兵器,当然,只是借你们在此次战斗时增强力量,战斗结束,不论输赢,都得归还兵器。” 众人看着怀里的兵器,有些狂热,还有些不舍。 轻歌走上前了一步,道:“此次学院之战,怕降龙学院使诈,迷雾森林又险象环生,你们不用争强好胜,拿命去要灵气珠,我借给你们的兵器,也是为了让你们能在三天后活着出来,这次学院之战,你们以我为首,我要求不高,不论胜负,只要你们别死就好。” 一番话,也算不上是肺腑之言,却说的参战众人眼眶微红。 这些都是去远方,离家的孩子。 外面再好,终究比不上自己的家。卡Kа酷Ku尐裞網 尤其是迦蓝,虽崇尚道德仁义君子之风,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胸怀大志而来,现实却是一盆冷水浇下。 至此,夜轻歌这个名字,才逐渐走进了他们的心里。 终于,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了。 “林崇兄,你们怎么没有分配到兵器?”有人见林崇等人手里没有任何的兵器,便诧异的问道。 林崇二十五人住进焚月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连其他跟轻歌毫无干系的人都有兵器拿,为何林崇他们没有? 好生奇怪。 林崇嘿嘿一笑,骄傲得意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夜姑娘早就送了兵器给我们。” 没错,是送,不是借。 闻言,众人心里不知滋味,羡慕的很。 不过也怪不得谁,林崇他们是轻歌的人,以轻歌马首是瞻。 轻歌敛眸—— 林崇是她的人,自然要区别对待。 一是为了巩固林崇等人跟她的决心,二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跟着她,绝对不会是坏事,有吃有喝,好酒好肉。卡Kа酷Ku尐裞網 钟鼓声,从远方而来,愈发强烈。 轻歌玉手一挥,“走。” 众人热血沸腾的跟着轻歌走,虞姬在人群之中,笑望着少女白发三千的背影。 另一侧,焚缺戴着斗笠,如雪的肌肤全都藏在了漆黑宽松的袍子里。 营地帐篷,都设置在迷雾森林的外围。 结合了十大院长的力量,在迷雾森林里设下了一层结界,三日过后,战斗结束,结界自动打开,参战之人才能出来。 也就是说,一旦进了迷雾森林,只能浴血奋战,三个昼夜,不能停歇,甚至连眼睛都不能合。 只能,战! 南方的结界破开了一个窟窿—— 轻歌率领着众人走来,此时,其他学院的人都已经到齐。 进入迷雾森林也得有个先后顺序,诚然,迦蓝是第一个。 “怎么这么慢?”无虞看见轻歌,不悦的道。 “看来大长老是真的老了,等的不耐烦了。”轻歌笑的无害。 无虞:“……” 安溯游冷不丁的添油加醋说上一句,“无虞,我都说你老了,你还不信。” 无虞冷哼了一声,他老吗?一百多岁的人老吗?他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结界已经打开,迦蓝该进去了。”路燃道,阴阳怪气的来了句,“迦蓝该不会是怕了吧。” “路燃,你别满嘴喷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降龙是粪坑呢。” 安溯游堵了回去,路燃怒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安溯游的笔尖“你”了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该进去了,不然过了时间,结界会关上。”说话的人,是天地学院的院长。 安溯游收起玩味儿,凝重的看着轻歌,道:“迷雾森林里危险重重,轻歌,这一百多人的命,都交给你了。” 轻歌点头,素手伸出,明王刀破空而出。 手执明王刀,轻歌一步跨出,走进结界,去了迷雾森林,碧西双等人立即跟上,一百多人,高歌前进。 往后,是降龙学院。 …… 进去迷雾森林后,结界关上,结界的力量会把各个学院的人送往各个地方。 邢荼蘼站在结界外,脸上覆着半面雕刻着曼陀花纹的面具,看着结界口晕染开光圈,想要进去,有人拦住她,说,“邢姑娘,你是驯兽岛的人,不能进。” 邢荼蘼淡淡的看着他,“我不参战。” “那也不行。” “哦——” 邢荼蘼一直低着脑袋,忽然她抬起头来,黑眸诡谲。 伴随着凶兽嘶鸣的声音响起,碧蓝的九幽雀撕裂开了男人的身体。 血雾喷洒间,邢荼蘼身似鬼魅,暴掠进去,强悍如斯的结界,竟是阻拦不了她。 “邢荼蘼在干嘛!”路燃怒,邢荼蘼这是在给他找麻烦。 “爹,邢荼蘼的个性我清楚,她想要做的事,绝对会去做,不过她既然说了不参战,就不会搅这趟浑水。”黎恩阳缩着脑袋在路燃旁边说。 他虽是路燃的女婿,但,终归不是降龙学院的人,没有资格参战。

第549章 一路走好 迦蓝一行人以轻歌为首,进入迷雾森林后被结界的力量送到了别的地方。 这里,各色各样怪异奇特的花竞相怒放,色调以黑、紫为主。 参天的大树,枝桠茂密,挡去了白日光。 轻歌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轻声道:“迷雾森林有毒障,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淬着剧毒,里面的魔兽是群居动物,一旦被发现,便会引来万兽动荡,每一条路的目的地都是死亡沼泽,唯有一条生路,此次战斗,九死一生,诸位跟着我,人多,生还的机会就多了。” 轻歌身后的众人脸上都很凝重。 “若是无意分散了,定要三五一群,不要刻意去抢灵气珠,灵气珠的任务交给我、西双、虞姬、红衣、青枫。”轻歌回头严肃的看向众人,道。 李富贵虽居住在迦蓝,不过他到底是富贵堂的堂主,实力又突破了灵师,自然不能参与此次战斗。 “何之雄,你负责兄弟们的安危,不让人群走散。”轻歌道。 何之雄双手抱拳,点头。 轻歌看了眼林崇,道:“林崇,你们断后。” 林崇拱起手,旋即振臂一呼,带着兄弟们二十五个人铜墙铁壁般站在迦蓝众人的身后。 林崇体内热血滚烫沸腾,断后,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若是以前,他定会以为轻歌是故意为难他。 可现在不一样,他练就了刑天阵法,又下定决心跟着轻歌,此刻断后,包揽危险,是英雄的作为,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其他人也都心生感激,这个姑娘,是真的想要护他们周全。 轻歌打头阵,手里的明王刀自长空一挥,迈起步子带着人去了迷雾森林的最深处。 一进迷雾森林,她便想起了昨晚看了一夜的地图,至此,她还是半信半疑。 她望四周看了看,地形、结构,的确与牛皮纸上的地图一模一样,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松懈怠就此全然相信虞姬。 迷雾森林地形崎岖,魔兽吃人,植物喝血。 在这样的绝望困境之下,一步错,步步错。 “虞姬。”轻歌忽的道。 “夜姑娘。” 虞姬云淡风轻,笑意盈盈。 “跟着我走。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再道。 适才察觉到虞姬想要另辟蹊径孑然一人的走,轻歌立即阻止了她的行为。 那张地图,且不论真假,她只要把虞姬带在身边,地图就能用。 虞姬怎么算,也不会蠢到弄死自己。 “你还在怀疑地图的真假?” 轻歌说话没有刻意隐瞒,只一瞬,虞姬便察觉了轻歌的意图。 “不,我是想保护你。”轻歌唇角扬起,大步流星的往迷雾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迷雾森林外,一团银色光火之中,倒映出了迷雾森林内的一举一动。 迦蓝,太极殿前的露台上,千里镜静置,晕染开了画面,轻歌一行人在迷雾之森中缓慢探索,迦蓝众人全都在千里镜前驻足痴望。 万众,一心。 为荣耀和夙愿而战,倾其所有,全力以赴。 迷雾森林—— 啊—— 队伍里,有人尖锐的尖叫了一声,是个女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脑子里的神经紧绷成一根弦,仿佛随时都都会崩断。 听见这声音后,她转身朝后看去,却见一棵树的枝桠伸的很长,如毒蛇一般缠住女子的身体,树身上破出了一个口子,如魔兽的醉,要把人吃掉。 泼墨般的枝桠溢出了黑色的粘稠得水,糊了女子一身,她身体痉挛,痛苦不堪,万分惊恐下,只得惊声尖叫。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是乌花树,枝桠末端会喷出黑色液体,又剧毒。” 虞姬沉下脸,肃然。 汲青枫看了眼碧西双,一把把碧西双拉了过来。 碧西双不解,皱眉。 汲青枫朝碧西双身体的左侧努了努嘴,碧西双转眸看去,暗紫色的食人花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适才若非汲青枫拉了她一把,只怕会被食人花咬中。 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幽然阴森的山脉里,毛骨悚然。 轻歌犹豫了会儿,旋即起身,脚尖点地,身子横空跃起,手里的明王刀朝乌花树的枝桠一刀劈下,在女子要被乌花树吞噬的瞬间救下。 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轻歌平稳的落在地上,弯下腰,伸出手,想把女子拉起来。 黑眸瞳孔骤然紧缩,轻歌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但见躺在地上的女子,眼睛瞪大,睚眦欲裂。 她想要活命,眼里都是求生的欲望。 她朝轻歌伸出手,想要与轻歌相握,可她身上的粘稠得墨汁,在身下凝聚成了黑色的血泊。 她的身体逐渐被侵蚀,骨头都没了硬度,血肉扭曲,精致的脸庞开始扭曲,五官聚在一起,三千青丝似水藻般散开,突地,炸裂,黑色的雾水弥漫,女子的身体,四分五裂。 女子死前,轻歌看见她狰狞的眼睛里的绝望和想要活着的信念。 轻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问,“她的名字。” “绿画。”红衣惆怅的回答。 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连具全尸都没有了。 轻歌蓦地睁开双眸,背对着众人,双手抱拳,声音响彻,她单膝跪了下来,铿锵道:“绿画,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其余人都屈膝而跪,抱拳之声,统一整齐。 轻歌起身,冷视不远处的乌花树。 她握住明王刀,体内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蠢蠢欲动。 轻歌将煞气灌入明王刀之中,漆黑的明王刀顷刻间成了暗红的颜彩,嗜血、残酷。 翻空跃起,轻歌脚踩树身,向上一路狂奔。 她到了最上方,脚掌一用力,身体离开树干。 万丈高空上,她身体微拱,后空而翻,头往下,双腿朝上,轻歌双手紧握着明王刀,明王刀刀尖从乌花树的顶端,滑翔而下,火花迸射。 巨大的乌花树在轻歌的刀下,四分五裂。 轻歌在乌花树的中央,将其一击致命。 乌花树分裂,裂开的部分朝四个方向倒去,轻歌安稳的单膝跪落在地上,手里的明王刀插进了土地之中,将露出一截身子的诡谲食人花,一刀断命。

第550章 兵分三路,迷雾鸟! 轻歌起身,心思沉重的往迷雾森林深处走去,步步惊心、小心翼翼。 其他人紧随在轻歌身后,绿画之死,让他们不敢儿戏,迷雾森林遍地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 一道寒芒闪烁—— 轻歌摆了摆手,所有人都停止前走。 轻歌掠身而起,身轻如燕穿梭在乌花树之中。 乌花树的枝桠喷射出了带有剧毒得墨色浓稠液体,轻歌脚踩血魔花,游弋毒障,上了茂盛枝条,轻歌出手如电,疾如风,抓住了那一点寒光。 光体圆形,灵气氤氲。 是灵气珠。 轻歌回到了地面,把灵气珠放进的空间袋里。 “轻歌,小心!” “夜姑娘!” 碧西双和红衣同时出声,其他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轻歌的身后,万道枝条犹如亘古战剑射下,目标是轻歌! 轻歌眸光冷意流动,她风轻云淡,不疾不徐,明王刀释放出无尽煞气,轻歌凝眸,心神动,眉心红光绽放,铺天盖地的血魔刃赫然出现,蜂拥而去,将密集在一起的枝桠斩成了乱麻。 轻歌把刀扛在肩上,走到了众人跟边,视线冰冷,自碧西双红衣等人身上依次看去,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夜姑娘,我们必须兵分几路,这样下去,兄弟们会拖你的后腿。”红衣道。 参加学院之战的人,实力最低的,都有先天八重。 然而,一百来人之中,就有九十来个人,是先天八重。 也就是说,先天八重以上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人,是迦蓝一伙人的主力军。 轻歌赞同红衣的看法,点了点头,道:“何之雄、碧西双,你们带三十人往东面走。” 何之雄和碧西双站了出来,朝轻歌拱手。 “汲青枫,红衣,你们带三十人去南面。” “虞姬,刑天战队,以及剩下的人都跟着我去北面。”北方,一条路通往死亡之地,最危险的方向,更是兽群的聚集地。卡Kа酷Ku尐裞網 相比较北方,南、东两个方向就要安全许多。 至于西面,是回去的路。 可一旦深入迷雾沼泽,毒气环绕,莫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就连活下去,都是奢侈的事情。 “……” 刑天战队—— 众人不知刑天战队是什么,不过见林崇走出来不怒而威的抱拳,便明白刑天战队是住进焚月殿的二十多个人了。 轻歌又道:“三天后,你们不要直接从西面回去,迷雾森林里的毒瘴会淹没以前的路,这些路会随时变动,也就是说,方向不一定是准确的,辰时结束战斗,丑时会有迷雾鸟啼鸣,你们循着声音跟过去,迷雾鸟会带你们出去,等你们找到方向,也就到了辰时,时间刚刚好。”迷雾鸟一事,永生石里得知。 虞姬诧然,她给轻歌的牛皮纸地图里,并没有写入迷雾鸟,夜轻歌是如何得知的? 虞姬眼中华光流转,看来,是她小觑夜轻歌了。 轻歌一声令下,兵分三路,一百来人,分别朝东、南、北三个方向过去。 “为什么不让我带一路人?”虞姬一面走,一面问。 轻歌笑:“我说了,我要保护你,虞贵妃。” 虞贵妃沉默,似是想起很久之前,花月殿前,她被云家人陷害,北月皇勃然大怒,刚被封为安国郡主的少女言之凿凿,字字珠玑舌绽莲花的为她说话,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畏惧。 后来,樱花树下,两人把酒言欢。 她去西海域历练,虞贵妃为她把关。 其实,她们可以成为推心置腹的友人。 虞姬跟着轻歌深入北方,一路走去,乌花树不知砍断了多少,在各种刁钻九死一生的地方里取得灵气珠。 十大学院的人都知道,北方,才是灵气珠汇聚的地方,不过,也是最危险的。 进入迷雾森林的队伍,至少都会分为两支,一个去往北方探索以生命而搏拿最多的灵气珠,剩下的在其他的地方捡漏,熬过三天,离开迷雾森林。 诚然,两个学院的人若是碰上,可以战斗,就算是杀了人,也与人无尤。 生死由天! 沉甸甸的空间袋在轻歌白嫩的手掌之中,被轻歌往上抛了抛,她回头看向虞姬等人,问,“你们拿到多少灵气珠了?”她的空间袋里,有两百三十个。 “一百五十六。”虞姬道。 “兄弟们凑在一起,拿了三十二个。” 林崇讪讪的道,耳根微红,怪不好意思的,他们这一群大男人得到的灵气珠,还没两个小姑娘的一半多。 轻歌吐了口浊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安溯游说,放置进迷雾森林里的灵气珠共有三万,她和虞姬等人用了大半个晚上,才找到四百多一点的灵气珠,他们所选的这条路,还是灵气珠最多的,红衣碧西双他们所拿到的灵气珠也是可想而知的,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来人了,有血的味道。”姬月的声音,在虚无之境里响起。 轻歌眉梢一挑,闻声而动,她转头朝西方看去,一道墨色身影快速而来,密集的乌花树好似在恐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往两侧退避,乖乖的让出了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 来人到了轻歌面前,林崇等人拿起兵器蓄势待发。 “自己人。”轻歌一手执刀,一手抬起,止住了林崇等人接下来的攻击动作。 男子的手自墨色衣袖里伸出,双手戴着漆黑的贴指皮手套,他把盖在头顶的斗篷掀下,惨白透明的脸绝伦潋滟,他对着轻歌邪邪一笑,嘴角有尖锐莹白的牙露出一小截。 焚缺! 轻歌满脸的嘲弄,焚缺是跟着虞姬等人一同进入迷雾森林的,一进来后轻歌就发现焚缺不见了,想来焚缺行事古怪,来如风去无影,实力高强来历神秘,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故此,她连问都没有问。 至于其他人,平日里也都没有关注过焚缺,焚缺气息阴森,喋血弑杀,让人诚惶诚恐,不敢靠近,而迷雾森林又过于危险,也没有多少人发现焚缺一早就不见了。 焚缺对轻歌伸出手,手握拳,黑色的手套好似蛇皮蛇鳞。 拳头舒展开,空间袋出现。 “三千灵气丹,养你的。”焚缺侧着脑袋,獠牙寒光,笑容喋杀。

第551章 它的春天到了 小狐狸离开了虚无之境,窜至轻歌肩上,小眼珠子转了几圈儿,一双爪子环了起来,愤怒挑衅的看着焚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拽住小狐狸的尾巴,把其扯了下来抱在怀里,揉了揉,而后诧然的看着焚缺,这么短的时间,焚缺竟然能搜寻到三千灵气珠,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越往前,灵气珠越多,走吧。”焚缺见轻歌不为所动,便把手上的空间袋收了起来。 轻歌等人,继续走。 时而有群居的魔兽凶猛而来,小狐狸立在轻歌肩头,小爪子一挥,君临天下指点江山,凶神恶煞的魔兽们被吓得打了个抖,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全都吓得一哄而散,往四周而逃,好不精彩。 这会儿,林崇等人才正眼看小狐狸,这只会卖萌的小小的一个肉团儿,还有这样的能力? 一爪子过去,万兽惊慌,百鸟落荒。 虞姬看着姬月,虚眯起眸子。 媚娘说,夜轻歌喜欢上了一个畜生,这个畜生,是她身边的灵兽。 不过媚娘没说的是,这头灵兽还能幻化成人形。 故此,虞姬一度认为,夜轻歌在被两个男人相继抛弃之后患上了失心疯,自暴自弃,沦落到了和畜生玩不休的地步。 焚缺淡淡的扫了眼小狐狸。 狼群围了过来,自天地间形成了一条迂回的线,由远至近,从四面八方水泄不通的包围住轻歌等人。 一头头苍狼,瞳孔是美丽的幽蓝之色,在这昏暗森然的迷雾之森里,如深海海面上倒映出来的鬼火。 一双双眼,似一簇簇杀人的焰。 “这是幽雾狼。” 虞姬道,“幽雾狼全都是母的,天生残忍弑杀,战斗力强,连同族的人都会吃,胜者为王,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 焚缺双手环胸,墨袍着地,纤尘不染。 极北的方向,走出了一头蓝色的狼。 是的,这头特殊的狼不仅眼睛,就连身体上的毛发都是海一样的蓝色。 此狼鬃毛干净,整整齐齐,如女王一般,高姿态的站在小山丘上,睥睨俯瞰着轻歌众人,好似在看渺小的蝼蚁。 看来,这是群狼的统领。 小狐狸爪子刚抬起,就被轻歌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下。 小狐狸看着微微肿起的爪子,眼眶红了,它委屈的看着轻歌,“都肿了。” 轻歌:“……” 她不想让姬月把这些幽雾狼吓跑是因为想让林崇他们摆出刑天阵法来,试试刑天阵的威力。 咳—— 轻歌干咳了一声,睨了眼林崇,想要出口,却见呆在虚无之境里的杀戮血狼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走了过去,逐步靠近狼的女王。 就在众人以为两头狼要干上的时候,杀戮血狼在乌花树上咬下了一根墨色的枝条,跃上了山丘,庞大强壮魁梧的躯体对着狼女王的身子拱了拱。 众人眨了眨眼睛,这是在战斗吗?怎么有种猥琐大叔调戏小处女的感觉? 杀戮血狼咬着乌花树枝条低吼了几声,而后对月长啸,不一会儿后,幽雾狼也跟着杀戮血狼将头抬起,对着枝桠婆娑间隐约出现的水月,吼声嘶鸣。 声音拉的很长,传得很远—— 半晌,杀戮血狼与幽雾狼并肩奔来,一左一右,站在轻歌身体两侧。 轻歌:“……” 众人:“……”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 林崇嘴角抽搐,委屈。 他还以为终于可以用上苦练多久的刑天阵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还以为会有怎样惊天地泣鬼神如火如荼不可交织难以言喻的战斗呢。 哪里知道,一个小色狼,抛抛媚眼,调戏调戏,就完美的解决了? 杀戮血狼喜滋滋的,眼里都是缠绵的情谊。 当嗅到有母狼气息的那一刻,它就沸腾了。 它知道,它的春天到了。 轻歌对姬月灵魂传音,问,“你知道小狼跟那幽雾狼说什么了吗?” “哦,它说,它想跟人家谈谈诗与远方。” 轻歌:“……” 想不到她们家的小狼还有点儿小文艺啊。 杀戮血狼又不知在跟幽雾狼说些什么,狼的女王一声吼,其他幽雾狼都一哄而散。 轻歌揉了揉太阳穴,拖家带口的走。 一路上,杀戮血狼和幽雾狼你侬我侬,眉目传情,连焚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虚无之境里,火焰龙孤零零的一个人软弱无力的趴在姬月的王座上,开始思春,啥时候让它出去勾搭一头母龙来羞答答的滚床单啊。 可惜的是,它龙族过于高贵,寻遍整个四星,也找不到几头来。 想至此,火焰龙便再次神采飞扬了起来。 * 学院之战的第二日,轻歌找寻到了两千灵气珠。 在一片荒芜的天地里,与降龙学院的人碰头。 降龙学院的人也分为了两支队伍,其中一支,便是以路燃养子路启为兽,这支队伍里,有路颖儿的存在。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轻歌遇见的,便是他们。 话说这路启长得人模狗样的,啊呸,是人模人样的,仪表堂堂,还有些风度,脸上堆积着自以为貌比潘安的笑,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 一只苍蝇飞来,他蓦地伸出手,手里张开的扇子再次合拢,合拢间,玉骨扇的褶皱,把苍蝇夹死。 路启手腕转,把扇子打开。 他伸出另一只手,小拇指的指甲挑起苍蝇带血的尸体,嫌弃的撇了撇嘴,“真是造孽,我竟然杀生了。” 轻歌:“……” 路启指甲一挑,把苍蝇弹了出去,恰好弹在队伍里的一个男子的脸上。 男子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的把苍蝇抹掉。 虞姬皱了皱眉,“恶心。” “你说什么?”路启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虞姬面不改色,“说你恶心。” 路启的脸沉了下去,眼神冰冷。 轻歌抬起脚,正要走,耳尖的听到降龙学院之人后面几名男子絮叨的声音。 “这次降龙说不定能赶超迦蓝呢,这才第二日,我们这一支队伍就已经有了五千灵气珠。” “适才打劫了天地学院,没想到他们的荷包这么肥。” “……” 轻歌驻足,笑。 是时候动动筋骨,打家劫舍了——

第552章 富的流油? 路启显然也听见了队伍后面两个人的说话声,扶额,无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路启再蠢,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该暴露自己荷包里所有的灵气珠。 路启只是听信了路颖儿的话,来找轻歌的茬,言语上指桑骂槐的说几句再风度翩翩的离开就好。 毕竟,大名鼎鼎的夜轻歌,他还是知道的。 杀人不眨眼,心如蛇蝎—— 饶是他路启,不说见到其本尊,吓得尿裤子,不管怎么着也得闻风丧胆一下不是。 哪知这还没骂上,才弹飞一只苍蝇,就自乱阵脚了。 轻歌手里的明王刀朝地上猛地一插,她抬起脚,把脚踩在明王刀的刀柄上,双手抱臂,身子微微朝前倾,望向路启,肆虐一笑,“听说,你们降龙富的流油。” 五千灵气珠,足以让她动手。 她们一行人,才找寻到两千灵气珠,唯有焚缺,有三千灵气珠,也就是说,她们有五千灵气珠。 若是降龙学院的五千灵气珠也到手的话,就有了足足一万灵气珠。 而碧西双红衣她们也会寻得一些的灵气珠,还有一个昼夜的时间,加把力,拿第一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这只是轻歌一个简单的设想。 路启瞪着轻歌咽了咽口水,轻歌这副奸诈狡黠的样子,一看就是觊觎那五千灵气珠。 路颖儿皱了皱眉,凌危不惧,她的手悄然的放在了路启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路启惊呼出声,路颖儿蓦地从路启的手中抢走了扇子,塞进了路启的嘴,堵住了他的叫喊声。 路颖儿微微抬起下颌,似骄似傲的看着轻歌,“夜姑娘,我们降龙的确有五千灵气珠,不过,能不能拿走就得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话时,路颖儿玉手一挥,一头中级魔兽出现,魔兽浑身都是雪白的鬃毛,强壮的身体上有零零星星的斑点,双眼犹如铜陵,似雄狮般威武又如毒蛇般阴狠,其头顶倒插一个角,犀利锋锐,坚硬磐石。 独角豹! 驯兽岛岛主驯服过后送给路颖儿的独角豹,中级魔兽。卡Kа酷Ku尐裞網 兽分为四等,魔兽、灵兽、妖兽、神兽—— 魔兽分为三个等级,高中低—— 灵兽有九品,譬如轻歌的杀戮血狼,就是四品灵兽,而幽雾狼,却是中级魔兽。 灵兽并不比魔兽要厉害,只是相比较魔兽来说,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从而战斗,稍微有些智商罢了。 而魔兽要凶猛许多,不能以灵气为辅助开启战斗模式,智商还有些欠缺。 当然,这不是说魔兽蠢,没有智商,只是还处于原始动物的阶级罢了,尚未被开发。 然,这就是魔兽和灵兽的区别。 妖兽,能成人形,实力惊人,来自妖域,在其他大陆和位面上,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少之又少。 至于神兽,从未有人见过,是一种传说。 传说,真正的神兽,能召唤出本体,其躯之大,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排山倒海,震撼激射,一脚踩下,高山坍塌,苍茫大地崩断,一眼瞪,天穹欲裂,一声吼,飓风席卷万万里! 却说迷雾之森,独角豹出现的一刹,轻歌身旁的幽雾狼和杀戮血狼都狰狞起了脸,小俩口不再调情,战意浓郁,惊天而起,血盆大嘴张开时,啸声让天外弦月颤动,锋锐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彻骨冷意涌遍全身,魄力意志力稍微弱一点的人,都惧的出了一身冷汗。 路颖儿召唤出魔兽后,降龙学院的人,也都把魔兽拿了出来,都是中级魔兽,一头高级魔兽也没有。 也是,随便一头中级灵兽拿出去,都能掀起血雨腥风了,若是卖的话,价值连城,更别说高级魔兽,驯兽岛的高级魔兽,简直被当成了宝,驯服后的高级魔兽,强大异常,战斗力更是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这么说,普通的先天八重修炼者,若是有高级魔兽在手,只要他手脚齐全脑子没进水,战胜先天十重的人,绰绰有余。 一场战斗的胜负,有很多决定性的因素。 灵器、辅助玉石幻化出的防御、攻击、治愈三种属性,最重要的还是魔兽,契约魔兽一出,人兽合一,战斗升华。 尤其是五品以上的灵兽,能灌入五行天赋之中,而这,才是真正的人兽合一。 五行火出,化成血狼,那威力,无穷大…… 站在路颖儿前面的路启,脑子打了好一会儿的结才转过了弯,咱有魔兽,还怕她夜轻歌? 登时,这路公子开始得瑟起来了,他召唤出了一个中级魔兽,这魔兽是一头狮子,凶神脸部周围的一圈鬃毛如流苏般垂了下来。 几十头魔兽,朝轻歌等人怒吼。 杀戮血狼和幽雾狼也在嘶鸣,无数幽雾狼源源不断的过来,包围这里,就连虚无之境里的火焰龙,也都“嗷呜”了一嗓子,刚吼完就震惊的把眼睛瞪大,双爪子捂住了嘴。 它可是龙啊,怎能学那卑微的狼叫? 成群结队鳞次栉比的幽雾狼把这一小方天地挤的密不透风,幽雾狼,除了狼的女王是中级魔兽,其他的全都是低级魔兽,一头两头对路颖儿这些人也的确构不成很大的威胁,可一旦多了,也着实让人头疼。 路颖儿看着众多幽雾狼,诡谲一笑,她抓住路启的手,狠狠一用力,掐了一下。 路启痛的直跺脚,刚想破口大骂,感受到路颖儿放在手上的东西,他满脸的严肃、冷鸷。 轻歌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看了眼的站在她这边的幽雾狼们,脑海之中有电光闪过。 “路颖儿想对幽雾狼下毒,注意点。”轻歌道。 北月太祖曾去过驯兽岛,他留下的驯兽书中有记载,驯兽岛有一种毒药,驯兽岛上的驯兽师都拥有,若是他们驯服不了魔兽的话,很多驯兽师会用这种毒药,把魔兽毒死。 不能为我之所用,便死了吧。 血淋淋的现实—— 此次学院之战,降龙学院与驯兽岛来往密切,很难说驯兽岛会不会把那种毒药给他们。 并非是她夜轻歌心思毒辣,要把人心往坏想,只是一路走来,坏人还少吗? 她们穷凶极恶,杀人,算个屁?

第553章 死了,都死了 “夜姑娘,我可听说,焚缺公子一路而来拿到了三千灵气珠,再加上你和虞姬的,怎么说也有五千灵气珠吧。” 路颖儿抚摸了下身边独角豹脊背上的鬃毛,温柔的手突然攥住了独角豹的毛发,她隔远望着轻歌,笑道:“况且,这么多年的学院之战,你们迦蓝都是第一,也太不厚道了吧,今年不如就让让我们?” 轻歌凝眸,冷肃起脸。 降龙学院不好对付,是因为他们契约的可都是中级魔兽啊,路启虽没什么想法,不过路颖儿摆明了要抢迦蓝的灵气珠。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说话可真狂。” 焚缺如一尊冰雕般站在林崇前面,双手抱胸,墨袍拽地,腰封上挂着的七星流苏顺其自然的垂了下来,“就算迦蓝把魁首之位拱手相让,你们降龙有资格接吗?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牌,以为有驯兽岛撑腰,就能无法无天不可一世了吗?” 焚缺一针见血,说的路颖儿路启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精彩万分。 他们依仗着驯兽岛,人尽皆知,可被人当众说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活活打了一巴掌。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路颖儿大怒,嗤笑一声,揪着独角豹脊背上皮毛的手一用力,而后放开,轻声道了句,“去,吃了他们,不要留情。” 独角豹如疾风一般冲了出去,一面狂奔,一面嘶吼,其他的人也都把驯兽岛赠予的中级魔兽放出,几十头魔兽张牙舞爪,山摇地动。 轻歌身旁的杀戮血狼和幽雾狼就要冲出,轻歌蓦地伸出双手把两侧的两头狼提了起来,随意的往旁边一丢。 “焚缺,虞姬,你们保护好这些幽雾狼。” 轻歌说完后,蓦地伸出手,入木三分插在地里的明王刀被拔了出来,往天一指,声音惊颤,“刑天!” 闻声,林崇等二十五人全都汇聚在一起,摆出了复杂晦涩的阵法,旋即又如叠罗汉般的交织成一堵墙。 就在众人不懂他们的作为时,轻歌手上的明王刀的放下,指着汹涌而来的魔兽们,眼神眯起的刹那,一声怒喝。 轻歌身后的二十五人,也都整齐划一的喝了一声,惊天,动地。 林崇等人,全都把手里的兵器丢了出去,兵器往前,半途时幻化成灵气,无数灵气扭曲在一起,一个蜷缩的巨人便出现了,巨人没有实体,也没有五脏六腑,血和肉都是灵气,双眼深陷下的灵气要浓郁一些,其左心房处,灵气鼓荡,似要形成一场末世风暴。卡Kа酷Ku尐裞網 巨人有乌花树那么高,雄赳赳气昂昂,一脚就踩碎了一处堆积的山坡。 路颖儿看着灵气汇聚的刑天巨人,秀气的眉头皱起,眼底蔓延着不屑之意,她转头看了眼惊愣住的路启,一巴掌拍了过去,“别忘了正经事。” “啊?啊!哦——” 路启反应过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一边,趁混乱,打开了路颖儿塞在他手里的锦囊,放在袖子里,在幽雾狼的周围漫步了几下,还摇了摇黏着他口水的扇子,即兴赋诗一首,“啊,镜花水月迷雾森,生杀予夺古人征,公子路某玉临风,狂揽天下少女心。” 众人:“……”什么鬼,少女心何时这么不值钱了? 无人知道的是,锦囊里的无色无味烟雾,从路启的袖子里弥漫了出来。 此时,几十头中级魔兽就要扑上去撕咬刑天巨人,刑天巨人动作机械,招式迟钝,一脚掌踩下,巨人的脚掌下的灵气犹似万千锋刃齐下,首当其冲的独角豹,鬃毛灼烧,皮肉电焦,骨髓更是被割断。 刑天巨人弯腰,伸出的手的把路启的狮子捏在手里,攥紧,爆了—— 血的颜彩染红了刑天透明的身躯。 眼见着一头头魔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众人都瞪大眼,惊愕不已。 这威力,要不要太厉害? 那些,可都是中级魔兽啊,说杀死就杀死? 路颖儿愣了好一会儿过后,红了眼的要冲过去把魔兽救下,路启一把揽住路颖儿,路颖儿挣扎,想要拍断路启的手,路启皱眉,不放手,“不能去,会死的。” “魔兽不能出事啊——”路颖儿瞪着路启,怒吼。 这些魔兽是驯兽岛的,学院之战前,路燃千叮咛万嘱咐,契约的中级魔兽都是借的,战斗结束后是要还的。 路启咬牙切齿,他也没想到这巨人会这么强悍。 最后一头魔兽,死在巨人的手中,鲜血沿着它灵气身体的表面往下流。 巨人似新生的婴儿般,双眼间没有焦距,空洞,无神,弑杀。 “嗷呜——” 悲惨的狼嚎,让轻歌回过神来。 一头幽雾狼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滚来滚去,幽蓝色的眼睛里是狰狞之色,生不如死。 轻歌蓦地看过去,耳边又响起了狼的嚎叫,第二头,第三头幽雾狼相继倒在地上。 它们的躯体完好无损,看起来却像是堕入了地狱之中那般。 一头头幽雾狼倒了下去,所有的人都震住,唯有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 焚缺眼神阴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放毒。” 虞姬蹙眉,轻歌说后,她也很留意幽雾狼,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步。 轻歌身侧的幽雾狼女王,幽蓝色的毛发全部炸裂开,它走到最近的一头倒地得狼前,用脑袋拱了拱尸体。 狼死了,躯体冰冷,没有回应。 幽雾狼不甘心,去了下一头狼的尸体前,用嘴拱,用爪子拍,没动静。 下一个,也没反应—— 死了,都死了。 幽雾狼是魔兽,不比灵兽那般有神识,可狼的本性让它知道,它的战友,都没了生机。 幽雾狼怒发冲冠,幽蓝色的鬃毛不再优雅如海,似刺猬般倒插着,根根分明,如刀似剑。 当所有的幽雾狼都死了,唯一的它愤怒之余,一跃而起,扑向路启。 狼的血性和直觉告诉它,凶手是路启。 路启阴绝着脸,搂着路颖儿,不恐惧,不躲避,袖口里,有淡淡无色轻烟蔓延出来,当嗜血的幽雾狼嗅到那烟雾后,嚎叫了一声,不再往前,痛苦的倒在地上。

第554章 神秘的天地学院 幽雾狼的女王庞大的躯体在荆棘的地上缩成一团,一声声怒吼似濒临绝望前的呐喊,幽蓝色的瞳孔之中,落了滚烫灼烧的泪。卡Kа酷Ku尐裞網 杀戮血狼发疯的冲到幽雾狼前,奋力的拱着它的身体。 幽雾狼僵硬着身体,任由杀戮血狼拱着,毫无动静。 杀戮血狼双瞳赤红的可怕,怒视路启,他迈动双腿,逼近路启。 路启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朝后退,目光深陷进杀戮血狼的眼神里,一颗心都是冰冷的。 路颖儿给的药,是专门针对幽雾狼的。 啊—— 路启尖叫一声,血喷了他一脖子。 杀戮血狼不知何时跃起,咬住了路启的脖颈,它怒吼着,全身上下的血肉都在颤抖,把路启扑在地上,周围的人四分而散,吓得避开。 路启在杀戮血狼的兽口下挣扎,挥动着四肢,在魁梧的血狼面前,路启显得渺小单薄,粘稠的血液在路启身下凝聚成血泊,路启刺耳的叫喊声接连而起,将栖息在枝桠间的不归鸟惊走。卡Kа酷Ku尐裞網 路颖儿身体发抖,不敢上前。 轻歌不为所动。 路启,该死—— 姬月说,这些幽雾狼所中的毒,从外面是很难看出来的,毛发皮肤都很好,可是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被侵蚀,骨髓更是被毒成了液体,那种痛,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轻歌联想北月太祖所说的毒药,便知道这毒是驯兽岛给降龙学院的,或是用来对付迦蓝,又或是专门针对幽雾狼的,因为,这种毒对杀戮血狼不起作用。 路启死了,到了后面,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脆弱的脖子,堪堪被杀戮血狼咬断,地上的血和荆棘花,怒放的很美。 杀戮血狼又回到了幽雾狼的身边,两狼之间,没有长情的陪伴,只是迷雾森里意外的邂逅,动物最原始的冲动,至少当看见幽雾狼死的那一刻,杀戮血狼心里悲戚万分 它血腥残暴,此刻站在满地的荆棘里,毛发里喷射而出的煞气让乌花树和食人花都在惊恐躲避,身影却是孤独骄傲。卡Kа酷Ku尐裞網 多年后,它成了天地间的霸主,有人笑问,春天到了,怎么不去找个母狼来? 它拒绝了所有—— 没人知道,曾在迷雾之森里,它遇见了一头美丽的狼,那是狼的女王,拥有着柔顺幽蓝的毛发,双瞳如海,姿态高傲。 “夜轻歌,你的狼咬死了人!”路颖儿歇斯底里的对着轻歌吼。 轻歌脸色冷峻,“毒是不是你的放的?” 姬月感受得到毒雾,虽说是从路启身上散发出来的,但在此之前路启和路颖儿的小动作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来,这毒,定是路颖儿让路启放的。 闻言,路颖儿脸色煞白,她看了看满地幽雾狼的尸体,似要吃人的杀戮血狼,还有杵在那里的刑天巨人。 寡不敌众,何况,路颖儿身边一头魔兽都没有了,迷雾森林里,生死由天,夜轻歌在外还有个称号是杀人狂,路颖儿还真的怕夜轻歌一声令下,让杀戮血狼来把她给吃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想到路启死时的场景,路颖儿一阵恶寒,惊恐,恶心,作呕—— 她也不管路启的尸体,悄然的给了身后降龙众人一个手势,转瞬便带着人走了,只是一转身,几十人碰到另外一伙人。 那伙人不多,十几个,每一个都身着合身的黑色袍子,袍摆绣着荆棘花,厚实的衣裳密不透风,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裹着的全脸,只露出一双双死神般的眼来。 轻歌的视线穿梭过路颖儿等人,落在这伙人的身上,唇角上扬,笑。 天地,学院! 路颖儿看见天地学院的人,柳眉紧蹙,怒火冲天,胸闷气短的,真是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怎么在这时候碰见天地学院的人。 就在不久前,她们抢了天地学院另一伙人的灵气珠,才凑足了这五千灵气珠。 “交出来。”天地学院其中一个男人身如狂风般荡至路颖儿的面前,伸出宽厚的手。 没了几十头中级魔兽,路颖儿底气不足,不过想想,又蛮横了起来。 她是谁啊,她是路颖儿,四星第二的学院降龙院长之女,她的背后有降龙,被迦蓝压着也就算了,情有可原,一个天地学院算什么? 算个屁啊—— 路颖儿双手环起,冷笑一声,道:“若我说不呢?” 阴森的风,掀起了路颖儿额前的碎发。 路颖儿惊恐的瞪大眼睛,她的左眼,被一根枝桠插着,黑色的鲜血流出,转瞬就结成血珈,凝固住。 路颖儿捂着眼睛,惊恐,却是把枝桠往里面推送了几分,路颖儿惊声尖叫,腰间的空间袋,被着黑袍戴面具的男子毫不客气的扯掉。 “夜姑娘——” 男子视线扫及轻歌,抱了抱拳,而后一扬手,带着人走了。 来去如火,势气十足。 轻歌舔了舔唇,天地学院,够味儿! 她的视线落在路颖儿身上,眸色里闪过一道强烈的杀意。 在路颖儿和天地学院的人打交道的同时,她寻思着要不要把路颖儿一伙人就地解决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既然杀戮血狼已经把路启给咬死了,多杀一个路颖儿又如何,还给碧西双和李富贵之间解决掉了隐患,何乐而不为? 只是,进入迷雾森林之前,他们经过了一个结界,结界嗅到了他们的味道,会将迷雾森林里的战斗传输出去,故此,迦蓝的千里镜,迷雾之森外围十大学院的院长长老们也都看得见森林里面发生的事情。 她若是刻意杀了路颖儿,一定会引起路燃的怒火,路启死了没关系,毕竟只是个养子。 不过,天地学院的出现,改变了她的想法。 路颖儿眼睛瞎了,她和降龙的怒火都压在了天地学院的身上,就暂时不会迁移至她。 不过,若是此次学院之战,降龙没得到优秀的成绩,驯兽岛送来的中级魔兽又都死了,路颖儿还残了,驯兽岛往后会不会跟降龙合作交易,就不好说了——

第555章 路颖儿瞎了 路颖儿右眼上的嫩肉往外翻,眼瞳被彻底捅穿,枝桠还插在上面。卡Kа酷Ku尐裞網 若是在降龙的话,短时间内迅速请来上好的医师,兴许还能医治好眼睛。 可这是在迷雾森林,遍地都是扎人的荆棘和吃人的植物,医师?去哪找? 何况,包围着迷雾森林的结界,是早前聚集十大院长之力设定好的,学院之战结束后才能打开,一时间,路颖儿也就只有等死的份。 降龙的人一时慌了神。 轻歌不理会他们,拿着千年幽灵玉幻化出来的尖锐玉石,掘土,挖坑,埋狼。 刑天巨人灵气分化成无数柄刀剑利刃到了林崇等人的身上,他们拿着兵器上前,纷纷效仿,挖土。 轻歌把一个土坑挖好了,转身想要把幽雾狼女王埋进去,杀戮血狼却是走过来,叼着巨大的幽雾狼的尸体,放进了土坑之中,轻歌拿着玉石铁锹,把土泼了上去,妖孽张扬的土下幽蓝色的毛发隐约可见。 杀戮血狼在一旁满心的悲凉,一双前蹄也在泼土。 它的一日恋花,尚未怒放就已凋零。卡Kа酷Ku尐裞網 美丽的蓝狼死在寂寞的土下。 轻歌揉了揉杀戮血狼的脑袋,“走吧。” 所有的狼,都埋在了地底里。 杀戮血狼仰起头,对月长啸,这一刻,它才由心接纳轻歌。 一人一狼,在妖娆的夜里往沼泽的深处走去,山坡,山丘,乌花树,食人花,兽群,栖息地,白的发,红的狼身。 林崇等人,一一跟上。 虞姬沉默不语—— 焚缺紧随,走时,乌花树的枝桠刺破了皮肉,喷射出黑色粘稠沾染剧毒的汁来。 焚缺脸色惨白,嘴角的獠牙泛着玄寒冷冽的光。 他把枝桠从臂膀上拔了出来,枝桠的尾端黏着男人艳红色的血,血的尽头,开始分裂,侵蚀,分叉吃人的枝桠逐渐萎靡,枯萎。 枯萎的速度快到极致,从一个旮旯角,蔓延至整棵树。卡Kа酷Ku尐裞網 火树银花般,茂密的乌花树,由枝桠开始,碎散成流星,掉落了下来。 焚缺把手放在臂膀上,衣裳被枝桠撕裂开,破开的肉流着血,那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垂下眼眸,目光如千年棺木里的僵尸。 他在自己的伤口上用皮手套挑起了一抹血,舌苔舔了口。 清幽的风袭来,臂膀上模糊的血肉伤口,竟愈合。 轻歌闻到了血的味道,回头,看着焚缺,焚缺的臂膀,衣裳毁坏,白皙的肉露了出来,病态的白,很不正常。 枯萎的乌花树成了齑粉,漫天散开,妖冶的男子眉目粘稠,深邃,冷寒。 轻歌不动声色,心已翻江。 枝桠里有剧毒,会吸血,可那对焚缺,没有作用。 轻歌知道,焚缺和梅卿尘有关系,和那位不闻其详不见其面的蓝姑娘也有关系。 使然,和血族也脱不了干系。 血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当初的梅卿尘,说她不能知道,会万劫不复,会害死她。卡Kа酷Ku尐裞網 英武侯说,血族,是个颠覆性的隐世宗族。 安溯游让她只字不能提血族二字。 血族,仿佛是这片大陆禁忌般的存在。 轻歌不再思索,一路而行,寻灵气珠,荷包沉甸甸的,里面的灵气珠越来越多。 迷雾森林外,银色光火之中,各大学院的院长长老看见召唤出来的刑天巨人后,都惊愣住了,面面相觑。 无穷的威力,巨大的身体,天可崩地可裂,刑天也。 路燃瞪着银色光火里的画面,紧攥着的手背青筋暴起,眉头眼角不停跳动。 “把结界打开。”路燃怒道。 他的女儿,眼睛被废,再晚点,这只眼就真的毁了。 姑娘家家的年纪轻轻就没了一只眼,可笑不可笑? 路燃兴许做过很多不是人的事,可他对路颖儿,却是真真切切疼进骨子里的。 “路院长,结界在战斗结束后会自动消失的。”天地学院院长,如是道,说话时,中期很稳。 这是个如施瓦辛格般的青年人,年过半百,五十来岁,眉头胡须发丝,却都黑的铮亮,站在那里,就是一堵墙,铁一样的气魄。 路燃怒不可遏,想要指着天地学院院长破口大骂,嗓音梗在喉咙里,话都说不出来,堵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他连天地学院院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天地学院院长姓甚名啥,只知道此人行事作风古怪,天地学院一共也就三十来个人,学院根据地虽天气变化,一会儿东之岛屿,一会儿西之荒漠,如那七月的天,捉摸不透。 最匪夷所思的是,天地学院的人,一个个着黑袍,戴面具,全身上下密实的很,像绝世的宝贝藏着掖着不给人看。 “我女儿被你的人弄瞎了眼,此事就这么算了吗?”最后,路燃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天地学院院长,姓晏。 晏长老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路燃,说,“路院长,进了迷雾森林,生死由天,这是铁打的规矩,路院长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若是心疼自己闺女的话,就好生护在身边,她现在这样子,跟你这个当爹的有很大的关系,若路院长认为影响令千金美观的话,等令千金出来,我好去跟我那徒儿商量商量让令千金左右眼对称不是?” 言下之意,还要再毁了路颖儿的另一只眼睛。 晏院长说话不快不慢,不疾不徐,端的是个气度,只是那话,细听,也是不堪入目,故此,把路燃气的双眸都成了斗鸡眼。 降龙是四星的第二大的学院,他路燃就是降龙的王,此时,不仅仅是晏院长羞辱他这么简单的事情,更是天地学院挑衅降龙。 路燃不想就此罢休。 晏院长幽幽一笑,道:“话说,路院长家的姑娘虽瞎了,养子路启却是死了,路院长却都不曾提及一下——” 路燃脸色大变,路启死时的,他的确也怒,不过后来因关注那灵气珠,所有的焦点都在路颖儿的身上,看见自家女儿残废后,登时,理智全无。 路颖儿不仅仅是他的女儿,更是降龙和驯兽岛之间的桥梁。

第556章 绝望的脸 黎恩阳不举的事情路燃也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黎恩阳娶路颖儿是因为她是降龙唯一的千金,更是生得如花似玉。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路颖儿残废了,黎恩阳的心就难说了。 至于路启,只是个养子而已,不过被晏院长这样说出来,会让路燃声望大减。 黎恩阳站在银色光火前,心里满是绝望,他也知道,路颖儿眼睛算是废了,他攥紧了双手,低着头,想出路。 他是个男人,虽然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他也希望妻子美如花,而不是如路颖儿现在这样,狰狞的像个厉鬼。 这也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路燃,你别妄想打开结界。”安溯游出声道:“四星十大学院的人都在此,你难道还想耍无赖不成?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儿女就不是人了?学院之战,生死由天,这是铁打的规矩,你路燃难不成还想坏了这个规矩?” 路燃怒视安溯游,转而噤声。 路启死、路颖儿伤、几十头中级魔兽全死,和驯兽岛的关系摇摆不定,如今降龙局面堪忧,更不知道会在学院之战得到什么样的名次。 故此,不能与安溯游撕破脸。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忍气吞声。 * 迷雾森林。 轻歌一行人往前探索,暗幽的夜里,清冷的风过境。 嗤嗤—— 冷冽的声音响起,毛骨悚然。 危险的气息拂来,轻歌警觉的如一头狼,身后的焚缺虞姬,也都开始戒备,林崇等人,作势摆出刑天阵法。 “有蛇——”轻歌道了声。 她觉得,自从继承五行天赋后,对这些野兽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敏感。 似乎,方圆百里之内,哪怕不见其身,只要闻到野兽的味道,她便能说出这是什么野兽。 蛇—— 想来,那“嗤嗤”之声,便是吐着蛇信子的声音。 轻歌一面提防着暗中的蛇,一面看了眼萎靡不振的杀戮血狼,这一次的战斗,是她部署错了。 原来,那种毒药是专门针对幽雾狼的,她以为会对所有的兽有影响,才不让杀戮血狼和姬月有所动作,她让刑天战队对魔兽动手,再杀路启路颖儿等人,这段时间,她把幽雾狼这些野兽的命交在了焚缺虞姬他们身上,导致幽雾狼一族,全军覆没,死得凄惨。 轻歌咬唇,她应该在刑天巨人出现时,直逼而下,夺走路启的命,不能有片刻的手软—— 轰—— 排排列列的乌花树被软糯粘稠的庞大躯体压倒,巨蟒往这边挪动,昏暗的天地里,一双淬着毒液的眼,闪烁着幽绿的光。 它很大,耸入云霄,与天公比高,蛇信子“刺啦”一声吐出,口水流了下来,滴在一颗乌花树上,登时,这棵乌花树灰飞烟灭,如被烧焦,起了一阵热烟。 蛇,好大的蛇! 似乎一口就能把轻歌这些人给吞下。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眼神幽绿,看来,是进了蛇窟。 英武侯说,迷雾森林里的蛇,身体偌大,与黑夜融为一体,潜伏在暗中,吃人。 蟒蛇突地张嘴,露出了几块森然的白骨,粘着血。 轻歌看了眼蟒蛇身下的几把散乱的兵器,还有,人的气息! 几道黑礁岩石后,躲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女子,她惊恐的看着蛇的身影,当看见白骨残骸落在地上后,掩嘴无声痛哭,悲戚万分。 这名女子,轻歌见过,是四星大陆排名第八学院里的学生,也参与了此次学院之战。 见此场景,不难看出,第八学院的人全部死在了蟒蛇之下。 轻歌蹙眉,学院之战,有意思吗? 她看了眼那名女子,瞳孔骤然紧缩,心里叫了声不好,女子哭泣时,被巨蟒发觉,巨蟒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嘴想要把女子一口吞了,她求救似得看向轻歌,轻歌动身,要去救她,另一侧,却是又走出了一条巨蟒。 轻歌脚步顿住,这两条巨蟒都是高级魔兽,若她此时去救那名女子,刑天战队里的人怎么办? 林崇等人,单独分开,实力不是很强,只能成为巨蟒的腹中食,唯有召唤出刑天阵,才能和高级魔兽抗衡一下,而刑天阵法,要靠她来指挥,一旦错过时间,巨蟒袭来,刑天战队二十五人,全都会死。 轻歌、虞姬以及焚缺三人,可以分散而逃。 轻歌眼眶发热,狠了狠心,背过身,不再看的女子绝望的脸,高举起明王刀,朝林崇等人怒吼,“刑天阵,动手!” 吼声如凶兽,震天,冲入云霄。 轻歌身后,黑椒岩石成了碎片,巨蟒的口水流在女子头上,容颜斑驳,碎裂,被兽口吞了。 轻歌心间发凉,林崇等人摆出了刑天阵,以她为中枢,召唤出刑天巨人,刑天巨人与后来出现的蟒蛇对抗。 另一头蟒蛇把女子吃了后,露出森然的骨头,贪婪的看向了轻歌等人,如瞧一个猎物。 蟒蛇挪动过来,似一片移动的天。 小狐狸趴在轻歌的肩上,异瞳阴诡,“我察觉到了九界守护者的气息。” 轻歌眉头抖动,每隔一年半,九界守护者就会扫荡四星大陆,看了看有没有别的位面地漏网之鱼。 姬月虽然没解除封印,但他有妖王的力量,一旦施展,被九界守护者发现,就只能回妖域了。 他想陪在她身边,这片大陆那么凶险,人心残忍,世俗杀人。 哪怕在强大的战斗面前,他也只能沉默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么,他选择轻歌吧。 他情愿一辈子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待着,甘心放弃永生的执念和仇恨,只要能伴她身侧,生死荣誉都成了题外事。 轻歌拽住小狐狸的尾巴把它丢进了虚无之境,手执明王刀,她站在巨蟒前,渺小的犹若尘埃,不堪一击。 虞姬焚缺在她身后,林崇等人召唤出来了刑天巨人也不用她当中枢。 轻歌一跃而起,明王刀横劈而去,虞姬身子翩跹而起,漆黑的衣裳的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似墨莲盛放。 焚缺双手抱臂的站着,舔了舔唇,嘴角的獠牙似尖锐了几分。 突地,他双手握拳曲在身体两侧,朝巨蟒狂奔而去,一口咬住巨蟒的尾部,喉结滚动间,蛇的血流入了腹中。

第557章 她是,蓝芜! 嘭—— 明王刀砍在巨蟒坚硬的头颅上,似铁块般,两者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 毫无作用! 轻歌脚踩血魔之花,凌空而站,她低头看去,虞姬缠住巨蟒的七寸,双手如爪,拔掉了几片龙鳞,焚缺咬住了蛇尾的嫩肉,坚硬牢固的蛇皮蛇鳞在焚缺的牙齿下,软弱无比,鲜血从嘴角蔓延了出来,殷红的血粘稠流动时闪烁一点寒光。 那是,血族的獠牙! 轻歌蹙眉,想起在西海域的晚上,她看见梅卿尘在吸一头苍狼的血。 残暴,血腥。 另侧,刑天巨人与蟒蛇生死搏斗,刑天巨人的真正威力不止于此,不过林崇等人的实力也不高,故此,也不能完全战胜蟒蛇,但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这边的蛇,愤怒无疑,它是迷雾之森蛇窟的王,哪个渺小的人类看见它不是吓得大小便失禁,还敢欺它头上来挑衅? 蟒蛇怒吼,朝轻歌喷去一口毒汁,轻歌身体反侧而转,猛地用力将刀劈下,砍在七寸,稍好一些的是,刀身砍断了一些鳞片。 这到底是一头高级魔兽,想要战胜,难。卡Kа酷Ku尐裞網 虞姬一路往下,双手如电,纤细春葱的手疯狂的拔掉蛇身上的鳞片,鳞片脱离身体,犹似剥皮之痛,蟒蛇痛苦的挪着身体,刺耳沙哑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焚缺四肢并用,沿着蛇鳞爬了上去,在蛇的上端咬了一口,鳞片碎裂,肉和血翻转,他贪婪的吮吸着巨蟒的血。 蟒蛇怒吼,蜷缩起身体,想要把焚缺桎梏窒息,焚缺脸色惨白的很,束发的玉冠崩裂开,他咬住蟒蛇另一处地方的肉,继而吸血,披头散发如恶魔,蛇的威慑,对他不起作用。 虞姬拔鳞片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蟒蛇身上就没了保护它的坚硬鳞片。 轻歌冷笑,没了这层鳞片,高级魔兽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手拿明王刀,也不敢小觑,把灵气煞气双双灌入了明王刀之中,明王刀迅速成了暗红的颜彩。 蛇在怒吼,恨意流动,看着朝自己飞掠而来杀机隐隐的白发少女,铜陵般的双瞳里竟是蓄满了泪。 轻歌心在颤动,下手狠辣,并未心软。 她卯足了劲,暴掠而去,在蟒蛇的七寸动手,用尽毕生之力,劈下。 一刀,劈断了蟒蛇的半个身子,奇怪的是,没有鲜血流出,蟒蛇白嫩的肉里,一丝鲜血都没有。 轻歌低头看去,焚缺轻而易举逃离了蟒蛇的束缚,他站在两条蛇之间,脸色惨白,嘴角带血,他抬起手,戴着黑手套的手擦拭掉了殷红唇瓣上的血。 嗜血一笑,焚缺转头看向与刑天巨人而战的蟒蛇,双手双脚如壁虎般风驰电掣的攀岩而上,对着蟒蛇的头颅,张开嘴,咬下,吸血。 林崇等人,完全震住。 他们见过血腥恐怖的战斗,也见过吃人的魔兽,却没见过喝血的人。 内心,惊惶。 这厢,轻歌拿着明王刀的手一用力,明王刀卡在蟒蛇身上,迅速爆发出强烈的煞气,以煞为刃,从七寸开始,彻底将蟒蛇腰斩,成了两截。 蟒蛇的上半身掉在地上,下半身连着尾巴,还在垂死挣扎而蠕动着,闪烁寒光的鳞片掉了一地,光秃秃的皮肉瘆人的很。 轻歌松了口气,飞跃至地上,脚底踩着的血魔花逐渐透明,消失,轻歌准备去把剩下的一头宰了,一转身就看见蟒蛇倒在地上,焚缺状态癫狂,咬住蟒蛇的肉不放,喉结快速滚动,他似吸毒的少年,对血饥渴。 蟒蛇倒在地上,蛇鳞软化,蛇信子吐出,还有生气。 轻歌快步上前,拿着明王刀朝蟒蛇的脑袋上刺去,还在吸血的焚缺察觉到杀气,一转头便看见轻歌提着刀过来。 焚缺皱眉,她要杀他? 轻歌的刀,挨着焚缺的脸插入了蟒蛇头颅的正中间,没有鲜血四射,轻歌动了动拿着刀的手,另一只手伸进,把晶核和兽丹都拿了出来,放进空间袋之中。 刺啦—— 一刀过去,蛇身分离,轻歌剔骨,把最重要的两截蛇骨拿走,而后走到另一条蛇的面前,如法炮制。 林崇看的惊呆,饶是他个大男人,也不敢这样下手,这才十七八岁的少女,面无表情,冷漠的出手,阴狠,毒辣,取晶核,拿蛇骨。 蛇骨,是锻造兵器最好的器材。 把事情都解决掉后,轻歌一挥手,往左边的岔路走去,“还有最后一日的时间,该好好拿拿灵气珠了。” 她暂时不知道红衣和碧西双他们拿到了多少灵气珠,她的手上,只有不到六千的灵气珠。 “降龙没有了魔兽,现在也构不成威胁了,最大的隐患是天地学院,不过他们没有为敌的意思,就不要鲁莽撞上。”轻歌道。 虞姬看了看枝桠斑驳间洒落的阳光,道:“路颖儿残了,魔兽没了,驯兽岛和降龙的关系怕是要破裂了。” 轻歌觑了眼虞姬的手,零零星星的阳光下,虞姬的双手颀长,如羊脂玉般。 想起虞姬拔蛇鳞的姿态,轻歌笑道:“这双手,不用来杀人,实在太可惜了。” “不,她是为杀人而生的。”虞姬道。 她垂眸,莞尔媚笑。 “夜轻歌,你不能死在别人手里,知道吗?”虞姬凑在轻歌耳边,吐气如兰。 轻歌眸光冷冽,“在你死之前,我会好好的活着。” 哈—— 虞姬耸了耸肩。 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沿着一条岔路走下去,轻歌杀了几头低级魔兽,拿到了几百灵气珠,加上现有的,共有六千灵气珠。 吼—— 野兽的声音,响起! 异常突兀,石坡惊天! 轻歌抬眸,岔路的尽头,逆光之中,身着黛蓝长裙的女子气质温婉,朝前跑,膝盖处的衣裳破了,青丝三千随意的垂着,身体羸弱,脸色苍白,她的身后,有一头狗熊! 低级魔兽! 不过这名女子手无寸铁之力,光是看这张脸,就让人的心化了,骨头酥软。 焚缺看见女子,怔住,他双手僵硬的把斗篷戴在了头上,遮住了深渊眉眼。 轻歌想起之前死在蟒蛇下的女子,那样绝望的脸,可惜,情势所逼,她不得不舍弃这名不相识的女子。 女子摔在地上,狗熊过来,大口而咬,在它低腰之际,轻歌把手里的明王刀丢出,贯穿了狗熊的身体,拖着狗熊往后飞掠,插在了一颗苍天槐树上。 轻歌走上前,把女子扶了起来,问:“你是哪个学院的人?” 女子眸光清幽,她朝轻歌笑了下,道:“我是蓝芜,与丈夫来迷雾森林找当年信物,不归属十大学院。”

第558章 梅卿尘,好久不见 定情信物藏于迷雾森林? 轻歌浅淡一笑,看了眼蓝芜的脚,适才摔的一跤,让她崴到了脚。 “迷雾森林险象环生,蓝姑娘丈夫在哪?”轻歌问,提及蓝姑娘,眸光沉了一下。 “我丈夫——” 蓝芜明眸皓齿,一笑倾城,罥烟眉弯成了半轮弦月,“他让我在一处安全地方待着,自己去找信物了,迷雾森林很大,难找,我想为他分忧就出来了,没想到还是惹麻烦了。” “蓝姑娘和公子伉俪情深,神仙眷侣。”轻歌道。 蓝芜笑。 “阿蓝——” 一道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斥着紧张担心。 轻歌脑内的某根神经疯狂跳动,身体紧绷,四肢僵硬,指间发凉,她站在荒芜之中,手里还扶着柔弱的姑娘。 人群之外,梅卿尘拿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环,玄白月袍罩身,温文尔雅,星眸剑眉,眼底时而闪过煞气。 他拿到琉璃环后,便去找蓝芜,光秃秃的凹洞里,空无一人,他嗅着味道,疯狂而来,一眼便看见了蓝芜。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当他视线转移,看到那抹背影时,手里的琉璃环跌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白发,墨袍,纤细如风,又坚韧似杀,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焚缺看见梅卿尘,把斗篷压低了一些,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虚无之境里,斜卧在九龙王座椅上的红袍桀骜男子,异瞳里散发出王的气息。 气氛,诡谲。 轻歌转过身,与蓝芜一样,正面朝着梅卿尘。 男人依旧儒雅,平淡下又狂野血性。 “姑娘,这就是我丈——” 蓝芜笑意盈盈,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被轻歌打断。 “梅卿尘,好久不见。” 轻歌双目空洞,冷意无尽,眸色氤氲着凉薄。 距离那一次荒唐的婚礼,已经有小半年了,甚至到了今天,她都难以想象那种被全天下人嘲笑的感觉,就是这个男人,给她一场盛世婚礼,又让她心死于青天白日。 她一向是敢爱敢恨之人,爱了,绝不退缩,碧落黄泉,浮生六记,一生一世一双人,恨了,也不狰狞心血,拿大刀斩恩怨。 再见,形如陌路。 “阿尘,你们是朋友吗?”蓝芜眼神纯粹,漾着笑意。 轻歌面无表情。 梅卿尘弯腰,蹲下身把跌落在地上的琉璃环捡了起来,走至轻歌面前,从轻歌手里接过蓝芜,他搀扶着蓝芜,淡漠的望着轻歌,“好久不见。” “这位是——”蓝芜问。 “当世北月封侯之人,夜轻歌。” 梅卿尘如实回答,他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轻歌,冷酷的像一块岩石,可当初在西海域的同生共死,佣兵协会里的提心吊胆以及看见夜轻歌平安出来时的致死窒息拥抱,被他压在古井之底的回忆,汪洋大海万兽奔腾般涌了出来。 犹如千万蝼蚁,啃噬他身处的每一处地方,痛痒难耐。 夜轻歌—— 蓝芜眼神里掀起了异样之色,在冰谷时,她可记得,梅卿尘说,他不认识这个夜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阿尘,适才若不是夜姑娘,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还不谢谢人家。”蓝芜敛起神色,笑道。 梅卿尘双手抱拳,长袖灌风,“夜姑娘,多谢你救我妻子于水火。” 妻子,丈夫,刺眼。 轻歌面不改色。 从前,她差一些就成了梅卿尘的妻子,兴许这一世她都不会忘记,四朝大战时,浮生境主驭白鹤而来,仙风道骨,与世无争,他给了她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婚礼,可惜,没有新郎。 后来,她笑着将此事说出来时,别人会问,新郎去哪了? 她说,死了。 “梅公子,自己妻子,自己好生护着吧。”轻歌淡淡的道。 “这是自然。”梅卿尘道。 两人的言语,都有些奇怪,可至于是哪里奇怪,谁也说不上来。 林崇等人,都不理解这怪异的氛围。 倒是虞姬焚缺,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虞姬戏谑一笑,道:“梅公子,怎么这么快就有妻子了?” 梅卿尘脸庞抖动了一下,旋即道:“天地为证,万物为媒,雪飘红梅,我与阿蓝情定终生,不用奢华排场,不用宾朋满座,也能白头偕老。” 轻歌冷笑,好个不用奢华排场,不用兵朋满座,也能白头偕老,梅卿尘这一番话,岂不是在嘲讽当初他赠与她的那一场盛世婚礼?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梅公子和蓝姑娘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虞姬讥诮的道。 梅卿尘见虞姬不依不饶,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夹枪带棒,脸色暗了下来,白皙如玉的脖颈锁骨处,似有血的纹路无规则的扩张,蔓延。 “虞姬。” 见虞姬还要说些什么,轻歌冷声出口制止。 虞姬不再说话,看着梅卿尘的视线却是冷冰冰,当日婚礼时,冥千绝只与她说婚礼会有变故,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绝世的男子,会把夜轻歌一个人丢下就走。 “还有一日的时间战斗就要结束,先去找灵气珠吧。” 轻歌蓦地抬起手,贯穿狗熊躯体插进槐树树身里的明王刀当即脱离槐树,掠至轻歌的手上,轻歌从衣摆出撕下了一块布料,不疾不徐动作优雅的擦拭着明王刀上的熊血。 轻歌把血迹斑斑的布料往旁边一丢,刀光锋芒毕现,她懒懒的抬眸看了眼梅卿尘、蓝芜,朝深处走去。 虞姬看着轻歌行云流水般将这一切一气呵成,便明白了梅卿尘当初为何会丢下她。 夜轻歌和蓝芜,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可以在沙场上大杀四方所有风雨自己扛的战神,一个温柔如风软绵似养的春闺女子,让人不看抓心,看了疼心。 夜轻歌那么厉害,被人逃婚又如何?再大的伤她也能自己扛不是。 可蓝芜不一样,她有着林黛玉的气质,会葬花,秋波婉柔,万丈炙热的日光在她身上,好似都不怎么浓烈了。 “前面是死亡沼泽,不要进去。”梅卿尘看着轻歌义无反顾的背影,急促的道。 蓝芜转头,看着梅卿尘的侧颜,咬了咬下嘴唇。

第559章 死亡沼泽 轻歌听见梅卿尘的声音,咧嘴轻笑一声,洒脱恣意,她把明王刀扛在了肩上,在荒凉的迷雾景色里,走出了绰约姿态。 浑身是血的狼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乌花树的枝桠勾勒出了浓墨的颜彩,在这种阴森的冷色调里,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压抑的。 迷雾森林的中央,死亡沼泽。 轻歌会去死亡沼泽,是因为那里有一股气味在吸引着她。 让她贪婪,眷恋,从骨髓深处蔓延而出的对那种气味的渴望。 还有就是,安溯游说了,死亡沼泽那里,会埋有一万灵气珠,但是死亡沼泽是迷雾森林的禁地。 这一万灵气珠,属于特殊的存在,十大学院的院长长老当初讨论此事时,也没有人认为能有人带着这一万灵气珠出来。 死亡沼泽,那可是通往死亡的荆棘隧道。 轻歌停下脚步,回眸笑看,狭长的双瞳之中幽绿寒光乍现,白发绿眸,妖冶妩媚,她把腰间的空间袋扯下丢给虞姬,道:“空间袋里是我这次所得的灵气珠,你收好,带着刑天、焚……他们在迷雾鸟啼鸣时走出结界。卡Kа酷Ku尐裞網” 焚缺的名字,她没喊出来。 她当然知道焚缺是血族人,和蓝芜、梅卿尘是旧识,焚缺不想让梅卿尘二人发现,她也没必要揭穿。 虞姬把轻歌空间袋里的几千灵气珠装在自己的空间袋,而后把空空如也的空间袋丢给轻歌。 “夜姑娘,你要一个人去死亡沼泽?”林崇皱眉,“那太危险了,一万灵气珠,不要也罢,还有一日的时间,我们努力点,再加上碧姑娘和青枫公子他们搜集的灵气珠,拿下第一不是问题。” 刑天战队的人,都担心的看着轻歌。 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少年,往前走了一步,道:“老大,你想去死亡沼泽,我们随你一起去,能和老大在一起,死又何惧?”这是刑天战队年纪最小的成员。 其他人纷纷如是说道,要和轻歌一起去闯死亡沼泽。 似乎,跟着她,前路无所畏惧。 轻歌勾唇,摆了摆手,朝前走。 林崇提着兵器就要跟上,轻歌摆起的手打了个响指,林崇面前,一道冰柱陡然拔地而起,拦住了林崇的去路。 旋即,冰柱两侧,排排列列的冰柱出现,把去往死亡沼泽的路给彻底封住了。 虞姬见林崇执意,劝道:“夜姑娘神通广大,身手敏捷,她一个人去死亡沼泽说不定还有生还机会,若你们跟着她一起去,只会拖她后腿。” 虞姬说的实在。 林崇和刑天战队的人听到这么一番话,却是尤其的刺耳,说到底,他们还是太弱,太差劲了。 “阿尘,信物拿到了吗?”蓝芜揪住梅卿尘的一截衣袖,道。 梅卿尘怔愣了会儿,把藏在衣袖里的琉璃环拿了出来,递给蓝芜,蓝芜接过琉璃环,喜逐颜开,琉璃环光泽晶莹,色彩饱满,一看就是绝佳的好玉。 蓝芜把琉璃环套在皓腕上,凝水的眸笑成了月牙儿,“阿尘,好看吗?” “好看。” 虞姬听从轻歌的话,带着刑天战队和焚缺去了另一条路,在附近搜寻遗落的灵气珠。卡Kа酷Ku尐裞網 尘封的冰柱前,乌花树旁,梅卿尘扶着蓝芜坐在了槐树的树根上,细心轻柔如护珍宝般把蓝芜脚上的绣鞋脱掉,双手一用力,骨头咔嚓一响,蓝芜轻呼出声,钻心之痛过后,脚踝不崴了。 梅卿尘为她穿上鞋,把她扶了起来,梅卿尘一垂眸,便看见她泪眼涟漪楚楚动人的模样,“可疼了。” “下次别乱跑了,我会担心的。”梅卿尘虽心疼,却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见他这番样子,蓝芜破涕为笑,伸出白嫩的手在梅卿尘高挺的鼻翼上捏了一把。 琉璃环、环环相碰,银铃声清越。 “回冰谷吗?”蓝芜看了眼近在咫尺轻歌留下的冰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去死亡沼泽。”梅卿尘道。 “死亡沼泽?”蓝芜不解。 “你忘了吗,当年我在死亡沼泽边上的一棵树刻下了我们的名字,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梅卿尘搂住蓝芜的腰,另一只手凭空一挥,冰柱顿时碎裂成屑片漫天飞舞。 梅卿尘一用力,蓝芜便挂在了他的身上,“地上脏,我抱你去。” 蓝芜额头靠着梅卿尘的下巴,耳边听着梅卿尘胸膛里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失魂落魄,行尸走肉,轻喃,“阿尘,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梅卿尘急迫,速度很快,两侧的风很大,他隐约听见了蓝芜说了什么关于死亡沼泽的事情,却没听清。 蓝芜笑,“没什么。” * 另一侧,轻歌走在通往死亡沼泽的路上,那股气味,越来越浓郁,让她心醉。 虚无之境里,姬月靠在九龙王座椅上,双手抱着脑袋,头痛欲裂,双眼迸射出妖冶的光火,紫如黛,红似血,他大手一挥,妖王气息蔓延,隔绝了轻歌的观察。 他痛苦的滚落在地上,身体蜷缩,如绝望的凶兽般怒吼着。 九界守护者,在用一种无名的力量勘察这片大陆,姬月再强,也抵不过宇宙天穹间的主宰。 火焰龙在一侧复杂的看着姬月,一筹莫展,它来自龙族,不属于四星,九界守护者的勘察力量也会涉及到它。 不是他能忍受痛,只是姬月把它的痛一并承受了。 许久,姬月满身大汗,身下也都是汗渍,他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薄凉的笑,狰狞,凛冽。 当他察觉到梅卿尘气息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想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站在有日光映照的地方,搂着轻歌肩,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姬月沉下眸,双手紧攥,体内衍生出了疯狂之意。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形单影只,伶俜孑然。 火焰龙拿着叶子从三生泉里舀了水过来,捧在姬月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姬月。 姬月想起火焰龙在三生泉里洗澡的模样,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蠢货想让他喝它的洗澡水!

第560章 死亡末端 轻歌行走时,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卡Kа酷Ku尐裞網 沼泽通常都在平地上,有些沼泽甚至在地下,表面与平地道路无异,可一旦踩下去,就会陷入沼泽的深渊,而这,还是最平凡的沼泽。 迷雾森林的死亡沼泽,应该更恐怖诡异才对。 轻歌用血魔刃在前面探路,确定过是厚实地面后才敢走,饶是如此,也得打起精神来戒备四周。 死亡沼泽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随着她的深入而越来越浓郁,血肉掩埋下的骨头都在颤抖,惊悚,欢跃。 轻歌眼里绿意大盛,似不惹尘埃的精灵,没人知道,她的骨髓,有多饥渴。 轻歌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一道血魔刃,试探地面的时候,突地陷了下去,不得而回。 脑部中枢隐隐作痛,轻歌打量眼前的世界,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地,隐约可见平地之下粘稠的液体,泥土翻转,还有带刺的枝桠从中伸展了出来,液体上漂浮着残破的荷叶,荷叶烂了,根芽墨色。 一只蚱蜢飞过来,沼泽翻滚,覆上了一层涛浪,席卷蚱蜢,陷入了沼泽下面,风平浪静,无声无息。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煞气在皮肤里涌动,灵气藏于筋脉喷薄,轻歌警戒的看着四周和那片堪称死亡的沼泽,一棵棵高大的树,茁壮参天,这些树没有茂密绿叶,唯有枝桠交叉,斑驳的日光洒落下来。 嗤—— 沼泽上涨,朝轻歌逼近。 轻歌的心沉了一下,原来这沼泽能察觉到生物的气息,从而进行吞噬。 难道这沼泽有灵性? 不,是天性使然。 轻歌往后退,软靴踩在了一滩软绵的液体上,轻歌身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她机警的低头望去,那是,沼泽! 沼泽从她的身后聚过来,海水涨潮,轻歌朝其他方向看去,沼泽!全都是沼泽! 轻歌眸光寒,还真是死亡沼泽,把人往死路上逼。 心身微动,两道悬浮于半空的血魔花至轻歌脚下,轻歌踩着血魔花,身子悬空,想要从沼泽的半空飞掠过去,沼泽突地喷涛浪,组成海幕,似正正方方的城墙,让轻歌没了后路,天地四方,西北东南,都是沼泽海面,哪里能走? 轻歌嗅着那股味道,骨头酥麻,在正南的方向! 轻歌以毒攻毒,身手矫健,疾飞而出,去往正南。 沼泽似有双眼,跟着轻歌过去。 轻歌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沼泽,手执明王刀,一刀斩下,劈开沼泽海幕。 当轻歌手中的明王刀劈在沼泽上的时候,轻歌好似看见,液体聚成的沼泽,颤抖了一下,像是人受到了攻击那样。 轻歌的心越发疑惑,这沼泽古怪的很。 轻歌踩着血魔花,身轻如燕,血色的明王刀被她使得神乎其乎,滔天的沼泽在奋力的嘶吼着。 沼泽不死不休的缠上来,轻歌在沼泽翻腾时借着缝隙朝外看去,沼泽深不见底,远方也看不见边际,不知何时,沼泽已湮没了这个世界,轻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吼—— 朱雀的声音,骤然响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仰头,七彩斑斓的光火洒落在她的脸上,忽明忽灭,若隐若现,她虚眯起眸子朝斑驳的天穹看过去,巨大的飞鸟,横在枝桠上,挡去了唯一的明媚阳光。 这个世界,彻底黑暗。 幽雀之上,邢荼蘼脸上覆着半面面具,居高临下,白衣飞舞,她驱使九幽雀滑翔而下,至轻歌身边时,迅速的道了声,“上来。” 轻歌也不扭捏,跃上九幽雀,稳稳的站着,疾风舞动,沼泽将无数棵树给吞噬,遮天蔽日。 没有退路。 邢荼蘼皱眉,“沼泽兽对你很感兴趣?” “沼泽兽?”轻歌看了眼通体碧蓝的九幽雀,视线扫及沼泽,听邢荼蘼这么说,她才醒悟过来,这无边无际的沼泽,细看之下,的确像是一头血性的野兽。 邢荼蘼道:“死亡沼泽,其实就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罢了,它存活的时间,寄存于它所吃的人,所吸收的精元,这类野兽,脏污不堪,我此次过来,就是想宰了它。” 轻歌挑眉,邢荼蘼的确如传说中那样凶悍,别人都避之不及的沼泽,她竟是要让它消失殆尽。 轻歌鼻尖动了动,空气中流动的味道,越来越重,这会儿安定下来,轻歌站在九幽雀上,深邃的黑眸却紧盯着正南方向,绿眸诡怪。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释放出来的味道,让她如此渴望,迫不及待。 邢荼蘼淡淡的看了眼轻歌的绿瞳,眼底涟过怪异之色,“史上,只有两种人才会拥有绿眸。” “哪两种?” 轻歌拿着明王刀把扑面而来的沼泽狼砍断,九幽雀驾着她与邢荼蘼在沼泽的世界里绕着圈儿,雀声从深渊底响起。 又一道沼泽浪扑向邢荼蘼,她抬起手,五指深处,赫然掐住沼泽的涛浪,吃人凶猛的沼泽在她手里,烫成了一缕烟。 “第一,是正常人。” 说话间,邢荼蘼双手环胸,沼泽袭来,九幽雀嘶鸣,幽蓝的水自九幽雀尖锐的嘴里迸射出,击倒沼泽。 “第二呢?”轻歌问。 邢荼蘼笑,“会让你恐惧的,现在你不能知道。” “站稳了。” 邢荼蘼驱动九幽雀载着轻歌突破重围,沼泽涛浪自四面八方汹涌过来,邢荼蘼脸上的面具闪烁着冰冷的光弧,她一声出,九幽雀嘶鸣,去往安全之地。 九幽雀飞掠时,身体竖了起来,轻歌和邢荼蘼并不是水平面站着,邢荼蘼熟练的抓住了九幽雀的羽翼,轻歌也眼疾手快,抓住羽翼,才不至于摔下沼泽。 沼泽热烟滚烫,轻歌朝正南的方向看去,她心神仿佛被什么吞噬了,手一松,整个人往恐怖的沼泽落去。 邢荼蘼见此,蓦地伸出手,与轻歌指尖相碰,而后眼睁睁的看着轻歌如一朵娇艳的话,湮没在了脏污的沼泽里。 梅卿尘来时,正看见轻歌的身体往下落。 他心下一沉,想出手相救,怀里却搂着柔软的蓝芜,蓝芜的手,勾着他的脖子。 他瞳孔紧缩,看着那道不堪一握的身影,奔向死亡。 沼泽的拥抱,死亡的末端。

第561章 食骨 梅卿尘横抱着蓝芜,双手紧攥着,卯足了劲。卡Kа酷Ku尐裞網 终究,他还是晚了一步。 就如当初在莫里斯大峡谷一样,看着她在裂缝的岩浆里往下坠。 “夜姑娘,和你关系很好吗?”蓝芜眼神闪烁不定,她抱着梅卿尘的脖子,靠在梅卿尘的肩上,看着男子流线野性的轮廓,蓝芜忽然发觉,她有些不认识他了。 梅卿尘摇了摇头,转过身,往回走。 死了,就死了吧。 就当从未认识过。 梅卿尘是温柔的,也是残酷的,他的温柔和残酷,分别给了两个女子。 走路时,蓝芜海藻般的青丝在空中漾着,她抬眸看了看天顶,斑驳的日光洒落在她倾世的脸上,美如琥珀,惊心动魄。 九幽雀上,邢荼蘼身长玉立,驱使着九幽雀在死亡沼泽周边连轰带炸。 她看了眼如江海般翻腾的沼泽液体,眉头狠狠蹙起,颇为失望。 名响四星的夜轻歌,就这能耐? * 黑暗,阴森。卡Kа酷Ku尐裞網 妖娆的夜,冷谲的风。 轻歌如堕地狱,窒息,无法呼吸,疼痛席卷全身,犹似泰山碾压,红唇轻启,胸口起伏加剧,喘气急促。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碎裂的瞳,这双眸,犹如拳头般大,瞳孔分裂,一条条线缠上了这颗球体,与轻歌近在咫尺,轻歌瞳孔微微紧缩,绿眸透着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毛发全都倒竖起,四肢冰而凉。 轻歌坐起身子,手伸出,明王刀赫然出现,轻歌把明王刀架在那人的脖颈上。 是的,这是一个人。 身材魁梧牛头马面的人,蚂蟥蝤蛴般的疤痕遍布全身,脏污如沼泽的衣裳罩在他的身上,龟裂的眼,如厉鬼僵尸。 轻歌攥紧明王刀,冷声问,“你是谁?” 她只知道自己跌落沼泽,生死未卜,她尚未挣扎,死亡沼泽就蜂拥而至,灌入她的七窍,身体里好似都是泥土。 “瞳瞳,是你吗?” 怪人抬起手,想要抚摸轻歌的脸,轻歌毫不客气的把怪人的手拍掉,眼底闪过一阵寒光,这个怪人的手上,没有肉,也没有血,只有森森的白骨,在这昏暗荒凉的空间里,硌得慌,毛骨悚然。 “我不是瞳瞳。” 轻歌这会儿才察觉那股让她饥渴的气味,她转头过,虚眯起眼睛朝气味散发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具白骨。 轻歌脸色白了几分,她再次感应了下,那种让人心醉的味道,的确是这具白骨里流出来的。 “怎么会,你就是瞳瞳。”男人痴痴的笑着,他再次伸出手,触碰轻歌的脸。 轻歌寒下了眸,把手里的明王刀往前推送,“信不信我杀了你?” 男人低头,苦笑,满是受伤的样子,“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眼里只有夜惊风。” 夜惊风? 瞳瞳—— 轻歌眼眸扩大,这怪人口中的瞳瞳,是阎碧瞳! 轻歌翻身,从石板床上站了起来,明王刀不离身,眼神警戒的观察着四周,这是个密室,有一扇简陋的窗户,窗户外是犹如洪水猛兽般的死亡沼泽,铺天盖地,星罗棋布。 “你说的是阎碧瞳吧,她死了。”轻歌道,在不知道怪人身份的情况下,她不会把自己是阎碧瞳的女儿之事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刺激到怪人? 轻歌试图联系姬月,却发现自己与虚无之境失去了联络,发出的感应犹似海底针,沉入了万万里的深海。 轻歌的心,寒了几分。 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焚月殿空虚所制屏风的坟墓世界里,姬月与她脱轨,可那次也是姬月救她的。 此次,轻歌不敢保证是不是还和焚月殿一样,毕竟,正值九界守护者勘察,姬月的心思都放在九界守护者身上。 难道,姬月去妖域了? 轻歌咬着下嘴唇,恨不得咬破,虽说她总是让姬月回妖域,可她知道,姬月去了妖域,她会难受。 啊—— 密室里的怪人突地发出沙哑的尖叫声,喊声很难听,刺耳,犹如冬日里的岩石互相摩擦,深夜里的鬼哭狼嚎。 轻歌转眸朝怪人看去,怪人碎裂的眼瞳猩红的可怕,充血,崩溃,绝望。 “瞳瞳死了?她死了?”怪人不可置信。 轻歌皱眉,道:“生死未卜,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也不能把希望放在姬月上。 她要自救。 “怎么会,瞳瞳怎么会死呢?”怪人失魂落魄,没了心没了肝。 轻歌走至怪人面前,冷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怪人皱起粗糙的眉,眼里充满了疑惑,他嘶吼,“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事情很棘手。 轻歌干脆走到那具散发着香味的白骨面前,一手攥着明王刀,另一手的指腹摩挲着白骨的纹路,轻歌看着这具尸骸,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她把灵气运在指尖,沿着白骨往下抚,她所抚过的地方都散发出了金光。 轻歌闭上眼。 脑海里,自动形成了奇特诡谲的画面,柔柔的光弥漫看,光华之中,她好似看见了一个长相奇丑非男非女眉目张狂的人,此人便是这具白骨本尊。 “吾名,魇,王者驯兽师,风云一世,天下谁敢欺我?胎五月,命格奇,生于乱世,杀奸臣,弑亲父,驯万兽,统江山,成王者也,苦其身魂。” 难以分别雌雄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震惊。 这具白骨,竟然是三百年前的王者驯兽师,魇! 当初,她看《四星志》的时候,书里着重介绍了魇。 三百年前的荒野时代,魇的娘亲与驯兽岛长老偷情,长老得知其怀孕后,起杀心,一尸两命,彼时,女子怀胎五月,氤氲五月的胎儿怀着仇恨破腹而出,在山野长大,与幽风同生,后振臂一呼,与生父死战,万兽同驱。 世人称之为,魇。 驯兽岛与生父一战后,她销声匿迹。 轻歌放在白骨上的手有些颤抖,耳边,好似又响起了魇的声音。 “食我骨肉者,不朽永恒,驯兽之巅。” 她让她吃了她的骨头! 那种饥渴的味道,是她在引诱她。

第562章 沼泽下的怪人 驯兽师一途,等级也分明森严。卡Kа酷Ku尐裞網 低级、中级、高级、王者、一般来说,这四个阶级,是永恒的,再往上便是属于传说中的王者驯兽师,四星大陆历史上也才出现寥寥几个罢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最后的等级,更是神话,叫做万兽无疆,放眼四星,前后纵横五千年,也找不到一个万兽无疆 的驯兽师来。 兴许,别的位面有。 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说的是,驯兽师是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相当珍贵,不论哪个驯兽师,只要报上驯兽师的身份,就会让四方之人礼敬三分。 低级驯兽师,普遍存在。 中级,少数。 高级,屈指可数。 王者驯兽师,当世没有。 轻歌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驯兽阶级,但她清楚,以她的实力,能驯四品灵兽,中级魔兽。 若这样推算的话,轻歌应该是低级驯兽师,但是又比普通低级驯兽师要高超一些,无限接近中级。 魇的话,让轻歌的灵魂在颤抖,骨髓酥麻。 魇的引诱,让轻歌似吸毒少女,饥渴,疯狂。 轻歌费尽心力的睁开双眼,白骨上的纹路和大放的金光逐渐消失隐退,白骨上摇摇欲坠的骷髅头,下颌骨的部分一张一合,机械动作,对着轻歌无声的说着。 “吃——我!” 轻歌瞳孔紧缩,一切都太过诡异。 魇说,她毕生驯兽之所学,都融入了骨子里,只要啃噬她的骨头,就能传承王者驯兽师的驯兽能力,这是无上的荣耀和至高的运气。 可啃人骨头之事,轻歌做不到,哪怕这骨头里用无边能力,甚至能让她成为流芳百世名震四星的驯兽师,她也做不到。 原则问题。 轻歌义无反顾的转过身,没有任何留恋,哪怕魇在引诱她,骨髓深处渴望着三百年前驯兽师留下的骨头,喉结都在忍不住滚动。 轻歌眸色暗下,她遇见了很多怪事,且不说原则问题,谁知道她啃噬了魇的骨头,魇会不会反客为主,把她的身体占为己有? 没有贪心,就没有危险。 轻歌向往着强大,才能在这条人心不古的征途上走得很远,可她不走旁门左道,偷邪门歪术,她虽心肠狠辣,所作所为却是无可厚非的,真要挑出个死罪来,她还问心无悔呢。 怪人蜷缩在旮旯一角,野兽般低吼着“我是谁。” 轻歌抬眸看了眼密室的天顶,天顶之上,横梁密不透风,一处天窗,隐约可见沼泽,沼泽的液体、泥土的妖娆汇聚在一起,成了会吃人的野兽。 俗称,沼泽兽。 轻歌眸子慵懒,果不其然,她所处的地方,是在沼泽深处,她想要活命出去,得先离开这个密室,但离开密室后,还有更危险的沼泽在等着她。 魇、怪人、沼泽—— 甚至连阎碧瞳都牵扯其中,那么空虚呢? 轻歌忘不了,在空虚的屏风里,阎碧瞳说的“救我”二字,深入轻歌肺腑,轻歌刻意忘记,不去着手调查此事是因为现在的她还太过弱小,只怕古老的秘密才掀起一角,就卷入了死亡漩涡。 怪人起了身,布满裂缝的眼球流动着血液,他状态癫狂,双手攥住了轻歌的肩膀,肩胛骨仿佛都要被他捏碎来。 “瞳瞳,不要这样对我,哥哥错了。” 哥哥—— 轻歌皱眉,这男人是她娘亲的哥哥? 难道是她舅舅? 可这样的话,他对阎碧瞳是什么感情? 兄妹之情?男女之情? 世界的险恶在于七情六欲,可没了这七情六欲,世界又枯燥乏味。 轻歌任由怪人摇着肩膀,脑袋晃悠间念头百转千回,仿佛有一团乱麻,要她快刀斩断,可当她提起刀,下了手,发现这乱麻越来越多。 轻歌耳边,响起怪人的声音。 “瞳瞳,哥哥不该打你,不该下手这么重,可哥哥是爱你的啊,夜惊风他就是个骗子,他配不上你。” “我与你一同长大,十几年都是我护着你,长大了,你却不要哥哥了。” “……” 怪人手上的力道慢慢变小,他松开手,蹲下身子,魁梧扭曲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他低着头,抱头痛哭,失声喊着,“瞳瞳,你不能怪我,是那个女人该死,她对你动手了,我才杀了她的,她不配做你嫂子。” “我不娶妻,不生子,我只想护着你。” “夜惊风不是你的良配,你不能嫁给他,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把我关在这里?” “瞳瞳,把你的沼泽兽拿走好吗,让哥哥出去,哥哥为你做饭,为你洗衣,想看你长大,还想看你变老。” “哥哥在这里……好孤独的啊。” “瞳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 轻歌沉默平静的听着怪人的呐喊,从这些悲惨的声音中,轻歌得到了几个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他的确是阎碧瞳哥哥,至于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同母亦或者是养子就很难说了。 第二,沼泽兽是阎碧瞳的。 第三,怪人曾经想对夜惊风下手,没成功,因为夜惊风是死在北月皇手里的,而阎碧瞳知道后,把怪人关在了这里,还让沼泽兽守着。 轻歌想,怪人对阎碧瞳兴许不是男女之情,只是过了头的宠溺。 阎碧瞳也只是想让怪人在这里冷静几天罢了,可她怀了孩子,阎碧瞳为了不想让怪人伤害到胎儿,就打算暂时不放他出来,可后来,北月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夜惊风功高震主,死于北月皇的手里,阎碧瞳赶过去,一骑红尘妃子笑,殉葬悬崖,而怪人,就永无天日了。 阎碧瞳生死不知,甚至死了,又有谁人知道迷雾森林里沼泽的下面,有个怪人? 这样分析的话,也说的过去。 当然,这只是轻歌的推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轻歌开始打量怪人的容貌,清新脱俗,啊呸,是恐怖作呕,寻常女子看见这样貌,只怕会吓得失声尖叫见了鬼。 怪人很高,足足十五尺,他像是一座山矗立在轻歌面前,压的轻歌喘不过气来。 轻歌却是在想,怪人的容貌,是天生的,还是被关在沼泽下后,后天形成的? 若是后天形成的,那形成的根源是什么?

第563章 十七年 怪人呐喊咆哮了许久,低声呓语,轻歌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却读懂了他满面的痛苦。卡Kа酷Ku尐裞網 善恶都好,轻歌不再隐瞒。 她走到怪人的身边,蹲下身子,与他面对面,看着他的容貌,轻歌不惧,却是皱起了眉头,怪人与魇有几分相像。 难道怪人就是魇? 不,不是的。 魇出生于三百年前,与怪人不在一个时代。 “我是阎碧瞳的女儿。”轻歌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诉怪人。 她在赌,赌怪人是爱屋及乌,还是恨屋及乌。 无疑,他是爱阎碧瞳的,却是恨极了夜惊风。 那么,对于阎碧瞳和夜惊风的结合体,他要怎么对待? 闻声,怪人震住,爬满蚂蟥般伤痕的脸,僵住了,分裂开的瞳孔迷茫着,双眸空洞,镶嵌在扭曲脸上的两颗眼睛,像是两个拳头,两颗血球。 怪人茫然的扫视了轻歌几眼,他的心情平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轻歌的脸,和阎碧瞳有七分相似,细看却又有很大的不一样。 轻歌的眼角是往上挑的,张扬浓烈,目光一侧,就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咄咄逼人,妖冶如画,阎碧瞳不一样,她是冰与火的相融,能温婉如大家闺秀,也能小鸟依人温柔似水。 “你是夜惊风的女儿?”怪人红着眼眶,颤声问。 沉吟片刻,轻歌点头。 怪人苦笑,自嘲。 “你多大了?”怪人冷静下来,问。 “十七,快十八了。” “十七了?这么大了?” 怪人有些站不住,身子摇晃,随时可倒,他皱着眉头,纠结万分,“瞳瞳的女儿都十七了?瞳瞳把我关了十七年啊!整整十七年啊!” 轻歌复杂的看着怪人,一面惆怅感叹世事无奈,一面警戒提防怪人会情绪崩溃对她动手。 她有她的万全之策。 若密室之外的沼泽兽是阎碧瞳的魔兽,对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灵、魔兽不会对契约者血溶于水的人展开攻击,当然,也有意外,譬如魔兽、灵兽狂化之类的。 若沼泽兽没有狂化的话,怪人逃不出去,沼泽兽会拦截只有两个可能,怪人与阎碧瞳没有血缘关系,此为其一,第二是阎碧瞳对沼泽兽下达了命令,坚决囚禁怪人。 “你是夜惊风的女儿?”怪人的眼里迸射出强烈滔天的杀意。 轻歌面无表情,罩着一层薄薄的冷霜。 点头—— 怪人伸出手,掐住轻歌的脖子,轻而易举的把轻歌提了起来,粗大的手指不断合拢,轻歌窒息,喘不过气来,她拿着煞气狂涌的明王刀,心脏在颤抖,最后一刻,她会杀了这个人,她的舅舅。 怪人看着轻歌的脸,徘徊彷徨,眉头皱成了川字,打着死结儿。 他恨恨的把轻歌摔在地上,背过身去,道:“你是瞳瞳的女儿,沼泽兽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轻歌赌赢了,怪人爱恨交织,无法对轻歌动手。 “你很强壮。”轻歌试探性的问道。 她想知道,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 魇的骨头。 怪人愣了一下,悲戚,凄凉,“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轻歌问。 “有笔墨吗?”怪人另辟话题。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摇头,她的身上,空间袋里,都没有笔墨。 怪人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站在一面墙壁前,拿着石头尖锐的一角,画了起来。 石头与壁面摩擦,发出嗤嗤的声响。 时间犹如沼泽水,静静流淌。 轻歌看见,怪人手下的笔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个貌比潘安城北徐公的男子出现了,风华正茂,剑眉星目,俊逸如斯。 许久,怪人把手里的石头丢下,好巧不巧,砸在白骨上,风化了三百年的白骨,被这么一碰撞,碎成了一堆骨头。 怪人碎裂的瞳,线路蔓延。 他指着墙上的男子,说,“是不是很俊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何止是俊俏。”轻歌回答道。 怪人极其反常很怪异的笑了一声,“这是我。” 轻歌并没有很诧异,当怪人拿石头开始画出一个轮廓的时候,她大概就猜到了这是怪人。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面目全非? 怪人皱着眉头,问轻歌,“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吗?” “不丑。”也不好看。 对于轻歌来说,的确不丑。 怪人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幽幽的道:“原来我在这里待了十七年,你母亲送来的干粮,只够我吃前三年,后来的十四年,我以为我会饿死,可没有,但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了变化,是那种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变化,我察觉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怪人问,“你有镜子吗?” 轻歌摇头,这个她真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怪人。 想想,怪人十七年前是唇红齿白的少年,玉树临风,压抑了十七年后看见自己面目全非,会不会疯? 难说。 “你想出去吗?”轻歌问。 出去—— 怪人茫然。 待了十七年的地方,突然要走,天下这么大,他该去哪里? 他的妻子被他杀了,他的妹妹生死不知,而他自己也成了个怪兽。 人事已非,怨不得谁。 怪人和轻歌都不知道,边角处的白骨,酝酿了紫色的光火,很淡很淡,如一种不为人知的魔障。 怪人苦笑,“瞳瞳不在,我是生是死有何区别,走与不走有何区别。” 顿了顿,“你说,瞳瞳生死未卜?” 轻歌似是知道怪人的想法,在怪人的想法还没实现时,便给了他一个绝望,“粉身碎骨,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 天下的人都说她娘亲死了。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在没有亲眼看见瞳瞳尸体前,我不相信她会死,她还说过要放我出来呢。”怪人甜甜一笑,“我就说,我的瞳瞳不会这么狠心,她生死难说,才不会来找我,救我,我要去找她。” 轻歌看着怪人的脸,抿唇不语。 若是怪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会如何? 哪怕轻歌有心瞒着,出了这个密室,沼泽之地,怪人自己也能想办法看见狰狞容貌的。 这个世界,不缺铜镜,也不缺人心。 他人不人,鬼不鬼,隔了十七年再出现在世人眼里,只怕会被当做怪物。

第564章 死里逃生 沼泽下的空间里,轻歌与怪人畅谈了许久。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得知,怪人叫做阎如玉,是阎家养子,与阎碧瞳没有血缘关系。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轻歌如是想着。 阎如玉,轻歌的舅舅说他想要离开这里,他要去找阎碧瞳。 轻歌看着阎如玉脸上的狰狞疤痕,欲言又止,阎如玉想出去,他迟早要面对这一坎,而她是阎碧瞳的女儿,阎碧瞳当年忘了放阎如玉出去,她得来做这件事。 许久,轻歌蜻蜓点水般点头。 她拿着明王刀,砍破了灰败的窗户,妖娆的沼泽涌了进来,湮没密室。 当沼泽就要席卷轻歌时,轻歌巍然不动,她知道,沼泽兽不会伤害她。 当然,她也不会盲目的相信与契约者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会受伤害这种说法,她双袖之下的手臂上缠绕着死神网,脚底踩着血魔花,血魔刃包裹着煞气保护着阎如玉—— 果然,沼泽兽碰触轻歌软靴的时候,停滞。 沼泽兽讨好卖乖的拱了拱轻歌的脚踝,旋即疯狂涌进来,沼泽遍布密室的每一处地方,轻歌和怪人却是安全的。 轰然,沼泽将这座不为人知的密室炸裂。 沼泽流动时,似古希腊的油画掀起一角。 轻歌以为自己得救,紫色的光芒涌入了沼泽之中,轻歌转头看去,那一堆白骨,成了紫色的,紫色的骨髓,进入了怪人的身体,在怪人十五尺的身体外,轻歌隐约看见他身上紫光乍现,勾勒出四肢百骸。 轻歌皱眉,走至怪人面前,急促的问,“身上有没有异样?” 怪人低头,不言语,蓬头垢面,乱发遮住了音容笑貌。 突地,怪人抬起臃肿的手,拂开罩住脸的发丝,一张蚂蟥疤痕攀枝错节犹如被大火滚烫灼烧一般的脸,陡然放大在轻歌眼前,近在咫尺,轻歌脑内的神经疯狂跳动,她望着怪人裂开嘴露出森白的牙幽幽一笑,声音仿佛自带回响。 “小孩,你是问我吗?” 轻歌瞳孔紧缩,绿意盎然。 是魇! 魇占据了怪人的身体。 轻歌看着怪人的脸和魇的容貌合二为一,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阎如玉在沼泽下的十七年,不会饿,不会渴,容貌变样,身材走形,很有可能是魇的杰作。 魇,想干嘛? 轻歌冷下眼眸,“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人,是她的舅舅,哪怕不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可阎如玉对阎碧瞳的宠爱,她懂。 十七年,阎碧瞳欠了阎如玉的。 罢了,其实就是夜轻歌在找借口。 她渴望亲情,渴望到发疯,以至于出现个舅舅,隐藏在她血液里的种子,生根发芽。 附在阎如玉身上的魇笑了,沼泽拥挤的空间,魇的笑声难听的很,他赤裸裸的注视着轻歌,说话时吐着寒气,“你吃了我的骨头,我就饶了他,十七年的腐蚀,这具身体的血、皮、肉、骨,都是我的,我要他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就得死。” “为什么?” 魇舔了舔唇,笑道:“你有资格知道吗?” 轻歌脸色暗了下来。 魇哈哈大笑,“给你七天时间,否则我要了这小子的命。” 轻歌看着魇脸上扭曲的笑,沉默了。 迷雾缭绕,不知所云。 怪人耷拉着脑袋,片刻后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四周,他皱了皱眉。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沼泽包裹着他们,将他们送走。 * 迷雾森林,中央,死亡沼泽。 九幽雀嘶鸣,天地幽幽。 邢荼蘼脸上罩着曼陀罗面具,她居高临下,面露冷肃杀气。 迷雾鸟啼鸣,空谷回音,似旷野上的追逐。 邢荼蘼蹙眉,低声浅语,“结界要打开了。” 她的视线,落定沼泽上,摇头,惆怅,太息,“看来她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夜轻歌创造了那么多奇迹,邢荼蘼在等轻歌再一次的创造奇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邢荼蘼认为自己貌似想多了。 “吼——” 幽雀的声音,蕴藉着深深的恐惧。 “小幽,你在害怕?”邢荼蘼声音温软。 九幽雀躯体颤抖,往上飞掠,她想要逃离这片世界。 邢荼蘼察觉到了棘手,沼泽兽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处理。 所有的人,都往外走。 结界开了! 学院之战结束,最重要的排名时刻,要到了! 邢荼蘼驾驭九幽雀,准备走。 轰—— 沼泽中央,涛浪一层接着一层,隐约可见一只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蠢蠢欲动,杀戮野性。 四周的树,被强劲的风连根拔起,枝桠都碎成了花,万丈日光源源不断大量的泄进来。 莽莽的迷雾之森,终于有了一线生机。 邢荼蘼瞳孔微微紧缩,她看见沼泽深处,一道身影徐徐而来。 盈盈的身影在她的眼眸里倒映出惊才艳艳,泼墨在沼泽深处晕染开,血魔之花盘旋不去,沼泽之兽俯首称臣,碎裂的树长空飞舞,青阳之下,她与一个身高十五尺的怪人并肩而来,眼角眉梢氲着浓浓笑意,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江山万里,利刃锋,人头酒杯,饮尽仇雠血。 轻歌站在平地,手执明王刀,身后是阎如玉,她看了眼沼泽兽,沼泽兽浓缩成一团,想跟着她。 轻歌蹙眉,沼泽兽体型巨大,若是有虚无之境在的话,好歹能装进虚无之境里去,可现在,她与虚无之境、姬月、火焰龙没有任何的联系。 那样庞大诡秘的一个空间,好似凭空消失了。 杀戮血狼挂在一颗树上,树裂开后,杀戮血狼掉到了地面,滚了几圈儿。 轻歌入死亡沼泽时,怕有危险,便用冰封水控制了杀戮血狼,冻结了它的四肢。 九幽雀上的邢荼蘼怔愣的看着死里逃生的轻歌—— 她活下来了。 没有死! 许久,邢荼蘼勾唇一笑,道:“夜姑娘,你这狗屎运,踩的好。” 轻歌耸了耸肩,即便是狗屎运,有些人花费一生时间,也不一定能踩到。 察觉结界没了,轻歌朝西方瞧去。 看来,战斗结束了。 沼泽兽蜷着躯体过来,液体缓缓流淌,在轻歌面前伏首,寒光闪烁着富贵,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灵气珠,融成了金银珠宝。 是的,这是一万灵气珠!

第565章 不干不净的人 迷雾之森以西,十大学院的营地。 迷雾鸟不再啼鸣,坚硬牢固的结界已然消失。 十大学院的院长长老们看着各学院的人纷纷出来,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挂着血迹,十大学院除了迦蓝,都死了人,迦蓝有重伤者,但多少人进去,就有多少人出来。 哦—— 还有一支队伍。 刑天战队! 路颖儿一出来,路燃请来的医师立即上去为其敷药,尽量保住眼睛,但最佳的医治时间已经错过,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富贵看见碧西双身上挂有几处伤,心疼的搂着自家姑娘,连夜赶来的徐旭东带来了富贵堂珍贵的琉璃丹. 没有丝毫犹豫,李富贵温柔把琉璃丹塞进了碧西双的嘴里,动作一气呵成,丹药入口即化,倒是徐旭东肉疼的很。 上好的琉璃丹拿来治疗这么轻的伤口,着实可惜。 路颖儿仅剩的一只阴鸷的眼,狠狠的瞪着你侬我侬的二人。 “你放不下李富贵,是吗?”黎恩阳的声音,如恶魔般在路颖儿耳边响起。 路颖儿全身是伤无力的躺在担架上,右瞳结着深褐色的痂,脸上的血都凝固住了,她的左眼,僵硬的转动,看向黎恩阳,这张陡然放大的脸。 路颖儿心下一沉。 “既然如此,为何要嫁给我?”黎恩阳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能够听见,很沉,如洪雷般闷闷的。 路颖儿咬唇,不说话。 “你以为你跟路启偷情的事我不知道吗?”黎恩阳残虐一笑,满眼的痛心。 路颖儿的左瞳紧缩,不可置信。 她和路启的事情,做的相当隐秘,黎恩阳怎么知道? 黎恩阳看着路颖儿震惊的神态,冷笑了两声。 他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把没有关系的降龙学院和驯兽岛勾结在一起。 去拿药箱的张医师走了回来,张医师是降龙学院的御用医师,他看了眼黎恩阳,黎恩阳便离路颖儿远了几分,对张医师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医师翻看路颖儿右瞳的肉,疼的她发抖。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一心都在十大学院的排名上,可还有人没有出来,排名则不算。 “出来了,刑天战队出来了。” 有人高呼。 路燃抬头看去,以焚缺虞姬为首,一行二十七人步履平稳的走了出来。 林崇满脸的阴绝。 碧西双走上前,问虞姬,“轻歌呢?” “她没出来?”虞姬看着碧西双皱了皱眉。 碧西双摇头。 另一侧,红衣、汲青枫二人也有些狼狈的站着,一身的伤,好在风度过人,不至于丢脸丢到姥姥家。 “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她人呢?”碧西双焦虑的问。 “她去死亡沼泽了。”虞姬耷拉着脑袋,无力的道。 “死亡沼泽?”碧西双惊声尖叫,“她怎么会去死亡沼泽?她一个人去的吗?” 虞姬无言,点头。 “我去找她。” 碧西双咬紧了牙齿,就要往迷雾之森里走去,李富贵连忙上来,攥紧了碧西双的手腕。 碧西双回头,双目赤红,“放手。” 两个字,不怒而威,似雷霆炸起。 周遭人,纷纷愣住,女子也能有此威仪?巾帼不让须眉。 李富贵沉默了许久,才道:“相信夜姑娘,好吗?一日,再等一日,一日后她不出来,我陪你一同去死亡沼泽。” 碧西双看着李富贵真挚的眼,躁动的心沉了下来。 这会儿,虞姬把空间袋里的灵光珠尽数倒入了一个翡翠光台之中,光台为方形,中间有个金珠,四方蟾蜍,天顶勾勒出狼图腾,灵光珠,便是被这狼图腾的嘴,尽数吞噬。 灵光珠倒完,虞姬把空间袋收回。 金珠之上,显示灵光珠的数量,六千七百三十一。 再加上碧西双红衣等人所得的灵光珠,共有一万。 金珠周围,有十大学院的名称,其中天地学院的颜彩发出紫光,显示有一万五灵气珠。 剩下的五千灵气珠,被其他学院瓜分。 奇怪的是,降龙学院,一个灵气珠也没,呈现是寡淡的白光。 哦—— 原来,天地学院的人得到充沛的灵气珠后,分为两队,跟着降龙学院的两支队伍,把降龙学院的灵气珠都抢走了。 路燃怒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还想借此事战胜迦蓝耀武扬威,再与驯兽岛岛主商量对策称霸中原,才一个学院之战,他就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先是养子被狼咬死,再是与驯兽岛联姻的女儿路颖儿眼睛瞎了一只,如今更是贻笑大方,堂堂学院之战,四星第二的降龙,成绩为零,排名垫底。 何止一个大跌眼镜了得? 放入迷雾森林里的,共有三万灵气珠,至于死亡沼泽里的一万灵气珠,是另外放进去的,属于特殊的存在,因没人抱以希望,统筹的时候就没有把这一万灵气珠加上。 “安溯游,迦蓝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嘛。”路燃怒极而笑,竟是去嘲笑迦蓝,“迦蓝底蕴浑厚,四星第一,常居魁首的学院之战,竟是后来者居上,安溯游,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兴许这几日的刺激太大,路燃笑的尤其夸张。 安溯游脸色也不太好,横了路燃一眼,道:“路院长,你少说几句话,能多活几年,沉默是金懂不懂?” “哦——” 路燃的嗓音似野鸭般拖长,怪里怪气的说:“我路燃是能多活几年,倒是可怜了你那个短命的徒弟,依老夫所见,这个夜轻歌,就是造多了孽,才会死在死亡沼泽里的,安院长,老夫看你身强体健,也能多活几年,不如早早物色个出色的徒弟,不过这回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往迦蓝里带,把迦蓝弄得乌烟瘴气的。” 路燃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激起了众人的怒意。 安溯游怒,迦蓝学生火冒三丈,林崇等人怒不可遏,红了眼要跟路燃拼个你死我活,可惜的是,十大学院在场,他们不能对路燃出手。 碧西双趁李富贵不注意的时候,冲到了路燃面前,一巴掌毫不客气不留情面的打在路燃菊花飞扬的老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犹如崩断的山,惊醒了无数人。

第566张 一万灵气珠 路燃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头晕眼花,整齐的白发散落了下来,脸上的掌印匿着血清晰异常。 怎么说,路燃也是个灵师。 会被先天九重的碧西双打一巴掌,的确让人意外,正因为让人意外,碧西双才能出其不备的打到路燃,试想,就连安溯游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路燃的脸与降龙撕破脸,其他人怎么敢? 路燃阴着脸,唇动了几下,望着碧西双的眼神里布满了杀意。 碧西双不惧。 她知道这一巴掌打的鲁莽,除了让路燃有些皮肉之痛外毫无好处,可当她听见路燃羞辱轻歌的时候,她情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不想听这种脏言脏语。 她要当着十大学院的面,把夜轻歌的尊严给捡回来,在死不辞! 路燃恼羞成怒,他抬起手,手掌里氤氲着无尽灵气,正要一巴掌打在碧西双的脸上。 这一巴掌若是打下,别说碧西双的脸,只怕碧西双脸上的骨头都要裂开来。 安溯游怒,“路燃,你敢!” 无虞的心揪在了一起,汲青枫双手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一面风驰电掣而来,一面咋咋呼呼的破口大骂,“路燃,我操你二舅爷的,你敢动她一下,信不信老子把你降龙给炸了?” 路燃不为所动,他今天失去的颜面,必须讨回来,他已经没有理智想后果了。 路颖儿看着为碧西双崩溃的李富贵,心,堕入了冰窖,没有人比她还了解李富贵,正因为了解,她才知道,李富贵的心水,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降龙的人,挡住了李富贵。 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但至少拦住了李富贵一瞬的时间。 就只一瞬,路燃毫不迟疑的手,便打在了碧西双的脸上,脸部的半边骨头都塌了,血从狰狞的裂痕中喷涌而出,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怒气冲天的李富贵脚掌朝地上一点,几起几落掠上长空,搂住了碧西双的身子。 “路燃!”李富贵怒发冲冠,睚眦欲裂。 降龙的人再一次包围住了李富贵,路燃披头散发,双眼充血,“李富贵,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丑八怪的得罪降龙?” 李富贵发吼。卡Kа酷Ku尐裞網 迷雾之森,幽林深处,一道清冷的雷霆喝声,突兀响起。 “得罪你降龙又如何?” 一道墨黑身影,徐徐而来,步步生莲,绝伦精致的脸上,笼罩冰丝,五行里的冰封水,悄然释放,四周温度,骤然下降,众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她的头顶,九幽雀盘旋,为其开拓新生,邢荼蘼站于雀身之上,俯瞰神州大地。 她的身后,魁梧足足十五尺的怪人脸上罩着墨色的布,只露出一双碎裂的瞳,目光所及之处,死神之气蔓延,谁敢放肆? 血色的狼,煞气腾腾的跟着。 轻歌平稳的落在地上,眼角余光瞥了眼光台,把空间袋扯下,随手一丢,空间袋口子被打开,倒竖往下,源源不断的灵光珠全都进了狼图腾的口子里,降龙学院光牌上的数量不断增加,整整两万! 由蓝光变紫,天地学院的光牌从紫成了蓝。 排名发生变化,位居第二的迦蓝占据了魁首之位置。卡Kа酷Ku尐裞網 一瞬,乾坤扭转,局势发生变化! 一切,都因一人而已! 轻歌陡然伸出手,白嫩的手掌心之上,落入了轻飘飘的空间袋。 轻歌攥紧了空间袋,挂在腰封上,转身冷淡的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人。 十大学院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呈石化状态。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死在迷雾中央的沼泽里。 可如今的她,完好无损,风华绝代,一颦一笑,冷慑世人。 轻歌的视线落在碧西双的脸上,她又看了看路燃,路燃实力在灵师,碧西双只一个先天九重而已,灵师的全力一巴掌,莫说把碧西双脸颊骨打碎,即便是打死她,都有可能。 她一路狂奔而来,就是想阻止这一巴掌。 晚了,迟了—— 愤怒之意,涌遍全身,四肢百骸里的血,蠢蠢欲动。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走至路燃面前,与其对视,目光冰寒。 路燃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竟是恐惧了起来,没错,他堂堂灵师,竟在害怕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轻歌,不可。”安溯游似是知道轻歌想要对路燃动手,立即出声阻止。 原因有二,其一是路燃为降龙学院的院长,轻歌对其动手,降龙找迦蓝拿人,会激发两大学院的矛盾,最关键是降龙学院的背后,还有个驯兽岛。 路燃实力在灵师,真要干上,轻歌绝不是路燃对手,此为其二。 言归正传,当初在北月城西永安郊外为了轻歌与秦魁叫骂的安溯游,如今会不会与路燃对上,难说。 轻歌似没有听见安溯游的话,她心疼的看着靠在李富贵怀里的碧西双。 碧西双脸骨碎裂,疼痛不已,血,狂喷出。 她看见轻歌,先是欣喜轻歌的劫后余生,而后又懊恼自己鲁莽,若她知道轻歌这会儿会出现,绝对不会对路燃动手。 轻歌的脾性她还是清楚的,路燃若是对她动手了,饶是拼个鱼死网破,轻歌也绝不会放过路燃。 “夜轻歌……” 惊怒过后,路燃话说出声,眼瞳突地放大。 身材魁梧的阎如玉站在路燃的身后,龟裂的眼眸氤氲着紫色的光火,他的双手,突地放在路燃的双肩上,粗壮的双手一用力,路燃的肩膀就要碎裂。 路燃转过身,释放出灵气,与怪人对峙。 面对阎如玉的时候,路燃察觉到了不对劲,耳边刮过阴森的风,他赫然睁大双目,感觉到怪人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 锋锐的砍刀猛地朝下劈,臂膀脱离了路燃的手,鲜血彪溅,染红了路燃的耳朵,也喷了轻歌一脸。 轻歌双手攥着明王刀,气喘吁吁,满脸的血汇聚成水珠,她满脸森气的看着路燃,舔了舔唇边的血,路燃的臂膀落在血泊之中,神经反射,潜意识的抽动了几下。 恐怖的画面,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路燃的右臂,被夜轻歌砍断了。

第567章 去你二舅爷的 轻歌先天十重,路燃为灵师。 她这一刀,比碧西双那一巴掌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轻歌先让阎如玉动手,阎如玉身高体魄,路燃的战斗对手必定是阎如玉,这会儿,轻歌出其不意,快狠准,一刀下去,杀路燃个措手不及。 前有阎如玉,后有夜轻歌,路燃的败是必然的。 败了一条手臂后,路燃怒到巅峰,胸口起伏加剧,断臂的伤口那里,犹如泉水般汩汩的喷涌出粘稠鲜红的血,他站在血迹斑斑的地上,灵师之气骤然释放,浩瀚似深海蓝天,高歌前进,势不可挡,凝聚一场末日风暴。 “夜轻歌,老夫要杀了你。” 路燃杀心起,剩下的一只手握着自空间袋里凭空出现的长剑,剑走偏锋,挽起冷锐的剑花。 长剑所指,夜轻歌! 轻歌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眼底的冷霜,泛起了诡谲的颜彩,渐渐消沉的幽绿之光,赫然乍现。 面对实力悬殊的战斗,她凌威不惧,毫不胆怯,路燃出手时,她攥紧了还在滴着血的明王刀刀柄,灵气煞气双双牵引而出,眉间血魔花妖冶,蠢蠢欲动,蛰伏如豹,双眼犀利的好似荒漠里啃噬尸体的秃鹫。卡Kа酷Ku尐裞網 阎如玉站在路燃身后,见路燃想要对轻歌动手,阎如玉的眼里泛起了杀意,百骸里尽是冰冷的血在流动,紫色的光芒缭绕着血性。 尽管夜轻歌姓夜,不可否认的是,她是阎碧瞳的女儿,他是她的舅舅。 护短如他,怎会允许别人动自己的侄女? 说时迟那时快,路燃提着剑蕴着狂暴的灵气彪向轻歌。 轻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大不了来个你死我亡。 杀戮血狼在不远处拱起身体蓄势待发,她有精纯灵气和血魔花的煞气,就算路燃想废了她,她也会狠下心吞噬路燃的筋脉。 战意,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轻歌喋血而笑,眼底的清冷在幽绿之下转化成杀气。 千锤百炼,生来死去,才能成就亘古战神。卡Kа酷Ku尐裞網 阎如玉正要动手,一道灰白的身影暴掠而来,横在轻歌与路燃的中间,高抬起的手,枯老如萎靡的树,此刻却是紧紧攥住了路燃的剑,锋锐的剑对他的手没有作用。 安溯游身长玉立,眸光威仪,“路燃,这是老夫的徒弟。” “安溯游,你个狗东西眼瞎了不成?你们迦蓝学生打我脸不见你出来,夜轻歌这小畜生剁我手臂你袖手旁观,债有主冤有头,血债血偿,你挡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路燃气吼,脸庞扭曲似暴怒的野兽。 “你会受伤,是你自作自受,实力使然,你被两个小辈伤到,应该反思自己一个灵师会不会太没用了,而不是拿小辈发泄。” 安溯游气质坦然,缓缓道:“若你能胜过老夫,迦蓝几万人,随你打骂,若你不能,便是你没资格,路院长,你也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连最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清楚?” 安溯游的淡然脱俗与路燃的发狂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得了,安溯游,你也别叽叽歪歪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眼睛充血,“老夫就问你一句话,让,还是不让?降龙这么多年,一直被你迦蓝压着,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们?老夫话就撂这了,不交出夜轻歌,就等着降龙与迦蓝开战吧,不死不休。” 路燃铁了心要将轻歌置之死地,否则难消他心头怒气。 安溯游冷笑,“你以为老夫怕吗?交出夜轻歌,不可能!想要开战,老夫随时奉陪。” 迦蓝的学生们,这一刻也没有畏惧,都在同仇敌忾,誓死捍卫迦蓝的尊严和他们的夜轻歌。 轻歌看着安溯游苍老的背影,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轻歌沉默了,一颗心死寂死寂的,转瞬又被温暖包围。 她不懂安溯游,安溯游对她的真心不是假的,与虞姬密谋事情也是真的。 阎如玉朝轻歌走去,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迷雾森林的大地在他的脚下龟裂,碎裂涣散的瞳让人心惊。 阎如玉路过一个老人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这老人是降龙学院的大长老,阶级是准灵师,也就是说实力还没到灵师,在先天十三重的巅峰,不过距离灵师也不远了。 阎如玉蓦然伸出手,扣住老人的脖子,拇指抵着其脖颈,手腕微转,一用力。 咔嚓—— 老人的脖颈被阎如玉单手拗断,他把毫无生气的尸体丢在地上,魁梧的朝轻歌走去,站在轻歌,似死神的护卫,铜墙铁壁。 路燃眼皮跳动了一下,心慢慢冷静下来,他没想到安溯游会为了一个夜轻歌与他对着干,不过话又说回来,迦蓝是四星第一的学院,路燃当着十大学院的面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迦蓝如果真交出了夜轻歌,那倒是迦蓝的窝囊了。 路燃更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怪人竟然如此厉害,实力深不可测,一个活生生的准灵师,说死,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适才,阎如玉把手放在路燃肩上时,路燃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 路燃的心,平复了下来。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这会儿鲁莽下去,只会把自己和降龙往死路上逼。 “安溯游,这样吧,一臂换一臂,只要让夜轻歌把手剁了,迦蓝与降龙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是的,路燃还没消气,他心思阴沉,恨意融骨,这气,怎会说消就消? “去你二舅爷的。” 安溯游怒了,“路燃,此事迦蓝会给你适当的补偿,不过,你再揪着不放,不用你降龙动手,我迦蓝几万大军,明日便过境去你降龙。” 安溯游年少也是个轻狂的主,沧海桑田过后,老来稳重,此番也是被路燃的咄咄逼人给气的发飙。 路燃彻底怕了。 虽说他一直叫板迦蓝,但他知道,降龙不堪一击,迦蓝近百年的底蕴浑厚却是摆在那里,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何况,路燃有嚣张的资本,更多是依仗驯兽岛。 此番驯兽岛送来的魔兽全都死了,还不知道驯兽岛岛主会不会发怒呢。

第568章 迷雾鸟失控 路燃犹豫了—— 此时,他才陷入了后怕之中,心有余悸。 若是真惹怒了安溯游,降龙,就真的毁了。 最近几年他敢在迦蓝头上为非作歹飞扬跋扈,除了有驯兽岛的依仗外,更大的原因是迦蓝崇尚君子之风,安溯游也不会小肚鸡肠。 可现在,情况貌似变了。 见气氛僵持不下,天地学院的晏院长走过来,笑声道:“万事以和为贵,迦蓝降龙都是四星大陆不得了的势力,学院中人可不能自相残杀,学院之战已然结束,十大学院各有千秋,是该回去报喜讯了。” 喜讯—— 路燃脸色微僵。 此次学院之战,降龙垫底,还报喜讯? 嘭! 山体滑坡,迷雾森林外的高山,滚下了泥石,被外围的岩石挡住,水泄不通。 天顶雷光闪过,乌云密集,迷雾之森里响起野兽呐喊的声音。 黑暗,死亡,阴霾。 迷雾鸟散开,微聚在天穹,挥之不去。 有人前来,跟各大学院的骨干请示,“出去的路被挡住了,天上还有迷雾鸟,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迷雾鸟是一种很和善的动物,可若是碰触到了它的逆鳞,它也会凶神恶煞的吃人。 轻歌转过身,看了眼堆积在外面的碎石和天上成群结队的迷雾鸟,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永生石里英武侯说,迷雾鸟只在丑时啼鸣,可现在都天亮了,早已过了这个时间,迷雾鸟怎还啼鸣? 而且看这失控的样子,已经不是啼鸣那么简单了。 庞大华丽的九幽雀落在地上,邢荼蘼自雀身上跃了下来,她高贵典雅的走向轻歌,脸上的半张面具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走至轻歌跟边,邢荼蘼道:“迷雾鸟依附死亡沼泽生存,沼泽兽被人掳走,迷雾鸟才会失控。” 沼泽兽离开了? 轻歌本皱起的眉头更加紧锁了—— 她并没有把沼泽兽带走,她与虚无之境没了联系,自然不能装下沼泽兽,何况,沼泽兽又不如杀戮血狼那般小型。卡Kа酷Ku尐裞網 沼泽兽可是个庞然大物。 她想先离开迷雾森林把虚无之境和姬月的事情解决,再想办法回来接沼泽兽。 可这才一会儿的时间,沼泽兽就不见了? 轻歌眯起眼,冷鸷的看着苍穹之上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将日光遮掩的迷雾鸟。 迷雾鸟长相奇丑无比,纤细的身子尖锐的嘴,黑色的毛发如乌鸦,眼睛黄豆般大小,脖子细长细长的。 “只能先静观其变了。”轻歌道:“对付迷雾鸟,不能硬来。” 十大学院的学生,都有些惶恐。 晏院长严肃着一张脸,道:“诸位先冷静下来,只怕是滚动的泥石惊动了迷雾鸟,想来,来迷雾之森前,诸位都带了足够的干粮,我们先等上一两日,迷雾鸟离开后,就可以回去了。” 安溯游显然也赞同晏院长的话,“迦蓝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先在营地里等着,女子去帐篷里休息,男人在外守着,迷雾森林野兽众多,虽然这是在外围,也不能掉以轻心,每个人,都打起精神来,在学院内的人见我们没回去,也会派人来救援。” 安溯游的话,让大家伙都安心了下来。 路燃狠狠怒瞪了眼轻歌,转而让张医师疗伤,张医师为路燃把断臂的伤口包扎好后,又去处理路颖儿的伤。 路燃道:“张医师,路颖儿身子骨弱,你好好给她把把脉,看看身体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张医师为路颖儿的右瞳换好新药后,坐在一旁的小石头上,给路颖儿把脉。 把脉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张医师闭上眼,指腹摩挲着路颖儿筋脉微微凸起的手腕,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先是皱眉,而后是思索,片刻后惊喜。 他打开一双浑浊的眼,看着路燃,惊喜的道:“院长,路姑娘有喜了。” 张医师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张医师以为路燃会很兴奋,毕竟,喜得外孙,能不欢喜吗?以为黎恩阳会很兴奋,爱情结晶来了,百年好合啊。 可让张医师疑惑的是,路燃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黎恩阳脸色发黑,双眼里涌动着怒气。 轻歌听见这个消息,愣了几下,不是说黎恩阳不举吗? 怎么还偷偷造娃了? 难道是骗人—— 轻歌眼角余光悄然观察着路燃和黎恩阳的神色,不,这孩子不是黎恩阳的。 轻歌勾了勾唇角,想来,路颖儿耐不住寂寞,偷人了。 “笑什么呢?”碧西双见轻歌在偷笑,这一说话,脸又开始痛了。 虽说李富贵把最好的丹药在徐旭东肉痛的眼神注视下都喂给了碧西双,而后让富贵堂请来的医师为碧西双治疗,可这伤到底是灵师造成的,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 轻歌摇了摇头,佯怒瞪了眼碧西双,“痛不痛?下次不要随便出手了。” 言罢,轻歌横了眼李富贵,“不是让你照顾好西双嘛?” 李富贵那叫个冤。 碧西双笑意盈盈的看着轻歌,这一笑,脸又开始痛起来了。 轻歌看着碧西双的脸,寻思着回到迦蓝得到了驻颜丹要不要先把碧西双的容貌给医治了。 她以前就用这种想法,奈何,驻颜丹只有一枚,夜菁菁那么小,还没觅得良人,若顶着一张毁了容的脸,人生必定坎坷,碧西双不一样,她如今有李富贵的疼爱,她也习惯了这张脸的存在。 可现在,轻歌的想法变了。 夜菁菁是阴魔命格星的拥有者,不得生育,若她的男人连她的容貌都接受不了,谈何来接受不能生育的事情? 何况,夜菁菁如今在死亡之地,幽冥岛,轻歌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然,只要她给的报酬足够让人心动,炼丹府的高阶炼丹师,必定能炼制出驻颜丹。 轻歌决定了,迦蓝的驻颜丹,给碧西双。 嘭—— 人体滚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失声尖叫。 轻歌转头看去,断臂之伤上包扎着白布的路燃,一脚把躺在担架上的路颖儿踹在了地上,而后一脚又一脚朝路颖儿的脸上、小腹各处毫不留情的踹去。

第569章 他的蓝姑娘 路燃殴打路颖儿,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卡Kа酷Ku尐裞網 路颖儿用手护住脑袋,路燃还是一脚踹在了她的脸上,恰好,脚尖踹到了路颖儿受伤的眼,白色的纱布里登时晕染开了猩红的血。 路颖儿哭喊着让路燃住手,黎恩阳冷冷的在一旁看着。 路燃突地发狂的朝路颖儿的小腹踹去,直到路颖儿下体处,蔓延出鲜血。 路燃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晏院长看不过去,走上前,阻止了路燃,把遍体鳞伤的路颖儿扶了起来。 路颖儿起不来,双手捂着肚子,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张开,喉咙深处发出歇斯底里的凄惨喊声。 她的孩子,未出世的婴儿,被活活打死了。 晏院长皱眉,“路燃,你疯了?” 路燃愤怒不已,降龙学院和驯兽岛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他只能靠路颖儿黎恩阳夫妻俩人为纽带捆绑驯兽岛。 当初路颖儿与黎恩阳成亲时,驯兽岛岛主说了自家儿子那方面有问题,路燃是知道的,但他没跟路颖儿说,怕路颖儿接受不了。 这件事情,是路颖儿婚后发现的。 黎恩阳不举,他的妻子路颖儿却怀孕了,只能说路颖儿不贞。卡Kа酷Ku尐裞網 驯兽岛岛主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只怕会让黎恩阳休了路颖儿,路燃看似是在教训路颖儿,其实是在挽救路颖儿的婚姻。 路燃发怒时,也在观察黎恩阳,黎恩阳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劝解的意思。 路燃思索,看来黎恩阳还没解气。 “晏院长,这是我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路燃怒道。 晏院长看了眼路颖儿,又看了看路燃,最终离开。 这是家事,他是外人。 路颖儿惧怕不已,她拽住晏院长的衣袖,满头大汗,扬起苍白的脸,声音发颤,“救……我。” 小腹绞痛,血液不止的流。 孩子,没了。 晏院长狠心的走了,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他没资格救路颖儿。 晏院长的衣袖,逐渐脱离路颖儿的手。 轰—— 路颖儿的侧脑,被路燃拽起的一根粗壮木棒狠狠撞击了一下。 “啊。” 路颖儿痛苦的大叫。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把手里的木棒丢在地上,走上前来,又一脚脚的踹着,专注路颖儿的小腹。 他必须要弄死这个孽种。 “岳父大人,再打下去,颖儿会扛不住的。”黎恩阳走上前来。 虽是疼惜的话,看着路颖儿的双眸里,却是无情的。 路燃停止了踹人的动作,他一直在等,等黎恩阳出口阻止,这样说明黎恩阳原谅了的路颖儿的不贞。 黎恩阳把路颖儿抱起来,路颖儿的眼睛却注视着李富贵。 李富贵,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她。 她听见了心裂的声音。 黎恩阳把路颖儿放在担架上,对还在恍惚中的张医师说,“快给颖儿疗伤,看看孩子能不能保住。” 张医师如梦初醒,连忙过来,诊断了下,说,“路小姐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黎恩阳冷冷的看着路颖儿—— 众人都不明白,路燃为何要打路颖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连孩子都打没了。 因泥石翻腾,迷雾鸟久久不去,十大学院的人只好呆在迷雾之森的外围。卡Kа酷Ku尐裞網 时至半夜,一头凶兽气势冲冲的从迷雾森林里冲了出来,满身是血,凶兽的后面,跟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手执剑,一手搂着一名女子,身轻如燕,踩着秋叶几起几落。 男子俊美无俦,玉树临风,月牙白的衣裳晕染开了雪的痕迹。 女子着淡蓝衣裳,身材纤细消瘦,眉眼如画,是一种大家闺秀温柔典雅的美,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半挽,水嫩的脸不施粉黛,足以让六宫无颜色,似误惹人间的精灵,羊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十根春葱玉指环着梅卿尘的脖子,黑眸如水,氤氲着秋日的凉气。 腰肢是脆弱的,不堪一握,也不堪一击。 她被梅卿尘搂着,用不上力。 半空之上,脚踩落叶,梅卿尘将手里的长剑朝凶兽刺去,长剑贯穿了凶兽的头颅,梅卿尘动作温柔的伸出另一只手,横抱着蓝芜,潇洒安稳的落在地上。 看见轻歌时,梅卿尘是震惊的,死而复生的震惊,旋即被狂喜覆盖。 她没死! 蓝芜抿着嫣红的唇,精致绝伦的脸上覆着不该属于她的寒霜,紧皱的罥烟眉间,染上了轻愁。 梅卿尘小心翼翼的把蓝芜放在地上,转头朝四周看去,发现十大学院的人都在看他。 角落里的焚缺看见梅卿尘二人后,压低了斗篷。 “出不去了。”梅卿尘淡淡的道。 蓝芜微笑,“那就先在这里待着,不急。” 梅卿尘点了点头。 “浮生境主!那是浮生境主梅卿尘!”有人高声喊着。 众人一愣,怔愣过后都把目光放在了夜轻歌的身上。 当初梅卿尘和夜轻歌的盛世婚礼,家喻户晓,后来夜轻歌更是因此沦落为天下人的笑柄。 十大学院的人,心思各异,目光流连于梅卿尘、蓝芜、夜轻歌三人身上。 轻歌如芒在背,皮肤好似被他人火热的眼神灼伤了。 “夜姑娘,是你。” 蓝芜看见轻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拉着梅卿尘的手走过来,手腕上的琉璃环美丽奢侈,梅卿尘四肢紧绷身体僵硬的跟着。 轻歌看着蓝芜,眸色寡淡。 无疑,蓝芜是娇艳欲滴的,又清纯白雪,美而不腻,柔而不厌。 当初,梅卿尘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蓝姑娘,弃她而去。 轻歌恨不起来,时隔这么久,面对至死不渝的小夫妻,她的心里只是在想,她的小狐狸去哪儿了,妖域吗? 是的,夜轻歌的眼里不再有梅卿尘,从他决然而去的那一刻起—— 轻歌笑着对蓝芜点了点头,没有刻意的冷漠,眉眼里却全都是疏离。 梅卿尘与蓝芜十指相扣,众人看着美且纯楚楚动人的蓝芜,心里顿悟。 怪不得当初梅卿尘会舍弃夜轻歌,原来金屋藏娇,有这么一个小美人。 温香软玉在怀,谁不心动? 气氛颇为尴尬。 梅卿尘看着轻歌,想问她怎样从死亡沼泽里脱险。 千言万语,终究成了无懈可击的冷漠。 他攥紧了蓝芜的手,感受到了宽厚手掌里的温暖,梅卿尘的心逐渐清明。 他是蓝芜的。 他有他的蓝姑娘。

第570章 心上人 梅卿尘和蓝芜的出现,算个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蓝芜似乎很喜欢粘着轻歌,总是夜姑娘夜姑娘的叫着,她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听了骨头都要酥掉。 妖娆的夜,降临。 各大学院的人都变着法拍马屁,纷纷把自己的帐篷拿出来给小俩口住。 有人说:“浮生境主艳福不浅,能有这样的红粉佳人常伴身侧。” 梅卿尘说:“遇见蓝蓝,是我三生有幸。” 蓝芜脸上的笑,如入秋的叶,浓郁着。 她没有去其他学院的营地帐篷里,而是跟着轻歌进了她的帐篷。 远处的邢荼蘼在九幽雀的羽翼里浅眠,她笑看着世事弄人的场景。 梅卿尘在帐篷外守着。 碧西双见蓝芜进了轻歌的帐篷,怒了,也想进去,被李富贵一把横抱起,“她的事,让她自己解决吧。” 虽说旁观者清,可旁观者哪个能做到感同身受? 旁观者再清,不是当局者,也是徒劳无功的。 帐篷内,寂静无声。 轻歌大摇大摆的坐在桌案前,看着古书,直到柔软身体挡去了夜明珠的光华,幽沉的阴影覆盖在她的脸上,轻歌这才抬眸,细细的看着蓝芜。 她着实不想与梅卿尘夫妇有任何的往来。 “夜姑娘,迷雾森林里,你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蓝芜说,她说的很虔诚,轻歌也听的很认真。 “有空多锻炼锻炼身体吧。”轻歌看了看蓝芜,淡淡的道。 蓝芜,太弱了。 蓝芜拈花一笑,“不用的,我丈夫会保护我的。” 轻歌准备端起茶杯的手僵住了,只一瞬,她便清明过来,端起茶杯,浅抿了口。 喝完后,轻歌手提茶壶,斟茶入杯,为蓝芜上了杯茶水,“别站着,坐吧。” 蓝芜在临时准备的狐裘椅上坐下,她仔细的端详着轻歌,音容笑貌都是绝色的,张扬浓烈的,凤眸狭长,眼尾向上挑起,犹如冲入云霄的古剑,锋锐,犀利。 “夜姑娘,你有心上人吗?”蓝芜问。 “有。” 轻歌心一沉,旋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脑海里似是出现了狂放不羁的红色身影,风华绝代,惊世无双。 蓝芜轻咬了咬唇,眸色黯然。 她开门见山的问:“夜姑娘的心上人可是阿尘?” 彼时,轻歌正有滋有味的喝着茶水,听见蓝芜心裂的话,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去,狼狈了蓝芜如花似玉的美人脸。卡Kа酷Ku尐裞網 “阿尘……他很好。”蓝芜如是说。 黑线布满了轻歌的脸。 蓝芜又道:“夜姑娘,不如你嫁给阿尘吧,我把正妻的位置让给你。” 轻歌:“……”什么鬼? “不行。” 蓝芜似是在纠结挣扎着什么,摇了摇头,“阿尘的族人不让他与外族人通婚,夜姑娘,你不要喜欢阿尘了,他不是你良配。” “我对他没意思。”轻歌淡淡的道。 显然,蓝芜不信。 蓝芜走至轻歌身旁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握住了轻歌的手,“夜姑娘,你还小,你的路还很广阔,你若是想和阿尘在一起,不用顾忌我。” 轻歌平和的看着蓝芜,心惊。 蓝芜,的确是个让人心疼怜惜的女子。 “你的丈夫娶另一个女人,你不心痛?”轻歌诧然的问。 “心痛啊。”蓝芜笑,笑的花枝乱颤,转瞬又凋零,“可看见阿尘开心,我也会开心。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的喜欢很纯粹,也很让人敬畏。 轻歌抿唇,君子不夺人所爱,她这个小人也不会。 “蓝姑娘,我的心上人,并不是梅卿尘。”轻歌直截了当的道。 “当真?”蓝芜见轻歌说的认真,便也信了。 轻歌点头,“千真万确。” 蓝芜脸色暗淡,不知想着什么。 “这件狐裘披风,能借我吗?”蓝芜看着挂在铁架上的狐裘披风,问。 “当然。” 深夜。 蓝芜捧着狐裘披风,掀起了帐篷帘子,迎着秋风走了出去,把狐裘披风覆在梅卿尘的身上,而后从身后搂住梅卿尘的身体,侧脸枕在梅卿尘的强而有力的脊背上,柔声问,“阿尘,冷不冷?” 梅卿尘动作轻柔的把蓝芜拉进了怀里,用披风裹着,“她……在帐篷里和夜姑娘聊什么呢?” 他想问,帐篷里的那个刀枪不入、孤寂的她,有没有欺负他的蓝姑娘。 蓝芜搓了搓白嫩嫩的小脸,笑道:“在聊夜姑娘的心上人。” 梅卿尘的心“咯噔”了一下。 夜轻歌的心上人? 是谁? * 碧西双走进了帐篷,整张脸都绑着白色绷带,臃肿不堪,饶是如此,李富贵依旧不害臊的在这脸上亲了几口。 碧西双:“……” 进了帐篷内,碧西双连忙将帐篷帘子放下,堵住了无边冷风。 轻歌躺在加长的檀木椅上,碧西双从旁拿了一件狐裘披风,盖在轻歌身上。 轻歌是侧躺着的,察觉动静,她转过头朝碧西双看去,委屈,“西双,小狐狸不见了。” 碧西双的心,好似被重击了。 她心疼的安抚轻歌,“没事,他会回来的。” 轻歌咬唇。 回不回来,不重要。 她只想知道,他在哪里,是死是活。 * 第二日清晨,迷雾鸟没有退去,泥石也还堵着路。 一整日,十大学院的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路颖儿躺在担架上,路燃没了手臂,安溯游无虞为首,带着晏院长等其他十大学院的人,镇守在此。 附近的凶兽,嗅到了强大的气息,断然不敢造次。 轰—— 雷电交加,暴雨狂风。 迷雾森林外,远处的高坡,雄壮巍峨的山,轰然坍塌,一座座山,都塌掉了,泥石流,往营地这边冲来。 末日! 天上的迷雾鸟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踊跃欢呼着,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在雨声里冲刷。 “山塌了!山塌掉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毛骨悚然的惧怕。 轻歌掀起帐篷帘子,看见焦急而来的阎如玉,阎如玉一把将轻歌扛了起来急冲冲往外跑,“我……舅舅带你走。” 轻歌:“……” “放我下来。”轻歌无奈,哭笑不得。 她看了眼疯狂的泥石流,山塌掉了,彻底堵住四方道路,天上迷雾鸟密集,唯一能逃的路口便是迷雾森林,一双双幽绿的眼在阴影里放着光。 魔兽们,已经做好了吃人的准备。 就差猎物了。

第571章 暴动!孽情! 阎如玉没有把轻歌放下来的意思,拎鸡崽子般提起,扛在肩上,魁梧的身体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惊慌的人群之中,想要突破重围,离开这险象环生之地。 轻歌执意要下来,阎如玉无可奈何,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轻歌身边,保驾护航。 梅卿尘白衣如雪,搂着蓝芜,漠然的看着四周惊险。 “迷雾森林里的凶兽暴动了,森外的高山崩断,迷雾鸟失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安溯游纠集好了迦蓝的人,冷声道。 无虞黑着脸站在人群之后。 “迷雾森林的里的凶兽怎么会突然暴动狂化?”红衣皱了皱眉。 汲青枫道:“迷雾森林地形很好,常年天晴,高山崩断的事情鲜少发生,迷雾鸟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总在丑时啼鸣,绕着迷雾森飞掠一圈后隐匿踪迹……” 汲青枫修长的手摩挲着下巴,暗自思索。 安溯游看了眼轻歌,道:“轻歌,迦蓝交给你了,老夫和无虞兄要与其他学院的院长长老,统一力量,在南面突破。” 轻歌蹙眉,旋即点头,一转身,清冷的发号施令,“刑天战队跟着我,其他人,一队跟着……”轻歌眼神自焚缺身上扫过,顿了顿,道:“一队跟着虞姬,一队跟着红衣。” 她本想让一队跟着焚缺的,奈何,焚缺并不想让梅卿尘、蓝芜发现身份,轻歌只好作罢。 焚缺似是知道轻歌心里的想法,他诧然的看了眼轻歌,斗篷深渊下的眉眼含着几分笑意。 “虞姬、红衣,你们去南面伺机候着,一有机会就逃。”轻歌道。 虞姬、红衣二人点了点头。 轻歌看了眼李富贵和碧西双,二人十指紧扣,李富贵实力在灵师,有他在身边,碧西双暂且不会有危险。 轻歌振臂一挥,带着刑天战队去了迷雾森林的万兽口,明王刀破空而出,长刀所指,末日苍穹! 一声“刑天”怒喝而出,林崇等人叠罗汉,一道道锋锐的兵器纠着灵气在长空之上汇聚,魁梧高大的巨人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逐渐化为人形,透明的身躯,强而有力,一脚踩下,苍茫大地登时出现一个深坑。 刑天阵法,内含乾坤。 蛰伏于暗处的万兽,疯狂涌出,一双双嗜血的眼,强劲的身体狂奔于地面,见人就扑,一个个无辜的人被扑倒在地,脖颈、嫩肉,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平静的一方天地,成了生死的战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凝眸,面无表情,身影掠过长空,与刑天巨人一同奔向万兽。 她是勇敢的—— 为荣耀和生命而战! 所有人都在落荒而逃之际,她义无反顾的拼! 生死搏斗! 梅卿尘一剑贯穿了苍狼的躯体,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蓝芜在其怀里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梅卿尘的视线落在了那一抹墨莲般的身影上,一往无前,临危而战,没有任何的退缩。 很久以前,他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在那莽莽荒漠里,她也是如此。 她从未变过,杀心起,苍穹变,素手撼天下。 梅卿尘神色敛起,他自认为是阴沉的,直到看见了她的有血有肉,才知道人生能够如此酣畅淋漓,可他放不下前尘往事,做不能飞蛾扑火。 终究是负了。 梅卿尘一手搂着蓝芜,一手执剑,剑走偏锋,连杀几匹凶猛野兽。 另一侧,慌乱之中,路颖儿茫然的躺在担架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右瞳被毁,左眼迷茫,她讷讷的看着为碧西双怒发冲冠的李富贵,血淋淋的心脏仿佛被一双魔爪狠狠撕裂开,疼的她连活着的欲望都没了。 黎恩阳在路颖儿不远处,双腿之间一片水渍。 是的,他吓得尿裤子了。 路燃与其他学院之人合力在南方突破。 一头猛虎往路颖儿身上扑,路颖儿突然冷笑一声。 心如死灰,生无可恋,落入虎口又如何? 她是悲哀的。 然,当这头猛虎就要扑到路颖儿身上去时,碧西双手里的黑鞭抛出,缠住了猛虎的身体。 鞭子一用力,猛虎竟然被一分为二,其中的血洒了路颖儿一身,腥味浓郁的血流进了路颖儿的眼中。 她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碧西双。 碧西双眼神如魔,玉手执鞭,看着路颖儿的双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别告诉我,降龙大小姐就这么点本事?” 说着,碧西双将脚边的一把剑踢给了路颖儿。 路颖儿无力的接过剑,费力的爬了起来,坐在满是血的担架上,旁边还有一头猛虎的尸体。 她看着碧西双恣意转身的背影,突地失声痛哭,血和泪模糊了。 路颖儿哭的撕心裂肺。 只是每个人都在逃生,没人在乎她心里有多难过。 她捡起剑,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一头猎豹冲来,路颖儿攥紧了剑,把灵气灌入剑中,双手往前用力捅去,剑贯穿了猎豹的眉心。 她摇摇欲坠的站着,狠狠的擦拭掉了脸上的血,眼神凶狠的看着四方猛兽。 碧西双见路颖儿有了活希望,抿了抿唇,加入战斗,偏转至李富贵身边。 李富贵深深的看了眼碧西双,柔情似水。 李富贵既然已经放下了过去,就绝不会去救路颖儿,只是看着路颖儿死在自己面前,只怕会在心坎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阴影。 昨晚,李富贵把自己和路颖儿的孽情如实告知了碧西双。 故此,碧西双救了路颖儿。 他们都是有心的人—— 暗处,汲青枫双手如爪,撕裂开了一具低级魔兽的身体,眼神冷鸷的看着碧西双二人。 战斗,如火如荼。 末世,笼罩着血。 梅卿尘似天地间的战神,长剑在手,四方凶兽无不畏惧。 蓝芜如乱世中的幽兰,绝艳,惊心。 一抹蓝色倩影,似深海下的美人鱼,海藻般的青丝,在血的味道里浮动。 不可置否的是,这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万兽口,迷雾森林的五行门,轻歌与刑天、阎如玉,挡住了无数魔兽,救无数人于死活。 混沌初始,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杀! 绿眸寒光乍现,轻歌一手握刀,一手伸出,纤纤玉指,盈盈素手,月炎火赫然而出,百头魔兽迅速被燃烧成灰烬。 空间袋被她一拽,丢出,魔兽晶核和兽丹有秩序的落入了空间袋之中。

第572章 青鬃兽!! 强烈的火,燃烧着万物。卡Kа酷Ku尐裞網 火之彼岸,少女清冷而站,三千白发在妖娆焰火之中纷然轻舞,如画的眉目犀利起来,甚为凌人。 月炎火的火浪冲杀这片天地,火焰中央,绿色的流光悄然流动着,轻歌凝起一双寒眸,心神微动,却见翻滚的火浪中心,迸射出一道道冰刃。 锋锐的冰刃贯穿魔兽身体,冻住血液,旋即炸裂开,寒冰成了无数屑片,漫天飞扬,天穹之上繁星点点,晶核和兽丹进了空间袋中。 五行火、五行水! 那侧,十大学院的人正在震撼红衣以火为刃杀死了一头魔兽,这会儿,突如其来的大火和狂冰,彻底震惊四座。 拥有两种五行天赋! 还能以水为引,破水成冰!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百年难得一见,何止是天才二字? 当然,无人晓得,轻歌还有天术天分,不过轻歌怕引来九界守护者,故此,不敢动用妖域才有的天术,破雷、青电。 雷电一出,她敢霸气侧漏的说,迷雾森林,低级魔兽,全部得死! 幽绿的眸,似丛林的精灵。 蓝芜靠在梅卿尘的怀里,诧异的看着轻歌,她从未见过这般桀骜不驯的女子,将一场战斗演绎的淋漓精致,除了惊心动魄,再也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绰约身姿。 梅卿尘惊艳的看着轻歌。 有些人的血,会让人贪婪的眷恋着,嗅过一次,此生便想吃了她。 阎如玉一脚踩死了一头魔兽,惊讶的看着轻歌,双行天赋,饶是他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来。 就这么个侄女儿,还真是赚到了。 阎如玉邪恶的想着,听说夜惊风死了,死得好死得好,不然这姑娘就便宜夜惊风那个王八羔子了。 轻歌额上,冷汗密布。 动用冰封水和月炎火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天灵盖以下,脑颅中枢,轻歌的精神之力过度损耗。 将几百头魔兽杀掠,轻歌不再动用精神之力,敛住了五行之水、火。 轻歌赫然伸出手,以灵气为支撑之力的空间袋便落在了轻歌的掌心。 轻歌把沉甸甸的空间袋挂在腰间,她转眸朝四周看去,都是魔兽的残尸断骸,就连突破南面的安溯游等人,也是震颚不已的看着她。 轻歌默不作声的把涌上咽喉的血给吞了下去,转眸看向迷雾森林外的高山,道:“舅舅,那几座山,就叫给你了。” 阎如玉点头,庞大的身体起伏于天地。 一座座崩塌的山,眼见着就要将十大学院的营地碾压,阎如玉如泰山般巍然的站在泥石之外,一拳轰出,虎虎生威,罡风阵阵,炸裂的巨石。 那样的山,在他的眼前,不值一提,轻而易举的搞定。 阎如玉一愣,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松解决,最让他错愕的是,适才与魔兽战斗时,魔兽似乎有些惧怕他。 他不知道根本原因是什么,轻歌知道。 因为—— 魇的存在。 十大学院的人,都大跌眼镜的看着阎如玉的宽厚的背影,他们不知道阎如玉长什么样,阎如玉的脸被黑布罩住了,可阎如玉身高十五尺,瞳孔龟裂,气息若死神,充满了压迫感和斑驳的杀气。 惊慌错乱之中,十大学院,晏院长和他的天地学院算是比较淡定震惊的。 野兽解决,高山止步。 轻歌颇为懈怠,微启的红唇间凸出了一口气。 战斗结束了吗? 不—— 轻歌转过身,背对着迷雾森林,看向十大学院的人,墨色的身影沉寂如死水,脚底血泊好似怒放了魔之花。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笑靥如花,是乱世里唯一的娇媚。 碧西双在十步开外,惊愣的看着,瞳孔里倒映出轻歌脸上拈花的笑以及她身后巨大的鬼魅身影,那身影,与天齐高,暗红的眼,布满了血丝,鬃毛长而坚硬拖在地上,割裂了一棵棵茁壮的树,齑粉漫天飞扬。 这巨大的兽,弯下上半身,张开的血盆大嘴就在轻歌的脑袋上方,他对着轻歌吐了口气。 轻歌眼神微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滚烫的热气,似要将她灼烧。 死一样的静,落针可闻。 血在空气里流动。 碧西双发了疯,尖叫着朝轻歌扑去,想在兽口之下救出轻歌。 李富贵没有拦住碧西双,他与碧西双一同奔向轻歌。 呯——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卿尘木讷的站着,搂着蓝芜的手不再用力,蓝芜跌落在地上,纯粹若水的黑眸里没有任何的慌张,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梅卿尘。 梅卿尘咽了咽口水,眼瞳猩红,脖颈锁骨处都是裂开的血痕,像是被人用匕首毒辣的交错划过。 安溯游浑浊的眼,瞪大! 无虞拦住了安溯游。 “老大——” 林崇等人不再叠罗汉,刑天巨人“嘭”的一声消失于旷野,二十五个刑天战队的人都义无反顾的要去救轻歌。 焚缺身体被泼墨的衣物密实的包裹着,狭长的眉眼冷静的看着血腥画面。 虞姬身着墨染霓裳,望着,不为所动。 冥千绝说,夜轻歌不会死在迷雾森林,但夜轻歌的人生轨迹,会因迷雾森林而错乱。 故此,虞姬要来迷雾森林跟着夜轻歌。 虞姬看着夜轻歌头顶之上,娇躯之后的野兽,那样的惊人,是一头狂暴的凶兽,鬃毛竖起的刹那,如刺猬一般,千万刀剑可要人性命。 真的不会死吗? 面对这样的兽,夜轻歌还能创造奇迹吗? 虞姬不信—— 轻歌僵硬的站定在远处,茫然的看着朝自己扑来的碧西双等人。 她紧绷着身体,攥紧了明王刀,仰起头看去,只看见野兽的咽喉和那碰触她冰冷肌肤的獠牙。 白发轻扬,少女的耳边,响起了死寂过后的高喊。 “天啦,这是高级魔兽,是迷雾森林的王,青鬃兽!” “青鬃兽不是不会离开迷雾森林吗,怎么出来了!!” “……” 九幽雀里,被温暖羽翼包裹的邢荼蘼幽幽醒来。 她看着轻歌和青鬃兽,道了句,“死之,将至。” 是啊,死之将至。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青鬃兽血盆大口,要将轻歌一口吞下,轻歌握紧了明王刀,战! 忽然,天穹闪电阵阵,雷声轰动。 “小畜生,敢动你祖奶奶,信不信祖爷爷剁了你脑袋!” 嚣张的声音,灌入轻歌双耳。 轻歌所有的盔甲全部卸去,眼底皆是狂喜之色。 她的小狐狸,回来了!

第573章 我回来了 雷电交加,迷雾鸟惊慌失措,一哄而散,青色的电光犹如地府修罗手里的利刃,道道雷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般自天地的四面八方响起。 世人全都抬起头,看向这片属于末世的苍穹。 青鬃兽的獠牙划破了轻歌手臂上的墨色衣裳和肌肤,血的味道刺激到了那红衣如袍的人。 诸人看见,天上,青电翻滚,那人身着血袍,如火纷然,狂放不羁,桀骜不驯,青丝随意的飘散着,邪魅的身影踏着雷电而来,一紫一红的异瞳好似神魔两个境地。 杀伐之气,悄然弥漫。 青鬃兽不再敢吃轻歌,它愣头愣脑的直起上半身。 姬月落在地上,大步流星,暴掠至轻歌面前。 看见轻歌手臂上的伤口,姬月异瞳里燃烧着火光,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染血的伤势,竟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逐渐愈合着。 他俯下上半身,不顾世人的错愕讶异,在轻歌额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却倾了整个世界。 轻歌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冰冷的血滚烫发热,千疮百孔的心流过和煦的暖流,阴暗的天地,转瞬春暖花开,一切因他。 岁月静好,陪君到老。 姬月宠溺的看着轻歌,当目光脱离轻歌时,杀气缭绕,白皙的脸上覆满了阴霾,冷鸷的盯着青鬃兽看,青鬃兽巨大的身体好似打了个寒战。 迷雾之森的王,高级魔兽,竟是在惧怕一个男人。 姬月周身都散发出了凛冽的寒气,眼尾的红痣似火团般猎猎燃烧着。 轰! 他忽的一跃而起,蓦然伸出的手,掐住了青鬃兽粗壮的脖颈,一用力,巨大魁梧的青鬃兽竟是被他提了起来,姬月残暴的把青鬃兽往地上摔去,青鬃兽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周围的人迅速退避。 姬月面如冷霜,邪佞凉薄的眸,蓄着弑杀。 姬月单膝跪于青鬃兽的身上,青鬃兽身上的鬃毛全部竖起,如刀似剑,姬月手为掌,一掌砍下,鬃毛竟是全部断了。 邪魅狂放的男人低下头,一口咬在青鬃兽的脖颈上,血液粘稠,他咬着青鬃兽的魔兽晶核抬起脸来,血沿着晶莹剔透菱形的魔兽晶核往下流,妖冶肆虐的脸,刮过血雨腥风。 风华绝代,遗世独立。 他是野兽里的王者! 他再度伸出手,朝青鬃兽的小腹里捅下去,把染血的兽丹拿了出来,而后与魔兽晶核,丢进了轻歌空间袋之中。 他转过身,气势慑人的往前走,几头落单的魔兽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正要和青鬃兽死拼的杀戮血狼见姬月来了,兴奋的跺蹄子,对着长天青阳狼啸了几声。 走到轻歌面前,姬月疼惜的看着轻歌。 四目相对,千万言语,如鲠在喉。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是只属于她的婉柔。 轻歌恍惚过后笑开了花,日月无光,山河之色,寰宇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姬月朝轻歌的腿看去,暗红的血渍在墨黑的衣裳上晕染开。 她一心开杀,奋力战斗,腿有重伤也顾不了。 姬月弯下身,把轻歌横抱起,如护珍宝般小心翼翼。 轻歌不知何时收起了明王刀,白嫩的小手紧攥着姬月的衣襟。 姬月走至一块岩石前坐下,正想看看轻歌身上的伤势,煞风景的阎如玉连轰带炸咋咋呼呼的跑过来,指着姬月的脑袋愤怒的问,“你谁啊你?”青天白日之下,敢光明正大的调戏他家侄女儿,胆子够肥的嘛。 众人:“……” 果然,四肢发呆的,都头脑简单。 阎如玉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心只认为自家侄女儿被人占便宜了,越想越愤怒。 “轻歌,快来舅舅这里,别怕,舅舅护着你。”阎如玉凶神恶煞的道。 轻歌:“……” 姑娘欲哭无泪,她正和她家男人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呢,这蠢货舅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不知道。 阎如玉见轻歌不说话,以为轻歌是怕了姬月,冲上前就要开抢,姬月横眉怒视,阎如玉震住,灵魂和骨子都在发颤,他鬼使神差的往后走,就地坐着,委屈得很。 适才,阎如玉要动手时,是他体内的魇阻止了他。 魇察觉到了姬月身上深不可测强大如斯的气息! 不可妄动! 姬月温柔的掀起轻歌腿上的衣料,深褐色的血结成痂黏在白皙的腿上,姬月抚摸着轻歌腿,妖王的治愈力量,愈合了轻歌伤口。 他脱下红色外袍,罩在轻歌身上,单穿着一件胭脂色的里衣。 幽风混合着血夹在空中扑面而来。 姬月蹙眉,起身,横抱着轻歌,走在一地的残骸里。 碧西双见轻歌完好无损,提着的心放了回去。 她仔细的瞧着姬月,心里颤然。 小狐狸—— 李富贵走上前,一把搂住碧西双。 刑天战队的人虽不知姬月是谁,但看见自家的脑袋如此强大如此凶悍,又对轻歌这般细腻温柔,福至心灵,倒也由衷高兴。 梅卿尘看着般配如璧人的轻歌姬月,只觉得万分刺眼。 当初,逃离那场婚礼,他希望会有一个男人来到夜轻歌身边,给她肩膀,温暖,以至于让她不会那么痛。 可当这个人出现时,梅卿尘的心却是被撕裂开,火辣辣疼。 “阿尘——”柔柔的声音响起。 梅卿尘看见跌坐在地上的蓝芜,心被揪住。 蓝芜这般我见犹怜,让梅卿尘愧疚的恨不得刮自己两巴掌。 梅卿尘细心呵护,把蓝芜扶了起来。 蓝芜看着被姬月护在怀里的轻歌,眼里秋波婉转,原来,她的心上人不是梅卿尘。 蓝芜看得出,轻歌看着梅卿尘的眼神里只有疏离冷漠,可当那视线转移到了姬月的身上,登时化为了连绵的柔情。 蓝芜咬了咬唇,握住梅卿尘宽厚的手掌,温软的说:“阿尘,我们回冰谷吧。” 梅卿尘的眼角余光都在轻歌身上,听见蓝芜的话,他犹豫了一瞬,才道:“好。” 梅卿尘不知道的是,他那一瞬的犹豫,彻底刺痛了蓝芜的心。 蓝芜眸光忧伤,靡颜腻理。

第574章 孙子他爷爷 迷雾鸟不再密密麻麻的聚在穹顶遮天蔽日,阴暗森林里的万兽奔腾而逃,青鬃兽的尸体模糊着血肉静躺着。 十大学院的人都惊愕的看着蓦然出现的妖冶男子,天地,仿佛 会被他一手捏碎,王的气息,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不怒而威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姬月的眼里只有轻歌。 他说,他为了不让轻歌担心,封闭了虚无之境,独自一人在无人的天地里躲过九界守护者的勘察。 他说,为了躲过这一劫,他动用了许多妖王力量,封印摇摇欲坠,眼尾红痣的颜彩愈发变淡—— 封印一旦彻底解除,强大的妖王之力必定会惊动九界守护者,他必须回到妖域,去他的战场,杀戮着。 轻歌抬起雪白细腻的手,指缝里染着褐色的血,她轻柔的抚顺姬月眉间的轻愁。 她知道,为了能留在她身边,姬月做了很多努力,断骨,插针,剥皮,放弃了血海深仇和妖域里的万万里荒芜江山,可终究抵不过星图轨迹命运安排和天神的摧残。 “你感应下虚无之境。”姬月道。 轻歌闭上双眼,沉默的感受着荒凉的虚无之境,昏暗的空间里,火焰龙大摇大摆钻石王老五般的坐在九龙王座椅上,旁侧三生泉水氤氲着神邸的烟雾,一个个没有灵魂的血傀冷肃的站着,冰冷的地面上,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 那是—— 沼泽兽! 轻歌惊喜万分,怪不得迷雾鸟会失控,原来沼泽兽被姬月带走了。 不,不对。 迷雾鸟失控,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若那时候姬月收服了沼泽兽,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我去收服沼泽兽之前,它被人重创了,你虽感受不到我与虚无之境的存在,但我知道沼泽兽是你娘亲的灵兽,便想帮他治愈伤口。” 哪知,万兽狂化,高山崩断,那会儿,他还在为沼泽兽治疗,哪怕他迫不及待,一旦治疗,就得把沼泽兽的伤势全部的恢复,才能走。 这样讲的话,一切都说得过去。 只是—— 轻歌虚眯起眸子。 重伤沼泽兽的人会是谁? 邢荼蘼?不是的,她与邢荼蘼说了,至少半个月内,她会解决掉沼泽兽,把它带走。 难道是——梅卿尘? 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此时,梅卿尘正搂着蓝芜走来。 梅卿尘问,“夜姑娘,这位是?” 是的,他不死心,他情不自禁。 轻歌沉默不言,她不懂梅卿尘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可与梅卿尘之间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她不想谈婚礼之事,只想和姬月守着余生。 他有他的蓝姑娘和独木桥,她亦有阳关道和她的小狐狸,各自安好,清风自来。 “我是谁?我是她男人,未来丈夫,以后孩子他爹,孙子他爷爷。”姬月狂放嚣张的说着,眉眼之间都是染着鬼魅的气息,一笑起来,不羁,妖冶,倾世。 梅卿尘被堵得哑口无言,听到姬月说孙子他爷爷的时候,总觉得这孙子是在说他,别扭的很。 姬月不喜梅卿尘,有生之年,他甚至恨不得手刃梅卿尘。 当日,梅卿尘想走就走谱写情深意重的戏码,他的夜轻歌却在天下人的嘲笑中负隅顽抗,哪怕心裂悲戚也不流眼泪,倔强的吐出一口让姬月伤肝伤肺的血来。 梅卿尘走的潇洒,他看不见轻歌的凄婉。 姬月看见了,心揪着疼。 几人之间暗潮涌动,十大学院的人杵在那里僵硬石化,这是顶级强者间的尖峰对决。 梅卿尘,浮生境主。 红袍男子,虽不知姓名,但那妖孽野性的容貌和强悍毒辣的手段,闻风丧胆,惧怕不已! “梅某人恭祝夜姑娘觅得良人,白头偕老。”梅卿尘一本正经的对轻歌拱起双手,拳与掌的对碰,发出的心碎的声音。 轻歌伸出手,顺其自然的勾住姬月的脖颈,她眉眼一弯,笑了,“借你吉言。” 过去,已坦然。 未来,还长着呢。 梅卿尘苦涩转过身,一把将蓝芜抱起,心身微动,雪白的鹤飞掠而来,梅卿尘一跃而起,站在白鹤之上,任由白鹤载着他朝冰谷风驰电掣的彪去。 白鹤的眼眸扫及轻歌时,波光荡漾开。 鹤是具有灵性的动物,当初婚礼,也有它的见证。 白鹤耸入云霄,一飞冲天。 蓝芜挂在梅卿尘身上,她看着梅卿尘硬朗倨傲的侧颜,脱口而出,“阿尘,为什么要伤沼泽兽?” “作恶多端的畜生,留着也是祸害。”梅卿尘毫不犹豫的道。 蓝芜苦笑。 她凑上自己冰冷的脸,靠着梅卿尘俊美的脸庞,她柔声说,“阿尘,我是不是错了?” 错的离谱,大错特错。 梅卿尘不解的看着她。 蓝芜不再说话,秋水般的眸子里,染上了冬末的哀伤。 她是不是不该活下来,应该长眠于冰谷。 生死难舍难分,她在四季如冬的冰谷里煎熬着,孤独,冷漠,几年的时光,诠释着她的痛苦,心里有个梅卿尘,她才活了下来,睁开双眼。 她醒了,饥肠辘辘,冷得身体发紫,她抱着身体在冰洞里日复一日的等着,直到她等来了蛇葬。 蛇葬说,“给我几日时间,我把他带回来。” 就这样,蓝芜在冰洞外候着,当她看见梅卿尘身着喜袍来的时候,所有的委屈都成了欣喜。 她希望自己是梅卿尘的温香软玉,给他快乐,可现实似乎不是这样的。 在冰谷里,梅卿尘不快乐,那种强颜欢笑,让她很难过。 直到她在迷雾森林里遇见了另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如古战场的剑,梅卿尘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染着火,有着不解的风情。 蓝芜是聪慧的女子,她想让梅卿尘重振起来,她去跟夜轻歌说,嫁给梅卿尘吧。 可血族的森严规矩让她害怕,她害怕夜轻歌会卷入这场厮杀之中,她又想阻止,可她认为自己不该阻碍别人追求爱的权利。 她以为夜轻歌的意中人是梅卿尘,直到……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蓝芜站在白鹤上,身如风里细柳,她伸出双手,楼主梅卿尘的腰。 她想问—— 阿尘,我是不是该去死? 她没问。

第575章 姬公子 迷雾森林外十大学院营地的道路通了—— 血腥味弥漫着。卡Kа酷Ku尐裞網 “你想什么时候回妖域?”轻歌问。 姬月抿唇,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要她。 即便是回去,他也会等到无可奈何的那一步,才会去往妖域,为她打下山河,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可以说,姬月机关算尽,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只为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未来,而不是缥缈若无的诺言。 他比谁都清楚梅卿尘伤轻歌有多深,故此,他从来不敢说自己是夜轻歌的丈夫,只敢浅尝辄止的说他是她的男人,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他是否能身着喜袍十里红妆桃花灼灼的许她一个婚礼。 丈夫—— 不仅仅是两个字而已,而是山一样沉甸甸的责任,姬月却把这当成了使命。 姬月横抱着轻歌往前走去,阎如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怒瞪着姬月的后脑勺,把姬月的祖宗十八代都祖宗了一遍。 “小徒儿,不错啊。” 安溯游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旋即对着轻歌挤眉弄眼了一番,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轻歌:“……”老流氓。 无虞冷着一张脸,目光漠然的看着轻歌,道:“夜轻歌,等会儿就要回迦蓝了,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去迦蓝。” 无虞不喜欢姬月。 姬月这样狂野的男人,让年过百思想封建的无虞喜欢不起来。 姬月眼瞳底下,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轻歌脸上罩着冷霜。 姬月动怒了,他不对无虞动手是因为轻歌是迦蓝的学生,无虞是迦蓝的大长老,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回妖域,他不想为轻歌树敌太多。 可轻歌忍不住,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血在沸腾。 长辈又如何? 她不想任何人侮辱他。 “大长老,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天地学院晏院长的声音悠悠然的响起,他满面春风的走来,看了眼臭着脸的无虞,目光自姬月妖冶的脸上扫过,道:“这位公子的确来历不明,可大难当前,他却救了十大学院的人,把损失降至最小,可以说,公子是十大学院的恩人,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不是,无虞大长老,你这一番话,可是打了十大学院的脸,不然世人还以为学院中人,都是忘恩负义的货呢。” 晏院长说话飘飘然,细听之下却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的脸黑了几分。 晏院长面向姬月,笑容可掬的问:“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姬月不喜不怒,眸光无情,冷不丁来了句,“姬美丽。” 晏院长:“……” 无虞:“……” 轻歌嘴角眼角疯狂抽搐着,心里早已把万恶的李富贵骂了个底朝天,她早就说,她家小月月,迟早要被李富贵这个不纯洁的给带坏来。 果不其然吧。 李富贵耸了耸肩脖子,满脸的黑线,听到姬月的声音,此时若是他正在喝茶水的话,只怕会一口茶水给吐出来。 李美丽? 姬美丽? 噗—— 你咋不上天呢? 晏院长尴尬的咳嗽了声,酝酿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姬公子,天地学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晏院长对待姬月,算是毕恭毕敬来,他一个长辈竟然对后辈也用上了“您”字,不可谓不尊敬。 姬月僵着脸笑着—— 以他的作风,必定要回晏院长一句,就天地学院那门?祖爷爷不稀罕,可很多事情他要为轻歌着想,故此,就一直笑着,笑的脸都疼了。 轻歌看着姬月妖孽般的脸,柔柔一笑。 有夫如此,何其有幸? “姬公子,你和轻歌不错,不如就住在迦蓝吧,正好焚月殿空房多。”安溯游继续捋着他白花花的胡须。 晏院长:“……” 关系不错? 都亲上了坐大腿了叫关系不错? 焚缺的脸,深陷入斗篷的深渊之中。 他抬起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掀掉了浓墨般的斗篷。 惨白的脸,嫣红的唇,似吸血的厉鬼,野性俊美。 他冷冷的看着姬月,只觉得这身影好似在哪里看过,可任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在记忆里寻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若他见过这般妖冶如斯的男子,定会此生不忘。 焚缺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尖锐的獠牙泛着寒光—— 他以为夜轻歌心里还住着一个叫做梅卿尘的家伙呢。 另一侧,虞姬看着姬月,皱了皱眉。 可以说,她伴随着轻歌一路成长,可她从未见过这个叫做姬月的邪魅男子。 甚至,至今以前,四星大陆上是没有姬这个姓的,而近几年的翘楚之辈,也没有姓姬的,姬美丽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无声无息,危险獠牙。 当然,虞姬不相信什么姬美丽的鬼话,这肯定是胡编乱造的出来的。 虞姬沉下眸子—— 看来,是时候回去找下冥千绝了。 * 佣兵协会。 空旷的殿宇,凄婉荒凉,奢华摧残。 冥幽身着黑色的袍子,坐在冰冷的地上,削薄的嘴唇干裂开,额上冷汗密布,他低头看着骨骼分明流线硬朗的双手。 一双脆弱的手,惨白的不像话。 他的声音,仿似幽灵的叹息。 “姬美丽?是谁?” “……” * 迷雾森林。 这会儿,学院之战算是彻底结束了,迦蓝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后起之秀天地学院以雷霆之势夺得了第二名,若非夜轻歌的话,甚至有可能拿下第一。 至于往年风光满面的降龙学院,算是成了大写的笑话。 路颖儿没了右瞳,失去了一个孩子,大战过后,直接昏在了地上。 没有路燃的命令,没人敢搀扶她。 黎恩阳走到路燃面前,说:“岳父大人,颖儿伤势很重。” 路燃漠然,闷声道:“她对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恪守妇道,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丈夫是天,不可忤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恩阳,颖儿的生死在你的手里,老夫就问问你,这怒,有没有消?” “让她活下来吧。”黎恩阳道。 路颖儿是娇艳明媚的,如一缕阳光照亮了他心里的黑暗,他对路颖儿是有感情的。 可惜的是,路颖儿做了所有男人最痛恨的事情。 背叛。

第576章 别怕,舅舅来了 路燃松了口气,他以为黎恩阳原谅路颖儿了,消气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黎恩阳低头看路颖儿的身体看去,眼神是不为人知的阴狠。 死? 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简单轻松的去死呢。 路颖儿不知道的是,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惨绝人寰,无止境的羞辱折磨。 而这,是一个女人背叛的代价。 傍晚,落日残阳,十大学院一场闹戏后各回各家,当然不是各找各妈。 迦蓝。 群山之巅,古老的城堡屹立不朽。 上万的学生,欢呼踊跃着他们英雄们的到来。 太极殿前的千里镜,将学院之战这几天的场景,放映给众人看,让他们知道了,这次战斗,有多么惊险,那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是如何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 兴许,从这一刻开始,迦蓝的格局,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那抹明媚的身影,烙在了迦蓝之徒的心间。 千里镜前,詹婕妤兴奋的揪着卫疏朗、欧阳澈的肩膀,兴高采烈的如个兔子。 她说,“轻歌太厉害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澈淡淡的笑了。 是啊,谁能想到,当初丑得能将小儿吓哭丹田破碎的姑娘,成了迦蓝的灵魂支柱。 命运,就是这么千奇百怪五彩斑斓。 深夜,妖娆诡谲。 焚月殿。 姬月坐在椅子上,轻歌如猫儿般柔顺的坐在姬月的大腿上,与阎如玉大眼瞪小眼,而阎如玉看着亲密无间的轻歌姬月二人,怒得吹胡子瞪眼,脸红脖子粗。 李富贵小俩口在隔壁房间恩爱着。 绿瑶瑶站在焚月殿院内的屏风前,又多了一面屏风,那是她亲手做的,雪白的屏风上画有绝色清冷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伏羲琴。 屏风里的美人赫然是夜倾城,极北之地叱咤风云的琴神。 房间里,阎如玉忽然问:“镜子呢?” 轻歌睫翼轻颤,这一刻,终于来了。 她有些不忍去看阎如玉得知自己容貌长相后崩溃的神态。 “瑶瑶。”轻歌自姬月腿上站了起来,大喊着。 绿瑶瑶站了起来,疑惑不解。 “拿一面镜子来。” 不一会儿,绿瑶瑶就把镜子拿来了,轻歌示意她放在桌上。 绿瑶瑶退下了,门紧关着。 橘黄色的铜镜,摆放在不高不低的桌上。 阎如玉脚步沉重的转过身,走至镜前,他看见了自己龟裂的眼,眼角的肌肤,爬满了裂缝。 他颤然的抬起双手,掀掉覆在脸上的黑布。 一张丑陋狰狞的脸,映入了阎如玉的眸中。 “啊——” 咆哮,怒吼,野兽般的凄惨呐喊,响彻了这片夜。 阎如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他一挥手,打碎了镜子,碎片割破了他臃肿不堪的手,鲜血流了出来。 他的血,并非嫣红,而是那种深褐色的,犹如中毒一般,仔细看去,还有些紫。 轻歌走上前,想要安抚阎如玉激动的情绪,阎如玉抬起手攥着拳头想要朝轻歌的脸上轰去,姬月飞掠过来,剑拔弩张,战意浓浓。 轻歌夹在两人之间,冷着脸。 她阻止了姬月。 阎如玉的手,就要砸在她鼻梁骨上,她面不改色的淡定如初,漠然的眼冷冷的望着阎如玉,阎如玉的手与轻歌近在咫尺,凝滞着。 他下不了手。 阎如玉蹲了下去,依旧很魁梧,是那种很变态的巨大。 轻歌抿唇,无奈,想起阎如玉在墙壁上画下的男子,眉目如画,器宇轩昂—— “啊——” 阎如玉再一次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轻歌看着阎如玉仰起的脸,愣住了。 阎如玉痛哭流涕,脸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丑陋不堪。 轻歌惆怅不已,五味杂陈。 阎如玉抹了把鼻涕,忽的指向姬月,很委屈的看着轻歌,“我以前长得比他还俊俏。” 姬月:“……” 轻歌浅笑,看来,阎如玉发泄过后,情绪没有崩溃。 “你不信?”阎如玉又想哭了。 轻歌:“……我信我信……” 阎如玉轻蔑的看了眼姬月,坐地上说:“以前,像这种长相的男子见了你舅舅我都要自行惭愧。” 姬月:“……” 看在是他家轻歌舅舅的份上,不动手。 轻歌大笑。 阎如玉被轻歌扶着坐了起来,他严肃着脸,一本正经的道:“我要去找你娘亲。” 轻歌泯然,她想起了阎如玉体内的魇。 魇的存在,会摧毁掉阎如玉的心智。 难道她真要吃了魇? 这显然是有阴谋的,她自然不会明知是火坑,还往火坑里跳。 “你先在迦蓝住几日,再去。”轻歌看阎如玉蠢蠢欲动迫不及待要去找阎碧瞳的样子,娥眉轻蹙,道。 阎如玉看着轻歌,想着这是阎碧瞳的女儿,铁硬的心就放柔了一些。 他点头同意。 子夜。 阎如玉在指定的房间里睡。 姬月横抱起轻歌,妖魅一笑,进了轻歌的房间。 “能维持很久的人形吗?” 轻歌问,双眼发亮,若是在姬月回妖域前的这段日子里,姬月都这样陪着她,也不枉此生了。 姬月抿唇,道:“九界守护者去别的位面勘察了,四星大陆暂时没有守护者的存在,等守护者回来,我就得待在虚无之境。” 也就是说,他能随时以人形的状态陪着轻歌,但还得忌惮九界守护者。 轻歌愤然,忽然想把九界守护者一锅端了,当然,她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现在的她,连去落花城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撼动九界守护者了。 姬月将轻歌放在床上,忽明忽灭的烛火幽幽森然,他俯下身子,温柔的含着轻歌耳垂,轻咬了咬。 轻歌浑身震悚,似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骨头都酥麻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陡然放大的脸,妖冶,邪佞,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女子羡慕不已。 她的男人,甚至可以用红颜祸水来形容。 姬月一路点火,唇还要往白皙脖颈下移去,轻歌揪住了姬月的衣领。 一瞬,千娇百媚,一室旖旎。 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阎如玉提着棍棒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瞪着姬月,“轻歌,别怕,舅舅来救你了。” 轻歌:“……” 她想杀人!

第577章 不娶妻,不生子! 有阎如玉在的日子,焚月殿便也不再冷清,就没一日是消停的。卡Kа酷Ku尐裞網 阎如玉魁梧的身体,往那焚月殿院子一站,便是一尊佛像。 有时,阎如玉也会坐在石桌上,双手托着丑陋狰狞的脸,仰望湛蓝的天空,演绎四十五度忧伤。 至于阎如玉为什么不坐在石椅上,那是因为他太大了,脆弱娇小的椅子容不下他巨大的屁股。 阎如玉回头看了眼自己肥硕的屁股,忧郁了,想当年,这是个娇艳欲滴的小翘臀。 绿瑶瑶在无忧山修炼回来,一进焚月殿大院就遇上阎如玉。 阎如玉双眼发光的看着绿瑶瑶,他往前走,绿瑶瑶朝后退,直到毫无退路,身后是一堵墙。 阎如玉自认为英俊潇洒的撩了撩额前碎发,奇形怪状的眉毛一挑,臃肿的手蓦地伸出,手掌拍在墙壁上,给了绿瑶瑶一个“壁咚”。 “绿姑娘,我俊俏吗?”阎如玉问。 绿瑶瑶看着阎如玉难以言喻的脸,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昧着良心说:“俊俏,阁下可俊俏了。” 阎如玉眯起龟裂的眼 ,笑了。 他就说嘛,他还宝刀未老。 绿瑶瑶睁大杏眸瞪着阎如玉欢快的背影,嘴角抽搐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 阎如玉回房时,姬月从飞檐上跃了下来,腹黑妖孽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地笑,“阎兄,轻歌去茅厕了。” 阎如玉有些失落的转过身,他总不能跟去茅厕吧。 姬月冷冷的看着阎如玉的背影,耸了耸肩,他难得能与自家姑娘恩爱几下,可不能让人坏了好事。 姬月奸诈一笑,开门关门一气呵成进了房间,看见盘腿修炼的轻歌,二话不说就一跃过去,准备扑倒。 凑在少女耳边,双手撑着床板,呵着热气,“那王八羔子走了,咱俩赶快抓紧时间解决。” 轻歌:“……”咋弄得跟偷情似得? 轻歌一抬眸,就深陷进姬月的双眸之中,眸色诡谲,颜彩不一,似高贵的神,又如阴森的恶魔,他将两种矛盾体处理的恰到好处。 白发散开,香肩润滑露出一截,轻歌双眼迷离,一把揪住姬月的衣领,腰身一用力,顿时反败为胜,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把姬月压在身下。 虚无之境,火焰龙抬起爪子捂着眼睛,臀部羞怯的扭了几下。 姬月笑靥如花,他家姑娘就是不一样。 轻歌小腹窜火,眉角眼梢都是万分的媚态。 姬月眸色变暗,犹如发燥的野兽,他搂住轻歌的腰肢,将其压下,在露出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血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似有凶兽的低吼声在轻歌耳边响起。 压迫感消失,枕边,空空如也。 轻歌转头,一道身影,仓促的消失。 轻歌整理好衣衫,跟了出去。 焚月殿的南边,院外有一条湖。 此时,正值秋末,冬日之初。 轻歌盖着披风,走至湖边,站在湖岸上静静的看着波澜不兴的湖面。 哗啦—— 水声起,水花四溅。 红衣如火的身影,湿漉漉的从水里窜出来,他躺靠在湖边的青草上,远远的笑望着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沉默,适才,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她也能感受到,姬月一直在忍着。 她不介意未婚先干啥,貌似姬月很介意,介意到用冰冷的湖水洗涮冲动。 轻歌脸是冷的,心却被温暖包围。 姬月总是这样,一举一动,都为她着想。 轻歌垮着脸走到姬月身边,解下披风盖在姬月身上,她曲起双腿坐下,往后躺,后脑勺枕着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膛。 “我想睡你。”轻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她不想让姬月心里有很大的负担。 姬月:“……” “等你成为妖后,再睡。”姬月靠在槐树上,把玩着轻歌垂下的一缕白发。 未来总是有很多意外,九界守护者的存在,他要去妖域,这一去,不知生死,也不知下一回见面是什么时候,姬月孤独荒芜了那么多年,他不敢拿轻歌的青春去赌明天。 他虽总是霸占着轻歌,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他出事了,他不介意她身边有个人来替他护着她。 姬月说,“轻歌,如果我死了,不要守寡,像墨邪、东陵鳕,都很不错。” 他不是把心爱之物往外推的人,从前,他想要的东西,哪怕得不到也会亲手毁了。 可轻歌不一样—— 轻歌皱着眉说:“骨髓烟,你忘了吗?” 姬月眉间,似有轻烟笼罩。 那是骨髓烟的印记。 碧落黄泉,同生同死,一缕烙在姬月眉心,一缕印于轻歌心脏上。 他生,她则活。 他死,她亦亡。 轻歌知道姬月命途多舛,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寄存在她的身体里,四星太小,容不下他这个妖域的王,可一旦去了妖域,姬月的命,便抵在了刀剑上。 生死存亡,竟也成了幸运。 是的,轻歌知道,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画地为牢,套上了骨髓烟。 她就是这样,爱了,便是爱了,用尽生命,化为腐朽,也在所不惜。 姬月沉默的看着轻歌,异瞳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这会儿,轻歌枕在他腿上,她看着姬月头顶的槐树,斑驳的日光,碧蓝的天际,残阳又落日,夕阳西下。 晨钟暮鼓,余生还有好多年。 姬月野性獠牙的脸上,勾起了残虐的笑,他蓦地俯下身,撕咬着轻歌红嫩的唇。 是的,不是吻,是啃咬,野兽般的撕咬,似要将青葱欲滴的轻歌吞入腹中。 轻歌闭上眼,任由他的狂风暴雨。 凉飕飕的触感,挂在轻歌的脸上。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震撼的看着姬月,他与她抵死缠绵,纠缠不休,阴诡的双瞳早已闭上,湿润的睫翼挂着泪。 许久,姬月睁开双眼,苦涩一笑。 他把轻歌狠狠搂在怀里,好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姬月笑着说,“你知道吗,我的母后临死之前诅咒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以为世间女子都像她一样无情。孤身在妖域的那么多年,我不娶妻,不生子,镇守疆土,生也好,死也罢,可现在,我能够很坚定的说,我想活着。”

第578章 魇的存在 他想好好的活着,守着她。 以前,他不知道活着的目的,直到后来被追杀,落荒而逃,狼狈的待在暗无天日的虚无之境里,他像狼一样冷血,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他找到了活着的目的,报仇! 他曾在夜轻歌本尊的身体里待了十几年,心不曾动过,可以说,与轻歌的至死不渝是命中注定的。 故此,他放弃了仇恨,他只想呆在她身边,一颦一笑都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简单来说,他没有放弃什么,他只是将活下来的信仰,寄托到了一个姑娘身上罢了。 轻歌侧脑枕着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膛,浅淡的笑着。 她似是想起什么,问:“你会老吗?” 她犹记得以前姬月说过,他活了很多年,可他容貌依旧,妖孽俊美。 轻歌心脏咯噔一下,指尖发凉。 她会老—— 女人一旦老起来,相当的快,若到时姬月还如现在这般,她却美人迟暮成了半老徐娘,那画面,轻歌连想都不敢想。 姬月抬起手,在轻歌的鼻翼上轻轻一刮,宠溺的笑着,“会的。” 就算不会老,他也会让自己老去。 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慢慢变老,那太残酷了。 轻歌撇了撇嘴—— “魇的事情,要怎么处理?”轻歌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问。 魇的态度摆明了,若轻歌不吃了他,他就会彻底占据阎如玉的身体。 其言下之意,阎如玉活不了。 也正是因为此事棘手,轻歌才让阎如玉在迦蓝多留几日。 姬月虚眯起眸子,慵懒妖冶,“三百年前的白骨,还能威胁人?” 轻歌也疑惑的很,魇是属于三百年前那个时代的,他如今只剩下一具白骨,还有强烈的意识,甚至能行动自如。 “魇应该是特殊存在的。” 轻歌道:“传言,三百年前,她娘亲怀胎五月的时候被大火烧死,五月的胎儿破腹而出,面容被大火烧毁,长相丑陋,见之如梦魇,世人便称之为魇。五月的胎儿,虽已成型,却还是梨子般大,若此时母体死了,在这个时代,胎儿根本活不下去,可魇不仅活了下来,还健全的成长了,甚至成了四星史上鲜少的王者炼器师,魇的存在,本就是个不可能,故此,魇能出现在三百年后,也不稀奇。” 轻歌的确疑惑过,但没有过于惊讶。 也是,穿越异世这种事情她都接受了,三百年后的白骨会吃人说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姬月笑望着侃侃而谈的轻歌,满眼的温柔宠溺。 他最眷恋她认真模样,轮廓美到不像话。 姬月道:“你现在最苦恼的是,他为什么要让你吃他,是吗?” 姬月一语中的,轻歌点头。 魇的出现,像是早已密谋好的局,当时在迷雾森林里,她执意要去死亡沼泽,是因为那股让她贪婪的味道,这种味道,用语言难以描绘出来,总之,让她饥渴疯狂。 简单来说,就像是将要喷涌而出的菊花找到了厕所。 “毁了他,如何?”姬月见轻歌心思沉沉,道。 轻歌眸中电光闪过,“你能毁掉?” “当然。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行。”轻歌冷着脸,斩钉截铁。 她不想动用姬月的力量,姬月的每一次出手都让她害怕,极端,残暴,为了惹她一笑,甚至不惜浪费十几年的力量。 魇能存活三百年,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这会儿姬月的妖王之力还处于封印的状态,尚未完全恢复,以他的能力,当然能抹除掉魇的存在,但必定是自损八百的做法。 “好。”姬月笑着应下,眼里却是划过凶狠之光。 他不会让魇存活,魇的存在,威胁到轻歌的安全。 轻歌打算从永生石入手,只是,英武侯所知道的魇,并不比轻歌知道的多。 焚月殿的房间里,轻歌蹙眉,翻箱倒柜,把各种书都翻看了一遍,试图能找到突破口。 姬月百无聊赖意兴阑珊的趴在桌上,心疼的看着挑灯苦读废寝忘食的轻歌。 他很郁闷,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完全被轻歌给忽视掉了。 姬月咒骂了魇几句。 阎如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体内的魇忽然打了个喷嚏,四肢百骸都散发出了紫色光。 翌日,晨曦。 明月殿来人,叫轻歌过去。 轻歌坐在桌前,揉了揉眼睛,想来安溯游无虞找她,是提及驻颜丹的事。 驻颜丹只有一颗,她打算给碧西双。 在迦蓝,得到了有效的治疗,碧西双脸上被路燃打下的伤口才愈合了。 去明月殿时,姬月眼巴巴的跟着轻歌一起去了,甩也甩不掉,像是牛皮糖一样。 轻歌无奈,只好带着他一起去。 途中,轻歌遇见了阎如玉,阎如玉躺在树荫下,舒服的打着盹儿,脸上敷着几片黄瓜,旁边还摆放着一面染着阎碧瞳画像的屏风。 轻歌:“……”这货还真会享受。 秋末,落日漾。 一路上,时而走过整齐有序的少男少女,灵气氤氲在城堡的每一处地方。 见到轻歌,都会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句“夜姑娘”。 轻歌微微侧脑,点头,算是回礼。 学院之战后,轻歌彻底成了迦蓝的主心骨。 威望,不在红衣汲青枫等人之下。 出了焚月殿,轻歌想的却是赤羽。 霓霄临走前把赤羽托付于她,她的答案模棱两可,虽未说一定会让赤羽安好,但,早前赤羽对她多有关心,人心都不是肉长得,轻歌自然希望赤羽安然无恙。 只是石钟海死了,安溯游无虞没指名道姓的要谁来顶替,可他说出的赤羽二字却让轻歌心惊肉跳。 轻歌微微皱眉,谜团,迷雾,难解难分。 姬月见四周的汉子都狂切的注视着轻歌,蓦地伸出手搂住了轻歌,霸道,任性,像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权。 有时,没有比男人还要幼稚的生物了。 走进明月殿,轻歌一眼就看见躺在贵妃椅上的安溯游,安溯游手里依旧捧着小黄书。 无虞面目深沉的在桌案前查看迦蓝近来的大小事,学院之战几天,迦蓝的主心骨都不在,虽未乱套,但留下来的琐事还是很多的。

第579章 情到深处,是孽! 安溯游看见了站在灵光门前的轻歌,一个鲤鱼打滚起了身,顺手把手里的小黄书塞进了贵妃椅底下。卡Kа酷Ku尐裞網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轻歌不由的咋舌,这安溯游,还老当益壮的嘛。 无虞走上前来,把一个正正方方拳头般大小的紫色锦盒放在了轻歌的手上,无虞看见姬月,不悦的皱了皱眉,姬月身上的危险感,让他很不舒服。 无虞依旧黑着脸,好似别人欠他多少钱似得,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感情可言,“夜轻歌,这里面是驻颜丹。” 轻歌把锦盒塞在袖子里,与姬月并排而走,绕过了无虞,走至安溯游面前。 轻歌冷然道:“迦蓝众人还不知道石钟海死了,你要怎么处理?” “轻歌,这件事情,老夫和大长老都有了定夺,你不要插手。”安溯游道。 “那许年生长老呢,他知道此事吗?”轻歌黑眸犀利,言辞锋锐,咄咄逼人。 安溯游脸上凝着霜,肃穆。 “轻歌,有些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他试图劝解轻歌。 远侧,无虞也道:“夜轻歌,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这迦蓝有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就很难说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蓦地抬眸,红紫的异瞳充斥着狂魅的野性。 无虞一颗苍老的心,被惊恐包围。 从灵魂深处衍生出来的寒意,让他无路可逃。 无虞心惊,这位姬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轻歌伫立在安溯游面前,闻言,她嗤笑了一声,道:“安院长,大长老,我不会多管闲事,只是,石钟海已经死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害人,赤羽心思纯粹,对两位也很尊敬……” 点到即止,轻歌轻哼了声,与姬月离开明月殿。 她走上南河桥,看着桥下的琼浆玉液。 城堡内的每一处地方都金碧辉煌奢侈美丽,可不知怎的,轻歌却觉得满目疮痍,遍地不堪。 世俗的人总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欺骗,不知越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 譬如迦蓝,乌烟瘴气,藏污纳垢,被人尊崇的长老院长,当真是君子?圣人? “轻歌!”欢快的声音,好似丛林里的精灵,银铃般悦耳响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抬眸,循声望去。 詹婕妤身着粉嫩的衣衫,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是恬静怡人的笑,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欧阳澈与卫疏朗慢悠悠走来,面含微笑,如沐春风。 这会儿,轻歌与姬月十指相扣,很是自然,轻歌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倒是詹婕妤,盯着轻歌看了看,小眼珠子飘忽不定,又打量了会儿姬月,双眼突地发光,她走至姬月面前,欣喜的看着姬月的眉眼。 “你是……”詹婕妤惊喜的喃喃着。 “在下姬美丽,轻歌的未婚夫。”姬月疏离的道。 他的柔情似水,只属于夜轻歌。 詹婕妤垂下眸子,几分失落失望,几分心如刀割,许久,她再次仰起脸,对着轻歌笑,“轻歌真有福气。” 此时,欧阳澈和卫疏朗也走了过来。 欧阳澈看着姬月,一阵恍惚,似曾相识。 当初四朝大战,轻歌对上詹秋,生死一线,轻歌忽然残暴冷血,那种邪佞肆虐的眼神,与这男子,很像。 卫疏朗一如往昔,双手抱胸,鬓如刀裁,倨傲冷孤,背负着一把缠绕着白色封条、沉重漆黑的剑。 这是,传说中的杀戮灵器。 “轻歌,学院之战,你真是惊艳。”欧阳澈苦笑道。 他算是目睹了轻歌的成长,从闻名遐迩的废物,到大名鼎鼎的侯爷,在迦蓝,轻歌又从不被容纳的新人,成了迦蓝的灵魂人物。 这其中的艰辛,他懂,只因他做不到。 创造不了这样的奇迹—— 轻歌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卫疏朗的身上,卫疏朗向来沉默寡言,但他也有血有肉,特别是他所背负的杀戮灵器。 轻歌发现,詹婕妤这小妮子,眼神时不时的瞄着姬月。 心,微沉。 “赤羽的情况怎么样了?”轻歌别开话题,问。 “你们去迷雾森林的时候,赤羽被石长老叫走了。”卫疏朗蹙眉,道。 轻歌眼皮蓦然跳动,石钟海早已死了,是不可能带走赤羽的。 从安溯游无虞今日的言行举止看来,赤羽的离开跟这两个老人脱不了关系。 到底,他们还是对赤羽下手了,只为成就迦蓝的荣誉。 轻歌吸了口冷气,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 “轻歌,赤羽是出什么事了吗?”察觉到轻歌神情的不对劲,詹婕妤天真的问。 轻歌摇了摇头,她不会让詹婕妤等人卷入这件事中。 “学院之战赢了,无虞把驻颜丹给了我,要不了多久,你们会看到碧西双原来的容貌。”轻歌再一次的扯开话题。 詹婕妤兴高采烈,眉开眼笑。 卫疏朗二人也是由衷的高兴。 轻歌与姬月十指相扣,想要回焚月殿,詹婕妤忽的喊住了轻歌,“轻歌。” 轻歌回头,不解的看着詹婕妤。 詹婕妤甜甜一笑,道:“姬公子与你的灵兽,可像了。” 轻歌敛眸—— 詹婕妤发现了姬月就是小狐狸? “快回去吧,碧姑娘在等着你们。”詹婕妤笑道。 轻歌点头,与姬月回去。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三人的视野。 欧阳澈皱眉,轻声训斥着詹婕妤,“婕妤,你怎能把轻歌的未婚夫比作一个畜生呢。” 詹婕妤眨了眨眼睛,笑,“欧阳,你有没有意中人?”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话让欧阳澈怔愣了好一会儿,欧阳澈抓了抓头发,面色微红,讪讪的笑了笑,“有。” “爱而不得,不好受吧。” 詹婕妤难得深沉一次,认真起来,让欧阳澈看不懂,缥缈的像是一缕烟,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欧阳澈闷闷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看着詹婕妤欲言又止。 詹婕妤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回凤尾湖。 欧阳澈当即跟上。 卫疏朗看着两人年轻鲜活的背影,若有所思,背上的黑剑,散发出杀戮的气息。 卫疏朗僵硬的扯了扯嘴唇,冰冷一笑。 情到深处,是孽。

第580章 惊心动魄的美 群山巅,城堡。 迦蓝,焚月殿。 静谧的房间里,轻歌故作神秘的把碧西双叫来,还特地嘱咐李富贵在自家屋子里候着。 李富贵表示很委屈,天天被轻歌剥削。 “轻歌,怎么了?”碧西双笑问。 轻歌沉默的注视着碧西双,与李富贵坦白感情之后,碧西双似乎越发明艳动人了,是那种由内散发的韵味。 轻歌也不迟疑,从袖子里把包装华丽的紫色锦盒拿了出来,递给碧西双,“驻颜丹,送你的。” “驻颜丹?” 碧西双惊住,轻歌与她说过学院之战前跟无虞要过几个条件,不过没有提及驻颜丹之事。 碧西双颤抖的伸出双手,接过锦盒。 她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神圣之事般将锦盒打开,流光溢彩的丹药静置于锦盒之中,晶莹剔透,清香味四溢。 姬月翘着二郎腿儿坐在不远处的檀木椅上,比女人还要娇媚,比死神还要邪恶。 “这太珍贵了。” 碧西双道,“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把这丹药给她吧,她还那么小,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实在不行给阎阁下也行,我这幅样子那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好在李郎不嫌弃。” 提及李郎,又是一个故事。 李富贵这名儿太奇葩,碧西双既然要做他的妻子,自然不能李公子李公子的叫,叫李富贵也太生疏了一些,叫富贵的话还不如叫二狗来得实在,碧西双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李郎喊得舒服。 轻歌把碧西双送过来的锦盒推了回去,道:“菁菁那孩子我有其他方法,阎如玉的脸驻颜丹救不好,你收下吧,若你不要,这驻颜丹也没有用途,还不如丢了。” 言至最后,轻歌作势要把驻颜丹给丢了。 碧西双见此,一急,连忙伸出手把的锦盒抢了回来,“我要,我要。” 轻歌笑,“快点服下吧,给李富贵一个惊喜。” 碧西双点头,把驻颜丹往嘴里送。 碧西双到底是个女人,哪怕世事沉浮经历沧桑过后沉淀了浮躁的心,她依旧是个女人,鲜少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驻颜丹入口即化,因是炼丹府强大的炼丹师所炼制,效果立竿见影。 不一会儿,碧西双脸上的容貌就有了变化。 姬月无聊的喝着烈酒—— 轻歌心脏微动,细细的观察着碧西双的脸,布满狰狞如蝤蛴蚂蟥般疤痕的容颜,异常可怖,沟壑里流出了黑色的脓水,转瞬又结痂了,轻歌瞳孔微微紧缩,那一条条深褐色的痂,往下剥落,散在空中,逐渐消失。 没了这些痕迹,碧西双的容貌,就像是打磨过后的钻石,前一刻还平凡无常,下一秒就放射出了璀璨的光华,夺人眼球。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出了尘,脱了俗。 青丝如瀑,皓腕凝霜—— 轻歌黑眸之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碧西双的美,不似夜倾城的冷清冷心,也不似詹婕妤的小家碧玉,亦或者是虞姬的娇媚风情,蓝芜的柔软温婉;而是一种细腻浓烈的美,美艳而不可方物。 碧西双眼神微动,轻歌牵着她走至铜镜面前,碧西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北方佳人者,倾国倾城,羞花闭月。 碧西双轻咬了咬嫣红的唇,心里五味杂陈。 一瞬,似有百态自心间闪过。 孤女,师徒,青梅竹马,不伦之恋,南冥做妾,流落风尘,青楼受辱—— “夜轻歌,你对我姑娘干啥呢,再不开门老子就踹门了啊。”李富贵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急急躁躁的像只猴子。 轻歌双手抱胸,无奈的耸了耸肩,朝碧西双挑了挑眉,“去吧。” 碧西双犹豫了会儿,吐出了一口浊气,鼓足了勇气才慢步走去,站在紧闭的门前,与李富贵近在咫尺。 片刻后,碧西双动作洒脱的把门打开—— “姓夜的——” 李富贵还在外面骂骂咧咧,两扇门打开时呼出的风刮在李富贵的脸上,门间的缝隙被拉大,一张绝色的脸,出现在李富贵的眼帘之中。 李富贵愣住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心想这是哪家的姑娘,怎没见过,只是这姑娘身上穿的咋和他家媳妇一样?还有那眼睛,和他家媳妇一样动人。 等等—— 不对—— 这就是他媳妇啊,可他媳妇不长这样啊。 “你谁啊你?”李富贵傻头傻脑的来了句。 碧西双:“……” 轻歌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拿起茶壶朝李富贵的头上砸去,砸他个脑袋开花。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迦蓝碧西双。”碧西双也收起了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双手环胸,往门楣上帅气一靠,亦正亦邪。 “碧西双?” “碧西双!” 李富贵满眼惊喜的看着碧西双,像是发现了宝一样,捏了捏碧西双的脸,又捏了捏腰,嘴里念念叨叨的,“腰上一大把肉,还真是我家姑娘。” 碧西双:“……” 她在想,有父如此,以后孩子智商堪忧啊。 李富贵沉默,垂眸—— 当年,南冥雨夜,他看见了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身着浮云霓裳,他看不清面容,只知道美得惊心动魄,雷电在她身后乍现,风雨在其指缝里流过。 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美人交叠在一起,李富贵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他不是没想过为碧西双恢复容貌的事,只是碧西双的心思太脆弱敏感,他怕他无心的一提会让碧西双难过。 毕竟,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见色其意见异思迁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美。”李富贵颤着手,抚摸着碧西双的眉眼。 碧西双也不再冷酷,任由李富贵煽情着,只是心里有些疑惑。 和以前一样美? 李富贵以前认识她吗? 这一晚,李富贵通知徐旭东让富贵堂的人做了一桌好菜送来,还有他珍藏了多年的老酒。 焚月殿,很热闹。 十几坛子美酒,一桌的山珍海味,几男几女围聚桌前,阎如玉一人就占了几个凳子,吃起饭菜来,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却是酣快淋漓。 李富贵拉着姬月手把酒临风,姬月喝了几口就有些醉意了,脸微红,眼神游离。

第581章 画中仙、世间魁 轻歌看着被李富贵灌酒的姬月,莞尔微笑。 室内一片温馨,流光斑驳,此去经年,迦蓝好似也没那么冷清了。 姬月涨红了脸,提着一坛酒,摇摇晃晃身体倾斜的朝轻歌走来,他走至轻歌面前,似长颈鹿般伸长了脖子,把脸凑过去,耍无赖、流里流气的说:“亲我。” 轻歌:“……” 四周的人,都戏谑的看着这边,李富贵打趣儿,笑的更是夸张,四仰八叉,跟生崽一样。 啵~ 吧唧一下,惊天动地。 姬月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 阎如玉坐在桌前,五大三粗的模样,臃肿的手拿着筷子夹了块美味的红烧肉放在嘴里,嫌弃的看了眼姬月,“小爷的初吻都给了你,你那什么表情?” 姬月:“……” 轻歌:“……” 就连碧西双李富贵两口子,也都是怔愣了好一会儿。 没错,适才在姬月白嫩脸上啵了一口的人,正是阎如玉。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内牛满面,默默的再次吞了口酒水。 轻歌干咳了几声。 始作俑者阎如玉却像是无事人似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到一半又开始抱着轻歌胳膊哭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轻歌,你娘亲不该死啊,天妒英才啊,你爹太狠心了,自个儿找死还要带上你娘,我就不明白了,夜惊风这个死崽子,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心思如雪的闺女。” 轻歌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怒阎如玉辱骂自己爹,还是感叹阎碧瞳的死。 姬月嘴角抽搐了几下,毫不客气的揪着阎如玉的耳朵把其揪走。 阎如玉痛的呲牙咧嘴,偏生反抗不起来。 姬月哼哼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轻歌的腿上,勾着轻歌脖子,耷拉着脑袋,竟是堪堪睡去。 轻歌:“……” “夜姑娘,酒品看人品,你这男人人品不行啊。”李富贵痛喝了口烈酒,觑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姬月,不屑的道。 姬月蓦地抬起脸,迷离的眼危险地扫视李富贵,“你才人品不行,你全家人品都不行。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 言罢,姬月又挂在轻歌身上睡着了。 轻歌翻了翻白眼,扶着轻歌回房,李富贵不怀好意的朝轻歌眨了眨眼睛,唱曲儿般拉长音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西双,揍他。”轻歌邪邪一笑,扶着姬月出了门。 一层阴影覆在李富贵身上,李富贵蓦地抬头,看见摩拳擦掌的碧西双。 碧西双拽住李富贵的衣领,拖回了房,往床上一丢,女子双手环胸,微微抬起下颌,嚣张的说,“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李富贵打了个寒战,他家婆娘猛如虎啊。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一把攥住碧西双的手,往床上一扯,将其摔在床上,李富贵顺势而上,把她压在身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碧西双下巴,黑眸邪恶,“李家八代单传,可不能毁在我这里,不如,碧姑娘给我生个崽吧。” “名字我取。” 碧西双相当豪爽的褪去衣物,只剩下亵衣。卡Kа酷Ku尐裞網 对于名字这回事,打死碧西双也不能让李富贵来取。 不过关于旖旎之事,碧西双之前有心结,李富贵也从不强求,时间久了,心结也就没了,驻颜丹彻底销毁了碧西双的心结,今个儿李富贵也喝了点小酒,酒劲上来了,睡与不睡,也不就那么一回事。 正在啃咬吮吸碧西双细腻嫩滑脖颈的李富贵蓦地抬起头来,纠结万分许久,才说:“不行,李家祖宗早就把后辈名字取好,我的儿子,取名该是二狗才对。” 二狗—— 李二狗? 碧西双傻眼了,这娃,她能不造了吗? 不过看李富贵野性般的脸和沉郁的某,应该是不可能了。 焚月殿大堂,只剩下绿瑶瑶和阎如玉二人。 绿瑶瑶准备收拾碗筷,阎如玉吃到情深处,又开始了鼻涕眼泪齐上的哭泣,“娘,我对不起你啊,我配不上阎如玉这个名字啊,要是当年那群追着我屁股跑的小姑娘知道了,岂不是要上吊自杀……” 说着,阎如玉又大口啃了块红烧肉。 呆在阎如玉体内的魇,都有些想要暴走了。 这货咋这么能折腾人呢? 绿瑶瑶苦着一张小脸,纠结万分才下定决心上前,粉嫩的小手轻拍阎如玉后背,温声道:“阎公子,相貌不过一副皮囊,你不要太在意了。” 阎如玉低着头,止住了抽泣。 绿瑶瑶真挚的看着阎如玉的后脑勺。 阎如玉忽的回头瞪着绿瑶瑶,绿瑶瑶的另一只手还拿着瓷碗,被吓得手一抖索,碗摔裂在地上,犹似阎如玉的眼瞳,龟裂成一条条猩红的缝,拳头般大的眸子会吃人,脸上丑陋的痕迹像是冷兵器所伤,又好似被大火吞噬过,总之,很恐怖,很作呕。 绿瑶瑶尖叫一声,跑出了房间,扶着门楣干呕着。 阎如玉缓慢的站起身子,他把手里的筷子摔在地上,望着绿瑶瑶拱起的背影,冷寒的笑了一声。 “绿姑娘,相貌不过一副皮囊,那你在怕什么?”阎如玉嘲弄戏谑的道,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 绿瑶瑶四肢冰凉,她颤抖着身,回头,看着阎如玉的脸咽了咽口水。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去安抚阎如玉,可阎如玉的脸如棺材里的千年僵尸般,着实恐怖。 绿瑶瑶抬起沉重的脚步,缓慢逼近阎如玉,她想用行动证明,相貌只是一副皮囊罢了。 可当她走近阎如玉,阎如玉残虐邪恶一笑,突地狰狞起脸,如野兽般朝绿瑶瑶吼了一声。 绿瑶瑶惊慌失措,怕得落荒而逃。 阎如玉看着绿瑶瑶仓皇逃走的身影,眼底一片冰冷,嘲讽。 入了尘世,才会知道相貌有多重要,能让君王不理朝政,能让人纵欲过度,一见钟情,钟的是色罢了。 万众皆迷画中仙,无人怜爱世间魁。 爱的前提,是容颜。 阎如玉的脸忽然扭曲,百骸中散发出妖冶的绛紫光火,阎如玉低头,眼神骤变,活像是白日下的魔鬼。 “真是的,一点儿也不温柔,都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沙哑的声音,从阎如玉的咽喉中传出。 魁梧的身体,走出门外,逐步靠近轻歌姬月所在的屋子。

第582章 拿阎如玉的命去赌 焚月殿的屋子里,轻歌把醉醺醺的姬月放在床上,转身想去打点水给姬月擦脸,姬月醉意盎然,却是下意识伸出手,蓦地抓住轻歌手腕。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回头望去。 姬月的双眼开出了一条缝,似猫儿般慵懒。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去妖域。”姬月半醉半醒。 轻歌心脏轰然,不等她回答,姬月就已堪堪睡去,攥住她皓腕的手,无力的往下垂。 轻歌为姬月掖了掖被子,心神微动,捏了捏姬月的脸,不由一笑。 姬月的美,是那种妖冶惊艳的,邪魅到了骨子里,没有萧如风的书香气质温文尔雅,亦没有东陵鳕的忧郁凄婉,或者是焚缺的阴绝冷鸷,墨邪的桀骜不驯—— 轻歌蹂躏了会儿姬月的脸,拿着黑布覆上了夜明珠,亮如白昼的屋子登时成了一片漆黑,轻歌脚步轻柔的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刹那,龟裂绛紫的眼瞳让她神魂俱颤,魁梧的阎如玉站在门前不远处,暗夜的獠牙在他背后蔓延,隐约能够看出在四肢百骸里流动的紫光。 轻歌关上门,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她朝长廊的尽头走去。 嗒嗒—— 魇紧随在她身后。 许久,到了后院,院子里全都是屏风。 轻歌站在屏风之中,回过头,冷冷的看着阎如玉,“说吧,为什么要我吃了你,魇!” 最后一字,轻歌咬的尤其重。 魇潜伏于阎如玉的身体之中,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轻歌,许久,残虐邪佞的道:“你没资格知道,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再不吃了我,你舅舅,生死就难料了。” 轻歌冷笑,“威胁我?我舅舅已经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心里的信仰阎碧瞳也死了,干脆这样吧,我给你点灵气丹,你弄死他,这货毕竟是我舅舅,我也下不去手,你来动手也好。” 魇震撼的看着面前少女,白发在永夜里扬起,寒冷的黑眸氤氲着凉薄之色,嘴角噙着的笑,冷血无情,说出来的话,甚是残酷。 魇想知道轻歌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反将他一军。 “如此,也好。” 淡淡拉长的声音渐渐消失。 阎如玉双眼里的紫色颜彩逐渐变淡,他茫然的看着轻歌,突地痛苦咆哮一声,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理智全无,死生不如。 轻歌双手环胸,背靠着一面画有乾坤阵法的屏风,冷视着痛不欲生的阎如玉。 她在赌—— 她在拿阎如玉的命去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冒险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绝地反击,坐以待毙,就只有死路一条。 阎如玉痛的昏在了地上,他的双眼里,紫光乍现。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重新打量了一番轻歌,颓废的道:“我输了。”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丫头。”魇的声音,很沙哑,穿透着一种莫名的魔力。 “说吧。”轻歌道。 “我的残魂靠着怨气藏在骨髓之中,靠人的生机精元维持,你是子夜出生的罡阴之体,能容纳我的残魂,我只想借你的身体杀一个人而已。”魇说。 “杀人?杀谁?” “是的,杀人,杀永夜生!”魇的声音里,充斥着恨意。 永夜生? 轻歌惊愣,魇要杀的人,竟然是落花城城主。 “抱歉,我杀不了,永夜生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会去杀无辜之人。”轻歌淡淡的道。 她有自己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僭越。 魇沉默了。 许久,他开声,讲出了一个陈年的故事。 三百年前,魇的娘亲,一个美丽的女子,爱上了姓永的男子,她与他生了个男孩,后来,夫妻二人云游四海,美貌被驯兽岛的长老看中,女子为了救男子,甘愿做长老的性、奴。 男子怀着恨意,离开了这里。 后来,女子怀了长老的孩子,女子并未告知长老,无意中让她遇见了男子,男子抱着男孩四处求医。 男孩是他与女子的爱情结晶。 女子听信了土法子,从怀孕开始算起的前三个月,每月的十五,月圆之日,用烫了火的剪子捅小腹,可让胎儿变成怨胎,此时,母体的血,可医治百病。 女子悄悄的找到男子,说出了当年的隐情,她没有背叛男子,她是为了救他。 她从身体里放下了两大碗血,喂给他们的孩子,不到三日,孩子的病好了。 男人带着孩子离开,许诺,一月后,会来接她。 就这样,女子日日夜夜的坐在门槛上等,她小腹上用剪子捅破的伤口,总能迅速恢复如初,一月后,女子没有等到男子,反而把满头青丝熬成了白发。 女子有些癫狂,没日没夜的用剪子去捅小腹,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去外历练驯兽的长老回来了,他看见疯狂的女子,和满腹的血。 德高望重的长老害怕女子把偷情之事抖出去,便设计,弄了一场大火,一尸两命。 谁能想到,五月的胎儿,才刚刚成型,竟然活了下来。 脸上的伤,有剪子划过的烙印,也有大火焚烧的痕迹。 魇不知以前的事,他以怨气驯兽,上驯兽岛,挑战长老,召唤出万兽,啃噬长老的身体,连骨头都不剩。 那时,姓永的男人来找魇的娘亲了,他晓得魇是女子的后代后,震惊了,只觉得是孽。 他说魇的母亲很爱魇,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让魇不要杀人。 魇对母爱的心驰向往,让他不再血腥。 他消失在世人的世界里。 不男不女,亦正亦邪。 男人死的那天,魇去了,在男人的棺材里找到了生前日记。 魇得知,男人骗了他。 他的娘亲一点儿都不爱他,他的娘亲会拿滚烫的剪子捅他,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他该去死。 那一日,他再度召唤魔兽,把参加葬礼的人都杀了。 男人的尸体连着棺材一同崩裂,血雾模糊了坟墓。 魇想杀了男人的孩子,他只知道,那个孩子叫做永夜生。 可男人的日记里写着,有占卜师找他,说永夜生命有一劫。 这一劫,延续三百年。

第583章 帝国的太监总管 男人只在日记里写着,他用千年玄冰棺封住了永夜生的身体,永夜生就此沉睡,等有缘人打开冰棺。卡Kа酷Ku尐裞網 魇翻遍了日记,也没找到永夜生的下落。 男人没写。 此后,魇见人就杀。 他的出现,身后总会有暴动的魔兽。 他以怨气而生,体内有隐患,十年时光,把他身体的血肉啃噬掉,只成了一具白骨。 魇被最忠实的魔兽带来迷雾森林,迷雾森林的阴森之气说不定能让他生还。 可惜,他没生还。 他的白骨,在死亡沼泽下永存。 沼泽兽苏醒,吞噬来此历练的人类,吸收的精元生机,竟是被魇的白骨吃掉了。 魇,借此生存。 很多年前的一日,有落花城的公子小姐来此历练,兴奋的说落花城城主有怎样的威仪,容貌如何妖孽。 她们说,新任的城主来历不明,叫做永夜生,是个富有神秘色彩的男人。 魇费尽心思,想要杀了永夜生,可他只是一具白骨,没血没肉。 直到阎如玉出现在沼泽下的世界,十七年的时间,魇悄无声息的啃噬着阎如玉的生魂,不知不觉,阎如玉成了另一个他,可他知道,阎如玉与他命格不符,他就算占据了阎如玉的身体,也活不长久,更别提杀人。 好在,阎如玉的神魂和皮囊,让他能操控自己的骨髓,故此,才能散发出引诱轻歌前来死亡沼泽的味道。 当夜轻歌的气息,蔓延在迷雾森林时,魇知道,他要重见光明了。 焚月殿的长廊里,魇占据着阎如玉的身体,拳头一样大的双瞳散发出紫色的流火,他突地单膝而跪,说:“我只想杀了永生夜。” 轻歌冷笑,“占据我身体,以我之名杀?魇,你可知道,落花城是四星大陆的中州,是这片大陆的顶尖势力所在,永生夜是落花城的王,杀了他,我将永无宁日。” 她不是愚蠢的。 永生夜的强大,非常人所想。 更何况,永生夜来自三百年前,也的确匪夷所思,那么,沉睡尘封了三百年的他,应该更加强大才对。 轻歌心思很简单,她不想走这趟浑水。 魇沉默许久,垂着脑袋,道:“永生夜,我会杀,我的骨髓将要腐朽,一旦腐化,我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我只是想暂时寄存于你的身体之中,一旦有了机会,我会离开你的身体,与永生夜同归于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抿唇,盯着魇看了许久。 月上中天,幽风伴落叶。 “可以。”轻歌终是同意。 若没有阎如玉的存在,她绝不会赞同这么荒唐的事,让一缕孤魂寄存在自己体内。 可惜,她做不到对阎如玉的生死袖手旁观。 她懂魇的恨。 现世二十一世纪时,她去找寻亲生父母,看见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和容貌冶丽妖精一样的妹妹,有一瞬,她也恨过,恨抛弃自己的父母,得到父母宠爱的妹妹,她把过去十几年的折磨都融化成恨意。 不过,也就一瞬而已。 魇得到回应,欣喜,自阎如玉的身体里跃了出来,那是一具白骨,闪烁着紫光。 嘭—— 庞然的阎如玉,沉重的摔在地上。 轻歌看见,白色的骨架,从骷髅头的位置开始变成了紫色,紫得妖冶。 魇的骨头浓缩成一缕绛紫色的清烟,轻歌红唇微启时,灌入了其咽喉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无声无息无味。 轻歌蹙眉,她低头看去,白嫩双手的指甲,隐隐有紫色的痕迹。 像是中毒了一样。 不过片刻过后,指甲便恢复了晶莹剔透。 魇好似从未出现过。 “夜轻歌,你母亲对你好吗?”魇的声音,出现在轻歌的脑海之中。 轻歌心脏微微颤了一下。 母亲? 现代的?还是四星大陆的阎碧瞳? 一个将她弃之如敝屣,一个已经死了,兴许还活着,可希望渺然。 “我母亲?”轻歌冷笑,“死了吧。” 这会儿,阎如玉醒了过来。 他悠悠然的站了起来,迷茫的看着轻歌。 他只记得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吓了下绿瑶瑶便不省人事了。 “我怎么会在这?”阎如玉问。 “哦——” 胡诌之话,轻歌信口拈来,“刚才你喝醉了,拿着大刀就要阉了自己,自宫,好在我及时发现,拦住了,不然帝国的太监总管,就有你一席之地了。” 轻歌惆怅的太息一声,道:“我说舅舅啊,你咋就想不开呢,好端端的干嘛要自宫是吧?以后可怎么传宗接代,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阎如玉:“……” 轻歌说的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阎如玉听的满脸黑线。 自宫? 这像是他会干的事吗? 不过见轻歌说的惟妙惟肖,倒也不像假的。 阎如玉疑惑了,突然咒骂起来,酒还真是害人的东西,以后再也不沾了,不然哪天宿醉醒来,小小阎如玉就不见了。 轻歌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拍了拍阎如玉的肩膀,旋即回房走去。 走廊上,少女忽的顿住,回头朝阎如玉看去,笑,“我明儿个去李富贵那里给你要点灵气丹,想走,就走吧。” 阎如玉是该走了。 跟着她,不是什么好主意。 且不说迦蓝本身问题所在,赤羽之事还没个苗头,轻纱一族又蓄势待发,轻纱流离死后,无虞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和煦,未来总是充满意外。 阎如玉看着少女背影,出神。 轻歌一面往前走,一面朝脑海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问,“魇,我舅舅的容貌能恢复吗?” “能。” “怎么恢复?要多长时间?” “我死了,他就能恢复他的颜如玉了,这十七年,的确是我对不住他。”只是人都是自私的,魇有自己的私心。 轻歌心思沉重,不再说话,忧郁的回了房间。 房内,姬月不知何时醒来,邪佞的斜靠在床侧,看着轻歌残虐的笑了。 忽的,妖王之力,释放! 浓重的压迫感让魇喘不过气来,姬月诡谲的异瞳锋芒毕露,犀利的盯着轻歌看,直指寄存于她体内的魇。 “畜生,滚出来!” 姬月的声音不怒而威,充满了王的威仪。 轻歌察觉,魇在害怕,颤抖!

第584章 欧阳峰病危 轻歌木讷的看着薄怒的姬月。 姬月生气了—— 姬月以为是魇威胁轻歌强制寄存在轻歌身体里。 战火眼见着就要起,轻歌连忙走上前,道:“是我让他寄存在我体内的。” 果然,听见轻歌的声音,姬月眼里的怒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化不开的宠溺柔情。 “他很危险。”姬月道。 来自三百年前的怪物,能不危险嘛。 魇不说话,这种时候,他多说多错。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来自哪里身份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很惧怕,怕那种妖王的威严,充满了野性獠牙。 “我知道。”轻歌道,“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兴许是和魇的命运有些相似,被父母抛弃,轻歌才有些不忍姬月对魇动手。 天下人说她嗜血无情,她亦有她的善良。 姬月深深的注视了轻歌许久,他蓦地一把搂过轻歌,强迫轻歌坐于腿上,俯下身,吻住红唇,吮吸悱恻,啃咬如兽。 轻歌体内的魇有些拘谨,人家小俩口正羞羞呢,他看也不对,不看也不对。 关键是他就在轻歌的体内,想不看也难啊。 “给我闭眼。”姬月缠绵时,也不忘怒喝。 魇吓得打了个抖儿,害怕的闭上眼了。 诶,不对。 他一缕残魄要怎么闭眼? 轻歌靠在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膛,听着狂风骤雨般的心跳,冰冷的血被满满的温暖包围。 她曾想过和姬月守着一方天地去世外桃源过无争的日子,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在人生的征途上渐行渐远,一旦庸碌疲倦,和死有区别吗? 一时的颓废是该有的,一生的碌碌无为是自欺欺人。 * 一连好几日,迦蓝,焚月殿都是安静的。 学院之战结束后,詹婕妤、卫疏朗以及欧阳澈三人在迦蓝的地位仿似也被抬高了。 他们居住的凤尾湖曾归君若离所管,君若离自杀后这权利,竟是到了卫疏朗的手中。 本来是给林崇的,林崇自觉的给了卫疏朗,卫疏朗也没扭扭捏捏,反而大大方方的接下。 詹婕妤时而拉着欧阳澈过来看轻歌,碧西双容貌恢复,也就几个人知道,当时詹婕妤欢喜的围在碧西双身体周围,喜逐颜开的转了好几个圈儿。 这日,碧西双走至正在修炼的轻歌面前,说,“婕妤来焚月殿的次数,太多了,多的有些反常。” “以前只能待在凤尾湖,现在能出来了,当然要卯足了劲的往外跑。”轻歌一笑,全然不在意。 碧西双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道:“罢了,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确无疑。 碧西双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一抬眸,就看见詹婕妤拽着欧阳澈走进来了。 轻歌浅笑着起身。 詹婕妤对轻歌眨了眨眼睛,道:“轻歌,你看看我,和昨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轻歌上下扫视了詹婕妤一番,道:“胭脂不一样了?” “是的。”詹婕妤笑嘻嘻的道:“我父皇派人送了几盒胭脂过来,全都是今年的贡品,虽然比不上六大势力和四大帝国的,不过在南夷,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胭脂了。” 詹婕妤从袖子里掏出两盒胭脂,放在石桌上,“轻歌,西双,我给你们留了两盒。” 碧西双笑着点了点头,“你都这么有心了,我不收下都不太好了。” 詹婕妤笑。 她转头看向轻歌,黛眉一扬,问:“对了,轻歌,怎么不见姬公子?” 碧西双皱了皱眉。 轻歌道:“他?去遛狗了。” 其实她想说狼,不过狼和狗模样也差不多,遛狗说的顺口点。 若是杀戮血狼知道轻歌说它是狗,只怕会气的两爪子一蹬一命呜呼了。 虚无之境里的火焰龙用爪子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笑地嘎嘎叫。 从此往后,火焰龙见到杀戮血狼便叫杀戮血狗,气的杀戮血狼要自杀。 “遛狗……”詹婕妤喃喃着,颇为失落。 “婕妤,貌似你很关心姬公子啊。”碧西双试探性的问道。 詹婕妤脸色当即白了几分,她笑了笑,道:“姬公子是轻歌的良人,我当然要关心。” “希望如此。”碧西双面无表情。 “轻歌,西双,你们实力都这么高了,我还停留在原地,我得回凤尾湖好好修炼了。”詹婕妤笑道,她回头看了眼欧阳澈,道:“欧阳,我们回去吧。” 欧阳澈步履缓慢,欲言又止,许久,他回过身走到轻歌面前,曲起双腿跪了下去。 詹婕妤掩嘴,讶异的看着欧阳澈。 “轻歌,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事?”轻歌冷淡的问。 欧阳澈垂着脑袋,道:“轻歌,我父亲病重,危在旦夕,欧阳家来信,让我回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可迦蓝门规森严,实力不够或者在迦蓝时间未满三年者,不能擅自离开,以我现在的资格,也不能随意进出明月殿,见不到长老院长,没有他们的同意,我离不开迦蓝。” “欧阳家住病危了?”欧阳峰病重的消息,的确过于突然。 欧阳澈眼含热泪。 轻歌把欧阳澈扶了起来,道:“龙凤灵光门旁有我的碧目喷焰兽,你骑着它去,应该能在短时间内赶到迦蓝,你这就过去,我去找院长。” 欧阳澈感激的看了眼轻歌,立即转身往焚月殿外走。 与詹婕妤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 詹婕妤问,“欧阳,伯父病重,你要走了吗?” 欧阳澈点头,似是鼓足了勇气,走至詹婕妤面前,伸出手,抱了抱詹婕妤,“等我回来。” 欧阳澈松开詹婕妤,又回头看了眼轻歌,往龙凤灵光门那走去。 轻歌也不闲着,去找了安溯游,说明缘由后,安溯游同意了,不过有无虞从中作梗,浪费了一些时间。 一日的时间,世事瞬息变化,生老病死,全都由命。 欧阳澈回北月了。 他坐上碧目喷焰兽的时候,轻歌让他替她跟夜无痕北凰等人问个好。 姬月不知从哪里掠来,搂住了轻歌肩膀,杀戮血狼趴在一侧,背影镀上了一层落日的光边。 詹婕妤出神的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

第585章 赤羽杀人了? 翌日,正午。 詹婕妤一路狂奔来焚月殿。 彼时,轻歌正在修炼,想的是如何突破先天十一重。 先天十三重,尤其是后面三重,突破难度系数很大。 詹婕妤焦急的打开门,惊呼出声,“轻歌,赤羽出事了。” 闭目修炼的轻歌当即打开双眼,起身,飞掠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赤羽杀了石长老,被关在惩罚殿,下午要领一百灵气棍棒,关在地牢里,永世不得出来。”詹婕妤气喘吁吁的说。 轻歌虚眯起双眼,蓦地朝外掠去。 “轻歌,你去哪?”詹婕妤问。 “惩罚殿。”轻歌回眸,撂下一句话后,往惩罚殿横冲直撞去。 这一日,终究是要来了。 飞檐上的一只小狐狸,跃了下来,落在石桌上,正想追上轻歌。 詹婕妤看见小狐狸,双眼一亮,她笑眯眯的走上前,温柔地伸出双手,“小灵兽,姐姐抱抱。” 小狐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詹婕妤惊悚的站定原地。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狐狸往上一掠,火红的残影迅速而出,奔向轻歌。 詹婕妤失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拍了拍脸,也跟着出去了。 学院之战后,李富贵跟安溯游、无虞两位商量了许久,两位才同意碧西双可以随意地进出迦蓝。 这几日,碧西双跟着李富贵去富贵堂处理事情了。 至于阎如玉,天天晚上抱着个镜子睡觉,白天躺树荫下敷绿瑶瑶从外面偷偷拿来的黄瓜,好个舒服自在的日子,完全把找寻阎碧瞳的事丢到脑后去了。 绿瑶瑶瞪着阎如玉翻了翻白眼—— 咋会有这么自恋臭美骚包的男人,关键还这么丑,是个美男的话倒也赏心悦目。 冷清的惩罚殿,围聚了很多人。 惩罚殿的门前,有一辆囚车,赤羽就被关在这囚车之中,头颅固定在囚车上,四肢挂着沉甸甸的铁链,身体稍微一动,铁链伸缩,当即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赤羽算是迦蓝里唯一短发的男子,穿着褐色的短裤,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蓬头垢面,他的脸靠着囚牢的木板,邪邪痴痴的笑着,几分纯粹,几分阴诡。卡Kа酷Ku尐裞網 四周,迦蓝之徒把囚车围聚的水泄不通。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比刀剑还要刺耳。 “没想到赤羽公子平日里笑笑嘻嘻的人畜无害,竟然敢杀人,还敢杀石长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狼心狗肺的畜生,石长老对他那么好,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赤羽的良心简直被狗叼了。” “我真是看错人了,还以为赤羽公子不是轻纱流离那种人,不会和轻纱流离同流合污,没想到,心狠手辣,歹毒得对老人动手,血债血偿,若不让他受点惩罚,被人还以为我们迦蓝没规没矩呢。” “……” 不堪的声音,传入了赤羽的耳中。 赤羽眨了眨眼睛,眯起眸子笑,好似人世间最原始的宝石。 两道肃然身影分开人群快步走来,安溯游和无虞出现,让所有吵杂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安溯游走至青石板台阶,无奈的看了眼傻笑的赤羽,苍老的心涩味入骨。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势力的成功,总有无数个像赤羽这样的人牺牲着,前仆后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为了革命的成功。 安溯游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可眼角余光瞥到赤羽,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他让无虞来说。 无虞面无表情,浑浊的眸子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 四下里,落针可闻。 “赤羽之事,想来各位都知道了。”无虞说。 周遭,登时响起了纷乱的声音。 “石长老派人叫赤羽去为他处理事情,赤羽却心怀不轨,趁石长老不注意,杀害石长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简直罔顾了石长老的信任。”无虞之声铿锵有力,震颤云霄。 秋日的尾巴,凉风灌入袖。 隆冬之初,寒意沁人心扉。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台阶之上指点江山的老人和囚车里眉目干净的少年。 赤羽依旧傻痴痴的笑着,白璧无瑕。 “无规矩不成方圆!” 无虞沉下眸子,又道:“一百灵气棍棒,当众打,施以惩罚,惩罚过后,关入惩罚殿地牢,不得而出。” “咯咯咯——”赤羽笑了,笑声清冽。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许久许久,无虞道:“青枫,这一百灵气棍棒,你来执行吧。” 汲青枫一步踏出。 手里拿着惩罚殿专用的灵气棍棒。 囚车里的赤羽被几个大男人粗鲁的拽了出来,有人在台阶之下放上一个长长的板凳,而后迫使赤羽趴了下去。 赤羽趴在长板凳上,他仰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再次傻兮兮的笑了。 “长老。”他笑着念出了声。 无虞皱了皱眉,似有不忍,撇过头看向别处。 汲青枫走上前,攥紧了灵气棍帮,没有任何的包庇,一棍棒落下,砸在赤羽的脊背上,赤羽身体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紧绷起四肢,四肢一动,铁链清冽的声音响起了。 红衣一袭血衫如火,坐在飞檐之上,清冷的看着这一幕。 虞姬在房间里待着,焚缺戴着斗篷一身漆黑隐于人群之中。 一棍—— 两棍—— 沉闷的声音,犹如雷声轰然。 赤羽紧闭着嘴,不想让涌入喉的鲜血吐出来,可终究,他一口吐了出来,洒落在一个男人的软靴上。 “汲青枫,你再打一下试试!” 人未到,声先至。 狂妄之声响彻迦蓝,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焚月殿的方向,暴掠而来一道墨色身影,寂如死水。 见她而来,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像是膜拜至高的神。 刑天战队二十五人也在人满为患的人群之中,看见轻歌,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轻歌缓步走来,红影闪过,小狐狸蜷缩在她肩头。 后面不远处,詹婕妤一路小跑,停下,气喘的厉害。 汲青枫停住了拿灵气棍棒殴打赤羽的动作,淡淡的看着轻歌。 无虞看见轻歌,有些不耐烦,他早便知道轻歌会来搅麻烦,因有安溯游护着,他又不能对夜轻歌怎么样,只能不让赤羽的消息传去焚月殿。 看来,还是传过去了。

第586章 鸦杀三千! “夜轻歌,你还只是院长徒弟,并不是院长,这手,会不会伸太长了点?”无虞勃然大怒,“青枫,打!” 汲青枫就要打,轻歌玉手一挥,煞气倾巢而出,将灵气棍棒吞噬殆尽。 “迦蓝之所以盛名远扬,屹立迦蓝几十年不倒,正是因为迦蓝从不厚此薄彼,仁慈,公正,崇尚道德,君子之风。” 无虞负手而立,怒喝:“夜轻歌,老朽念你是溯游唯一的徒弟才对你一忍再忍,你可要看清楚了,这里是迦蓝,不是你北月国,你也不是夜家养尊处优的小姐,更不是北月位高权重的安国侯,你在迦蓝,只是一个后辈,长老做事,莫要妄想插手!” 说至后面,无虞声音蓦地拔高,摆足了他作为长老的气场。 万众瞩目。 轻歌站在人群中央青石板的台阶之下,微微扬起脸,黑眸冰冷的看着无虞。 来惩罚殿时,她想过很多办法,都不可行。 说出真相? 说石钟海是被轻纱一族的人杀了? 且不说迦蓝之徒们都不知道轻纱一族,在这些学生的眼里,迦蓝就是德高望重天一样的存在,轻歌说出来,他们断然不肯相信,只怕还觉得轻歌疯了,醉了,胡言乱语。 轻歌沉下眸子,冷声道:“无虞长老,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不会僭越了规矩,只是身为迦蓝人,对于这种大事,是不是可以提出几点疑问?毕竟,迦蓝,自诩道德至高点。” 无虞皱了皱眉,周围全都是迦蓝学生,轻歌也没有不讲理的咄咄相逼,他只能顺着轻歌的话走。 “你讲——” “大长老说赤羽杀了石长老,这话,可得有讲究,第一,石长老与赤羽无冤无仇,平日里对待赤羽也如亲生父亲一般,显然,赤羽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轻歌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至于这第二嘛……” 顿了顿,轻歌笑靥如花,“可否让我看看石长老尸体?当然,没有亵渎之意,只为求个公平公正嘛,不然到时候说出去,还以为我们迦蓝的长老都是封建迂腐之辈,只会冤枉人呢。” 越往后说,轻歌脸上的笑容越是浓郁。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这笑,并未蔓延至眼底,那双寒瞳,冷冰冰的,目光所及之处,温度骤然下降,隆冬的雪。 “不行。”无虞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逝者已安息,长老遗体岂能被你窥看?”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恐怕石长老也想要一个真相,大长老,我的所作所为,才是让石长老安息。”轻歌浅笑。 千里镜里石长老的死她看得清清楚楚,石长老没有全尸,在轻纱一族被五马分尸了。 轻纱妖的手段,果然够狠。 轻歌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她不想让赤羽就这么牺牲了。 人都是自私的,若此时被冤枉的是一个与她毫不相识的人,或者轻歌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毕竟这世上,不公平不公正没有沉冤昭雪的人多了去了,她夜轻歌就一个人,也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和圣母玛利亚,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护住身边人,免受灾难。 “小美人——” 长板凳上的赤羽,唇齿染血,他艰难费力的抬起脑袋,朝轻歌看去,吃吃一笑,天真无邪。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心,仿佛被什么用力揪了一下。 无虞皱眉,轻歌的不依不饶,让他感到了棘手。 与安溯游对视一眼后,无虞捂脸,眼里热泪滚烫,他说,“钟海……钟海他连个全尸都没有,夜轻歌,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全尸都没有—— ! 众人震住,惊愕的看向赤羽,赤羽只是烂漫的笑着,水润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轻歌。 其实,赤羽之事,疑点颇多。 若君若离、霓霄二人还在,无虞绝不会这么唐突地把事情宣布出来,他知道,君若离霓霄清楚赤羽决不会杀人,以他们二人的性子,决不会任由赤羽被冤枉。 可,能护住赤羽的两个人,一个死得荒唐,一个远走他方,只剩下轻歌在挣扎着。 其他人,像声望比较大的红衣汲青枫以及何之雄,和赤羽关系没那么亲近,自然不会冒着被长老厌恶的危险指出疑点,剩下的小鱼小虾,没那个胆子,不敢做出头鸟。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只要跟着万众地呼声走就对了,方能保己嘛。 “呵——” 轻笑声起,众人皆是疑惑不解的朝轻歌看去。 轻歌微微侧着脑袋,笑道:“大长老,石长老没有全尸?赤羽干的?敢问,大长老你还有没有脑子,我说了,赤羽没有作案动机,既然没有作案动机,就不会杀人,更别说毁尸灭迹,而你,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赤羽杀的石长老?这样说的话,我还想说石长老是大长老你所杀的,比起赤羽的没有作案动机,大长老你的嫌疑就更大了。” “大长老的作案动机,简单明了,石长老和你都是迦蓝的长老,五长老灵童为救迦蓝死于碧落海,四长老空虚灵光门前自刎,二长老许年生钟情山水,只有三长老石钟海与你平起平坐,比起你的孤傲高洁,迦蓝的学生们只怕更喜欢石长老的耿直不阿,你心生怨恨,杀人夺命,让石长老尸骨未寒。”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舌绽莲花,高谈阔论,根本不给无虞等人说话的机会,字字珠玑,言辞犀利,“大长老,你可知道有多深的怨恨才能做到不留全尸,分尸?何况适才我说要看石长老遗体时,你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语无伦次,且还紧张了起来,这样看来,难道不像犯罪之人吗?” 四周众人惊愣的看着指罪无虞的少女,白发轻扬,鸦杀三千。 焚缺双手抱胸,笑望。 卫疏朗站在人群中央,眉目冰冷。 林崇等人一腔热血,看着轻歌的眼中充斥着狂切之色。 詹婕妤复杂的看着轻歌的背影和她香肩上蜷缩慵懒的小狐狸。 詹婕妤垂眸,呆呆地低头看着绣鞋得尖儿,忽然清笑了一声。 试问,若让她来,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无虞是杀人凶手吗? 不! 她不敢,她只是一个小国家的公主,她有她的卑微和使命。

第587章 浑身上下都是血 无虞的脸,成了猪肝颜色。 他恼羞成怒,被堵得哑口无言。 “夜轻歌!”无虞一声怒吼,“赤羽杀人已是事实,你不要妄自揣测煽动人心!” 轻歌不理会无虞,径直跨上青石板台阶,走了上去。 赤羽趴在长板凳上,轻歌便在赤羽面前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她温柔地抚摸着赤羽的脸,指腹抹掉了赤羽嘴角的血迹。 赤羽讷讷的看着轻歌,脸上地笑粲然若阳。 轻歌看着还在笑的赤羽,心生疑惑,不过没有多想,起了身,逼问无虞,“我要的,是证据。” 无虞冷笑一声,他看向安溯游,道:“溯游,这种事情,你来说吧,你的徒弟,你来管教,老朽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 安溯游干咳了一声,无奈地道:“赤羽杀害钟海,看似意外匪夷所思,其实都是注定的。” “为何?”轻歌不解,追问。 为何安溯游和无虞这么笃定? 她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牺牲的这个人会是赤羽? 安溯游缓慢道:“赤羽,是个傻子,可他天赋异禀,他的父母舍不得丢掉,恰巧钟海经过,看中了赤羽的天赋,便带来迦蓝,后来有君若离和霓霄的陪伴,赤羽的病情就好了很多,不过,偶尔还会发病,医师说,赤羽的病,是特例,他一旦犯病,甚至可能对最亲近的人下手,老夫和钟海、无虞兄也时常关注赤羽,这一次,钟海去降龙学院,回来时经过轻纱一族,找到了治疗赤羽病情的方法,便回来派人把赤羽接过去,钟海是好心,怎知赤羽突然发病,杀了钟海,我们不说出钟海没有留下全尸的事情是想给各自留点余地,钟海苦,赤羽也不容易。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面容慈祥,声音温和,透着无可奈何。 轻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溯游,又低头朝赤羽看去。 她一把把赤羽提了起来,与赤羽面对面,近在咫尺,轻歌问,“赤羽,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 轻歌语气仓促,却也不是很自信。 赤羽的反常,得到了一个解释。 当初,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她不敢相信,这么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少年,会是个傻子? 赤羽侧着头,吃吃的笑着,鲜血从嘴角里流了出来,还伴随着口水。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不说话,只是笑着。 突地,闭嘴,伸脖子,在轻歌脸颊上用力的啵了一下。 肩窝上的小狐狸眼底闪过一道杀意,片刻后,寂然。 轻歌无力的把赤羽放在长板凳上,站得摇摇欲坠。 怪不得—— 怪不得霓霄会让她好好护着赤羽,怪不得安溯游气定神闲,原来,这就是证据。 赤羽是个白痴! 轻歌闭上眼,空气里仿佛都流动着血的味道。 趴在长板凳上的赤羽忽的伸出手,揪住了轻歌衣袖,用尽力道扯了几下,他仰起头,笑得阳光灿烂,声音清澈,“小美人——” “轻歌……”安溯游说:“老夫知道赤羽对你不错,只是事实就是事实,赤羽杀了人,哪怕他无心,没有智商,可他到底杀了人,既然杀了人,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迦蓝外的事情老夫管不着,迦蓝内部,绝不能有此事出现!” 不怒,而威! 轻歌懒懒的抬眸,看了眼安溯游,嗤笑了一声。 这冠冕堂皇的话,让她倍感讽刺。 原来他们会让赤羽牺牲,是因为赤羽是最好的牺牲者,傻子发病杀人,情有可原。 轻歌攥紧了双手,手背上纤细的青筋凸起,脑子里嗡嗡然。 若是霓霄早一些告诉她赤羽的事情,可能她早就有了对策,如今事发突然,情势所逼,她竟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了。 轻歌再次蹲下身,目视赤羽,“告诉我,你没杀人。” 只要赤羽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绝不会瞻前顾后,不会让赤羽就此牺牲。 赤羽清澈的眸,秋水婉转,他盯着轻歌看了许久,突然说,“是我杀了石长老。”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右手伸出的刹那,明王刀骤然出现。 四周的人,吓了一跳。 无虞怒道:“夜轻歌,你想干什么?” 轻歌幽幽起身,手里的明王刀朝赤羽身上挥去,青石板台阶下的众人都心惊肉跳的看着,双目瞪大,却见明王刀锋锐的刀尖划破了赤羽的手背,一缕鲜血溅出,轻歌左手赫然伸出,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个紫罗兰药瓶,赤羽的血,汇入药瓶。 轻歌把手里的药瓶朝安溯游丢去,冷冷的道:“不是有千里镜么?这是赤羽的血,把千里镜拿出来,还原事实真相。” 石钟海的血她搞不到,赤羽一个大活人就在面前,浑身上下都是血。 安溯游稳稳的接住药瓶。 无虞沉眸。 “学院之战后,千里镜需要休养三日,否则会损毁千里镜的灵气。”无虞道。 措辞、借口,早就酝酿好了。 “那就等三日之后看。”轻歌道。 “夜轻歌,你不要太放肆了。”无虞以为夜轻歌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会这么难缠。 这会儿,无虞有些急了。 赤羽受罚,进地牢,事情才算告一段落,他的心才能放下。 “轻歌,赤羽已经俯首认罪,你还想生是非吗?”比起无虞的焦躁,这会儿安溯游反而平静了下来。 “是不是生是非,院长比我清楚。”轻歌冷淡的说。 “够了。”无虞道,他转眸朝汲青枫看去,“还有多少棍棒?” 汲青枫道:“八十五。” 无虞大手一挥,一根灵气棍棒登时出惩罚殿里掠了出来,落在无虞的手中,无虞把灵气棍棒朝汲青枫丢去,一个字,“打!” 汲青枫就要接过灵气棍棒,轻歌凉笑,高举起手,明王刀黑光闪过,猛然一劈,把坚硬的灵气棍棒给劈成两段。 两截灵气棍棒落在地上,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夜轻歌!” “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在迦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无虞怒喝,周身灵气赫然释放,这是,灵师的灵气! 强大,浩瀚,势不可挡,充满了凛冽的寒气。 安溯游来不及阻止,灵气就已经化为了强劲的锋刃,朝轻歌娇小的身躯横劈而去。 势不可挡,毫不留情!

第588章 石钟海是我杀的 轻歌面无表情,身上罩着寒霜,攥紧了明王刀。卡Kа酷Ku尐裞網 即便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她也无所畏惧—— 肩上,如一团火般的小狐狸忽的呲牙咧嘴,朝半空跃去,狐狸嘴张开的刹那,将那犀利强大的灵气锋刃吞入了腹中。 一双诡谲的异瞳,冰冷残酷。 它重新回到了轻歌肩上,慵懒,高贵—— 轻歌抬起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明王刀抵在青石地上。 姬月这货,变回狐狸,也不是九界守护者来了,封印加强了,它纯属来玩玩的。 周遭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小狐狸,他们知道轻歌的灵兽很是厉害,却没想到,它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灵师的一击。 此时,无虞也开始正视小狐狸。 安溯游看着小狐狸,只觉得似曾相识很是熟悉,一团乱麻的脑海里似是闪过一道电光。 赤羽趴在长板凳上,他目光寂然的看着轻歌腿上黑色的袍摆。 势若万钧,剑拔弩张。 气氛,一下就涨了起来,如火如荼。 战意,一触即发。 轻歌手执明王刀,身长玉立,临危不惧,小狐狸拱起身体,随时迸射出致命一击。 赤羽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双眼空洞,茫然。 沉重纷沓的脚步声响起,远远的,一行十几个人浩浩汤汤的走来,尤其是为首的女子,走出了帝王指点江山的气势,八方威仪。 女子身着紫衫,衣裳罩及大腿根部,遮住羞位,一双细长雪白的腿,彻底的露了出来,摄人心魄,浮想联翩;女子肌肤如雪,双手指甲和嘴唇都是紫黑色,尤其是那一双嗜血的眼瞳,目光仿佛能够杀人。 嗜血,残暴,就连男子也不及半分。 轻纱妖背后,十几个身着黑衣脸上罩着墨布的男子气势磅礴的走来。 人群,下意识的分开。 轻纱妖走路带风,朝轻歌看去时候弯起眼睛一笑。 轻歌不动如山。 轻纱妖的到来,让无虞有些慌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妖的行事作风,古怪弑杀,阴晴不定,饶是无虞安溯游,也掌控不了。 何况,如今轻纱妖是轻纱一族的族长,轻纱一族和迦蓝相辅相生,轻纱一族是迦蓝的根,迦蓝的发展离不开轻纱一族,故此,无虞安溯游不可能对轻纱妖痛下杀手。 众人都看向轻纱妖,轻纱妖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那日,她代替轻纱家族来收轻纱流离的尸体,她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轻纱流离的尸体给摧毁了。 迦蓝的学生们只知道轻纱妖是轻纱流离家族的人,却不知道轻纱一族和迦蓝的潜在关系。 轻歌看见轻纱妖,眸光微亮。 忽然想起学院之战前轻纱妖说的话,一起毁了迦蓝—— “石钟海那老不死的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冤枉其他人。”轻纱妖紫色的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石钟海是她杀的? 怎么可能! 登时,四下里,议论纷纷,絮说的声音不曾停过。 说话时,轻纱妖看着轻歌挑了挑眼尾。 轻歌愣住,许久,笑靥如花。 两个女人,同一类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契约。 “轻纱妖,莫要胡说八道。”无虞道,石钟海之事,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轻纱妖半路插进来,打乱了无虞的阵脚。 他和安溯游之所以公布事情真相,说石钟海就是轻纱妖杀的,那是因为迦蓝鼎盛于四星,是这片大陆的王者学院,当仁不让的第一,石钟海又是迦蓝的长老,他若死在别人的手中,迦蓝必须出手取那人首级,可杀石钟海的人是轻纱妖,轻纱与迦蓝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论是无虞还是安溯游,都不可能把轻纱妖置之死地,那样只会让轻纱一族彻底寒心,同时也断了迦蓝所有的后路。 毕竟,没有轻纱一族,就没有迦蓝。 其中的隐情,鲜少有人知,甚至连轻歌,也不是知晓得很全面。 “胡说八道?” 轻纱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嗤笑一声后转过身,朝一个男人勾了勾手指,那男人是迦蓝的学生,他有些惊慌的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轻纱妖笑得千娇百媚。 男人似是不想过来,轻纱妖也不想再费口舌,身影朝前,蓦地之间就到了男人面前,她的双手放在男人的双肩上,尖锐的指甲深陷进肩上的皮肉里,鲜血将指甲盖的缝隙装满。 她残笑一声,双手朝两侧一用力,便将男人一分为二。 临死之前,男人痛苦的叫了一道。 鲜血,喷洒在男人身后的姑娘脸上,这姑娘吓得失了魂魄,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尖叫出声,犹似大白天见到了鬼。 轻纱妖转过身,看向台阶之上的无虞,笑道:“石钟海就是这样死的,还要我展示出细节给你们看吗?” 这,就是轻纱妖。 她与轻歌是一类人,又不彻底相同。 轻歌从不杀无辜之人,轻纱妖却不一样,她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会不择手段,她不怕被天谴,不怕苦难,只想守住心里的一方净土,这样说来,两人又是一样的。 轻纱妖转眸看了眼轻歌,那眼神,很深刻。 轻歌懂,轻纱妖的所作所为,都是给她的见面礼。 而这,不仅仅是一份人情那么简单。 轻歌拈花一笑,她从未想过与轻纱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兴许,迦蓝很不堪,长老很不堪。 毁了迦蓝? 她没想过,被赶出迦蓝的时候也没想过。 可当她看见心思简单的赤羽被陷害,她有过一瞬的想法。 心思就是这样,有了一个种子,就会生根发芽,遏制不了。 血腥的画面,触目惊心。 轻纱妖的双手上,全都是血。 无虞怒得险些要昏过去。 戏剧性的变化,让所有人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轻歌面色清冷,杀戮气息弥漫着。 她一把将赤羽扶了起来,往青石板台阶下走去。 我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无虞怒了,脱口而出,“夜轻歌,放下赤羽,你难道想和轻纱妖同流合污不成?”

第589章 只是个卑微的公主 轻歌仿似没有听见无虞的话,义无反顾的扶着赤羽往台阶下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赤羽脊背上的衣裳有些破裂,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 他仰起头想去看轻歌的侧颜,却是对上一双阴诡异瞳。 小狐狸盘起爪子优哉游哉的坐在轻歌的肩上,如手一般的爪子环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赤羽,眼神里充斥着敌意。 无虞怒得胸口起伏加剧,他心生一口恶气,刚要出声,安溯游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说:“别把轻歌那丫头也搅进来。” 是的,无虞想当众说轻歌是和轻纱妖一伙的,把罪名扣上去。 安溯游的话无疑是一盆冷水,彻底打消了无虞的这个念头。 这会儿,已经不仅仅是石钟海之死那么简单了,轻纱妖当着长老院长的面,杀了迦蓝的人,此事若没有定夺的话,只怕会寒了人心。 无虞清楚,安溯游更清楚。 事情,不再由他们掌控。 轻歌扶着赤羽站在轻纱妖面前,轻纱妖的眸子,有一种嗜血的魔力,好像会吃人。 轻歌身上罩着冷霜,平静的与其对视。 红唇微颤,轻歌刚要说话,轻纱妖却是往前走了一步,凑在轻歌耳边,虚眯起眸子,散发着狠辣的光。 热气喷洒在轻歌耳边,轻纱妖的声音沙哑撕裂,“我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血的味道从下方传上来,轻歌瞳孔骤然紧缩,她低头看去,只见轻纱妖的双手里,攥紧了一把锋锐的匕首,匕首只剩个柄在外面,刀身全都刺入了轻纱妖的小腹。 鲜血,流了轻纱妖双手。 噗嗤—— 轻纱妖的喷出一口血,她笑靥如花的看着轻歌,紫黑色的唇染了火一般的血。 而这,就是轻纱妖给她的礼物。 轻纱妖抬眸,笑意盎然的看着无虞,朗声道:“三长老是我所杀,杀人偿命,这命,我偿了,你们也无须找其他替死鬼,石钟海那老头子与我有杀父之仇,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当然,最后一句是轻纱妖瞎编乱造的,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即便是死之将至,轻纱妖依旧风采过人,气势傲人。 轻纱妖身体软若无骨的倒在地上,跟着她而来的十几个黑衣男人把她扛了起来,往回走。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上前,就要说站住。 尚未出声,便被安溯游拦住。 “这件事情,这样,是最好的处理。”安溯游道。 无虞咬牙切齿。 轻歌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被黑衣人扛在肩上的轻纱妖,轻纱妖的上半身朝后倒下,紫色的唇犹如世间最美的毒药。 轻歌勾唇一笑,轻纱妖是有备而来的,只为了解轻歌的燃眉之急。 轻纱妖死了吗? 未必。 若说轻歌日后会和轻纱妖有交集,站在迦蓝的对立面的话,只能说是被迦蓝逼的。 石钟海之死,以乌龙的方式结尾。 没有轰轰烈烈,但那日的跌宕起伏,都印入了迦蓝之人的心中。 至于轻歌在迦蓝的威望,愈发高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谁敢当众指罪大长老? 何况,轻纱妖的出现,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轻纱妖从头至尾,由生到死,都没有把大长老无虞院长安溯游放在眼里,似乎,她只在乎夜轻歌。 然,赤羽是个傻子之事,像是平地惊雷般,轰然炸开,炸个措不及手。 三日后,明月殿传来消息,千里镜修养完毕,安溯游和无虞观看了千里镜,石钟海的确是被轻纱妖所杀,而轻纱妖也戴罪自杀了。 风平了,浪静了,所有的谜团都得到了解释,可偏偏,那么牵强,不过也没人深入。 谁敢? 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到即止即可,一旦深入,会发现很多见不得人骇人听闻的事来,那都是阳光之下的阴暗,世界深处的不轨。 赤羽住进了焚月殿。 碧西双和李富贵从富贵堂回来后,对无虞相当失望。 凤尾湖。 詹婕妤拼了命的修炼,昼夜不分,废寝忘食,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可她浑然不知身体休克之痛,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其他人都惊愕的看着往日恬静俏皮的詹婕妤,而今人不人贵不贵。 这会儿,詹婕妤在凤尾湖偏僻的地方修炼着。 卫疏朗走来—— 詹婕妤盘腿坐在满是秋日落叶的地上,脚步声戛然而止的刹那,她蓦地睁开双眼,仰头朝卫疏朗看去,双眼充血的可怕,熬的身体都消瘦了许多。 “你最近很拼。”卫疏朗在旁边的山坡上就地坐下。 “疏朗,你日后想找什么样的姑娘?”詹婕妤别开话题问。 “不骄不躁不嫉恨不怀揣恶意之人。”卫疏朗淡淡的道。 詹婕妤双腿曲了起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脸颊,她笑道:“你喜欢上的人,日后不一定会跟你过日子,会跟你过日子的是什么人,取决于你是什么人,门当户对说的不无道理,两情若是久长时,就要朝朝暮暮才对,会发现生活的弊端,你优秀,你身边站着的人自然也是优秀的,你碌碌无为,就不能怪良人平凡。” 卫疏朗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詹婕妤。 “就譬如轻歌吧。” 詹婕妤继而道:“她的姬公子,哪个女人不会心动?可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以前,我觉得爱情这回事,不讲究世俗的条件,只要两情相悦就好了,可人活着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爱情,爱情是附属条件,若连自身都难以保全,更别提那星星之火的爱情了。” “是的,我喜欢上的男人,是我朋友未来的丈夫,我并不觉得可耻,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心在我胸膛左侧,我控制的了大脑,可我控制不了这颗心,但我明白,我配不上姬公子,我没有轻歌那么优秀,我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若在迦蓝熬不出头,日后回到故国,结局是注定的,会被送去联姻,巩固两国关系,结秦晋之好。” 詹婕妤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都在修炼,我想和轻歌一样,强大起来,可很多时候,除了努力之外,运气和命、天赋,都是实力的一种,可我若是不努力的话,就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和命究竟是怎样的。” “我是个公主,我的人生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谱写了,我怪不得别人,我享受着公主的待遇,就得去履行我的义务和责任。” “姬公子和轻歌,我不会去拆散,我也拆散不了。” 她的感情,从未可耻过。 她只是个卑微的公主而已。

第590章 他的家,在天涯 焚月殿。 赤羽总是跟着轻歌进进出出,像个甩不开的尾巴。 人形状态的姬月非常不爽,也总是跟着。 故此,轻歌不论走到哪,身后都会有两个拖油瓶。 这日,轻歌甩开了姬月赤羽后去了明月殿。 明月殿,森然肃穆。 轻歌笔直的站在安溯游面前,面无表情,“院长。” 疏离很明显、刻意。 安溯游干笑了一声,起身,道:“轻歌,你在怪罪为师?” 轻歌摇头,“不敢。” 她的确没有怪过安溯游,只是,每当她要打心底的接受这个垂暮师傅时,他总能做出一些让她心寒的事情来。 迦蓝已经习惯了这种吃人似得生存模式—— “赤羽在你那,老夫也放心了。”安溯游太息一声,道。 轻歌浅笑,“院长真是有心了。” 言语有些嘲讽,前几日,安溯游和无虞就要把赤羽置之死地,此时又来说放心? 狐假虎威,冠冕堂皇。 安溯游好似没有看见轻歌冷冰冰的脸,在檀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烫嘴的茶儿,“赤羽的病,并非天生的,他的父母时常吵架,有时甚至打起来,一旦动手,见血方能停,赤羽四岁那年,他父母打的不可开交,其父正要一棍朝其母身上打去,赤羽趴在母亲身上,挡住了一棍。” 这一棍,砸在赤羽后脑勺上,把赤羽打傻了。 后来,他的天赋被石钟海发掘,带来了迦蓝。 君若离、霓霄二人对他很好,慢慢的,赤羽病情好了很多,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君若离的死,刺激了赤羽的病,霓霄走后,赤羽病情加重,痴傻现象越发严重。 “……” 轻歌抿唇—— 的确,她觉得赤羽有古怪的时候,是在君若离死之后。 “学院之战结束后,排名第一的学院要派人去各大学院慰问。” 安溯游道:“降龙、天地两大学院由你去,过几日我会让人从藏宝阁拿南海丹来,能医治路燃断臂留下的伤,也能治疗路颖儿流产失眼的隐患。至于其他学院,老夫分别派出红衣、碧西双、汲青枫等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漠的点头。 “历练的时间快到了,此次历练,去的地方是?”轻歌问。 安溯游讶异的看了眼轻歌,道:“西海域、极北之地、南冥!” 轻歌眸色微动—— 都是很好的地方。 西海域接绛雷蛇,去极北之地看看夜倾城过得怎样。 南冥—— 碧西双前尘往事所在之地。 安溯游还说了,“老夫和无虞已经通知赤羽父母了,赤羽的病,迦蓝众人都已经知道,少不了流言蜚语,只怕会让赤羽病情加重。” 轻歌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轻歌转身走时,安溯游喊住了她,“轻歌。” 轻歌站定原地,回头看。 安溯游道:“切忌,不要和轻纱妖同流合污,不要搅进轻纱一族和迦蓝的冤孽之中。” 轻歌耸了耸肩,往外走。 未来事,谁能料定? 回到焚月殿后,轻歌专心修炼。卡Kа酷Ku尐裞網 “小美人——” 赤羽趴在院落里的石桌上,双手托着脸,天真无邪,眼巴巴的看着轻歌。 轻歌朝赤羽看去,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想起那日惩罚殿前,赤羽当着众人的面认罪。 为什么认罪? 是为了保全迦蓝,还是想要保全……她? 远处,阎如玉和姬月喝着小酒,两个都是不正经的人。 阎如玉说:“姓姬的,你别想占我家姑娘的便宜,不然剁了你手,轻歌的豆腐,我这当舅舅的都没吃,岂能让你一人独占?” 姬月:“……” 他能和这蠢货聊聊人生吗? 真的,只是单纯聊聊人生而已,绝不打他。 后来,阎如玉正色道:“看你印堂发黑表情猥琐眼睛闪烁色光,有点欠揍,不如让我来医治医治?” 见阎如玉摩拳擦掌的样子,姬月有些无奈。 不一会儿后,轻歌带着赤羽走来,站在阎如玉的面前,丢了个空间袋给阎如玉。 空间袋内有五百万灵气丹,是李富贵从富贵堂拿来的,好让阎如玉上路,不至于穷困潦倒的饿死。 “你可以走了。”轻歌道。 阎如玉接过空间袋,绿瑶瑶送来了打包好的行李,都是适合阎如玉穿的衣服,绿瑶瑶一针一线缝制的。 绿瑶瑶把包袱给了阎如玉,阎如玉背了上去。 “十七年,阎碧瞳没有一丁点消息。” 轻歌冷声道:“那么高的悬崖,莫说是人,一块岩石摔下去都会粉身碎骨,你也别抱着阎碧瞳还活着的希望荒芜了自己的人生,过去的十七年你与这片大陆脱轨,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为自己活吧,找个舅娘,以后我若是还活着,你也没死,记得给我汤壶酒。” 阎如玉大笑着应下,潇潇洒洒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阎如玉说,他的家,在天涯。 他要去的地方,是这四海的大好山河。 绿瑶瑶有些出神的看和阎如玉的背影。 轻歌回了房,绿瑶瑶跟了过来。 轻歌朝绿瑶瑶看去,绿瑶瑶曲起双腿跪在桌案边,为轻歌斟酒。 酒水流淌,绿瑶瑶的声音清冽的响起,“夜姑娘,你有笔墨纸砚吗?” “后房有。”轻歌道。 绿瑶瑶画过一张夜倾城的画像后,轻歌便把明月殿的笔墨纸砚顺手带了一些过来,是想给绿瑶瑶的,不过诸事繁多,此事就一直被耽搁了。 绿瑶瑶去后房小心翼翼的捧着笔墨纸砚出来了,她把文房四宝动作轻柔的默默摆放好,跪于桌面前。 绿瑶瑶手执狼毫笔,在宣纸上画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泼墨的痕迹晕染开。 轻歌眸色微动。 绿瑶瑶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阎如玉,阎家养子、少主,极其宠爱妹妹阎碧瞳,后为家族,娶了一名女子,此女子心生嫉恨,对阎碧瞳出手,阎如玉得知后,杀了结发妻子,阎家在权威之下,被迫把阎如玉赶走,阎碧瞳一怒之下,也跟着阎如玉离开落花城——” 随着绿瑶瑶的言谈,她的手下,渐渐,浓墨化开,一个绝代无双的男人出现于宣纸上。 轻歌眼神闪烁—— 宣纸上俊俏的男人是,阎如玉!

第591章 夜轻歌,不得不除! 绿瑶瑶抬起眸子,目光炯炯有神,熠熠生辉,“阎如玉脾性暴怒,嗜血弑杀,他对所有人冷言冷语说杀就杀,唯独对阎碧瞳倾其所有,温柔醉人,很多人说,这是畸形的、不伦的,当时我听到这个故事, 才七岁,我一直都这么认为,我未来的男人,要像阎如玉那样,唯独给我温暖,其他女人都是个屁,再倾国倾城也是个屁。” 轻歌看着绿瑶瑶愤愤然的模样,不由的笑出了声。 * 傍晚,明月殿的人送来了南海丹,轻歌收好丹药后准备去降龙,她只带姬月一人前去。 隔日,赤羽的父母被安溯游带来焚月殿。 赤羽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他的父母容貌相对来说比较平凡一些,放在人群里难以找出来,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夫妻。 男人两鬓生了些白发,眼睛倒是有些气势,那妇人,身上裹着厚重的麻布,双目有些呆滞,看起来视力不是很好。 妇人一看见赤羽,就走上前抱着,泣不成声。 赤羽僵硬的站着,抬起的手似是想把妇人推开,却是凝滞在半空。 少年的眼底,满是疏离。卡Kа酷Ku尐裞網 毫不遮掩的冷漠,刺痛了妇人的心。 轻歌距离安溯游很近,听见赤羽的父亲跟安溯游说,“赤羽来迦蓝后,他娘日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都要哭瞎了,医师说,长此以往下去,眼睛绝对保不了。” 安溯游道:“赤羽得病后,一直生活在迦蓝,突然换了个生活环境,只怕他会不适应,你们要耐着性子去开导他,不要再给他刺激了。”安溯游满腹惆怅。 男人叹了口气,“赤羽没了后,我和他娘就一直凑合着过,连吵架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轻歌眸底发冷—— 大陆上的很多人都是如此,没了感情,以婚姻为纽带维持着,彼此早就厌恶对方,却不肯放手,为了家庭,为了孩子。 殊不知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心理扭曲,思想阴暗,明媚不再。 赤羽要被他的父母带走了。 临走之前,赤羽忽然走至轻歌身边,伸出双手,拥住轻歌。 只一瞬,他在轻歌耳边说了句让她永世难忘的话。 “待在这样的家庭,和死有区别吗?” 等轻歌回过神来,赤羽就已经和父母走了,本该温馨,背影却分外凄凉。 轻歌震悚着—— 赤羽,不像是傻子。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装出来的?只为了让父母不再打架? 又或者是,他想要逃离那种终日争吵不断的家庭,他的父母,像是敌人般狰狞着面孔仇视着对方。 轻歌心惊肉跳的—— 可那个时候,赤羽才四岁啊! 轻歌闭上双眼,呼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候,视野里已经没有了短发少年的身影,姬月不知何时走至她身边,强而有力骨骼分明的手揽住了她。 赤羽走时,道路两旁,来来往往都是迦蓝的学生。 “赤羽竟然是个白痴” “他和他父母长得完全不像,该不会是个野种吧?” “都说相由心生,赤羽既然是个傻子,我看他心思肯定不简单。” 他们小声的议论着,诸如此类的话。 其实,他们都没有坏心,只是好奇而已,可正是这不经意的话,容易伤人心。 一家三口,走出了龙凤灵光门。 翌日,轻歌动身去降龙。 碧目喷焰兽被欧阳澈骑走了,轻歌只好坐在杀戮血狼脊背上离开,姬月也坐了下去,杀戮血狼驮着两个那么重的人,表示很委屈,火焰龙在虚无之境欢脱的笑着,幸灾乐祸。 这日,安溯游去明月殿时,正看见虞姬走了出来。 虞姬向安溯游行了行礼,正要走,安溯游蓦然伸出手,拦住了她,低声问,“你跟无虞兄说了什么?” “怎么?难道我不能跟大长老谈话吗?”虞姬笑靥如花,道。 安溯游微微眯起眸子,他看了眼明月殿半敞开的灵光门缝隙里拉出了一道身影,正是无虞。 “这里是迦蓝,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安溯游道。 虞姬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院长这话说的可就不人道了,虞姬是你带来迦蓝的学生,几个月来,诚诚恳恳,为迦蓝尽心尽力,院长何时见我撒野过?” 安溯游的脸色很难看,“老夫警告你,别打轻歌的主意。” “哈——” 虞姬讥诮的笑了声,走近安溯游,逼视他,说:“安院长,你可别忘了,一直在打夜姑娘主意的那个人是你,我只是知天命尽人事罢了,和安院长做的都是平等的交易,安院长这会儿后悔了,难道想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说的就是安院长这种人。” “虞姬!”安溯游怒,“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 虞姬伸出手,把玩着安溯游耳边碎下的一抹白发,暧昧的道:“安院长,你难道忘了当年的切肤之痛?你看你,这都半只脚要踩进棺材了,动作再不快点,只怕你踏上了黄泉,那仇,都还没报。” “老夫要亲自手刃那群畜生,利用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安溯游胸口起伏了几下。 虞姬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安溯游,“亲自手刃?安院长,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都一把老骨头了,终生修为也不过是个四剑灵师罢了,手刃他们,你觉得有可能吗?” “难道夜轻歌就可以?”安溯游半信半疑。 虞姬见安溯游有些动容,也不趁热打铁,而是撂下一句,“我说了,知天命,尽人事,与我交易,事成大全,安院长绝不会后悔。” 言罢,虞姬转身走了。 南河桥上,只有安溯游一道孤老的身影。 他见虞姬渐行渐远,许久,转身朝南河桥下走去,进了灵光门,他看见了无虞。 “溯游,夜轻歌,不得不除!” 无虞坐在龙虎椅上,白发早前被他染成了黑色,他身着灰色的袍子,满面都是阴霾,眸光冷鸷,脸上全都是褶皱,犹如坟墓之下棺材里的千年僵尸,玄寒,毛骨悚然。 安溯游站定在门槛,久久不语。 杀气,缭绕着灵气氤氲的明月殿。

第592章 降龙的灰败 “无虞!” 安溯游怒喝一声,跨过门槛走进明月殿内。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自檀木椅上站起,眉目犀利,獠牙毕现,“溯游,虞姬所言属实,轻纱一族再也不为我们所用,轻纱妖既然敢杀钟海,就敢对我们动手,对整个迦蓝动手,轻纱妖死了吗?我们没有亲眼看见她断气,谁能知道,夜轻歌心狠手辣,控五行水、火,天赋惊人,身旁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男子,夜轻歌若是和轻纱妖联手,迦蓝必亡无疑,有你一个四剑灵师在又如何,你优柔寡断,绝不会狠下心。” 无虞说的很快,声音陡然拔高。 安溯游紧紧的蹙着眉。 无虞又道:“不伦如今梅卿尘身边的女人是谁,夜轻歌与他曾经举办婚礼是不争的事实,若血族人得知,后果不堪设想,更有可能涉及迦蓝。” “轻歌那丫头,心思不坏。” 安溯游低头,似是在犹豫,纠结,挣扎—— “可她的心很野,是脱缰的野马,你我都掌控不了。”无虞道。 安溯游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 此时,轻歌姬月骑着杀戮血狼前往降龙学院。 降龙,一派冷清。 此次学院之战,让降龙元气大伤,尤其是驯兽岛岛主,大怒过后断了与降龙的来往,倒是黎恩阳,还在做降龙学院的上门女婿。 轻歌拿着南海丹,跟门前侍卫说明了身份后与姬月并肩走进了降龙学院。 她不懂安溯游为何要让她来,她与降龙学院之间可以说有着血海深仇,路燃、路颖儿,都恨极了她。 “夜轻歌,你来干什么?”路燃看见轻歌,两眼放着凶光。 路燃断了一条手臂,继学院之战结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未见,如今看起来整个人尽显苍老之态,颓废疲倦,萎靡不振。 轻歌面不改色,淡定如初的道:“我代替迦蓝来送南海丹。” 轻歌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丢给路燃。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接过药瓶,半信半疑的输入一抹灵气感应,鉴定是南海丹后,装腔作势的瞥了轻歌几眼,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轻歌站在大院里,下了场纷飞的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把南海丹吃了。” 姬月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件厚重的狐裘披风,盖在轻歌的肩上。 轻歌心神微动。 路颖儿受到重创,南海丹是最好的丹药,能治疗她身体里的未知隐患,可路燃那样子,根本就没想过要给路颖儿,反而被自己囫囵吞掉了。 轻歌耸了耸肩,准备往回走。 她还要再去一趟降龙学院,回到迦蓝后就得着手准备历练之事。 出了院落,在一座殿宇旁。 雪色的景里,陡然伸出一只长满了冻疮的手,她狠狠的攥紧了轻歌的脚踝。 轻歌顿住,不再往前走,低头看去,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躺在雪地之中,女人身体上全都是青紫的痕迹。 轻歌蹲下身子,拂掉此人脸上的雪,赫然发现,这人是路颖儿。 姬月站定原地,撇开脸看向别处。 路颖儿气若游丝,双眼迷离,她看着轻歌,微微张开嘴,有气无力的念着,“夜……夜轻歌,救我!” “发生什么事了?”轻歌皱眉,问。 降龙学院,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轻歌握住路颖儿的手,动用红色精神之火,驱赶掉了路颖儿身上的寒气和雪,而后她把披风盖在路颖儿身上,从虚无之境拿了一小坛断肠酒喂给路颖儿暖身。 路颖儿的神智逐渐清明,轻歌扶着她起身,走进旁边的一间简陋屋子。 姬月默默的跟在后面。 屋内,路颖儿换上了厚实的衣裳,又喝了几壶热茶。 梨木桌前,路颖儿突地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里又满是泪水,她倔强固执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转瞬却是泪流满面,我见犹怜。 路颖儿说,学院之战后她回到降龙,路燃不管她,黎恩阳日日夜夜折磨她,她在降龙的地位一落千丈,驯兽岛岛主一怒后,降龙的学生更是各奔东西。 黎恩阳不举,可他竟然让家奴去摧残路颖儿的身体,路颖儿右瞳已经瞎了,再无复明的可能,又刚流产,身体虚弱不已,黎恩阳把她关在昏暗的屋子里,每日都会放三个不同且强壮的男人进去,蹂躏她。 “医师说我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路颖儿苦笑,道。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去沐浴,都觉得自己脏,恶心。”路颖儿愤恨的道。 她的确与路启偷情过,可那是她心甘情愿的,这不一样,这是被强暴!是羞辱! “咳……咳咳……” 路颖儿掩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往桌上吐出了一口发黑的血。 “路燃没有阻止黎恩阳?”轻歌蹙眉,道。 路颖儿摇了摇头,“我父亲知道黎恩阳的所作所为,可他居然在期盼黎恩阳能挽回驯兽岛岛主的心,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我被人拖进房间前我抱着我父亲的腿让我救我,他呢,一脚把我踹开了。” 路颖儿站起了身,撕心裂肺的说:“是,我是偷过情,我不守妇道,可当初我爹明明知道黎恩阳不是个男人,他不举,为什么还要让我嫁给他?我是他的女儿,不是交易的工具啊!” “当初在南冥,李富贵为了救我自毁丹田,我安然无恙的回到降龙后,一直在等他,我父亲让我嫁给这个势力之子,那个帝国将相,竟然还想让我嫁给一个七十多岁喜欢玩弄少女的老头子,我自然不肯,死也不嫁,可我足足等了一年,李富贵杳无音讯,我父亲逼得紧,黎恩阳的出现,让我动心了,比起那些人,黎恩阳是个很好的对象。” “我彻底放弃李富贵了,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我再不做出打算,我的未来将是一片灰暗,是,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绝情,所以我才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路颖儿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紧攥着,尖锐的指甲镶嵌进了皮肉之中,血沿着指缝流了下来,触目惊心,痛彻心扉。

第593章 一步杀一人 轻歌安静的听着路颖儿诉衷肠的话,姬月在旁边时不时的为她烫上一壶热酒。 许久,路颖儿趴在桌上,把脸埋于臂弯,双肩不停抖动,抽泣之声隐约传来,一发不可收拾。 轻歌把姬月烫好的酒递给路颖儿,道:“喝口吧。” 路颖儿抬起头,呆滞空洞,她一口将酒水痛饮,状若癫狂的笑了。 她看了看轻歌,又看了看姬月,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轻歌不可置否。 只能说此生谁料,各有各的欢喜忧愁。 “夜轻歌,出来!” 路燃的声音响彻在门外,怒喝而起,直上九霄。 轻歌起身,皱了皱眉,冷笑。 路燃这只老狐狸,终究没忍住,要对她动手了。 姬月把酒杯砸在桌上,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房门打开的刹那,雪地寒风灌入室内,将白发三千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门外,汇聚着降龙所有的人,以路燃黎恩阳为首。 许是服用了南海丹的原因,路燃满脸红光,黎恩阳则是一脸的阴绝,当他看见出现在门槛前的路颖儿时,怒道:“颖儿,回来,夜轻歌会杀了你的。” 路颖儿的右瞳上全都是模糊的血肉,唯一清明的左眼此刻满是漠然。 “夜轻歌,你自断一臂,在降龙大门前磕三个头,老夫就让你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路燃狰狞着脸,说。 姬月大怒,往前走了一步,地上雪花湮灭,煞气如泉涌。 他看了眼身后的姬月,冷笑道:“姬公子,老夫还以为是何方妖孽呢,原来不过是个灵兽而已。” 说话时,路燃的视线落在了轻歌的身上,沧桑的嘴角扯开了嘲讽之色,“夜轻歌,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竟然跟自己的灵兽苟且,老夫倒是想问问夜姑娘你,这畜生的滋味如何?难道还能比我们这些大男人还销魂不成?”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怒气涌遍全身。 恍然,大悟! 是虞姬透露出消息给降龙的,也是虞姬故意让安溯游安排她来降龙,目的就是强逼降龙对她下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看向黎恩阳,心里再次有了顿悟! 虞姬好计谋! 姬月往前走,就要动手,释放强大无比的妖王之力,手腕却是被轻歌握住。 姬月回头朝轻歌看去,轻歌勾唇一笑,万事都囊括于心中。 “想动手?”路燃冷笑了声,道:“实不相瞒,老夫有应对你的灵宝,不过就是一个畜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夜轻歌,毕竟你也是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断了一条手臂也实属难看,不如这样,你在老夫面前跪个三天三夜,让你这小畜生,钻我们降龙人的胯裆,以前的恩怨,老夫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如何?” 说至后面,路燃邪恶的笑起,其他人也都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灵器—— 轻歌虚眯起眸子,眼里忽的闪过一道嗜杀,她道:“小月月,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哦不,留一个黎恩阳,其他人全都杀了!”凶狠毕露! 虞姬给了路燃灵器吗? 不! 轻歌浅笑,虞姬的想法,她已经看穿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松开姬月的手,姬月慢步往前走,妖王之力流星追月般席卷而过。 路燃见姬月轻歌二人非但没有被震慑到,反而满腔杀心,路燃没底了,皱起眉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虎头骷髅,道:“这是古战场的禁忌灵器,专门对付你这种畜生的,你再敢往前走一步,休怪老夫狠下杀手。” 一道残影蓦地掠过,轻歌迅速到了路燃面前,微微侧着脑袋,妖孽般的脸上浮现冰冷的笑,她手里的明王刀架在的路燃的肩上,锋锐的刀身抵着路燃的脖颈。 “你倒是杀呀——”轻歌声音清冽。 此时,姬月冷着脸,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每走一步,路燃的人便死一个。 是那种惊悚的死,四分五裂般的炸开。 又是一步,一个男人脱离地心引力上了半空,轰然的声音作响,男人脸上惊恐的表情印在众人心中,一片血雾洒下,恰巧洒在路燃的身上。 黎恩阳惧怕的看着步步逼近的姬月,他不说话,不动怒,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却是比那地府的恶鬼还让人心生恐惧。 路燃瞪着眼,颤抖着手拿出了虎形骷髅对着姬月,灌入灵气后朝天空丢去,还伴随着他一道极怒之声,“去死吧,你们!” 轻歌眉目寡淡,她将手中的明王刀堪堪抬起,凌控一挥,竟是将那虎形骷髅给劈成了两半。 两截骷髅白骨落在雪地里,路燃目瞪口呆,怎么会…… 那个女人来找他时,给了他这个虎形骷髅,说是禁忌灵器,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当然,他也不是蠢货,当时特地把降龙唯一的中级魔兽拿来试验,在虎形骷髅之下,中级魔兽死无葬身之地。 路燃欢喜的把灵器收下,女人说这几日夜轻歌会代替迦蓝来降龙送珍宝,他可以对夜轻歌动手。 他愤恨夜轻歌,当着十大学院的面断了他一臂,若是能的话,定会把夜轻歌除之而后快。 是的,几日前的一个晚上,身着黑衣的女子来找了路燃。 女子脸上戴着黑色的鬼纹面具,走出路燃房间时,她站在盈满冷风的走廊上把面具取下。 那是—— 虞姬的脸! 绝色,惊艳! 话说降龙的大院里,路燃不可置信的看着了无生机湮没在纷飞大雪里的两截白骨。 那晚杀兽如魔的灵器,此刻毫无作用,像是个鸡肋,甚至连鸡肋都不如。 “怎么会!”路燃摇头如拨浪鼓。 最终,路燃的目光落在轻歌的身上,狰狞,可怖,他蓦地释放出了属于灵师的灵气。 灵气面露凝重之色,上一次她之所以能砍断路燃的臂膀是因为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会儿路燃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想要偷袭,难! 眼见着灵气锋刃铺天盖地冷厉的朝轻歌涌去,随着一道闷声炸响,降龙最后一个人的死于血雾,一道火红身影穿过雪色,站在轻歌身旁,大手一挥,灵气锋刃全都消失殆尽!

第594章 春风一长,后患无穷 降龙大院里,雪地被鲜血浸透。 降龙人,只剩下胆战心惊惧怕不已的黎恩阳和瞪着姬月打了退堂鼓的路燃。 哦—— 还有一个路颖儿。 路颖儿本站在门槛处,此事不知进屋去干啥了。 路燃惊魂未定的怒视姬月,姬月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 他不遗余力的一击,竟被其轻而易举的淡淡的化解开。 姬月释放出的妖王之力禁锢住了路燃的丹田,路燃释放不出灵气,即便他是强大的灵师,只怕此刻也没有反抗之力。 轻歌提着明王刀逼近路燃,眸色无情。 路燃这种人,留着也是祸患。 他低潮时,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妄生事端,可他一旦强大,会手刃所有的敌人。 轻歌此次也是狠了心,不给路燃强大的机会。 有姬月在,她对付起路燃,很轻松。 路燃涨红了脸,想要把丹田里的灵气散发出,却是无果。 他不慎跌落在地上,惊惶的朝轻歌看去。 冬日青阳在轻歌身后冉冉升起,背对着半壁江山的逆光,轻歌动作缓慢的高举起的明王刀。 一刀劈下,路燃睚眦欲裂,眼球都要爆出来。 锋锐无比的明王刀却挨着他的脖颈停下,凉意从脖子处朝四周蔓延,路燃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了,此刻竟是在不断的颤抖。 轻歌微微俯下上半身,凑近路燃,对着路燃苍老的脸吐了口幽兰之气,“想知道那灵器为何没用吗?” 路燃瞪着轻歌,额上青筋不停的跳动着。 “是不是有个女人找过你,把这禁忌灵器交给你,说是可以对付我男人?” 轻歌的脚踩在路燃的肩膀上,膝盖曲起,轻歌的手肘撑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提着明王刀抚摸路燃脆弱的脖子,轻歌再一次的俯下上半身,凑近路燃。 路燃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从心底里衍生出冷意。 夜轻歌怎么知道有个女人找过他! 轻歌继而道:“路燃,你当了那么多年的院长,难道都当到牛屁股上去了吗,把自己的脑子都当没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既然她有禁忌灵器,为何不自己对我男人动手?还要大费周折的通过你来?她就是想让你惹怒我,逼我动手,你也别以为自己是颗多重要的棋子,她无非就是想让我在盛怒之下杀了黎恩阳,这样,我就得罪了驯兽岛……” “现在,你懂了吗?”轻歌直起身子,把脚从路燃的肩膀上放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路燃瞪大双目,如梦初醒,原来,那个女人想要黎恩阳死! 许是死之将至,路燃的脑子竟是格外的清醒。 这虎形骷髅根本不是什么禁忌灵器,充其量就是一个鸡肋,只有那头中级魔兽为什么会死,很简单,当时那女人只要一出手,或是趁路燃不注意动用别的力量,中级魔兽就死无葬身了,而路燃也坚信不疑,上了她的套! 轻歌见路燃清楚了,手里的明王刀朝路燃的脖颈推送了一下,一丝鲜血蔓延了出来。 轻歌红唇微启,咽喉深处,犹如九州地府发出了死亡寒音,“既然懂了,那就去死吧。” 路燃瞳孔欲裂,双目充血,赤红的可怕,他沙哑的喊叫着,“不,夜轻歌,你不能杀了我,我可是降龙学院的院长!” 刺啦—— 一刀而下,身首两地,寒冷的风吞噬掉了路燃的声音。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酷的转过身,从衣裳上随手扯下一块布,缓慢优雅的擦拭着明王刀上的斑斑血迹。 既斩草,当然也要除根。 不然来年春风一长,后患无穷。 轻歌转眸看向黎恩阳,黎恩阳吓得摔在地上,液体湿透了裤子。 他竟是吓尿了。 轻歌讥讽一笑,走向姬月。 姬月把身上的披风解下,覆在轻歌身上,裹紧了。 偌大的降龙,只剩下寥寥几人。 不,除了姬月轻歌之外,降龙只有黎恩阳和路颖儿二人。 奇特的是,轻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路颖儿。 天色渐晚,轻歌也不耽搁,与姬月一同去天地学院。 降龙学院距离青石镇很近,去天地学院之前,轻歌去了趟富贵堂,也想去地下拍卖场看看云月霞和释音。 迦蓝,院落。 虞姬昏暗的屋子里,旁侧站着一个蛇蝎美人,美人身上罩着淡淡的轻纱,在这隆冬时节,看起来动人的很。 “媚娘,发生什么事了?”虞姬问。 “夜轻歌识破了你的计谋,把降龙上下所有的人都杀了,唯独没杀黎恩阳。”媚娘在旁边椅上坐下,道。 虞姬拍桌而起,心急如焚,“她既然杀了那么多人,你干脆去把黎恩阳那个废物给杀了,驯兽岛岛主只怕会以为黎恩阳死于夜轻歌手里。” “来不及了。” “来不及?”虞姬疑惑不解。 “黎恩阳已经死了。”媚娘皱起柳眉。 “死了?”虞姬眸光一动,“你杀的?不,不对,不是你杀的,也不是夜轻歌,那会是谁杀的?” “路颖儿!” * 冬晚,落暮。 青石镇,富贵堂。 轻歌二人前脚来,李富贵夫妻俩后脚就到了。 四人干脆一桌吃饭。 迦蓝众人并不知道碧西双恢复容貌,徐旭东等富贵堂的人起初看见李富贵带一个姿色倾城的女子来时,还有小侍卫把自家堂主拉到角落里说,“堂主,碧姑娘长相虽然次了点,可你也不能朝三暮四,若是碧姑娘晓得此事,还不心碎了。” 李富贵直接翻了两白眼,朝自家媳妇儿那欢脱的跑过去,“西双,这个我来做,你坐着就好,上茅厕我都可以抱你去。” 碧西双:“……” 小侍卫:“……”西双?那不是碧姑娘的名字吗? 这会儿,轻歌四人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人,酒饱饭足后,徐旭东急冲冲地打开雅间的门,“堂主,降龙全院上下的人,都死了!” 轻歌拿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僵,她与轻纱妖一样,人是她杀的,她也不会去隐瞒。 反正在天下人眼里她都是心狠手辣的杀人魔了,也不介意多杀一些。 “谁杀的?”李富贵问。 徐旭东的话,让轻歌一怔。 “是路颖儿杀的,她把自己父亲的脑袋都砍掉了,还阉了丈夫黎恩阳,其他降龙人,全都死在她的手上。”

第595章 去你娘的 路颖儿杀的? 轻歌手一松,酒杯便砸落在了地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怎么了?”碧西双担心的问。 轻歌摇了摇头,朝徐旭东看去,道:“路颖儿呢?” “她也死了。” “死了?” 徐旭东点头,道:“路颖儿在降龙学院拿刀斩掉了黎恩阳的命根子,黎恩阳像是中了毒,嘴都是黑的,一路被路颖儿追杀至青石镇,都没人敢上前拦,路颖儿也是狠心,竟然把黎恩阳给腰斩了,黎恩阳死后,路颖儿一头撞死在城墙边上。” “在青石镇?”轻歌蓦然起身,“带我去看看路颖儿的尸体。” 徐旭东犹豫的看了眼李富贵,转瞬便带着轻歌姬月二人出去了。 碧西双李富贵相视一眼,也连忙跟上。 青石镇南面的城墙,围着许多人。 鲜血的味道,在夜里闻起来毛骨悚然。 轻歌来时,轻舞的白发和眉间妖冶的血魔花似乎标志了她的身份,青石镇的镇民们,好似想起了当初杀人如狂的少女,咽了咽口水,竟是怕的退避,让出了空旷的位置。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黎恩阳和路颖儿的尸体,黎恩阳嘴唇发黑,肌肉抽搐的脸庞成了紫色,他是被活活腰斩的,地上到处都是墨色血泊,很明显是中了毒,也很明显,这毒是路颖儿下的。 轻歌抬眸,高高的城墙腰上,一滩血迹格外醒目,城墙之下,路颖儿安详的睡了。 可见,路颖儿撞墙死,是飞跃而起,在城墙腰上撞死的,风风火火,也轰轰烈烈。 轻歌走至路颖儿尸体边上,她蹲下身,把身上的披风盖在路颖儿的尸体上。 路颖儿这一生,至死不渝过,飞扬跋扈过,也无可奈何过。 她这一朵花,凋零在最璀璨的年纪。 走时,轻歌说:“把她的尸体埋了吧,在棺材里多放些保暖的衣裳。” 徐旭东和几个富贵堂的侍卫走上前,把路颖儿扶起。 兴许,这些人都晓得路颖儿曾抛弃过李富贵,恨之入骨过,可如今,死者为大,一旦死了,所有的纠葛,都烟消云散了。 回去的路上,轻歌如实相告碧西双二人,降龙的人,是她和姬月杀的。 至于路颖儿嫁给黎恩阳是被迫无奈的事,她没说。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多些安然吧。 晚上,轻歌与姬月在富贵堂雅致的房间里睡下,还是当初那个房间,她被赶出迦蓝时,就是在这里住下的。 清幽的风,徐徐拂来。 轻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路颖儿死之事。 路颖儿之所以一路追杀黎恩阳至青石镇,是想让驯兽岛岛主未来知道,黎恩阳是她路颖儿杀的,也想让天下人知道,降龙学院的人,都死在她路颖儿的手里。 兴许,她早就生无可恋,心灰意冷,在她最绝望时,是轻歌给了她一些可以忽视的温暖,在迷雾森林里,混战之中,是碧西双给了她可以站起来重新握剑的勇气。 轻歌想,若是换个环境,路颖儿的一生,应当是意气风发的。 姬月躺在轻歌身侧,他用妖王之力捂热了身子,把轻歌拥入了怀里。 轻歌安然一睡。 当晚,路颖儿的坟墓就已修建好,不够奢华,也没人前来烧纸花。 隔日清晨,轻歌姬月在路颖儿的坟前放了一束花,便去往了天地学院。 两人一狼,温馨也孤寂。 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征途却未结束,只是另一场风云的酝酿罢了。 天地学院距离青石镇不远,与降龙、迦蓝,呈铁三角之形。 路上并未有多少崎岖,顺风顺雨到了天地学院,来接待轻歌二人的是晏院长。 天地学院上上下下并未有多少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十个人,一个个都被黑色衣裳裹的密实,脸上或是罩着黑布,戴着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双诡谲死寂的眼瞳。 轻歌把安溯游让她送来一串佛珠给了晏院长,晏院长欣然收下,笑容可掬,慈祥、安和。 “夜姑娘,姬公子,既然来了,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如何?”晏院长笑道,他的眉眼,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轻歌摇了摇头,道:“迦蓝诸事繁多,历练在即,就不叨唠晏院长了。” “这怎么会是叨唠,两位阁下的到来,让天地学院蓬荜生辉才对。”晏院长一面走,一面道。 “晏院长客气了。”轻歌淡淡道。 晏院长看了眼姬月,道:“姬公子大名如今可算是响彻了四星,两位郎才女貌,当真是极配的,只是不知姬公子是何许人也……” 姬月妖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却见他道:“家父姬去霓,家母古娘徳,都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本座……我长于深山,与野兽为伍,去年才出的关……” 晏院长恍然大悟,怪不得没听说过姬美丽这么一号人物,原来常年闭关。 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额上落下了一排黑线。 姬去霓—— 古娘徳—— 去你娘的…… 好名字! “晏院长,佛珠已经送到,我们也要回去了。”轻歌淡淡的道。 晏院长笑道:“夜姑娘莫急,天地学院的酒水最是好喝,我早前就听说夜姑娘嗜酒,既然来了,不喝上一杯,也说不过去不是?” 轻歌狐疑的盯着晏院长看,怎么觉得晏院长有点老奸巨猾? 不过晏院长既然已经把话说了,轻歌也不故作矫情,大大方方的跟着晏院长进屋。 一路上,轻歌姬月二人十指紧扣。 晏院长把他们带进了一间位于东南角落的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森气,此时傍晚,落日残阳,尚未靠近,屋子就已凭空打开,一股凉意自轻歌脚底窜起。 晏院长神秘一笑,率先走进了屋内。 轻歌与姬月对视一眼后,双双走进去。 屋子里面,冷清寂寥,房外是萧瑟的料峭寒雪。 跨过门槛,轻歌看见屋内有一张椅子,椅子是背对着她的,坐着一个人,那人青丝如瀑,背影纤细,光是坐着,就有阵阵阴测测之息流动而出。 她缓缓转过头,绝色蛇蝎的脸,紫黑的唇拉扯出一抹弧度。 “夜轻歌,想我了吗?” 轻歌瞳孔紧缩—— 轻纱妖!

第596章 轻纱上诅,契约! 果不其然,轻纱妖没死! 然,轻纱妖会在天地学院以这种方式与她见面,也的确出人意料。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转眸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晏院长,又看了看轻纱妖,不由的轻笑起。 轻纱妖自座椅上站起来,打着赤足走向轻歌。 “天地学院的人,都是轻纱一族的最强者。” 轻纱妖走至轻歌面前,近在咫尺,吐气如兰。 天地学院,是轻纱一族的人! 轻歌看了眼轻纱妖的小腹,轻纱妖的衣裳很短,露出了半截平坦细腻光滑的腹部,那里,白皙如雪,没有任何的刀伤。 似是知道轻歌所想,轻纱妖道:“那么一刀,还要不了我的命,我避开了心脏,及时治疗即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晏院长是一个医师,也是一名炼丹师。” 炼丹师? 轻歌讶然,炼丹师如驯兽师炼器师那般缺少稀有,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轻纱一族,果然卧虎藏龙。” 轻歌走进屋内,与姬月在旁侧的椅上坐下,轻歌缓慢抬起手,玉指轻捏,脆声作响,却见一缕火焰喷射而出,将屋子照亮。 轻纱妖与晏院长分别在西侧两个梨木椅上坐下。 轻纱妖道:“若你愿意,整个轻纱一族,愿以你马首是瞻,尊你为王。” 轻纱妖讲的很认真,深幽的眼里满是真挚,红彤彤的火照在她病态白的脸上,似百鬼夜行里的魑魅魍魉。 “为什么,给我一个诚实的理由。”轻歌不动如山,面罩冷霜,漠然道。 她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事已至此,她也算是清楚轻纱一族虽神秘却也强大。 至于天地学院,从学院之战就可看出,天地学院虽没有迦蓝那般底蕴浑厚历史悠久,实力却是无可厚非的。 更何况,晏院长还是一名炼丹师! 虽不知晏院长的炼丹阶级,也能看出,不差! 轻纱妖勾唇,手伸出,五指如爪,似有一股吸力自掌心穿透而出,天生紫色的指甲阴诡凉薄,不远处的托盘托着茶具而来,浮至轻纱妖跟前。 轻纱妖动作优雅的提起精致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放在手心,手心里氤氲着浮力,茶壶竟是凭空而动,悬在轻歌二人面前。 姬月抿唇,放在手把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动,妖王之力释放,却见悬在他面前的茶杯往前倒,他斜靠在椅上,性感削薄的唇微微张开,茶水便入了咽喉。 他用妖王之力把茶杯送了回去,手腕微转,便接过了浮在轻歌面前的茶杯,动作轻柔的递给轻歌。 轻歌淡淡一笑,接过茶杯,饮过后,茶杯在她手中崩裂开,化为齑粉于指缝流失。 “你是精神师?” 轻歌脊背深陷进椅子里,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半张脸掩于阴影里的轻纱妖。 轻纱妖点头,“轻纱一族,都是精神师。” 轻歌眸光四闪,四星大陆上稍微闻名的精神师,只有东陵鳕一个,可以说,这片大陆上的精神师少得可怜,几乎绝种。 这般情况下,竟然有人跟她说,轻纱一族的人,都是精神师,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精神师一旦修炼成功,可用意念屠杀天下,翻云覆雨,移山填海,你们轻纱一族那么多精神师,为何要屈尊于迦蓝,在见不得人的地方,炼制灵气丹?” 轻歌疑惑不解,她紧盯着轻纱妖的眼眸看,心湖似有涟漪荡开。 轻纱妖曾在迦蓝的明月殿里说过,轻纱一族的老祖宗与迦蓝上祖做过交易,有一纸契约。 契约若是混合两方灵气,天地规则形成,两方人就必须履行契约之事,否则会受到天地惩罚。 这种规则,持续了亘古。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延续的—— 譬如生死战,生死战一旦应下,天地规则自然形成,唯有一方彻底死去没有任何生机,才能解除天地规则。 “经年以前,迦蓝与轻纱一族订过契约。” 果然,轻纱妖如是道。 她说:“那时,轻纱一族落难,遭遇精神师的劫数,没能渡劫成功,元气大伤,被各方势力追杀,分割,是迦蓝上祖救了我们,彼时迦蓝,不够强大,轻纱太祖为抱迦蓝救命之恩,愿助迦蓝一臂之力,让迦蓝成为四星大陆最强的学院。” “此后,轻纱一族放弃精神师的劫数,只为迦蓝炼制灵气丹,可就算有再多的灵气丹,也难以在这片群雄荟萃的大陆的发展,轻纱上祖想到了一个想法,一定是我们炼制的灵气丹灵气不够饱满,我们是炼器师,用生命和精神元气炼制出的灵气丹,修炼者用此修炼,事半功倍,能最大限度的挖掘人之潜能。” “长此以往下去,轻纱一族日渐没落。” “当时轻纱一族与迦蓝订下契约,轻纱一族与迦蓝同根而生,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要永生永世拿生命为迦蓝炼制灵气丹,否则轻纱一族,将全族覆灭,有天地规则的存在和迦蓝上祖的恩情,轻纱一族那么多年来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为迦蓝炼制灵气丹。” “迦蓝享受着轻纱一族带给他们的荣誉,可他们从不知恩,认为这是轻纱一族应该做的,天经地义。” “他们理所当然,心越发的大,不顾我们族人的安危和未来,不断榨取我们的生命,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封建之人,他们的一生都在为迦蓝炼制灵气丹,我从出生开始,便知道自己的人生惨淡无光,只能为迦蓝炼制灵气丹,直到我的父亲、爷爷,兄弟,都因炼制灵气丹过度而死,轻纱一族的族长,让我继承,我知道,我不能看着轻纱一族就这么毁了,轻纱一族是四星大陆上唯一的精神师宗族,他们的未来,不该是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炼制灵气丹,给别人带来荣耀辉煌,而自己却是尸骨未寒。” 轻纱妖说的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她的双目寂如死水,古井无波,紫黑的唇一张一合间,把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迦蓝的不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轻歌震撼不已。 怪不得轻纱妖会这么恨迦蓝,怪不得迦蓝这么忌惮轻纱一族。 原来,迦蓝的生死存亡,与轻纱一族息息相关。

第597章 穷途末路 轻纱一族作为精神师,竟是以精神和生命为迦蓝炼制能挖掘人之潜能的灵气丹。 简单说来,轻纱一族的族人为炼制灵气丹而生,因炼制灵气丹而死。 他们执着的守护着当年的恩情和那一张薄纸。 “夜轻歌,我当上族长的那日,在轻纱一族的后山挖到了一张阵法图,是占卜师的七星阵法。” 轻纱妖娓娓道来缘由:“我用了半年时间,找到了一个占卜师解开此阵法,占卜师说,这七星阵法谱写着轻纱一族的命运,日后能救轻纱一族于水火之人,拥有双重命格。” “在四星亿万人里找一个拥有双重命格星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后来,那名占卜师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双重命格星的拥有者姓夜,是四星大陆上女子封侯的第一人。” 言至此,轻纱妖顿了顿,许是有些口渴,她淡然清贵的端起一杯茶水,饮入嘴中。 “夜姑娘,四星大陆共有四大帝国,百来附属小国,女子封侯第一人,非你莫属。”轻纱妖起身,步步逼近轻歌。 轻歌笑靥如花,处变不惊,“轻纱,占卜师的话,那么可信?我夜轻歌何德何能,能救你一族出水火?能覆灭迦蓝?迦蓝与轻纱一族订下的契约还在,若迦蓝毁了,天地规则形成,轻纱一族不也要跟着灭亡?这样说来,跟着我,岂不是自取灭亡?占卜师之话,岂不是无稽之谈?” 面上虽是风霜不起波澜不兴,轻歌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卡Kа酷Ku尐裞網 云月霞跟她说过,拥有明月囚歌拓印的占卜师,才能占卜出她的双重命格星,可明月囚歌的拓印,只有寥寥几本而已。 那么,寄信给轻纱妖的占卜师,是谁? 只是单纯的占卜吗?还是另有隐情,阴谋? 权利漩涡,天地当局,人骨为棋。 屋内沉默了许久。 轻纱妖舔了舔紫黑的唇,道:“轻纱一族已经穷途末路,宁可信其有——” “毁迦蓝吗……” 轻歌喃喃着,旋即,她与姬月起身朝外走去,“抱歉,我没兴趣。” 赤羽之事,轻纱妖的人情,她会还。 迦蓝是四星大陆六大势力之一,想要毁灭,谈何容易? 这与当初她废除北月皇,尊北凰为王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卡Kа酷Ku尐裞網 且不说迦蓝多年的底蕴,光是安溯游一个四剑灵师,就如一座大山般不可动摇。 何况,她虽对安溯游失望,安溯游却从未给她实质性的伤害,而无虞,在碧西双与李富贵在一起轻纱流离死后心思狡诈了许多,却也没对她真正意义上的动手。 迦蓝虽不堪,凉人心,她却没有毁了的理由。 哪怕她是夜轻歌,一个杀人如麻,蛇蝎心肠的女人。 “夜轻歌。”轻纱妖喊住了轻歌。 轻歌顿住脚步,回头看去,道:“轻纱姑娘,你们是精神师,你们该去精神师的世界呼风唤雨。” “要是有困难的话,可以去东陵,东陵皇上是名副其实的精神师,他能帮一下你们。” 言罢,轻歌姬月二人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这是她的有血有肉和原则,她可以同情轻纱一族的遭遇和愤怒迦蓝的压榨,可她只是夜轻歌而已。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条路,她想走久一点,活长一些,就得厚积薄发,小心翼翼。 哪怕她一怒,能流血千里杀人屠国。 可她的人没死,她也没必要怒。 姬月垂眸,宠溺的看着轻歌。 轻歌不与轻纱妖为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若要毁了迦蓝,必定是一个重大的工程。 九界守护者的行踪飘忽不定,姬月的封印摇摇欲坠,他缥缈若尘,随时会离开这片浩瀚大陆,去往妖域,坐上王位,主宰他的万兽子民。 若轻歌要毁了迦蓝,自身性命难保,姬月要是去了妖域,疯狂如他,恐怕会不要命与九界守护者对战,只为来四星护她。 轻纱妖出神的看着轻歌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 晏院长脸上不再挂有笑容,他苦涩的道:“族长,夜轻歌是人,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没有理由与我们一起,若是她就这样允下的话,我们反而要失望了。” 轻纱妖吐出了一口浊气,“也是。” “晏院长。” 轻纱妖在原先轻歌所坐着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倍感优雅,她仰起脸,看了眼晏院长,道:“你自成天地学院,在炼丹方面颇有天赋,两年前我把你踢出轻纱一族,让你带着轻纱一族的精英另起炉灶,这样,就可以脱离契约。” 这是钻了天地规则的漏洞。 轻纱妖道:“他日我若是与迦蓝同归于尽,你一定要用另一种方式,把我们的祖脉发扬光大。” “这是自然。” 晏院长看着不苟言笑的轻纱妖,心情有些沉重。 这个花季少女,娇嫩的肩上背负着苦不堪言的重任。 * 却说轻歌姬月,离开天地学院回迦蓝时,在附近的街市上逛了逛。 一两年来,他们的精神一直紧绷于生死间,鲜少有这么放松闲情的时刻。 两人牵着手,漫步于车水马龙的街道。 轻歌手掌的虎口处怒放着血色的花,那是他的妖王印记,姬月眉间罥烟,是她勇上洛丽塔十三层得到的宝物,赠他生辰之礼。 “美人姐姐——” 一道软糯甜腻的声音响起,轻歌的脊椎骨僵住。 这让她想起了远在死亡之地幽冥岛的夜菁菁。 然,一回头,轻歌便失望了。 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甚是俊俏,一看便是美人胚子。 小丫头捧着一大束火红的野鲜花,眉眼弯弯,她笑嘻嘻抽出一枝花,递给姬月,喜道:“哥哥,这花被施过魔咒,收下它,你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姬月动作僵硬的接下野鲜花,村姑般的插在轻歌发间,轻歌看着小丫头,愉悦的很,“这要多少灵气丹?” “不用。”小丫头笑得很好看,“你们相濡以沫,就是这花最好的诠释。” 小丫头的话,轻歌很受用。 很多人诅咒过她不得好死,小丫头甜言甜语的祝福,让她很舒畅。

第598章 第四个地方,冰谷! 大雪纷飞,隆冬里彻骨的寒,扑面而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两人的人,依旧十指相扣。 这条路,这条复古街道,像是没有尽头。 轻歌笑眯眯的看着姬月的青丝,“你看,白了。” 姬月的青丝上覆了一层白雪,像轻歌一样,白了发,断了肠。 “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轻歌侧着头,笑道。 美情美景,她想起了佣兵时最爱的一首诗。 “不用霜雪,我们也能一起白头的。”姬月心中一痛,攥紧了轻歌的手。 是啊,他们想要的这么简单,一起相知相守到白头而已。 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轻歌大笑,转言其它,“你在妖域,有没有什么娃娃亲未婚妻之类的——” 姬月:“……” “有。”姬月道。 “有?”轻歌咋咋呼呼的,转瞬成了泼妇。 姬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姑娘可美了。” 轻歌咬碎一口银牙,双手环胸,愤怒不已,眯起眼睛极其危险的看着姬月,“跟我说说,那姑娘怎么样!” “那姑娘啊?” 姬月干咳了一声,道:“她温柔多情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让人醉了心,酥了骨。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颇为失落,她鲜少见姬月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 轻歌甩掉姬月的手,径直一个人往前走,落寞的很。 姬月见玩笑开大了,立即上前,从后面抱住轻歌,把她提了起来,“还没听完呢,那姑娘叫夜轻歌。” 轻歌:“……” 轻歌涨红了脸,想她英明一世,却总是在姬月这条阴沟里翻了船了,若是被那群佣兵崽子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死她。 因太在乎,在乎到没了智商。 轻歌发间的野鲜花,被雪覆盖,恰似一抹雪莲。 * 轻歌姬月二人回到迦蓝时,安溯游立即派人过来通知轻歌前去明月殿商量历练事宜。 轻歌之所以没有一走了之,是因为那日她单独找了安溯游,得知历练地方是南冥、极北之地和西海域后,便想跟着迦蓝队伍一起出去历练,可以去西海域接绛雷蛇、极北之地看夜倾城,还能省掉很多麻烦。卡Kа酷Ku尐裞網 而这些,都是她的本意。 轻歌二人去往明月殿时,明月殿里已经聚满了人,碧西双俩夫妻都走,还有红衣、汲青枫、以及何之雄…… 当然,安溯游和无虞都在。 明月殿的灵光门走开,轻歌二人徐徐走进来,踏碎一室流光。 “轻歌,这次历练地方有四个。”碧西双道。 “四个?”安溯游只跟她说了三个。 “极北之地、西海域、南冥、冰谷。”碧西双说。 冰谷—— 轻歌微微蹙眉,之前安溯游与她说的时候,并没有冰谷。 她对冰谷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梅卿尘和他的蓝姑娘在这里。 姬月握着轻歌的手攥紧了些—— 轻歌转眸看向姬月,姬月眸光闪烁,幽然的瞳孔深处竟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信念。 轻歌无奈,凑近了些姬月。 “夜轻歌。”安溯游的声音响起。 轻歌松开姬月的手朝前走一步。 安溯游面容严肃,道:“此次历练,共有五十二人,以你为首,分别是四个地方,老夫要你带着多少人去,就要带着多少人回来,迦蓝对你委以重任,是因为你实力所至,切莫让老夫失望。” 轻歌双手抱拳,冷然应下。 安溯游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轻歌,历练地形图晚会儿给你,灵气丹也会给你准备一些,三日后动身,西海域距离迦蓝最近,先去往西海域,老夫早前听说毁灭灵器月蚀鼎出世时,你参加了那一场混战,与西海域颇有渊源。” 西海域是她头一次去历练的地方,也是她与梅卿尘情定终生,和明日香屠烈云等人生来死去的天地。 “我知道了。” 不等安溯游说完,轻歌就冷淡的走出去了,与姬月并肩而走。 安溯游如鲠在喉,错愕的看着少女潇洒走出去的背影。 众人也都是惊愕不已,这话还没听完,咋说走就走了? 轻歌着实不想听,此次离开迦蓝,去了降龙天地两个学院,很累。 门外,虞姬许是等候已久,笑靥如花的看着轻歌。 轻歌绕开她,想要走。 姬月守在她身侧。 虞姬拦住轻歌,看了眼姬月,旋即笑容浓郁的看向轻歌,“夜姑娘好狠的心,这人呐,说杀就杀。” “黎恩阳没死在我手里,没有顺着你的想法发展,你是不是很失望?” 轻歌靠近虞姬,蓦地伸出手,提起了虞姬的衣领,她血腥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虞姬看,“虞姬,你是不想杀我,还是不敢杀我,你千方百计的让我树敌,让别人来杀我,最终又让我杀了别人,虞姬,你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说,冥千绝在密谋什么?”轻歌残虐的笑着。 此时,明月殿的人都走了出来,错愕的看着南河桥上对峙的两人。 安溯游蹙眉。 无虞怒道:“夜轻歌,迦蓝不能斗殴,放下虞姬。” 轻歌回眸,冷冷的扫了眼无虞,“迦蓝不能斗殴?难道可以杀人?诬陷人?害人是吧?我看大长老的脑子这么好,去找个医师看看吧。” 其言下之意,无虞有病。 无虞怒得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加剧。 众人看着气势嚣张轻狂猖獗的少女,石化了。 轻歌回头,看着提在手里的虞姬,邪邪一笑。 虞姬没有惊慌失措,雍容淡然的看着轻歌,“夜轻歌,别急,这条路还很长,你现在还死不了。” 轻歌咬碎一口银牙,把虞姬往地上砸去,牢固坚硬的南河桥顿时出现了一个深坑。 灰尘四起,虞姬镇定自若优雅不减的站了起来,身体有些摇晃,发髻也乱了些。 她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笑道:“你慌了。” 轻歌拔出明王刀,朝着虞姬,当头便是一刀。 “住手!”安溯游怒喝。 无虞也勃然大怒,“夜轻歌,这是在迦蓝!” 轻歌不为所动,虞姬眼神诡谲,她侧身躲过一刀,一脚踹出,就要朝轻歌的小腹踹去。 空气,仿佛都要被虞姬盈满灵气的脚撕裂。 轻歌瞳孔紧缩,虞姬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先天十一重这么简单。 至少,这一脚她承受不了。 不错,轻歌看似恼羞成怒对虞姬出手,其实是想试探出虞姬的实力。 眼见着虞姬就要踹到轻歌小腹,红衣如火的男子破空而来。 凛冽,杀戮!

第599章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姬月站在了轻歌旁边,气场强大气势磅礴,如海浪般荡开,适才还在轻歌面前的虞姬,被这气场震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了南河桥下的琼浆玉液水里。 “二剑灵师!”姬月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缓慢的道。 轻歌皱眉,震撼! 她怀疑过虞姬隐藏了实力,绝对不仅仅是先天十一重那么简单,可她也没想过虞姬竟然是个二剑灵师,放眼整个四星大陆,女子灵师屈指可数,更别说是二剑灵师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冥千绝的实力不仅仅是一剑灵师,至少比虞姬要高。 他掩藏实力和身份,落居在北月帝国,难道只是为了步步惊心设下陷阱,让她往一个个火坑里跳? 轻歌也不再看无虞或是安溯游的脸色,和姬月走向焚月殿。 她虽然没答应轻纱妖一起毁了迦蓝,却也对迦蓝心凉,不想再瞻前顾后。 历练过后,势必要离开迦蓝。 无虞怒视轻歌恣意离去的背影,甩了甩袖,看了眼安溯游,“溯游,看看你的好徒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撂下一句话便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紧皱着雪白的眉看了看琼浆玉液水里有些狼狈落魄的虞姬,不悦的走开。 碧西双和李富贵连忙紧随,跟上轻歌。 人群,一哄而散。 明月殿,死一样的寂。 飞檐上,焚缺慵懒的趴着。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琼浆玉液水里的虞姬,冷嘲热讽的道:“好大的一只落汤鸡哟。” 虞姬冷冷的瞥了眼焚缺,蹲下身,将自己淹没在南河桥下的水里,水藻样的青丝,晕染散开,她似是要窒息,水面下的脸,美得不像话。 焚缺嗤笑一声,将斗篷戴上,如铁豹般飞掠出去。 许久,虞姬自水里冲了出去,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拱形的桥上。 她回过头,看向焚月殿的方向,幽然阴森。 夜晚。 迦蓝偏僻的房子里,虞姬坐在檀木椅上,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安溯游。 安溯游问,“为何要让无虞加上冰谷?平时历练至多三个地方,这次你选了极北之地等三个地方,老夫依你了,这次你竟然让无虞擅自加第四个地方,据老夫所知,梅卿尘夫妻二人在冰谷,夜轻歌如今已经脱离血族了,你为何还要把她往血族这里推。” 虞姬勾起一边唇角,嗤笑了一声,“安院长,瞧你这话说的,事已至此,你也别冠冕堂皇的说些为夜轻歌好的话了,若你真为夜轻歌好,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质问我,而是在我跟无虞说冰谷之事的时候就去阻止,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是你翻来覆去睡不好,心有愧疚,认为对不起你的小徒儿,就来拿我是问。” “安溯游!” 虞姬拍桌而起,眼神犀利,如刀似剑,“你也别装聋作哑了,我在计划些什么,你也应该知道,若你重情重义,护你徒儿护你迦蓝大长老,尽管放马过来,别在这里当什么伪君子。” 安溯游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 “明日我要离开迦蓝。”虞姬幽幽道。 “你要去哪里?”安溯游问。 虞姬冷笑了一声,“今日夜轻歌已经试探出了我的实力,夜轻歌心思缜密,我若在她身边呆久了,只怕她会发现我的所谋,安院长,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既然已经做了坏人,就别想着去当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安溯游黑着脸,“说够了?” “呵——其实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还不如夜轻歌来的痛快爽快。”虞姬不屑,轻蔑的道:“夜轻歌敢怒敢恨,这一点我还是蛮欣赏她的。” 虞姬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她回眸淡淡的看了眼脸色发黑的安溯游,转身走了出去,窈窕纤细的身影,湮没在黝黑的夜色里。 安溯游低着头,紧紧攥着双手,太阳穴疯狂的跳动着。 似是在挣扎着什么。 “师傅——” 清越的声音在安溯游脑子里响起,安溯游瞳孔骤然紧缩,猩红可怕,安溯游蓦地回头,朝四周看去,四下里,静悄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是,夜轻歌的声音。 安溯游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一瞬苍老了几十年。 “我错了吗?”他茫然呆滞的喃喃着。 旋即,安溯游头痛欲裂,脑海之中一片模糊,混沌。 他似是看见了当年温婉的妻子,死在临产的床上,血崩的状态下,脸色白的可怖。 她对着他笑。 安溯游蓦地睁开双眼,昏花的眸子里透露出了无边的狠意! 世俗与他何干,他只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既然已经错了,干脆就一直错下去。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鲜血葬天下! * 夜晚,轻歌与姬月躺在床上。 轻歌闭着眼,皱着眉,总觉得很不踏实。 未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狂风袭来,窗户骤然打开,好似幽灵的手轻抚进来。 轻歌蓦地睁开眼睛,姬月动作迅速的起身,把轻歌揽入了怀中,眼神凶狠的看向窗外。 窗外,雪夜。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恣意的坐在窗台上。 是虞姬! 虞姬后脑勺靠着窗栏,她打了个响指,屋内覆在夜明珠上的黑布滑了下来,登时,亮如白昼,一片通明。 “夜轻歌,祝你历练顺利。”虞姬说出了第一句话。 轻歌虚眯起眼眸,绿光乍现,五行之火喷薄而出,朝虞姬席卷而去。 “嘤嘤嘤——” “夜轻歌,你别担心,除了我,你不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虞姬尖锐妖冶的大笑,她展开双手,似大鹏展翅般身子朝后悬空而去,一片窗叶之中,虞姬的身影在火浪里渐行渐远,融入了月色之中。 轻歌四肢紧绷,双手发凉,眼里的绿意消退。 她看着窗外的雪夜平静,内心里的血液却是越发冰冷。 姬月拿起锦被,裹在她身上,而后伸出双手,将轻歌拥入怀里,紧紧地攥着,似要刻进骨髓深处,直指灵魂。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没了平时的狂妄嚣张,邪魅放肆,像是化不开的柔情,潺潺而流。 他是她的天,此生支柱。

第600章 谁的年少不喂狗? 历练之事,一锤定音。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姬月二人前往凤尾湖,挑选一同历练之人。 李富贵去青石镇富贵堂,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把权利交给徐旭东,他要和碧西双一同出去历练。 碧西双在迦蓝的日子里,脸上日日都覆着面纱,鲜少有人知道她已恢复容貌。 绿瑶瑶衷心修炼,画画。 这日,绿瑶瑶去无忧山的金蟾鼎旁修炼,碧西双一个人待在焚月殿的院子里。 许是修炼的有些累了,碧西双擦了擦汗水,走进屋内拿了件厚重的狐裘披风盖在身上。 院子里覆盖着厚厚一层的白雪,一步一个脚印。 碧西双出了焚月殿的大院子,她在附近闲逛,竟是无意识的走至了一处偏僻的竹林。 青翠的嫩竹上积累着雪,碧西双有些出神。 儿时,无虞总是会拿着锋锐的小刀,把一截竹子刻成竹萧,那会儿,无虞教她吹箫,音节连在一起,成了高山流水芙蓉泣露之声。 啪嗒—— 碧西双似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她把软靴移开,低头看去,一堆雪里露出了一抹叠绿,她蹲下身子把雪拂掉,将雪里的竹萧拿出。 竹萧上有很多痕迹,可见有了些年份。 碧西双拿着竹萧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无虞当初为她雕刻的竹萧,送她的生辰之礼,她的不伦之恋被轻纱流离泄露出去之后,无虞进了她的房间,翻箱倒柜把这竹萧找出,带走,后来跟她说用火烧了。 那次之后,她心灰意冷,比几百灵气棍棒还让她撕心裂肺。 竹萧毁,下嫁南冥—— 碧西双把竹萧支在唇边,用灵气把萧内的灰尘清理干净,而后吹了起来。 箫声婉转,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沙沙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碧西双把萧放下,双手垂于身体两侧,回过身看去。 无虞老当益壮,脸上的皱纹没安溯游石钟海那么多,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此刻冷幽幽的看着碧西双。 无虞的头发,刻意染黑后,如今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十来岁。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讶然的看着无虞,旋即眸光转冷。 “西……西双。”无虞颤然的出声,他看见碧西双手里的竹萧,喜出望外,“你还记得这曲葬花吟?” 葬花吟—— 这是碧西双唯一能完整吹出来的曲子,也是无虞教她的。 咔嚓—— 碧西双手腕微转,面无表情,她的双手用力一折,竹萧便赫然成了两截。 她故作潇洒的把两截竹萧随意地丢在雪地上。 无虞双目微微扩大,似是不敢相信,爱他入骨的碧西双,能够绝情到这份上。 “为什么?”无虞问。 当初她誓死不肯让他把这竹萧带走,说是萧断情断,而今她竟能这么洒脱。 “大长老年纪大了,这寒冬腊月的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为好。” 碧西双对无虞毕恭毕敬的拱了拱双手,而后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卡Kа酷Ku尐裞網 无虞深邃的眸,如毒蛇般攥着碧西双纤细的背影。 碧西双脸上的面纱,随着她迈开步子走动而轻摇。 无虞拽住了碧西双的手腕,往身边用力一扯,碧西双脸上的面纱便落在了地上。 绝色的脸,惊艳了无虞的眼。 无虞一怔,手不由的松动,碧西双挣脱开无虞的桎梏,站在不远处的距离戒备的看着无虞,“大长老,自重。” “自重?” 无虞上下打量着碧西双,眼底深处窜起了一缕火,他步步逼近碧西双,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勾唇邪恶一笑,无虞挑了挑眉,轻佻的道:“碧西双,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当初是谁在迦蓝求着我睡她?又是谁沦落风尘被千人枕万人睡,你以为李富贵能护你安好吗?妄想!” 无虞负手而立,慈相温和的眉目多了几分犀利,一派仙风道骨,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堪入耳。 碧西双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瑰丽如画的脸上浮现了心寒之色,她满眼痛心的看着无虞,笑靥妖孽的说:“大长老,你去看看你的样子,多像条狗,我那么多年的青春,真是喂了狗,不过也是,谁的年少不喂狗?” 碧西双闭上眼,朝焚月殿走去,落荒而逃。 钻心刺骨的痛涌入四肢百骸,精神瞬间瓦解。 其实,早就不爱了。 只是万事之初,那么美好甜蜜,在故事的结尾,为何要狰狞丑陋着脸来争锋相对? 无虞双目有些猩红,他迅速掠到了碧西双的面前,挡住了碧西双的路,肆无忌惮的伸出手抱住碧西双,说,“西双,为师以后绝对不会丢下你了,你跟为师回家好不好,李富贵不是你的良配,你要的为师都能给你。” 无虞恨轻歌,有一个原因是,没有轻歌,碧西双就不会遇见李富贵,那就是他无虞一个人的碧西双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碧西双和李富贵之间的感情,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是注定了的,有没有夜轻歌,都不会改变。 碧西双感受着无虞的怀抱,双眼蓦地瞪大,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都在震悚着。 碧西双很是反胃,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出来,碧西双挣脱开无虞的手,蹲在一旁干呕,整个脸都是惨白的。 无虞的脸难看成了猪肝色。 “你就这么讨厌我?恶心我?”无虞站在碧西双身侧,问。 巨大的阴影覆盖在碧西双的身上,碧西双无力的站了起来,看着无虞,苦笑,道:“我真想不明白,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糟老头子,兴许是眼瞎了吧……” 当碧西双说至眼瞎时,一只手,覆了几条皱纹的手蓦地打来,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竹林。 碧西双脸被打歪了,鲜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清晨李富贵为她梳的整齐的发髻散乱了;脸上的手掌印异常清晰,将近透明的脸隐约可见殷红的血。 无虞震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惊慌失措的朝碧西双看去,碧西双眼底的冷漠却像是焚骨的火,刺痛了他的眼。 碧西双狠狠的擦拭掉嘴角的血,身子摇摇晃晃的回焚月殿。 无虞在雪地竹林里抱头痛哭。 故事的最后,他们仇视着彼此,恨之入骨。

第601章 历练!翻船! 大雪纷飞,寒冻地下三尺。 竹林里—— 无虞活了一百多年,这是他哭的最歇斯底里的一次,双手如筛糠般颤抖着,一夜过去,直到浑身都是雪。 无虞无力的跌坐地上,脑袋砸在雪里的凸出的一颗尖锐石子上,鲜血登时涌了出来,恰似白雪里的一朵红梅。 无虞悻悻的打开眼睛,看见了两截竹萧,他心疼的把竹萧上的雪抹掉,护在怀里,让它发热。 他似是看见年少的姑娘粉雕玉琢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眸子纯粹乌黑,似四星最璀璨的宝石。 无虞昏在了雪地里,安溯游找到他时,他的身体滚烫异常,发着惊人的高烧。 安溯游把他驮在背上带回了院子,喊来了医师,无虞浑浑噩噩了几晚后烧才退去,堪堪醒来。 安溯游在旁边听得清楚,无虞意识不清醒时,嘴里念着碧西双的名字。 “造孽啊——”安溯游摇了摇头。 无虞醒来时,堪堪掀掉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也不顾忌形象,朝外跑去。 安溯游的话,让无虞止住了脚步,“历练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无虞狼狈的站在门口,身影萧条。 好一会儿后,无虞像是一条疯狗,冲掠了出去,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他分开了雨幕,在天地间狂奔,几起几落,跨过了几座山,在群山外的一处巍峨伫立的高山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西海域。 无虞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碧西双,哪怕她化成了骨灰,他都能认出,没人会比他还了解她。 只是感情这事,一旦错过,便再也捡不回来了。 女人痴情不回首,也绝情的可怕。 束发的玉冠崩裂,无虞的发丝散落在了肩上,大雨滂沱,倾盆而下,洗涮着他的发,在雨水的洗涤下,无虞乌黑的青丝,竟是成了白发。 无虞跪在地上,双眼再次昏花,一头栽进了山前的沼泽地里,若非安溯游及时赶来,只怕心如死灰的无虞要葬身于此。 安溯游再次驮着浑身脏兮兮的无虞回迦蓝,一面走一面无奈的摇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娃娃一样。” 无虞笑呵呵的说:“老子一百多岁,你说我是小娃娃?” 安溯游:“……” * 轻歌一行几十人,前往西海域。 这些人之中,有汲青枫、红衣、詹婕妤、卫疏朗以及林崇,刑天战队的其他人,被她留在迦蓝。 当然,碧西双和李富贵也在。 詹婕妤能来历练,是轻歌极力争取下来的。 此时,碧西双脸上没覆面纱,当历练众人看见她的容貌时,都狠狠惊了一下。 碧西双脸上无虞留下的伤,已经没了,那日她找了医师,涂了膏药,不敢让别人发现。 轻歌和李富贵若是看见,只怕两人会扛着刀剑去跟无虞生死相搏。 轻歌行走在阡陌交通的道路上,抬眸看了眼湛蓝的天际。 西海域,她又来了。 姬月与她并肩而走,似是来自地狱的守护神,为她而生,因她而死。 “九界守护者快回四星了。”姬月道。 “这么快?”轻歌诧异,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闷闷的。 姬月点头,道:“九界守护者勘察速度很快,不过至少也应该要三个月才能回来,不过我察觉到了妖域的动静,他们应该也是感应到了我封印的妖王力量,准备动手。卡Kа酷Ku尐裞網” “妖域,很危险吗?”轻歌担心的问。 “不危险,就跟回家一样。”姬月笑道,揉了揉轻歌的脑袋。 轻歌抿唇,不言。 姬月不想让她担心,她懂。 姬月转眸,看了眼天边残阳,阴诡的异瞳里释放出了无尽的氤氲之气。 危险吗? 他不知道妖域危不危险,他只知道,一旦回了妖域,往后的日子,便是杀戮。 总有人要死,也总有人要登上王位君临天下。 轻歌举步维艰的往前走着,面前的不远处,是无边无际的海域,海天一线,海面结了一些冰层。 轻歌等人站在海岸—— “过了这片碧落海,就能到蛮荒城,蛮荒城后是流海,流海后的那片海域,便是西海域。”碧西双一身紫衣,站在轻歌身侧,眺望着波澜不兴的海面,说。 轻歌点头,她去过西海域,现在也算是重新走了一遍过去的路,只是身份不同罢了。 那时,她是无名,身边有烈云佣兵团。 而今,她是夜轻歌,带着迦蓝的学生前来历练,背负着荣耀和使命。 “前面的船,是迦蓝订下的,我们坐上去吧。”一直沉默不言的汲青枫如是道。 轻歌点头,振臂一挥,带着几十人上了一艘轮船。 船夫是一个霜眉雪发的老人,老人头上戴着斗笠,眉须很长,从两鬓垂下。 上船后,游船朝蛮荒城的方向驶去。 这是碧落海,曾有个叫做碧落姑娘在岸边抱着心上人的透露凄惨的哭喊着天地不公,迦蓝的五长老灵童,天赋最强的少年,落之海啸出现时,为救迦蓝和方圆百里的村民,以身填海,伟大而勇敢。 轻歌和姬月坐在窗外的空旷地方上,看着落日余晖。 哦不—— 是轻歌坐在姬月的腿上才对。 “老人家,天气这么寒,你怎么不多穿点衣裳。”这会儿,詹婕妤走出来,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件宽厚的大氅,盖在船夫身上。 无疑,她是善良的只是。 只是,船夫的双眼自斗笠下抬了起来,尖锐冷厉的盯着詹婕妤看,詹婕妤睁大眼,咽了咽口水,双手不由的一颤。 船夫把身上的大氅丢到了碧落海中,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詹婕妤:“……” 詹婕妤尴尬的笑了笑,一回头,就看见轻歌和姬月二人前来。 轻歌拂掉詹婕妤发梢上的雪花,道:“天冷,外面不暖和,还是进船里面去吧,此次历练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詹婕妤点了点头,“轻歌,你和姬公子都别冷到了,我们这么多人,都以你们马首是瞻,你可是我们的动力。” 轻歌淡淡的点了点头。 此时,船夫轻蔑的哼了一声。 詹婕妤进去后,轻歌和姬月依旧在外面。 冬日海域,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半夜,海面卷起了涛浪。 游船似一粒沙,在海上翻滚。 尖叫声响起! 惊慌失措——

第602章 谁敢走?谁敢死! 碧落海面上结的冰破碎成花,似有蛟龙搅动风云,猛虎下山苍狼吞月。卡Kа酷Ku尐裞網 游船在飓风之中摇摇晃晃,木板裂开,冰冷彻骨的海水灌了进来。 天边一轮明月,像是无情的帝王,袖手旁观古今中外事。 “轻歌,发生什么事了!”碧西双等人,冲了出来,问。 轻歌凝眸,道:“来龙卷风了。” “龙卷风?”碧西双皱眉。 他们这运气要不要太好,十年一次的龙卷风竟然被他们给遇上了。 游船内,眼见着海水高涨,要覆灭这艘巨大的船。 四周都是惊惶的人,死之降临,焉能不惧? 轻歌镇定的看着碧落海上的惊涛骇浪,海之中心,肉眼可见的龙卷风疯狂而来,似要将世间万物碾压成碎片。 “小姑娘,你可曾听过龙卷风的传说。”比起其他人的害怕,船夫倒是要淡然许多。 轻歌转头冷冷的看着船夫,姬月站在她身侧搂着她,胸膛强而有力,传来了心脏跳动之声。 “龙卷风的出现,会覆灭一切。”船夫诡谲一笑,纵身一跃,瘦弱苍老的身躯淹没在了碧落海里。 一个浪起,将老人吞噬。 灵气乍现,詹婕妤用灵气堵住了游船破裂的木口。 其余人纷纷效仿,堵住个各个裂口。 轻歌身长玉立,她转身看了眼姬月,道:“这龙卷风来的蹊跷,有古怪。” “龙卷风不像是自然发生的,反而像被人故意引起——”姬月道,“不过一个龙卷风而已,我去搞定它。” 轻歌攥住姬月的手腕,阻止了姬月的动作。 “船上人性命交给你,我前去深海中心。”轻歌郑重的看着姬月,交代着。 “不行。”姬月斩钉截铁,“龙卷风就在深海中心,海域上超强的龙卷风甚至能绞断铜墙铁壁,更别说区区血肉之躯,那里太危险,让我去,你放心,我不会动用妖王之力,颤动封印,不会鲁莽的去惊动九界守护者和妖域。” 姬月道。 再大风大浪,再危险,有他在,她只要守着岁月静好就可以了。 轻歌抬眸,深深的看了眼姬月。 姬月捏了捏轻歌的脸,转入跃入深海之中,血红的身影像是一簇浓烈燃烧的火。 海浪如锋锐利刃,割破游船的外皮,一块块木板脆弱不堪,在海浪一浪接着一浪的攻击下,瓦解,分裂。 海水从这些裂口里涌进游船之中,红衣碧西双等人的灵气完全不够,哪怕有李富贵这个灵师在。 “这龙卷风,真他娘的厉害!”李富贵吐了口唾沫,深感无力,愤怒道。 他站在碧西双身侧,尽可能的不让碧西双有任何危险。 轻歌站在游船边上,海风袭来,墨衣掀起。 她远远便看见了深海里的一抹红色身影,姬月正在逐步接近深海中心,距离那龙卷风越来越近。 突地,龙卷风将姬月侵蚀。 轻歌的心狠狠抖动了一下。 她尽量让自己不担心,闭上眼,五行之水、冰封水顿时自她身侧蔓延出去,冻住了这艘船和附近的海水。 唯独人能自由活动。 冰封,千里,一眼而已。 轻歌睁开双眼,船上五十多个人,全都错愕的注视着她。 红衣双手环胸,看着轻歌挑了挑眉。 轻歌,似越来越强大了。 五行天赋运用自如,先天十重的实力,却敢越级挑战。 轻歌眺望了眼李富贵,道:“姓李的,船上的人都交给你了。” “好咧。”李富贵朗声道。 “那你呢——” 尚且不等李富贵把话说完,轻歌纵身一跳,一头扎进了大海深处,冰冷深蓝的海水刺激着她吹弹可破敏感的肌肤。 轻歌如鲤鱼般,靠近海面上的龙卷风。 她晓得,姬月很强大,他是妖王,区区龙卷风伤害不了他,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轻歌就是怕这种意外的发生,才视死如归义无反顾的冲向姬月。 哪怕伤害他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会前去刀山火海,将这万分之一除灭。 这是她的爱情,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海浪翻来,覆灭了她的身影。 “碧姑娘,夜姑娘和姬公子生死未卜,我们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有人凑在碧西双的身侧,弱弱的问。 碧西双沉下深邃如海的眼眸,手腕如毒蛇般缠着的黑鞭蓦然松开,她攥着黑鞭,往半空甩去,鞭子犀利扫过,撕裂开空气,发出一声剧烈的爆响,平地惊雷般震耳欲聋,端的是排山倒海的气势! “都给我在这里候着,谁敢走,别怪我不客气,走一个杀一个。”气势,骤然释放,煞气,滔天而起。 碧西双手中的黑鞭缠在了不堪一握脆弱柔软的腰肢上,她把脚抬起,踩在冻结成冰块的栏杆上,她弯曲上半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妖魅的把玩着手中的黑鞭。 李富贵怔怔的看着她,仿似看到了很多年前意气风发冠绝迦蓝在瀚海蓝天下喊打喊杀的少女,曾经她那么耀眼,后来她平凡过,崩溃过,好在又一个轮回,又恢复了以往的狂妄不羁。 碧西双道:“夜轻歌和姬公子,为了我们才去碧落海的深处,如今我们在安全之地,怎能不顾他们?话我就撂这了,谁不怕死的,走一个给我看看,敢走,就有敢喂食海鱼的胆子。” 说话时,她攥住黑鞭朝秋水长空甩去,爆响炸裂,似闷雷轰然而起。 游船上的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言其它。 红衣笑望着碧西双,“青枫,这才是迦蓝天才该有的气势,不是吗?” 汲青枫默不作声,红衣“咦”了一声,回头朝汲青枫看去。 汲青枫双眸狂热的瞪视着碧西双,贪婪,眷恋,执迷不悟。 红衣抿唇,不再说话。 旁侧,卫疏朗和詹婕妤站在游船边上,看向龙卷风处。 詹婕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轻歌还是姬月的安危—— 卫疏朗垂眸,双手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背上绑着白色封带的杀戮灵器沉重黑剑释放出了深渊的气息。 “疏朗,TA会有事吗?”詹婕妤趴在栏杆上,担忧的看着远方。 “男的他还是女的她?”卫疏朗问。 詹婕妤:“……” 是啊,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她也想知道呢——

第603章 迦蓝五长老,灵童! 轻歌奋力的游在深海之上,浪花湮没了她娇小的身影,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靠近龙之卷风。卡Kа酷Ku尐裞網 飓风袭来,像是海面上的一场沙尘暴,渐迷人眼。 冰冷海水湿透了她的衣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寒气彻骨,浑身上下万千个毛孔都被刺激的收缩了起来。 轻歌吐了口咸海水,似水蛇般朝龙卷风那里游去,湿哒哒的白发耷拉在刀削似得肩上。 越往近,轻歌越是看见,龙卷风的中央处,一抹红色身影,似南冥黄土下徐徐怒放的血莲,妖冶,娇媚。 轻歌忽然发觉,海水沉重,似泰山般朝她身上压去。 头昏眼花,脑袋发热,海水流进了轻歌眸子里,瞳孔底下绿光涌动。 深海下,似有幽灵在呼唤着她。 轻歌跌进了海底,她透过延绵起伏的碧蓝海浪,看见了天边的晓月,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还有全力以赴,不要命似得朝她扑来的身影。 那是姬月,他踏水无痕,在深海上来去如风,龙卷风愤怒的朝他碾压,却奈何不了他, 轻歌无力的抬起手,在沉然的海水里,朝姬月伸去。 白发散开,乱了两季秋冬。 轻歌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似有人拿着粗厚的缰绳用力的勒着她细嫩的脖子,窒息,痛苦。 海水里,轻歌蓦地睁开一双眼眸,幽绿的眸,似深海之下最毒的蛇。 轻歌戒备的看向四周,空旷天地,唯有海水起波澜,各式各样的海鱼游来游去。 轻歌虚眯起眸子—— 她在这海里,竟然能够呼吸自如。 “溯游的弟子?” 婴儿稚嫩软糯的声音响起,端的是老气横秋。 轻歌警戒,身体紧绷成一根随时崩断的弦,她迅速朝身后发出声源之地看去。 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漆黑的椅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童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坐在椅上,身上就穿着一条殷红的肚兜,肥嘟嘟的脚丫子没有任何修饰,肥嫩的双腿盘了起来,脑袋上的头发被剃得光秃秃的,后脑勺那里留了一条很长的鞭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孩童的眼睛,像魔障一样,是深棕的颜彩。 “溯游那老头眼光不错。” 孩童抬起手,指着轻歌,微微抬起下颌,嚣张的道:“你,叫夜轻歌是吧,来给我捶捶背,瞧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要僵了。” 轻歌:“……” “哟,还挺倔的嘛,不愧是溯游看上的徒弟。”孩童双手抱臂,小小的身子深陷进了椅背之中。 轻歌想,若这小子手里叼着根烟的话,就是确确实实的二百五,啊呸,是钻石王老五。 孩童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想来无虞也有一百多岁了,我那会儿还在的时候,无虞这老头子就年过花甲了,也不知道现在死没死,不过这种人死了也是浪费棺材钱,钟海那崽子,也不知道脾气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火爆,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和钟海下山,钟海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脑子一根筋的把姑娘抱回了家,回迦蓝后被无虞打了一顿,那叫个惨,空虚向来闲情野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轻歌细细的听着孩童的话,蓦地抬眸,朝孩童看去,错愕的道:“你是,迦蓝五长老,灵童?” 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后来落之海啸发生时,为救迦蓝以身填海的五长老。卡Kа酷Ku尐裞網 “小娃娃蛮聪明的。”灵童赞赏的看着轻歌。 轻歌满额黑线,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童,喊她作小娃娃? “龙卷风是你引起的?”轻歌警戒的看着灵童,手腕微微拱起,放在腰肢。 一旦有危险,她能随时拔出明王刀自救。 灵童打了个响指,从黑椅上跃了下来,笑眯眯的道:“溯游的小徒儿来了,作为师弟的我是不是该欢迎一下?” 轻歌眯起绿眸。 在落之海啸的传说里,五长老灵童和四长老空虚都是属于神话一般的人物,两个都死了,都是为迦蓝而死。 然,深入之后轻歌发现,焚月殿有空虚的屏风,空虚与她娘亲有孽缘,碧落海下,几十年前就该葬身的灵童,如今鲜活得很,还保持孩童模样。 诡异,神秘。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我怎么没死?”灵童侧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轻歌,他抬起圆嫩的手,把玩着自后脑勺上垂下来的辫子。 轻歌不言,沉默。 她在观察四周的地形,以灵童为中心,十步开外,海鱼不敢靠近,这里虽然有海水,但是人类能够呼吸,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这会儿,她可以断定,龙卷风是灵童引起的。 当时她想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想过灵童。 如今看来,世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轰! 一双皮包骨异常枯老的手从后面紧紧攥住了轻歌的脖颈,轻歌涨红了脸,双手发凉。 她并未自乱阵脚,而是动作迅速的拿出了明王刀,刀身在手心里一转,便换了个方向,刀尖朝后,轻歌快狠准,没有丝毫的留情,朝身后之人捅去。 刺啦—— 一层薄薄的皮肤,好似被漆黑锃亮的明王刀的撕裂。 轻歌脖子上藤蔓似得双手终于有所松动,轻歌借机逃离桎梏,她回头看去,看见袭击她之人时,峨眉狠狠蹙了一下。 老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头上戴着斗笠,阴鸷的眼如鹰隼般冷晦犀利,从斗笠下的水平线里穿透出来,落在轻歌肌肤上,轻歌感觉皮肤都要着火了。 这是,船夫! 灵童的手向上扬起,手指一向,清脆声起,老人残忍一笑,野性獠牙,朝轻歌扑去。 轻歌站定在原地,淡淡的看着手中的明王刀。 明王刀的刀尖上,挂着一层苍老的人皮,皮上和刀上都没有血,船夫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血迹,只是被明王刀捅破了一层皮,出现了一个窟窿,从那个窟窿,可以清晰的看见,白骨森然! 轻歌惊愕的发现,船夫的身上,没有血、肉、筋脉,只有骨头,和那一层极其薄的皮。 嗒—— 灵童坐在黑椅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响指。 船夫如狼似虎,凶猛的扑向发怵的轻歌。

第604章 把你的身体给我 杀机,现! 轻歌手腕抖动,挂在明王刀刀尖的人皮掉落在地上。 这是深海的世界,咸咸的海水把那一块人皮,绞杀成齑粉。 海水涌动—— 轻歌手握明王刀,脚步偏移,身子往身边移动,躲开了船夫犀利猛烈的攻击,她把明王刀狠插在地上,身子横飞掠起,一记鞭腿,砸在船夫的侧脑上。 犹似踹到了坚硬的磐石,船夫巍然不动,麻木的感觉,却是由轻歌的小腿开始蔓延至全身。 船夫看似无坚不摧,但轻歌眼尖的看见,船夫侧脑被她踢过的地方,如蜘蛛丝般破裂了裂缝,裂缝无规则的蔓延在这一层人皮上。 轻歌单膝跪落在地上,船夫凶狠而来。 轻歌把入地三分的明王刀拔出,脚底崩裂血魔花,脚踩血魔之花,她肆无忌惮的游弋在深海的天地里,与船夫对峙,周旋。 旁侧,灵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战的二人,犹似闲观一场不紧要的闹剧。 轻歌一个后空翻,跃在了船夫身上,背对着船夫。 船夫身子往后翻,一双枯老的手往地上一拍,腾空而起,双手就要朝轻歌脖子抓去。 轻歌没有转过身,面对浓烈的危险,她依旧站定不动,背对着船夫。 倏地,轻歌周身凌空处,迸射出无数道血魔刃,殷红的血魔刃,贯穿了船夫的身体。 轻歌当即转身,明王刀破空而出,捅穿了船夫。 船夫身上出现了难以数计的窟窿,这些窟窿里,没有冒出鲜血,却是可见雪白的骨头。 他身上的皮肤,斑驳裂开,一条条可怖的裂缝,遍布船夫的全身。 船夫头上的斗笠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稀疏的白发,他看着轻歌,阴诡的笑了,老人的牙齿掉光了,就剩下屈指可数的几颗,在这晕着海水蓝光的地下世界,看起来像个魔鬼。 轻歌不惧,冷冷的看着船夫身上的皮肤炸裂成了屑片,逆光乍现,人皮碎片在海水里荡漾。 一具白色骨骸,立在轻歌不远处,骨骸之上顶着的骷髅头,似是勾起了邪恶的笑。 轻歌攥紧明王刀,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似蛰伏的豹,吃人的秃鹫。 没了那层可有可无的人皮,船夫骨骸的周身骤然爆发出无限强大的力量。 “夜丫头,这老不死的骨头很诡异,若你对付不了,就让我来。”魇的声音,在轻歌心底响起,“老子可拥有这片大陆上最奢侈的紫骨。” 若非气氛严肃时机不对,轻歌很想对魇翻两个大白眼。 然,就在骨骸要对轻歌动手之际,椅子上的灵童慢步走了下来,他站在骨骸身边,一跃而起,白嫩的手掌倒扣住骨骸骷髅头的天灵盖。 登时,断骸碎了一地。 灵童对着轻歌眯起眼睛烂漫的笑着,“这畜生真不听话,竟然对溯游的小徒儿动手。” “你想干什么?”轻歌问。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如何?”灵童咧嘴笑,问道。 “做梦。” 轻歌虽与灵童谈话,却没有放松懈怠。 灵童不怒反笑,“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机会吗?” “都说迦蓝五长老灵童,是个伟人,为救迦蓝众人而献身碧落海,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龌龊小人罢了。”是的,轻歌在刺激灵童。 她想要知道灵童的真实想法,伺机寻找活命的口子。 灵童勾起一边唇角,道:“伟人?那不过是无虞他们几个畜生折腾出来的罢了,老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小人,想来你还不知道你师傅和迦蓝大长老有多龌蹉吧,我生来诡异,有灵异之体,落之海啸发生时,无虞老狐狸要我献身,保全迦蓝,我当然不肯,老子那时才几岁,大好的年华,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要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天妒英才?” “那畜生,明明知道我不吃盐,还把我往海水里推,这么多年,咸死我了。” 灵童愤怒,骂骂咧咧,“老子不依,无虞竟然把我塞在狗笼里,丢进了碧落海,然后对世人宣布我英勇牺牲,牺牲他二舅爷,就算牺牲,也得让个姑娘来陪葬、祭奠是吧,你看看我,白白嫩嫩眉清目秀的,不来个姑娘多可惜不是?好在我福大命大,没死,落在了碧落海的虚空,无意中得到了当年碧落阁下留下的灵器,才得以存活至今。” “还有安溯游那个畜生,道貌岸然的东西,虽指责无虞不该这么做,却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丢进海里喂鱼,他若真想救我,以他的本事,能救不到?” 说至最后,灵童看起来很清淡,只是那深棕眼瞳深处,透露出了浓郁的杀意。 轻歌已经看透了迦蓝的狐假虎威,灵童把当年隐情说出后,她倒是镇定自若的。 “小丫头性子不错。” 灵童看着轻歌,欣赏的点了点头,突然凑到轻歌跟前,挤眉弄眼,“不如咱俩合伙把迦蓝一锅端了,我做院长,调戏调戏小姑娘,你来当我的徒儿,多好,是不是?” 轻歌脸庞抖动了一下,道:“我这次出来是去西海域历练,历练结束,我会离开迦蓝,也不再是安溯游弟子。” “哦?” 灵童双手抱臂,玩味好奇的打量着轻歌,“有意思,这么多年,溯游的眼光终于好了一次。” 轻歌面不改色的把明王刀架在灵童肩上,抵着他的脖子,“灵童长老可听说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虽与安溯游有师徒之名,却没师徒情分,这师徒关系,迟早要断绝,至于无虞,他对我恨之入骨,处处找茬。” 灵童斜睨了眼锋芒毕现的明王刀,挑了挑眉,“无虞这畜生,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美的姑娘,怎么能处处针对呢,应该是护在掌心里都怕碎了啊。” 灵童天真的笑,嫩嫩的手掌朝轻歌臀部上一拍。 轻歌:“……”她竟是被一个小屁孩给调戏了。 轻歌体内的魇当即闭上眼,还大声囔囔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要是姬老大知道,只怕这小兔崽子小命不保。” 轻歌:“……”

第605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海底万万里,海上波澜不兴,大雪纷飞。 偌大的游船被冰封住,五十来个人茫然的站着,都焦急的看向容纳着危险的碧落深海。 轻歌淹没海底刹那,火红的身影从龙卷风里暴掠了出来,他狂奔在海面上,一紫一红的眸子杀机隐隐。 他站在海面上,那是将轻歌吞噬的位置。 浩瀚没有边际的海域在他脚下,身后是辽阔的山川河流。 姬月垂眸看着海面上的倒影,公子世无双,颜如玉,邪魅倾城,冠绝风华。 他一头扎进海水深处—— 远方游船之上,栏杆边沿,詹婕妤看着这一幕,轻咬了咬嫣红的唇瓣。 * 海底。 “夜轻歌!” “你还真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是安溯游那畜生的徒弟,是迦蓝的学生,迦蓝是四星最大的学院,你抱大腿拍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与迦蓝脱离干系?” 灵童稚嫩青涩的脸上,五官紧皱在一起,野兽般凶神恶煞的笑浮现,深棕色的双目散发出了狠辣的光,却见他的身子在海水里悬浮而起,柔嫩的手,强而有力的伸出,紧紧扣住轻歌的白皙的脖颈。 与此同时,轻歌也没有坐以待毙,万千血魔刃覆在灵童周围,就地建出一座红色囚牢,一把明王之刀,犀利破风,刀芒锋锐,罡风阵阵,明王刀横抵着灵童的脖颈。 轻歌采取的是同归于尽鱼死网破的架势。 灵童舔了舔唇,笑道:“真是个不温柔的姑娘,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哦。” 灵童的声音听起来似刚出生的婴儿一般,那双深棕的眸子里却是透露出无尽的杀气。 他桎梏住轻歌脖子的手,微微缩紧。 轻歌不甘示弱,明王刀缓慢逼近灵童的脖颈,轻歌愈发窒息,灵童脖子上溢出来的鲜血在海水里漾开,潋滟,惊涛。 “话已至此,信与不信,是你的事。”轻歌淡淡的道,脸色涨红,姽婳迤逦。 灵童轻笑了一声,“那几个畜生欠我的,你就替他们把这债还了吧。卡Kа酷Ku尐裞網” 灵童残忍的笑着,扣住轻歌脖子的双手加深了很重的力道,轻歌也是狠了心,卯足了劲,似要把灵童的脑颅给一刀砍掉。 轻歌也做了后续打算,她把在洛丽塔得到的死神网覆盖在全身,海浪打来,衣袂被掀起,隐约可见轻歌身体表面一层层如鱼鳞般的网,刀枪不入,闪烁着黝黑的光华。 “死神网?” 灵童诧异,“真是了不起,连洛丽塔的死神网都敢偷,看来我要代替迦蓝那几个老不死的,好好教训教训你。” 灵童想掐断轻歌脖子,轻歌要砍掉灵童脑袋。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海水翻滚,一浪接着一浪。 猩红的身影,由远至近,从上到下。 姬月气势汹汹而来,身体周围的海鱼一哄而散,全都吓得跑掉了。 红衣如火在深蓝的海水里荡开,他暴掠而下,一脚踹在灵童的脸上,毫不客气,把灵童踹飞了出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一把横抱起轻歌,低头看了看轻歌脖颈上青紫的痕迹和若隐若现忽明忽灭的死神网。 灵童的实力过于强大滔天,若非有死神网的存在,只怕轻歌的脖子都要被他双手给掐断来。 想至此,姬月就一阵后怕,心有余悸,从而怒火攻心。 “姬老大,这小崽子刚才拍了夜丫头的屁股,色胆包天了都!”魇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轻歌:“……” 她在想,当初留下魇,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应该把这货埋在茅厕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对。 轻歌小心翼翼的去看姬月硬朗冷峻的侧脸,果然,姬月一张美人般的脸,此时都臭成了过期的鱼干。 姬月默不作声的揉了揉轻歌的脖子,轻歌脖颈上的青紫痕迹在姬月的揉捏和妖王治愈能力的抚摸下,竟是逐渐好了。 姬月这才作罢,把轻歌放在海底不远处的一块凹形礁石上,而后转过身,朝灵童看去。 灵童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血。 姬月逐步逼近灵童。 灵童突地张嘴怒吼了一声,嘴角两侧长出了寒光毕现的獠牙,整张清秀可爱的脸都变形扭曲了,如暴怒的野兽般咆哮着,吼声音波使得深海海底翻起了白色的浪花。 灵童朝姬月扑去,似是想咬姬月的脸。 姬月巍然不动,眼眸虚眯起,身后出现了强大凶兽的光影,凶兽光影一出现,海水禁止,海鱼臣服,就连碧落海百里之外的森林万兽,都在膜拜颤抖。 妖王威严,尽显无疑。 灵童震颚的抬起头,看着姬月身后的凶兽光影,他摇头,似是不敢相信般,轻喃着,“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的妖兽,只有妖域才有才对,四星怎么会有,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灵童定睛注视着姬月,染血的嘴唇哆嗦着,“你不是人!你是妖兽对不对?” “我是你姥爷!” 此时,缓慢逼近的姬月一跃而起,膝盖用力往上顶,一膝盖砸在了灵童的下颌骨上,骨头碎裂之声“咔嚓咔嚓”的响起,伴随着海水缓缓流淌,毛骨悚然。 灵童痛苦的皱起眉,姬月不给他反抗的机会,骨骼分明的手赫然攥住了灵童后脑勺上唯一的鞭子,往上一提,灵童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被姬月甩在了地上。 灵童身下的一块礁石碎裂,灵童满额都是触目惊心的血,他幼小的身躯摇摇晃晃着,不甘心的再次站了起来,擦了把血,骂道:“现在的年轻人,懂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 他实际年龄很大,也算是老人对不对? 可他现在的容貌标注着他还是个孩子啊,这男人竟然这么禽兽,对他一个小孩下手。 灵童鄙视的看了眼姬月,察觉到有血沿着额头流下溢进了眼睛里,灵童下意识的抬手往伤口上一摸,痛的他吸了口冷气。 灵童怒了,这细皮嫩肉的,竟然被人这么给毁了。 灵童张牙舞爪的再次朝姬月扑去,这一次,他不再留情,把隐藏在身体里多年的力量都释放了出来,似瀑布般喷薄而出,海水竟是都被一分为二,为小小的他让出了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

第606章 来吧,帮我解毒 姬月邪魅的站着,丝毫不惧灵童疯狂的攻势。卡Kа酷Ku尐裞網 却见他猛地往前穿梭,好似要与灵童硬拼。 残影疾风般闪过,姬月一把扣住灵童的脖颈,再一次的把灵童提了起来,狠辣的往地上砸去。 灵童摔在地上,身下出现了一个深坑。 他看着步步靠近如修罗般的男人,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任由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不堪一击。 男人的强大,超出了灵童的想象。 姬月走至灵童身边,一脚踩在灵童的小腹上,冷寒的声音好似从地狱传来,“哪只手?” 灵童瞪着姬月。 魇幸灾乐祸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姬老大干得漂亮,是这小兔崽子的右手。” 魇的声音,只有轻歌与姬月二人才能听见。 姬月蓦地伸出手,插在海底之下的明王刀有所松动,从坚硬的海土里拔了出来,旋飞而过,最终落在了姬月的手中。 姬月垂眸,异瞳冰冷的注视着灵童。 灵童咽了一大口口水,这男人,想杀了他! 灵童皱眉,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坐在礁石上的轻歌,轻歌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里。卡Kа酷Ku尐裞網 灵童自然能够看出姬月和轻歌之间暧昧的关系—— 姬月拿着明王刀,高抬起手,朝下一挥。 不愧是风华绝代的妖域之王,连砍人的姿势都这么优雅。 明王刀撕裂开海水,挥在灵童的右手手腕上,鲜血喷薄而出,将海水渲染成血的颜色。 灵童瞳孔骤然紧缩,他张大嘴,稚嫩似野兽般痛苦的低吼声将堆积而来的海水推走。 他的右手,被姬月斩断了! 姬月把明王刀朝身后一丢,明王刀打了个圈儿后直直的插进了地里。 姬月把脚从灵童身上移开,冷淡的俯瞰着面色惨白的灵童,说:“别人家的姑娘,不要乱摸,不然会出人命的。” 至此,灵童恍然大悟姬月为何要砍断他的手。 除了他对夜轻歌动手外,最大的原因是他摸了他家姑娘的屁股! 灵童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断了一截手的手腕伤口上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卡Kа酷Ku尐裞網 眼前的男人,太残忍,太嗜血。 灵童一脚踩在自己的断手上,却见那一截带血的手,在他的脚掌摩擦下,成了齑粉。 “你是她男人?”灵童朝轻歌努了努嘴。 轻歌自礁石上起身,把明王刀拔出,拖着明王刀往这边走来。 “回去吧。”轻歌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对姬月说。 姬月一把将轻歌搂进怀里,点了点头。 他转眸看了眼灵童,杀气毕露,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直逼灵童,灵童被压的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甚是震惊。 这个男人,发现了他的企图。 事到如今他还不死心,想对轻歌动手。 姬月搂住轻歌肩膀,脚尖一用力,两人身轻如燕,掠上了海面。 灵童跪在海底,仰起头,瞪大眼看着逐渐远去的二人,忽然残虐一笑,大声喊道:“夜轻歌,我在海底这么多年,落之海啸的中枢是我,杀了我,就能引发落之海啸。” 言罢,他残虐的笑了笑。卡Kа酷Ku尐裞網 灵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倾斜的往旁边走去,走到一个边沿时,他好似被电击了一些,身体里的骨髓都闪烁出了青紫电光,他脚步酿跄的往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 他狰狞着脸,凄厉的喊着,“无虞,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逐渐往海面上去的轻歌听见灵童的话,挑了挑眉。 落之海啸的中枢是灵童? 他为何要跟她说这一番话? 看来,此刻他也有些信轻歌之前说的话,认为她站在无虞的对立面。 轻歌想起轻纱妖所说的,要一起毁了迦蓝吗? 毁迦蓝? 杀灵童,引发落之海啸,迦蓝便会全军覆没,饶是有安溯游这个四剑灵师在,也无力回天。 当然,灵童的话也不可尽信。 只是个推测而已—— 轻歌皱了皱眉,脑袋有些发热,昏沉沉的,她的娇躯软绵绵的挂在姬月的身上,耳边似是响起了姬月的声音,他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焦急万分,像是失了魂魄。 哗啦—— 两人冲出了海面,此时,轻歌的意识有些涣散,脑袋发热,身体无比滚烫,咽喉处更是疼痛无比,像是灌了一团火。 姬月将轻歌横抱起,踏水无痕,上了游船。 游船上,响起了欢呼之声。 “轻歌这是怎么了?”碧西双走上前,看了眼被姬月抱在怀里的轻歌,轻歌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儿,无神,干涩。 姬月垂眸,心疼的看着轻歌。 轻歌无力的打开双眼,说:“我被人下了春、药。” 碧西双:“……” 姬月:“……” 船上众人:“……” 轻歌蹭了蹭姬月的胸膛,俨然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在她的记忆里,那些姑娘们身体发热,只有一个可能,被人下春药了,这时,通常有个狗血的剧情发展,和男主鱼水之欢解春药之毒,情定终生。 想至此,轻歌脸颊红似火烧云,她的心情欢跃了起来。 姬月:“……” 姬月抬起手,食指在轻歌额头上轻轻一弹,“想什么呢。” 轻歌揪住姬月的衣领,“来吧,帮我解毒。” 姬月:“……”他家姑娘要不要这么猛? 碧西双尴尬的看了眼轻歌,干咳了一声,道:“那个,轻歌,你没被下药,你只是……发烧了而已。” 轻歌:“……” 轻歌有些窘,发现船上的人都看向自己,脸色更红了,她面不改色,强装镇定。 发烧? 在她的记忆里,夜轻歌本尊的确有生过病,好在夜青天一整夜的守着,第二日就会好。 可她在现代时,不存在生病,一旦有生病的迹象,组织就会给她注射一种新型药水,能让她身体强悍起来,副作用却是很大,会透支生命。 故此,那个时代的佣兵们,都是短命鬼。 轻歌吸了吸鼻子,发现脑子越来越热,这片大陆上又没有新型药水给她注射,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她能上九天揽月,下海捉鳖,会杀人,除奸臣,偏生不知道怎么处理发烧……

第607章 把衣服脱了 是的,轻歌发烧了,很严重的发烧。卡Kа酷Ku尐裞網 鼻腔内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炙热的火熊熊烧烤着,轻歌痛苦的皱起眉头,没精打采的。 脑部的神经热到了一种极致,她浑浑噩噩的躺在游船内的床上,才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窒息,异常难受,她堪堪醒来,看见坐在床边的姬月。 姬月心疼宠溺的看着她,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揉了揉她的额头。 轻歌张了张嘴,想说话,如鲠在喉,每咬一个字都很疼。 轻歌窘,她竟然把发烧理解成中了春药。 这还是晚上,所有的人都在船房外,轻歌生病之事如秋凤卷落叶般传递了出去。 碧西双看了看茫茫无边的四周的海,叹了口气,“船上没有医师,游船上的冰层也还没解冻,龙卷风虽然消失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未知的危险呢,我一直以为,像轻歌这样铜墙铁壁不可撼动的人是不会生病的,其实她也是个正常人。” 李富贵不言,把碧西双搂进了怀里。 詹婕妤站在船房方面朝里边看去,犹豫了会儿,她似是下定决心,走进船房。 一只手,赫然伸出,拦住了詹婕妤。 “轻歌生病了。卡Kа酷Ku尐裞網”詹婕妤温软的道。 “与你无关。”卫疏朗淡淡的道,面色漠然,手横在詹婕妤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无奈,詹婕妤只得退下。 船房内,轻歌的身体越发滚烫,姬月伸出手覆在的轻歌额头上,灼烧的温度让姬月皱了皱眉。 从前,他从未遇到过这类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他家姑娘发烧,似是比统一妖域还要棘手。 姬月脑海里闪过一阵电光,他站起身走了出去,四周的迦蓝学生们全都朝他看去。 姬月看了眼游船上的冰层,双手微微抬起,妖王之力释放,游船上的结冰,全都往上悬浮。 没了冰层,眼见着游船的裂口要涌入汪洋的海水,姬月虚眯起眼,天地间的灵气蜂拥而至,堵住了裂口。 众人错愕不已,这个男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灵气。 碧西双站在栏杆旁,看了眼悬浮于半空的冰层,似是察觉到姬月接下来的动作,皱眉,道:“姬公子,你这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轻歌若是知道,只怕也不会赞许。” 姬月并未理会碧西双,他淡淡的看了眼半空上的冰层,心神一动,刹那间,冰层分裂开,成了一道道冰刃,冰刃无数,纤细锋锐,悬浮在姬月身体周围,姬月剑眉一蹙,却见这些冰刃,从四面八方,朝姬月的身体扎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冰刃穿梭进了他身上的万千毛孔,隆冬的雪下个不停,彻骨的寒意弥漫在姬月四肢百骸,冰刃在他毛孔体内融化成冰冷的水。 他的身体,他的血液,没有一点儿温度。 姬月身体冷得有些颤抖,按理来说,他这么强大的人,是不惧怕外界寒冷的,只是他刻意把这种冷融入骨髓,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何况这些冰层,还是轻歌召唤出来的五行水,更高一级的冰封水! 遇水结冰! 碧西双看得很清楚,姬月的身体表面,氤氲着一层寒烟。 他的身体,如今僵硬的就像是一块玄冰。 碧西双很是震撼,姬月对轻歌的好,别人不懂。 姬月举步维艰的走进船房,看了眼在床上无意识轻喃的轻歌,心疼的很。 他褪去了轻歌身上的衣物,自己也脱了外袍,钻进了被子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他紧紧的抱着轻歌,试图用身上的冰冷,褪去轻歌的滚烫。 轻歌双眼微闭,她只觉得自己在一片火海之中,窒息,灼烫,难受,转而,她似是感受到了冬日的凉意。 姬月不敢维持太久,他太冷了,他怕适得其反。 眼见着轻歌身体的温度下降了一些,姬月为轻歌套好衣裳,而后用妖王之力烘干自己的身体。 冰封水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是现在的他,未曾想到过。 轻歌在他怀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一夜过去,轻歌的身体好了些许。 她看着安详沉睡的姬月,不由的眉开眼笑。 即便是睡着的姬月,眉头也是紧紧蹙在一起的,在梦里,好似也杀伐果断。 轻歌伸出手,戳了戳姬月的脸,不得不说,姬月拥有着让女人羡慕的皮肤。 姬月堪堪醒来,看着有些淘气的轻歌,不由的摇了摇头。 发烧这种事,只是小病,他的妖王之力,能治愈大伤,却不能治愈类似的病。 敲门声响起,姬月应下后,船房的门被打开。 詹婕妤和碧西双走了进来。 碧西双手里拿着一壶热水,放在床边的桌上,“轻歌,这是李郎用灵气催热的水,你喝喝看,如今在海面上,条件有限,我看你是下海水时冷到了,以后可要注意些,虽说修炼者筋骨好皮肉硬,可再好的筋骨也由不得你这样折腾。” 姬月温柔细心的给轻歌喂了口水。 轻歌浅笑,“知道了。” 詹婕妤手里抱着大氅,她走至床边,把大氅盖在轻歌身上,道:“轻歌,你已经冷了一次,可不能再冷了,否则胸部会缩水的。” 轻歌:“……” 姬月捏了捏轻歌耳垂,笑道:“没事,小爷就喜欢胸小的。” 轻歌翻了翻白眼。 詹婕妤笑道:“公子和轻歌真是情深至死不渝,只是我从未听说过两位的故事,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公子可否讲讲?” “詹姑娘,你过来点。”姬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詹婕妤愣了愣,旋即往姬月的方向走了一步。 姬月看着窗外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慵懒的眯起眼点了点头,“恩,这样就对了,就不会挡着我家姑娘的阳光了。” 轻歌:“……” 詹婕妤脸上的笑僵住了。 姬月翘起了二郎腿,上下懒懒的扫视了眼詹婕妤,道:“你想听我和轻歌的故事?” 詹婕妤点了点头,眼里透露出几许期待之色。 “可我不想讲啊。”姬月邪魅狷狂的说。 轻歌:“……” 詹婕妤红唇微微张开,却是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姬月,苦涩一笑。 “你叫詹什么来着?詹鱼儿?”姬月一手搂着轻歌,一面皱眉。 “詹婕妤。”詹婕妤柔柔的报上自己名字。 “恩,詹鱼儿,把衣服脱了吧。”姬月看了眼詹婕妤外袍。 詹婕妤一怔,又看了看轻歌,而后把毛绒绒的外袍脱下。 姬月把詹婕妤的外袍盖在轻歌身上,又捋了捋轻歌的白发,“宝贝儿,这下咱不冷了。”

第608章 再临,蛮荒城! 詹婕妤离开船房时,脚步有些沉重。 碧西双无奈,也跟着走了出去。 “好玩吗?”轻歌看向姬月,问。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姬月一面为轻歌理顺头发,一面道:“这姑娘心思不坏,又是你朋友,得让她早些认清现实。” 轻歌无力的靠在姬月的怀里,她最欣赏姬月的便是这一点,故此,哪怕知道詹婕妤爱慕姬月,她也不介意和詹婕妤一起历练,作为朋友,她已经给了她最大的帮助,仁至义尽。 若她的男人,能够被人轻而易举的抢走,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譬如梅卿尘。 而她,知道,姬月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她也把詹婕妤当做朋友,故此,才没阻止姬月的行为。 有些事,还是早点看清比较好,虽然有些残酷。 * 船房外,栏杆侧。 詹婕妤趴在盈着姬月灌入灵气的木栏游船边沿,海风一阵阵的袭来,掀起三千青丝。卡Kа酷Ku尐裞網 嗒嗒—— 脚步声起,碧西双走了过来。 “今天的风,有些大啊。”碧西双站在詹婕妤身侧,道。 詹婕妤转头看了眼碧西双。 恰巧,碧西双也朝詹婕妤望去,“你有心上人了?” 詹婕妤哑口无声。 “让我来猜猜是谁——”碧西双玩味儿道:“是欧阳、卫疏朗还是……姬公子呢?” 詹婕妤脸色惨白,她卑微的低下头,道:“碧姑娘,既然你看出了我的心思,轻歌也知道了吧?” “你的喜欢,这么显而易见,是个人都看得见。”碧西双道。 詹婕妤抿唇,“可我忍不住。” 她觉得自己是自卑的,配不上姬月,也没颜面面对轻歌,可她控制不了左心房的心,每当看见姬月,她总是想去接近,没有奢求什么,哪怕呼吸同一片天空也是好的。 “我不是让你忍,我是想让你断绝这个念头。”碧西双厉声道:“你爱慕男子没错,你错在喜欢上了朋友的男人,这是不可理喻的。” 詹婕妤干涸的双唇有些颤抖,她想辩解,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苍白。 有些事,点到即止。 碧西双见已经说到了点上,当即转身走向李富贵。 海天相接的地方,冬雪共青天一色。 大面积的海风拂来,游船在这日的下午,停在了蛮荒城的城东外。 此时,轻歌的身体彻底好了。 姬月扶着她走了出来,轻歌看着熟悉且陌生的蛮荒城,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 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端着杯陈年老酒,畅谈你我未见的故事。 “蛮荒城不愧是通往西海域的唯一捷径,雄伟,壮观。” 红衣从另一侧的船屋走了出来,看了眼伫立在碧落海南侧的荒凉古城,道:“听说,蛮荒城城主夏紫烟还是个痴情种,和西海域的少王西瑜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汲青枫亦步亦趋的跟在红衣后面,从迦蓝出来,汲青枫的脸上就没有多余的表情,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回头看了眼红衣以及她身后的汲青枫,汲青枫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和睦如风的,但是渐渐接触,她却感觉到了危险和阴暗之气。 此时,十几匹烈马浩浩荡荡的从蛮荒城内驰骋飞掠而来。 寒冬季节,马上的男男女女们都身着短衣短裤,一派西域风情的打扮。 其中嘴角长着痣的男人从马上翻身而下,走至轻歌岸边,对游船上的轻歌拱了拱手,道:“夜姑娘,城主得知夜姑娘来西海域历练,特让属下几人在此候着姑娘,城主已经摆好酒宴,为姑娘接风洗尘,请随属下来吧。” 轻歌挑眉,旋即点了点头,与姬月一同跃下游船,其他人全都紧随着。 焚缺走在人群之后,头上戴着漆黑的斗篷,衣袖下的双手套着漆黑手套,如幽灵般招摇过市。 迦蓝学生们看着轻歌惊讶不止,蛮荒城是通往西海域的捷径,其城主夏紫烟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谁也没想到,夜轻歌跟夏紫烟还有几分交情。 尤其是林崇,看着夜轻歌背影,一阵后怕,又有压抑不住的自豪感。 跟着这个女人,果然是对的。 轻歌一行几十人,全都进了蛮荒城。 蛮荒城,城主府。 夏紫烟还是和当初一样,身着紫色短毛衣,罩着臀部以下,两条黝黑修长的腿露了出来,棕色的眼瞳依旧释放出凛冽寒光,高高扎起的棕色马尾,发梢处微微翘起,显示着她的高贵和跋扈;女子光滑饱满的额头上戴着紫色的宝石装饰。 夏紫烟的腹部微微隆起。 看见轻歌,她领着奴才丫鬟走过来,脸上扬起了粲然的笑,“没想到那张面具之下,是如此绝色的容貌。” 那一年,轻歌还是以无名的身份来西海域,拥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罩着冰冷面具,世人都以为她丑的不堪入目,才不敢以真面路示人。 轻歌淡淡的扫了眼夏紫烟的腹部,道:“有了?” 夏紫烟脸色微红,笑道:“三个月了,名字都取好了,女孩叫西歌,男孩叫西冥。” 夏紫烟一面拉着轻歌的手一面朝城主府邸内走去,姬月看了看夏紫烟握着轻歌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撇了撇嘴。 迦蓝的学生们,浩浩荡荡的跟在轻歌身后。 西歌,西冥—— 夜轻歌,无名。 感情这名字是根据她来起的。 夏紫烟笑道:“西瑜能醒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蓝生烟也不会将炼器工会稀有的精神之火送来。” 轻歌垂眸,她与蓝生烟只有在凤凰山上的一面之缘罢了,当初她传承到了毁灭灵器月蚀鼎,炼丹府的雪灵儿和血鲸佣兵团的林豹都在围剿她,倒是蓝生烟,明明知道月蚀鼎的可贵,不但不出手抢夺月蚀鼎,反而以她之名,救了西瑜。 对蓝生烟再多一点的了解,无非就是蓝生烟和东陵鱈之间的情谊。 可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与轻歌的想法不同,其他迦蓝之人都震惊不已。 夜轻歌与夏紫烟有交情也就算了,炼器工会的少主蓝生烟竟然也为她做过事! 试问,四星大陆上谁有此殊荣?

第609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夏紫烟在蛮荒城的露天大院里为轻歌摆设了酒宴,在碧落海上飘零吃了好几天干粮的学生们都有口福了。 轻歌被夏紫烟带进了房间。 姬月坐在光秃秃覆满了雪的槐树上,双腿修长,一腿曲起,一腿高高挂在枝桠上,手里提着酒坛,酒坛里是墨邪酿的断肠酒。 詹婕妤在酒桌上吃菜喝酒,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树上的姬月。 她站了起来,走至槐树下,仰着头,道:“姬公子,城主府的饭菜很不错,下来尝尝吧。” 姬月淡漠的瞥了眼詹婕妤,把手里的酒坛往地上砸去,旋即走下来,一身酒气的在桌前坐下,把一桌的酒都喝没了。 姬月的酒量很差—— “婕妤,我跟你换个位置。”碧西双走来,道。 詹婕妤看了看身侧的姬月,而后点了点头。 李富贵也跟了过来。 * 房间里,夏紫烟坐在梳妆台前,她转头看向轻歌,整张脸都陷入了阴影之中。 石破天惊般,她说出了一句让轻歌感觉到匪夷所思的话。 “这孩子,不是西瑜的。”夏紫烟说。 “不是西瑜的?那是谁的?” 轻歌蹙了蹙眉,饶是她脑洞大开,也想不到夏紫烟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西瑜。 “西瑜父亲的。”夏紫烟解开马尾,拿起牛角梳,梳着柔顺的棕色发丝。 轻歌惊讶,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夏紫烟咋还和她公公搞上了呢…… “你会挽发髻吗?”夏紫烟问。 轻歌干咳了声,摇了摇头。 夏紫烟轻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面对橘黄色的铜镜,自柜子的里拿出了簪子步摇之类的把头发挽起,她在柜子里挑了很久才决定拿出一根竹簪。 棕发半挽,夏紫烟脱去了紫色短衣。 微微凸出的腹部清晰可见。卡Kа酷Ku尐裞網 夏紫烟走至衣架旁,拿了件胭脂色的狐裘衣裳罩在身上。 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夏紫烟坐在贵妃榻上,转过身,双腿交叠,执起酒杯,看向轻歌,道:“是不是很震惊,我竟然被我丈夫的父亲给上了。” 轻歌:“……” 她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日晚,西瑜带我去西海域海宫,他之前的妻子,四大帝国之一南皇国公主,想给西瑜下药,怎知那杯药酒被海王喝下了,我去寻西瑜时,无意进了海王寝宫……”夏紫烟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轻歌沉默。 “海王清醒后跟我说,别把事情说出去,他调查出了事情真相,得知是南皇公主下药后,毒哑了她的嗓子,还斩断了她的手,送进天牢,不出七日,南皇公主便死了。” 顿了顿,夏紫烟道:“那日后,我回了蛮荒城,一直安分守己做我的城主,后来,西瑜处理完事情来蛮荒城找我,我去城墙上守他,他来时,我在城墙上昏了过去,他抱着我进城主府,急急忙忙的叫来医师,医师说,我怀孕了,可我与西瑜,却从未发生过任何关系。” 夏紫烟想把杯子里的酒水一口饮下,轻歌走上前,把酒杯自她手中夺掉,道:“酒对孩子不好。” “对孩子不好?那谁对我好?我跪求青阳大师给西瑜下了精神诅咒,让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活死人,我们的爱情从开始残酷到最后,我以为柳暗花明水到渠成了,哪知我的身体已经这么脏了。” 夏紫烟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尽可能平淡的说:“夜姑娘,你说,我的孩子生下来了,他该叫海王为父亲,还是爷爷呢?” 轻歌:“……” “西瑜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 “他得知你怀孕后,对你的态度有没有什么变化。”轻歌问。 夏紫烟犹豫了会儿,才道:“他不断的自残,我去找他,阻止他自残时,他抱着我说,不介意孩子是谁的,只要我是他的就好,说是这么好,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哪个男人喜欢被戴绿帽子?这不仅仅是尊严和原则的问题,后来,他流连于风花雪月,来蛮荒城的次数越来越少,上一次见他,还是一个月前。” “海王知道你怀孕吗?” “知道,西瑜跟他说了,海王隔日就送来了很多补品,希望我把孩子生下来。”夏紫烟说。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轻歌道:“你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若想流产,必须赶快,否则时间越久,越是伤害你的身体,若你想生下这个孩子,就得想清楚了,西瑜他想护住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才说无所谓的,可你扪心自问,当真无所谓吗?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女人生下的孩子亲生父亲不是自己?孩子一旦生下,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你们之间永久的隔阂,哪怕西瑜不说,这个隔阂依旧会在。” 夏紫烟耷拉着脑袋,“我知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上个月十五的月圆晚上,海王派人来传信,孩子必须要生下,否则他会让西瑜不得好死。” 蛮荒城是夏紫烟的,她父母用血肉之躯守住了这座古城,饶是西海域的王这么多年也奈何不了她。 可海王知道,夏紫烟的心都在西瑜身上,所以他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威胁夏紫烟。 “海王为什么非要这个孩子。” 轻歌疑惑的问,“若他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为了以绝后患,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可他必须要留下,甚至派人来威胁你。” 夏紫烟虚弱的靠在贵妃榻上,“我举目无亲,朋友也没有几个,一生都为蛮荒城,我不知道找谁商量对策,前些日子下属说迦蓝学生要来西海域历练,这些学生以你为首,夜姑娘,我曾经的确为难过你,可我现在,真是没办法了。” 轻歌叹了口气,道:“你的情况,太复杂了,现在下定论还早,至少要让我见到海王,了解他的想法。” 夏紫烟道:“海王一直想见你,你在凤凰山上威仪尽显,声名远播,此次得知你来西海域,海王定会召见你。” 这会儿,有人在敲门。 夏紫烟冷冷的道:“谁?” 丫鬟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城主,少王来了。” 少王? 轻歌与夏紫烟相视一眼。 是西瑜,西瑜来了!

第610章 岌岌可危的孩子 西瑜的到来,使得城主府都沸腾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与夏紫烟一同走了出去,城主府大院,西瑜身长玉立,器宇轩昂的站在雪白树下,他抬眸,眸色冷淡的朝夏紫烟看去,当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夏紫烟小腹上,眼瞳深处,涌动着熊熊怒焰,只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西瑜对轻歌抱了抱拳,道:“无名阁下,父皇听说阁下来了,特让我来蛮荒城,请无名阁下去一趟海宫。” 轻歌双手拱起,点了点头。 夏紫烟站在门口处,有些失落,她以为西瑜是为了她而来的。 西瑜大步流星的走至夏紫烟身边,取代了轻歌的位置,扶着夏紫烟往下走,道:“既然怀着孕,就多穿点,你身体好,可肚子里的孩子吃不住。” 轻歌站在台阶处,看着西瑜二人的背影,很幸福,甜蜜。 轻歌转身,朝姬月走去。 此时,姬月满脸通红,喝的酩酊大醉。 看见轻歌,二话不说就把轻歌扛起来,说话时有种山村土匪的味儿,“走咯,春宵一刻,咱洞房去。” 登时,林崇等人都开始起哄。 姬月很带劲的扛着轻歌就要走。 轻歌:“……” 詹婕妤落寞的喝着闷酒。 轻歌去另一间房拿了些热水过来给姬月喝,酒这种东西,姬月一喝就醉,每次喝完胃里都会很难受,喝点水倒是要好些。 饭饱酒足后,迦蓝的学生们都睡进了夏紫烟安排的房间。 姬月和轻歌的房间就在夏紫烟西瑜二人的旁边。 半夜,轻歌似是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争执声音。 西瑜说:“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已经有了,孩子的父亲是谁还重要吗?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不是自愿的,孩子父亲也是被强迫的。”夏紫烟道。 西瑜的声音严厉了几分,“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那个男人?” “不是我想袒护谁,西瑜,求你,相信我一次好吗?”夏紫烟从后面抱住了西瑜。 西瑜一把甩开夏紫烟,夏紫烟摔在了地上。 西瑜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夏紫烟,道:“相信你?相信你把我弄成活死人,人不人鬼不鬼吗?我是想相信你,可谁知道以后这种孩子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呢?” 夏紫烟脸色发白,嘴唇干涸的裂开。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坐在地上,脊背靠着桌脚。 西瑜似是心软,不忍,他把夏紫烟横抱了起来,道:“紫烟,只要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确定,会好起来吗?”夏紫烟突地冷笑一声。 “一定会的。” “若我执意不说呢?”夏紫烟的态度很坚决。 西瑜冷下了脸,突地把怀里的夏紫烟往地上摔去,拂袖就要离开,夏紫烟在冰冷的地上蜷缩起身体。 西瑜走至门前,就要跨过门槛后,夏紫烟阴冷一笑,道:“西瑜,是你父皇,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你父皇啊!” 西瑜停下脚步,四肢僵硬,他不可置信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夏紫烟,只觉得夏紫烟疯掉了。 夏紫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说:“我现在说出来是谁了,你打算怎么办呢?杀了我的孩子,还是杀了你的父皇?” “你骗我?”西瑜低吼。 “是不是骗你,等孩子生下来,跟你父皇滴血验亲即可。”夏紫烟残忍的道。 “不,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想护着那个跟你偷情的男人,才想办法来骗我的。” 西瑜愤怒的转过身,逼近夏紫烟。 他的大手,往后一挥,房门自动关上。 西瑜把夏紫烟摔在床上,撕裂开她裹着身体的衣裳,不顾夏紫烟的求饶和反对,长驱直入。 夏紫烟瞪大眼,双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余怒过后的西瑜逐渐清醒,他看着在自己身下颤抖痉挛好似丢了魂魄的夏紫烟,担心的问,“紫烟,怎么了?” 夏紫烟干涩苍白的嘴张的很大,沙哑的声音从咽喉深处发了出来。 “孩……孩子,我的孩子……” 西瑜朝夏紫烟身下看去,结白的床单上晕染开了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西瑜瞳孔紧缩,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 夏紫烟堪堪晕了过去。 西瑜套好衣裳,抱着夏紫烟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医师的房间。 轻歌回头看了眼醉睡在床上的姬月,也冲了出去。 夏紫烟和西瑜之间的事,她真不好插手太多。 医师屋子里,西瑜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垂着眼,哪怕轻歌进来了,他也只是无精打采的瞥了一眼。 轻歌朝夏紫烟看去,夏紫烟身上罩着西瑜胡乱给她穿上的里衣,双腿之间不断溢出血,她的身体在床上痉挛,瘦小纤细的好像弱柳。 年迈的医师是个老婆婆,她拿着丹药走上前的时候,夏紫烟“垂死病中惊坐起”那般,猛地攥住了医师的说,如死鱼般瞪大一双眼,道:“寻婆婆,孩子怎么样。” 西瑜抬起头,痛恨的看了眼夏紫烟。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夏紫烟还只关系这个孩子。 可一想到夏紫烟说,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海王,西瑜的心就仿佛被人撕裂开,钻心刺骨痛。 夏紫烟不会骗人。 不论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孩子到底在夏紫烟的身体里呆了足足三个多月,骨肉相连的感情,难以言喻。 轻歌心思惆怅。 寻婆婆说,“城主,你的孩子难以保住,不过我有一味药,能护住你的孩子,但是你此生都无法使用霄魔焰了。” 轻歌清楚,这霄魔焰是夏紫烟的宝贝,她能镇守一方,这霄魔焰有很大的作用。 “要不要用?”寻婆婆问。 “用!” “不可以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夏紫烟,后者是西瑜。 西瑜双眼赤红的可怕,“夏紫烟,这个孽种就这么重要?” “你不是我,你不懂。”夏紫烟苦笑,她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除了对孩子的感情之外,她担心海王会对西瑜出手。 海王的无情,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故此,海王说他会对西瑜动手,夏紫烟相信了。 这个孩子,绝对要留下来。 她曾想过,和西瑜的灵魂交融会在他们的洞房之夜,可她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戏谑的晚上。

第611章 今日之内,必须消失! “用!” 夏紫烟斩钉截铁的说。 西瑜眼眸充血,“你敢用试试看!” 寻婆婆看了看夏紫烟,又看了看西瑜,有些犹豫。 夏紫烟躺床上,无力的道:“寻婆婆,他是城主还是我是城主?你是蛮荒城的人还是海宫西海域的人?” 寻婆婆太息一声,走进内屋拿了个晶莹剔透的药瓶走出来。 夏紫烟要把丹药吃下去时,西瑜走上前,一把挥掉,“这药会伤害你身体。” 夏紫烟皱了皱眉,把药瓶里最后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夏紫烟痛苦万分,她脸色惨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西瑜皱了皱眉,忽的甩袖离开。 轻歌走上前,替夏紫烟掖了掖被子 夏紫烟转头,看着轻歌,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沉默了片刻,轻歌才道:“如果是我,我会把真相告诉西瑜,然后把孩子打掉,虽然海王拿西瑜的性命威胁我,可这样就真的是对西瑜好吗?西瑜他想要这种好吗?什么大风大浪不能两人一起经历?” 夏紫烟惊住。 当然,轻歌没完全说出来的是,如若是她,不论是南皇公主还是海王,都会被她手刃。 “可我现在,太脏了。”夏紫烟钻进了被子里。 “若你自己也这么想,其他人当然也会这样想。”轻歌淡淡的道:“连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还奢求别人来爱你吗?” “夜深了,城主好些休息吧,我只是普通的人,连海王的面都没见过。” 轻歌起身,对寻婆婆嘱咐了几句要好好照顾夏紫烟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和夏紫烟当然有交情,但这交情是在利益的前提下。 当初蓝生烟若是没有把炼器工会的精神之火给夏紫烟,只怕离开凤凰山流海后,前往蛮荒城时夏紫烟会对她动手,逼迫她交出精神之火。 可以说,这份单薄的交情,前提是利益。 轻歌回房时,姬月恰好酒醒了。 “明天去接小蛇吧。”轻歌道,海宫她倒是不怎么想去。 姬月点了点头,抱着轻歌钻进了被窝。 轻歌浅笑,温暖涌遍全身。 一觉,睡到天明。 隔日,蛮荒城的人说西瑜走了,去海宫了。 夏紫烟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孩子虽然保住了,但她此生都无法使用霄魔焰,除非透支生命。 轻歌带着迦蓝众人走时,夏紫烟冒着大雪前来相送。 夏紫烟道:“我想好怎么做了,你此次离开蛮荒城,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祝你一路顺风吧。” 轻歌点了点头,道:“你的想法并不是西瑜的想法,怎么做对自己好,你也应该清楚。” 夏紫烟闷不做声,片刻后才道:“孩子已经存在了,西瑜也知道那个男人是他父皇,回到过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干脆就这样吧,我和西瑜恩断义绝,这个孩子,我也想生下来,至少我不会孤独终老,还有个孩子不是?” 夏紫烟执意如此,轻歌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夏紫烟的肩膀,便骑上城主府的马屁,前往流海海岸。 迦蓝学生等人,全都跟着她。 去往流海的船,是夏紫烟安排的。 船上,轻歌朝蛮荒城的方向看去,城墙上,夏紫烟一身胭脂色长衫立在高处,不知眺望着谁。 轻歌无奈,摇了摇头,她虽同情夏紫烟的遭遇,可夏紫烟在她的生命里就只是个过客而已。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不会为了一个过客而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人都是自私的,她夜轻歌也不例外。 譬如说如今进退维谷处境困难的那个人是夜倾城亦或者是夜菁菁,哪怕万劫不复她也会留下来。 轻歌转过头,朝流海的方向看去,流海的海主是孤月,正因为如此,她当时才放心把绛雷蛇留下来。 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接它回家了。 卫疏朗站在栏杆边侧,平时波澜不惊的双眼此刻也是泛起惊涛骇浪。 流海,是他的故乡。 * 此时,流海。 岸边上,绛雷蛇翘首以待,看着流海海岸的另一端,似是在期盼着些什么。 流海的其他百姓,也都见怪不怪。 有些人甚至会把一些吃的给绛雷蛇,绛雷蛇也不挑食,来者不拒,这番举动反而让好些人喜欢上了它。 这会儿,来了个姑娘。 姑娘骑着烈马,一身孔雀般的霓裳五彩斑斓浮夸的很,她的腰上缠着一条鞭子。 烈马而来,姑娘看着绛雷蛇,皱了皱眉,不悦道:“这蛇怎么还在这里?本宫不是说了,这蛇太丑,放在这里碍眼吗?怎么还没人弄走?” 立即有带刀侍卫走上前来,道:“少公主,这是无名阁下的兽宠,孤月海主说了,谁都不能伤它。” “放肆!” 少公主怒对侍卫,道:“我管她有名无名的,这畜生,今日之内,必须消失。” “可是少公主——”侍卫欲言又止,很是危难。 “没有可是,想死你就继续说。”少公主盛气凌人的坐在马屁上,盛气凌人。 侍卫无奈,只得叫上人,把绛雷蛇弄走。 奈何绛雷蛇也不是什么善茬,蛇尾一扫,十几个侍卫都进了流海的海水里。 远处,一艘船,越来越近。 绛雷蛇看起来很兴奋,手舞足蹈,蛇的身子扭来扭去。 烈马上的少公主,一张脸都覆上了阴霾。 “还真是个冥顽不顾的畜生,看来本宫要替孤月海主好好教训一下你了。” 少公主从烈马上跃了下来,步步紧逼绛雷蛇。 绛雷蛇一颗心都放在那艘船上,欢快的不行,哪里知道危险正步步紧逼。 少公主把鞭子从腰上解了下来,这条火红的鞭子上镶嵌着许多尖锐的小钉子,锋芒毕露。 她甩着鞭子,鞭尾扫在空中,发出一声爆响。 正是这爆响,让绛雷蛇反应了过来。 鞭子朝绛雷蛇身上打去时,绛雷蛇尾部再次一扫,想把这少公主甩进海里。 少公主一跃而起,躲过了绛雷蛇横扫而来的尾部,踩在不远处的巨石上,手里的红鞭再次朝绛雷蛇打去,虎虎生威,赫赫作响。 这一鞭子,打在绛雷蛇的头部。 绛雷蛇怒了,凶神恶煞的扑向少公主,一尾部直压过去,砸在少公主的腹部上,少公主身体一颤,痛感袭遍全身,吐出了一口血。

第612章 绛雷蛇,回家! 少公主愤怒不已,她竟然被一头畜生给伤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起身,看着绛雷蛇阴鸷一笑,杀心毕露! 若是平时,绛雷蛇定会跟这西海域的少公主耗到底,只是今日绛雷蛇的心情很好。 少公主受伤后,绛雷蛇挪动着软糯糯的蛇身面向流海海域,期盼的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船,满心欢喜。 少公主自袖口里拿出一个纸筒,她拉开了纸筒下的线,登时,纸筒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漆黑的烟花在天穹之上怒绽。 不一会儿后,有十几个身着盔甲的男人骑着火云马而来,气势磅礴,浩浩荡荡。 “少公主!”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对少公主抱了抱拳。 这些人,都是西海域海宫里最精英的侍卫,而这少公主,是西海域海王海后的养女,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两人对这少公主异常的宠爱,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正因为如此,养成了少公主飞扬跋扈嚣张任性的性格。 “给我废了这畜生。”少宫主阴狠的道。 身穿盔甲的男人看了看绛雷蛇,而后点头,拔出刀剑,十几个盔甲侍卫们摆出奇特阵法,阵法里氤氲着杀气,直逼绛雷蛇。卡Kа酷Ku尐裞網 绛雷蛇察觉到杀气,一转身就看见朝他直逼而来的十几把刀剑,绛雷蛇怒然,然而这些盔甲男人们不比之前的那些鸡肋侍卫,实力异常强大,爆发出无穷的能量,天地间的灵气都朝流海海岸蜂拥而来,密集成冷锐的利刃,似寒风般呼啸凛冽,朝绛雷蛇攻击过去。 眼见着就要击打在绛雷蛇的蛇鳞上,然而—— 一艘船,缓缓而至。 船上一道墨色身影,沉寂如死水,自船上飞掠而过,踏水无痕,迅速而来,如疾风般,速度快到极致,让人眼花缭乱。 一把远古之刀,破空而出,一刀劈下,无数精悍灵气,全都瓦解。 木制的海岸,她缓缓而落。 由远至近的船,停在海岸边沿,几十人陆陆续续的走下。 轻歌手执明王刀,站在海岸上,身旁是绛雷蛇,绛雷蛇看见她,铜陵般大的眼热泪盈眶,俯下身子,巨大的脑袋在轻歌身上不停的蹭。 它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就像她所说的,等她带它回家。 流海的海主和百姓再好,到底不是它的家。 轻歌视线冰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公主和十几个身穿盔甲的男人,这些男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实力深不可测。 姬月走近轻歌,修长雪白的手指在绛雷蛇的脑门上轻轻一弹,这臭蛇又在占他家媳妇儿的便宜。 “这些男人,每个人的实力都在先天十二重。”姬月淡淡的道。 “哦?” 轻歌挑了挑眉。 “你们是什么人?” 西海域的少公主走上前,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细细的打量着轻歌等人,当目光落在姬月身上时,眼神微动,脑海之中似有电光闪过,心想,好俊俏的公子,比女人还要祸水! 轻歌瞥了眼那少公主,也不想理,揉了揉绛雷蛇的脑袋。 这么久没见绛雷蛇,怪想的。 碧西双往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的道:“我们是迦蓝出来历练的弟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原来是迦蓝来的人?”少公主双手环胸,勾唇一笑,神采飞扬,“我就说,西海域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嚣张的人了,难怪,迦蓝的人嘛,也有这个嚣张的资格。” 少公主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去跟流海海主说一下,住一晚上我们就该走了。”轻歌淡淡的道了句,抱着变化迷你形态的绛雷蛇往海主宫殿走去。 姬月看着被轻歌抱在怀里的绛雷蛇,整张脸都变黑了,这位置,应该是他独有的才对,早知道绛雷蛇日后还会跟他争宠,应该塞进茅厕里让它自生自灭的。 绛雷蛇得意洋洋的靠在轻歌怀里,还在其胸前蹭了蹭,自轻歌肩膀上露出一双狡黠的眼和圆溜溜的脑袋,对轻歌身后很不痛快的姬月挤了挤眼睛眉毛,哦,绛雷蛇是没有眉毛的。 碧西双等人看见绛雷蛇这番滑稽样子,都不由的开口大笑,唯独姬月,气得够呛。 卫疏朗走下船时,踩在流海疆土的土地上,呼吸着儿时的空气,胸口不由的起伏了几下。 “流海?” 焚缺打量着流海的环境,斗篷之下的深渊里,削薄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或是嘲讽,或是戏谑。 他当初可是听说,梅卿尘和夜轻歌,就是在流海情定终生的。 而今,都成了个笑话。 万事若浮云 。 却说西海域的少公主,见轻歌等人彻彻底底的忽视了她,怒从心头起,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自姬月身上飘过,有几丝垂涎之意。 “站住!”少公主怒道。 没人理。 少公主一鞭子朝轻歌甩去,轻歌眸中寒光乍现,她面不改色,不为所动,倒是她身侧的姬月,双目暴露出凶光,身子一侧,骨骼分明的手赫然伸出,死死的攥住了挥之而来的鞭子,鞭子上的铁钉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却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一用力,如火纷然般的鞭子迅速被妖王之力震成碎片。 无穷浩瀚的力量自姬月的手喷薄而出,沿着鞭子一路朝前汹涌而动,当这股力量涌入到少公主手中时,她虎口一麻,手上的痛感让她禁不住的惊呼出声,踉跄倒退了几步,若非有侍卫眼疾手快的走上前扶住她,只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少公主咬碎一口银牙,眯起眼睛朝姬月看去。 姬月站定原地,着红袍,妖冶的眉眼和美丽的瞳孔闪耀着流火,他冷冷的俯瞰着少公主,像是看一只蝼蚁。 他从来不是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哪怕当初轻歌初来乍到时,他也没怜惜过。 而今,他所有的好和温柔,都给了一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 其他人,妄想动他的人,不论男女,杀无赦! 他的感情,张扬霸道,炙热浓烈。 轻歌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少公主。 少公主愤怒之余,一声令下,十几个先天十二重的男人们,把她们一伙人全部包围,形成了一个复杂古老的阵法。 轻歌垂眸,眼底一片冰寒。 她动作缓慢的抚摸着绛雷蛇的后背,看似波澜不兴,实则早已惊涛骇浪。 雷霆四起,喋血弑杀!

第613章 这个男人我要了 轻歌没见过西海域的贵族,自然不知道这少公主是谁。 卫疏朗却不一样。 他凑在轻歌耳边,淡淡的道:“这是西海域的少公主,西海域少王的妹妹,虽不是海王海后亲生,却被两位尊贵之人视如己出,少公主而今二十有八,音容笑貌看起来却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她虽未成婚,却有无数男宠,恨不得把天下仪表堂堂的男人都纳入后院。” 在西海域,少公主也算是个神话般的存在,一个“荡”字,让她声响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 迦蓝的人,与盔甲男人们对峙。 少公主脚步飞快的走至轻歌姬月面前,白嫩的手扬起,指向姬月,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多少钱,本宫买了。” 姬月虚眯起眸子,杀意涌动。 轻歌依旧抚摸着绛雷蛇的脊背,体内的血液却是冰冷的。 后侧,詹婕妤听见少公主的话,似是窒息,红唇微微张开,却是说不出话来。 两方对峙,千钧一发。 林崇等人皆是朝轻歌看过去,轻歌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姬月是她的男人,而今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要买下姬月。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公主见没有人说话,掀了掀唇,又道:“这位公子,当本宫的男宠,可是有很多好处的,只要你把本宫伺候的舒服了,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本宫都能给你。” “我想要什么,都给吗?”姬月妖孽的脸上绽入一抹极致的笑。 少公主以为姬月心动了,乘胜追击,趁热打铁,道:“只要你想,本宫就能给。” 姬月笑了,一笑,万物生。 他微微凑近少公主,言语里有着蛊惑人心的温柔,温柔之下,却是疯狂碾压的利刃。 他说:“那么,我想要你的命呢?” 热气喷洒在少公主面上,她脸上的笑尚未浓郁就已凝固住了,她瞪大双眼,颇为惊恐的看着姬月,旋即清醒反应过来,怒然不已,“放肆!” 姬月流线完美的脸上好似罩着凛冽的寒霜,他如一尊石像般站着,周身散发出来自地狱的阴魔煞气。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公主往后退了几步,狐狸眸子漾出了缕缕杀意,她玉手一挥,喝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留下这个男人。” 盔甲男人们只犹豫了一瞬,便拿起兵器往上扑。 他们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迦蓝的人,但他们是西海域的精英侍卫,职责便是守护西海域的少公主,少公主的命令就是王道。 轻歌一手抱着绛雷蛇,一手翻出,握着赫然出现的明王刀,杀气滚滚,犹若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姬月猩红绛紫的眸子里,也迸发出了强烈浓郁的煞气! 迦蓝的人,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周边流海的百姓子民们都不敢靠近此方战地,然而就在战火连绵起的时候,马蹄踏碎大地的声音纷沓响起,海主宫殿的方向,一批身着轻铠的侍卫们风风火火而来,气势万钧,风驰电掣而来。 电闪雷鸣之间呼啸而过,刹那间就到了流海海岸边沿。卡Kа酷Ku尐裞網 其中一名手执红缨枪的侍卫,一道言语便阻挡了轻歌少公主两方人马的攻击。 “流海域内,不得斗殴,否则杀无赦!”红缨枪侍卫坐在高头大马上,枪尖贯穿一面红布,这块红布是流域的锦旗。 自从孤月当上流海海主后,流海不再有鱼龙混杂的人,血腥的事情日日渐少,孤月在流海子民百姓的心里,也越来越有威望。 少公主似乎很忌惮孤月的人,海主宫殿的侍卫来了后,她也不再跋扈,盛气凌人。 手执红缨枪的侍卫从高头大马上跃了下来,看了眼碧西双轻歌等人,道:“哪位是无名阁下?” 无名? 少公主嗤笑一声,原来是这畜生的主人到了。 轻歌脊背挺直如剑往前走了一步,面对侍卫,双手抱拳,道:“我是。” “无名阁下,海主得知阁下远道而来,有请阁下前往流海宫殿。”侍卫声音僵硬的道。 轻歌点了点头。 侍卫准备带着轻歌等人去往流海宫殿时,见少公主双眼阴鸷,侍卫走近少公主,道:“少公主,海主说了,无名阁下不仅是流海的客人,海王也相当看重她,希望少公主不要生出是非来,否则酿成大错就不好了。” 少公主冷哼了一声,“孤月真是本事,前段时间为了拒绝本宫娶了个哑巴新娘,这会儿又来了个无名阁下,你去跟孤月说,本宫不稀罕他了,这个男人,必须是本宫的,本宫要他自己送上门来,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少公主指向姬月的背影。 她从来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反之,越是高傲的男人,她越是想征服,那种成就感,难以用语言形容。 侍卫为难的皱了皱眉。 另一侧,一名侍卫为轻歌引路,一面走,一面道:“海王曾带少公主来过一次流海,对孤月海主一见钟情,海王也有意撮合两人,只是少公主声名早已败坏,海主为了让少公主死心,在事情尚未一锤定音时娶了个哑巴女人。” 轻歌挑了挑眉,原来一年半载的时间,她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夏紫烟和西瑜没有修成正果,孤月断臂后成为海主,为了躲避一个不爱的女人,娶了另一个不爱的女人。 可悲,可叹,亦可笑。 轻歌等人去往流海宫殿时,少公主也跟了过去。 孤月在清华殿接见轻歌。 轻歌见到孤月时,孤月身边多了一个朴素优雅的女子,女子乌发半挽,眉目清秀,一双黑眸好似可以滴出墨水来。 她唯唯诺诺的跟在孤月身后,与孤月举案齐眉,尽职做一个妻子,流海的王后。 “无名阁下,我这会儿才知道你来了流海,有失远迎,是我待客不周。”孤月道。 轻歌淡淡一笑,“小蛇在流海叨唠多日,我还没道谢呢海主就先赔礼了,这可让我吃不消。” 孤月笑了笑,“想必这位就是姬公子了,十大学院迷雾森林一战,姬公子的名字可谓是响彻四星。” 此时,有侍卫凑在孤月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孤月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公主,又看了看姬月,眉头狠狠一皱。

第614章 冥千绝在西海域!! 孤月一直在招待轻歌等人,直到夜幕降临,安排了两座宫殿给迦蓝等人休息。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公主的意图很明显,她要姬月! 若姬月和其他男人一样,屈服于她的威仪之下说不定她也就没了兴趣,可姬月的冷傲彻底激起了她的占有欲。 是夜,凉风习习。 流海宫殿,孤月坐在白玉台阶之上的金色椅子上,台阶之下的南侧,少公主翘起二郎腿坐在檀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杯侍女刚倒好的烫嘴茶,她浅尝了一口,仰起头朝孤月看去,粉嫩的脸上笑靥如花,“怎么,海主不开心了?本宫不再执意纠缠海主,海主应当开心才对。” “流海的男人,你想要谁都可以,唯独姬公子不行。”孤月蹙眉,道。 “若是本宫只要他呢?”少公主戏谑的笑了。 “他的未婚妻是无名阁下。” 孤月道,若非海王海后极其看重这个少公主,他也不会深更半夜耐着性子来劝解她。 “无名阁下?” 少公主把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檀木手把,她侧着脑袋看向孤月,笑的人畜无害,“就是那个夜轻歌吗?本宫适才可听一些奴才说了,这夜轻歌,生来就是个荡/妇,勾搭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她也不缺男人,送一个给我又如何?” “少公主,你难道不觉得荡/妇这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孤月嘲弄的道。 少公主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冷笑了一声,旋即从檀木椅上站了起来,“孤月海主,你与本宫都是西海域的人,为了一个外人断了情分,那就不好了。” 言罢,少公主身影曼妙的朝外走去。 孤月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 另一侧,房间。 轻歌趴在桌上,逗弄着桌上的绛雷蛇,迷你形态的绛雷蛇蜷缩成一坨,煞是可爱,轻歌越玩越上瘾。 姬月黑着脸坐在一侧,时不时朝绛雷蛇瞪上一眼,一副冷宫怨妇的模样。 “九界守护者快回四星大陆了。”姬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轻歌揉捏绛雷蛇的手微微僵硬,她淡然清贵一笑,转过身,坐在板凳上,面朝姬月,道:“早晚你都是要回妖域的,与其被九界守护者抓回去,或是被当初的那些追杀你的人找到,不如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杀他们个防不胜防,抢夺先机。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抿唇,他朝轻歌望去,殿宇里烛火幽幽,巨大的房间里森气涌动,她像是个王者,君临天下,指点江山。 明明是个女人,却有着男人都不曾有的气魄。 自迷雾森林一战后,轻歌想了很久,她虽舍不得姬月离开,可迟早要离别的,既然如此,干脆果断点,杀回去! 当然,轻歌很想做的是,陪姬月一同杀回去! 可她现在实力不够,连去个落花城都不敢,更别提是魔兽纵横群雄荟萃的妖域。 姬月闷不做声,沉默了许久。 好久好久过去,久到绛雷蛇趴在桌上打着哈欠,轻歌甚至以为东方欲晓将要天明了,这时,姬月站了起来,走至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用尽了力道,恨不得把轻歌揉进骨髓里去。 一夜无眠。 翌日,轻歌在房间里修炼,她也对其他参加历练之人交代了,西海域并不是此次历练的重点,要不了几天就要出发去南冥。 傍晚时,西海域海宫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 海王当朝时,少王西瑜当着西海域无数骨干人员,暴打了海王一顿,后来不知为何,西瑜去了蛮荒城。 轻歌盘腿修炼,听卫疏朗将这些事情时,赫然睁开双眼。 她蓦地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这件事情,甚至会影响到她的后半生。 “怎么了?”慵懒的坐在床上的姬月见轻歌动作幅度很大,便问道。 轻歌摇了摇头,她起身,看向卫疏朗,道:“疏朗,既然已经到了流海,你的故乡,你就去好好回味下,不然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走了。” “我无父无母,流海唯一让我想念的,无非就是孤月海主。”卫疏朗道。 敲门声响起,轻歌应下后李富贵和碧西双走了进来。 李富贵面色有些凝重,“富贵堂来消息了,云娘的信,给你的。” 李富贵从宽大的袖口拿出烫金信笺,递给轻歌。 轻歌疑惑的看了眼李富贵,而后把信笺打开,信笺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的确是云月霞的字迹不错。 云月霞说,冥千绝在西海域! 信里面还写着,她和释音得知轻歌要去往西海域时,特地启用七星阵法占卜西海域的吉凶,结果是半吉半凶,七星阵法里,西海域海王的命数,被人囚住。 信的角落里,若有若无的提到,蛮荒一族的后代,其血液能窥测天机,改天命! 龙困浅滩! 轻歌皱眉,眼前是重重迷雾。 海王被困? 冥千绝在西海域? 轻歌虚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纷飞大雪。 海王、夏紫烟、西瑜、冥千绝—— 难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卫疏朗带来的消息说西瑜暴打了海王一顿,可以确定的是,西瑜之所以会对父皇海王动手,是因为得知夏紫烟腹中孩子的父亲是海王。 那么,冥千绝为什么会在西海域? “孤月在哪里?”轻歌眼神犀利的看向门外,蓦地问。 “孤月海主和西海域少公主去猎场骑马了。”碧西双道。 轻歌攥紧了手,手心里的信笺被她揉成一团,红色精神之火在白嫩的掌心里窜出,将信笺烧成灰烬。 脑子里似有千头万绪,可她却理不出一个明白来。 轻歌似是下定了决心,走至姬月面前,道:“妖王之力的封印能解除吗?” 姬月点头,封印早已松动。 “九界守护者来之前,回妖域吧。”轻歌紧抿着殷红的唇。 第六感告诉她,冥千绝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 这场早在经年前就已经交织的阴谋之网越来越大,姬月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待在四星,不肯去妖域。 她有她的路要走,敌人要斩,姬月也有王的使命。 他们看似背道而驰,其实生命早已融为一体。 此生,征途,为战斗而活。

第61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姬月深深的注视着轻歌,许久,他说,好。卡Kа酷Ku尐裞網 别人千万刀剑,都比不上她一句话。 只要她说的,她做的,哪怕她一刀把他给杀了,他也只会觉得是刀魂在作祟,她是他的姑娘,怎么舍得杀他。 从这一刻开始,姬月才下定决心要去往妖域。 轻歌抬起手,出神的看着指腹上燃烧的余火,想起云月霞寄来的信中所写,蛮荒一族的后代之血,可以窥测天机,逆天改命。 看得出来,这只是云月霞随笔一写而已。 轻歌很想问云月霞,蛮荒一族,到底是什么宗族?难道跟血族一样,是个强大而见不得人的隐世宗族吗? 可惜,云月霞在青石镇,和释音待在地下拍卖场里,哪怕轻歌有疑问,一时半会儿云月霞也解不了。 眼下的种种迷雾,要她自己拨开。 宫殿的门,被人打开。 红衣斜靠在门楣处,汲青枫站在她身后。 红衣笑望着殿内的轻歌,道:“孤月海主和少公主从猎场回来了,孤月海主说,此时正值隆冬,流海会出现海潮,海潮一旦出现,少不了凶猛的海鱼海蛇,他让我们过了海潮再走。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皱眉,道:“海潮?西海域的海潮不是在秋季发生的吗?隆冬时节,海鱼海蛇都在冬眠,应该不会发生海潮才对。” “西双,你确定海潮是在秋季发生的?”轻歌眯起眸子,问。 碧西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很确定,当初我出来历练的时候也经过西海域,那时候是秋末,发生了一次海潮,海域附近的渔家让我过了海潮再走,他说一年四季之中,西海域春秋两季发生海潮的时间最多,其中秋季最为严重,春季稍微好一点,上百年来,西海域冬夏两季,从未发生过海潮。” 似是忆起当年,碧西双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阵阵光华。 门楣旁的红衣也挑了挑眉,道:“来时我也听流海宫殿的侍卫说此次海潮来的很奇怪,西海域冬季出现海潮,这还是第一次。” “夜姑娘,你怎么看?”李富贵朝轻歌看去,问。 轻歌勾起唇角,冷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把桌上的绛雷蛇抱了起来,和姬月走出殿宇。 “去哪里?”碧西双看着轻歌的背影,问。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背对着碧西双等人,脚步并未停下,声音从门外传来,“找孤月。” 二人一蛇前往清华殿。 卫疏朗碧西双等人在房间里,气氛倒也有些尴尬。 虽说都是迦蓝的学生,但彼此之间却没有深厚的感情。 清华殿,殿门外。 少公主从清华殿里走出来,与轻歌二人擦肩而过时,少公主突地挑起姬月侧脸垂下的一抹青丝,妖孽性感的放在唇边,吐了口气,千娇百媚,眼神迷离,声音惑人,“你会自己送上门的。” 姬月眸光一寒,凛冽呼啸,却见他眯起眼睛,释放而出的妖王之力好似利刃般,在他脸侧猛然劈下,被少公主握在掌心里的一缕青丝,被他彻底砍断。 姬月搂着轻歌,看也没看少公主一眼,朝清华殿走去。 少公主转身,目光落在轻歌的背影上,突地把缠在玉臂上的鞭子朝轻歌甩去。 刹那间,风起云涌! 王怒! 姬月蓦地转身,单手抢过镶嵌着铁钉的鞭子,一用力,鞭子便脱离了少公主的掌心。 姬月攥着如火的鞭子,眸色阴寒,脸色冷鸷,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冷锐,却见他大手一挥,鞭子朝少公主的身上甩去,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眨眼之间,少公主就被一鞭子给抽的在空中翻了几下便滚落在了地上。 她痛的呲牙咧嘴,眼里没有愤怒和恨意,看着姬月眼神像是发现了至宝。 少公主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和血,笑得像个心理阴暗的病态之人。 姬月皱了皱眉,把鞭子丢在地上,转身与轻歌一同走入清华殿内。 轻歌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绛雷蛇,绛雷蛇像个新生的婴儿般软糯糯的。 踏进清华殿时,轻歌回头看了眼在雪地烈阳下癫狂若斯的少公主,突地对姬月道:“以后跟我出门,你戴个面罩吧。” 姬月:“……”长得美是他的错咯? 绛雷蛇突地睁大双眼,看着姬月不怀好意的一笑。 姬月怒视了它一眼,绛雷蛇立即委屈起来,楚楚可怜的朝轻歌看去,还在胸前蹭了蹭。 姬月恼火。 绛雷蛇害怕无比,身体打了个颤,吓得在轻歌胸前蹭了蹭。 姬月:“……”他缴械投降。 彼时,孤月正在桌案前批改着帝国奏折之类的东西,一盏孤灯,在白日里亮起,衣着朴素的女子笔直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为孤月盖上一件御寒的披风,偶尔递过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看起来尤为贤惠。 听见脚步声,孤月将狼毫笔放下,抬头朝轻歌看去。 孤月只有一条残臂,另一只手的袖子耷拉着。 “无名阁下,海潮快要来了,为了安全起见,阁下还是晚点时候离开流海吧。”孤月道。 轻歌挑眉,点头,“海潮来了,当然走不了。” 轻歌把手里的绛雷蛇递给姬月,转身逍遥自在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的端起茶杯,顺其自然的喝了口,问道:“难道孤月海主不觉得海潮不该在冬季出现吗?” 姬月不怀好意的看着绛雷蛇,绛雷蛇讪讪的笑了笑。 孤月皱眉,“冬季的确不是海潮该出现的时候,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例外?”轻歌笑道:“我倒不觉得是例外。” “那是——” 轻歌把茶杯压在桌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人为!”她说。 “人为?”孤月似是不敢相信,“无名阁下,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过了,流海海域辽阔,即便是海王殿下也不敢说能掀起海潮。” “他不能,自然有人能。”轻歌傲然的道。 若她是孤月,只怕也不会相信海潮是人为搅动的。 可一路走来,冥千绝的所作所为,爆发的强大实力,让她坚信着,冥千绝有那个实力,掀起海潮。 而他的目的是,短时间内,拖住她,让她留在西海域。 轻歌面容阴冷,她的确察觉到了冥千绝的阴谋,可冥千绝把她留在西海域,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两年了,她依旧像只无头苍蝇,被冥千绝玩弄在鼓掌之间。 轻歌转头看了眼殿外的雕梁画栋,寒意渐浓。 终有一日,她会彻底扭转乾坤,将所有的阴谋,斩断!

第616章 胸前二两白肉 轻歌坐在檀木椅上,转眸朝孤月看去,道:“海潮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倒是有个疑惑,请孤月海主为我解开。卡Kа酷Ku尐裞網” “请讲。”孤月道。 轻歌莞尔一笑,道:“海主可知蛮荒一族?” 云月霞来信,并未着重提蛮荒一族的事情, “蛮荒一族?” 孤月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才道:“上古世纪,古战场时期,西海域还只是没有生灵的无垠海域,那时,蛮荒一族的族人被人追杀至西海域,只剩下寥寥数几的人存活下来,这些人,往后就居住在西海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蛮荒一族的族人很有特征,男人力大无穷,女子会媚术,也有人说,蛮荒城的历任城主就是蛮荒一族的后代,当然,这也都是臆测而已,没什么真实性。” 果然,和夏紫烟有关系。 轻歌在想,若背后主使当真是冥千绝的话,夏紫烟肚子里阴差阳错的孩子会不会跟他也有关系? 可云月霞来信说,蛮荒一族后代的血能够窥测天机,逆天改命,也就是说,这血,对占卜师才有用! 那么,冥千绝搅进来,是什么意思? 孤月把话说完后,讶异的朝轻歌看去,却见轻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刚刚握住茶杯的手,下意识的一用力,茶杯立即碎裂,滚烫的茶水溅了出口,手背上烫红了一大片。 姬月蹂躏了绛雷蛇许久,察觉到轻歌异样,连忙把绛雷蛇随意一丢,而后走至轻歌面前,担心的看着轻歌,“怎么了?” 轻歌蓦地抬眸,朝姬月看去,清冷的眸子里寒光四起,雷霆乍现,“我知道了。” “冥千绝?”姬月问。 轻歌点头。 是的,她知道了。 她终于找到了这一切阴谋的关键所在,冥千绝为何来西海域。 夏紫烟之所以会怀上这个孩子,说不定并不是南皇公主搞的鬼,而是冥千绝。 若说夏紫烟是蛮荒一族的后代的话,她孩子的血,交给占卜师,能够窥天机,测天命。 可要是这样说,为何不直接拿夏紫烟的血?而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让夏紫烟怀孕呢? 当然,可以假设一下,这里面所说的蛮荒后代,有限制条件,譬如只能用婴儿的血,或是限定男性,这样讲来,一切都情有可原。卡Kа酷Ku尐裞網 迷雾渐渐明了—— 轻歌起身,跟孤月抱了抱拳后与姬月一同离开。 “嗷呜——” 两人正要走出清华殿时,一道诡异奇特的叫声响起。 轻歌停下脚步,机械般的回头朝发出怪异之声的方向看去,却见绛雷蛇软糯糯的蜷缩成一团趴在桌脚旁边,一双往外凸的眼睛蓄着热泪朝轻歌看去。 轻歌:“……” 轻歌佯怒的嗔了眼姬月,而后走上前把绛雷蛇抱在怀里。 一到轻歌怀里,绛雷蛇立即没了颓废萎靡,神采飞扬起来,对着姬月挑衅似得挤眉弄眼,很得瑟的发出一连串怪笑。 姬月怒视它。 绛雷蛇吓得缩在了轻歌怀里,一面颤抖一面在轻歌的胸前蹭了蹭。 姬月怒! 绛雷蛇继续蹭! 姬月:“……”这臭蛇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卡Kа酷Ku尐裞網 绛雷蛇哼哼唧唧的,有夜姑娘罩着,宝宝天不怕地不怕。 轻歌带着两活宝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想最后一个问题。 冥千绝为何要千方百计的搅动海潮强迫轻歌留在西海域? 他在密谋些什么? 轻歌到现在为止只推测出冥千绝的目的应该是夏紫烟肚子里的孩子才对,那么她呢,冥千绝为何要咄咄相逼? “少公主,海王让你早些回海宫。”丫鬟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 轻歌顿住,转头看去,眉清目秀的丫鬟跟在那少公主身后,少公主似是很不满丫鬟的话,反手便是狠辣的一巴掌,丫鬟嘴角出了血,却是不敢怒,害怕的跪在了少公主的脚边,低着头,纤细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轻歌有些恍惚出神的看着少公主,突地,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电光。 兴许,这就是冥千绝要她留在西海域的原因! 少公主还要对丫鬟骂骂咧咧,一转眸就看见徐徐而走的两道身影,她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身上的鞭伤早已被人包扎好。 “给本宫站住!”少公主怒道。 轻歌恬静莞尔一笑,突地拍了拍绛雷蛇,而后把绛雷蛇朝少公主抛去,一面抛一面道:“去吧,小蛇。” 绛雷蛇倒也机灵,软绵绵的身体缠住了少公主的脖子,少公主一阵恶寒,满身都是鸡皮疙瘩,蛇的触感让不由的干呕了起来,她想要把绛雷蛇甩掉,绛雷蛇却是从她的衣襟钻了进去。 绛雷蛇在少公主胸前二两白肉的地方停下,虽无舌头,却还是把少公主遮羞的衣裳咬掉了,登时,少公主胸前柔软处出现了一阵凉风,她低头看去,惊的叫了一声。 事成,绛雷蛇飞掠至了轻歌肩上。 与此同时,轻歌把手放在姬月眼睛上,“不许看。” “除了你,我谁都不看。” 白嫩手掌之下,姬月嘴角弧度上扬,勾勒出了一抹灿烂若阳的笑。 那双阴冷邪魅的眼被遮掩住了,他的笑,异常明媚。 轻歌翻了翻白眼,转身就走。 绛雷蛇恶心肉麻不屑的瞥了眼姬月。 姬月怒视绛雷蛇,杀气毕露! 绛雷蛇身体痉挛,吓得都要哭了。 轻歌无奈的把一惊一乍的绛雷蛇抱在怀里,往回走。 姬月一面怒视绛雷蛇,一面跟上。 他也很委屈,他也要抱抱! 亭台轩榭的另一侧,跪在地上的丫鬟把身上御寒的外袍解下,披在少公主的身上。 这少公主似是习惯了打人,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丫鬟的脸挨了一掌。 少公主双目猩红的瞪着丫鬟,“本宫什么时候让你站起来了?你身为本宫的贴身侍婢,难道不知道本宫有洁癖?还是说,你想被丢进乱葬岗喂狼?” 丫鬟脸色惨白,再一次的跪在地上,抱着少公主的双腿喊,“奴婢知错了。” 少公主毫不留情一脚把丫鬟踹开,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目光透过斑驳的枝桠,朝行走在长廊里的两道身影看去。 双瞳,猩红的可怕。 贪婪欲望一经出现,人生将从此灰暗。

第617章 深夜而至的海王! 傍晚。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喊来李富贵,道:“秘密传信去富贵堂,让云娘调查清楚蛮荒一族血液逆天改命之事,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李富贵虽疑惑不解,但还是立即下令,灵气传信了。 檀木椅上,轻歌看着天边的落日残阳,眼底之下闪过一道杀意! 真相,呼之欲出! 流海海潮即将到来的晚上,轻歌和姬月同床而睡。 时至半夜,紧闭着的窗户忽然“啪”的一声打开。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忽的,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撕裂开浓郁的夜色,紧紧的箍着那人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姬月站在静谧的永夜里,把手里的男人往地上摔去。 那人吃痛的叫了一声。 此时,轻歌掀掉浮云锦被,从床上走了下来,玉足踏地的刹那,夜明珠的光辉将室内映照的亮如白昼。 光火的出现,映出了来人的脸。 那人身着漆黑宽大的袍子,下巴处有些许的胡渣,眉眼间有着硬朗的味道。 是个施瓦辛格般的中年男人。 姬月冷傲彷如来自神邸站在一侧,异瞳里流动着猩红的光。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优雅不减的朝男人走去,姬月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她的身后,轻歌在椅子上坐下,俯下上半身,伸出手指,挑起了男人下巴,“深夜,海王殿下光临,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西海域的海王。 海王惊诧的看着轻歌。 轻歌松开了海王的下巴,双腿交叠,睥睨着他,道:“为了蛮荒城城主腹中孩子的事而来?” 海王狼狈的站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此时虽然有些落魄,但到底是西海域的王,眉眼间释放出强大的气场,压迫,窒息。 “看来,夏紫烟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海王道。 “夏紫烟的确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海王是不是也该再说一遍了?”轻歌冷笑,“夏紫烟的孩子,不是你的,对不对?” 昨日在清华殿,她已然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 一切的主使,都是冥千绝。 海王听见轻歌的声音,似是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轻歌虚眯起眸子,“如若是你的,你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来流海找我,西瑜得知事情后,找你大动干戈,事情已经闹大,而你,之所以会来找我,是想——杀了我?” 海王愣住。 许久,他看了看姬月,苦涩一笑,道:“看来,此行我是白来了。” “谁让你来杀我的?” 轻歌起身,手里明王刀赫然出现,她把明王刀架在海王的脖颈上,冷声问道。 海王倒不害怕明王刀的锋刃,他只是忌惮一侧的姬月,适才他进来时,姬月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电闪雷鸣,轻而易举的就擒拿住了他。 海王垂眸,低头,似是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才道:“三个月前,有个神秘的男人,住进了海宫,他逼本皇吞下了毒药,让本皇服从他的命令……” 直到夏紫烟和西瑜去了海宫,这个男人竟然想要让夏紫烟怀他的孩子,却不能让夏紫烟发现他的存在,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海王的身上。 也就是说,夏紫烟腹中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而不是海王的! 海王也只是为了保全所有人,才无可奈何的派人传信给夏紫烟,让她保住孩子,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儿子去要挟。 室内,死寂。 轻歌眸光微动,事情,的确是她所想的那样。 那个孩子,果然跟冥千绝有关系。 冥千绝之所以会让夏紫烟怀孕,是因为蛮荒一族后代的血可以窥测天机。卡Kа酷Ku尐裞網 “是不是那个男人让你来杀了我,他说,只要我死了,西海域就能恢复以往的平静?而且还要你亲自动手?”轻歌笑问。 海王的嘴唇有些干涩,显然,他没想到,轻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甚至比他还要详细。 海王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男人,总是戴着一张狼形面具出现在他面前,嗜血,残杀,身为西海域之王的他自然清楚,长此以往下去,他和他的海域都会葬送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海王站在室内,眸色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灰浊的双眼里忽然透过一丝亮光。 兴许,她能给他希望。 轻歌沉下脸,冷冷的看着海王。 姬月在迷雾森林里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姬月与她形影不离,冥千绝应该知道海王杀不了她才对,可冥千绝为什么还要让海王过来? 轻歌抬眸,朝海王看去,海王的双眼里闪烁着希翼的光火。 轻歌幡然醒悟。 冥千绝是想把海王送给她,为她所用。 冥千绝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送了她惨绝人寰的折磨,又要赠予她生机! 嘭! 海王突地跪在轻歌面前,他面色肃穆,双手抱拳,声音沉重,“夜姑娘,请你指条明路。” 他有一次去那个男人的寝宫,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叫做明月囚歌的书,他翻了几页,上面有写,西海域夙时三十二年,海域之王将有一劫,唯有将王之后夜姓女子才能解开此难。 而今,正是西海域的夙时三十二年! 原本,他也没重视这些话,只当是无稽之谈罢了。 而今看见轻歌后,如此风华,他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战神夜惊风、阎夫人阎碧瞳之女,姓夜,说的不就是她夜轻歌吗? 一切,都顺其自然,行云流水般进行着。 轻歌纤细的身子深陷进阴影之中,她矜贵的坐在椅子上,已过中年的海域之王膜拜在她的脚边,她抬眸,与姬月对视。 许久,却见她把海王扶了起来,道:“海王殿下,你先稳住那个男人的阵脚,传信给蛮荒城城主,让她把孩子打掉,再把所有真相告诉她,也告知西瑜,孩子要悄悄拿掉,不能被那个男人发现,等海潮退掉,你就邀我去海宫,你跟那个男人说,我身边的姬公子很强大,你杀不了我,所以才想引我去海宫,伺机动手。” “你想跟他硬碰硬?”海王惊讶,“不行,那个男人太强大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男人,是!”轻歌脸上的冷霜瓦解,她很骄傲的说。 姬月朝轻歌看去,眸色微动。 他在她身边这么久,每次都是看她单枪匹马的浴血奋战,不喊苦也不说累,这是她头一次,需要他。 让他作为她的男人,后盾! 海王也朝姬月看去,一愣,旋即大喜。 姬月给他深不可测的感觉,并不比那个男人弱! 事情,一锤定音,轻歌了如指掌。 海王离开时,特地让轻歌拿明王刀在他的身上划了几刀,再以战败后狼狈的模样逃之夭夭,去往海宫。 海王身影湮没在月色里。 轻歌看向窗台,眸子一眯,冥千绝在算计她,她又何尝不是在算计冥千绝。 忽的,坐在檀木椅上的她被人拦腰抱起。 姬月大手一捞,横抱着轻歌往船上一丢。 眼见着就要霸王硬上弓,一个茶杯突然砸在的姬月的后脑勺上。 桌上的绛雷蛇愤怒不已,视死如归的瞪着姬月。 它真是看错人了,这厮竟然欺负他家姑娘!

第618章 雪地里倒立的蛇 隔日清晨,李富贵前来。 富贵堂来消息了! 李富贵把云月霞写来的信给轻歌,轻歌看过后,冷鸷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信大致的内容是说,占卜师用来逆天改命的蛮荒一族的后代之血,有两个限定条件,必须是还没有满月的婴儿,且这个婴儿的父亲身体里流动着占卜师世家的血液。 “海潮这两日就要来了,过完海潮就走吧。”李富贵道。 轻歌点了点头,“此次历练,一路上你都要好好护着碧西双,多提防点汲青枫。” “汲青枫?” “对。” 李富贵沉默许久,而后走了出去。 轻歌看着李富贵的背影,虚眯起狭长的凤眸。 她如今走得步步惊心,每个精打细算,都是为了让未来不至于落得和凤栖一样的下场。 午后,轻歌在院子里盘腿修炼,周围都是飘飘扬扬的雪。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强,在先天十重这个境地已经滞留很久了。 天地间精纯的灵气如寒风般掠过覆着白雪光秃秃的枝桠,自少女的万千毛孔内钻了进去,在筋脉里横冲直撞,最终被红、紫两簇妖冶的丹火无情吞噬。 当灵气进入轻歌身体的刹那,却见这一方小天地里,飓风四起,白发骤然冲冠!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眸底绿光乍现,像是丛林里的毒蛇吐着信子。 永生石里,英武侯之声,赫然响起,彷如来自远古,带着深沉的扩音,“先天十三重,最后三重,举步维艰,先天十一,需要突破自身极限,生死时速,在险地中借契机一鼓作气一举突破。” “生死时速?”轻歌摩挲着英武侯的话。 她依旧盘腿坐着,素手轻挥,通体银白的月蚀鼎凌空出现,静置在雪地之中,轻歌心神微动,月蚀鼎下当即燃烧出了熊熊的红色精神之火,将月蚀鼎烧的滚烫。 月蚀鼎的鼎盖之上,似有身体半透明粉雕玉琢的姑娘坐在上面,两条雪白的腿自蓬起的古欧洲裙子里摇晃,金色大波浪的头发如瀑布般顺了下来。 远处,姬月挂在没有绿叶的槐树枝上,潇洒桀骜,狂放邪魅,另一侧,石桌上,绛雷蛇脑袋抵着石桌正在倒立,蛇尾指着长空。 姬月手里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一面嗑瓜子,一面把瓜子壳朝绛雷蛇身上丢去,“倒立有益身心健康,别想含糊而过。” 绛雷蛇委屈,敢怒不敢言。 此时,轻歌把倾城骸从空间袋里拿了出来,漆黑似烧焦的血肉,她双手舒展开,掌心朝上,捧着倾城骸,催动红色精神之火把倾城骸融化。 她想要炼制用意念操控的地级兵器! 若炼器工会的人知道轻歌想法,只会觉得她狂妄放肆,轻狂不可一世,普通的人级炼器师,也敢锻造地级兵器? 这是炼器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倾城骸悬浮在轻歌眉心上方,红色精神之火源源不断的自轻歌掌心里破空而出,刺激着骨骸。 骨骸表面的焦体逐渐被燃烧成灰烬,白色手骨,在红色精神之火里,诡谲的出现。 轻歌蓦地闭上双眼,流动着红色精神之火的双手在胸前快速交叉,复杂的打着手印。 精神之火,愈发旺盛,浓郁,炽烈! 半晌,火光里的倾城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残阳落日,轻歌将双眼打开,她把倾城骸和月蚀鼎收在虚无之境,自空间袋里把林尘留下的炼器书拿出来翻看。卡Kа酷Ku尐裞網 炼器书里说,想要炼制地级兵器,精神之火必须在天灵盖中枢稳定五脏六腑,还要有罕见的器材,炼器师本身实力也不能低于先天七重。 这些条件,她都达到了,可现在,她连一个倾城骸都融化不了,更别谈炼制什么地级兵器了。 只要炼制出了地级兵器,那她就是地级炼器师了。 她总觉得自己与地级炼器师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似是天和地的距离。 “地级炼器,需要五行助力!”英武侯的声音在永生石里响起。 轻歌双眼一亮,英武侯的意思是说炼制地级兵器需要五行之火? 她传承的月炎火比单纯的五行之火还要更上一个层次…… 不过,她今日消耗了太多的精神之力,也没那个精神再炼制下去了。 轻歌起来,一转身,就看见在石桌上倒立的绛雷蛇。 轻歌嘴角眼角齐齐抽搐了一下,她走过去把楚楚可怜的绛雷蛇抱在怀里,不满的朝挂在树上嗑瓜子的姬月看去。 姬月立即把手里的瓜子丢掉,在袖子上擦了擦手,立即跃了下来。 轻歌径直往房间里走去,突地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扯自己的衣袖,轻歌回头,身后空无一物,她蓦地转移视线朝下看去,却见浑身如火毛茸茸的小狐狸俨然伸出一只爪子紧攥着她的衣袖,正仰着头,双眸水汪汪,眼巴巴的看着她呢。 轻歌:“……” 无奈,轻歌把小狐狸也抱在了怀里。 小狐狸凶神恶煞的瞪了眼绛雷蛇,绛雷蛇不为所动,在轻歌胸前蹭了蹭。 小狐狸作势要朝绛雷蛇咬去。 “噗——” 绛雷蛇把屁股撅起来,古怪的声音响起。 轻歌惊愕,反应过来时把怀里的绛雷蛇丢了出去,她看着在雪地里扑通的绛雷蛇,整个人都石化了。 蛇—— 也会放屁吗? 小狐狸一只爪子捏着狐狸鼻子,另一只爪子在轻歌怀里使力的拍了拍,圆溜溜的小眼珠子嫌弃的看了眼绛雷蛇。 虚无之境里,正趴在九龙王座上的火焰龙听见外面的动静,一想到绛雷蛇以后还要住进虚无之境,在这封闭的空间放屁,火焰龙的脸都皱成了苦瓜。 虚无之境外。 此时,人形状态的姬月妖魅慵懒的斜靠在石椅上,一面嗑瓜子,一面怒视的在雪地里倒立的绛雷蛇,“知不知错?” 绛雷蛇艰难的点了点软糯糯的小脑袋。 “错哪了?”姬月悠闲自在,咄咄紧逼。 绛雷蛇都快要哭了,挪了挪蛇屁股,其言下之意是错在不该放屁。 姬月把瓜子嗑完,拍了拍手,站起来,道:“倒立一晚上,明儿个还敢在我家姑娘怀里放屁,就把你丢去流海喂鱼。” 绛雷蛇委屈的撇着脸。 轻歌站在一侧看着姬月喝绛雷蛇,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又笑起。 这笑,盛满了眼底,心肺五官都散发出了恬静的气息。 姬月大手一捞,搂住了轻歌,正要朝房间走去。 刹那间,苍茫大地震了起来,地动山摇,好似有巍峨的高山崩断,碎裂!

第619章 八荒莫敢动! 莽莽大地,摇晃不止。卡Kа酷Ku尐裞網 缝隙如蜘蛛网般龟裂开,朝四面八方疯狂蔓延而去。 海水,自这些裂缝之中喷薄而出,将堆积的白雪融化成冰水。 院落内,轻歌与姬月相视一眼,朝院落外快步走去。 还在雪地里倒立的绛雷蛇立即掠过,趴在轻歌的肩头。 李富贵碧西双等人冲了过来,碧西双眉头冷冷一皱,道:“海潮来了。” “孤月是流海的海主,此次海潮他应该有办法对付。” 轻歌道:“西双,红衣,你们把迦蓝的人都汇聚在这座院子,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否则,死!” 碧西双和红衣立即朝两个方向走去,把迦蓝的学生都带来了。 轻歌居住的宫殿里,装满了迦蓝学生。 焚缺站在一棵树下,低头,软靴浸湿在裂缝中弥漫而出的海水里,他戴着斗篷,深渊如墨。 “我听说海潮发生时暴动的海鱼海兽会吃人。”詹婕妤身体颤了几下,道。 红衣瞥了眼詹婕妤,道:“吃人的东西,多了去了。” 言罢,宫殿院落的门忽然别打开,背负着杀戮长剑的卫疏朗走了进来,他面色有些凝重,道:“孤月海主抵挡不住海潮的攻击,此次海潮把冬眠的蛟龙海兽惊醒了,海潮一旦在流海领土涨起,海兽蛟龙就会沿着水面过来,那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必须在海潮涨起时,把海兽蛟龙解决掉。” “蛟龙出现了?”轻歌蹙眉,事情有些棘手。 姬月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冷冰冰的,然而,十指紧扣的刹那,甚是温暖。 “不行,你不能动手……” 轻歌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姬月把她狠狠搂在了怀里,他凑在她耳边,说:“我的王后,我会如你所愿,去妖域的。” 心,仿佛被人撕裂开。 海潮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着,蛟龙的怒吼之声由远至近,震颤肺腑。 姬月松开了轻歌,他一跃而起,身轻如燕,轻轻松松的屹立在高空之上,如至高无上的神,背负着荣耀和夙愿的王。 轻歌抬眸,看着落日之下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只觉得尤其刺眼。 姬月被她说动了,他要去妖域。 轻歌闭上眼,把手伸出的刹那,明王刀出现在玉手之中。 手执破空明王刀,脚踩风云血魔之花,她的身子,迅速掠起。 一头蛟龙,轰碎了流海海岸的踏板。 孤月正在与蛟龙殊死而斗。 其他的海兽,也全都涌上岸,在流海的领土肆无忌惮的攻击着。 这是疯狂的乱世。 孤月只有一条手臂,他一手拿着刀,站在海域之前。 他的使命是保家卫国,守护着这片民不聊生的海域。 然而,孤月的力量有限,蛟龙一声怒吼,音波震碎了他手里的紫色弧形长刀,海兽蛟龙的尾部肆意一扫,孤月的身体横飞而起,摔在不远处的天地门上。 指挥着十几个身穿盔甲的精英侍卫们战斗的少公主,手里拿着一条遍布铁钉的鞭子,朝扑面而来的海兽挥打而去,一头头海兽被一次性腰斩。 她的手臂被海兽咬了一口,一转头,就看见蛟龙势不可挡的沿着上涨的海潮而来。 忽然,一道红光乍现。 似火的身影从天而降,立在狰狞的蛟龙的脑袋上,他的身后,来自远古凶兽的身影赫然出现,吞天沃日,气势磅礴! 少公主跌坐在海潮的水面里,痴迷的看着英勇而战的男人。 她对婚姻没有任何的兴趣,才肆无忌惮的要男宠,男人这种东西,不也就这么一回事。 可这一刻,她很希望,她未来的丈夫,会是这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远处,轻歌暴掠而来,把摔坐在地上的孤月扶了起来。 孤月苦笑,道:“劳烦了。” 轻歌不言,拿着明王刀,在海潮里一路狂奔,软靴踩下时,水花四溅,一头头海兽,在她的刀下,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猩红的血,在浑浊的潮水里,丝丝缕缕的晕染开。 蛟龙受到控制,流海宫殿的侍卫们也都拿起兵器去跟海兽海鱼们战斗,李富贵碧西双等人似是受到了渲染,也都带着迦蓝的人冲了出来。 一时间,战乱不止,海兽痛苦的喊叫声,响彻了流海半边天。 詹婕妤拿着兵器战斗时,脚踝被狡黠的海兽咬了一口,詹婕妤吃痛的蹲了下来,一头浑身黛蓝满是鱼鳞的海兽游着海潮而来朝詹婕妤扑去。 詹婕妤坐在海水里,惊恐的看着黛蓝海兽,心一慌,兵器就从手里落了下来。 咻! 就在海兽张开血盆大嘴要将詹婕妤一口吞下时,斜叉里,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疾风而来,锋锐的明王刀自海兽的口,朝尾部贯穿而去,这道身影,也穿透了海兽的身体,从海兽身体的尾部,爆破了出来。 她一身清冷肃杀,提着染血的明王刀站在蜂拥海潮的地面上,背影孤寂。 詹婕妤瞪大眼睛,她看见,那头在她上方的海兽,身体被一分为二,摔在了地上。 “轻……轻歌……”詹婕妤嘴唇发白。 轻歌回头,走向詹婕妤,漠然的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出来历练吗?帝国之外,疆土万里,各种各样的野兽纵横,想活,需要自己强大起来,而我,只是你生命的过客。” 鸿雁飞掠寒空,海兽的咆哮声不绝于耳,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宁静。 “自己站起来!”顿了顿,轻歌突地喝道。 詹婕妤浑身湿透,她虚弱的身体在海潮浑浊的水里颤抖了一下,她仰视着轻歌,只觉得高山远止。 这是一座她永远也跨越不了的山峰。 詹婕妤在海潮里摸索到了一把剑,她把剑横插在地上,费力的站了起来。 轻歌抿唇,提起明王刀,踏向别处。 许是到后面觉得刀很碍事,她把明王刀往身后一丢,明王刀直插在她身后的地面上,她淌着海水而过,一双盈盈玉手,把迎面而来的海兽们全都撕裂。 残暴,血腥的战斗,让人目瞪口呆。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与蛟龙对战的男人、和海兽厮杀不休的女子。 海兽们似是找到了同一个目标,全都围聚着轻歌,轻歌赤手空拳,她把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灌入双手之中,一拳轰出,虎虎生威,把海兽的兽骨砸断,掌如刀,锋芒毕现,煞气灵气齐齐倾巢而出,八荒莫敢动!

第620章 一望无际的黑暗 海潮的出现,让整个流海海域的子民都惊慌失措了起来。 尤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海兽蛟龙自深海里露出了狰狞丑陋的脑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死亡之气中。 然,战斗局面戏剧性的变化,而今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 姬月压制了海兽蛟龙,男人身后落日残阳里闪现的远古凶兽光影,气息古老,气场强大,流海广袤的海域里,海兽不再敢出来。 海潮之上的海兽,都被战士们给截杀。 尤其是那一身漆黑白发三千的少女,没有拿任何兵器,以鬼魅的身法脚步游弋在众海兽之中,纤细的手指好似十八般冷兵器,取海兽之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她的手指紧缩,扣住了一头海兽的脖颈,把海兽自上涨的海潮里提起,而后卯足了劲,朝蔓延着海潮之水坚硬牢固的地面砸去。 海兽被摔在地上,顿时,五脏六腑都破裂了,身体被碎裂开。 身着宽大黑袍的死寂女子,软靴被海潮的水湿透,她步步莲花的往前走去,双手掌心氤氲着嗜杀的煞气。 海兽们也由一开始的愤怒暴动,到后面的落荒而逃,她像是个弑杀之神,让人闻风丧胆。 海兽发疯似得逃命! 嘭! 巨大的声音响起,宛若惊雷炸开了花儿,海岸边沿,远古的凶兽光影竟是张开嘴,把躯体庞大能量无穷的海兽蛟龙给一口吞噬掉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蛟龙被凶兽光影吞掉了大半个身子,还有一截身子在光影的嘴外挣扎晃动着,不过片刻,海兽蛟龙被凶兽光影彻底吃掉! 妖王之力的释放,让方圆百里的魔兽灵兽都朝这一方跪拜。 摇摇欲坠的封印,这会儿,更加脆弱了。 海面上,风平浪静。 王的消失,让这些海兽发疯似得逃命,想要沉入深海之底。 骇人听闻的海潮,在轻歌和姬月的作战之下,竟是那么弱不禁风。 流海的子民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惊天之战。 曾经让他们头疼的海潮,不出半日,彻底消失。 姬公子这个名字,也再一次震惊了西海域。 哦不,不仅仅是西海域,四星大陆上的强者排行榜,也当有他的名字。 西边残阳,暗红如血。 远古凶兽的光影慢慢变淡,半空之上的姬月缓缓落在地上,妖孽的脸上是狂妄的笑,他以邪魅的姿态走向轻歌,他丝毫不嫌弃的牵起轻歌沾染着血腥的手,淌着海水,往回走。卡Kа酷Ku尐裞網 海潮尚未上涨到极致,就在徐徐退去。 一场大战,他,力挽狂澜。 此时,妖域。 暗黑的殿阁里,身材颀长的男子五官精致绝伦,他坐在胭脂色的椅子上,宽大的黑色袍子曳着冰冷地面,袍摆处勾勒出猩红的玫瑰,浓烈的及腰红发,精灵似得长且尖锐的耳朵,唇色白紫,七星流苏自腰肢自然垂下,下身袍摆分成几层,褶皱开花。 他的双眼,暗红阴柔,含着极致的笑。 男子舔了舔白紫色的唇,眯起眸子的刹那,殿阁震颤,妖域的天空,好似有乌云密集,电闪雷鸣。 黎明过后,这片天空,将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的眸子,透过坚硬的磐石,看向遥远的东方,薄唇轻启,沁着寒气的声音传出,“姬王,好久不见!” 滔天煞气,迸射而出! 魔障弥漫,危机四伏! * 四星大陆,西海域,远在海宫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手指在空中用灵气勾出了一朵花儿,“姬公子,这么强大?” “主子,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卡Kа酷Ku尐裞網”媚娘站在其身后,道。 冥千绝躺在贵妃榻上,不言,他伸出的手自棋盘上抓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翡翠棋子,微微一用力,便把一堆棋子捏碎。 面具下的脸,绽入一抹清寒的笑。 * 流海。 海水退潮之际,姬月牵着轻歌手,回到了宫殿。 远侧的少公主,贪婪的看着姬月的背影。 碧西双李富贵二人跟上了轻歌。 红衣蓦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汲青枫,汲青枫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红衣朝颇为狼狈的少公主努了努嘴,道:“看看,执迷不悟的愚蠢之人。” 汲青枫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犹豫了会儿,红衣道:“西双身旁已经有良人了。” “跟我有关系吗?”汲青枫一把甩掉红衣的手,往前走。 红衣看着汲青枫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她还了解这个男人。 * 突袭的海潮,让姬月轻歌二人在西海域声望大涨。 几座屋子被海兽摧残,孤月下令建设完毕后,在海宫设了一场凯旋宴,恭祝退潮之喜。 夜晚,海风凉,彻骨的寒自深海底下涌上来,漂浮在流海的上空。 万家灯火,璀璨冬夜。 流海宫殿,觥筹交错,丝竹声声。 欢声笑语,一派和谐之景。 轻歌与姬月同坐在一张翡翠桌前,姬月不顾他人的视线,自桌上拿起点心塞进轻歌的嘴里,眼底是死水柔情和浓郁的宠溺之色。 碧西双忽的走至轻歌身边,弯腰,附耳,道:“焚缺失踪了,海潮过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林崇说他亲眼看见焚缺被海兽给吃了,我不太信。” 轻歌挑眉,血族的人,会被区区海兽给吃了? 不吃海兽就算好的了。 “就当他被海兽吃了吧。”轻歌道。 碧西双点头,走回了李富贵的旁边坐下。 姬月闻着酒香,鼻尖动了动。 他就要把一杯酒喝下,掌心里的酒杯忽的被一只白嫩的手抢走,轻歌举起酒杯,一口痛饮而下。 “酒量差就不要喝了。”轻歌道:“以后我帮你挡酒。” 姬月:“……”他是个男人。 轻歌肩上的绛雷蛇很不屑的看了眼姬月,还要自己女人挡酒,真差劲。 姬月怒目,绛雷蛇立即吓得发抖。 主位上,孤月站了起来,他朝轻歌敬酒,道:“无名阁下,姬公子,此次海潮能快速胜利,你们功不可没,流海子民感激不尽。” 姬月眉目淡淡,正要说话,侍卫尖锐如野鸭般的声音响起,“少公主到!” 顿时,院外,一道身影被盔甲精英们众星拱月般簇拥了过来,女子像只孔雀般,穿着五彩斑斓的夸张霓裳,各种颜色堆积上去,让人视觉疲劳。 少公主绝艳的脸上绽入一抹自信的笑,她瞥了眼孤月后径直朝姬月走去,站在翡翠桌前,俯瞰着姬月轻歌二人。

第621章 赤裸裸的勾引 “姬公子,你是西海域的大功臣,本宫得替父皇好好感谢一下你才对,不如让本宫以身相许如何?”少公主语笑嫣然,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异瞳如雪。 少公主瞥了眼沉默的轻歌,笑道:“本宫不介意屈尊下嫁,二女侍一夫也是可以的。” “少公主——” 姬月终于说话,少公主以为姬月心动了,眉角眼梢都是得意骄傲的笑,只是姬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彻底凝固! “你这么骚,你父皇知道吗?” 姬月轻描淡写的说,气质风轻云淡,说话时端起了夜光杯,摇晃了几下酒水,而后递给轻歌,轻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喝下,嘲弄的看向一时之间沦落成笑柄的少公主。 少公主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转瞬又发黑,似可滴墨,宴席上的其他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就连孤月,嘴角也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姬公子,你这是在蔑视我?”少公主双手压在桌案上,上半身微微俯下,目光冰冷的逼视姬月。 姬月不动如山,妖冶的眉目华光流转,他淡淡的觑了眼少公主,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优哉游哉的深陷进椅背之中,剑眉一挑,声音狂放,“难道本公子蔑视的还不够明显吗?” 少公主:“……” 她这辈子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容貌英俊的有之,红颜祸水的有之,霸气侧漏的亦有之,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软硬不吃,邪魅妖娆的男子。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着迷,沉沦。 少公主站直了身子,朝轻歌看去,有一丝嫉妒在骨骸里蔓延。 这样好的男子,身边站着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 轻歌被少公主看的一阵恶寒,头皮发麻,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那个,少公主,你让开点,看着你这副尊容,我着实吃不下东西。” 少公主:“ ……” 她眯起眼睛,还想说些什么,孤月却是道:“少公主,你的位置在南侧。” 少公主欲言又止,愤愤不已,最终只是甩了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走向南侧的一个空位,气焰嚣张跋扈的坐下。 看着西海域少公主愤怒的模样,轻歌好笑的朝姬月看去,没想到她家男人也能这么腹黑。 姬月舔了舔削薄的唇,桌子底下,他握住了轻歌的手,双眼迷离的看着她,“我也很骚。” 轻歌:“……” “还能更骚。”姬月不怀好意色眯眯的看着轻歌。 轻歌:“……” 筵席很枯燥无味,环肥燕瘦的姑娘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在酒宴中央挑着不知名的舞,远处冶丽的女子纤纤素手拨动琴弦,高山流水之音,珠玉落盘之声,齐齐流动于长空之中。 那少公主就坐在姬月二人对面,视线全程都落在姬月二人身上,看向轻歌时,或是不屑或是轻蔑。 但当那目光落在姬月身上,那眼神,妩媚的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轻歌表示很愤怒,有小狐狸精当着她面勾引她男人! 酒过三巡,舞女们依次退下。 坐在对面的少公主忽的站了起来,身姿轻盈的走了过来,看着轻歌挑衅的说,“夜姑娘,来比试比试如何?” “比试什么?”轻歌问。 “比舞。” 少公主狭长的眼尾往上挑了挑,“本宫听说夜姑娘母亲阎夫人曾一舞惊天下,想必阎夫人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行,少公主先来。”轻歌爽快的应下。 姬月狐疑的看了眼轻歌,据他所知,轻歌不会弹琴、作画,更别说跳舞了。 轻歌耸了耸肩。 少公主显然也没想到轻歌会这么轻松的应下,只觉得轻歌是不自量力,她的舞技,放眼整个西海域都是顶尖的。 少公主看了眼不远处的琴女,琴女似是知道她的心思,手腕微转,拨动琴弦,另一首曲子宛如天籁之音漾出来,细听之下,可知是广陵散。 少公主身着五彩霓裳,脚步翩跹,身影动然,五光十色,刹那间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一支惊鸿舞,唱响九州。 不错,少公主所跳的,正是当年阎碧瞳情动五国时而跳的惊鸿舞。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这是你娘亲当初跳的惊鸿舞。”邻座的碧西双道。 轻歌挑了挑眉,瞳孔里倒映出少公主的身影,不得不说,这少公主舞起来,还真像一回事儿。 一舞毕,少公主脖颈上流着汗水,她看向轻歌,骄傲的道:“该你了。” 轻歌一面嗑瓜子,一面点了点头,“舞的不错,的确跳出了我娘那么点的神韵,天太冷,不想动,我认输。” 少公主:“……” 众人:“……” 少公主站在酒宴中央,衣袖下,纤细白嫩的双手狠狠的攥着,身份尊贵的她像个小丑,戏子,事情与她想象中的背道而驰,四周的人非但没有喝彩,一个个憋笑的神情让她感到了耻辱。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引以为傲的舞技,竟成了卑微戏子的表演,如那些奴才一样,供人观赏。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轻歌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她这场比试的缘由,是想让她丢脸! 这也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轻歌眸光幽冷的看着少公主,她之前猜想,冥千绝之所以搅动海潮逼迫她停留在流海,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少公主。 少公主好色,众所周知,姬月相貌妖冶,长得比女子还要妖冶,尤其是那双颜彩不一的眼瞳,像是会勾魂,少公主遇见,必定想占为己有,然而姬月不是别的男人,自然不会承欢于她身下,而正因为如此,少公主骨子里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愈发强烈。 可以说,冥千绝想让少公主对姬月起色心! 轻歌朝天穹看去,月色皎洁,星辰清明,海风伴随着寒梅芬芳传过来。 若是去了海宫,这一次,她一定要见到冥千绝。 杀机,起! 她想让姬月,杀了冥千绝—— 以绝后患! “少公主,舞完了,回去好生歇息吧。” 孤月见少公主站定原地不动,眼睛好似都要喷出火来。 许久,少公主眯起眼睛,眸光犀利的看了眼轻歌,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孤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里,丝竹声无,“刺啦”的声音响起,似有鸿雁划过长空,众人连忙抬眸往夜空上看去,巨大的雁子,羽翼遮天蔽日,将那一轮白月挡住。 白衣胜雪风华犹存的男子站在雁身之上,片刻后,一跃而下。 少公主看见男子,皱了皱眉,西瑜怎么来流海了? 西瑜站在孤月桌案前台阶之下的不远处,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朝西瑜拱了拱双手,道:“孤月海主,父皇听说无名阁下来了西海域,认为可遇不可求,特让本王带无名阁下去海宫。” 孤月淡淡一笑,道:“这事,就得看无名阁下的意思了。” 言罢,朝轻歌看去。 西瑜也看向轻歌。 轻歌站了起来,挑眉一笑,笑靥如花,双手抱拳,赫然有力,“这是我的荣幸。” 西瑜眸光微微闪动了几下,“阁下,请!” 孤雁在他身后,西瑜示意轻歌上孤雁! “西双,李堂主,迦蓝的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先去南冥,明日就动身,解决掉海宫的事情,我就去找你们,路上定要小心,护好身家性命。”轻歌凑在碧西双耳边,压低声音说。 碧西双不舍的看着轻歌,而后点了点头。 轻歌与姬月,十指相扣,走上孤雁躯体。 西瑜一跃而上,站在孤雁羽翼之中,心神微颤,驱动着孤雁往西海域海宫的方向掠去。 然,就在孤雁要起飞展翅翱翔时,少公主颇为细长的声音响起,“王兄,我也要回去。” 西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少公主看着孤雁湮没在夜色里,羽翼撕裂开长空,在夜空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愤怒不已,而后转身就走,倒也有几分潇洒姿态。 “少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孤月似笑非笑的问。 少公主站定,回头看了眼孤月,“去海宫!”

第622章 海宫之战,谁的死期? 孤雁风驰电掣般掠过长空,巨大的羽翼扑闪间引发了飓风,狂风四起,雷霆乍现,轻歌与姬月并肩站在鸿雁之上,透过黑夜里的层云,逐渐看清一座宫殿,海宫。卡Kа酷Ku尐裞網 海宫位于海域中央,海水涟漪起伏,月色洒下,幽蓝的光火映照着周围的丛林和岛屿,各色各样的海兽偶尔自波光粼粼的水面露出脑袋来,咆哮、嘶鸣,似是对天地不仁的哀嚎。 不一会儿,孤雁停滞在空阔的地上,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有秩序的巡逻。 西瑜自孤雁上跃了下去。 轻歌抬起脚,刚要走下,却是被人拦腰抱起。 姬月横抱着她,落在了地上,而后把轻歌温柔的放了下来。 “夜姑娘,事情真相我和紫烟都知道了。”西瑜道:“父皇说此事还得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轻歌冷淡的道,脑海里早已千回百转。 她当真是为了西瑜和夏紫烟好吗? 不! 并不完全是—— 她的确也想过西瑜和夏紫烟的未来,但她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以后,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过来,和姬月单刀赴宴,就是为了解决掉冥千绝。 当她跟姬月说,提前回妖域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若姬月不是冥千绝对手,可以解除封印,释放出妖王之力,杀了冥千绝,再在九界守护者来临之前,赶回妖域,做他的王,去的他的征途战斗。 乱麻,须快刀斩! 一想到姬月可能就此去妖域,轻歌就四肢无力,掌心冰冷,魂魄像是被人狠狠的撕裂,不留情面。 走进海宫前,轻歌转头朝姬月看去,妖冶如斯,侧颜盛世,男子黑夜阴影里的轮廓硬朗冷峻,线条完美野性,獠牙毕露! 姬月紧攥着她的手,视死如归般走进了海宫。 巅峰对决吗? 生死未卜吗? 他都不怕,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心思缜密杀伐果断的姑娘一个人战斗。 人生这么长,他去妖域那么久,时光是一把锋锐的刀,变故太大,他不敢赌。 可他无可奈何,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轻歌也好,还是说为了他自个儿背负的使命,他都得去战。 海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门的边沿四角镶嵌着金箔,紫色的骷髅头是敲门的手把,门内,红毯铺道,宫闱深深,雕梁画栋,一座座建筑物,都好似是用尊贵水晶堆砌而成的。 有秩序的盔甲士兵们,森气阵阵,排排列列的或前或后的巡逻着。 一层又一层的宫殿,九曲环廊,轻歌终于到了海宫的主殿。 金碧辉煌华丽奢侈的龙门被打开,里边的白昼光华刺得轻歌虚眯起了眼,逆光之中,她看见坐在蛟龙椅上的海王,海王身着明黄袍子,虎虎生威,王的气势压迫而来,海王身侧,挽着凤凰发髻的中年妇女风韵犹存,殷红的唇,狭长的眼,眉间的朱砂绚若朝阳。 看见轻歌,海王颇为激动,只是那激动稍纵即逝。 他要和轻歌演一场戏! 他看似答应了的冥千绝要刺杀轻歌,实则是引虎入室,让轻歌杀了冥千绝。 “父皇,母后,夜姑娘来了。”西瑜道。 轻歌与姬月走向大殿中央,姬月一如既往的慵懒妖孽,轻歌则是对海王海后抱拳,脊背挺直如剑,眉目犀利似刀,“海王,海后。” 嘭! 两扇沉重的大门关上,旮旯里,无数盔甲士兵们蜂拥而来,将轻歌二人包围,锋锐的刀剑铺天盖地,全都指向轻歌姬月。 姬月牵着轻歌的手,用力攥紧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眸色清冷,杀戮之气肆意蔓延! 海王连寒暄都不愿意,直接动手,把计划提前! 蛟龙椅上,海王拍桌而起,牢固的桌子在他布满老茧的手掌之下,龟裂成碎片,炸碎,朝四周飞扬而去。 “夜轻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海王怒喝,天顶四方悬挂的夜明珠因喝声而摇摇欲坠,“都给本皇上,诛杀夜轻歌!” 一声下,士兵们都要拥向轻歌,喊杀声此起彼伏。 轻歌临危不惧,玉手伸出,明王刀贯穿了一个人的咽喉,鲜血飞溅。 姬月站定不动,异瞳眯起时候,红、紫两道流火烧得浓郁,却见扑来的无数士兵,身体全都爆裂成血雾! 腥风,杀雨—— 那么多士兵,说没,就全都没了。 临死之前,痛苦的哀嚎之声伴随着血雾一同洒下。 轻歌微微抿着唇,心里有些悲凉。 这场早已预谋好的局,注定了要这些无辜之人的牺牲。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不愧是战神夜惊风之女,就让本皇来会会你。” 海王魁梧的身体飞掠而起,半空时,一道金光射向海王,海王眼疾手快,动作敏捷的抓住那道金光。 仔细看去,竟是一根金色的拐杖,拐杖顶部是一个龙头,龙嘴张得很大,衔着一颗宝珠,闪烁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七彩之光。 海王朝轻歌掠去,姬月双手微微攥紧,没有动静,轻歌却是提着明王刀与海王对上。 明王刀碰上海王的龙之拐杖,轻歌将煞气全部灌入,她身子朝海王头顶后空翻去,刹那间,海王眯起眼睛,轻声道:“他在玄武图后面!” 轻歌落在海王的身后,海王一个转身,把手里的拐杖朝轻歌的侧脑砸去,轻歌形如魑魅,上半身朝都倒去,堪堪躲掉这一击。 “冥千绝在玄武图后!”轻歌对姬月灵魂传音道。 一直如老僧般巍然不动的姬月,周身骤然散发出修罗般的气焰,他似死神,步步逼近海王,西瑜见此,就要过来阻止姬月,姬月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手蓦地伸出,扣住了西瑜的脖颈,轻轻松松的把西瑜提起,残暴的摔在地上。 一个快步,迅速到了海王的面前,姬月揪住了海王的头发,朝地上砸去。 没了海王身体的阻挡,姬月看见了轻歌,与轻歌对视一眼后,齐齐掠向玄武图! 这座宫殿,每一堵墙面上都雕刻神兽的画像,玄武、朱雀、白虎、青龙。 玄武图像,在正北的方向。 轻歌浑身上下煞气毕露,姬月暴掠过,手掌如刀猛然劈下,似有远古的凶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一道怒吼之声响起,画有玄武图的墙面,陡然坍塌。 玄武图后面,一个隐蔽的暗色空间,贵妃榻上的躺着一个戴着曼陀罗面具的男子,男子身着绛紫色长衣,宛如高贵的神,贵妃榻周围,四头眼瞳猩红的苍狼目光冷鸷歹毒的注视着轻歌。 男子身侧,还站着两名女子,一个身着纱衣,美好胴体若隐若现,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另一名女子穿墨染霓裳,那绝色的脸,不是虞姬又会是谁? 玄武图墙壁的破裂,显然是他们不曾想到的。 轻歌看着贵妃榻上的男子,冷笑,“冥千绝!” 言罢,但见男子脸上的曼陀罗面具龟裂开了裂缝,这些裂缝布满整张面具,面具突地炸裂开,一张妖魅俊秀的脸,出现在人前。 冥千绝!

第623章 那是她的男人,不是畜生! 贵妃榻上,冥千绝只惊诧一瞬后便镇定自若的幽幽站起来,“真是个让人惊讶的小东西。卡Kа酷Ku尐裞網” 他的视线,尤其露骨上下的打量着轻歌。 姬月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轻歌。 冥千绝凉薄的笑着,他突地抬起一双雪白好看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了起来。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响彻在空旷血腥的海宫里。 “人兽之恋?” 冥千绝裂开嘴角,如冷血野兽般残虐的笑了,“稀奇,真是稀奇,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人和畜生都睡一起去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媚娘,虞姬,你们说是不是?” 媚娘脸上面纱轻晃,只是浅笑了声,并未说话。 虞姬挑起一双杏花眸,看了看轻歌,道:“畜生,都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夜轻歌,这还不如梅卿尘呢。” 倏地! 一道身影暴掠过去,轻歌红了眼,高举起明王刀朝虞姬的头颅中央砍去,锋锐的刀身撕裂开长空,虞姬骤然释放二剑灵师的气场。 毫无疑问,残暴而来的轻歌被这气场震得倒飞了出去,姬月身轻如燕,一把揽住轻歌,同时出手,墙壁的碎片在狂风之中朝虞姬席卷而去。 冥千绝反应过来,似是想挡住姬月的攻击,然而这番攻击过于强大,依旧有一块尖锐的玄武图木块,擦着虞姬的脸部而过。 登时,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出现了一道深红的痕迹,虞姬低头朝摊开的双手看去,手上全是新鲜猩红的血,她惊恐的转头,泛黄的铜镜之上倒映出她被毁容的脸。 啊—— 凄惨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海宫。 冥千绝一把揽住虞姬,虞姬脸上的那道伤口触目惊心,深可见骨,没由来的愤怒蔓延至冥千绝得四肢百骸,他让媚娘照看虞姬,驱使着身边的四头血瞳苍狼朝轻歌扑去,与此同时,残影自空中闪过,朝姬月暴掠! 灵气,自丹田里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片封闭暗室之外,海王惊呼出声,“五剑灵师,竟然年纪轻轻就到了六剑灵师,天赋真是惊人!” 轻歌眼睛微微睁大,冥千绝竟然是五剑灵师,迦蓝院长安溯游,落花城城主永夜生也不过才四剑灵师而已,灵师一途,一剑难过一剑,堪比登天。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的心往下沉了。 若是如此的话,姬月肯定要解除封印,释放出无穷的妖王之力,封印一旦消失,姬月必定要去妖域。 在此之前,轻歌还心存侥幸,希望冥千绝没那么强大,即便姬月不动用真正的妖王之力,也能解决掉冥千绝。 可冥千绝的强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轻歌黑眸如雪,她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四头苍狼,突地愤恨的眯起了眼睛,若非冥千绝咄咄相逼,她也不会出此下策,逼迫姬月离开。 一声怒吼过后,轻歌阻止了虚无之境里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杀戮血狼和绛雷蛇们,攥着明王刀就冲了上去,四头苍狼将她包围,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让她无处可逃。 蓦地,四头苍狼,全都朝她扑去。 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轻歌飞快的窜到面前一头苍狼身下,把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全都灌入了明王刀之中,而后举着明王刀,朝上猛然用力一捅,顿时,明王刀将苍狼的躯体贯穿。 鲜血洒下时其他三头苍狼就要啃咬轻歌,轻歌一脚把一头苍狼踹飞,染血的明王刀朝右侧的苍狼当头砍下。 纤细柔嫩的左手赫然伸出,伸进了左侧苍狼张开的血盆大嘴里,伸到了最里边,直到苍狼的嘴将她的一整条手臂完全吞噬,就在苍狼要啃断她手臂之时,轻歌伸在苍狼嘴里的手,五指并拢,抓住了苍狼的魔兽晶核和兽丹,伸了出来。 苍狼身体裂开,没了魔兽晶核、兽丹,野兽生机全无。 只剩下仅有的一头苍狼孤军奋战,与轻歌对峙,轻歌舔了舔猩红的唇,白发发梢之上血迹斑斑,犹如一场红梅白雪。 那头苍狼拱起身体瞪视着轻歌,不过片刻后一跃而起,要朝轻歌袭去,同时,轻歌也飞掠了起来,手中明王刀朝上,刺穿了苍狼身体,连带着苍狼一同举起来,明王刀贯穿了天花板,入木三分,这头逐渐没了生息的苍狼也悬在高空。 轻歌松开手,落在地上,她的眼眸之中,幽绿的光骤然出现,血腥野性的眸朝虞姬怒视而去。 她一步步,靠近虞姬媚娘二人。 这番,姬月与冥千绝贯穿了天花板,飞掠至月朗星稀的夜空之下,残影闪过,破风声起。 “夜轻歌,你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虞姬沉下眸子,道。 “不然呢?” 冥千绝若是死了,以虞姬的性子,势必要复仇,也是个祸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轻歌还是明白的。 让她尤其愤怒的是虞姬说出的那句话,她说姬月是畜生,连梅卿尘都不如! 那是她的男人,不是什么畜生!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虞姬脸上全是血,她蓦地睁大眼眸,怒道。 显然,她也没想到本该了如指掌的事情频频出现意外,本该是瓮中之鳖的少女,竟是反败为胜,扭转了方向,一路杀过来。 “玩火又如何?” 此时,轻歌走至虞姬面前,身体表面氤氲着一层嗜杀的煞气和起到了防御作用的灵气,不论怎么说,虞姬都是个二剑灵师,她的实力还只是先天十重,想要战胜虞姬,难。 更何况,虞姬身边还有个不知道实力的媚娘。 “轻歌,虞姬和主子都没有坏心,他们不会害你的。”媚娘终于出声,苦口婆心。 “没有坏心?不会害我?你扪心自问,这一两年来,你们做的哪件事不是害我?” 轻歌讥诮的笑,“只是没害死我罢了,在害我的同时给我留口气,让我不至于死罢了,所以,这就叫做没害我吗?”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满身的阴魔杀气,似来手拿断头刀的刽子手,取尽无数人的性命。 一脚踩在地面上,轻歌不要命似得把丹火内所有的灵气和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的无数煞气全都牵引了出来,灌输在万千毛孔之中。 二剑灵师又如何? 即便是你死我亡,她亦不惧! 媚娘哑然无言。 的确,他们没害她吗?天都不信。 只是没害死她而已。 轻歌逼近二人,如野兽一般,燃着疯狂之意,双眸彻底的变绿! “你们老实的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你们给青石镇镇长青柳的?”清冷之声泛着森气,轻歌赫然伸出的手里出现一个龟形罗盘。 龟罗盘!

第624章 封印解除,妖王之力! 当初青柳便是拿这龟罗盘,对姬月施展出了惨绝人寰的折磨,轻歌此生都无法忘记那样的夜晚,浑身是血的青柳拿了一张狐皮给她,她跟她说,在她来之前,他的身体曾遭受过什么样的惩罚。卡Kа酷Ku尐裞網 烧骨,扒皮,整整四千银针,一根都不少! 想至此,轻歌便跟疯了一样。 虞姬、媚娘依旧不说话。 “这是默认的意思?” 轻歌把手伸出的刹那,连着苍狼的身体插进了天花板之中的明王刀颤动了几下,而后掉了下来,恰好落在轻歌的手中。 轻歌接过明王刀的同时,苍狼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落在了地上。 轻歌伸出手,明王刀架在虞姬的头上。 虞姬眸色微动,许久,她道:“是,是我,是我又如何?那都是你没用,你太弱,太蠢,若非如此,你家的畜生又怎么会被青柳那样折磨,就算你把青柳杀了,把青石镇的人宰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那头畜生,曾经被青柳等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吗?” 轻歌眼里绿意大盛。 她怒吼一声,放在虞姬头上的砍刀,就要当头砍下。 媚娘蓦地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轻歌手里的明王刀,轻歌用足了力道,明王刀也只是往下推送了一些距离而已,对虞姬构不成威胁。 属于二剑灵师的灵气锋刃,朝轻歌袭去。 轻而易举的就吞噬掉了轻歌表面的灵气,与氤氲在她身体周围的煞气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全部吞噬! 外侧,海王失望失落的摇了摇头,先天十重的人,怎么会是二剑灵师的对手呢? 他也是脑子昏了,竟然愿意去相信一个黄毛小丫头。 二剑灵师的灵气,进了轻歌的身体里面,血肉和筋脉在灵气锋刃的绞杀下,异常脆弱。 第二十五条筋脉愈发滚烫,赤红如血。 一瞬过后,轻歌眉间血魔花大放妖冶光华,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却见赤红筋脉开出了一条裂缝,另一条堵塞的筋脉,竟是被虞姬的灵气给疏通开。 呯! 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条突破先天十一重的筋脉! 生死之下,轻歌一举突破了先天十一重。 奇特的感觉,涌遍全身。卡Kа酷Ku尐裞網 灵气似更加精纯,赤红筋脉上开出的那一条裂缝得以修复,轻歌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自信的感觉,她将能克服身体的极限,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只为一战! 轻歌幡然醒悟,终于明白英武侯所说的心境感悟,生死极限是什么意思、 突破契机,清华般的银色流火,吞噬掉了虞姬残余在轻歌体内的灵气锋刃。 外侧,海王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 这番险境之下,生死一线,竟也能突破? 海王石化了。 这样的天赋,要不要太变态啊? 不只是海王西瑜等人,虞姬媚娘也都惊愕的看着轻歌,没人比她们还要清楚轻歌的天赋有多好,可她们也没想到,轻歌会在这个节骨眼儿突破。 “就算突破了,也不过是个先天十一重罢了。”虞姬嘲讽的道,唇枪舌剑刺激着轻歌。 这会儿,海王又偃旗息鼓了。 的确,不过是个先天十一重而已。 轻歌战意盎然,再一次提着明王刀朝虞姬冲过去,天穹之上,却是发出了闷雷的声音,轻歌听见,万兽在兴奋的嘶吼。 心里陡然衍生出不好的错觉,轻歌逃也似的跑出了海宫,站在广袤的宫殿之中,她抬起头,朝火树银花的夜色看去,天穹之上,雷霆乍现,闪电若游龙密集在层层乌云里,翻滚,凶猛。 姬月眼尾的红痣消失,封印彻底解除,整个四星大陆野兽,看见了它们的王,全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天之上空咆哮着,迎接王的到来。 妖王之力,覆盖整个四星。 远在其他位面的九界守护者,察觉到四星异样,迅速商议过后,立即朝四星赶来。 正从妖域而来红发红眸男子,有一双丛林精灵似得耳朵,当姬月释放出全部的妖王之力时,他兴奋的眯起嗜杀的眸子。 “姬王!真是让人眷恋的味道呢——” 驯兽岛,盘旋于半空的九幽雀嘶鸣,也朝西海域的那片天空膜拜。 九幽雀柔顺的羽翼里,脸上覆盖着面具的邢荼蘼幽然的打开一双眼睛。 片刻后,面具下的笑靥绽放了花儿。 “沉寂了十七年,妖王,终于要回归了。” 她一面温软的说,一面伸出手抚摸着九幽雀的身体。 * 佣兵协会。 冰凉的宫殿里。 冥幽与花影坐在翡玉石板上,手执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下着棋。 “咳……咳咳咳……” 一番死寂过后,冥幽突地掐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堪称撕心裂肺,花影看的一阵心疼,连忙赤裸着玉足走下翡玉石板,站在冥幽跟边,温柔地抚着冥幽的后背,泪眼婆娑,“身体才好了点,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冥幽不断的咳嗽,唇齿含着粘稠的黑血。 他的双眼眼瞳里流转着七星阵法的光弧。 许久,像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冥幽虚弱的靠在花影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兄……兄长的命格星濒临死亡。” “冥千绝出事了?” 花影诧异,冥千绝身为五剑灵师,除了血族,四星大陆上谁能够撼动他? “我们要怎么办?”花影担心的问。 “以我寿元,助他!”冥幽气若游丝。 花影瞪大眼睛,我见犹怜,拼命的摇头,“你只剩下三年的活头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国仇家恨,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无关国仇家恨,我只是想救我的哥哥而已。”冥幽的唇色发白,干涸如枯死的树,他虚弱的笑着,玉碎斑驳。 花影攥紧了素白的手,胸腔里似有猛虎吞噬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西海域,海宫。 一个雷霆之花炸开,闪电窜过,海宫的一座宫殿立即化为废墟。 万兽惊欢,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是的,整个四星都在颤抖,这片大陆,这个位面,臣服于王的脚下,那延绵万万里的山川河流,似是为他而祭奠。 脚踩长剑的冥千绝瞳孔骤然紧缩,他看着姬月身后的凶兽光影,头一次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他突地朝遥远巍峨的高山看去,心里呐喊着。 冥幽,救我。 此时此刻,唯有一个人能救他。 那就是,冥幽!

第625章 万兽沸腾的终点 海宫之上,万兽沸腾的终点。 那片天穹,苍雷滚滚,下起了莽莽的白雪。 红衣如火妖冶狂魅的男人,一脚踏破虚空,直逼冥千绝。 五剑灵师的他,在这男人面前,犹如刍狗蝼蚁,甚至连呼吸的资格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虞姬跑出了海宫,她看着岌岌可危的冥千绝,无力的摔在地上,惊恐的瞪大眼睛。 媚娘紧抿着唇,她把虞姬扶了起来,轻声道:“幽公子和主子是双生子,他肯定会发现主子的危险,以他的性格,定会救主子的。” 媚娘的话,像是安神汤,让虞姬的神智不再那么崩溃,饶是如此,虞姬还是不由的四肢发凉,双腿发软。 轻歌双手上全是血,也不知是人血还是狼血,她看着天空之上一边倒的战势,蹙起了峨眉,她不应该担心才对,就算冥千绝是五剑灵师,也绝不是封印解除后的姬月的对手,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穹顶之上,姬月蓦地窜至冥千绝面前,悬空而站,身后是巨大的远古凶兽的光影。 姬月慵懒的虚眯起眸子,刹那间,那道凶兽光影,化为一把破空刀剑,自冥千绝的小腹处贯穿而过,丹田,被凶兽的獠牙咬破,两个拳头般大的血窟窿,出现在冥千绝的腹部上,透过这个偌大的血窟窿,可以看见他身后的那片灰暗天空。 冥千绝眸光有些呆滞,他木讷的站在浮空之上,突地机械般低头朝自己的小腹看去,猩红的血沿着腹部的窟窿喷薄而出,洒在这片末日永夜里。 他的身体,突地往下掉。 远古的凶兽光影,张开血盆大嘴,自长空掠过,大嘴把冥千绝的身体给彻底吞噬。 五剑灵师,死了? 霄雷阵阵,闪电翻滚。 姬月滑翔而下,落在地上,眸光阴沉妖冶的朝虞姬媚娘二人看去。 “夜轻歌,你会不会做的太绝了点?”虞姬赫然睁大充满血丝的双眸,怒喊着。 轻歌提着明王刀,逼近虞姬,她的眼角余光看了眼在空中翻腾的凶兽光影,满脑子疑惑。 冥千绝死了? 当真死了? 兴许是一路走来,与冥千绝斗智斗勇了好几年的关系,轻歌一时间竟是觉得这个消息有些不真切,哪怕她亲眼所见,冥千绝死之前,连丹田都被毁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攥住轻歌手腕,把轻歌拉了回来,他警惕的看着虞姬二人,眼里涌动着杀意,却见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凶兽光影朝虞姬二人掠去,嗜杀之意浓郁无比。 虞姬脸上的血变成了深褐色,她看着飞驰而来的游龙,苦情一笑,突地把眼眸睁大到极致,她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把锋锐的长剑,双手拽着剑柄,猛地一用力,长剑刺入了她的小腹之中,将她薄弱的身体给彻底贯穿。 “夜轻歌,别忘了,你只能死在我手里。”虞姬肆虐的笑着,像是个魔鬼。 风驰电掣而来的凶兽光影,将她和媚娘吞噬殆尽。 硝烟过后,死一样的寂。 风雷不再,暗青色的闪电,海宫里处处建筑物都成了废墟,废墟之上,燃烧着青色的烟雾。 心有余悸,劫后余生。 一场震撼之战的结束,意味着鲜血淋漓的到来。 海王带着西瑜和惊魂未定的海后走来,朝轻歌姬月二人拱了拱,“两位的恩情,本皇没齿难忘。” 他诧异的看了眼姬月,虽知姬月强大,却不曾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召唤出凶兽来,那等凶兽,体积庞大,遮天蔽日,气吞山河也不过如是。 也意味着,他不是人,是头冷血野兽。 想至此,海王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 他虽然清楚姬月很强大,但从未想过,这会是野兽幻化出来的人。 海王一阵后怕。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轻歌和慵懒的姬月,突地冷下脸,对西瑜道:“把所有守夜的士兵,全都杀了。” 西瑜欲言又止,终是点头。 轻歌眸光闪动,她并未阻止海王的决定。 姬月是野兽的事情,海宫的士兵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海王这样做,是在跟她和姬月示好。 一时间,海宫的晚上,哀鸿遍野,多出了许多冤魂。 杀人,总有莫名奇怪的理由,甚至可以无缘无故。 弱者,只能被杀。 强者,才是王道。 这日晚上,轻歌与姬月在海宫里的一座宫殿休息。 宫殿侧门,有一个院子,院子里干干净净,奢华美丽,有一座水晶堆砌而成的浴池。 浴池正正方方,四个方向镶嵌着奢华的金边,金边之上,装饰着瑰丽的红宝石。 这是露天的浴池,上方似是安置着透明玻璃材质的水晶,覆盖着整座浴池后院,冬暖夏凉。 浴池里清澈的温水缓缓地流淌着,猩红的花瓣洒满水面。 轻歌坐在水里,氤氲着的白烟拂过纤细的娇躯,她仰起头,后脑勺搁在浴池边沿的石板上,眼前突地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一双极其妖冶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幽然的火,他邪恶狂妄的勾起一抹笑,低头蜻蜓点水般稳住少女的削薄温润的唇,温柔,安详,犹如古希腊的画卷,徐徐展开。 片刻后,男人陡然如野兽般冷血起来,啃咬,吞噬,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轻歌依旧保持仰头的动作,湿漉漉的白发贴在脖颈上,绝色的脸上出现了涨红的颜彩,迷离,娇媚。 粗重的喘气声越发严重,旖旎炽热的火燃烧了整座后院。 轻歌黑眸微微睁大,绿意稍纵即逝。 一双玉臂自浴池里伸出,水花四溅,轻歌一把揪住了姬月的衣领,紧攥着,用足了力道。 晶莹的水体自光滑白皙的皮肤流下,惹人浮想联翩。 姬月后翻,搂住轻歌,就势滚入了浴池之中。 轻歌轻喘着气,面色微红,百媚千娇。 她靠在姬月怀里,妖冶似蛇,声音里多了似暧昧之色,“准备去妖域了吗?” 姬月脸色立即黑了,骨骼分明的手突地覆上某处柔软,似是惩罚性狠狠用了力道,轻歌吃痛,惊呼出声,整个人都软弱无力,好似无骨般瘫着。 “去个屁,等九界守护者来了再说。” 一语撂下,姬月自浴池里窜了出去,欲火难耐。 “你去哪?”轻歌站在浴池中央,问。 “灭火。” 姬月一头扎进附近冰冷的海域里。 冬末的夜里,他用海水灭火。

第626章 上天的宠儿 那场战斗后,轻歌姬月二人告别了海王,前往南冥。 走时,夏紫烟西瑜夫妻二人前来相送。 海域里白雪纷飞的岛屿上,夏紫烟裹着厚重的披风,虚弱的站在岛屿上,被西瑜搂在怀里。 夏紫烟的腹部不再凸起,她的孩子已经悄悄的流掉了,这会儿她身体正差,不过听说轻歌要离开西海域,执意要来相送,西瑜执拗不过,只好连夜去接夏紫烟过来。 夏紫烟整个人都是虚浮无力的,她握住了轻歌的手,说:“此次事情,我真的无以回报。” “各为自己罢了。” 轻歌淡淡的道,她转眸朝西瑜看去,道:“自家姑娘,自己好好宠着吧。” “那是自然。”西瑜紧紧的揽着夏紫烟,嘴角勾勒出一抹笑。 轻歌点了点头,转身与姬月十指相扣离开。 一路上,并未迅速朝南冥赶去。 姬月要去了,不会有很长时间留在四星。 许是心有灵犀,两人走过白雪皑皑锦绣山河,他们看见了丛林里的精灵和湛蓝一览无遗的天际,遥远的海域上有成群结队的白色海鸥清一色掠过。 姬月的眼尾没有红痣,他孤傲冷寂,成了这片大陆的无冕之王。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搂着轻歌,掠上云巅,站在最高的角落,俯瞰神州大地。 他牵着她的手,去迷雾重重魔兽纵横的森林里游弋,万兽称他为王,江山以她为笑,灵鸟凶兽们在咆哮,嘶吼,兴奋的不知所以。 两人走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村民朴实,有人喜结良缘,红妆十里迎接新娘。 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着喜袍,披红褂,招摇过市,得意洋洋去接他的妻子。 轻歌好奇的勾着姬月的手去看热闹,拜天地,入洞房。 这个村子有个习俗,新娘拜堂之后要上阁楼抛绣球,把美好的姻缘赠送给吃酒的客人。 阁楼上,凤冠霞帔的美娇娘手里拿着喜庆红的绣球,嫣然一笑后朝阁楼下丢去,未婚的姑娘们都满怀期待的看着绣球,恨不得绣球把它们的脑袋给砸出个洞来。 轻歌看着绣球的那一抹红,微微咬了咬娇嫩的唇。 几分期待,几分失落—— 眼见着绣球就要砸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姬月出手如电,神出鬼没,踪影难形,他自人群里暴掠而过,一把攥住绣球,而后坦然自若的朝轻歌走去,那狂妄桀骜的姿态,像是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的公子。 他霸道的把手里的绣球塞在轻歌怀里,轻歌捧着绣球,抬眸朝姬月看去,一阵风漾来,白发三千起舞。 “哇——” 没有接到绣球的小姑娘突地失声痛哭。 轻歌一手拿着绣球,一手拉着姬月走至小姑娘面前,把手里的绣球给她。 小姑娘擦了把鼻涕眼泪,委屈的看着轻歌,语不惊人死不休,“接了绣球,是要亲嘴儿的。” 轻歌:“……” 姬月:“……” 登时,村民们都在起哄。 轻歌干咳了一声,面色通红,佯怒的瞪了眼小姑娘,“小小年纪不能不学好。” 小姑娘再一次“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轻歌:“……” 轻歌俯下身子,温柔的说,“不哭了好不好,给你买糖吃?” 小姑娘像是着了魔,哭的根本停不下来,她撇着嘴,委屈的道,“亲嘴儿,就要亲嘴儿。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现在的熊孩子思想都这么不纯洁吗? 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若不是村民都在,她简直想拿绣球把这小丫头给砸的灰飞烟灭来。 轻歌直起身子,一转头,突地被人吻住,吮吸缠绵,辗转悱恻。 轻歌手里捧着红如火的绣球,姬月搂着她,四周都是喝彩的村民,一双双质朴的眼,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一瞬,像是得到了天下人的祝福。 一吻缠绵结束后,轻歌有些懵了,一转头,便看见一个伛偻着脊背的老婆婆在街道上艰难的走着,一俩马车,飞驰而来,似是要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碾碎。 轻歌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踩着一颗颗拥挤的人头,到了人群之外,街道中央,她站在马车与老人的中间,玉手伸出的刹那,攥住了烈马蹬起的马蹄,阻止了这俩马车的前进,马车上的货物,却是全部倒在了地上。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适才调戏轻歌和姬月小姑娘冲了过来,扶住了老人,“奶奶,你没事把?” 马车上的商人走了下来,也不顾一地价值千金的货物,而是看有没有人受伤,发现没人受伤后,松了口气。 “这位姑娘。” 商人对轻歌抱了抱拳,道:“若非姑娘出手相助,只怕就会酿成大错,让我遗憾终生。” 轻歌淡淡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 姬月走了过来,顺其自然的牵起轻歌的手。 老婆婆忽的笑了笑,道:“小丫头会好人有好报的。” 好人有好报—— 轻歌苦笑,脸色白了几分。 天下人都要她不得好死,说她心狠手辣,也的确如是,她的双手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她从未想过自己是个好人。 老婆婆自顾自的抓住了轻歌的手,抚平轻歌握拳的手,笑眯眯的道:“老婆子我没什么本事,看手相倒是一流的,不如让我给姑娘看看手相如何?” 轻歌看着被老人握在手里的手,有些别扭,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枯老的手,指腹沿着轻歌掌心的纹路抚摸着,片刻后,道:“姑娘洪福齐天,命格好到爆炸。” 轻歌:“……” 命格好到爆炸,老人也真是幽默。 对于老人的话,轻歌并未相信什么,她还在和她的命运做斗争。 云月霞说,她是两颗命格星的拥有者,若不绝地反击,她一生的结局,将会和凤栖那样惨淡。 老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多福,自然是多难,命中注定的劫数无法改变,姑娘不能受挫失望,应该要跨过这些难,难与福是相对的,走过的劫难坎坷越多,姑娘的福气就越好,大苦大难后,姑娘会是上天的宠儿。” 老婆婆故作神秘的说。 轻歌诧异的看着老人,似懂非懂。 适才要亲嘴儿的小姑娘,突地对轻歌勾了勾手指,似是要对轻歌说悄悄话。 轻歌挑了挑眉,蹲了下来,小姑娘噘着嘴,在轻歌脸上啵了一口。 亲完后,小姑娘跑开,笑的很是放肆,还缺了颗门牙,滑稽可爱。 她说:“被我亲过的人,都会幸福的。” 即将要暴走的某男听见这句话,心也软了下来。 他奢求不多,只愿她幸福安康,一世无忧。

第627章 鬼都,南冥! 南冥,在四星上算是属于特殊的存在,被这片大陆上的子民称为鬼都。 南冥疆土广袤,这里的人在世俗之外上演着魑魅魍魉的杀人游戏,每个角落都是残尸断骸。 空气里流动着浓重的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刺激人的神经,让人连睡觉都不敢放松懈怠,从白昼到黑夜,都戒备的看着四周,生怕有着魔鬼邪恶般的人从某个旮旯里破空而出,杀个措不及防。 这里,森林一片接着一片,巍峨的山连绵起伏,南冥的夜里看去,明月是红色的,乌云自月下穿梭而过,映出了一头苍狼般的影子。 日落之时,迦蓝一行人来了南冥。 这群人以碧西双李富贵为首。 当他们进入南冥领地时,被一群牛头马面的怪物围聚起来,李富贵和碧西双首当其冲,前者释放出一剑灵师的强大灵气,后者手执黑色蛇鞭,灵气将怪物的身体震碎,鞭子锋锐,如刀似剑,简单粗暴,直接腰斩! 战士们染着血腥,走进南冥。 一座座漆黑骷髅头形状的古堡屹立在南冥的每一处地方,这些城堡的中心,一座幽蓝城堡,欲要参天,城堡的顶部,幽蓝鬼火映照着红月,诡谲美丽的场景,犹似染毒的玫瑰荆棘。 古堡耸入云霄,中间的部位,有个大型的轮盘,轮盘上雕刻着八卦阵图。 碧西双抬眸,朝那座幽蓝古堡看去,双手赫然变得冰冷,美丽的瞳眸闪烁着痛苦之色。 年少轻狂,她一怒之下,被这里的皇子骗来南冥,可最后,她却受尽折磨,被害得丢了魂,失了身。 脚步趔趄,碧西双险些摔倒,李富贵一把扶住了她。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无言中。 还好,还好身边有个他。 李富贵攥紧了她的手,往幽幽南冥里走去,其他人,全都跟着。 一条道路走到黑,座座古堡,像是人头堆积出来的坟墓地。 南冥的夜晚,很是热闹。 这是南冥皇子登基为南冥王的第一天,南冥内大多数的人,都朝幽蓝古堡蜂拥而去,膜拜,臣服,惊欢。卡Kа酷Ku尐裞網 城堡高塔的八卦阵图上,墙壁往外推送了一些,呈现凹形,一个戴着蛇头面具的男子,站在凹槽里。 男子身着墨紫长袍,袍摆处有星辰装饰,袖口烫金,自胸前而分,画有骷髅图案,诡异阴冷,有阵阵森气浮动。 红月之下,男子绝代风华,似幽灵的使者,夺无常命数。 一个个好似鬼怪的人,拥挤在幽蓝城堡之下,欢呼着他们的新王。 新一任南冥王! 男子的双手自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上戴着猩红的贴指手套,他动作优雅的把手套摘掉,交给身侧的美人婢女。 红月光下,一双莹白纤细,骨骼分明的手伸了出来,他像是在做一场神圣的典礼,把脸上的泼墨蛇头面具取下,削薄的唇、挺直的鼻翼、深邃的眸,根根分明的睫毛,一一出现在万众眼中。 那是一张刀削般的脸,五官精致,肌肤如雪,似北方倾城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只是这种美里,不够明媚,反而更加阴沉。 当人群开外的碧西双看见这张脸,惊得瞪大了眼,这个男人,就是她当初嫁来做小妾的皇子! 这么多年不见,他从一个皇子,成了南冥至高无上的王! “南冥之王,至高之神,四星荣耀,殊途与归!” 像是魔教的教徒,幽蓝城堡下的无数人,都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句话。 南冥王自古堡之上一跃而下,似背插镰刀的蝙蝠,掠了下来,单膝跪落在人群之中。 男人站起身子,迈起步子往前走,妖魔鬼怪似得阴森之人们,如海潮般朝两边退去,跪下。 他阴柔妖冶的走过一座座城堡,走至碧西双面前时,突地单膝跪下,一手抓住碧西双的手,另一只手虚空一抓,出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粉嫩的骷髅头。 南冥王低头在碧西双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而后两根手指夹着粉色骷髅头,递在碧西双面前,却见他深情的说:“欢迎回来,我的女神。” 碧西双指尖发凉,她瞪大眼,看着这个男人,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不堪,丑陋,龌蹉,让她恨不得死。 粉色骷髅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给拍掉,李富贵搂着碧西双往后退了一步,旋即,把碧西双白嫩的手自南冥王的手里抽了出来。 “南冥王,这是我妻子。”李富贵态度强硬的说。 南冥王看着李富贵,挑了挑眉,突地当着南冥群众的面,讥讽的说,“你的妻子?本王不知她是谁的妻子,本王只知,这个女人,曾经是本王以及南冥所有嫖客的……性奴。” 说至最后两个字时,南冥王脸上的笑愈发浓郁。 顿时,四周的人都仔细的朝碧西双绝色的脸庞看去,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想起,这是当初嫁来南冥做妾的女子,可惜后来被送去了青楼,面容被当众的毁了,可谓是千刀万剐。 李富贵搂着碧西双肩膀的手微微一用力,他愤怒的朝南冥王看去。 南冥王笑靥如花,转眸朝汲青枫看去,“青枫公子,这么多年未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碧西双瞳孔骤然紧缩。 青枫公子? 汲青枫和南冥王认识? 这怎么可能? 汲青枫来都没来过南冥,何况当时她要嫁的时候,汲青枫想带她走,都跪下来求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 碧西双似是不可置信般震惊的瞪大眼眸,她看了看南冥王,又看了看汲青枫,总觉得南冥还差她一个真相。 南冥王似是很满意碧西双的表情,微笑道:“看来碧姑娘还不知道,本王和青枫公子是知己好友吧。” “够了。”汲青枫沉声道。 南冥王笑,“青枫公子这是慌了 ?” 汲青枫垮着脸,道:“南冥王,我们是来南冥历练的,不是来生是非的。” “怎么?” 南冥王阴阳怪气的道:“好些年不见,青枫公子怎么生疏了这么多?难道青枫公子不想本王吗?”

第628章 血腥的晚上 汲青枫的眉头狠狠蹙在了一起,宛若打了死结。卡Kа酷Ku尐裞網 南冥王似乎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道:“青枫公子,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当年是你让本王与西双姑娘成亲,再设计送她去青楼,流落风尘,怎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青枫公子这态度,可让本王甚是伤心啊。” 南冥王阴绝的脸上,覆着残忍的笑。 碧西双如遭晴天霹雳,她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汲青枫,当初和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男子,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曾经最灰败阴暗的过去,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心,仿若被人恶狠狠的撕裂开。 唇齿枯燥,咽喉干涸,碧西双竟是连痛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汲青枫有一瞬的心慌,脸色发白,片刻后又强装镇定。 他与碧西双一同长大,因他的母亲红杏出墙跟人跑了,故此,他虽然生养在迦蓝,却不受无虞的宠爱。 碧西双算是他枯燥生活里唯一的色彩明媚,她给了他春暖花开,迦蓝的人们都拿他们打趣儿,开玩笑,就连石长老石钟海有时都会笑眯眯的说,看这两个小娃娃多般配,郎才女貌。卡Kа酷Ku尐裞網 情愫早已暗生,就在汲青枫以为两人功德圆满终于可以修成正果时,却是得知碧西双爱慕自己的父亲,那个让人痛恨的父亲,他无法相信这种事情,因爱生恨,勾结当时还是南冥皇子的南冥王,把碧西双带去南冥。 碧西双离开迦蓝时,汲青枫或是不忍,或是不舍,想让碧西双跟他走,他带她去天涯,为此他甚至都跪了下来,偏生碧西双一意孤行。 “青枫,他说的,可是真的?” 碧西双转过头,看向汲青枫,她漠然的像是玄冰。 只要汲青枫说个“不”字,哪怕是谎话她都相信。 她与汲青枫,二十多年的感情,哪怕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他依旧是那个会护她周全的汲青枫,只是这份感情,她从未往男女的方向想去。 “是我,的确是我。”汲青枫很坦然的诚然,他撇过头,不想看碧西双,道:“碧西双,你难道不觉的你很残忍吗?” 碧西双闭上眼,不再说话。 李富贵始终沉默着,牵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他愤怒,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两个男人,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揭掉她的旧伤疤? 啪啪啪—— 南冥王雪白修长的手有节奏的拍了起来,清脆的拍掌声响在静谧的夜里。 “好戏,真是一场好戏。”南冥王笑道。 “够了吗?”碧西双冷冷的看着南冥王。 南冥王转头看了眼李富贵,往前逼近了一步,暧昧的说,“西双,毕竟你与本王也有过一夜露水情缘,怎么面对本王这个老情人,不介绍介绍这位公子?” 碧西双脸色全白! 她在南冥的名声被彻底败坏,她就是个破鞋,流落风尘,千万人枕,她不怕这些,可李富贵不一样,他是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怎么说才能让李富贵不被笑话? 不! 怎么说,李富贵都会沦为笑柄,一切只因为她。卡Kа酷Ku尐裞網 李富贵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碧西双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痛的她似要窒息。 这会儿,强而有力的手,突地搂住她的肩膀。 李富贵揽着她,气质卓尔不凡,淡淡的抬眸看了眼南冥王,道:“南冥王,这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怎么?南冥王不过只是当初陪我妻子睡了一晚,想来讨情债?” 一针见血! 李富贵言简意赅的几句话,立即让局势倒转,堂堂尊贵的南冥王,竟是成了给碧西双陪睡的男宠。 碧西双转头,看向李富贵,李富贵侧脸尤其好看,似上帝手中最完美的工艺品。 心里仿佛涌入了勇气,所有的自卑和不堪都已被抹掉。 “西双的眼光真不错。”南冥王的邪恶的看了眼李富贵,道。 “这是自然。”碧西双道。 南冥王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碧西双,突然衍生出了一丝亵渎之意,他说,“西双,不如,你来做南冥的王后吧?” 李富贵愤怒不已,汲青枫脸庞抽动了一下,碧西双当即沉下脸,道:“可能吗?” “可不可能,这可由不得你。” 南冥王举起手指,红月光下,他手指轻捏,打了个响指,发出一道清越的声音。 顿时,无数身穿墨色狐皮短衣短裤的盔甲侍卫们,把迦蓝一行人全都围了起来。 李富贵一步走上前,护住了碧西双,冷冷的看着南冥王,道:“南冥王,西双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本王不介意二夫共侍一妻。”南冥王妖魅的道。 却见南冥王一声令下,南冥的人蜂拥而上,李富贵是所有人之中的最强者,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南冥王的实力与李富贵旗鼓相当,偏生南冥人多,南冥王与李富贵对峙,不分上下,迦蓝的其他人战斗许久,逐渐落入下风。 鲜血染红了碧西双黑白分明的眸,她手中的黑色蛇鞭腰斩了无数人。 这是南冥新皇登基的夜晚,也是一个血腥的晚上。 忽的,一支戴着骷髅面具的死士加入战斗,这是南冥王的精英部队。 这支部队的加入,迦蓝一行人更加显得弱不禁风。 其中一名骷髅死士上前拿着粗壮的绳索捆住碧西双的脖颈,此时,碧西双丹田里的灵气已经枯竭,体力显然有些休克,招架不了这个骷髅死士。 正在战斗的汲青枫看见这一幕,如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过来,一把剑,犹如砍刀那般朝骷髅侍卫的脑颅,当头砍下。 鲜血喷洒间,碧西双看见了汲青枫的脸和焦急的眼神,他是那么担心她,和儿时一样,至此,碧西双都不敢相信,当年南冥之事,始作俑者竟然会是汲青枫。 汲青枫一把抓住了碧西双的手臂,惊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说的那么深情,碧西双甚至都要相信了。 碧西双冷漠着脸,疏离的拍掉了汲青枫的手,攥住蛇鞭,转身加入战斗。 她说,“其实从头到尾,你欺负我最多了,不是吗?青枫。”

第629章 祭品 汲青枫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痛彻心扉。 事情,不该这样发生的。 可它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毫无意外。 迦蓝的人,都被骷髅死士们包围,只剩下碧西双一个人还在负隅顽抗。 最终,十几个骷髅死士自四面八方围剿碧西双,长枪所指,剑走偏锋,碧西双如临桎梏,被绳索捆住。 其他人,也都被绑了起来,包括汲青枫。 红衣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皱了皱眉,朝着南冥王怒道:“南冥王,你难道要和迦蓝作对不成。” 南冥王不予理会,专心与李富贵而战。 南冥王的双手,不知何时拿了两把弯月钩,此钩可勾五脏六腑,血肉百骸。 他突地将一把弯月钩朝汲青枫丢去,气势磅礴,雷霆万钧,李富贵一心与弯月钩作战,南冥王却是转移了方向,朝迦蓝众人暴掠而去,李富贵瞳孔微微紧缩,单手挥掉迎面而来的弯月钩,锋锐的钩子在臂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剜下了一块肉。 汲青枫想要阻止南冥王,却是因这弯月钩耽误了时间。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南冥王站在碧西双的身后,手里的另一把弯月钩圈住了碧西双的脖颈,他暧昧的贴着碧西双的身体,在其耳根后舔了舔,旋即笑望着愤怒不已太阳穴疯狂跳动的李富贵,“你再这样,我就会杀了她哦。” 李富贵站定在原地,缴械投降。 * 南冥新皇登基的第三天,轻歌姬月二人终于到了这里,他们游走在一座座骷髅城堡里,寻找迦蓝历练之人。 轻歌皱了皱眉,道:“怎么觉得南冥有点诡异?” 说完后,轻歌又甩了甩脑袋,南冥鬼怪之人众多,被称为鬼都,俗称是人世间的阴曹地府。 姬月与她十指相扣,蹙着眉头往深处走去,两人身侧,来来往往的人各自为营,像幽灵般漂浮。 “去找西双她们吧。”轻歌淡淡的道。 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找不到碧西双等人的,轻歌二人进了一处古堡酒楼,准备先填饱下肚子。 酒楼里的人,身着奇装异服,却是干净利落的短发,或是紫发男子犹如妖精般喝着小酒,或是赤脚壮汉,或是鼻子下面镶嵌着钻石的娇媚女人…… 轻歌随便要了些酒菜。卡Kа酷Ku尐裞網 正在吃时,听见隔壁桌的一对男女说,“七日后,南冥王将要娶妻,真是苦了那姑娘了,我听说那姑娘已经有丈夫了。” “是啊,咱南冥的历任王后,都是苦命的主儿。” “……” 轻歌蹙眉,与姬月对视一眼,诱惑不解。 南冥的历任王后,都很苦命? 为什么? 此时,英武侯的声音在虚无之境里响起,“南冥新皇登基,一月内必娶妻,百日后以王后之躯祭奠伏魔神,以保南冥不受天灾人祸干扰。” 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南冥还真是残忍,拿活生生的人去当祭品。” 两人随便吃了几口,就要起身走,旁边却是响起一道突兀之声。 嘭! 轻歌转头看去,却见古堡酒楼的边角处,一个桌子上,醉醺醺的男人,一脸砸在桌上,轻歌看不清男人长相,只知是男人身着月牙白的袍子,如今这袍子已经有些脏污了,甚至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男人清秀的头发,粘着血结在了一起。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只觉得这男人的身影似曾相识有几分熟悉,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他是李富贵。”姬月漠然的声音在轻歌耳边响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 轻歌当即也反应过来这人是李富贵,她皱着眉头,疑惑,短短几日不见,李富贵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 此时,李富贵自酒水肆意蔓延的冰冷桌面上抬起脸来,侧着脑袋,傻乎乎的笑着,一身的酒气。 他从桌上拿起了一坛酒,掀开封口,仰头就喝。 四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富贵的身上,絮说纷纷。 “这男人真可怜。” “新皇登基那日我在场,新任南冥王后的丈夫就是他,绝对没错。” “妻子被人当众抢走,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唉——” “……” 轻歌蓦地紧缩眼眸,七日后即将与南冥王完婚的是碧西双? 轻歌快步走至李富贵面前,揪住李富贵的衣领,一把将李富贵提了起来,李富贵站不住身子,摇摇晃晃,面色潮红,脸上还有些青紫,后脑勺挂着伤口,他对着轻歌咧嘴傻兮兮一笑,似是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轻歌后,突地捂脸痛哭了起来。 轻歌把李富贵摔在桌上,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姑娘被人抢走了。”李富贵移开捂脸的手,说。 轻歌看了看周围,发现古堡酒楼里所有的人都看向这里,轻歌再一次粗鲁的提着李富贵的衣领,和姬月一同离开古堡。 出了古堡,三人寻了一所偏僻之处停下。 轻歌把李富贵丢在地上,用精神之力将旁侧水缸里的冷水全部牵引而出,浇在李富贵的身上。 冰冷的温度刺激着李富贵的神经,他逐渐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眼前天旋地转,似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西双被南冥王抢了?”轻歌冷然道。 李富贵耷拉着脑袋,像是抽筋般点了点头。 轻歌恨铁不争气的看了看李富贵,道:“你是不是傻?姑娘被人抢了,那就抢回来。” 李富贵蓦地抬起脸,双眼放光的看着轻歌,转瞬又暗淡了下来,“西双在南冥王的手里,南冥王会拿西双的命威胁我们,而且迦蓝的人都被关住了,南冥王说等他和西双大婚后,就会把迦蓝的人放走。” 轻歌勾唇一笑,神采飞扬,“李堂主,你是不是还欠西双一个婚礼?干脆借此机会,成了?” 李富贵讶异的看着轻歌,片刻后恍然大悟,不可置信。 轻歌言下之意,七日之后王的婚礼,他去做新郎。 “还有一件事。”李富贵道。 “什么事?” “当初西双会被来南冥,流落风尘,受人欺辱,始作俑者是汲青枫。”李富贵咬牙切齿,狠狠的说。 轻歌诧然,她只在汲青枫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并没往这方面想。 原来,汲青枫还真是一头潜伏的狼!

第630章 王的婚礼 七日后,南冥,王的婚礼,普天同庆。 奢华阴暗的房间里,碧西双被五花大绑,南冥王走上前,站在碧西双面前,修长的手伸出,挑起碧西双的下巴,“怎么,迫不及待了?” 呸—— 碧西双唾了一口,嫌弃厌恶的看着南冥王。 “怎么,当初不是要嫁给我吗?现今如你所愿,怎么还在玩欲擒故纵把戏?”南冥王冷笑。 碧西双目光冰冷的看着南冥王。 南冥王把碧西双身上的绳索温柔解开,碧西双蓦地拿着蛇鞭朝南冥王甩去,南冥王赫然伸出手抓住蛇鞭的鞭尾,一用力,蛇鞭便脱离了碧西双的手。 以碧西双先天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南冥王灵师的对手。 碧西双无从而逃,南冥王释放出灵气封闭住碧西双的丹田,他浅浅一笑,道:“青石镇的李堂主流落街头,貌似还在南冥滞留,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回青石镇,就要看你的了。” 威胁,火药味弥漫! 碧西双愤怒的看着南冥王,突地如猫儿般扑了上去,将南冥王扑倒,猛地咬住南冥王的肩窝,尖锐的牙齿穿破了肩窝上的皮肉,鲜血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南冥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他温柔的抚摸着碧西双的发梢,笑道:“真是不听话的小妖精。卡Kа酷Ku尐裞網” 言罢,南冥王的双目突然如野兽般凶狠了起来,他蓦地攥住碧西双的头发,朝地上甩去,他转过身,朝房外走去。 碧西双摔在地上,她愤恨的看着南冥王。 不久后,有侍女走了进来,伺候碧西双梳妆打扮。 囚牢里,南冥王徐徐走来,站在一座牢房前,冷冷的看着蹲坐在牢房里的男子。 “都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青枫公子是本王的客人,还不快把青枫公子请出来。”南冥王怒喝。 登时,有侍卫诚惶诚恐的上前,用钥匙打开锁,把牢房的门打开,汲青枫走了出来,赤红着双目,一拳就要朝南冥王的脸上揍去,南冥王讥诮的轻笑一声,蓦地伸出手,眼疾手快,敏捷的攥住了汲青枫挥舞而来的拳头。 “畜生,放过西双。”汲青枫怒喊。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南冥王笑,“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有那样惨绝人寰的经历,青枫公子,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让本王放过他,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汲青枫发疯是狮子,他狰狞着脸,用足了力道,南冥王却是轻轻一推,汲青枫就摔坐在了地上。 “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本王不想见血。” 言罢,南冥王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道:“记得带青枫公子来参加婚礼。” 汲青枫怒视南冥王的背影。 南冥王正要朝牢房外走去,那扇石门打开的刹那,一道红色身影赫然出现,邪魅狂放的男人斜靠在门楣旁,眸光妖冶的看着南冥王。 南冥王感受到窒息,眼前男人过于强大,实力深不可测,光是眼神的压迫感,就让他胸闷气短。 摔坐在牢房里的汲青枫,和被关在隔壁牢笼里的迦蓝等人都诧异的看着从天而降般出现的邪魅男子,尤其是詹婕妤,原先还无精打采的,当看见的那人,立即站了起来,双手握住牢房铁柱,脸贴着两根铁柱自缝隙里看过去,轻喃着,“姬公子……” “姬公子?” 南冥王皱起眉头,戒备的看着姬月。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自石门外走了进来,他站在玉石台阶上,身后的石门蓦地往下滑,轰然关上! “阁下便是最近名声大噪的姬公子?”南冥王问道。 “没错,是你姬爷爷。”姬月戏谑的道。 南冥王:“……”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南冥王看了眼姬月身后重重关上的石门,道。 姬月耸了耸肩,往前走,肩膀撞开了南冥王,在牢房旁的一张座椅前坐下,四周的侍卫们都警惕的看着姬月,却不敢贸然出手。 “什么意思?”姬月似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腹黑的出声道:“过来,本尊累了,跟本尊锤锤肩。” 登时,南冥王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他是谁?‘ 他是南冥赫赫威名的王,这个男人竟然叫他去给锤肩。 锤肩,那可是奴才干的事。 其言下之意,就是把他一个王,当做奴才来使唤。 姬月坐在漆黑泼墨般的椅子上,背对着南冥王,像是阎罗王那般,释放出阵阵的阴冷森气。 却见他打了个响指,牢房里的锁全部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碎,就连牢门都出现了许多裂缝,直到这扇门龟裂成齑粉。 被囚住的迦蓝众人,都蜂拥走了出来。 人群拥挤,唯有詹婕妤愣在原地,双手还攥着铁柱,她几近痴迷的看着姬月,那个坐在椅子上王一样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男人。 红衣从牢房里走出来时,看了看姬月,又看了看詹婕妤,拍了下詹婕妤的后脑勺,詹婕妤一惊一乍的回神,朝红衣看去,红衣淡淡的瞥了眼詹婕妤,道:“还站着干嘛?走!” 詹婕妤支支吾吾的点头,而后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一行人里,李富贵在外流落,焚缺踪迹难寻,卫疏朗因海潮发生时候流海大面积的损坏,流海缺人手,他就暂缺留在流海的。 “滚出去!” 南冥王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气势汹汹阴绝的走过去,四周的侍卫也都提着兵器锋锐的微聚姬月。 姬月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倒是詹婕妤,担心不已,恨不得拿血肉之躯来给他做盾。 红衣一把拽住詹婕妤,“以他的本事,你去只会帮倒忙。” 詹婕妤失落的站着,苦笑。 是啊,她只能帮倒忙,她有她的卑微。 男人矜贵优雅的交叠双腿,手肘支在椅子的手把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点着侧脑太阳穴,姬月微微侧着头,一双异瞳美丽妖冶,祸水般的脸上浮现一抹潋滟的笑,杀气,毕露! 却见所有侍卫,全都爆体而亡。 唯一的南冥王,飞掠而来时,姬月背对着他,极快的出手,骨骼分明的手攥住了在头顶上方攥住了南冥王的脖颈,姬月一用力,便把南冥王狠狠的朝旮旯摔去,摔裂了一张铁桌。

第631章 午夜狂欢 光火昏暗。 男人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至南冥王的身侧,一脚踩在南冥王的小腹上,阴测测的两个字,邪魅而出,“锤不锤?” 此时,强大无比的南冥王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南冥王痛的皱起阴绝的脸庞来—— 此时,巨大的钟声响起。 这是拜天地的声音,南冥王不可置信的朝紧闭的石门看去,他这个新郎还在这里,没有他,碧西双跟谁成的亲? 蓦地,南冥王虚眯起眼眸朝依旧踩在他小腹上的男人看去。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 * 幽蓝古堡,无数南冥实力过人的强者,都在此汇聚。 碧西双被婢女搀扶着走进的第一层古堡的中央,他徐徐走向那个男人,身着猩红的袍子,背影有几分熟悉,碧西双眨了眨眼睛,旋即摇头苦笑,这里是南冥,王的城堡,李富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戴着蛇头面具,看不清容貌。卡Kа酷Ku尐裞網 碧西双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匕首,走至男人身边并肩而站,她突地低声,咬牙切齿的道:“我有丈夫,我绝不会让我的丈夫蒙羞。” 今日之婚礼,终究是要血溅当场,南冥王也好,她也罢,李富贵的深情,她无以回报。 “是吗?” 男人爽朗磁性的声音响起,熟悉又陌生,碧西双惊愣住。 这,是让她一直恋恋不忘的嗓音。 拜天地时,身着喜袍凤冠霞帔美艳娇嫩的碧西双还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当天地拜完,男子伸出手,将脸上的蛇头面具掀掉,一张让碧西双即将窒息的脸出现在众人眼中。 碧西双蓦地瞪大眼眸。 是她的李郎,并非做梦。 古堡里的南冥人都懵了,他们的王呢? 这傻缺玩意儿是谁啊? 片刻过后,无数侍卫死士们迅速过来,包围了这座城堡,灯火一片光明,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门外,突地走来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那人绝色倾城,白发飞扬,手里提着的明王刀刀尖摩擦着地面,一路走来,擦出电闪雷鸣般的火花。 “南冥王有危险,杀了她们!”领头侍卫一呼百应,杀气直冲云霄。 其中十几个骷髅死士在指挥下冲向轻歌,轻歌骤然将先天十一重的灵气释放,与此同时,更上一层楼的煞气蜂拥而出,风风火火的钻入了死士们的毛孔血肉里,无情的吞噬着他们的筋脉。 只一瞬,全军覆没! 有人前仆后继而来,轻歌手执破空明王刀,脚步翩跹,身影敏捷,以一种诡异的招式,将三个死士一刀贯穿,其他死士,死于汹涌的煞气之下。 指挥死士的侍卫被从虚空之境暴掠而出的杀戮血狼一口咬死,血腥,残忍,触目惊心! 一时,南冥的幽蓝古堡只剩下惊慌失措的人们。 碧西双身着喜袍,透过残尸断骸,朝轻歌看去。 几日不见,她更加强大,明媚动人了。 从先天七重到先天十一重,她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这样惊人的天赋,谁有? 李富贵一手搂住西双,另一手掌控灵气,南冥王被关在牢房与姬月对视,群龙无首的状态下,李富贵一马当先,谁与争锋! “你们的王,就要死了哦——” 一道妖媚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好似受到了蛊惑般,全都停了下来。 循声望去,却见古堡深处,环形的翡玉阶梯那,身着红袍的妖冶男子,修长好看的手里紧紧扣住一个人的脖颈,他手里的男人,不是南冥王还会是谁? 此时的南冥王,颇有几分狼狈的姿态。 姬月身后,被关在牢房里的迦蓝众人全都陆陆续续的走下来。 僵持着—— 站在翡玉阶梯上的汲青枫,一眼便看见了李富贵和碧西双,嫁衣如火,猩红的喜袍像是锋芒毕露的剑,灼烧,刺痛了汲青枫的眼。 南冥王嘴角流下了一抹鲜血,他眯起眼睛朝古堡外的白发少女看去,心里衍生出了一丝恨意。 早在几日前,他就已经得到夜轻歌夫妻二人来南冥的消息,只是那时他并未重视,放松懈怠,他的确听说过姬公子的名声,只是高傲如他,在南冥,谁能强过他这个王? 诚然,海宫一战,海王聪明的封锁了所有消息,四星大陆上的子民,大多数都以为是天怒,谁也没想到,那会是最近赫赫有名的姬公子散发出来的威仪。 噗嗤—— 长剑,贯穿了一个人的身体。 被姬月箍住脖颈的南冥王,忽然瞪大了爬满血丝的眼,眼球好似都要爆裂开,他朝着阶梯下喷出了一口鲜血,粘稠的血液落在了一个人的头上,血幕遮住了他的眉眼,吓得他四处乱窜。 一把寒光闪烁的剑,自南冥王的身后,贯穿了他的左心房,一刹那,生机全无,只剩下最后的垂死挣扎。 姬月的手一松开,南冥王的身体变自环形阶梯上王下掉去,一群人,纷纷避开。 南冥王身体往下掉时,那把剑,逐渐残酷的抽离了他的身体,拿着剑的那个男人,身着一袭青衣,黑眸黑发,有几丝癫狂。 汲青枫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吓得把手里的剑丢在阶梯上,剑自阶梯的空朝古堡第一层的中央大殿落去,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汲青枫杀了南冥王。 南冥王的身体在自己流下的血泊里痉挛,他死也不敢相信,尊贵高傲的他,天之骄子,会死的这么龌蹉。 南冥王不甘,他瞪大眼,张着嘴,发出野兽般的弩手,刺激古堡内众人的耳膜。 汲青枫跪在阶梯上,双腿发软,颤抖,不稳,竟是自高空阶梯,一头栽了下去,头顶朝下,顿时砸出了血花。 他仓皇的自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无意中染上了南冥王的流出的血。 汲青枫就要往前跑,南冥王一口咬住汲青枫的腿肚子,鲜血在青衫里晕染开,汲青枫发疯似得,一脚一脚踹着南冥王的脸,把南冥王踹开后,他朝碧西双李富贵二人的方向狂奔而去,猩红了双目,疯狂了意志。 李富贵戒备,碧西双蹙眉。 古堡外的白发少女提着刀如修罗般走进大殿,与汲青枫狼狈落荒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强烈的对比。

第632章 囚牢里的皇子 汲青枫狂奔至碧西双面前,他赤红着眼,情绪激动的想要抱住碧西双,李富贵一把扯过碧西双,自己则站在了碧西双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如暴怒狮子般的汲青枫。卡Kа酷Ku尐裞網 汲青枫看了看碧西双二人紧紧相握的手,抿了抿唇,忽然蔫了。 他耷拉着脑袋,说:“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是不是很失望?” 碧西双欲言又止,眼神如冰,她牵着李富贵的手,朝轻歌所在的位置走去,背后,突然听见一道巨大的声响,碧西双寸寸回头,她看见汲青枫捡起地上的一把锋锐砍刀,就要朝自己的脖子捅去。 汲青枫想要自杀! 碧西双虚眯起眼眸。 轻歌皱了皱眉,快步上前,暴掠而过,速度快到极致,只见残影在半空而扫,掠至汲青枫面前。 轻歌出手毫不客气,电闪雷鸣之间,身子横飞而起,一脚踹在汲青枫的胸膛之上,竟是将汲青枫踹飞了出去,那把砍刀也顺其自然的掉落在地上。 轻歌不想让汲青枫死,很简单,第一,南冥王已经死了,再有一个汲青枫这样死去,碧西双一时接受不了,就算已经接受了,日后心里难免会有遗憾阴影。 其二,汲青枫不论怎么说都是无虞的亲生儿子,虽说不受宠,但无虞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死了,无虞定要借机生事,找她算账。 而此次历练后,轻歌打算离开迦蓝这个鬼地方。 汲青枫痛地皱起眉头从地上站起来,凶狠的望着轻歌,从前的温和再也不复存在。 晶石环形阶梯上的红衣淡淡的望着堕落成魔鬼的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永远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回头。 可貌似,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回头。 懂他如她,她清楚,汲青枫是怎样的极端,南冥之事是他的一个秘密,他虽然喜欢威胁碧西双,黑化自身,但这要在碧西双不知道秘密的前提下。 然,当秘密挂在光天化日之下,碧西双也知道了,汲青枫便受不了,那是他最肮脏的时候。 当初看见碧西双容貌被毁被无虞接回来时,汲青枫也躲在房间里抱头痛哭懊悔过,但他把这种悔意,都化成了对碧西双的浓浓恨意。 碧西双与李富贵十指相扣,二人喜庆的红袍渲染了南冥悲戚的气氛。 南冥王死了…… 南冥众人看着南冥王还在痉挛却毫无生机的生气,似是好一会儿才真的反应过来,南冥王当真死了。 群龙无首,南冥一瞬就乱了起来。 有人想要自保,有人要杀汲青枫一行人以慰藉南冥王在天之灵。 迦蓝和南冥的关系本就因当初空虚一事而薄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迦蓝愈发强大,迦蓝却因皇子夺权的局限性而在原地踏步。 轻歌看了看南冥王的尸体,蹙起了峨眉。 她和姬月都不想杀了南冥王,南冥王一死,事情势必麻烦起来。 渐渐地,南冥的士兵、死士们再一次的将古堡内的众人围剿。 姬月见局势险峻,自阶梯上一跃而下,当他的双脚阶梯地面时,整座人满为患的幽蓝古堡都已经颤动了起来,他每朝前走一步,古堡便止不住的摇晃,天定的夜明珠和厚重的水晶装饰都毫无意外的掉落了下来。 一步,一步—— 浓重的压迫感和窒息感强逼南冥的士兵们,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此时此刻,所有人才醒悟过来,这个男人的强大,并非他们能撼动的。 人都是聪明的动物,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般特殊时候,保全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轻歌见局势已定,自旁边抓来一个看起来颇为青涩稚嫩的少年,问道:“南冥还有没有上一任南冥王的儿子?也就是南冥的皇子。” 少年惊慌的看了眼轻歌,发现轻歌没有敌意,这姑娘还生的美,唇红齿白的少年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女子发梢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懵懂和青春。 少年说:“南冥还有一个皇子,其他皇子都被南冥王杀了,唯一的一个皇子身体虚弱,双腿在十七岁那年残废,终生不能站立。” 轻歌挑眉,身体有缺陷? 不过若非如此的话,这个皇子只怕活不到今日,早就被步步成王的南冥王给宰了。 杀猪一样宰了。 人命在这个大陆,本就不值钱,更别说是皇家兄弟,自相残杀的还会少了? 争权夺位,一点江山,牺牲了无数人。 “这个皇子在哪里?”轻歌问道。 当少年说出病弱皇子时,她心里已经有了无数猜想,而这些猜想,唯有见到本人才能落实。 “囚牢里。”少年说。 轻歌点头,让少年带路,单独过去。 姬月得在这里震慑南冥。 去囚牢找皇子时,詹婕妤跟上了轻歌,轻歌淡淡的看了眼詹婕妤,漠然的问,“可有受伤?” 詹婕妤摇了摇头,笑嘻嘻的道:“没有,我很好。” 环形阶梯走上,是古堡的第二层,没有第一层那般空旷,多了些奢侈阴沉的建筑物, 轻歌点了点头,朝囚牢里走去,少年走在最前边。 詹婕妤走至最后,她愣愣的看着轻歌的背影,出神,恍惚,她走的太快,站的太高,机缘太好,而她,只能跟在她身后。 虽说是朋友,却不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忽的,正在前面淡漠走着的女子,回头朝詹婕妤望去,道了句,“怎么还不跟上?” 詹婕妤当即眉开眼笑,欢脱的跟了上去。 血腥味弥漫的牢房里,到处都是残尸断骸,轻歌云淡风轻的走过,詹婕妤皱起眉头,这里浓重的腐烂味道让她胃里极不舒服,一阵翻滚,就要作呕。 “你在外面等着就好。”轻歌说。 詹婕妤笑,“没事,我可以的。” 轻歌也不执意,该说的说完后走至最后一座牢房。 这座牢房没有其他牢房的血腥,却很朴素,一桌一椅,一个坐在木质轮椅上优雅的看着古书的男子。 男子洵洵儒雅,眉目温和,听见急快的脚步声,他转头朝牢房外的人看去。

第633章 王与侯 囚牢里的皇子貌不出众,镶嵌在脸上的五官无论是组合在一起还是分开看,都是平凡无奇的,偏生,就这样一张脸,让人看的极其舒服,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这位是南冥年纪最大的皇子,今年三十五了,二十岁断了腿,二十五岁感染风寒,深入肺部,常年不见好。”少年凑在轻歌耳边,轻声道。 轻歌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囚牢门上的锁,手指轻捏,灵气喷薄而出,将水银色牢固的锁给炸裂开了。 少年走上前,把牢门打开。 轻歌走进囚牢里面,站在皇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为何被关在这里?” “姑娘是?” 皇子合上手里的书,动作缓慢温柔的放在双腿上,他的双腿,覆着一条乳白色的毯子,他虽坐在轮椅上,也没有不怒而威的气场,可那种气质,就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有些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夺天下,得民心。 “北月安国侯,夜轻歌。”轻歌黛眉轻挑,道。 “北月,安国侯。” 皇子垂眸,仔细摩挲着轻歌的话,似是思索了许久,他抬起一双黑眸,眸里蓄着笑意,朝轻歌望去,“原来是来自帝国的姑娘,不过,四大帝国,百来附属小国,封侯的女子当真少见,何况还是眉目稚嫩的小丫头。” 轻歌欣赏的看着皇子,她强势而来,外面声势浩大,他就像个无事人般坐在轮椅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便有人鲁莽闯进来,他也不怒。 “想当王吗?”轻歌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王?南冥的王吗?抱歉,我没有兴趣。”皇子淡淡的道。 “做了南冥的王,你就能一统南冥,不用拘束在这狭隘的囚牢里。”轻歌引诱道。 皇子诧异的看了眼轻歌,又看了看四四方方的囚牢,许久,他眸子熠熠生辉,灼灼似桃花,“你认为这是囚牢吗?” “难道不是?”轻歌蹙眉。 皇子浅笑,笑意盈满眼底,“心被桎梏的人,在哪里都是囚牢,心系天下的人,即便身临囚牢,也有自己一片广袤的天地,小丫头,我今年三十五了,二十岁之前,我身为南冥的东宫,南征北战,扩充南冥的疆土,成为南冥至高无上的战神,我为南冥带来无数荣耀,我的父皇以我为傲,我的兄弟趁我不备,设计让我失去双腿,我愤怒的坐着轮椅去王的城堡,南冥的王,我的父皇见我无法再次站起来,他虽然知道真相,却没有任何要为我平反的意思。” “他说,不得胡闹。” “我曾经痛恨被人利用,如今却是悲哀的发现,还有被人利用的资格,就有生活的意义,哪怕一路厮杀,也比这样孤独要好。” 皇子温和的说,“而今,我三十五岁,沉淀了沧海桑田,王侯将相又如何,死后不都是一抔黄土,我的心在天下,所以,姑娘你看见的是一座囚牢,而这,却是我习以为常的家。” 轻歌震撼的看着面前温和的男人,他曾是南冥的战神,威仪的东宫,而今说囚牢是他的家。 轻歌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魇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我能治好他的腿。” “治疗的过程会伤害到你自身吗?”轻歌问。 有姬月这个残暴妖孽在身边,轻歌对这方面的事尤为在意。 魇听见轻歌的话,却是一愣,她这是在关心他,不让他损害自己。 心脏似是有暖流淌过—— 哦,他只是一副骨骸架子,是没有心脏的。 “不会。”许久,魇说。 轻歌敛眸,郑重的对男人拱了拱双手,抱了抱拳,面色严肃,道:“皇子殿下,不知本侯有没有这个荣幸,让你成为南冥的王?” “非我不可?”皇子问。 “非你不可。”轻歌道,顿了顿,“我一个朋友,能医治你的双腿。” 皇子讶然的看了眼轻歌,许久,道:“不必了。” “难道你不想站起来?”南冥皇子这种人,轻歌还是头一次遇见。 皇子笑道:“坐着舒服点,站着累。” 他站能征战沙场攻无不克,坐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那么,王的事情呢?”轻歌问。 这位皇子的态度着实让她琢磨不透。 “安国侯盛情邀却,我,却之不恭。”男人温和的道。 轻歌脸上绽开一抹笑,嫣然胜百花。 此时,幽蓝古堡里,南冥的人都开始动乱了。 他们的王,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杀了,虽然他们惧怕姬月,骨子的那股屈辱,却让他们开始蠢蠢欲动。 “王死的冤枉,杀了他们,为王报仇!” “杀!” “……” 喊杀声此起彼伏。 姬月皱了皱眉,以他的性子,大手一挥,妖王之力释放,这些人必定全军覆没,饿殍满地。 只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家姑娘已经落了个嗜杀的名称,他要是再乱杀人,只怕对他家姑娘不好。 别人怨恨的怪物,他护之如宝。 他家姑娘,他自己宠着守着。 正因为他深爱这个姑娘,才愿意画地为牢,惊心动魄,飞蛾扑火,即便万劫不复,也要伴她余生。 杀气滔天—— 骤然,声音戛然而止。 环形阶梯之上,出现一道灵气屏障铺道,轮椅自灵气屏障滑下,轻歌推着轮椅,走了下来。 古堡内,一片死寂。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皇子,他的双腿上覆着毛毯,白皙秀气的手上拿着古书,木质的轮椅衬的他复古典雅。 这是当初的南冥战神,位处东宫的皇子。 “主上,你出来了?” 一名魁梧的男子奔上前,跪在轮椅前,伏首于男子的双腿上,泣不成声。 轮椅上的男人微笑的看着木讷的众人,“怎么,不欢迎我吗?” 又有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走上前,热泪盈眶,轰然一声跪在地上,“怎么会不欢迎主上,十五年前,主上放弃将军之位,抛弃了我们,可我们,始终是欢迎主上的。” “什么主上不主上……”轻歌淡漠的看了眼男子,道:“这是你们的王,南冥的王。”

第634章 那是映月楼的铁蛋 王? 王! 一派震惊后,是万众瞩目的狂欢。 轮椅上的男人曾是南冥的东宫,日后继承南冥王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位,一锤定音。 轻歌并未多想什么,只是汲青枫极端,南冥王死的太突然,她与南冥没仇,不可能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让南冥生灵涂炭,那都是一群无辜的人,而这也正是轻歌有血有肉的地方。 可后来,她成了四星大陆的传说,在北月时,她让尊贵的北月皇进了天牢之中,清君侧,除孽臣,扶植北凰登基,而今她在南冥,南冥王虽不是她所杀,新王却是她送上王位的。 江山,拱手相让。 似乎,她在哪里,哪里的社稷就开始动荡,所到之处,遍地掀起腥风血雨。 男人顺理成章的成了南冥王,轻歌一行人,在古堡里住了一晚上后,也不等新王登基,隔日就要离开,有少年推着轮椅前来相送,轮椅上的男人依旧是一袭朴素的白衣,眉眼温和,他就像是白开水,平平淡淡,却没人能失去他。 “南冥随时欢迎你。”南冥王说。 轻歌点了点头,与姬月、迦蓝等人骑着烈马呼啸而过,驰骋在南冥的疆土上。 历练,已经进行了一半。 还有冰谷和极北之地两个地方,然而,下一站便是,冰谷! 烈马飞驰过一座青楼,碧西双看到这座青楼时,突地眼瞳紧缩了起来。 “你们先走,我先去茅厕方便一下,稍后追上你们。”李富贵说完,便拉着缰绳往青楼旁边的一条胡同骑去。 其他人也没多想,不一会儿后,身后忽然有了很大的动静,碧西双回头看去,身后不远处的青楼,着了大火,火光映天,莺莺燕燕的女子们惊慌失措,吓得花容失色,大火哀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载着男子暴掠而来,火势在他身后蔓延,妖娆美艳。 碧西双愣住,李富贵骑着烈马过来,朝碧西双抛了个媚眼。 碧西双嘴角抽搐了几下,而后驱动身下的骏马跟上李富贵。 “李堂主,西双,我们先分道扬镳。” 轻歌身下的马儿在茵茵草地上转着圈儿,轻歌回头看向众人的,道:“我爷爷在南冥,我先去看下他。” 碧西双点了点头,看了看姬月,而后对轻歌挑了挑眉,一副我懂得模样。卡Kа酷Ku尐裞網 “丑媳妇总有见公婆的嘛。”李富贵打趣儿的笑道。 轻歌翻了翻白眼,忽然,姬月自另一匹马上跃至轻歌身后,他握住轻歌抓着缰绳的手,稍微一用力,身下的马儿便开始飞快的驰骋。 十里白雪,两人一马,乱了繁华,谢了天涯。 轻歌靠在姬月强而有力的胸腔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 夜青天在南冥的事情李富贵早便与轻歌说了,好在夜青天在南冥外围的一户人家里,这户人家是当初李富贵在南冥的朋友,说是朋友,人家的男主人却有四五十岁。 姬月根据李富贵所说的地形驭着骏马,到了那户人家,院子里积雪被扫成了一堆,冬日里的暖阳和煦舒服,摇椅上躺着一个两鬓斑白的女人,女人容貌慈祥,还有个胖娃娃蹒跚学步,一个中年男人扛着锄头准备出去干活。 轻歌看着院内环境,浅笑,李富贵的朋友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夜青天已经是个老人了,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用想家族的未来和功高震主,蛮好。 栅栏门被打开,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远远便看见了站在栅栏篱笆外的一对容貌绝色的璧人,讶异的看了眼轻歌,轻歌容貌虽然与阎碧瞳相似,不过和夜青天也是有几分神似的。 “两位是?”男人问。 “夜青天老人是不是暂居在这里?” 轻歌想到几个月来自家爷爷一直都在麻烦人家,眸光声音都不由的柔和了几分。 只是男人的回答出人意料。 “夜青天?他是谁?”男人问。 轻歌蹙眉,与姬月相视一眼后提高了警惕,问道,“阁下可知道李富贵?” “富贵啊?这是知道的,富贵虽比我小了二十来岁,他这兄弟,却是仗义的很。”谈起李富贵,男人眉飞色舞的。 “三四个月前,李富贵是不是送了一个老人过来,让你照看。”姬月问。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 “那老人呢?”轻歌懵了。 “去映月楼了。”男人道,说话时候有几丝欣羡之意,“还别说,这老人家老当益壮,在映月楼可吃香了。” 轻歌满脸的黑线,不用男人解释她也知道映月楼是什么地方。 不过—— “你不知道老人的名字?”轻歌问。 “怎么会不知道。”男人道:“还别说,这老人不愧是富贵的朋友,连名字都很有个性,叫夜铁蛋。” 铁蛋? 这是什么鬼? 轻歌窘,她的爷爷啥时候有了个这么拉风的名字? 定会李富贵带坏的。 远处,马身上的李富贵打了个深深的喷嚏。 “映月楼在哪里?”栅栏篱笆前,轻歌黑着脸问。 她以为和爷爷见面会是相拥哭泣,很温馨的场面,哪知还要去映月楼抓人。 “前面那座阁楼,就是映月楼了。”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阁楼。 轻歌点头,答谢,就要走,男人又问,“姑娘可是铁蛋的什么亲人?我看姑娘与他有几分神似。” “我不认识他。” 撂下一句话,轻歌与姬月赶往映月楼。 尚且还在映月楼十步之外,轻歌就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走近时,映月楼门前的女子拉住了姬月的袖子,另一只手捏着手帕妩媚的晃了晃,“客观,里面请,奴家定能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姬月下意识的一挥手,力道没控制好,蚊香软玉的般的姑娘便摔飞了出去。 登时,浓妆艳抹气势凌人的老鸨走了出来,以为姬月二人是闹事的,让护卫们把两人团团围住。 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她虽站在门外,门内的一些声音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小桂花,你看你,几日不见,你又长小肚子了。” “春花啊,我都说多少遍了,你胸本来就小,这会儿,简直是一马平川,比男人还男人。” “小悠,让你别总是坐着,你看,屁股瘪了吧,以后多圆多翘。” “……” 轻歌闭上眼睛,怒的太阳穴暴跳不止。 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她爷爷还会是谁? 哦不,那不是她爷爷夜青天,是映月楼的铁蛋。

第635章 爷爷,你知道骨髓烟吗? 似是察觉到了映月楼外的动静,左拥右抱,咋咋呼呼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他自认为优雅的捋了捋胡子,当看到轻歌时,手一抖,差点把胡子都给揪了,许是觉得自己出了幻觉,双手握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将浑浊的双眸睁开,的确是夜轻歌,他家孙女。 见轻歌被映月楼的侍卫们围了起来,夜青天……啊呸,是夜铁蛋冲了过去,还来不及发飙暴走,老鸨就先开口了,“夜阁下,这两个人想要来闹事。” 夜青天瞪视了眼老鸨,怒道:“闹你二舅爷,这是老夫孙女。” 老鸨眨了眨眼睛,当即反应过来,一挥手,而后对着护卫们一顿怒喝,“你们几个眼瞎了是吗,没看见夜阁下的孙女来了?都给我让开,别吓着人家姑娘了。” 众护卫们:“……” 这叫个什么事? 护卫们一脸无奈的离开,在映月楼门前阶梯下让出了好大的空位,适才那个被姬月摔出去的姑娘,听见说轻歌是夜青天孙女的时候,也不再闹,反而眼中有了一丝敬意。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轻歌都尽收眼底,不由的勾了勾唇,没想到老头子在这映月楼还蛮有威望的嘛。 夜青天甚是想念自家孙女,屁颠屁颠的从映月楼的台阶上走下来,上下仔细端详了轻歌一番,笑眯眯的道:“轻歌啊,来爷爷这里怎么都不跟爷爷说句。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漠,嘴角抽搐了几下,说:“你是谁?我爷爷是夜青天,不是夜铁蛋。” 夜青天翻了翻白眼,“不觉得这名字很劲爆吗?” 轻歌眼角抖动了几下。 夜青天正想开心的想拉着轻歌小手去映月楼逛逛,一转眸,就看见了站在轻歌旁边与其十指相扣的姬月。 登时,莫名的敌意,涌遍了全身。 夜青天双手环胸,一副老流氓的样子,下颌微微抬起,鼻孔撑开,都要飞上天了,他对着姬月挑衅似得挑了挑眉,说,“你谁啊你?” 姬月:“……” “我丈夫。”轻歌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说。 此次来找夜青天除了告诉夜青天可以回北月国外还有就是带姬月来见夜青天,此次不见,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论姬月会在妖域呆多久,不论生死,她就只认定他一个,上穷碧落下黄泉,至死不渝。 兴许,轻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她的小狐狸没了,她的原则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杀无辜之人? 只怕她会屠戮天下黎民。 听见轻歌的回答,夜青天暴跳如雷,就差没把映月楼给拆了,他气的脸红脖子粗,若眼神如刀能杀人的话,只怕现如今姬月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姬月有些头疼,他不喜跟人打交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怒时千里流血百万伏尸,笑时日月光,万兽欢,可对面的这个老头子,是她家姑娘唯一的亲人,打又打不得,骂也不能骂,当真是手足无措。 也只能怪姬月没有早下手,梅卿尘那日逃婚之事给夜青天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甚至后来怕自己哪天一命呜呼奔赴黄泉,还不遗余力的撮合轻歌和墨邪,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墨邪也是大大方方痛快之人,夜青天只得作罢。 然而,几个月没见,小姑娘就有丈夫了。 “不行,老夫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夜青天怒道。 轻歌:“……” “非他不嫁。”轻歌淡淡的道。 “那你就别嫁了。” 轻歌:“……” 有时候,夜青天的一根筋也能把轻歌气的上蹿下跳。 轻歌咳嗽了声,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头,攥住夜青天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看了眼夜青天,嗲哩嗲气的说,“爷爷……” 这声音,让轻歌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姬月几近暴走,手背上青筋暴跳。 轻歌从未对他这么温暖过。 夜青天像牛一样用鼻子出了口气,而后傲娇的转过头。 轻歌:“……” 轻歌牵着姬月的手,转身就走。 夜青天撇着头看景色看美人,正等着轻歌来安慰呢,只是等了半天都没声音,老鸨用手指头用力的戳了下他,然后指了指轻歌姬月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夜青天转头看去,见轻歌走了,夜青天怒问,“去哪?” 轻歌背对着夜青天,一只手任由姬月握着,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挥了挥手,说:“去私奔。” 映月楼老鸨:“……”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么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去私奔的。 夜青天怒道:“给老夫回来。” 轻歌翻了翻白眼,“关你屁事。” “我是你爷爷。”夜青天怒。 “关我屁事。” 夜青天:“……” 轻歌和姬月一面走,一面发现,世间所有事,都可以用四个字来解决,不是关你屁事,就是关我屁事。 夜青天见轻歌小俩口越走越远,急了,难得见到了自家孙女,可不能这样就让她走了。 夜青天呼哧呼哧的追过去,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掐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儿,还不忘说道:“真是心疼我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孙女还要跟别的男人私奔,我不活了我。” 轻歌:“……”老头子从来都没个正经。 许久,她才说,“他不是梅卿尘,他和梅卿尘不一样。” 夜青天已经沉默了,他怕轻歌经历第二次那样的事情,身为夜轻歌的爷爷,他怎会不希望自己孙女幸福? 可他怕啊。 “爷爷,你知道骨髓烟吗?”轻歌犹豫了会儿,问道。 “知道。”他随意的点了点头,突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又转头震惊的看了看姬月,伸出的手,指了指轻歌和姬月。 轻歌点头,“是你所想的那样,骨髓烟在我心脏,没了他,我会死。” 夜青天勃然大怒,气的胸口起伏加剧,许久,他泄了气,耷拉着脑袋,苦涩的道:“孙女大了,不由爷爷了,事已至此,我也干涉不了什么。” 夜青天犀利的看向姬月,严肃道:“梅卿尘那兔崽子就算了,你若是敢负我家姑娘,老夫决不会放给你!”

第636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骨髓烟让夜青天愤怒,也让这个垂暮老人很是无奈。卡Kа酷Ku尐裞網 最近一两年,他见证了轻歌一步步的成长,也了解轻歌的脾性,她敢爱敢恨,认定了人,碧落黄泉至死不渝,正因为如此,当初轻歌执意要嫁给梅卿尘的时候,他没有阻拦,由衷的祝福,甚至由衷欢喜自家孙女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可是,风还没剐,这棵树就倒了,让他这个随时准备进棺材灵柩的老人情何以堪? 轻歌也知道自己给夜青天出了一个世纪难题,而她心意已决,姬月之后,再无她夜轻歌,她的男人,只有姬月一个,这个决定,从今往后都不会发生改变,她的性命与之息息相关。 故此,从一开始她就摆明好了坚决的态度。 非他不可! 夜青天无奈,深长的叹了口气,“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是啊,只要她喜欢,痛快,让他这个爷爷去死就可以。 兴许这是一种过渡的溺爱,可他就护短,咋的了? 轻歌让夜青天回北月,冥千绝一党也算是彻底铲除,就算没死也元气大伤了,当然,轻歌亲眼所见姬月召唤出来的远古凶兽光影将他们吞噬,不可能有假。 夜青天点了点头,面色肃然,道:“也好,虽说夜家有无痕在北月有北凰在很让人放心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还是要有一个灵师过去才好。” 夜青天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轻歌的肩膀,而后道:“轻歌,安院长为人不错,有他做你师傅,我也放心。” 轻歌敛眸,眸色里闪烁过一道幽光,寒冷之意喷薄而出。 “怎么了?难道安院长对你不好?”夜青天察觉到轻歌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诧然的问道。 轻歌摇了摇头,“安院长对我很好。” “当真?” “千真万确。” “这就好。” 晚上,去了夜青天暂时借住的那户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招待轻歌等客人时也非常热情,杀猪宰羊,大鱼大肉,还把珍藏了十多年的女儿红拿出来了,夜青天痛快的喝了一口,酒劲上头,潮红着一张年迈的脸,捧着酒香味浓郁的女儿红走来,威武霸气的砸在姬月面前的桌上,非逼着姬月喝下一坛。 姬月:“……”普通酒水他尚且一喝就醉,更别说是这种浓烈的女儿红了。 “酒品见人品,想把老夫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孙女带走,没那么容易,不喝了这坛酒,老夫绝不同意你们俩。”夜青天气势很足。 “爷爷,他不会……” 轻歌的话尚未说完,姬月就把酒坛的封口一把掀掉,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捧起沉重的酒坛,仰口便喝,酒水喷洒了一脸,喉结滚动间浓烈的感觉涌遍四肢百骸,犹如穿肠破肚,胃里灼烧翻滚。 姬月脸色红的不能再红了,连坐着都倾倾斜斜摇摇晃晃的,许是酒意上头,在夜青天面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姬月蓦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夜青天说,“你这老头子怎么翻脸不认人?当初还说我可爱,转眼就成了负心汉——” 轻歌:“……”负心汉不是这么用的。 夜青天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姬月,除了自家孙女,他极少会说别的东西和事务可爱,充其量也就对夜轻歌的灵兽说过一句小畜生真可爱。 夜青天深邃浑浊的双瞳骤然紧缩,他拍桌而起,瞪着姬月的双眼,转头看向轻歌,道:“它是不是那只狐狸?” 轻歌也不打算隐瞒,漠然的点了点头。 夜青天跌坐在椅子上,犹似惊魂未定,喃喃着,“能幻化成人形的灵兽,只能是从妖域来的,轻歌,不行,不能去妖域,可骨髓烟已经种下,除非死……” 夜青天双目之中没有什么神采,他自言自语了许久,轻歌看着他两鬓以及发梢生出来的白发,有些心疼,惆怅。 夜青天一生,青年丧妻,中年丧子,连儿媳妇都奔赴黄泉了,只剩下他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死撑着,如今支持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就只有一个夜轻歌,轻歌的确不想在夜青天的晚年还刺激着他,可这件事情,迟早要让夜青天知道,接受。 轻歌走至夜青天身后,伸出纤细白嫩的手为他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 夜青天闭上眼,有些疲惫的说,“罢了罢了,年轻人嘛,老夫这辈子别无所求,当初希望你幸福安康,别和你爹你娘那样轰动,不需要成为龙凤,找个普通平凡的人相夫教子一生,可你注定不会走千万人都走过的路,爷爷老了,没力气了,以后兴许走不动了,没办法再和以前一样护短,为你打跑坏人,爷爷对你就一个期望,别死的那么快,别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漫漫长生里,他已经送走了许多至亲的人。 他也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也被至亲的人送,而不是尸骨未寒。 夜青天的话,让轻歌听起来异常难受,她点了点头,强颜欢笑,“爷爷你放心,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拉钩。”夜青天孩子般伸出了皮肤褶皱的手指。 轻歌嫣然一笑,把手伸出,与夜青天拉钩。 姬月脸上的潮红突然褪去,一双异瞳眸子流光溢彩,闪烁着死气。 轻歌走至姬月旁边,姬月低头,垂眸,沉然道:“九界守护者来了!” 九界守护者! 轻歌震悚在原地,双手颤抖不已,她喃喃着问,“你要走了吗?” “我先去看看动静。”姬月道。 轻歌攥住姬月的手,坚定决然的说,“带上我。” 她怕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回来。 所以,哪怕是离开,让她前来送送也好。 犹豫了会儿,姬月点了点头。 轻歌回过头,看向夜青天,“爷爷,抱歉,我要走了。” 夜青天如负释重般,三分颓废三分落寞四分恣意的坐在桌前,随意的摆了摆手,转瞬又痛快喝下,说:“去吧去吧,小年轻玩小年轻的游戏去,别妨碍糟老头子喝小酒。” 轻歌看着夜青天苍老的身影,欲言又止,五味杂陈,最终,叹了口气,与姬月十指相扣,转身离开。

第637章 风起云涌,四星以南 广袤的天地间,姬月单手搂着轻歌,浮光掠影,风驰电掣于森林、高山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四星最南的一个地方,那儿,四季分明,冰雪成灾,无边无际的深海,秋水共长天一色,孤鹜落霞,这里是自然间最美的风景。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花哨的名字。 夏时有荒芜沙漠,冬末雪山延绵起伏。 樟木林里,姬月与轻歌匍匐在暗处。 雪山脚下,樟木林外,两方人马对峙。 其中一方人马以妖孽俊美的男子为首,男子红瞳红发,脑子两侧,丛林精灵般的耳朵露了出来,颇为尖锐,男子腰肢处装饰着七星流苏,绣着暗红如血玫瑰的黑色袍子曳在地上,自腹部以下分成好几层。 男子身后,是一群犹如野兽般的壮汉,身高十一尺,体型魁梧,人高马大,站在雪山脚下好似另一座拔地而起的山,雄赳赳气昂昂,叹八方威仪。 吼——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张开嘴,咆哮,嘴角两侧的牙齿疯狂生长,似獠牙般尖锐,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然,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间,整张脸都变形了,好似一头凶猛的狼,似乎撕裂长空迸射出,将人的脖颈咬断。 “寻无泪,你难道忘记天地规则和九界守护者的存在了?不好好待在妖域,来四星作何?” 那是相当粗犷的声音,脱口而出时,对面的雪山好似都颤抖了几下。 红发男子对面的那群人全都身着漆黑的袍子,头上戴着斗篷,袖子很大,很长,完完全全笼罩住了双手。 他们的脚底,有幽绿的光火炽烈燃烧,似魑魅魍魉的猎物,黑白无常的必杀技。 看不见容貌,只知道气息强大,身材如山。 其中一个男人,身材不是那么魁梧,他与别人不同的是,不仅脚底有幽绿光火灼灼而烧,斗篷深渊里,似有幽绿的光芒,那是他的眼睛。 而他,便是适才说话之人。 红发男子抬起修长雪白的手,撩拨了一下耳边的一抹碎发,那双血腥的眸子,此刻漾起涟漪般的笑意,“诸位,据我所知,这会儿诸位应该在诸神天域勘察才对,怎么还在四星?” “与你无关!” 有一双绿瞳的男子,蓦地说道:“寻无泪,要么你自己滚回妖域,要么,我等送你进九届囚牢。卡Kа酷Ku尐裞網” “哦——” 寻无泪挑了挑眉,“言阁下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个月前才上任的九界守护者的客者一职,就敢随便抓人进九届囚牢?” 客者—— 人有三六九等,九界守护者也有森严的等级存在。 行者、客者、云者—— 一者比一者强,三者都有各自相对来说比较突兀的特征,譬如行者,脚底烧绿火;客者,瞳中闪绿光;至于云者,脸上有诡谲图案,或是曼陀罗,或是曼珠沙华,又或者是蝴蝶,颜彩不一。 “莫说废话,滚还是不滚?” 这群九界守护者中,唯一的客者,眸子里绿光涌动,他怒喝一声,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言阁下莫生气,想来阁下也是感应到了消失十六年的妖王气息在四星。” 寻无泪道:“我和阁下一样,想找到妖王,把他带回妖域,仅此而已。” 言客者冷笑了一声,道:“带回妖域?你与妖王势如水火,当初妖王被人追杀至四星,妖域就被你全手掌控。的确,我们感受到了妖王气息,不过,维持各个位面的秩序是我们的职责,你没有资格和身份来插手这件事情。看来你还是不想离开,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送你去九届囚牢了。” 言公子大手一挥,似是下了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身后的九界守护者们,立即摆出了一道复杂鬼魅般的阵法,从四面八方,稀疏的包围寻无泪等人。 寻无泪低头,猩红的眸子垂了下来,冬末的冷风吹来,满头红发张扬浓烈。 樟木林里,姬月按兵不动,他屏住自己的气息,也动用了一丝妖王之力护住了轻歌,不让轻歌被九界守护者们发现。 这会儿,一只老鼠似得动物窜了过来,要朝轻歌脸上扑去,轻歌皱了皱眉,屏蔽灵气和煞气,尽量不让九界守护者和妖域寻无泪发现。 小老鼠的爪子特别尖锐,它凶神恶煞的朝轻歌的脸庞抓去,若是成功,只怕女子这张绝色精致如花似玉的脸就要被毁了。 轻歌不为所动,并不惧怕容貌被毁。 千钧一发之际,妖域的人和九界守护者都在,甚至还有一个客者,姬月的实力过于强大,隐瞒不了多久,她这时候,绝不能出错。 故此,哪怕没了一张脸,能让姬月不被他们发现也行。 然,姬月沉不住气,修长的手赫然伸出,一把抓住那飞掠而来的小老鼠,五指一用力,掌心便只剩下一片血雾。 轻歌的脸虽然被毁了,姬月也没释放出全部的力量,但光是那一点妖王之力,便让雪山脚下的所有人,全部朝樟木林这边看来。 “谁在那里!” 言客者猛地一回头,幽绿的眼瞳之中似是能迸射出杀人的光。 寻无泪血瞳里闪烁着嘲讽的光弧,他勾起一边唇角,讥诮的道:“妖王,看来你逃不掉了。” “出来!”言公子怒喝。 樟木林里,姬月镇定自若,诡谲的异瞳阴诡异常,他就要起身时,轻歌按住了他,兀自站了起来。 她自杂乱婆娑的樟木林徐徐走出,莲步红衣,宽大的墨色袍子笼在她身上,拖曳着雪地,她清冷傲然的走去,披散在肩的白发飞扬轻舞,美似泼墨画。 看见轻歌时,言公子的绿眸里似是闪一道诡谲的光,他看了看轻歌身后的樟木林,又看了看踏雪而来的白发少女,若有所思。 轻歌站在九界守护者和寻无泪等人的不远处,面含微笑,不卑不亢,双手握拳成掌,拱起,道:“打扰了。” “适才是你?” 寻无泪皱眉,这绝不可能,樟木林里的气息,绝对是妖王!其他事情兴许会出错,但这件事,是绝对的! 可面前的女子,哪里是什么妖王? 跟妖王完全不搭边。

第638章 九界守护者的施压 “不错,是我。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幽幽回答道,风轻云淡,平静温和,面对天地间最强者的存在,没有丝毫的怯弱。 “为何会在这里?” 言公子如是道,一双碧绿的眼瞳犹似厉鬼,恶狠狠的注视着轻歌。 压迫感直逼而来,轻歌双眸骤然紧缩,四周无形的空气仿佛都充满了杀气,朝她疯狂聚来,四肢百骸好似都要被碾压成齑粉,彻骨的痛涌遍全身。 轻歌皱了皱眉,眸色漠然,好似感受不到这钻心刺骨的痛一般,冷静执着的站在雪山脚下,任由冷风伴随着痛彻心扉吹来。 所有人的视线,毫无疑问,都汇聚在她身上。 九界守护者的施压,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四星以南,腊月时期,雪山上有玄雪莲盛放,我是炼器师,炼制兵器,需要玄雪莲,故此来南之雪山寻找。” 胡诌之话,信口拈来,轻歌面不改色的说着,“而我,是炼器师。” 除了言公子外的其他守护者,全都诧异的看着轻歌。 普通位面的人,面对九界守护者的施压,只怕这个位面再强的尊者都会痛的在地上打滚,可面前的女子,不仅脸色没变,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正常,似乎她并没有感受到痛感。 其实,早已死生不如。 “炼器师?” 寻无泪走上前,墨色的袍子在风里轻舞,一双血腥的瞳眸,此时充斥着戏谑的味道,他眺望了眼风平浪静的樟木林,道:“不如给我炼制一把兵器,如何?” 轻歌敛眸,眉目冷漠,喋血弑杀,“低级兵器一条手臂,高级兵器一颗人头,阁下想要炼制什么样的兵器?” 哈—— 寻无泪轻笑出声,讥诮的道:“真是残忍的小美人,那么,为我炼制一把高级兵器吧,我要你当场炼制出。” 言罢,寻无泪大手一挥,手掌如刀,自身旁与他的一同而来的妖域随从男人的脖颈上挥过,猛地将此人的头给砍断,血溅三尺,染红冬日的雪。 “谁想要兵器,我就要谁的头,其他人的脑袋,不算。”轻歌咬字清晰,冷冷的道。 寻无泪猩红的瞳孔骤然迸射出火花,“你玩我?” 三个字落下,寻无泪拥有着白紫色指甲的修长之手,迅猛的朝轻歌的脖颈抓去,其掌心氤氲着超强的力量,能把轻歌的脖子彻底捏断。 轻歌平静的站定在原地,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着。 她能感觉到,以她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个男人强大到,让她的灵魂颤抖。 她不惧怕,可面对真正的强者,骨头会恐惧。 轻歌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哪怕实力悬殊,她也绝对不能让寻无泪伤到自己,否则姬月不会隐藏自己—— 樟木林里,一抹红色身影如火,樟木林的枝桠交叉着,模糊了男人的眉目,那半红半紫的眼瞳,凶残似一头冷血的狼,哪怕是冒着被九界守护者发现被寻无泪追杀的危险,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伤。 然而,就在寻无泪的手要触碰到轻歌时,一直静观其变的言公子蓦然出手,只见道道残影幽灵鬼魅般的划过长空,一个瞬间,他便到了轻歌的面前,面朝杀机隐隐的寻无泪。 言公子绿眸微微眯起,脚底的幽绿火焰燃烧的旺盛,他心身微动,焰火喷薄而出,似蛟龙猛虎,要将寻无泪吞噬。 九界火! 寻无泪被逼的步步后退,直到幽绿火焰自动消散变淡,寻无泪瞪着眼睛,怒视言公子,“你要跟我动手?” 说话时,男子怒发冲冠,火红的头发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精灵似得双耳动了动,轻歌身后的一座雪山,竟是因这一怒,龟裂开了,雪山后凝结成冰的海面,冰层裂开,大海自裂缝里涌出,水花四溅,炸裂如火,一声声巨大的响声,似是末日的天灾。 言公子看着暴怒之中的寻无泪,皱了皱眉,旋即威仪道:“寻无泪,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客气?是客气到想要把我抓到九界天牢里去吗?”寻无泪怒焰逐渐消退,笑靥如花,道。 “你再不离开四星,就跟我去九界囚牢。”言公子道。 一声令下,所有的九界守护者们便把寻无泪等人围聚了起来,复杂诡异古老严肃的阵法,透露出了强大诡谲的气息。 寻无泪虚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对面站在轻歌前面护住轻歌的言公子,“言公子是在袒护她?” “维持各个位面秩序是九界守护者的职责所在,寻无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妖域吧,否则跟我去九界囚牢。”言公子淡淡的道。 “回去也行,不过——” 寻无泪蓦地转身,面朝那一片樟木林,大手一挥,狂风四起,如刀似剑般朝樟木林里刮去,樟木林一旦触碰寻无泪掀起的风暴,会立即被碾碎成齑粉。 轻歌瞳孔紧缩,她决不允许姬月被发现。 蓦地,她朝前走了一步,软靴踏在雪地上,雪地龟裂,山崩地裂,犹似万瓦齐碎,石破惊天的一声巨响后,却见轻歌凝眸,双眼彻彻底底变成了幽绿之色,似热带雨林里不为人知的精灵,美丽而阴诡。 白发飘扬间,其天灵盖下的中枢,氤氲着精神之力的地方,精神之力陡然上涨。 大火破空而出,以一种极端的速度,狂飞而去,竟是将寻无泪的风暴给吞噬掉了。 五行火,第二境地,月炎火。 第一境地就是像红衣那样,普通且简单的五行之火,枯燥无味,虽是这般说,红衣的五行天赋,放眼四星当世的年轻一辈,也算是翘楚。 轻歌额上溢出了些许汗水—— 众人都讶异的朝轻歌看去,黑袍白发,绿眸似蛇蝎,她美得惊心动魄,像是染毒的玫瑰。 寻无泪怔愣的一会儿,笑出了声,“四星大陆真是卧虎藏龙,小美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妖域,姬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白天夜里都能让你满足,绝对欲仙欲死,销魂呢。” 寻无泪残虐的笑着。 轻歌震悚,寻无泪发现了姬月的存在? 怎么会!

第639章 姬王,你的家呢? “姬王是谁?” 轻歌眉头紧锁,她强装镇定,浑然不知的模样。 暗处,妖冶妖孽的男人如吃人的豹子般蛰伏在樟木林里,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天地间,一派严肃的氛围,就连纷飞而下的大雪,仿佛都带着杀机! 寻无泪眯起眼睛邪恶的笑着,细细的打量着轻歌,似乎是想从轻歌淡定的神态表情之中找寻处破绽。 是的,寻无泪刻意说出姬王,是故意试探轻歌的,他想抛砖引玉,看看事情是不是如他所想。 姬王,就在樟木林里。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在樟木林里感受到了妖王的气息,那种独一无二氤氲着毁灭风暴的能量,绝无仅有。 除了姬王,不是有第二个人存在。 然而,寻无泪失望了,不论是不是轻歌装出来的淡定,轻歌的反应太过于无懈可击。 寻无泪不知的是,轻歌的掌心里全都是粘稠的热汗。 “你不知道姬王是谁?为何要阻挡我的攻击呢?”寻无泪咄咄相逼,问。 轻歌冷漠的道:“我的狼在那里,不挡住,它会死。” 所幸的是,从樟木林里走出来之前,她把杀戮血狼飞留在那里,就是怕现在这个局面出现。 “狼?”寻无泪眯起眸子逼视轻歌。 轻歌点了点头,而后朝樟木林里看去,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响起时,一直很平静的樟木林忽然躁动了几下,片刻后,一头血瞳的杀戮血狼自杂乱的樟木林里走了出来,杀戮血狼浑身猩红的鬃毛柔顺的垂着。 它站在樟木林的边沿,警惕的看着寻无泪和言公子等人。 “让它过来。”寻无泪道。 轻歌敛起眉目,双手紧锁着。 寻无泪这个人疑心很重,杀戮血狼若是过来了,只怕寻无泪还会想毁了樟木林,看看樟木林那里有没有姬月的存在,且不说这一次寻无泪有所准备,轻歌对抗不了寻无泪,况且,就算她驳回了寻无泪的攻击,上一次有杀戮血狼做借口,这次却没有理由。 寻无泪和九界守护者都是天地最强的存在,饶是姬月封印解除,气息也屏蔽不了多久,再晚点,他们就会发现姬月的存在。卡Kа酷Ku尐裞網 “为什么要让它过来?”轻歌问,戒备的道:“你想干嘛?” “放心,我对你的狼没兴趣。” 轻歌双眸幽绿—— 看来,寻无泪当真是打着让杀戮血狼过来,再毁了樟木林的想法。 咽了咽口水,轻歌道:“我和我的狼对你也没兴趣。” 其言下之意,杀戮血狼不会过来。 “够了,回去。”言公子怒视寻无泪。 “姬王在里面,绝对!”寻无泪抬起手,指着樟木林,看着言公子。 “不在。”言公子道:“四星大陆的确有姬王的气息,但是我以客者的九界能力勘察过,姬王在死神之地,幽冥岛,并不在这里,这里是四星最南的地方,海域雪山火山都有,你之所以感受到姬王的气息,可能是你的幻觉。” 寻无泪半信半疑。 言公子虽然是新上任的客者,但是九界守护者都是恪尽职守的,绝不会包庇谁,既然言公子都说了姬王不在这里,那定然是不在。卡Kа酷Ku尐裞網 可他的直觉—— “不信我的能力?” 言公子朝前踏出一步,眸中绿光闪烁,其他九界守护者将寻无泪等妖域之人团团围住。 古老的阵法摆出,天地不过如此,压迫感扑面而来,饶是强大妖冶的寻无泪此时仿佛也撑不住。 寻无泪突地一笑,“言公子莫气,阁下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我等来四星的确是僭越了,这就回去,我也相信言公子定会秉公办事,既然姬王出现在四星言公子一定会让他回妖域的,我必定会让万兽欢呼王的到来。” “妖域的事我管不着,你再不走,我便能以扰乱秩序之名,带你去九界囚牢。”言公子如是说。 寻无泪魔鬼似得一笑,“言公子别这样,我们自己会来,自己也能走。” 说着,却见寻无泪的红发扬起,血色的光华笼罩着他和其他妖域之人。 包括寻无泪在内的一群人,脸庞都扭曲狰狞了起来。 恰似一头头凶残的野兽恶魔,獠牙血性。 雪花落下时,红光消失,他们好似撕裂开了一层空间,进入了另一个位面。 直到没了寻无泪的身影,轻歌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没完,九界守护者,似乎比寻无泪还要难对付。 “你们先去四星大陆的死神之地搜寻,我再在这里勘察一下,争取不错漏任何的蛛丝马迹。”言公子转头,看向其他身着黑袍脚底燃烧幽绿火花的九界守护者,幽幽的道。 众九界守护者们齐齐朝言公子抱了抱拳,郑重肃穆的颔首点头后,脚踩幽绿火焰,翱翔驰骋于天穹之上,只余留下一道尾烟。 四星的最南方,这里四季分明,有冰山火山,大雪纷飞,海域辽阔结冰。 二人一狼,一片樟木林。 气氛诡异的凝重,轻歌与之对视,不为所动。 言公子斗篷下的深渊之中,绿瞳如毒蛇,许久,转过身,面向樟木林,道:“姬王,该出来了。” 樟木林攒动了几下,片刻后,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而来。 姬月落在轻歌身侧,大手伸出,揽住了轻歌的肩膀。 猩红绛紫的双瞳,冷冷的看着言公子,“你落单了。” “跟我走吧。”言公子淡淡的道。 “去哪?九界囚牢?还是妖域?”姬月嗜血的笑着。 男人幽绿的眸瞳看了眼轻歌,道:“去英雄该去的地方。” 轻歌身体蓦地僵住。 “可英雄都是没有家的,姬王,你的家呢?你的家在哪里?你要去哪里?” 言公子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一阵冷风刮来,他蓦地伸出手,把风握在手里,凉风却是自他的指缝里溜走。 姬月不言,他感受得到,这位在九界守护者中阶段为客者的男人,对他没敌意。 言公子是故意支开所有人,他早已发现了姬月的存在,但他保持沉默。 轻歌眸光闪烁,欲言又止,当初青石镇城门前后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轻歌抬起脚,往前机械般的走了几步,她站在言公子面前,绝色清冷的脸上漾开了一抹笑意。

第640章 那个美丽的男人走了吗? 轻歌身材在女子之中算是比较高挑的那种,站在她面前的言公子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她睁大眼眸,想要看清斗篷深渊里的眉目,可无论她如何看,斗篷之下,只有一双幽绿的眼瞳。 冷风掀起斗篷,漆黑的斗篷似海面波浪般被刮动。 雪山下海域上的脆弱冰层裂开了,龟裂的声音动听悦耳。 “熙子言,是不是你?”红唇轻颤,轻歌问。 言公子身体好似抖动了一下,许久,斗篷之下传来了笑声,他笑着问轻歌,“熙子言?是谁?” 轻歌蹙眉,她也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是熙子言,那个为她打开城门说欢迎英雄回家的少年,面前的男子,人高马大,身材颀长,一看便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 然,云娘也说了,熙子言命中有劫数,只能活到固定的年纪。 兴许是她多想了,这不是熙子言。 言公子转身看向姬月,道:“姬王,你钻不了九界守护者的漏洞,此时此刻,你更不能待在四星,九界守护者,都是行者、客者、云者交叉勘察的,你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妖域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如今被寻无泪掌控,你现在不能就这么公然的杀回去,寻无泪的实力和十七年来的根基你一时半会无法撼动,你先与我离开四星,我送你珍宝,隐藏妖王气息,你再回妖域,在暗处伺机而动。卡Kа酷Ku尐裞網” “我一直以为九界守护者是天地间最公平的。”姬月戏谑的道。 言公子沉默了会儿,看了看轻歌,又看了看姬月,道:“曾经,我遇见过一个英雄,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生存,什么是英雄,姬王,我很公平,你在四星大陆这个位面,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而我的职责,是要让你离开四星。” 他在帮姬月。 姬月转头朝轻歌看去,轻歌笑靥如花,“你去吧,不要顾忌我,冥千绝已经死了,没什么能威胁到我。” 姬月走至轻歌面前,伸出双手,狠狠搂住轻歌,卯足了劲,似要将轻歌揉进骨髓里,甚至是灵魂深处。 再不舍,也要走。 为了生存,为了这份彻底的爱情。 轻歌纤细柔软的身子被温暖包围,属于男人野性张扬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轻歌闭上眼,睫翼颤动着,许久过去,她抬起双手,自姬月腋窝下绕过去,覆在男人的背上。 轻歌贪恋这种味道。 “没时间了。卡Kа酷Ku尐裞網”言公子扫兴的声音响起。 姬月松开轻歌,他垂眸看着轻歌,忽的低头,在轻歌额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 片刻后,姬月转身,走至言公子身侧,绿光乍现,妖王之力释放,两人掠上云巅,撕裂开长空,朝另一片空间穿梭而去。 轻歌一直站在冰山脚下,白雪纷纷落在她发梢上,甚至把墨色的袍子都染成了洁白的眼神,她木讷的站着,仰起头,朝天边姬月消失的方向看去,那样高的天空,什么都没有,唯有漂浮不定的云层。 他在这片大陆卧薪尝胆了十七年,终于如愿以偿,要回到那片弑杀的地方还他一个王的身份。 轻歌心疼,心疼他要去妖域,去夺回自己的王座。 此一别,再见何时? 兴许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已经陌路。 他站的太高,她卑微低进尘埃里,不同层次的人,要一起平淡度过余生,得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取得胜利。 可,古往今来,胜利之人,少之又少。 杀戮血狼乖顺的匍匐在她身边,一人一狼,孤独寂寞,似永恒不朽的象征。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在雪山下,站了很久很久,三天三夜,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保持着仰视的姿势。 她睁大狭长的凤眸,雪花在眸子里融化开,那种凉薄的疼,丝丝缕缕的,钻入心里,刺在骨头上。 第三天的晚上,落日残阳,把景色映照的如画般美丽,逶迤妖娆。 杀戮血狼懒懒的抬头看了眼轻歌,脑袋拱了拱轻歌的腿,而后又乖乖的趴着。 绛雷蛇蜷缩在轻歌的肩头,它也仰头看着姬月离开的方向。 欺负它的男人走了,它却是开心不起来。 轻歌身旁,一道金光乍现,有着金色波浪长发的小娃娃赫然出现,她身着碧蓝蓬起的礼服,似古欧洲城堡里走出的公主,她仰着头,不解的看着轻歌,拉了拉轻歌衣角,问:“那个美丽的男人不会来了吗?” 她是器魂,无父无母,只认有缘人为主,而月蚀鼎更通灵性。 轻歌终于有了些动静,覆着白雪的脸上动了动,她低头,雪自脸上白发上落了下来,她朝月蚀看去,说:“他会回来的。” “你们会结婚吗?”月蚀的双眸异常纯粹,她问。 轻歌僵硬的笑了笑,道:“会的,相信我。” “你们能生出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娃娃吗?” “能的。” “他是你的爱人吗?” “是的。” “只能是他吗?” “只能是他!” “……” 语言苍白,一大一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月蚀喜欢那个男人。”月蚀说。 “为什么?”轻歌问。 “他很美,让人向往,爱慕。” “……” 许久许久,日落西沉,月上中天,轻歌牵着月蚀白嫩嫩软糯糯的小手,朝冰谷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后,杀戮血狼默默的跟着,绛雷蛇趴在肩上。 虚无之境里,只有一排排行尸走肉般的血傀站着,还有钻石王老五般坐在椅子上的火焰龙,火焰龙翘着二郎腿,抖了抖。 姬月不在,它可真是高兴,能够占山为王了。 要知道,它早就想让姬月这个霸道邪魅的男人早早滚蛋。 火焰龙皱了皱眉,它看了看四周冷清的空间,突地打了个寒颤。 它低着头,似有什么晶莹的液体落在了爪子上。 火焰龙眨了眨眼睛,黄豆般大的液体越落越多。 火焰龙疑惑不解,下雨了吗?虚无之境漏雨了? 火焰龙仰头疑惑的朝虚无之境的天顶看去,昏暗的光华映照在它的脸上,那双龙的眼睛,早已湿润,全是眼泪。 没有下雨啊—— 也没有漏雨—— 火焰龙闭上眼睛,蓄在眼睛里的泪,成了两条线,哗哗落下。 刹那,泪流满面,它却浑然不知我心悲戚,以为只是一场无根的雨。

第641章 青石镇的少年 长空撕裂,万物生长。卡Kа酷Ku尐裞網 腊月的雪,纷然落下。 幽暗封闭的空间里,粘稠的黑紫液体在空气中流动。 两道身影,并肩而站。 一人着黑袍,头戴墨色斗篷,斗篷深渊下有一双幽绿的眼瞳,脚底绿火乍现! 旁侧的男人红衣如火,浓烈张扬,一双阴诡异瞳眸色妖冶,他冷冷的看了眼旁边的人,说:“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熙子言?” 熙子言一怔,双肩有些抖动,许久过去,苦笑的声音自斗篷下传了出来。 “怎么告诉她?青石镇那个想杀了她的少年,是九界守护者?”熙子言讥诮的说。 离开青石镇,他游荡四方,天地寰宇这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那场兽潮,把他的家给湮灭掉了,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生存,这场嗜杀的游戏,不是说英雄就能活下去的。 往往成大事者,都是狗熊。 阴差阳错之下,触动了九界守护者的灵脉,被一名云者带去了九界守护者的栖息地,他也争气,仅仅几个月,便从行者到了客者,勘察各个位面的秩序。 与寻无泪在四星最南的雪山脚下对峙时,起初他的想法是不想让寻无泪参与妖王这件事情之中,可当他看见轻歌自樟木林里走出来时,联想起青石镇兽潮时扭转乾坤一夫当关的远古凶兽,便知道妖王之事和轻歌脱不了干系。 至于为什么不告知轻歌,他也有他的理由,他如今刚升为客者阶段,不能和轻歌有联系,会把灾害牵引至轻歌身上。 “我的力量能掩盖你的妖王气息。”熙子言道:“你先回妖域,以后什么样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的。” “这是自然。”姬月道:“轻歌那丫头,就麻烦你了。” 熙子言眸光闪烁,犹豫了会儿,才道:“她是个英雄,英雄怎么会麻烦别人?” “她若是听到了,会很开心的。” 姬月淡淡的道。 知轻歌者如他,他能看透她的铜墙铁壁,直抵最脆弱的部分。 熙子言罩着黑袍的手凭空一挥,绿色的光火在长空之中勾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绿意盎然,映照出了一幅画面,冰山脚下,大雪纷飞,白发三千的少女一直仰着头,木讷的看着天穹,眼眸空洞,清灵。 “舍得吗?”熙子言问。 姬月看着绿火里的画面,心里一阵阵的抽搐,疼痛难耐,仿佛被人恶狠狠的撕裂开,毫不留情。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转身朝一片虚无的地方走去,绝情,冷酷,决然,残忍。 “真狠心。” 熙子言摇了摇头,嘲讽的说。 男人背影萧瑟,红袖之下,双手紧紧的攥着,骨骼分明的手指,好似要将宽厚的手掌穿破来了。 孤独的男人眉间一缕轻烟—— 他们朝两个极端的方向背道而驰,唯有一抹烟牵系着。 * 妖域。 红发红瞳双耳尖锐的男人望着四星的方向,削薄的唇勾勒出一抹残虐的笑。 “似乎,要刮大风了呢?” 男子戏谑的声音悄然响起。 * 冰谷。 延绵无尽头的空谷,四季如冬,白茫茫的一片,雪覆盖了巍峨的山谷。 冰谷外的边沿,碧西双一行人都在等轻歌。 几日过后,在树下盘腿歇息的红衣蓦地站了起来,眉头狠皱了一下,道:“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轻歌他们怎么还没来?” 汲青枫兀自站在一侧,自在南冥杀了南冥的新王后,汲青枫就一直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碧西双坐在烈马上,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一直在这苦等的迦蓝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在了红衣身上,她道:“再等等。” 李富贵坐在另一匹马上。 “西双,不如我们先去冰谷历练吧?轻歌总能跟上我们的。”詹婕妤柔柔的出声道。 碧西双斜睨了眼詹婕妤,道:“要去你带着他们先去,我在这里等轻歌。” 詹婕妤无奈,“西双,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家都等的很辛苦,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说了,要去你先去。”碧西双声音蓦地拔高,气势也磅礴了几分。 詹婕妤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不敢有怨言。 诚然,这样一直等下去,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耐烦。 落日。 红衣朝碧西双走去,道:“碧姑娘,我们是来历练,而不是来等人的。” 碧西双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道:“你想进冰谷,我不拦你。” 红衣甩了甩袖,朝旁边一走,振臂一呼,“想要先去历练的人,跟我走。” 碧西双蓦地把缠在腰上的蛇鞭取了下来,长空一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震慑当场。 四周,鸦雀无声,没人愿意跟着红衣先走。 红衣皱眉,突地燥了起来,她跃上烈马,双手拿着缰绳就要朝冰谷的方向驰骋而去。 “轻歌来了!” 詹婕妤恹恹的朝南方看了眼,看见熟悉的人,双眸之中电光一闪,片刻后,眼色又黯淡了下来,无论她怎么找寻,视野里都没有看见她最想见的那个美丽男人。 这里虽是冰谷外围,温度却是非常的低,彻骨的冷风一阵阵的荡来。 远处,一人一狼一蛇,徐徐而来,步步生莲。 走路时,白发轻舞。 碧西双跃下马匹,与李富贵一同朝轻歌所来的方向走去,眸里蓄着欢喜之意,由衷的高兴。 轻歌走至碧西双面前,笑了笑,道:“久等了。” “能等来你,再久也值得。”碧西双道。 三人并肩而行,转过身子走至迦蓝等人的营地这边。 短时间不见,再看到轻歌,大多数人竟是有些拘谨。 红衣见轻歌回来,心里面那一点点的怒气也消失殆尽了,“夜姑娘,来了就好,走吧,去冰谷。” 轻歌点了点头,翻身上了一匹马。 众人骑着烈马,以轻歌为首,就要朝冰谷里面风驰电掣而去,忽的,詹婕妤拉着缰绳,驱动着马儿到了轻歌的面前。 她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几分纠结,几分痛苦,还有几分女儿家的腼腆。 轻歌耐心的坐在马上等着,许久许久,詹婕妤好似鼓足了勇气,问:“轻歌,姬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第642章 南山雪女 骏马之上,轻歌眸色漠然的看着詹婕妤。 从迦蓝到西海域再到南冥,詹婕妤对姬月的爱慕之心从未掩饰过,轻歌也不担心自己和姬月之间的感情会因为一个詹婕妤而动摇,她也没因此怪过怨过詹婕妤。 人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却驱动不了自己的心。 可这一次,詹婕妤僭越了。 喜欢上了朋友的男人并不罪恶,可恶的是,詹婕妤在她身边一次次的提起。 到底,轻歌也是自私的。 “他走了。” 轻歌撂下一句话,纤细白嫩的手攥紧了缰绳,骑着烈马,朝四季如冬的冰谷驰骋而去。 詹婕妤看着远方冰谷下那抹漆黑如莲的身影,纤细,娇嫩,却强悍的好似能支撑起一片天地。 詹婕妤怔愣了许久,眼神有些呆滞,左心房上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窒息,闷痛。 的确,是她僭越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碧西双骑着马慢悠悠的走至的詹婕妤的身旁,擦肩而过时,说:“轻歌作为朋友,她已经仁至义尽,你作为朋友,还不够憨厚老实,你是不是想说你和姬公子如今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因为姬公子他看不上你,若他心思动摇,你必然会与他苟合,詹婕妤,至今为止,我与轻歌一样,还是把你当做朋友的,不过这朋友的期限,就看你的表现了,轻歌不是圣人,谁也不希望有人觊觎自己的丈夫。” “婕妤,到此为止吧。” 似是太息了一声,马匹往前幽幽的走着。 碧西双的话,像是滚烫的铁块,在詹婕妤心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冰谷,雪,纷然飘扬。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广袤无垠。 迦蓝一行人,朝冰谷深处摩挲。 冰谷温度冷到了一个极端,若非有灵气护身,普通人来到这个地方,只怕筋脉血管都会被冻裂。卡Kа酷Ku尐裞網 “冰谷分为三层,第一层有一座冰棺,据说古战场时,这冰棺是轮回大师在雪山脚下用玄冰为雪女打造而成的,冰棺铸造完成后,轮回大师双手上的筋脉被冻裂开,此生再也无法占卜。” 碧西双与轻歌并肩骑着马,她抬眸,眺望了眼雪的远方。 那里,大雪,浓雾,凝霜,还有巍峨雄壮被白雪包裹覆盖的山。 世人称之为冰雪山,春夏秋三季,在这里从不曾出现过,有人说是因为地形原因,也有人说是古战场太古时期的战神以这座山为中心施法。 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料峭寒,再无炙热天。 雪女—— 传说,是古战场时期的尊后之一,和凤栖是一同长大同生共死的战友。 轻歌曾看过一本叫做《四星志》的书,上面有记载雪女和凤栖之间的事情。 据说,南山有雪女,北方有凤栖,各占据天地一角,称霸一方,是至高无上的王。 都说凤栖一世悲凉凄惨,雪女的故事说起来也让闻者动容。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对轮回大师一见钟情,活在世上风风火火的几十年只爱慕过的轮回大师一个男子,恰巧,轮回大师与凤栖是把酒言欢高山流水的知己,两人相见恨晚。 轮回大师一生大多数的时间都奉献于占卜上,剩下的便是和凤栖喝酒。 他是风一样的人,曾对凤栖说过,雪女心思纯粹,冰雪聪明,笑时百花绽,怒时天穹变,这样好的姑娘,不该被他耽误了,可到底,还是因他而毁了。 直到雪女战死牺牲时,轮回大师才幡然醒悟,此生再也不碰占卜术,单身赴冰谷,挖掘出千年玄冰,亲自铸造了一道冰棺。 轻歌听见了碧西双的声音,点了点头,道:“我们如今在第三层,最安全的地方,第二层有雪怪。”看了看傍晚余晖天色,又道:“天暗了,我们先在第三层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第二层,既然来了,就得好生历练,二人一行出去历练,可互相照应,也能起到历练效果,唯有经历了生死,才能脱胎换骨,焕然新生。” “冰谷的雪怪会吃人,血腥残忍,今日晚上都要做好准备,明日一旦分开后,生和死,与人无尤。”轻歌淡淡的道。 这一路走来,他们虽然去过西海域和南冥,可都没有开始真正的历练。 迦蓝的人都有些恐慌,毕竟,人多力量大,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轻歌渐渐已经成了这一只队伍的灵魂人物。 仿佛,有她在,便不惧前路弑杀。 可离开了这样庞大的队伍,生死,好似都是未知的状况。 每个人都对未来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冰谷。 “不行。” 有人否决了轻歌的提议,说话之人是红衣,红衣从枣红色的骏马上潇洒恣意的跃了下来,她眉目张扬,气质浓烈,淡漠的看了眼轻歌,道:“此次历练以你为首,可你不能忽视兄弟们的性命,雪怪异常强大,无限接近中级魔兽,并非一般的低级魔兽能够媲美的,何况,冰谷占地面积本来就大,第一层中央和第三层外围都没有第二层大,第二层雪怪不计其数,两人一行,只怕会全军覆没。” 其他人也都很赞同红衣的观点,倒不是说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天才,可这种天才,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娇生惯养,哪里见过什么血腥场面,平时嚣张跋扈倒是还可以,若是真正去历练战斗,却是不敢,虽然当初在迦蓝的时候,他们挤破了脑袋都想要来历练。 毕竟,迦蓝之徒都以为,唯有历练,才能提升自身实力,可他们不知道,历练一路上有多凶险,往年历练都是扎堆的。 但是,那样历练是没有实质性效果的。 轻歌出身佣兵,从生到死,都在杀人,历练。 古武格斗,各种组织,她是超强的存在。 她让迦蓝等人这样历练,是为了他们好,虽然残酷,可这个世界,本身就残酷,她只是一步跨过了美好,将残酷的事实,血淋漓剥出来罢了。 无虞说,让她带着多少人离开,就要带多少人原原本本的回去。 可她想带回去的人,都是能扛得住生死的。

第643章 她的心当真如蛇蝎 四周,响起了纷杂的声音。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并不支持轻歌的决定,那样的历练,简直是给雪怪送死。 “两人一行,要是遇见几头雪怪,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我还以为跟着夜姑娘一路上都会很安全,这样下去,谁能活着回迦蓝?” “世人都说夜姑娘心狠手辣,我不以为然,没想到,她的心当真如蛇蝎。” “……” 轻歌默默的听着越来越不堪的言语,红衣身材颀长,双手环胸的站在一侧,美丽的杏眸里蓄着不满的情绪。 红衣重情重义,有血有肉,在迦蓝学生的心里有很高的威望,她把这些学生当做兄弟,左膀右臂,往年历练,只要有她在,损失必定是最少的。 碧西双皱了皱眉,一甩鞭子,爆响声起,所有纷乱的絮说戛然而止。 “不想死的话,继续说——” 碧西双冷笑一声,眼眸里闪烁着残忍之色。 红衣看了看碧西双,而后视线落定在轻歌身上,逼视着,问:“夜姑娘,你难道忘了,你在焚月殿答应过我什么?” 彼时,焚月殿,红衣得知此次历练以轻歌为首后去找过轻歌一次,希望她不要冲动乱来,爱护珍惜兄弟们的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红衣,眸色动了几下,“就这么点人,多大点事,想跟你走的,你带着去历练,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冰谷第二层,想跟我走的,自动跟上来。” 这些人,跟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她也不想强逼。 若是刑天战队的人全都在这,那就必须跟她去险象环生的凶险之地历练,不是她不珍惜兄弟们的命,而是九死一生后,这命,就更珍贵。 他们不懂—— 轻歌已经把话说至这个份上了,红衣也不好再说什么,轻歌执意要两人一行,红衣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能明日晨曦,带着不想加入轻歌队伍的人在冰谷里慢慢探索,历练。 夜晚,月朗清晰,冷风彻骨。 李富贵在附近的冰河里用冻住的枝桠插了几条雪鱼来,轻歌拿着明王刀,劈砍了一棵树,一刀劈下,百年的茁壮大树,登时成了木块,木块闪烁着寒光,天寒地冻的地方,树的枝桠枝梢都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玉手一挥,月炎火喷薄而出,席卷而过,将木块上的冰层燃烧殆尽。 支着木块,架起篝火,黑夜里的一抹光。 一条巨大的雪鱼被枝桠贯穿,放在篝火上烤着。 一切,都是轻歌和李富贵在默默的做着,这些出来历练,娇生惯养的学生们,怎会知道什么叫野外求生? 李富贵丹田破碎,从南冥到青石镇,一路打拼,什么没吃过?野兽冰冷的血,枯树难啃的皮,甚至连染着剧毒的野草都没放过。 轻歌亦是,她曾在另一个时空,被父母抛弃,被组织收下。 她在一座座山里与野兽为伍,为做任务在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暗道里不吃不喝待了十几天,饿到用手去扒墙吃。 其他人闻着鱼香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再看了看在烤鱼的轻歌,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 诚然,他们清楚,轻歌并非真要他们去死,他们知道,真的勇士是需要千锤百炼的,可他们怕死,害怕未知的挑战。卡Kа酷Ku尐裞網 故此,才用那些话来刺激轻歌,从而保全他们的尊严。 鱼烤熟了—— “西双,林崇,婕妤,过来吃吧。”轻歌淡淡的道。 有个男人想过来拿鱼吃,李富贵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朝不远处的冰河努了努嘴,道:“想吃自己烤去。” 轻歌面不改色的吃着烤鱼。 众人窘,敢情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轻歌坐在一个石墩上,两条腿,一条踩在石墩上,一条踏着地面,姿态狂放不羁,吃相狼吞虎咽,不堪入目。 詹婕妤在旁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的朝轻歌瞥去一眼。 轻歌自顾自的吃着鱼,似是觉得光是吃还不够过瘾,便从空间袋里拿了一坛墨邪酿的断肠酒出来,仰头便喝。 大口吃鱼,大口喝酒,好不痛快。 其他没东西吃肚子早已饿扁的学生们,看着轻歌那享受的模样,委屈的很,可他们看了看冰河,又看了看篝火,更加委屈了。 他们不会篝火,也不会抓鱼,只能看着别人吃。 吃饱后,轻歌提着酒坛子身轻如燕,踏水无痕,自冰河上掠过,平稳的落在冰河对面。 她把自己倒挂在树上,喝着酒。 断肠酒最为浓烈,酒量不大的人甚至能把肠子给喝坏,而轻歌以这样倒挂的姿态喝酒,更是难受。 可她仿佛感受不到这种难受,双眼空洞,只知道不停的喝,一坛接着一坛。 没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和痛彻心扉,可为什么,连风都是悲伤凄凉的?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会被她抱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也没有爪子会抓着她衣袖楚楚可怜的学着李富贵的流氓样,没人会因为她的受伤而自断一臂…… 轻歌闭上眼,浓密如蒲扇般的睫翼不住的轻颤着。 似有人淌着寒气彻骨的冰河走来,倒挂在树上的轻歌蓦地睁开双眼,自然垂下柔顺细腻的三千白发好似都要拖至地上,她的双腿曲起,勾着粗壮的枝桠,此时正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朝冰河里看去。 詹婕妤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自冰河里游过来,她的双唇都已经被冻的发紫,脸色冷得变青,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身上的毛发全倒竖了起来。 詹婕妤进入迦蓝后,也突破了,而今是先天六重,在那个西寻的附属小国南夷国里,天赋的确过人,可放眼迦蓝,只能算是一般以下。 以她现在的实力,面对这么宽的一条河,是做不到如轻歌那般踏水无痕的。 终于,她游到了冰河的对面。 爬上岸堤,詹婕妤双手抱胸,浑身湿漉漉,冷的不像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轻歌皱了皱眉,自空间袋里,拿出一件狐裘披风,动作粗鲁的朝詹婕妤丢去。 偌大的狐裘披风把詹婕妤的脑袋给彻底覆盖住,她掀掉狐裘,露出一双狡黠聪慧的眼,熠熠生辉,目光炯炯的看向轻歌。 她说:“轻歌,姬公子走去哪了?”

第644章 奉上跳动的心脏! 闻言,轻歌瞳孔骤然紧缩,黑眸如雪,比这冰谷还有冷,却见她脚踩枝桠,身子在树下翻空,潇洒冷酷的站在地上,与詹婕妤平视。 詹婕妤比她要矮半个头,此时,詹婕妤裹紧了狐裘披风,弱弱的看着轻歌。 轻歌虚眯起眸子,目光犀利似鹰隼。 詹婕妤不该在这种时候跟她一次又一次提及姬月之事,她的姬月,她的小狐狸,早已不在四星了! “我必须要告诉你吗?”轻歌问,态度强势。 詹婕妤欲言又止,咬了咬唇,过去许久,才道:“轻歌,怎么办,我不想打扰你,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詹婕妤睁大眼眸,一瞬之间,眼睛里全都是泪。 轻歌怔愣着。 詹婕妤朝着轻歌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粉嫩的衣衫被冰河里的水打湿,裹在身上的狐裘披风也往下掉了。 刹那,泪流满面。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我是不是很坏?”詹婕妤哭着问。 轻歌不言,沉默。 她该怎么说,坏? 或是不坏? 詹婕妤低着头,发髻紊乱,三千青丝垂在了脸的两侧,她的眉目,湮没在这些发丝之中,她的双肩不停的抖动,无声痛苦着,“轻歌,我不想这样,可我忍不住,我疯狂的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每夜每夜梦里都是他,只有他,也只能是他,兴许,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觊觎自己朋友的男人,可我千万遍的抑制自己的感情,都没用,我身体里的每一处地方,好像都不由我控制了……” 女子一面说着,一面用双手癫狂的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尖锐的指甲在耳根后的嫩肉上刮出来了一道痕迹,有猩红的液体流了出来。 轻歌脊背靠着粗壮的树,她冷静平和的看着面前跟她袒露心事,叙说感情的女人。 詹婕妤终于抬起脸,朝轻歌看去,脸上全都是泪,她痛苦的看着轻歌,说:“轻歌,我只是羡慕你,从来都没有嫉妒过你,你是我的朋友,哪怕我喜欢上了属于你的男人,这也改变不了我们是朋友的事实,也许,当我在未来某一天,嫁做人妇,就不会去觊觎了。” “你知道吗,当初在青石镇富贵堂看见小狐狸的时候,我满心欢喜,想着,世间怎会有如此充满灵性的小动物,那样可爱,毛茸茸的东西,只对你一个人温柔,只舍得把温暖赐予你。” 詹婕妤苦涩的说着,“我很好奇,我想抱它,可它貌似不喜欢外人的触碰,只要你一个人,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想,要是我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小东西,我也会眉开眼笑,哪怕承受世间不堪苦难也无所谓。直到那天,你和姬公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眼便知道,他就是它,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灵魂只为一个人颤抖,心脏只为一个人跳动,我认为这种感情并不邪恶,不过,我是僭越了。” 詹婕妤走前一步,靠近了轻歌,她伸出双手,温柔的抱了一下轻歌,而后退回原地。 轻歌细细端详着詹婕妤清秀的脸蛋儿,片刻后,从虚无之境里拿出了两坛断肠酒,一坛丢给了詹婕妤,詹婕妤脚步踉跄,稳稳接住了这坛酒,措不及防,茫然的看着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勾唇一笑,道:“喝吧,喝的不省人事,明日清早,又是一条好汉。” 詹婕妤吞了吞口水,颇为犹豫,她不善酒水,不过抱着借酒浇愁的心态,她掀开了酒坛上的封条,捧着酒坛,仰头痛喝。 酒水灌了一脸,暖了胃,烧了五脏六腑,浓烈炙热的味道刺激着咽喉,詹婕妤神情恍惚,脚步趔趄,摇摇晃晃,她看着夜幕下的一轮明月,哈哈大笑了起来,女子清越的笑声,在这夜里尤为突兀。 轻歌靠着树干,一手拿着明王刀,一手提着酒,把酒临风,笑看夜色正浓。 两人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在雪地里睡了一夜。 詹婕妤醉醺醺时,像美人鱼似得一头扎进了冰河,在月下的波光粼粼里雀跃的游动着。 对面冰河的人马,都瞠目结舌。 红衣傲然的站着,汲青枫无言,碧西双盘腿坐在雪地上,看着对面被酒水灌饱的轻歌和詹婕妤,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自觉便靠着李富贵的肩膀沉沉睡去。 隔日,晨曦。 冬日暖阳洒落一地,冰谷似乎回温了一些。 轻歌醒来时,詹婕妤四肢岔开的躺在雪地上,睡的头昏欲裂。 轻歌面色冷漠,自詹婕妤身边走过时,无情的把詹婕妤提了起来,如履平地般从冰河上掠过,在对面岸堤上停下,而后把詹婕妤往地上一丢。 詹婕妤浑浑噩噩的醒来,头痛异常,她被身侧的一个迦蓝学生扶起,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旋即朝轻歌看去。 轻歌翻身上马,看了眼身后的人,说:“想跟我走的,现在就出发。” 一言罢,枣红色的骏马便驰骋而去,目标是冰谷第二层,雪怪纵横,危险聚集的地方。 单枪匹马,不惧风雨。 五大三粗的林崇嗤笑了声,而后上马,跟上轻歌,一面骑马一面道:“老大在哪,我林崇就在哪。” 碧西双小俩口自然是跟着轻歌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三两两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跟着轻歌,这几个,都是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青年。 大多数人,还是想跟着红衣,认为大家伙聚集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殊不知,真正的安全,不是别人赐予,而是自己给的。 红衣瞥了眼汲青枫,道:“不跟过去?你心爱的姑娘在那里,难道你不怕她被雪怪吃了?” 汲青枫淡淡的道:“保护她的人那么多,我算什么?” 红衣冷笑了声,上了马,振臂一呼,气势十足,迦蓝学生们骑着烈马,跟着她,浩浩荡荡的朝冰谷第二层逼近。 汲青枫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旁边还有一匹马,他讷讷的看着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风雪里的那一抹紫色背影。 许久,他在红衣等人也要走远时,驰骋着烈马,一骑绝尘,疾风般跟上!

第645章 冰谷,凶兽雪怪! 轻歌带着零零散散的人前往冰谷深处,在第二层外围的地方,她驱使身下的烈马停了下来,回过头朝众人看去,分配:“西双、李堂主,你们一支队伍,林崇,方辉,你们一起……” 历练之前,安溯游把出来历练的名单都给她看了,她曾在现代刻苦练习出了过目不忘的名字。卡Kа酷Ku尐裞網 故此,这些人的姓名,她能瞬时脱口而出。 “我呢?”詹婕妤骑着烈马,不解的问。 轻歌幽深的眸子看了詹婕妤许久,才道:“你?跟着我。” 音落,兵分三路,轻歌骑着马,往第二层冲刺。 詹婕妤后知后觉,连忙拉紧了缰绳,追了上去。 费了好大的劲儿,詹婕妤才追到与轻歌并肩而驰的距离。 她一面骑着烈马,一面转头望着轻歌,轻歌的行为举止,一颦一笑,都是血腥而优雅的,这样的姑娘,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甘愿为她着迷。 出神的詹婕妤,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蓦地转头朝前看去,却见前方,跃出了一头通体雪白的野兽。 这野兽有着尖锐细长的獠牙,拳头般大的眼睛,眼睛是深棕色的,一双漆黑的爪子,仿佛死神的镰刀。 它像是狗熊,挡在路中间,詹婕妤和她身下的骏马就要被野兽扑倒。 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嘴,动作敏捷的跃了起来,想朝詹婕妤的脖子咬去。 詹婕妤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四肢发凉,纤细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万分害怕之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只能等死。 詹婕妤头一次与死亡离得这么近,身下的马惊慌的驰骋着,面前的野兽就要将她一口吞噬,她要死了吗? 然! 这会儿,旁侧一道墨莲般的身影跃起,窜至詹婕妤身边,踩着骏马的头颅,一刀捅进了野兽的嘴里,就连刀柄和手臂,仿佛都湮没在里面。 当她奋力把明王刀拔出来的时候,这头巨大的野兽,身体被腰斩,血雾喷洒时,染着鲜血的兽丹和魔兽晶核落进了轻歌腰上的空间袋里。 轻歌后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詹婕妤身下骏马的身后,似是被突如其来的雪怪吓到,骏马惊慌,失控,红了眼朝前狂奔,詹婕妤死死的攥着缰绳,生怕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眼见着烈马要脱缰,轻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马尾,猛地一用力,竟是把骏马给提了起来,往上抛,而后再凶狠的朝地上摔去。 骏马摔在地上的刹那,詹婕妤也狼狈的滚在地上,她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落魄的公主衣衫褴褛,粉嫩冶丽的霓裳早已血迹斑斑,她虚弱的站在树的旁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朝轻歌看去。 适才若非轻歌,只怕在那发狂的马上,她性命堪忧。 “你的剑呢?”轻歌淡淡的问。 詹婕妤蓦地反应过来,自空间袋里把秀气的剑拿了出来,攥紧在手里,朝前摩挲而去,跟上轻歌的脚步。 轻歌镇定自若,她适才骑的马惊慌之下逃掉了,两人如今只能步行。 一前一后,一个优雅,一个狼狈。卡Kа酷Ku尐裞網 “前面有雪怪。” 轻歌忽然停下来,詹婕妤的额头冷不丁的撞在轻歌的背上,詹婕妤朝前方看去,冰天雪地,树的枝桠叶的翠绿都被寒光闪烁的冰层给笼罩了,好似进入了水晶堆砌的世界。 水晶冰层,似悉悉索索摇摇晃晃了几下,一双深棕色的眼在枝桠斑驳间出现,詹婕妤瞳孔骤然放大,心脏猛地用力一跳。 詹婕妤疑惑不解的看着轻歌。 “有三头雪怪,基本上都是中级魔兽,左侧的两头我来对付,剩下的一头交给你,你和雪怪,只能活下一个!”轻歌冷漠的出声。 “中级魔兽?不行的,我才先天六重,杀不了中级魔兽的。”詹婕妤弱弱的说,底气不足。 轻歌蓦地回头,黑眸泛着绿意,冰冷无限的看了眼詹婕妤,詹婕妤立即噤声。 “没有行不行,只有你敢不敢,这是生与死的历练,不是过家家的游戏。” 音落,长风舞动,轻歌脚踩凭空出现的血魔花,浮光掠影,身轻如燕,纤细的娇躯似一道惊雷,一瞬之间,便到了冰层水晶的左侧。 她出现的那一刻,两头遮蔽在白雪枝桠间的雪怪见行踪暴露,也都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走了出来,蹄子每朝地面踏一下,仿佛天也颤,地也裂。 雪怪通体都是白色的,在银装素裹的冰谷,甚是容易隐藏踪迹。 詹婕妤看着轻歌坚韧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攥紧了兵器,深呼吸了一下,便往右侧冲去,剑走偏锋,寒芒席卷而过! 她看得明白,三头雪怪之中,轻歌留了一头最低级的给她,自己却囊括了所有危险。 轻歌身体两侧,分别扑来两头雪怪,轻歌高举起明王刀,一刀劈在雪怪的身上,雪怪才刚扑起来,就被打到了地上,鲜血在雪地里弥漫开。 另一侧,那头雪怪就要撕咬轻歌的小腿,轻歌眸中寒光乍现,将赤红筋脉里的煞气灌输在双腿上,抬起其中一条腿,毫不留情,猛然的朝雪怪的脑袋踹去,头颅骨好似都要被踹裂。 雪怪的身体不断的朝后划去,撞在一棵树上,竟是把茁壮的树都给轰倒。 雪怪的头颅上溢出了猩红的血,鲜血的味道彻底将雪怪激怒。 却见它怒吼一声,一跃而去,张开嘴,似要朝轻歌脑袋吞噬过去。 轻歌面不改色,脚边另一头被她砍了一刀的雪怪想要偷袭。 轻歌眯起眸子,五行之火月炎火流行追月般席卷而过,彻底湮没了雪怪的身体。 月炎火之中,闪烁着绿光,绿光崩裂开,化为冰封水,看似削薄却是厚实的冰层桎梏着雪怪,让雪怪无从而逃。 一缕月炎火,自雪怪的双目之中窜了进去,包裹着兽丹和魔兽晶核从其口中出来,没了生命之源和灵气之源,雪怪的身体龟裂成碎片,在雪地里炸开,血雾洒落。 一场大雪,碾压而过,将血的痕迹掩盖。 一头雪怪,完美解决! 另一头雪怪,还在朝轻歌扑去的途中,轻歌垂眸,体内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动,残杀,屠戮,这才真正开始!

第646章 他是我的姬公子 体型巨大的雪怪扑在半空,深棕色的眼透露出了血腥的气味,轻歌手里的明王刀蠢蠢欲动. 她将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全都灌入了刀身之中,眉宇之间血魔花妖冶猩红,她把血魔花全都蓄在了明王刀里,漆黑如墨的明王刀仿佛被水打湿,由上至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状态,逐渐被染成血红。 而后,明王刀凌空一挥,煞气化为血红的光刃,破空而出,速度快到疾风,电闪雷鸣之间,朝前迸射,竟是将那头凶猛的雪怪懒腰砍断。 轻歌虚眯起眸子,天灵盖下的中枢,精神之力骤然凝聚,却见她心身微动,雪怪血淋淋身体里的魔兽晶核和兽丹便在精神之力的包裹中飞掠出来,稳稳落进空间袋之中。 刹那间,两头雪怪彻底死亡。 然而,似还有一头与雪同样颜色的野兽冲了出来,愤怒,凶狠,恐怖的朝轻歌扑去。 它在轻歌的身后,是偷袭! 轻歌背对着这头雪怪,眼眸里漾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寒气彻骨,忽然,轻歌抬起明王刀,朝身后随意一丢。 但见轻歌手里的明王刀脱离掌心,朝其身后抛去,明王刀在长空之中风驰电掣而过,猛地贯穿了这头雪怪的脖颈咽喉,将雪怪牢牢钉在一颗茁壮的参天树干上. 明王刀入木三分,树干裂开了缝隙,如蜘蛛网般朝四周蔓延。 轻歌缓慢转身的一瞬,树干龟裂成碎片,寒光乍现,雷霆四起,碎片在大雪之中朝四周飘飞。 然,这些树干屑片,竟是全都贯穿了雪怪的身体,犹如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顿时,野兽的身体崩裂,五脏六腑都成了浓郁的血雾,毫无疑问,魔兽晶核和兽丹进了空间袋里。 雪怪身体碎开之时,轻歌完全转身,面对连全尸都没有的雪怪,一双寒眸犹如冰雪般凉薄。 她淡漠的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接住了倒飞过来的明王刀,明王刀周身赤红,似是用翻滚粘稠的血液铸造而成。 轻歌淡然的站着,看向詹婕妤。 詹婕妤与一头低级魔兽生死搏斗,女子衣衫褴褛,粉嫩的霓裳破烂不堪,鲜血的颜彩自身体的各个伤口之中溢出来,在衣裳上晕染开。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手里拿着一把秀气的剑,这把剑是轻歌炼制的,当初轻歌在洛丽塔测试得到最后一名被驱赶出迦蓝的时候炼制而成的兵器。 “吼——” 雪怪滔天之怒,怒吼一声过后,一口咬住了詹婕妤的大腿,鲜血灌溉在獠牙里。 啊—— 詹婕妤惊恐的瞪大眼睛,痛不欲生,浑身都在颤抖着,四肢百骸起了鸡皮疙瘩,震悚不已,她仰起头,张大嘴,三千青丝都披散在风里,一声凄惨尖叫,让不知名的乌鸟惊飞走,一哄而散。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雪地上,肩靠着一颗粗壮的树,双手环胸,冷视着濒临死亡的詹婕妤。 詹婕妤和雪怪,只能活下来一个。 她期待,期待着詹婕妤的蜕变。 詹婕妤狠狠的攥着冰冷的剑,此时,雪怪在她大腿上撕咬,伤口异常的深,俨然可见森然的白骨,詹婕妤痛的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下意识的跌坐在地上,雪怪松开了她的腿,突地要朝她脖颈咬去,千钧一发,生死之际,詹婕妤被死神的镰刀刺激着,她突地双眸充血,眼睛赤红的可怕,癫狂的抓着剑朝雪怪的眼睛刺去,这一刻,她要拼个你死我亡,不惧雪怪的獠牙冷血。 雪怪的一只眼球被长剑刺穿,然,它的獠牙咬住了詹婕妤的肩膀,尖锐细长的獠牙将肩胛骨都贯穿了,钻心刺骨之痛,让詹婕妤张开嘴,却连咆哮呐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适才那一击,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浑然不顾雪怪要啃咬掉她的肩膀,即便是死,也要让雪怪失去一只眼睛。 这会儿,詹婕妤完全没了力气,无力虚弱的倒在雪地里,纷飞的雪覆盖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雪怪扑在她的身上,詹婕妤没有反抗,冷笑一声,目光轻蔑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暴戾的雪怪。 雪怪凶戾的张开血盆大嘴,要朝詹婕妤的脸上咬去。 詹婕妤脸上的笑不曾褪去—— 倏地,一道墨色身影迅速掠来,道道残影自半空闪过。 轻歌到了雪怪和詹婕妤的面前,在詹婕妤的脸庞要被啃咬掉之际,轻歌闪电出手,白嫩的手攥住了雪怪的獠牙。 白发少女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喷涌而出,她一用力,雪怪的獠牙竟是被轻歌拔断了。 咔嚓—— 轻声响起,断牙之痛让雪怪愤怒的吼叫。 雪怪转移目标,要朝轻歌扑去,轻歌攥住了明王刀,一刀过去,当头劈下,雪怪身上的血,洒落在詹婕妤的脸上。 詹婕妤眨了眨眼睛,斑驳的血落在了詹婕妤的眸子里,眼白猩红。 雪怪被一刀劈在地上,它的脑袋上全都是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垂死挣扎,还想袭击轻歌。 轻歌把玩着手里的明王刀,忽然,死尸般躺在地上的詹婕妤爬了起来,提着剑,一剑捅穿了雪怪心脏。 她把剑拔出来时,鲜血洒了她一身,她转过头,看向轻歌,满脸的血,粲然的笑,“它死了?” “是的,它死了。” 詹婕妤身体软若无骨般瘫倒在地上,从哈哈大笑,到掩嘴大哭,无声的抽泣着。 一道阴影,盖在詹婕妤身上。 詹婕妤双眼朦胧仰头看着轻歌,轻歌垂眸漠然的看着她,道:“世上不只有一个姬公子,你会遇见你的姬公子,而你眼前的这个姬公子是我的。” 詹婕妤迷茫,一瞬过后,发现轻歌已经走远,背影曼妙窈窕。 忽的,轻歌回头看了眼詹婕妤,“还不走?等着过年?” “啊?恩……好……” 詹婕妤怔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轻歌垂眸,无奈的笑了笑。 詹婕妤从来没变过,她们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一片空白,只是她爱上了不属于她的人而已。 这不是她的错,她不会怪她。

第647章 蓝姑娘和她的阿尘 轻歌詹婕妤二人前往冰谷的第二层。 路上,与无数头雪怪厮杀,直到杀了几头战斗力不是很强的雪怪后,詹婕妤发现自己的实力明显得到了提高,不是灵气的精纯和充沛,而是实战的经验和下手时的快狠准。 再次杀了一头雪怪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呯—— 走在前方探路的轻歌回头朝后望去,詹婕妤的身上浮现出一圈银色的光华。 她突破了,先天七重! 轻歌微笑,继续朝前走去。 詹婕妤继续跟着轻歌,一两日的时间,詹婕妤好似更加成熟稳重内敛了。 两人在这条好似没有尽头的路上缓慢的走着,风雪之中,轻歌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不远处屹立在雪地里简约的冰屋。 屋门被人打开,身着月牙色袍子的男人走了出来,当他看见风雪里傲然而站的女子时,惊愣住了,手上提着的冰壶,落在了地上,砸裂成碎片。 两人就这样对视,持续了很久,雪越下越大,青阳被这白雪给融化。 詹婕妤攥着染着深褐色鲜血的剑,站在一侧,虽疑惑不解,却也未出声打扰。卡Kа酷Ku尐裞網 半晌,冰屋里响起了温柔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是女子软软的声音,“阿尘,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手有没有受伤。” 蓝芜握住梅卿尘的手,检查伤口,似是察觉到什么,她讶然的抬起头,朝前方看去,一道古剑般的身影矗立在风霜雨雪里。 蓝芜心口一颤,双手微抖,梅卿尘的手无力的从她掌心滑下。 蓝芜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阿尘,是夜姑娘。”蓝芜见梅卿尘紧绷着四肢站着,一言不发,心微微下沉,道。 梅卿尘回过神来,却是惊慌失措,他与蓝芜在这里与世无争,习惯了两个人的独处,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 “外面天寒地冻的,屋里暖和,让夜姑娘进来吧。”蓝芜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梅卿尘却是皱眉,他并不想让轻歌进屋,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起来。 蓝芜见梅卿尘无动于衷,便朝轻歌走去,道:“夜姑娘,迷雾森林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既然到了我家,不如进来歇息歇息?” “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淡漠的回绝。 此时,梅卿尘自屋里拿了一件厚重的毛绒大氅走了出来,心疼的披在蓝芜身上,略带埋怨的道:“你身体不好,受不了寒气,怎么还这么不乖,到处乱跑?” “阿尘,我身体好很多了。” 蓝芜恬静一笑,说完后却是虚弱的咳嗽了起来。 梅卿尘大手一捞,搂紧了蓝芜。 轻歌面不改色,衣衫单薄,墨袍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她纤细如弱柳,在风里摇晃,看似随时都会堕入深渊,却倔强固执了一个世纪。 轻歌朝梅卿尘二人抱了抱拳,“两位,后会无期。”说着,清冷转身,带着詹婕妤往深处走去。 嘭—— 沉重物体倒地。 轻歌回眸,詹婕妤赫然昏倒在了地上。 蓝芜立即蹲下身子,翻了翻詹婕妤的眼皮,而后把身上的大氅罩在詹婕妤的身上,抬眸看了眼轻歌,道:“这位姑娘感染了风寒,体质虚弱,只怕身上还有雪怪的寒气和毒气,留下来吧,我是一名医师,能医治好她,前方都是聚落在一起的中级魔兽,不能就这样鲁莽前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说完后,蓝芜想要把詹婕妤抱起来,可她身体更虚,非但没有把詹婕妤抱起来,自己还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梅卿尘立即上前把蓝芜扶了起来,“让我来。” 扶好蓝芜后,梅卿尘就要上前去抱詹婕妤,一道身影快他一步到了詹婕妤的面前,轻而易举的把詹婕妤横抱起来,落落大方的往冰屋走去。 梅卿尘恍惚,看着轻歌决然残酷的身影,有一瞬的失神。 蓝芜靠在她的怀里,抱住了他,说,“阿尘,我冷。” 已然清醒的梅卿尘,心疼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包裹着蓝芜,而后搂着蓝芜回了冰屋。 轻歌横抱着詹婕妤站在冰屋里面,屋内很简陋,一桌一椅,一床一棉被。 哦,还有一壶茶。 “把她放在床上吧。” 蓝芜说完,掀开厚重的帘子走进厨房,开始熬药。 轻歌细心的把詹婕妤放在了床上,而后沉默不言的站在一侧。 屋子里就只有三个人,她和他,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詹婕妤。 氛围别扭,尴尬,就连空气,好似都没那么飘忽了。 “你,还好吗?” 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般久远,坐在木椅上的梅卿尘终于出声。 他看着轻歌的眼神里,有愧疚,有不安,或许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在里面。 “好的不得了。”轻歌淡淡的道。 梅卿尘:“……” “你瘦了。”许久,他又道。 轻歌垂眸,沉默不语,许久,她抬眸,笑靥如花,“关你屁事?” 梅卿尘:“……” “他呢?”梅卿尘还在找话题。 “谁?”女子声音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姬公子。” “在家暖床。” 梅卿尘:“……” 梅卿尘恍然发现,夜姑娘一点儿都不温柔,她铁齿铜牙,残忍阴狠,说话不留情面,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作风全靠心情。 可该死的是,当初在西海域的那段日子,他竟是觉得这个女人该死的温柔,让他眷恋,让他痴迷。 可现在,她的温柔呢? 她的温柔不见了。 迷雾森林时,梅卿尘亲眼所见,她在另一个邪魅狂放的男人怀里小鸟依人小家碧玉,那双嗜血的眼眸,唯有注视着那个男人的时候,才能缠绵悱恻。 多年以后,梅卿尘才大悟。 她爱他,所有才会百倍温柔。 她不爱他,他就连个屁都不是。 梅卿尘如鲠在喉,心里仿佛被人放置了一块巨石,让他窒息,胸闷气短。 梅卿尘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小厨房的帘子被掀开,蓝芜端着冒着热气的瓷碗走了进来。 轻歌把詹婕妤扶好,蓝芜将瓷碗里的药水喂给詹婕妤。 喝完了药,詹婕妤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

第648章 我家男人会吃醋 天色渐晚,詹婕妤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暖和了起来,只是一直没醒。卡Kа酷Ku尐裞網 蓝芜说:“詹姑娘明日一早就该醒了,昏迷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说罢,她走进小厨房动手烧菜做饭,梅卿尘顺其自然的走了进去,一个烧火,一个切菜,其乐融融,厚重的帘子无意挂在墙上,小厨房里的情景轻歌看得清清楚楚。 轻歌眨了眨干涩的眼眸,忽然苦涩的想着,她和姬月,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这样你侬我侬,不问世事? 饭菜烧好后,蓝芜趁热端上桌,可惜只有一张椅子。 “夜姑娘你坐吧。”蓝芜笑着说。 轻歌摇了摇头。 梅卿尘把蓝芜按在了椅子上,“你身体虚,已经劳累一天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夜姑娘是客。”蓝芜欲言又止。 “她身体强悍,吃饭不拘小节,管饱就行……” 梅卿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愣的看着蓝芜,蓝芜也睁着一双秋水婉转的黑眸与之对视。 蓝芜微微张着红嫩的唇,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她强悍,不拘小节,可她不敢,她怕答案让她崩溃,她情缘这样自欺欺人下去,画地为牢。 梅卿尘脊背颇为僵硬。 轻歌眉目依旧,她端着盛满饭的碗,拿着筷子,没有胃口,一心吃着白饭。 “阿尘,你也饿了,快吃吧。” 蓝芜笑着说,自桌上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梅卿尘的碗里,“你看,我今日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肉虽然不是正宗的猪肉,不过这可是冰谷仅有的兽肉,只要作料放的好,味道也是不错的。” 梅卿尘点头,默默的吃着饭菜。 蓝芜又笑道:“阿尘,我醒来之后,你的喜好口味都变了很多,我记得以前你最讨厌吃荤了,现在竟然独爱红烧肉。”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梅卿尘脸色一沉,忽然道。 蓝芜讶然错愕的看着梅卿尘,旋即抿唇一笑,低头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很慢,三个人都在细嚼慢咽,食不知味。 “别只吃白饭,吃点有营养的,怪不得这么瘦了。”梅卿尘瞥了眼轻歌,蹙了蹙眉,道。 蓝芜吃饭的动作有些凝滞。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皱了皱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拿起筷子就要夹起一块红烧肉,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会儿,轻歌在旁边的碗里夹了块豆腐来吃。 蓝芜黑色的眸子,细细的看着轻歌夹菜的动作,霎时,瞳仁里蓄满了悲伤。 “饱了。” 碗里的饭解决掉后,轻歌走出冰屋。 外面,水银色的明月光洒了一整个冰谷,雪愈发的大,轻歌在一棵树下盘腿修炼。 冰谷里的灵气比谷外的要精纯充沛很多,她才突破先天十一重不久,在这里修炼,比在外面,速度要快很多,事半功倍。 诚然,在这样的冰冷之地修炼,是异常痛苦之事,彻骨的寒气无情的钻入了她的毛孔之中,在身体里的四肢百骸内流动。 轻歌闭上眼睛,垂着眸,浓黑的睫翼覆盖在眼睑之上,阴影暗沉,她不顾寒冷,拼命的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变强! 她迫不及待,除此之外,心无杂念。 她的男人,未来的丈夫,在另一个弑杀之地攀爬,她自然不能懒惰,苟且。卡Kа酷Ku尐裞網 软靴踩着积雪走来,男人走至轻歌身边,将厚重的狐裘盖在轻歌身上。 轻歌身体四周呼啸旋飞的灵气骤然消失,她蓦地睁开狭长的凤瞳,一双眸子,幽绿! 她仰起脸,朝梅卿尘看去。 站在轻歌面前的梅卿尘对上一双绿眸,神魂俱颤,整个人仿佛都要被那眸里的绿意给吸纳进去。 梅卿尘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双目之中爬上了几丝惊恐之意。 那样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野兽的灵魂,光是目光,就能让人死无葬身。 梅卿尘忽然发现,面前的姑娘很陌生。 轻歌视线冰冷的注视着梅卿尘,她缓慢的抬起手,墨色的衣袖往下滑,堆积在臂膀那里,忽然,她纤细的五指握成了拳,天雷轰然,纷然的雪凝固在长空,不再有任何动静。 轻歌在太极殿所继承的五行水、冰封水,在冰谷里得到了锻造。 时间仿佛静止,大雪固然。 轻歌缓慢的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梅卿尘,动作洒脱的把身上的狐裘摔下,往地上一丢,月炎火喷薄而出,席卷而过,在月炎火的燃烧下,狐裘化为灰烬,消失殆尽。 “蓝姑娘会误会的。”轻歌疏离的说。 梅卿尘有他的蓝姑娘,她亦有她的姬公子,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快活,她只想詹婕妤赶快醒来,赶路,不愿再和姓梅的有任何交集。 “你在生我气吗?”梅卿尘温柔的问。 “梅卿尘!” 轻歌声音加重了一些,“其实我很感谢你才对,不是你,我兴许不会这么快发现自己的感情。” 梅卿尘无言以对,哑然,他的心上满是裂痕。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苦涩的问。 一抱过后,前尘往事,不予理会。 轻歌冷冷的道:“我家男人会吃醋,恐怕不行。” 该断,就得断,绝不能拖泥带水。 梅卿尘细细的端详着月下女子的眉目,还是和以前一样惊艳,美如画。 女子的美,不是那种惊心动魄沉鱼落雁的美,而是妖冶的,绝色的,寒冷的…… 她张扬浓烈,千娇百媚,却也一眼能让四周温度骤然而降。 梅卿尘想,兴许他错过了一个宝。 只是,错过的事还能缝合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即便是破镜重圆,还是有裂缝的存在,不可能和最初一样。 梅卿尘落寞的转过身,走进了冰屋里。 屋内,烛火幽幽,蓝芜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手上捧着一件大氅。 听见浅淡的脚步声,她却是如惊弓之鸟般醒了过来,着急的走过去,想把大氅披在梅卿尘身上,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所幸梅卿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梅卿尘低眸看着怀里如水般的女子,一颗心都要化了。 “冷不冷?”蓝芜对着手掌哈了口气。 “现在不冷了。” 适才真的很冷,不只是冰谷的冷,还有女子言语的冷。 可现在看见他的蓝姑娘,似乎一下子就暖了过来。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649章 雷巢、雷引、天雷劫! 轻歌在冷风树下足足修炼了一个晚上,隔日晨曦,轻歌惊喜的发现,天灵盖下中枢里的精神之力好似更加凝固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盘腿坐在积雪之中,身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墨色的袍子堆积在地上,褶皱成花,她的一双绿眸,好似雨林里的精灵。 “丫头,你现在是精神师了!”魇颇为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 精神师—— 轻歌眸光微动,脑海里千回百转。 提及精神师,她先想到的自然是东陵国王东陵鳕,那个忧郁哀伤眼睑之下有着泪痣的男子,其次便是轻纱一族,轻纱妖,晏院长…… 而晏院长在轻纱妖的帮助下自立门户,还是一名阶级不低的炼丹师。 诚然,不是说有精神之力便是精神师的,炼丹师、炼器师、亦或者是驯兽师,天灵盖下的中枢里,多多少少都有精神之力。 譬如前者,炼丹师和炼器师,他们需要精神之力召唤出精神之火,燃烧炽热鼎炉,打造神器,打造丹药。 至于后者,需要强大的精神之力驾驭契约魔兽、灵兽、甚至是妖兽。卡Kа酷Ku尐裞網 精神师和灵师相当于两个极端,一个将天地间的灵气纳入体内、储藏于丹田,战斗时,再将丹田里的灵气释放出来,为刃、为锋芒。 而精神师,以意念、精神之力操控万生万物,一念起,山高水远,一念灭,天崩地裂。 不过,作为精神师有一个必要条件,天灵盖下的中枢,有个类似于鸟巢类的虚无体,堪称灵师的丹田,用来储存精神之力,世人称之为雷巢。 然而,一般炼器师、炼丹师、驯兽师的雷巢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之力。 归根究底,雷巢和精神之力,世人都有,只是多少和强大、弱小的问题罢了。 精神师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雷巢,精神师的雷巢里,有雷引和迷你型的阴森闪电,雷和电都存在,才具备精神师的基础条件。 精神师每往上升一阶,便要渡劫,俗称,天雷劫! 每一段天雷劫,性命堪忧,生死一线。 轻歌凝神聚气,抛入一抹神识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探索。卡Kа酷Ku尐裞網 不一会儿后,这抹神识便到了天灵盖中枢的雷巢那里。 红色精神之火忽明忽灭,月炎火若隐若现,势若蛟龙。 许久,轻歌在雷巢的一个旮旯处发现了雷引,雷引里包裹着乱麻般的青电。 冰谷,晨光熹微,黎明降临。 东方欲晓,昏暗的流火,将雪白的世界染上了美丽的颜彩。 枯枝的树下,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绿眸森森,大风四起,覆在她身上的白雪全都朝四周纷扬。 “不是说,精神师和灵师只能择其一修炼吗?”轻歌错愕的问道。 她一直修炼的都是灵气,如今有人跟她说,她是精神师,着实匪夷所思。 世上大多数人修炼的都是灵师,只因大多数人腹部里都有储存灵气的丹田,雷巢里却不一定有雷引,何况,天雷劫确实恐怖,若非胆量气魄过人者,碰都不敢碰。 “你的体质很奇怪。” 魇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你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可毁天灭地,不过,这只是我的错觉。卡Kа酷Ku尐裞網像你瞳孔的颜色,每当动用五行天赋时,就会变绿,你知道拥有绿眸是什么意思吗?是毒蛇,怪物的意思。” 雪地里,轻歌沉默不言。 冷风过境,白发轻舞。 顿了顿,魇继而道:“我曾想过,你的血脉骨骼里,会不会有野兽的遗传,可你的父母都是人,绿瞳也是因为你拥有的五行比普通人要强,不过,据我所知,你似乎还继承了妖域的天术?是天行客?” 轻歌讶然,旋即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魇道:“那就对了,你继承的恰巧是雷和电,这两者与精神师的命脉命数命格息息相关,姬王解除封印,妖王之力过于强大,阴差阳错之下,竟是让你成为了精神师。” “成为精神师,对我修炼灵气有害吗?”这才是轻歌担心的问题。 “暂时无害,不过你要遏制精神之力的强大了,否则强大到一种境地,它会自动降临天雷劫,到时,你必须渡劫,然,越强大的精神师,天雷劫越是难熬,堪称九死一生。”说至后面,魇的声音逐渐变小。 轻歌坐在雪地里,心情很是沉重。 绛雷蛇不知何时从虚无之境里溜了出来,趴在轻歌肩窝里,或是安慰,或是取暖,还用软糯糯的脑袋,蹭了蹭轻歌露在风雪外,白皙的脖颈。 “我不会遏制精神之力的。”半晌过去,轻歌道。 此言,犹若惊雷般在魇的脑海里炸开。 魇有些晕乎—— “不遏制?天雷劫怎么办?挡不住的。”魇急道。 轻歌眸色淡漠,“那就不挡,天雷劫,那就让它来吧,既然有雷引,干脆一同修炼精神之力。” “你想精神、灵气双修?”魇震撼。 这是常人不敢碰的境地! 须知,精神力和灵气是两个极端,稍有差错,便会自爆! 轻歌点了点头。 既然她的雷巢里有雷引,干脆就一同修炼,天雷劫?她不怕。 适才她担心物极必反,担心被天雷劫给干掉。 此时,她却是眉开眼笑,精神师最难熬的便是天雷劫,可一旦熬过去,实力突飞猛涨。 战斗时,千钧一发之际,她以灵气攻击,煞气辅助,再用精神之力偷袭,而以她敏捷若鬼魅的身影和在现代学习的精华,莫说越级战斗,即便是遇见尊者,也有的一战。 别人兴许会觉得灵气精神双修是个灾难,而她却认为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嘉赏。 魇不再说话了,他躲在昏暗阴沉的空间里,看着另一个空间坚决孤傲的少女。 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强大的灵魂,她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和充满了勇气的心。 魇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释然。 成大事者,哪个不要千锤百炼九死一生? 这无关风花、雪月,无关男女、性别,只看谁能受得住苦难。 她,把苦难当做乘风破浪的帆船。 孤独之人,往往优秀。

第650章 雪灵珠 树下,轻歌站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往前走了大概十步,而后回头,转身,面朝高树。 聚精、会神、凝眸、心微动。 天灵盖下,雷巢之中,精神之力蠢蠢欲动。 轻歌双手紧紧锁住,骤然,雷巢内的精神之力呼啸而出,她站在十步开外,以眼神为引,竟是将那颗参天的茁壮大树给爆裂开了。 枝桠木屑四处飞舞,大雪纷纷扬扬。 轻歌低头,而后蓦地抬眸,转眼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顿时,巨石裂开! 冰屋,缓缓打开,蓝芜站在门槛前,双手还放在两扇门上。 她在门之间的缝隙里,看着不远处万张青阳之下浓烈惊艳的身影。 轻歌似是没察觉到蓝芜,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 她歇斯底里的动用精神之力,盈盈素手抬起,纤纤玉指一动,远方山丘,谷中岩石,都毫无意外,炸开了,成了一堆屑片。 轰然的声音,此起彼伏。 直到轻歌满额大汗,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枯竭了,她便也停住了以精神攻击的动作。卡Kа酷Ku尐裞網 一转身,轻歌便看见了蓝芜,两人对视许久,蓝芜扯了扯唇,道:“夜姑娘,外面冷,快进来吧,我熬了粥。” 轻歌点了点头,走过去,问,“婕妤醒了吗?” “醒了。”蓝芜道:“她的身体好很多了。” “粥就不喝了,我们现在就走。” 轻歌走进冰屋,想去喊詹婕妤,一道高长的身影却是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微微抬头,看见了眸色暗沉的梅卿尘。 梅卿尘俯瞰着她,问,“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走,你在害怕什么?” 蓝芜脊背僵硬。 轻歌冷冷的看了眼梅卿尘,不予理会,绕过梅卿尘,走入屋里,瞥了眼在喝粥的詹婕妤,问,“饱了?” “饱了。”詹婕妤放下碗筷,站起身。 “走。” 轻歌转身,朝外走去,出了门,轻歌回身,朝蓝芜二人抱了抱拳,大大方方的道:“二位,告辞。” 她转身潇洒离开,詹婕妤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一阵恍惚,看着轻歌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尘,夜姑娘走了。” 蓝芜抱住梅卿尘的手臂,仰着头,温软的说。 梅卿尘伸出手,揉了揉蓝芜脑袋。 轻歌渐行渐远,直到两道身影消失在大雪大风之中。 倏地,疾风掠来。 一道身影,风驰电掣,电闪雷鸣之间,旋即到了冰屋上。 他全身漆黑,披着斗篷,双手环胸,身材颀长的站在飞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梅卿尘、蓝芜。 即便不见那人的眉目,骨子里的熟悉感让蓝芜喜逐颜开,脱口而出,“阿缺,你来了?” 梅卿尘看见焚缺,斜插入鬓的剑眉狠狠的蹙了一下。 焚缺不言,却见他脚掌朝飞檐上一跺,身轻如燕,划过长空,稳稳的落在地上,蓝芜面前。 他的双手自宽大的袖子里伸出,焚缺把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摘掉,别在腰封,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比这冬夜里的雪还要白。 他抬起双手,将耷拉在脑袋上的斗篷掀掉,露出一张阴绝邪恶的脸,美得惊心动魄,阴柔堪比红颜祸水。卡Kа酷Ku尐裞網 “你来这里干嘛?” 梅卿尘似有敌意,朝前走了一步,站在蓝芜面前,隔绝了焚缺、蓝芜二人的互动。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三件事。” 焚缺眸色阴狠的扫了眼梅卿尘,“血族的人按捺不住了,你的事情早已被发现,只怕要对你出手了;第二,若你照顾不了蓝蓝,就把她交给我,我能给她一个锦绣未来。” “同为族中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梅卿尘冷笑了一声,冷嘲道。 焚缺脸上邪魅的笑容凝固住,他细长的眸子,尖锐的望着梅卿尘。 火药味,肆意弥漫。 “第三呢?第三是什么?”蓝芜见气氛不对,连忙朝前走了一步,靠近焚缺,问。 “第三?” 焚缺睨了眼梅卿尘,道:“冰谷第一层,冰棺里的雪女觉醒,有机缘的人能传承到雪女的毕生所学,而且,雪女一醒,雪灵珠必定出世,会引来无数人争抢。” “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消息可不可靠?”梅卿尘眸光闪烁,急问。 “血族传来的消息,你说可不可靠?”焚缺说。 梅卿尘低头。 焚缺又道:“雪灵珠能代替心脏,传承了雪灵珠的人,还能召唤出冬雪,以雪为刃,杀人无形,你和蓝蓝的事,血族的人势必不肯罢休,若得到了雪灵珠,将雪灵珠放置在蓝蓝的心脏,血族兴许能接受蓝蓝的存在。” 据说,古战场,血族是黑暗中的存在,见不得人,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四星大陆上的强者,都想弄死他们,可他们却是奇迹般的生存了下来,还成为如今四星的隐世宗族。 而古战场时期,血族的先祖和雪女有一段未解的风情,先祖爱慕雪女,白死一生寻雪灵珠生辰之日赠予她,绝地舍命护她周全。 故此,若蓝芜心脏被雪灵珠替代,她的实力不仅会突飞猛涨,血族也不会动她。 每个宗族,都有自己的信仰。 先祖,是血族人的骄傲。 听到雪灵珠的时候,梅卿尘心动了。 他与蓝芜东躲西藏,隐居荒无人烟的冰谷,血族之人若是要对蓝芜动手,就算他想护着体弱多病娇柔红嫩的蓝芜,只怕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雪女怎么会突然觉醒?”梅卿尘压住嘴角的欢愉,疑惑的问。 “机缘问题罢了。” 焚缺不以为然,道:“我现在动身先去冰谷第一层,你和蓝蓝准备好再过去,血族的消息无人能抵,我们先去,就占到了先机,四星上的其他强者,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有消息。” “好。” 焚缺点了点头,将斗篷戴上,似飞燕,朝冰谷深处,暴掠而去。 梅卿尘进屋,准备,蓝芜却是按捺住了他的手。 梅卿尘抬眸,眸色温和的看着蓝芜。 蓝芜抿唇,犹豫了会儿,才道:“别去,太危险了。” “不会危险的,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梅卿尘道。 蓝芜摇了摇头,“雪女是古战场的尊后,她的觉醒,势必声势浩大,我怕会危及你,而去一提及这件事,我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阿尘,别去好吗。” 梅卿尘反手握住蓝芜,意志坚定,心如磐石,不可动摇,“我想让你正大光明的做我梅卿尘的妻子,而不是四下流离风餐露宿连个家都没有。” 蓝芜满心温暖,不再劝说。

第651章 未饮足血,怎肯罢休? 轻歌与詹婕妤前往冰谷的最深处,一路,厮杀不休,雪怪层出不穷,前仆后继,杀了之后还有,只能再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手执破空明王刀,每往前走一步,好似就要留下一具怪兽的尸体。 如今,詹婕妤处变不惊,波澜不起,哪怕面对再强大的野兽也不会自乱阵脚。 轻歌亲眼所见,詹婕妤的实力,逐渐得到了巩固。 前方右侧,一阵骚动。 轻歌蹙眉,隔着层层覆雪的大树,她好似听见了熟悉之人的声音。 与詹婕妤相视,詹婕妤出声,道:“是红衣,去吗?” 詹婕妤和轻歌都闻到了从前方右侧飘忽而来的浓重的鲜血的味道,那是人与野兽的混杂,显而易见,红衣等人被围剿了。 轻歌点了点头,劈开树木,往断断续续传来红衣声音的地方走去。 詹婕妤攥紧了秀气的剑,跟上,黑溜溜的眼珠子四顾,警戒紧绷。 画面,逐渐清晰—— 红衣等人被五头中级雪怪围剿,汲青枫清秀的脸庞被雪怪的爪子抓出了几道清晰血腥的痕迹,束发的玉冠崩裂开落在积雪中的血泊里。 一侧的红衣浴血而战,四周都是万分惊恐连剑都握不住就差没吓得尿裤子的迦蓝学生,地上有几头零零散散雪怪的尸体。 五头凶狠的雪怪,分别从五个方向,将他们围剿。 地上,除了雪怪的尸体,还有人的残尸断骸。 这些,都是跟着红衣走的迦蓝学生。 红衣赤红着双目,战意盎然,似要发狂。 “我们赢不了的,放弃吧。”汲青枫淡淡的道。 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还要顾全一些迦蓝的学生,怎能赢? 红衣紧攥着锋芒毕露的兵器,不服输,不甘心。 刹那间,五头雪怪不约而同的朝红衣等人扑去,爆发出了属于中级魔兽强大的力量,惊天动地。 一瞬,风起云涌,血腥的味道在谷中朝四周溢开。 以此地为中心外的野兽,都欢快的咆哮着,手舞足蹈,似一场午夜狂欢。 一头雪怪咬住了红衣的臂膀,红衣怒发冲冠,吃痛了叫了一声。 她的另一只手握着短刀,朝雪怪的脑袋狠狠插去。 饶是如此,雪怪也没有放嘴的迹象,另一头雪怪扑来,撕咬红衣修长的腿。 还有两头雪怪,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汲青枫,剩下唯一的一头雪怪,似是这群野兽之中的最强者,它朝迦蓝的学生们展开疯狂的杀戮。 雪怪们,都机灵的很,知道最难对付的便是汲青枫和红衣,就故意拖住红衣二人。 剩下一头战斗力最强的雪怪,迦蓝学生们,根本招架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最强的雪怪自地上一跃而起,张开的血盆大嘴露出了闪烁着寒光尖锐异常的獠牙,它想要撕咬一名迦蓝学生的脖颈,这是个魁梧身高八尺的男人。 是以,在雪怪面前,气昂昂雄赳赳的男人竟是吓得双腿发抖,软泥般瘫倒在了地上。 雪怪无情啃咬,獠牙就要碰上男人的脖颈,咻咻两道身影迅速掠来,速度快到极致,其中一人身着宽大的墨色长袍。 却见她把明王刀狠插在地里,双手攥着明王刀刀柄,身子飞掠而起,双腿里灌注了浓郁的煞气。卡Kа酷Ku尐裞網 但见她一记鞭腿,朝后旋飞,轰炸在雪怪身上,庞然大物的雪怪,竟是被踹飞了出去,砸倒了一排无名的强壮的树。 轻歌立在雪地上,把明王刀拔了出来。 詹婕妤站在她身后,手里的剑蓄势待发。 此时,红衣的臂膀和大腿血流不止,两头雪怪还没有松口的迹象,红衣好似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手里的兵器落在了地上,两头雪怪异常兴奋。 另一侧,汲青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轻歌提着明王刀走向红衣,抬起脚,一脚朝雪怪踹去,雪怪咬住红衣腿上的肉,被这一踹,给踹飞了去。 只是,红衣大腿硬生生被撕裂开的肉,让她痛的浑身痉挛,喘不过气来。 另一头啃咬红衣臂膀的雪怪似是察觉到了轻歌的难对付,松开了红衣的臂膀,站在轻歌不远处,拱起身体,全神贯注的摆起战斗厮杀的姿势。 轻歌桀骜的站着,冷艳的眉目轻描淡写。 她慵懒的把明王刀架在肩上。 忽然,被踹飞的雪怪和拱起脊背势若万钧的雪怪,一同朝轻歌扑去。 轻歌低垂着狭长的眸子,嗜血一笑,阴测测的寒气,自骨子里透露了出来。 忽然,轻歌玉手猛然一挥,登时,明王刀脱离她的掌心,迸射而出,击穿了雪怪的身体,拖着雪怪,插入了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上,鲜血沿着岩石滑了下来,触目惊心。 拱起身体的雪怪,似是被激怒,咆哮一声后,跃起,扑去,直指轻歌。 轻歌站着,如泰山般不为所动,矗立成一道风景线。 她视线冰冷的看着雪怪,雪怪的身体在她的瞳眸里渐渐放大,尖锐细长的獠牙,野性冷血。 “轻歌,小心。” 正在与汲青枫一同对抗另外两头雪怪的詹婕妤,看见这一幕,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张的不得了。 其他人的心,也都被狠狠揪住。 千钧一发,轻歌凝眸,心神微动,雷巢里的闪电嗤嗤作响,精神之力虎视眈眈。 无形之中,刮起大风,以意念为引,强大的精神之力仿似万千刀剑,铺天盖地,自四面八方围剿,水泄不通。 吼—— 雪怪痛苦凄惨的喊声响彻了一整个冰谷。 众人肉眼所见,只看到,飞掠而起雪怪,在半空之上,凶神恶煞的它忽然痛苦的咆哮,呐喊,整张脸都因痛苦而皱在了一起。 它雪白的身体,骤然出现无数个窟窿,鲜血便是自这些窟窿之中蔓延出来,直到雪怪全身血红。 精神之力的锋刃,势不可挡! 雷巢的强大,让轻歌本人也是震惊,心里逐渐开始雀跃。 双修能更加强大,她就更接近姬月了。 半空,雪怪的身体坠落在地上。 最强的那头雪怪,惊恐的望着轻歌,它悄无声息的朝后挪动了几步,见无人发现,拔起蹄子就要落荒而逃,亡命天涯。 轻歌眸子里寒光凛冽。 想逃? 可是她手里的刀已经大开杀戒,未饮足血,怎肯罢休?

第652章 不死花,救命毒药! 此时,最强的雪怪已经逃离到了很远的地方。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风轻云淡的站定在原地,双眸闪烁着寒意,雷巢里的精神之力如寒风呼啸般喷薄而出,千里追击不在话下。 哪怕轻歌与雪怪有一段距离,她意念一动,雪怪身体周围的空气好似被强大的精神之力扭曲成一柄柄锋锐的剑,无情无形的穿梭着雪怪的身体。 雪怪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滚摔在了地上。 众人皆是惊愕的看着轻歌,仿似体验了一场极其震撼的视觉盛宴。 不费一兵一卒,不需刀枪剑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五头雪怪,转瞬便只剩下围剿汲青枫的两头,其中一头与詹婕妤搏斗了许久,死于詹婕妤手中,虽说费尽了力气,可詹婕妤能战胜一头中级魔兽,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詹婕妤灵气曝光,先天七重! 众人再一次诧异,冰谷第三层外围分道扬镳时,詹婕妤才先天六重,短时间内竟是突破了。 何况,就算是先天七重,也难以杀死一头中级魔兽。 四周的视线,都汇聚在轻歌身上。 能改变这一切,实现所有不可能事的传奇人,只有她一个。 最后一头孤军奋战的雪怪想要逃离,却是在与红衣擦肩而过时,红衣趁其不备,攥住手中兵器,捅穿了它的脑袋。 雪怪,全军覆没。 轻歌站在人群中央,面无表情,雷巢里电闪雷鸣,精神之力鼓荡。 骤然间,她心念一动,五头雪怪的尸体全都如平地惊雷般炸裂开,化为血色齑粉。 魔兽晶核和兽丹,齐齐进了轻歌的空间袋。 当初在迷雾森林,姬月杀野兽时,那些野兽的魔兽晶核和兽丹也全都落入了轻歌的空间袋之中,可以说,轻歌的空间袋里,除了一些炼器材料外,满满的都是兽丹、魔兽晶核。 空气里,流动着浓重的血腥味。 气氛诡谲,红衣等人看着轻歌,竟是有些羞愧。 “夜姑娘。” 红衣扶着旁侧的树艰难的站了起来,扯动了手臂和大腿上触目惊心血淋漓的伤口,不由吸了口冷气。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讷讷的看着轻歌,眉目没了以往的浓烈,眼角余光扫视着坚韧自傲的詹婕妤,红衣忽然发觉自己错了。 在保护之下,有一方安全之地,又怎算历练? 詹婕妤跟着轻歌,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脱胎换骨,蜕变。 可跟着她的这些人,在灾难降临时,只知道惊慌害怕,连拼个鱼死网破的勇气都没有。 “痛吗?”轻歌瞥了眼红衣身上的伤口,问。 “不痛。”红衣摇了摇头。 轻歌漠然的转过身,游目四顾,眸光尖锐的发现了几株奇形怪状的草。 通体碧绿的草好似水晶堆砌而成的翡翠,草的中央部分,猩红如血。 轻歌意念一动,精神之力下,这些草脱离了地面,往上飞掠。 轻歌伸出手,抓住了草,转身,走至红衣面前。 她伸出手,掌心燃烧一缕炽烈的红色精神之火,火焰将草烧焦,温度滚烫,轻歌把手里的草分为两部分,两只手拿着,拍在红衣的臂膀和大腿的伤口上。 草身上还粘着炙热的火焰—— 滚烫的草触碰红衣伤口的刹那,一向处变不惊的红衣蓦地仰头,张嘴,悲惨痛苦的叫出声。 轻歌不予理会,素手轻摇,又有几株草到了手中。 她如法炮制,用红色精神之火烧焦,在最滚烫的时候,按在了汲青枫的伤口上,其他迦蓝之徒,身上有伤口的,都覆了一层烧焦的草药。 奇特的时,痛不欲生过后,在那草药的覆盖之下,再深的伤口,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轻歌,这是什么?”詹婕妤惊讶的问。 其他人因伤口覆着草药,痛得吸着冷气,也都朝轻歌看去,显然,他们都想知道被轻歌用来疗伤的草,是什么,竟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不死花。”轻歌淡淡的道。 詹婕妤眼睛眨了下,竟然不是草,是花? 顿了会儿,轻歌道:“不死花,无限接近草类的一种花,也可归为草药一类,有很强的药效,不论口服还是外敷,都要将不死花以高温燃烧,否则有毒……” “有毒?”詹婕妤诧异。 吼—— 一头匍匐的雪怪忽然要朝轻歌这边掠来,詹婕妤皱眉,红衣凝眸,其他人都开始惊慌失措。 轻歌玉指轻捏,精神之力迸射而出,扎根于土地的不死花被强大的精神之力连根拔起,雪怪怒吼时,抛入了雪怪口中。 雪怪吞下不死花后,生机竟是逐渐剥离,它倒在地上,身体痉挛,因痛苦而扭曲。 没一会儿后,就奄奄一息,没了生气。 众人倒抽了口冷气,不死花,不仅有超强的药效,还有极其恐怖的剧毒! 轻歌拿着明王刀走上前,站在雪怪面前,敛眸,大刀一砍,鲜血四溅,她毒辣的自雪怪尸体里将魔兽晶核和兽丹拿出来,用衣袖动作缓慢的擦拭着兽丹、魔兽晶核上的血迹,而后放入了空间袋之中。 不死花—— 作为佣兵,组织不仅让她修习了古武、格斗、催眠,还得熟背本草纲目。 本草纲目之外,有一本残书,记载着华夏五千年踪迹难寻的奇花异草。 其中让轻歌印象深刻的便是不死花,长相如草,碧绿似翡,晶莹剔透,中部血红。 不死花是救命良药,也是毒花,一旦触碰,血液、骨髓、心脉会立即染上剧毒,须臾片刻,便会死亡。 轻歌不曾想到,会在四星、冰谷发现不死花的存在。 不过看红衣、詹婕妤等人的反应,似乎,她们、甚至是这片大陆的人,都不理解不死花的存在。 轻歌可惜的看着边角处冒着风雪生长的不死花,若她是炼丹师的话,这些不死花可就是珍宝。 既能炼制成毒丹,也能炼制成救命丹药。 她能储存不死花的地方只有两个,虚无之境和空间袋。 放置在虚无之境只怕一不小心把火焰龙、杀戮血狼以及绛雷蛇给毒死了,若是存在空间袋,她那一空间袋的兽丹和魔兽晶核恐怕是要作废…… 轻歌黑眸如雪细细端详着积雪里探出脑袋来的几株不死花。 忽然,眸光闪烁灵光,一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第653章 这样就打不死了 因红衣、汲青枫等人身上有伤,轻歌便决定在这里呆一晚上。 她在附近猎来了几头野兽,开膛破肚,就地取火,篝火,支架,烤肉,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轻车熟路,可见是做惯了这类的事情。 野兽的肉烤熟后,轻歌粗鲁的扯了块熟肉丢给红衣,而后用木架插着一块肉,走至红衣身边,坐下,大块吃肉,酣畅淋漓。 红衣苦笑,看了眼手上的肉,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轻歌,忽然道:“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姑娘。” 轻歌眉头淡淡一挑,“谁说女子就得温柔如水宜家宜室?要我看,女子亦能张嘴谈吐天下,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或是沙场征战,百万军中取敌人首级。” 女子不只是红颜祸水承欢身下,照样能在成王败寇的时代里杀出一条星光大道来,封侯,封爵,封王! 红衣诧然的看着轻歌,她自认为自己亦正亦邪,是普天之下女子之中最为潇洒恣意的一个,可她错了,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的眼界视野还不够开阔,她的胸襟还不够容纳万里江山。 “你真是个让人往死里爱,往死里恨的女人。”许久,红衣笑道。 她有时觉得,面前的女人心眼很小,睚眦必报,可有时又认为,她的心很大,装得了八荒九州。 “那你是爱我,还是恨我?” 轻歌吃完肉,把手里的野兽骨骸随意的往地上一丢,侧过头,嫣然拈花一笑。 红衣诧然,怔愣了许久,道:“爱恨交织。” 轻歌大笑,嘴角有些油腻,那是野兽的幼稚,女子绝色的脸,雪白的发,细水长流,般般入画。 红衣痴望了许久,转头,细细挑起的眸看了眼远处的冰山,“那座山——” 轻歌循着红衣的视线看过去,层层叠叠重重的白烟之中,冰山的尖角耸起,重峦叠嶂,唯有此山高。 “那是雪女山,冰谷里最高最大最为险峻的山。” 红衣道:“雪女的冰棺,便是埋藏在这座山里,据说,古战场时期,雪女尊后死后,轮回大师为了打造出这座冰棺,双手筋脉都给冻裂开了,他用自制的板车,拖着装着雪女尸体的冰棺,行遍万水千山,想寻一处墓地,他将一双鞋都走破了,才将雪女葬在冰谷,这座山,被他取名为雪女山,他用占卜之术,神魂之力,在山上留下雪女二字。” 红衣的眸子,露出心驰神往之色,“这样的爱情,是不是让人向往?” “向往吗?” 轻歌喃喃着,而后摇了摇头,“雪女的一生,自遇见轮回大师后,一颗心便沦陷了,可她至死,轮回对她炙热的感情都无动于衷,不错,后来轮回用了一双手和一双腿却弥补,可那又有什么用?雪女已经死了,她已经不知道了。” 红衣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的确,后人都羡慕轮回和雪女的感情,却没人能理解透彻雪女的凄凉悲哀。 “青枫公子,你过来。”轻歌漠然的瞥了眼汲青枫。 汲青枫衣裳有些破烂,与雪怪战斗时留下的伤口早已愈合,听见轻歌的话,他犹豫了会儿,迈起步子走了过来。 汲青枫站在轻歌面前一步开外,轻歌站起身子,目光冰冷的逼视汲青枫,“西双下嫁南冥皇子,是不是你设计的?” 汲青枫眸子暗沉,“是。” “西双被迫进青楼,受屈辱,被毁容,背后主使是不是你?”轻歌逼问。 汲青枫低头,“是。” 音落,长风起—— “啪——” 清脆猛烈的声音骤然响起,狠狠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汲青枫的脸上,这一巴掌,轻歌打的残忍,嘴角噙着若有若无嗜血的笑容,汲青枫身体翻飞,脸庞破皮,出血,一头栽在雪地里。 轻歌迅速掠上前,一脚踩在汲青枫想要抬起的脸上,再一次把汲青枫踩进了雪地里。 红衣蓦然站起,无意识的扯动了几近愈合的伤口,其他围聚在篝火前詹婕妤等人,也都惊愕的朝轻歌这边看来。 轻歌脚下,汲青枫痛的呲牙咧嘴。 轻歌垂眸,睥睨着汲青枫,“西双原谅你了,她的过往却不能原谅你。” 说着,轻歌移开了脚,蓦地伸出手,风一动,精神之力托着汲青枫起来。 轻歌的手一把攥住汲青枫的脖颈,眼神凶狠,脚步偏移,转身,蓦地朝地上砸去。 轰—— 汲青枫的身体被砸在了地上。 轻歌张开双手,狂风四起,风卷巨石,无数巨石飘至高空,轻歌眼中绿光闪烁,精神之力无形中再一次把汲青枫的身体荡了起来,坚硬的巨石蓦地朝汲青枫砸去。 巨石落在地上,片刻后,汲青枫的身体也滚在地,他痛苦不堪,鼻青脸肿,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轻歌微微动了下脖子,骨骼碰撞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毛骨悚然。 红衣不顾才愈合的伤口,急冲冲的走过来,拦住轻歌,“够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轻歌残笑,“会死?西双当初在南冥,可是生不如死。” 越往后说,轻歌的眼眸就微微睁大,瞳孔里的绿意让红衣后怕、心悸。 她懂碧西双,那是个比谁都嚣张跋扈却比谁都善良的姑娘,于汲青枫,她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怒,只是恨到极端,怒到极致,连怒和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失望。 若被欺负的那个人是她夜轻歌,碧西双得知,怕是山穷水尽,也会手刃敌人。 碧西双没有那个力气,她夜轻歌有。 红衣哑然。 “让她打,最好打死我。”汲青枫气若游丝,有气无力。 红衣皱眉,夜轻歌不是别人,她真会往死里打! 轻歌斜睨了眼旁侧的不死花,精神之力出动,不死花拔地而起,半空,须臾,燃起了红色精神之火,滚烫的不死花被烧焦,覆在了汲青枫身体的伤口上。 骤然,汲青枫身上的伤口,愈合了。 汲青枫错愕的看着轻歌,红衣也眨了眨眼睛。 轻歌面无表情走至汲青枫旁边,手伸出的刹那便攥住了汲青枫的身体,朝旁侧的巨石砸去,头破血流。 轻歌:“这样就打不死了。” 红衣:“……” 汲青枫嘴角流血,眼角疯狂抽搐了几下,敢情这厮给他疗伤,是为了揍他! 天杀的!

第654章 前往,雪女山! 汲青枫脆弱的身体将那块坚硬牢固的岩石摔裂,血溅三尺,将龟裂的岩石染红。卡Kа酷Ku尐裞網 血腥,杀戮! 轻歌视线冰冷的望着呲牙咧嘴自雪地里狼狈落魄爬起来的汲青枫,目光凛冽似寒风呼啸,杀机隐隐,雷霆四起! 精神之力喷薄而出,隐藏在雪地里的几株不死花再次拔地而起,半空之上被红色精神之火炽烈燃烧,温度最为滚烫时朝汲青枫身上严重的伤口敷去。 红衣:“……” 汲青枫窘,又来? 敢情这厮不把他折磨至死不罢休! 一夜,轻歌周而复始的暴揍汲青枫,过程简单粗暴,无非就是打、疗伤、再打,打的比上一次还残忍。 汲青枫很无奈,只有挨打的份,红衣担心焦虑的看了一个晚上,其他诸如詹婕妤等迦蓝之徒,先是触目惊心,眉头疯狂的跳动着,直到后来平静如斯,波澜不起,见怪不怪。 后半夜,许是轻歌累了,便也不再虐汲青枫了。 次日清晨,曙光万丈。 众人朝冰谷的深处走去,风雪不减,天气却是依旧晴朗。 一道凤凰嘶鸣之声响起,无由来,乌色狂风大作,明艳的光火自乌风中露出,妖冶,碾压。 突地,火凤凰暴掠而出,穿梭游弋在云巅之上,似乎有沙尘暴平地而起,凤凰的羽翼、身体,好似都是由火焰燃烧而成。 长风拂来,大雪纷扬,身着墨绿袍子的男子身长玉立,站在凤凰之上。 男子俊美如斯的容貌,在飘忽不定的层云里若隐若现,美如画,精致似玉。 他像是天生的王者,君临天下,又似悲天悯人仙风道骨的仙人,不理尘内之事,其腰间别着一根恰似翡玉通彻晶莹的蓝玉萧,画龙点睛。 轻歌虚眯起狭长的凤眸,漆黑如墨的瞳孔之中倒映出火焰化成的凤凰和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是——”红衣仰头,看着一扫而过的火凤凰,皱眉。 “炼器工会少主,蓝生烟。”轻歌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 她与蓝生烟有一面之缘,却因夏紫烟之事,欠了他一个人情。 当初她与烈云佣兵团在西海域凤凰山被人围剿时,蓝生烟的袖手旁观,就是最大的人情。卡Kа酷Ku尐裞網 火凤自长空划过,留下长长的白色痕迹,渐行渐远,直到了无踪迹,消失在轻歌等人的视野之中。 忽而,火凤倒飞而来,迅速俯冲,滑翔而下,在半空之上旋飞。 蓝生烟居高临下俯瞰着轻歌,温和的眸子笑起,骨骼分明的双手拱着,“不知蓝某该称姑娘为无名阁下,还是北月大名鼎鼎的侯爷?” 轻歌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蓝少主请自便。” 蓝生烟爽朗的笑声响彻在火凤之上,似要震颤九霄,许久,笑声戛然而止,蓝生烟细细的望着轻歌许久,冷不丁的问:“夜姑娘来冰谷,仅仅历练而已?” “仅仅历练。”轻歌道。 看见蓝生烟的时候,她也疑惑不解,蓝生烟该在炼器工会才对,怎会来冰谷? 难道,冰谷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蓝生烟站在凤凰的焰火之中,他抬起手,摩挲了下下巴,忽然低头,笑望着轻歌,道:“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夜姑娘不心动?” 蓝生烟话说的绝妙,他在试探轻歌。 “雪女觉醒?” 轻歌黑眸之中有一瞬的诧异,已死之人还能复活? 不过片刻后,轻歌便释然了。 永生石里英武侯的毕生所知和秘密都被轻歌所知,蓝生烟所说的雪女觉醒,并非是古战场上的已死之人复活,而是雪女残留的意识从黑暗之中醒来。 强大的灵气力量维持着她的形态,让她在短时间内找到有机缘人来传承,将此生心境感悟、所知所得、传承下去。 至于雪灵珠,那便是雪女的心脏,是血族先祖赠送于她的生辰之礼,雪女为救轮回大师濒临死亡时,血族先祖以一生的修为为代价,把雪灵珠缝补在雪女体内,将原先的跳动的心脏取而代之。 雪女得到雪灵珠后,以雪之力,呼风唤雨,实力大增,直逼凤栖尊后,成一方霸主。 传言,得到雪灵珠,相当于得到了一个替补的心脏和一条命,谁不心动? 雪女体质特殊,血族先祖为其缝补雪灵珠时身受重创,才会毁了毕生修为,其他人却不一样。 故此,普天之下,有无数人在垂涎着雪灵珠。 当然,也有人说,雪灵珠的诱惑力这么大,完全可以盗墓,把雪灵珠偷出来。 但,雪灵珠在雪女的左心房,哪怕时隔一个世纪甚至是千万年,她的尸体依旧完好无损。 何况,封存她的冰棺是玄冰制造而成,又经过轮回大师的手,这样的墓,谁敢盗?谁又能盗? 曾有无数人想来盗墓,偷得雪灵珠,一个个却都是有去无回,拿命补偿。 雪女觉醒却不一样,她的意识觉醒了,冰棺自然会打开,寻到有机缘的人传承后,雪女身体被化在长空之中,雪灵珠自然就出世了! 都说要有机缘才对,可在真正的强大面前,什么才是机缘? 蓝生烟眼底闪过一道戏谑之色,他思索着,轻歌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却是被他给扑捉到了。 看来,夜轻歌并不知道雪女觉醒之事,她会在冰谷,仅仅只是来历练,巧合罢了。 “雪灵珠,你不心动吗?”蓝生烟问。 轻歌沉默了会儿,才道:“雪灵珠能替代野兽的心脏吗?” “当然。” 轻歌心动了。 她想带着雪灵珠去见姬月。 舔了舔殷红的唇,轻歌虚眯起眸子看着在白雾里渐渐出现的冰山,振臂一呼,“走。” 红衣、詹婕妤等人跟在后面。 火凤上,蓝生烟双手环胸,腰间的蓝玉萧闪烁着晶莹的光弧。 许久,他抿唇一笑,驱使着身下的凤凰,风驰电掣,朝雪女山掠去。 冰谷第二层,空空的。 蓝生烟离开后,一棵树后,走出一道身影,那人浑身如墨,头上戴着斗篷,眉目似深渊般湮没在斗篷之中。 他仰起头,斗篷自然滑下,露出一张精致阴柔的脸。 焚缺望着火凤凰的踪影,若有所思,眉头紧蹙,喃喃着,“血族独有的消息,炼器工会怎会得知?那么,其他势力呢?” 其他势力会不会赶来冰谷?

第655章 我要,炼丹府! 雪女山。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一行人到此时,天已日暮。 轻歌打算在雪女山脚下休息,扎个营地出来。 抢夺雪灵珠,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当然,她也不会让自己身临险境,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前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之类的。 她不会蠢到为了一个雪灵珠拿生命去赌,孤注一掷。 她不想日后姬月一统妖域广袤疆土和万万里山河上的野兽时,她却只是黄土一抔,白头偕老,指的是两个人的白头偕老。 火凤凰悬浮在天穹之上,蓝生烟斜卧在火凤凰之上。 “你想要雪灵珠,还是雪女的传承?” 轻歌在树下乘凉时,詹婕妤悄无声息的绕到轻歌身旁,如是问。 彼时,轻歌粗鲁野蛮的盘腿坐着,一手自身上扯下了一块衣料,动作缓慢的擦拭着明王刀上的血。 听见耳边的声音,轻歌慵懒的抬了抬眸子,觑了眼詹婕妤,“能得到的话,不论是雪灵珠还是传承,当然更好,不能的话,也就作罢。” 她的心思澄净清明,缜密稳重,兴许有意气用事之时,却也是因她有血有肉。 詹婕妤沉默,紧紧的抿唇。 自来了冰谷之后,詹婕妤越发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独自一人,颇为落寞。 “轻歌,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詹婕妤泼墨般的眼瞳里透露出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轻歌黛眉微挑起,神采飞扬,“未来?我倒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踏踏实实的走,总比乱七八糟的想要好?” 詹婕妤怔愣着。 比之轻歌的没有打算,她的未来却显得悲凉。 “你呢?” 轻歌把擦完血的衣料随意的往地上一丢,明王刀闪烁一阵锋锐寒光。 “我?” 詹婕妤极力的睁大眼眸,似蓄着寒气—— 詹婕妤蠕动了下唇,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却见轻歌提着剑站了起来,看向遥远的东方,嘴角懒懒的噙着一抹笑,“老朋友来了。” “老朋友?” 詹婕妤诧异的循着轻歌的视线望去,却见落日彼岸,东方,九幽雀嘶鸣长啸,空谷回响,脸上罩着半面曼陀罗面具的女子身着荼白长衫,负手而立,气质清冷,九幽雀载着她,自东方的天空掠来。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雀一凤凰,在日落西沉的穹顶,争锋相对。 “邢姑娘,幸会幸会。”蓝生烟双手抱拳,笑道。 邢荼蘼淡淡的瞥了眼蓝生烟,拱起手来,“蓝少主,幸会。” “没想邢姑娘对这雪灵珠都感兴趣。”蓝生烟笑。 邢荼蘼道:“雪灵珠?这倒是让我想起了炼丹府的雪主雪灵儿,我倒是想问问蓝少主,是对雪灵主感兴趣,还是对雪灵儿更感兴趣呢?” 邢荼蘼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蓝生烟脸色骤变,容颜之上的笑容褪去。 说罢,一群人马,自西方驰骋而来,马蹄踏着积雪,纷沓的声音由远拉近,狂奔而来。 为首的是一匹墨绿色的骏马,马头人中处,有一绺血色鬃毛。卡Kа酷Ku尐裞網 马背的上的女子衣裳雪白,腰间绑着一条黑色鞭子,青丝三千柔顺的披散下来,在马上飞扬,女子五官精致,音容笑貌,饱满的额上装饰着一枚晶莹玉白的菱形水晶,美而浓烈。 轻歌转眸,炼丹府雪主雪灵儿便骑着烈马停留在了她的身旁。 雪灵儿直接忽视掉轻歌,抬眸朝天穹之上的蓝生烟、邢荼蘼二人看去,明眸善睐,眼瞳微眯,菱形水晶闪烁凛冽寒光。 “我说我这耳根子怎么发痒,原来是有人背地里说我坏话呢。” 雪灵儿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 邢荼蘼双手环胸,睥睨着地上烈马的雪灵儿,“雪主,我这可不是背地里说你坏话,明明是……当你面说的。” 雪灵儿脸色微僵。 侧头的刹那,雪灵儿似是察觉到了旁侧的轻歌,她身子朝后倒去,斜躺在马背上,讥诮的看着轻歌,“哟,这不是传承了毁灭灵器的无名阁下嘛,怎么,月蚀鼎用的可还顺手,无名阁下,俗话说的好,一个萝卜一个坑,人贵有自知之明,再好的霓裳穿在丑八怪身上那就是一件破烂,月蚀鼎可是灵器,若阁下愿意的话,不如就卖给我?任你开价,甚至我可以让你来炼丹府,不用入门考核,直接晋升为长老大弟子,如何?” 雪灵儿骄傲的说着,眉飞色舞。 她冷嘲热讽没有任何遮掩,其言下之意就是说轻歌配不上月蚀鼎灵器,月蚀鼎在轻歌手上,就是浪费了。 轻歌处变不惊,淡然自若,笑靥如花,“雪主想买月蚀鼎?” 当初在凤凰山上,雪主雪灵儿的腹黑毒舌她是见识过的,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北月冥和夜雪说的无地自容。 如今,时过境迁,人事已非。 夜雪也好,北月冥也罢,这两个曾让轻歌感到头疼的麻烦,已经悲哀的死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恐怕血肉都已经腐烂了。 听见轻歌这般说,隐藏在轻歌身体虚无里的月蚀,眼眸之中扫过哀伤之色。 “当然想,你尽管开价。” 雪灵儿双眼一亮,轻蔑笑道,心想这名震天下的夜轻歌,也不过如此嘛,无非就是个世俗之人。 “看在雪主心意这么诚的份上,卖给雪主也好。” 轻歌吊胃口似得一笑,旋即道:“我是个好人,不会漫天要价,要求也不高,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既然雪主这般哀求,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这样吧,雪主把炼丹府赠送给我,我把月蚀鼎给你,如何?” 虚无里,金发丫头恬静一笑。 原来,轻歌不是要卖了她。 然而,轻歌一言出,四座震惊,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雪灵儿都有些震惊,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这叫要求不高? 这叫不会漫天要价? 炼丹府! 那可是四星大陆六大势力之一啊,这已经不能用狮子大张口来形容了。 雪灵儿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显然,她也反应过来,轻歌根本就没有要卖月蚀鼎的打算,从头到尾,至始至终,轻歌都是在逗她玩。 雪灵儿身后,枣红色的骏马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愤怒的勒尽缰绳,驱使着身下的烈马朝轻歌碾压而去。 “小杂碎,雪主也是你能玩弄的?”

第656章 迦蓝,小野种! 马蹄子往上蹬,尘烟四起,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魁梧凶猛,粗壮的手攥着缰绳控制烈马跃起,向轻歌扑去。 在强壮骏马之下,轻歌显得瘦弱纤细。 她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罩着薄薄一层寒霜的脸上,毫无表情,神态慵懒,眉间一点血魔花,恰似朱砂,娇若朝阳,她漠然的挑起眸子,瞳眸里放大飞驰而来的骏马。 蓝生烟戏谑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添油加醋,亦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邢荼蘼蹙眉,在她的记忆里,夜轻歌不是逆来顺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可夜轻歌为何不动?不出手?不反杀回去? 无人知,少女白发轻舞时,看似不为所动任人宰割,天灵盖下,雷巢之中,若有若无的闪电骤然释放出暗青色的光。 精神之力倾巢而动,无形之中,意念紧缩,却见要将轻歌碾碎成齑粉的骏马身体自爆,比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还要触目惊心。 一片血雾眼见着就要洒在轻歌身上,轻歌眼神凝起,周围的精神之力形成一道透明屏障,隔绝了烈马碎裂的血雾。 马上的男人滚落在了地上,好在他实力不低,脑袋朝地上栽去之际,蓦地拔出一把漆黑的大刀,往地上一插,身子再自刀上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了刀的后面,与此同时,把刀给拔了出来。 男人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如视杀父仇人般怒瞪轻歌,“妖女,你使了什么巫术?” 轻歌眸光几不可见的一闪—— 兴许是因为位面空间和先祖遗传的原因,四星大陆上的精神师少之又少,除了与迦蓝太祖订下过契约的轻纱一族之外,闻名遐迩的精神师就只有东陵过往东陵鳕一个。 精神师的天雷劫让人闻风丧胆。 更何况,一般来说,修炼了灵气之人,不可能再成为精神师的,而精神师,也跟灵气毫无干系。 轻歌忽然想到轻纱流离,那个悲哀死去与心爱之人相爱想杀的女人。 据说,轻纱流离进入迦蓝后,天赋比之君若离和碧西双二人差了很多。 轻歌想,兴许是因为她是轻纱一族的人,是精神师,在灵气修炼着方面没有造诣。 然,凄惨的童年让轻纱流离想逃离轻纱一族,又或许是不想在轻纱一族中为炼制灵气丹而活着,直到生命枯竭,故此,轻纱流离费尽心思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轻纱一族,在迦蓝,她天赋不行,心生怨恨,阴差阳错之下得知某个宝物能够扭转乾坤,增添她的天赋。 歧途误入,她用自己的身体为筹码,换来了那个宝物。 后来,她成为了迦蓝德高望重的轻纱流离,她却没了心。 故此,魁梧男人骑着烈马朝轻歌扑去时,轻歌周身没有灵气,也没有煞气,她用意念、精神之力,将一头庞然的烈马碾碎,正常人不会想到是精神师,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轻歌浅笑,细长的凤眸瞥了眼魁梧男人,并不说话,那双清冷凉薄的眸子深处,是浓郁的杀气。 魁梧男人见轻歌这般忽视自己,提着大刀想上前动手,想起之前坐骑爆裂成血雾的场景,男人却是害怕了起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对轻歌动手。 也是,旁边可还有一个雪灵儿在看着,他风风火火的展开攻击,此时不动手,岂不是对雪灵儿不忠? 这会儿,迦蓝等人一瞬之间好似团结了起来,见魁梧男人要对轻歌动手,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冲到轻歌面前形成一堵抵挡伤害巍峨不倒的城墙。 其中就有红衣、詹婕妤二人,甚至连汲青枫都在里面。 汲青枫流血的伤口虽被不死花治愈了,却还是鼻青脸肿的。 他冷冷的看了眼魁梧男人,转头看向坐在烈马上的雪灵儿,道:“雪主,夜姑娘是我迦蓝院长唯一的徒弟,你炼丹府虽然底蕴浑厚势力强大,迦蓝却是不惧,你们炼丹府的人若是敢伤她一分一毫,迦蓝绝不会罢休。” “你这是在威胁我?”雪灵儿的脸沉了下来。 “威胁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汲青枫咬字清晰,道。 雪灵儿目光冰冷的注视着汲青枫,许久,勾起一缕嘲讽的笑,阴阳怪气的道:“几年前我去过迦蓝一次,见过你一面,想来你就是无虞老头跟别人偷情私奔的老婆留下的野种吧?我就问问你,你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狗娘养的小野种,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还是说,你认为你可以代替迦蓝?” “真是笑话,什么时候,迦蓝要让一个野种站出来说话?”雪灵儿猖獗的笑着。 触及心底痛事,伤疤被活生生的揭开,汲青枫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难看无比。 青色衣袖之下,男子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尖锐的指甲镶嵌进肉里,似有鲜血在指缝之中蔓延。 仇恨的种子,弥漫在四肢百骸里流动的冰冷血液之中。 那是汲青枫一生都不愿提及的事—— 野种! 汲青枫逼上眼,额头青筋疯狂跳动,双肩下意识的抖动,他强壮淡然,那颤然的身躯却是诉说着他的愤怒和激动的情绪。 天知道他有多想扑上去跟雪灵儿拼个你死我亡,可他不能,他只是个野种而已,他的父亲不要他,他心爱的姑娘被他折磨得不人不鬼,他的母亲有一个三口之家,那个家里没有他。 汲青枫是痛苦的,死生不如。 轻歌看着汲青枫疯狂颤动的背影,眸色暗淡。 若汲青枫不是为她说话,兴许,她会袖手旁观。 可现在,她不能。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手放在汲青枫肩上,汲青枫诧然,睁开青肿的双眼,一回头就看见了轻歌,轻歌脸上冰霜,冷冷的看着他,刹那间,如画眉眼弯弯,笑意四溢。 轻歌笑看着汲青枫,那笑,竟是如春风抚平了汲青枫的焦躁和内心的仇恨。 汲青枫阴暗的心,仿似映进了一缕日光,明媚忧伤。 轻歌走向雪灵儿,迦蓝的学生们下意识的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娇嫩的身躯,强大的气场。

第657章 万剑齐发,百花齐放 雪灵儿坐在高头大马上,轻歌站在马侧,气场强大,雷霆万钧。 雪灵儿望着面无表情的轻歌,黛眉微微蹙。 她虽有大小姐的傲气,却也不是什么愚昧之人,轻歌的难对付,她还是了解的,当初在凤凰山,那么多人围剿,都能死里逃生,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触动万剑花。 万剑齐发,百花齐放。 “道歉。”两个字,脱口而出。 “什么——” 雪灵儿似是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异常惊讶的看着轻歌。 “雪主耳朵不好使?我让你道歉。”轻歌淡淡的道,汲青枫失去的颜面,她会捡回来。 兴许,昨晚她还对汲青枫拳打脚踢,可现在,她得护着他。 一侧,红衣看着女子的盛世侧颜,苦笑,自言自语,轻声低喃着,“我这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爱憎分明的人。” 詹婕妤听见了红衣的话,看着轻歌的眼神有些恍惚。 的确,她的杀伐果断,恩怨分明,或一笑泯恩仇,或一怒万里杀,无人可及,无人能比。 “哈——” 讥诮、嘲讽的轻笑声响起。卡Kа酷Ku尐裞網 雪灵儿纤细白嫩的双手紧抓着缰绳,她微微俯下上半身,与轻歌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的眼眸骤然扩大,美艳的瞳孔中爆发出滔天的杀意,“夜轻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轻歌不语,她垂下眼眸的刹那,似有一粒光点迅速的掠进了雪灵儿的嘴里,入口即化,雪灵儿甚至没反应过来,那粒光点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融化在她的四肢百骸里。 雪灵儿眯起眸子,咽了咽口水,怒视轻歌,“你放了什么进来?” 其他人连忙骑着烈马将轻歌包围,那个魁梧的男人提着大刀过来,大手一挥,刀芒阵阵,尖锐处直指轻歌太阳穴。 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让轻歌眉头抖动了一下,她双手环胸,眸色漠然,嘴角噙着一抹凉薄极端的笑,她就站在那里,风雪自其身体两侧悄无声息的穿梭而过,深陷进她的目光,众人只觉得心脏仿佛都被人狠狠桎梏住,窒息,不得活。 马上的炼丹府众人全都一怔—— 难以想象,年纪轻轻的少女,竟有这般震慑力的目光。 然而,雪灵儿带来的炼丹府等人围剿轻歌时,红衣、汲青枫带着迦蓝的人,毫不畏惧的再一次把雪灵儿等人包围了起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连空气,都是凝重的。 两方人马,对峙着。 嘭—— 适才还在马上的雪灵儿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在了地上,雪白的长衫粘着脏污的泥土,她脸色惨白,身体痉挛,口吐白沫。 雪灵儿看着轻歌瞪大眼睛,张嘴想说着些什么,却是有更多的泡沫吐了出来,她侧过身,试图用手抠喉咙,好似想从喉咙里扣出什么脏东西来。 可她的咽喉深处,什么都没有。 轻歌凝眸,低头,淡漠的看着她,唇动无声,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 道歉! 她执意如此。 雪灵儿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低不下头来,可再傲的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惊慌失措,心生恐惧。 雪灵儿挣扎了许久,从腹部直涌上来的泡沫让她来不及犹豫,到了后面,泡沫成了黑色,雪灵儿惶恐,瞪着轻歌点了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勾唇一笑,又一道光点自空间袋里掠出,窜进了雪灵儿的口中,速度快到极致,根本让人分辨不出来那是何物。 光点入口即化,雪灵儿的身体竟是迅速恢复,不再痉挛,也不再口吐白沫。 有两个人心有余悸的走上前把狼狈的雪灵儿扶了起来,雪灵儿视线冰冷的看向轻歌,轻歌脸色如霜。 咬牙切齿一番,雪灵儿甩开扶着自己的两个人,拨开人群,盛气凌人的朝汲青枫走去。 迦蓝之徒想拦住雪灵儿。 “让她过去。”轻歌的声音响起。 顿时,迦蓝的学生们,为雪灵儿让出了一条路来。 雪灵儿快步走至汲青枫面前,其他炼丹府的人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生怕自家雪主会受到什么伤害。 雪灵儿眯起眼睛看着汲青枫,汲青枫脸色有几分青紫。 两人对视许久,雪灵儿对着汲青枫双手抱拳,道:“青枫公子,适才是我无理取闹,希望青枫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炼丹府的人和魁梧的男人都愣住了,红衣等人也是皱了皱眉。 思来想去,只怕适才雪灵儿忽然倒地吐白沫是根本原因。 汲青枫诧然的看了眼轻歌,而后冷冷的看着雪灵儿,道:“雪主真是让我受惊了。” 雪灵儿冷笑一声,她朝前走了一步,逼近汲青枫,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幽幽的说:“你觉得野种是骂人的吗?那是因为你自卑,你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野种,才会勃然大怒,不是吗?” 汲青枫脊背僵住,额上冷汗直流。 女子热气喷洒,“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是野种。” 汲青枫浓墨般的瞳孔骤然紧缩,再睁眼定睛看时,雪灵儿却是潇洒的转过身,恣意的往前走。 雪灵儿和汲青枫的谈话,轻歌没有听见,其他人也不知道。 轻歌只和雪灵儿打过交道,深知,雪灵儿这类人,傲得很,不屑去说谎,那是她们自骨子里衍生出来的原则问题,不会阴奉阳违,既然答应了的事,就必须得做到。 雪灵儿翻身上马时,转头觑了眼轻歌,问,“你不怕得罪炼丹府?” 轻歌仰头,“当然怕,可是……已经得罪了,不是吗?” 雪灵儿被堵的哑口无言,她闷哼了声,上马,带着炼丹府的人往雪女山的方向靠近。 “我们要过去吗?” 詹婕妤见炼丹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最深处,便走过来,问。 轻歌摇了摇头,“离得远,才能捡漏。” 言罢,她回身,招呼汲青枫等人过去,支起篝火,把之前尚未烤完放在空间袋里的肉拿了出来。 轻歌盘腿坐在地上,一面吃着烤肉,一面观察四周的地形,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着。 如此看来、驯兽岛、炼器工会以及炼丹府都知道雪灵珠之事,且派人来了,或是传承雪女机缘,或是抢夺雪灵珠。 那么,落花城、佣兵协会呢? 会不会来? 还是想暗中出手,兴许是想坐山观虎斗? 毕竟,如今轻歌就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雪灵儿、蓝生烟、邢荼蘼这三个,个个都不好对付,何况,她也不想把汲青枫这些人的命搭进去。 越靠近雪女山,越危险。

第658章 若负轻歌,万死不赦 足足两日,雪灵儿在雪山脚下最靠近雪女山的地方扎营地,天穹之上,幽雀凤凰,互相嘶鸣。卡Kа酷Ku尐裞網 是夜,幽风凉,雪纷扬。 气氛凝重,阴诡怪谲。 子夜,轻歌靠着一棵树而站,她双手环胸,细细端详着面前的雪女山,雪女山占地面积广袤,山高直耸入云端,四季如冬,长年冷寒。 “青枫、红衣、婕妤——” 轻歌喊来了汲青枫三人,一本正经的说,“雪女觉醒之前,一切定数都是未知,雪女山外,有无数雪怪,一旦有危险,你们就带着这些人逃离冰谷,去极北之地历练,找许年生长老。” “你呢?”詹婕妤焦急的问。 轻歌淡淡的道:“我有我的打算,虽然是捡漏,仅仅是坐山观虎斗是捡不到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轻歌明白。 只是,她一想起姬月曾为了让她看一场春雪,释放了辛辛苦苦储存十六年的力量,若她能得到雪灵珠,姬月在这条路上,就会轻松那么一些。 魇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你一定要得到雪灵珠。” “为何?”轻歌疑惑。 魇严肃的道:“将来,你若是渡天雷劫死了,有雪灵珠在,你还能活下来。” 顿了顿,魇又不解的问:“你想要雪灵珠,难道不是因为天雷劫?” 他以为,轻歌要来抢夺雪灵珠,是因为天雷劫,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可如今看轻歌的反应,貌似并不是这样。 忽然,魇想起轻歌问过蓝生烟,雪灵珠可以替代野兽的心脏吗—— 野兽—— 姬月! 原来她是在为姬月谋后路,却彻彻底底忽视掉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她说姬月固执倔强一根筋,她又何尝不是呢? 魇太息一声,便销声匿迹了。 轻歌凝眸,睫翼轻颤,悄然的子夜,狂欢前的静谧。 詹婕妤三人沉默着。 半晌,红衣薄唇轻启,道:“夜姑娘,你放心,你若是有危险,我们绝不会不顾自身性命去救你,我们一定会拼命逃跑。” 轻歌浅笑。 汲青枫惆怅,詹婕妤欲言又止,红衣干净利落的转过身,在旁侧盘腿而坐。 三人都心知肚明,若连轻歌都陷入危险了,就算他们一起上,又有何用? 今日,是强者间的战斗。 轻歌抬眸,看了眼撩人妖娆的夜色。 咻—— 雪白的鹤,头上一点红,撕裂开夜的死寂,出现在白月光上。 鹤身之上,一对璧人,郎才女貌,俊美无俦。 男子衣袂飘飘,眉目如画,鬓如刀裁,一双眸子,或是温柔似水,或是杀伐果断,夜里的风大作,旁侧身着淡蓝长衫的女子冷得缩了缩脖子,往男人身上习惯性的蹭了蹭,取暖。 女子有一种典雅脆弱的美,似是从江南小镇走出来的姑娘,姿态大家闺秀,身盈盈,腰肢不堪一握,秋水眸子一转,顾盼生辉。 白鹤嘶鸣一声,自九幽雀、火凤凰的缝隙里往下俯冲,暴掠过去,在长空之中拉扯出一道白色痕迹。 梅卿尘将蓝芜横抱起,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地上。 看见篝火前冷漠浓烈的白发女子,梅卿尘一怔。 “阿尘,来了好多人。”蓝芜水蛇莲藕般的手勾着梅卿尘的脖颈。 “夜姑娘!” 蓝芜看见轻歌,欣喜的想要自梅卿尘怀里跳下去,梅卿尘却是按捺住她,不让她动,剑眉一蹙,颇为几分气势的说,“你身子虚,不要乱跑,夜里风大,在白鹤身上好好歇息。” 说着,梅卿尘转身走近巨大的白鹤,正在用尖锐的嘴儿觅食的白鹤异常听话,它匍匐下身子,让梅卿尘把蓝芜放在它雪白的羽翼之间,被温暖包围,外面的大风大浪都进不去。 蓝芜眼神温柔的看着梅卿尘,似要滴出水来。 梅卿尘捏了捏蓝芜的脸,温声道:“有了雪灵珠,我就能宴请八方,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娶你回家。” “好。” “我会等着,等着你娶我的那一天。” 蓝芜笑开了花儿,人比花娇。 刺啦—— 皮肉撕开的声音。 轻歌自篝火上撕下一块野兽的肉,硬生生咬了几口。 詹婕妤讶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梅卿尘夫妇二人,她皱了皱眉,心思敏感的她早便发现轻歌和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说不上来的暗潮涌动。 那夜,她在冰屋里昏睡了一晚,并不知梅卿尘的真实身份,只当是轻歌的旧友。 “知道这是谁吗?”红衣瞥了眼詹婕妤。 詹婕妤摇了摇头。 “名满天下的浮生境之主,梅卿尘梅公子是也。”红衣戏谑的道。 詹婕妤错愕的睁大眼眸,她的确有猜想过这一对夫妇会是谁,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梅卿尘! 当初盛世大婚,惊动百国,四方来贺。 后来说走就走,独留她一人沦为天下人笑话。 莫名的,詹婕妤对蓝芜、梅卿尘二人生出了一些敌意。 夜幕里,邢荼蘼睡美人般躺在九幽雀的羽翼里,似是察觉到雪女山下的动静,邢荼蘼慵懒的抬了抬眸子,朝幽雀下的雪女山看去。 勾唇,淡漠的笑着。 另一侧,火凤凰上,蓝生烟微微挑眉,腹黑一笑,“今日的冰谷,甚是热闹啊。” 蓦地,一连窜的笑声响起。 “嘤嘤嘤——” 尖锐刺耳的笑声里充斥着嘲讽。 一身红衣的女子御剑而来,妖冶绝色的脸庞上是夸张的神态。 笑声响起的刹那,雪女山脚下的众人脑袋仿佛被人狠狠重击着,疼痛无比,太阳穴疯狂的鼓荡。 轻歌大快朵颐吃完了野兽的烤肉,听见魔音,眼角余光轻瞥了眼四周被声音刺激得头痛欲裂的人。 她把野兽烤肉的骨骸往地上一丢,抬眸冰冷的看着站立在剑上悬浮于半空的女子。 鬼音、魔琼! 声似毒琼,杀人无穷! 夜色绽放,魔琼双手环胸,俯瞰着雪女山,尖锐的目光自轻歌身上扫过,落定于梅卿尘身上。 她气焰猖獗,说起话来不饶人。 笑声止住后,却见魔琼道:“哟,这不是浮生境主嘛,当初梅公子和夜姑娘的婚礼,可谓是惊动天下啊,怎么,梅公子身旁的姑娘是谁?梅公子当初可当着天下人的面振振有词的说,若负轻歌,万死不赦……”

第659章 像魔鬼的男人 魔琼嚣张的声音,引来所有人的瞩目。 一时之间,万众视线都汇聚在轻歌身上,或是叹息、或是同情、或是嘲笑—— 轻歌皱眉,眼底闪过一道怒意。 曾经之事,毕竟已经过去,她现在心上住了人,开了花,可总是有人前仆后继,不依不饶,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这件事情。 蓝芜诧然的看着御剑飞行的魔琼,又朝梅卿尘看去,她想在梅卿尘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可她失望了,梅卿尘仅仅只是蹙起眉头,眸色里扫过一道无奈之色。 “阿尘——”蓝芜拽了拽梅卿尘的衣袖。 梅卿尘低着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不为所动。 蓝芜颇为失落,眼眸黯淡无光。 魔琼见梅卿尘不说话,自长剑上跃了下来,朝轻歌走去,笑里藏刀,不怀好意的道:“我听说夜姑娘傍得如意郎君浮生境主梅公子,恭喜了。”双手拱起。 轻歌冷冷的看着魔琼。 而今,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男人是神出鬼没祸水红颜的姬公子,可梅卿尘存在的印记太深。 当初那一场滑稽的盛世婚礼至今还被人诟病,没人能够忘掉,就算她一次次的忽视,依旧会有人一次次的提及,提醒她,她当初那么落魄不堪,被人抛弃。 她不怕流言蜚语的强大,可她自信之下有一股倔强和不为人知的自卑,她虽敢爱敢恨,却也深知她如今没那个身份资格站在姬月身旁君临天下逍遥自在,而当初身着喜袍被人丢弃的她,更是让她的身份低了一截。 她不在意,但她不想让自家男人蒙羞,不希望日后有人指着姬月的鼻子说,你的妻子是没人要的垃圾。 北月冥、梅卿尘—— 冰冷的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眸子里乍现出绿色流火,刹那间,轻歌身影与风消失,长空里出现道道残影,阴风扫及。 却见一个恍惚,轻歌便到了魔琼面前。 赫然伸出的手无情的扣住魔琼的脖颈,掌心里燃烧着月炎火。 一道道冰刃从天而降,插入轻歌魔琼二人四周的地面。 魔琼驱动着长空上的剑攻击轻歌,剑走偏锋,从上往下,就要朝轻歌的天灵盖贯穿而去。 轻歌抬眸,瞳眸里绿意盎然,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氤氲,却见那一把飞行灵器,在众目睽睽之下,炸裂成齑粉。 轻歌攥着魔琼提起,朝地上砸去,她往前走了一步,长风袭来,袍摆盛飞。 魔琼脖颈上还燃烧着赤红的月炎火,以白皙脖子为中心,燃遍她全身,这火也是俏皮的很,把魔琼遮羞的胸前衣料给烧毁。 月炎火消失,胸前二两白肉凉意浓浓,魔琼瞪大眼睛,双手环胸,意识一动,便自空间袋里拿出了一件外袍,重新罩在身上。 魔琼怒瞪轻歌,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一次见面,夜轻歌才先天七重,就算族比时相遇,她也才先天三重罢了,自先天三重连续突破至先天七重也就罢了,大半年不见,夜轻歌竟然已经突破到先天十一重! 这也就罢了,魔琼明显感受到,夜轻歌战斗时散发出来的实力,不仅仅是先天十一重。 这样惊人的天赋,即便是放在落花城,也当属年轻一辈的翘楚。 白鹤旁,男子身长玉立,负手而站,眸光徘徊于轻歌身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总是这样,身上隐藏着无数惊人的秘密,有致命的吸引力。 蓝芜一直在观察梅卿尘的表情,可以说,她是世上最了解梅卿尘的人。 她失望的低下头,身体不适,想要咳嗽。 她皱着眉,一直憋着,憋到满脸通红。 此时此刻,蓝芜厌恶自己的羸弱娇躯,病怏之体。 她也想和那个女人一样,提着刀,意气风发的战斗着,可她没这个命。 从冰谷醒来后,她度日如年,时时刻刻,性命堪忧,若非有梅卿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只怕如今已经驾鹤西去。 梅卿尘是让她活下来的信念,可现在,这个信念,貌似不再如初。 蓝芜是聪慧的女子,她虽清楚,却不会点明,撕破这层薄薄的纸。 魔琼发髻紊乱,罩着火红外袍,狼狈落魄。 轻歌冷漠依旧。 处理雪灵儿时,她互相给了个台阶下,不至于让雪灵儿对她恨之入骨,还起到了几分杀鸡儆猴的作用,可魔琼不一样,秦魁也好,族比也罢,当初在北月,她与魔琼之间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她不介意当众撕破脸。 毕竟,是迟早的事儿。 已经有太多人拿梅卿尘逃婚之事来嘲笑她,她想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咻—— 锋锐的剑撕破长空之声,一把把巨大的剑横在空中,迅速朝雪女山的方向掠来,子夜的晚上,妖娆的月色,星辰寥寥无几,寒气彻骨如刀。 每把剑上,都站着风度不凡的男人。 为首的男子,身着猩红的袍子,泼墨的发,随意的用玉冠束起,男人似火般张扬桀骜,狂放不羁,胸前的衣襟敞开,强而有力性感尤物的袒露在外,腰封上随意的挂着个泛黄的酒葫芦,似有酒香味四溢在空中。 轻歌看见来人,四肢微凉,心在颤抖。 墨家邪公子,落花城城主永夜生义子。 犹然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西寻国。 灾难之中,各奔东西。 迄今为止,轻歌的虚无之境里,还有许多坛子墨邪酿的断肠酒。 墨邪带着人气势万钧的自长剑上跃了下来,他大步流星的朝轻歌走去,少了几分流里流气吊儿郎当,却是愈发邪魅了。 “头发怎么乱了?”墨邪站在轻歌面前,顺其自然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问。 轻歌刚要说话,墨邪凶恶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气。 他在轻歌的白发上,察觉到了魔琼飞行灵气的气息。 墨邪残忍一笑,转过身,看向魔琼,“是不是你弄乱的?” 魔琼皱眉,哑口无言,面对墨邪,她着实没有办法。 前段时间,墨邪成为了城主永夜生的义子。 据说,永夜生对墨邪极其看重,特地上炼丹府寻得高级丹药,助墨邪一举突破灵师。 在墨邪面前,就算魔琼是秦家的女儿,断然不敢放肆。 墨邪在落花城,不再收藏古玩字画钟情山水,他像是个魔鬼,暴君,喜怒无常。

第660章 墨阎王 魔琼皱了皱眉,沉默着,没有回答墨邪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笑意盈盈的走在魔琼面前站定,骨骼分明的手伸出,温柔的抚摸着魔琼柔顺的发丝,“真是一头完美的秀发。” 骤然,眼底温柔不再,残暴之意风起云涌。 他嗜血的望着魔琼,宽厚的手掌之下窜起了膨胀的灵气,汪涵如海的灵气疯狂的绞杀着魔琼的头发。 霎时,魔琼一头美丽的青丝,被灵气吞噬。 灵气像是锋锐的剪子,不住的剪着。 散乱的发,自魔琼面前掉下,她伸出双手,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碎断的青丝,从指缝里滑下。 “墨邪,你疯了是不是?你是不把我魔琼放在眼里?还是要挑衅秦家?”魔琼怒红了眼,瞪着墨邪,歇斯底里的喊着。 青丝,是女子的另一颗心脏。 魔琼狼狈的披着外袍,秃着顶,痛彻心扉的咆哮。 墨邪侧着头,微微浅笑着,像个偏执狂,执意的问着,“她的头发是不是你弄乱的?”他重复着适才那一句话,琥珀般的眸像浓烈酒水醉人醉心醉了春风。 魔琼泄了气,双手无力的垂着。 四周,满座皆惊。 他之所以剃光魔琼的头发,只是因为魔琼弄乱了夜轻歌的发! 魔琼咬牙切齿,愤恨着。 墨邪温柔、有节奏的拍着魔琼的脸,近在咫尺,说话时候热气喷洒在魔琼的耳根,“下回你再敢这么放肆,断的可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是你的脑袋。” 像是从阴司里传来的声音,听的魔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墨邪转身,看向轻歌,像个孩子,明媚的笑着。 他散漫的从腰间解下酒葫芦,打开封口的盖子,仰头痛喝牛饮,白月光下,男子眉目如画,嗜血残杀。 轻歌复杂的望着墨邪,他该是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公子,该流连于风花雪月不惹腥,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醉卧美人膝。 可,如今的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暴戾、凶戾。 “墨公子!” 凤凰嘶鸣,火凤凰暴掠下来,站在凤凰身上的蓝生烟朝墨邪抱了抱拳,郑重的道:“父亲大人一直认为墨公子是百年一见的奇才,听闻阁下棋艺高超,有空的话可以来炼器工会坐坐,与父亲大人一较高下。卡Kа酷Ku尐裞網” 墨邪淡淡的道:“这是墨某的荣幸。” 琥珀一样得眼眸,漫不经心,游目四顾,一眼便看见了白鹤旁边的梅卿尘和柔柔忧郁的蓝芜。 似是遇见了杀父仇人般,墨邪转身快步走去,赤红着双眼,眼球里爬满了龟裂的血丝。 站在梅卿尘面前,墨邪肆虐一笑,瞥了眼白鹤上的蓝芜,嘲讽的笑道:“梅境主,幸会,我说当初梅境主怎么说走就走,原来是家有温香软玉。” “够了。”梅卿尘声音拔高了几分。 “够了?” 墨邪挑了挑眉,他靠近梅卿尘,用唯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邪魅的说:“梅卿尘,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轻歌过她自己的独木桥,你若再敢伤她一分,我墨邪即便是万死不赦,也要你和你的女人不得好死,如今我实力虽不如你,但我的手段,浮生境主应该知道才对。” 梅卿尘剑眉紧蹙,墨邪初入落花城,就将一个世家连根拔起,城主永夜生异常信任他,给了他无上权利,他办事果断、该杀就杀,从不留情。卡Kа酷Ku尐裞網 因此,墨邪在落花城有墨阎王之称。 梅卿尘挑起眸子,看了眼站在雪地里的轻歌,又看了看我见犹怜的蓝芜,梅卿尘心里忽然一阵绞痛,时至如今,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眼前好似有一层浓重的迷雾。 他的心上人是这个叫做夜轻歌的姑娘? 不,不是的,若是如此的话,他当初又怎么舍得丢下她,前来冰谷? 白鹤羽翼里的蓝芜看清了梅卿尘的纠结挣扎,彷徨徘徊,羽翼很是温暖,她的心却渐渐冰冷。 墨邪见梅卿尘不说话,攥起手,虎虎生威,一拳砸在了梅卿尘的眼睛上。 这一拳,墨邪用足了力道,若非梅卿尘实力过人,只怕他的眼球都要爆裂开。 梅卿尘后退了几步,脊背碰到白鹤的身子。 梅卿尘像是没有灵魂,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梅境主没有听见墨某的话吗?” 墨邪如九幽地府而来的阎王,走至的梅卿尘跟前,在梅卿尘身上覆了一层月色阴影。 他一脚踹在梅卿尘的胸口,梅卿尘身体痉挛颤抖了一下,猩红的鲜血自嘴角溢出,缓缓流下。 他却无动于衷,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了吗?”墨邪残酷,再一次朝其胸口踹了一脚。 梅卿尘削尖的下巴上,全是粘稠的血,惨淡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脸色苍白,濒临死亡。 墨邪心头全是怒气,只要一想到大婚当日夜轻歌是如何的悲戚,他便恨不得将梅卿尘给手刃了。 他一脚一脚的踹着,每一脚都用足了力道,简单粗暴的踹,没有任何招式,灌满了灵气,恨不得将人踹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梅卿尘低着头,他紧抿着唇,鲜血还是不由的从嘴中流了出来。 他的愧疚,千言万语都道不出。 他是个畜生,他该挨踹。 蓝芜担心焦虑,急冲冲的从白鹤上走下来,却是不小心摔在地上,脑袋往下,额头砸在了一块掩藏于积雪之中的尖锐石块上。 饱满的额顿时流出了血,她皱着眉头,身体愈发不适,连站起来的力道都没有。 她奋力的往前爬着,用尽全力,抱住梅卿尘,让墨邪踹在自己身上。 墨邪曾是个君子,可如今他自诩小人。 哪怕他知道梅卿尘身上有个女人,他也没有留情,依旧踹了一脚下去,踹在蓝芜的脊背身上。 这一脚踹下,蓝芜赫然睁大眼睛,四肢紧绷,五脏六腑都在癫颤,她蓦地吐出一口乌色鲜血,喷在了梅卿尘的脸上。 蓝芜痛苦的皱起五官,却是强颜欢笑,动作温柔的扯着衣角擦拭着梅卿尘脸上的血。 墨邪还要踹,轻歌迅速掠来,挡住了墨邪。 墨邪转头看向轻歌,粲然的笑着,犹如手拿染血砍刀的纯粹孩童。 轻歌心疼的看着几近偏执的墨邪,她深深的吐出了口浊气,轻声说:“我有墨家公子酿的断肠酒,要不要尝一口?”

第661章 百花怒 墨邪愣了许久,才似最初,痞子般一笑,点头应下,“好。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扯着他的衣袖,转头就走。 落花城的男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乖顺的墨邪,只觉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残暴嗜血的墨阎王,竟也会这般听一个人的话? 两人往前走时,背后,响起了梅卿尘痛苦的声音。 “啊——” 他抱着蓝芜娇弱的身体,仰起头,对月怒吼。 蓝芜脸色苍白的躺在梅卿尘的怀里,嘴里不断的吐出漆黑的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梅卿尘清醒过来,惊慌不已。 他粗鲁的扯下空间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药瓶,他颤抖着双手把药瓶打开,一粒绿色的丹药落了出来,他喂给蓝芜。 蓝芜服下绿色丹药后,呼吸才正常了起来,就连脸色也恢复了滋润。 梅卿尘横抱起蓝芜,温柔细心的把蓝芜放在白鹤羽翼上,蓝芜闭上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她冰冷的手握住了梅卿尘染着血的手掌。 她与梅卿尘十指相扣,一颗心仿佛安定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岁月静好的笑,她软软的说,“阿尘,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要你好,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我已经熬不下去了,阿尘,从儿时遇见你的那刻开始,我便期盼着你来娶我,可我不想你为了娶我,背信弃义,受大灾大难。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说:“我是个该死之人,我死而复生,是因为对你的执念,我的结局是孤独的坟墓,若我死了,我希望阿尘忘了我。” “瞎说什么胡话!”梅卿尘心脏一痛,怒道。 他紧握着蓝芜的手,颤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雪灵珠,有了雪灵珠,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血族也能够接受我们俩的婚事,你知道吗,我名下有个势力,叫做浮生境,你还记得吗,你儿时跟我说,你曾看过一本叫做浮生境的书,书里的男人是个英雄,很像你未来的丈夫,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死,你若愿意,你可以成为浮生境的夫人,你会是我梅卿尘的妻子……” 蓝芜的脸上盛放着浓郁的笑。 至少现在,她是幸福的。 远处,积雪树下,轻歌与墨邪盘腿而坐,她从虚无之境里拿出了几坛子断肠酒,和墨邪碰撞了一下后仰头痛饮,耳边响彻着梅卿尘对蓝芜的海誓山盟。 浮生境—— 境主夫人——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梅卿尘短时间内销声匿迹是为了她夜轻歌去历练,创办浮生境势力也是为了她夜轻歌。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梅卿尘的浮生境是另一个女人的英雄,他却以浮生境主的身份,让她成为浮生境的夫人。 轻歌从来没有否认过那一段镜花水月般的感情,是的,她曾爱过,痛彻心扉过,那是生死之下的一见钟情,是身体里流动着的冰冷血液里的一抹温暖,即便是他做了她的逃兵,她也不曾怪过梅卿尘,只是愤怒,愤怒他就这么丢下她了。 后来,轻歌也想过,兴许梅卿尘的爱慕之人是蓝芜,若是如此的话,他的逃婚,成就了她和姬月,不至于在成亲之后发现自己的心,轻歌很感激梅卿尘。 可现在,轻歌无奈,感到恶心。 “来,喝酒。”墨邪拿着手里的酒坛子碰撞了下轻歌手里的酒坛,笑着说。 轻歌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她仰头,抱着坛子把酒临风。 雪女山下,对酒当歌,一饮断肠,二饮失魂。 轻歌闭上眼,脑海里却都是小狐狸。 身边没了只狐狸,像是没了跳动的心脏,热闹的虚无之境冷清肃静。 墨邪问,“姬公子呢?他在哪?” 轻歌落寞的垂下睫翼,说:“他回妖域了。” 墨邪皱眉,“什么时候回来?” 轻歌抬眸,嫣然一笑,笑靥如花,“谁知道呢。” 墨邪痴望着女子绝色的脸染着醉意阑珊的酡红,恍惚怔愣。 次日,黎明,焚缺来时,看见了受伤的蓝芜,闷着头把梅卿尘揍了一顿,只是这一次,梅卿尘没有任打任骂,而是反手了。 两个成年的男人,在雪地里大打出手,鼻青脸肿。 一连两日,雪女山都没有什么动静。 迦蓝、炼丹府、驯兽岛、落花城、炼器工会—— 四星大陆上最强的六大势力,除了佣兵协会外,都在雪山脚下。 冬日里炙热的阳光喷薄在谷中。 一封信,来自迦蓝,千里加急,送到了轻歌手中。 安溯游亲笔所写,夜轻歌亲启。 信里简单的写着,要轻歌带着人取得雪灵珠。 轻歌将信燃烧,皱了皱眉。 安溯游这意思是说,若是她得到雪灵珠了,得上交迦蓝。 而且,从信里龙飞凤舞潦草的字迹上可看出,安溯游写信时的焦急。 他很想得到雪灵珠! 轻歌虚眯起眸子,看了眼云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历练结束后,迦蓝,她不呆了。 不一会儿后,又有一封信过来,交由轻歌。 写信之人是李富贵,李富贵说,富贵堂有事,他带着碧西双先回富贵堂。 轻歌掌心燃烧起红色精神之火,将两封信燃烧殆尽。 轻歌清点了下迦蓝人数,除了死在雪怪嘴下的一些人,还差林崇没来。 轻歌抿唇,细细的望着不远处的耸入云端的雪女山,想着,佣兵协会会不会来? 佣兵协会关系到佣兵界,牵连四星大陆上所有的佣兵,其势力庞大难以想象,可在冥幽的统治下,佣兵协会好似与世无争,当初凤凰山上的月蚀鼎也罢,如今雪女山里的雪灵珠也好,仿佛都诱惑不了佣兵协会。 冰谷,除了四季如冬的特点外,还有个特征,便是百花怒! 据说,当初轮回大师把封存着雪女的冰棺埋葬在雪女山后,在雪女山脚下种植了许多美丽娇嫩的花儿。 百花缤纷,圣雪漫天,如此奇景,只怕唯有冰谷才能看到。 日上中天,正午。 轻歌瞳眸紧缩了几分,她醉意悻悻,似是看见雪女山脚下的百花不再毫无生气的垂着脑袋,而是愈发娇艳欲滴。 风起,百花盛放,摇曳。 身着雪白纱衣的女子,步步生莲,徐徐走来。 百花之中,人比花娇。 轻歌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眸子里却蓄满了凛冽寒气。 四星六大顶尖势力的人,都到齐了!

第662章 风雪斩 自娇艳百花里走出的女子,着缥缈纱衣,脸上覆面纱,面纱之上,镶嵌着一双清寒眼瞳。 这是—— 冥幽身旁唯一的婢女,花影。 来去无影,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总是守在冥幽身旁。 她独自一人,孑然一身,却好似胜过千军万马。 怒放的百花,在她面前,自惭形愧,黯然失色。 “影阁下。” 蓝生烟对其抱了抱拳,面色凝重,道:“影阁下常年在佣兵协会,难得外出,这些年,佣兵协会也好似与世无争,不争灵器,不争灵宝,默默守着佣兵界,佣兵协会会对雪灵珠感兴趣,倒是让人意外了。” 花影淡然点头,算是回礼,优雅道:“倒不是佣兵协会对雪灵珠感兴趣,只是四星五大势力的人都在此聚集了,我们佣兵协会不来也说不过去,不是吗?” 言至最后,花影抿唇,拈花一笑。 蓝生烟干笑了几声。 众人:“……” 敢情大家伙儿都冒着危险挤破脑袋来雪女山抢雪灵珠,你佣兵协会只是来凑个热闹? 轻歌嘴角噙着一抹笑,这还真是冥幽的风格。 提及冥幽,轻歌最先想起的无疑是在西寻国那一夜最为真实的梦。 还有他赠予她的吊坠—— 花影幽幽走至轻歌身旁,朝轻歌点了点头,盘腿坐下,身上雪白的轻纱堆积褶皱在地上,与积雪融为一体。 轻歌在一侧站着,此时,墨邪醉醺醺的在落花城的营地之中。 远处的女子,一站一坐,景色如画。 许久,轻歌仿似听见了太息声,还有女子犹若蚊蝇般的话,“累吗?”她问。 轻歌皱了皱眉,朝花影看去。 花影抬眸,细长的凤眸秋水似得望着轻歌,“你听说过轮回大师的预言吗?” 花影莫名其妙的话,让轻歌没由来的心烦气躁。 她眉头紧锁,犹似打了个死结。 轮回大师—— 听见这个名字,轻歌便觉得,眼前的重重迷雾,被一双纤纤玉手拨开,几丝明媚日光透了进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花影又道:“轮回大师曾用三十年寿命为代价,占卜出了一个轮回预言,夜姑娘可想知道这预言是什么?” “不想。”轻歌冷漠出奇,直截了当的道。 花影给轻歌一种错觉,仿佛她来冰谷雪女山并不是为了雪灵珠,也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为了她,夜轻歌! 这种错觉让轻歌感觉自己是一个得不到救赎的囚徒,心被桎梏。 况且,冥千绝的死让她有万般疑惑,冥幽又与冥千绝是双生子,花影是冥幽的人,这一系列的联系,让她对花影有了抵触戒备以及很深的敌意。 对于轻歌的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花影并不惊讶,反而侃侃而谈,“轮回大师的预言,占卜世家最为正统的血脉都知道,那个预言说,世道轮回,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万年过后,北月帝国,夜家之女夜轻歌,有逆天改命之力。” 淡淡的声音,震惊着轻歌的脑细胞。 逆天改命? 轻歌仔细摩挲着花影的话。 这厢,花影已经站起身来,笑望着轻歌,极其郑重的抱了抱拳,“夜姑娘,愿你这一生,无天灾,无人祸。” 轰! 轻歌尚且来不及细细琢磨花影的话,石破天惊般的声音骤然响起,似有灵气风暴凝聚,飓风疯狂鼓荡,万瓦崩裂,排山倒海。 伴之而来的还有颤抖的天地,莽莽大地在这一瞬间倾倒摇晃不止. 雪女山往上拔高,继而往那云端耸入. 整个冰谷,陷入了末世的光景之中。 “是雪女,雪女觉醒了!”有人惊慌失措的欢呼着。 雪女山在这狂欢之下,不断的震颤,不断的往上拔高。 好似有盘古的斧头,将这座山劈开,雪色的光华绽放,两山之间,一面雕刻精致的冰棺悬浮于半空之上。 半透明的冰棺,隐约可看见其中音容笑貌亲过秦城的女子。 轻歌眼眸微睁,那是轮回大师亲手打造的冰棺,里面有古战场尊后雪女的尸体,而今正是雪女觉醒之际! 六大势力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玄冰制成的棺材。 轰—— 又一道声音平地惊雷般炸开。 却见冰棺迅速往下坠落,似要掉入无边深渊之中。 雪女山、两山之间,风雪成了利刃,朝雪女山脚下的地方刮去,六大势力的人无从而逃。 风雪,尤为犀利。 距离雪女山最近的雪灵儿皱起眉头,有所防备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似得丹药送入口中服下,其他炼丹府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拿出丹药,吃了。 其中那个身材魁梧与轻歌有过争执的男人,甚至来不及服用丹药,风雪刮来,犹如蝗虫堆积,一闪而过后,男人就被利刃剐成了一副骨架。 骷髅骨架站在雪地上,风一吹来,便散成了一堆白色的齑粉。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一阵后怕。 此时,风雪利刃依旧无情的席卷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炼器工会的蓝生烟和驯兽岛的邢荼蘼在九天之上,躲过了这一劫。 梅卿尘在风雪利刃临来之前,跃上白鹤,横抱着虚弱的蓝芜,驱使白鹤掠上苍穹。 挂在枝桠上的焚缺头上戴着深渊般的斗篷,当风雪利刃出现的刹那,他的身上散发出了血腥的气味。 那种气味,竟是能凝为实质,化为杀气,与风雪利刃绞杀。 墨邪、魔琼等人御剑飞行,躲过这一场灾难似得风雪。 风雪之中,墨邪朝轻歌靠去,速度比那风雪还要快。 他朝轻歌伸出手,想要把轻歌带上来时,轻歌却是盘腿而坐,身下燃烧出了炽热的月炎火。 迦蓝的学生们,惊恐了。 轻歌凝眸,淡漠的看着那场疯狂碾压一切的风雪。 雷巢之中,精神之力蠢蠢欲动。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风雪即将碾压她和迦蓝学生的刹那,强大的精神之力,竟是迫使风雪利刃转换了方向。 迦蓝的学生们,暂时安全! 轻歌旁侧矜贵的花影幽幽一笑,“在你身边,果然是最安全的。” 轻歌冷笑,凛冽,玉手一挥,明王刀赫然出现。 她站在花影身旁,手中的明王刀架在了花影脖颈上,少女嗜血的声音,冰冷响起,“你错了,我身边,是最危险的。”

第663章 她是预言里的姑娘 风雪利刃似流行追月般席卷碾压天地,冰谷里,到处都是呼啸的风声和锋芒毕露的雪。 当轻歌以精神之力在周围形成一道强大屏障,保护着迦蓝学生们。 众人无不惊愕,震撼。 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轻歌使的是精神之力,用强大的意念让风雪利刃不敢靠近。 不过,在此的都是六大势力之中的拔尖人物,恍惚一瞬后,九幽雀和火凤凰之上的蓝生烟、邢荼蘼二人错愕不已的看着手中长刀直指花影的夜轻歌。 “夜姑娘竟然是精神师!”蓝生烟诧异的喃喃着。 毕竟,精神、灵气双修之人,少之又少,堪称奇迹。 邢荼蘼双手环胸,俯瞰着雪女山,许久,古井无波的瞳眸里闪过一道凛然的光弧。 风雪利刃只碾压了一次,便以一种极端的速度回到了雪女山之中。 那座森然寒冷的冰棺,在山之深渊下,静置。 劫后余生,甚至尚未狂欢,万众视线都汇聚于白发飞扬的少女身上。 轻歌看着花影,眼里杀气滔天,似有怒火,熊熊燃烧。卡Kа酷Ku尐裞網 脖颈上刀身的冰冷触感,并没让花影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她如神邸而来的女子,盘腿而坐,处变不惊,淡然若初。 微微幽风撩来,容颜之上雪白的面纱轻轻鼓荡着。 轻歌往前走进了一步,手里的明王刀也朝花影的脖颈挨近了几分。 森然的目光死死的箍着花影,轻歌的声音里充斥着死神之气,“我不知道什么轮回大师的预言,但我知道,冥幽和冥千绝是第五个帝国的贵族血脉之人,而第五个帝国,是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占卜世家,花姑娘,我说的对吗?” 花影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短短时间里,轻歌能够知道这么多。 怪不得冥千绝会栽在她身上,花影漠然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夜姑娘不仅危险,还聪明。”花影道。 轻歌稍稍俯下上半身,逼近花影,“告诉我,冥千绝有没有死?” 花影皱眉,惊诧。卡Kа酷Ku尐裞網 “说——”轻歌咄咄相逼。 明王刀锋锐的刀神,削破了花影白皙脖颈上的一层皮。 猩红的血液便从这一条缝里凝成血珠流出来,沿着明王刀往下滑落。 转瞬,花影脖子的一面,被鲜血覆盖。 “恕花影无可告知。”花影道。 轻歌嘴角噙着残虐的一抹笑,“无可告知?那就是还活着。” 花影皱眉,夜轻歌的心思缜密的和杀伐果断,在她意料之外。 转瞬,花影便释然了,轮回大师预言中的女子,又怎会是普通之人? “夜姑娘,冥幽阁下让我来,是想告诉你,雪灵珠是万恶之源,灾难之首……”花影说。 轻歌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花影的话,“我看不是什么万恶之源,灾难之首,能够推测出来雪女觉醒准确时辰的当然是你们这些占卜师,冥千绝也好,冥幽也罢,只怕早早便知道了,我去历练之时,冥千绝放出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的消息,雪女山在冰谷,而冰谷这个历练地方,是虞姬让安溯游加的。卡Kа酷Ku尐裞網” “看来,冥千绝是想让我得到雪灵珠,届时,无虞长老和安溯游院长会让我交出雪灵珠,而以我的性子,势必不肯,如今,迦蓝是我唯一的庇护和后盾,若我离开迦蓝,只怕各大势力都会对我动手,抢夺雪灵珠,若是如此的话,我就掉进了冥千绝的圈套之中,是吗?” “这一路上,冥千绝千算万算只怕没算到,我会对他动手,让他死,不过如今看来,是冥幽救了他,饶是他活下来了,也身受重创,可只要他还有一个脑子在,就照样会不死不休不依不饶的缠着我。” 轻歌讲的头头是道,步步推断。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花影脸上淡然的表情逐渐被惊愕取代,不用她的回答,轻歌光是看着她脸上的神态,便知,她的推测没有错。 姬月对冥千绝动手时,轻歌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没说出来,若是跟姬月说了,只怕姬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妖域,哪怕九界守护者亲自来他面前。 至于虞姬媚娘二人的生死,轻歌也没把握推测。 轻歌把明王刀从花影的脖颈上拿了起来,“花姑娘,看来,是冥幽让你来提醒我的,替我谢过冥幽,他日必定提厚礼,去佣兵协会,登门拜访。” 从那一场梦,轻歌便看得出,冥幽对她没有敌意,兴许还有几分护着她的意思。 而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世间千千万万人,冥千绝为何执迷不悟于她一人。 源头便是轮回大师留下的那个预言,她是预言之中能逆天改命的女子。 能不能逆天改命她不知道,只是这条荆棘之路,她走的甚是辛苦。 花影脖颈上深褐色的血妖娆成红蝶,她幽幽站了起来,雪色的纱衣拂动时,杨柳依依,雨雪霏霏。 轻歌一回头,便看见了站在剑上犹如千古暴君的男人。 墨邪复杂的看着她—— 轻歌抿唇。 半晌,墨邪解下了腰上的酒葫芦,仰头喝着酒。 四星史上,有许多未解谜团,墨阎王邪公子的酒葫芦便是其中之一,从未有人见过他把酒水灌入酒葫芦,可这酒葫芦里,好似有源源不断的酒水。 墨邪把酒葫芦朝轻歌所在的方向递去,“要不要来一口。” 轻歌巧笑颜兮,点头,接过酒葫芦,大口的喝着。 墨邪看着痛饮酒水的少女,嘴边一抹苦笑,无声无息的化入风中。 在凤凰山上,她抢夺灵器,被人围剿,绛雷蛇驮着他落荒而逃。 那时,他暗暗发誓,定要有强大的一日,能为她遮风挡雨。 梅卿尘求婚时,他醉了一宿,喜逐颜开,由衷高兴,她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婚礼上,他拦不住梅卿尘义无反顾的离开,看着少女摔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眸子里没有眼泪的悲戚让他震惊。 四朝大战,他为她释放出惊人天赋,却还是不够强,让她筋脉断裂二十四条,锒铛入狱送上城郊断头台。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酿酒断肠,望黄泉路上不再落魄。 他一意孤行,前往落花城,成了永夜生义子,闻风丧胆的墨阎王。 可现在,一场风雪碾压,她成了天生的王者,他依旧只能看着,还是如凤凰山一样,无能,为力。

第664章 冰棺里的血腥美人 风雪利刃的碾压隐在分裂开的雪女山内,雪灵儿面无表情的骑着烈马,带着炼丹府的人冲进雪女山内。卡Kа酷Ku尐裞網 凤凰嘶鸣,幽雀呐喊。 一绿一火,两道极致的光华,电闪雷鸣之间,驰骋进了雪女山中。 尖锐的鸟音响起,雪白的鹤驮着梅卿尘、蓝芜暴掠而过。 梅卿尘双目决然冰冷的望着愈发近的雪女山,雪灵珠,他势在必得! 焚缺跟在白鹤身后,墨色的身影在长空划出一道弧度。 斗篷之下,他眯起眸子看着陆续掠进雪女山的各大势力之人,眉头狠狠蹙起。 他以为这是血族独一无二的消息,哪知,六大势力都已经得知。 此番想得到雪灵珠,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 雪灵珠是血族先祖赠送雪女的生辰之礼,如今出世,不知血族人会不会掺和进来。 人潮涌动,雪女山外,只剩下落花城和迦蓝的人。 眼见着分裂成两座的雪女山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愈合着,墨邪站在剑上,再一次如古英国的绅士般,对轻歌伸出了宽厚的手掌,发出邀请。 另一侧,魔琼闷哼冷笑了一声之后,振臂一呼,与落花城的人前去雪女山。 轻歌看了看面前的手掌,而后把手伸出,放在墨邪手上,墨邪用力往身边一扯,轻歌便上了长剑。 长剑载着两人,在两座雪女山即将合二为一的刹那,冲了进去。 轰! 山与山的碰撞,两山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直到完全贴合。 “我们怎么办?”詹婕妤问红衣。 红衣挑起狭长的眸,看了看巍然不动的雪女山,道:“在外面等着。” 汲青枫在一侧的树下坐着,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风过无声,白雪如斯。 * 万籁寂静,雪女山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进入的人,宛如到了无边深渊。 黑暗之中,轻歌只察觉有宽厚温暖的手紧紧攥着她不放,轻歌侧过头,尖锐清寒的眼瞳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有个人,会不顾一切的护着她。 他的感情黑白分明,炙热如火却灼烧不了她。 “怕吗?”墨邪的声音,在浓郁黑色里的雪女山中响起。 轻歌浅笑,声音悦耳清越,“你见我怕过什么?” 墨邪一愣,旋即低头,发出了几声无奈之笑。 是啊,她怕过什么? 刀山火海,万死不赦?在她面前算什么? 若真要说怕,墨邪唯独见到她慌了的时候,只怕是姬月不见的那一次。 一点寒光,在漆黑里尤为突出。 轻歌凝眸,朝那寒光的方向看去。 忽然,她借着惨淡微弱的寒光,看见一把破天荒的砍刀,粘着幽灵,朝墨邪的手臂砍去。 轻歌的心,猛然一颤。 她用尽毕生之力,把手自墨邪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精神之力往墨邪的方向逼迫,强使墨邪连连往后退。卡Kа酷Ku尐裞網 然而,那把砍刀化为一道道面目狰狞的幽灵,朝四面八方游走。 这些幽灵汇聚在一起,身体扭曲,能幻化成世间万物。 因那一刀,轻歌与墨邪走散了。 轻歌手里攥着明王刀,匍匐小心前行。 她缓慢的靠近寒光所在的方向,眸子一动,轻歌定睛看去,寒光之中,是一张静置悬浮的冰棺,冰棺四周,散发着无尽的寒气。 嘭—— 骤然,冰棺竖了起来,直立着。 隔着厚厚一道的冰层,轻歌清晰的看见,那张冰棺之中,女子娇躯如玉,赤裸着身体,雪白的发好似海藻般散开。 冰棺冻住了她,她闭着双眸,潋滟若斯,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铺在眼睑之上,厚厚一层阴影,似陶瓷制成的晶莹美人。 忽然,美人睁开双瞳,那是一双没有眼黑诠释眼白的眸子,眼睛打开的刹那,其精致风华的容颜之上,龟裂出了一条条缝隙,千万条缝隙似蝤蛴般在她的脸上、雪白的身体上覆盖,狰狞可怖。 冰棺裂开,莹白的光点在黑夜里恰似萤火纷然。 美人从冰棺里走出,鲜血从她身体上的缝隙里流出,她睁着那一双可怖的白色双眼,瞪着轻歌,逼近轻歌,一缕寒光,将两人包裹。 阴测测森然的死气在长空中涌动,一个刹那,美人便到了轻歌面前,双手桎梏紧扣着轻歌的脖颈,尖锐森白的指甲深陷进脖颈上的细皮嫩肉之中。 轻歌微微张开嘴,急促的呼吸着。 妖冶的眸子里凝起了杀机,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灌入煞气、灵气,而后朝面前的美人砍去。 美人被当头砍下,身体在砍刀之下,那些裂缝彻底龟裂成斑驳婆娑的碎片。 轻歌额上溢出了冷汗,胸口起伏加剧。 她把明王刀插在地上,手里紧握着明王刀的刀柄,以明王刀为支撑的点,身体微微拱着,气喘吁吁。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挂在腰上的空间袋。 放置在空间袋里的倾城骸,在雪女山分裂成两座山风雪利刃出现的时候,倾城骸就一直在躁动,似是在这雪女山里遇见了什么深深羁绊。 蓦地,轻歌脊背僵硬,身体紧绷成一条随时崩断的弦,她睁大眼眸,迅速回头朝后看去,对上一双全时眼白的眸子。 轻歌瞳孔紧缩,面前的美人身体像是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裂缝如网面覆着全身,鲜血四溢,血腥味充斥着轻歌的口鼻。 美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森白的指甲锋锐犀利,要朝轻歌的脸庞抓去。 轻歌眸光凝住,雷巢引,风云动,精神之力在无形之中,将那奄奄一息毛骨悚然的美人炸裂成寒光碎片。 嘭、嘭—— 几道沉重闷声响起,一道道冰棺竖了起来,其中的美人徐徐走出,自四面八方包围轻歌。 轻歌眼眸暗沉—— 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只是,当她用强大的精神之力碾压掉几具美人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后,轻歌发现,雷巢里有些抓忽不定的精神之力,似乎愈发凝固。 然,这样战斗下去,雷巢里的精神之力会消耗的很快,直到精神枯竭。 轻歌凝眸,在冰棺里的血腥美人再一次不依不饶出现时,她盘腿坐着,闭上双眼,以意念感受天地,以精神之力幻化为刀剑,神乎其乎之下,杀人无形,腥风血雨!

第665章 荆棘路、曼陀罗 狭隘的天地,封闭昏沉的空间,一点寒光自粘稠黝黑的夜色里透露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盘腿坐在地上,天顶之上,一道道扭曲的幽灵汇聚在一起,幻化成幽蓝的剑,雷霆万钧,势不可挡,仿若汹涌的涛浪般,朝轻歌猛烈刺去。 轻歌双眸微闭,白发在寒光之中倒竖而起,巴掌般的脸上,精致的五官闪烁着玉白的光泽。 在精神之力的绞杀下,软糯的幽灵仿佛要被碾压成齑粉,面孔狰狞的幽灵们,张大着尖锐的嘴,似是在凄惨的怒吼着。 轰然的声音响起,似有雷电交加,暴雨狂风。 轻歌天灵盖雷巢里的精神之力,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得到了凝固,锻造过后,似乎更为强大。 而,雷引里的暗青色闪电,嗤嗤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电丝愈发的多。 轻歌蓦然睁开的双眸,幽绿如蛇蝎,瞳孔的最深处,暗青色的闪电如打了死结般的蜘蛛网堆积在一起。 饱满的额上冷汗四溢,轻歌身上的万千毛孔,汗水淋漓。 雷巢里的精神之力越来越枯竭,轻歌以意念攻击出去的精神之力愈发薄弱。 尽管如此,轻歌却是惊讶的发现,她的意念,越来越坚定,五官感知,清晰异常。卡Kа酷Ku尐裞網 譬如,在此之前,轻歌的精神之力只能攻击十步之内的事和物,如今起码翻了一倍的距离。 不仅如此,同样的精神之力,现在却是更为强悍。 直到雷巢里空空如也,精神之力休克。 轻歌头昏脑裂,痛不欲生,精神和意念,与她的身体灵魂息息相关。 此时,一道道缠着鬼火的幽灵和自冰棺里走出的裸体、血腥女人们,包围了轻歌。 幽灵如蚊蝇般叫着,刺耳的声音让轻歌死生不如,美人纤细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刺啦一声,墨色的袍子被其拽裂。 无数个只有眼白的美人堆积在一起,光滑白皙的胴体上是龟裂的疤痕,寒光之下,鲜血触目惊心。 四周,还有许许多多的血腥美人前仆后继。 一双双手,争前恐后的抚摸着轻歌。 轻歌绿眸盎然,冰冷如雪,她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煞气外露,其眉宇之间,不染轻愁,一抹雪莲之花,妖冶如斯。 暗夜里的长风舞动,她赫然站起了身子,手里攥着一把破空之刀,煞气如飓风般朝四面八方荡开的刹那。 幽灵、血腥美人的身体全都被煞气吞噬,吞噬、扭曲之际,幽灵们的尖叫回声刺激轻歌的耳膜,脑袋。 然而,幽灵的叫声,竟是让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激起了涟漪波澜。 早已枯竭的雷巢,此刻竟是凭空涌出了几丝精神之力。 轻歌惊喜,在又一波幽灵扑面而来时,用雷巢里残余的精神之力,粉碎幽灵们的身体,幽灵临死之前的喊声,让空如也的雷巢,再涌出了精神之力。 而魔障深处,幽灵再度出现。 轻歌像是个疯狂的刀客,屹立在群山之巅,挥舞着手中的利刃。 周而复始,她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让雷巢枯竭,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锻造精神之力。 至于前仆后继不死不休的冰棺美人们,轻歌一心二用。 或是用精神之力震碎幽灵,利用幽灵的声音刺激精神之力再生,或是用冰封水冻住美人们,再以五行之火的第二境地月炎火,将她们烧为灰烬。 如此,轻歌的精神之力不仅得到了锻造,就连冰封水和月炎火的使用,也愈发得心应手了,可谓是一石二鸟。 只是这样而来,对轻歌精神上有很大的伤害,只怕稍有不慎,脑子就会崩溃。 看着这般疯狂的轻歌,寄宿在她身体里的魇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蛇蝎一样的心肠,对别人狠,自己更狠。 她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万丈阶梯,再一步步的走上九重宫阙,站在巅峰,俯瞰,睥睨这天下。 噗嗤—— 一口血,喷洒了出来。 轻歌眼里的绿意愈发浓郁,幽灵、美人,跗骨之蛆般,不要了她的性命决不罢休。 轻歌不断锻造精神之力,她也懂得适可而止,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的精神就真的要崩溃了。 她提着明王刀,汗水淋漓的娇躯身轻如燕,在半空之上几起几落,游弋于幽灵、美人之间。 长刀所指处,一刀贯穿了几十来个幽灵,煞气涌动间,血腥的美人们彻底被吞噬,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点寒光越来越远。 轻歌提着明王刀,狂奔在漆黑的夜里,朝那点寒光飞掠而去,一双腿似是不要了命,快速迈动间刮起了阵阵阴风。 幽灵、美人,紧随在她身后。 终于,轻歌到了寒光之中。 然,幽灵碰不得寒光,一碰便融化。 那美人,也不敢靠近寒光,悄无声息的退下,乖乖的走进暗处的冰棺,躺下,成一具傀儡般的尸体。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无力的垂着身体大口喘气,忽然,喘气声戛然而止,轻歌震撼的看着寒光映照下的地面。 脚下好似一层玻璃,浮光掠影,婆娑斑驳,流动的寒光映在玻璃地面上,水晶般的光火流离。 轻歌清晰的看见,玻璃地面,放射出影像。 最先的是雪灵儿,黑暗中,雪灵儿戒备的提防四周,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索,当幽灵出现的刹那,雪灵儿提着剑,一招一式,剑走偏锋,幽灵在这剑下,不得而生。 画面转换,是蓝生烟。 蓝生烟靠着一根龙柱,似画中绝代风华的男子,将别在腰上的蓝玉萧拿了出来,放在削薄的唇边,轻轻的吹着。 高山流水铮铮然,大珠小珠落玉盘,似天籁之音,清越凄婉。 幽灵似也沉醉,痴望。 冰棺里的血腥美人在这般萧音下,掩面无声痛苦,泪水流入脸上龟裂开的蝤蛴疤痕中,身体自动散开,成了黑夜里的荧光。 轻歌震颚,她不曾想到,蓝生烟的萧,竟有这么彪悍的力量。 这让她联想到夜倾城的伏羲琴,那个曾为她险些把一双手弹废的女人。 轻歌放在明王刀上的手微微攥紧着,冰谷之后,便是极北之地。 她定要见上一见,北方琴神的姿态。 脚底,玻璃的画面中,出现了邢荼蘼。 黑夜的彼岸,邢荼蘼走过的地方,好似曼陀罗怒放。 润物无声,花开荼蘼。 幽灵想要桎梏邢荼蘼,邢荼蘼身后的曼陀罗,却似死神之手,箍住了幽灵。 她戴着冰冷的面具,负手而立,优雅矜贵的走在这条荆棘路上。

第666章 人鬼俱颤! 邢荼蘼过后,玻璃影像中,继而出现了花影的身影。 轻歌与墨邪进入雪女山后,花影也来了。 花影身着雪白的纱衣,走在漆黑的道路上,绝色的容颜之上,覆着一层轻然的面纱。 无数幽灵,迎面而来。 花影抬眸,黑白分明的眼里,似有七星的图案出现,尖锐的齿轮在星图里转动着。 她有条不紊的往前走,蝗虫般的幽灵竟是与她擦肩而过,好似没有看见她,自其身体两侧消失。 轻歌站在一束寒光之中,满腹震惊。 不愧是六大势力的人,简直卧虎藏龙,各有千秋。 真正的强者,一花一草,一阵风,一缕雨,都是杀人的武器。 影像里的画面一阵扭曲,再逐渐清晰,红袍如火邪魅不羁的男人狂放手里握着无邪刀,暗红的刀刃泛着嗜血的寒光。 却见他一手执刀,一手拿着酒葫芦,幽灵残酷掠来时,他仰头喝了口酒,酒香味四溢,与此同时,他抬起手里的刀,将近在咫尺的幽灵一刀劈了。 他像个修罗,充斥着杀气,醉的不省人事,杀的人鬼俱颤。 另一处地方,魔琼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人也在幽灵间探索。 焚缺孤魂般的身影游弋于黑暗之中。 梅卿尘双眼猩红,脖颈处爬出了崩裂的血纹,他一手搂着蓝芜,一手提着剑。 终于,两人走进了寒光之中。 当所有的人,彻底分成两种结局,或是进了寒光,或是死在幽灵、美人之中时,站在一束寒光之中的轻歌便察觉到,大地在颤抖,黑夜里下起了狂暴的大雪。 洁白的积雪被狂风撩起,彻骨的寒气涌入四肢百骸,饶是有灵气护身,大多数人都觉得冷了起来。 呯! 寒光,消失。 一片漆黑。 又一道声音响起,轻歌眼前一片光亮,不止如此,她的四周,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 六大势力之人,都在此汇聚! 这是一座水晶堆砌而成的宫殿,殿宇之中大雪纷然,广阔的宫殿无边无际,一道道龙柱拔地而起,一个个血腥、龟裂的白发美人在空中悬浮。 一双双没有眼黑部分的眼睛,看得人甚是惊悚。卡Kа酷Ku尐裞網 幽灵鬼火,悬挂在天顶。 远处的水蓝色浓烈火焰之中,一座冰棺,衍生着古老严肃的气息。 冰棺焰火之下,画有阴阳乾坤阵的图案。 “雪女,是雪女,那座冰棺里的美人就是雪女!”有个雄壮男人激动的道。 轻歌淡漠的看着冰棺,恢复漆黑的瞳孔之中倒影出幽蓝色的颜彩,诡谲,凄艳。 一个尊者的觉醒,往往意味着,有伴随而来的危险。 六大势力的人,除了蓝生烟、雪灵儿这些主心骨外,都有些蠢蠢欲动,而譬如梅卿尘、花影、邢荼蘼等主心骨,都是淡然的看着,随机应变。 这种紧张时刻,不是说谁第一个上去,就能得到雪女传承,或是拿到雪灵珠。 反之,出头之人,往往是有去无回的。 难听点说,就是送死。 冷静沉稳之人,在这时候反而希望有一些人被雪女的诱惑冲昏了脑袋,冲上去,去试探冰棺周围的危险程度。 “过去!”雪灵儿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 但见雪灵儿盛气凌人的走上前,猛地用力揪着一个男人的头发扯过来,往地上一推,男人便摔在了地上。 “雪主。”男人弱弱的道。 “去。”一个字,简单粗暴。 雪灵儿指着冰棺的方向,双眸冰冷的注视着男人。 这男人是炼丹府的人,她的随从。 男人身体有些颤抖,他深深的看了眼雪灵儿,心里涌起惧怕之感,他看了看冰棺的方向,咽了咽口水,视死如归般,一鼓作气,在雪灵儿的指挥下提着锋锐的兵器冲向冰棺。 然,当男人一脚踩在阴阳乾坤阵上时,乾坤阵法上的黑白图案竟是旋转移动了起来。 速度逐渐加快,图案的中心,似死神的镰刀,吞噬着男人的脚。 那里,好似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用尽全力,把他拖下去。 男人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这座冰冷宫殿之中。 一些胆小之人,身上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逐渐被一个阵法吞噬,光是听那刺耳的喊声,便知道有多痛,有多惨。 此时,墨邪朝轻歌这边走来。 “为什么推开我?”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歌转眸朝墨邪看去,目光闪烁了几下,道:“有危险。” “我是男人,怕什么危险?”墨邪道。 轻歌沉默。 她知道墨邪不怕危险,特别是危险朝她而去的时候,可她怕他会受到危险。 许久,耳边又响起了墨邪的声音,“姬月不在,你身边没人,让我保护一下你,可以吗?” 说至最后,他甚至开始了乞求。 轻歌震撼的看着墨邪,满心酸涩。 墨邪的好太沉重,她无以回报,哪怕墨邪根本就没想过要她的回报。 他应该是世间最潇洒逍遥的风流公子,却因她踏入红尘卷入无边弑杀之中。 “瞎说什么,我身边不一直都有你吗?”轻歌笑道。 墨邪怔愣一瞬,旋即哈哈大笑,如个癫狂的疯子,四周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墨邪。 是啊,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走远。 她心里也装着他,只是恋人,只能有一个。 许久,许是笑累了,墨邪停下来,扳正轻歌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夜轻歌,你赶快和那个小瘪三生个娃吧,我要做上门女婿。” 这样,就一直在你身边了。 直到生命终结。 轻歌嘴角抽搐,嫌弃的看了眼很不正经流里流气的墨邪,道:“要是生个男娃呢?” “那就一直生,不间歇的生,直到生个女娃出来。”墨邪一本正经的说。 轻歌:“……” 她和姬月还没圆房呢,就有人打起她女儿的主意来了。 轻歌脑子抽风,忽然来了句,“那我要一辈子生不出女娃呢?” 墨邪恍恍惚惚了许久,冷不丁的道:“断袖……也行。” 轻歌:“……” 日后她儿子若有断袖之癖的话,始作俑者定是眼前男人。 轻歌欲哭无泪,风中凌乱。 墨邪目光灼灼,认真滚烫。

第667章 第三境地,幽焰火 华丽奢侈,冷清血腥的宫宇之中,死一样的寂静。 墨邪也不再如痞子一样打着轻歌儿子、女儿的主意,一双邪魅的眸子,细细的看着阴阳乾坤阵上的冰棺。 阴森的风撩来,所有人的脊背都是不约而同的僵住。 旁侧的魔琼甚是狼狈,俨然是个光头。 她用一件纱衣,如新疆姑娘般绑住了光秃秃的脑袋,不至于在夜明珠下反光,惹人笑话。 她愤恨的瞥了眼轻歌—— 本来这次落花城来雪女山的名单之中没有她的,墨邪等人若是得到了雪灵珠必定要给城主永夜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也不想做。 只是无意间听说夜轻歌在冰谷历练,她心思一动,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便去求长老秦魁,加她一个名额。 秦魁跟轻歌之间因北月皇之事,也有些仇恨。 秦魁一听,便亲自去找落花城城永夜生,名额之中加个魔琼。 秦魁亲自来说,永夜生也不好拒绝不是。 永夜生同意后,魔琼比墨邪等人快一步动手。 故此,他们是一前一后抵达雪女山的。 轰然—— 阴阳乾坤阵上冰棺周围的幽蓝色火焰竟是犹如藤蔓一般往外蔓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 有个魁梧的壮汉,来不及逃跑,幽蓝火焰覆盖了他的脚掌,旋即湮没他的全身。 身上燃烧着火的壮汉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然而地上全都是幽蓝火焰,他身上的火不断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皮肉被烧焦的痛,让他如野兽般低吼着。 咆哮至后面,男人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悬挂于上空的幽灵忽然滑翔直冲而下,幽灵们张大嘴,竟是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如成群结队的秃鹫般,把男人的血肉骨骸全都啃噬掉了。 惊人的画面,毛骨悚然。 寒气,在宫殿里蔓延。 幽蓝色的火,似乎还在往外涌动。 这样强烈的火,无可抵挡,只有死,别无他法。 墨邪站在轻歌面前,如一座大山,他目光坚韧的看着从冰棺里溢出的火,道:“我有飞行灵器,等会儿若是暴动,我会尝试着用无邪刀把雪女山的上方给劈开,你趁机逃出去。” “那你呢?”轻歌问。 诚然,她是不会把墨邪一个人落在这里的。 墨邪恣意潇洒一笑,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光,“我?我当然要护好我未来丈母娘不是?” 轻歌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没个正经。” 墨邪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他想说,他想正经,可她从未给过她机会。卡Kа酷Ku尐裞網 好一会儿,墨邪才邪笑道:“我正经起来,不是人哦。” 轻歌:“……” 此刻,幽蓝色火焰,已经把六大势力的人全都逼迫至一个旮旯处。 还在往前涨。 “这是雪女体内的五行火,幽焰火,从古战场至今,已经经历了千万年,我们在场的每个人,即便有灵器护身,怕是也拦不住幽焰火。”邢荼蘼沉着冷静,道。 五行火第一境地自然是普普通通的五行之火,第二境地是轻歌的月炎火,而雪女的五行火是第三境地,能将水幻化成火焰。 实力强大者,甚至能将一片海,须臾间化为一片火。 至于第四第五境地,这样的领域,无人碰触过。 就算第三境地,古往今来,唯有雪女一人。 第二境地,轻歌的月炎火,亘古以来能达到的人,怕是屈指可数。 身着墨绿袍子的蓝生烟见此光景,眉头一皱,将蓝玉萧拿起,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凄婉杀伐的音波攻击了出去,抵挡住了幽焰火前进之路。 顿时,一阵狂欢。 然而,这狂欢才一瞬,只见被音波阻挡的幽焰火忽然猛地朝前冲去,音波瓦解的刹那,蓝生烟节节后退,嘴角喷薄出了一口血,染红了男子手中的萧。 “蓝少主被反噬了,诸位不要轻举妄动。”邢荼蘼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要轻举妄动?那么是要等死吗?”雪灵儿反驳了邢荼蘼一句。 邢荼蘼蹙眉,瞥了眼雪灵儿。 在场之人,都奈何不了那往外扩散的幽焰火。 轰—— 幽焰火往上高涨,摆出了一个“十”字。 众人不解。 “十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死十个人才能止住它?”雪灵儿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骤然,摆出形状的幽焰火往下堆积,朝外扩散。 众人心惶。 “不要胡说八道。”邢荼蘼道。 这般时候,垂死挣扎之际,大家伙的神经都紧绷成了一根弦,雪灵儿说这话,无疑是在刺激众人。 “荼蘼姑娘,死十个人,保全大家,是明智之举。”雪灵儿冷声道。 “你只是信口一说,若十个人死了,幽焰火并未停止步伐呢?”邢荼蘼道。 此时,魔琼说话了,“没有停止,那就大家一起死吧,若是停止了,无非就是死十个人而已。” 走投无路,雪灵儿和魔琼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所有被逼至边角的人,似无头苍蝇般。 邢荼蘼怒视了的眼魔琼,眸子里的冰冷让魔琼哑口无言,噤若寒蝉,“魔琼,你虽是落花城的人,却不过是个秦家小姐,你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论断别人的生死吗?若是如此的话,这死去十个人之中,我不介意加你一个。” 魔琼愤怒不已,怒不可遏,却是惧怕邢荼蘼的威严。 “夜姑娘,此事,你怎么看?”邢荼蘼看向轻歌。 顿时,所有的视线都交汇于轻歌身上。 轻歌皱眉,低头,一手环胸,一手摩挲着光滑细腻的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看什么看,已经来不及了。” 雪灵儿蓦地暴掠至一个男人的身后,一脚朝其身后踹去,竟是把男人踹至了幽焰火之中。 男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众人惆怅不已,仿佛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被人勒紧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奇迹的是,幽焰火竟是停止在原地,不再往前。 密集在一起的人们,不再悲叹男人的死,而是欢呼。 雪灵儿瞎话的办法,竟是起到了作用。 用十个无足轻重人的性命,换得在场所有人的活着,多么实惠划算的买卖啊。 适才被雪灵儿踹进幽焰火之中的男人,自然是炼丹府而来的随从。 此时,炼丹府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惊恐的看和雪灵儿。 在场的人不多,若要十个人死,自然是他们这些的随从的。 落花城来的男人们,脸色也变了。 进来雪女山的六大势力,就落花城和炼丹府来的人多。 停滞不前的幽焰火,忽然往前攒动。 “动了,它动了,快推人进去。”有人吓得大叫。 这是来自落花城的一名男子。 然而,众人的视线都不怀好意的堆积在他身上。 雪灵儿提着兵器走上前,嘴角噙着一抹邪恶的笑,她看了眼墨邪,道:“墨阎王,看现在这个情况,十个人,你落花城与我炼丹府五五平分如何?” 墨邪蹙眉。 雪灵儿勾唇一笑,“为了大家伙的命,你没得选择,而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蝼蚁罢了,他们的死,成全我们的活,是他们三生修来的荣幸。” 言罢,雪灵儿面目狰狞,灵气涌动,一把扯住男人的头发,丢进了幽焰火之中。 暗处,轻歌双目沉然的看着吞噬掉一个人后不再往前的幽焰火。 十? 当真是死十个人的意思吗? 轻歌脑海之中,电光一闪。 不! 不是这样的!

第668章 第十个将死之人 被推进幽焰火的落花城男人,刹那间被火焰裹着全身,生机全无,只阻挡了一瞬,幽焰火便继而往前汹涌而去。卡Kа酷Ku尐裞網 雪灵儿瞪着眼睛,把炼丹府的一个随从踹了进去。 幽焰火停止前进,然而,片刻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扩散。 炼丹府和落花城的随从们死在幽焰火之中,已经是第九个人了。 还差一个! 雪灵儿红着眼喊,“人呢?人去哪里了?还差一个啊!” 众所周知,梅卿尘是浮生境主,蓝芜是他未来的妻子,至于焚缺,虽是无名小卒,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然气息,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而焚缺又一直护着蓝芜,故此,蓝芜虽是所有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却没人敢她让成为这十人之一。 炼丹府只剩下雪灵儿一人,落花城除了墨邪外还有一个魔琼。 顿时,雪灵儿嗜血的眼眸,落在魔琼身上。 魔琼赫然瞪大眼睛,她朝四周看了看,果然,各方势力都只有一人,唯独她落花城有两个人,若真要一个人死在幽焰火之中,总不可能是墨邪吧? 雪灵儿大步流星的走至魔琼面前,“你自己动手,还是我送你去?” 魔琼紧皱着眉头,最终,她求救的看向墨邪,墨邪却像是一尊冰雕,不予理会。卡Kа酷Ku尐裞網 魔琼咬碎一口银牙,看着愈发近的幽焰火,说:“已经死了九个人,加我一个又如何?十的意思绝不是十个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雪灵儿双手环胸,逼视魔琼。 魔琼咬牙切齿,决然过后,她自腰间拔出剑,动作迅猛的砍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 臂膀落在她面前,伤口里涌出的液体在地上凝为血泊。 魔琼朝断臂踹了一脚,进了幽焰火之中,她转头看向雪灵儿,道:“你看,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一条臂膀而已,说不定你人进去了,我们就能活了。” 雪灵儿残虐的道,说话时,她把手放在魔琼断臂的伤口上,五指齐齐用力收拢,痛的魔琼不断的吸着冷气,眼睛瞪到极致。 “够了。” 邢荼蘼走过来,一把拍掉雪灵儿的手,“就算我们全死了,也阻止不了幽焰火,幽焰火在冰谷里深藏了千万年,煞气无可抵挡,兴许那个十字在暗示什么,但绝不是肤浅的死人。卡Kа酷Ku尐裞網” “我炼丹府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就差一个人了,难道要前功尽弃?这样怎么对得起已经死的那些人?”雪灵儿面目有几分狰狞的朝邢荼蘼看去。 “雪灵儿,你泯灭人性,其他人的良心却未被狗叼走。” 一直沉默寡言洵洵儒雅的蓝生烟忽然开口,道:“炼丹府的随从们不该死,你却一口一个贱命让他们死了,你说这是他们三生有幸,如今又在抱怨死的人大多数都是你炼丹府的?” 雪灵儿抬眸,朝他看去。 蓝生烟目光灼灼,视线滚烫了她的眸子,如一杯陈年老酒,浓烈到她竟是不敢与之对视,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低下头,轻蔑冷笑了一声,喃喃着:“我泯灭人性,我良心被狗叼了。” 啊—— 魔琼尖叫了一声,她站在外围,此时,幽焰火已经碰触到她的脚了,软靴被燃烧殆尽,蓝生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往回扯来,才没让魔琼死于幽焰火下。卡Kа酷Ku尐裞網 雪灵儿虚眯起犀利的眼,盯着魔琼被蓝生烟握住的手腕。 “荼蘼姑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付幽焰火?再坐以待毙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了。” 蓝生烟急切的道:“哪怕是鱼死网破的办法,都比等死要好。”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千万个办法都是徒劳。” 即便是面临危险,邢荼蘼优雅不减,宛若盛夏绽放的荼蘼花。 “阿尘,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被梅卿尘搂在怀里的蓝芜自幽蓝火光之中抬起头来,弱弱的看着梅卿尘的盛世侧颜。 梅卿尘心疼的搂紧了蓝芜,瞳眸里怒放着幽蓝的荆棘花,他脖颈上的血纹越来越深,似染毒的蜘蛛吐出来的丝。 男子目光坚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蓝芜揪住梅卿尘的胸襟,温柔的说,“如若能跟你死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于蓝芜来说,她是个懦弱娇柔的姑娘,可只要是为了梅卿尘,或是与他一起,哪怕世间千锤百炼,烈火烹油,她也不惧。 焚缺一身漆黑的站在最角落却是最能为蓝芜梅卿尘二人挡住危险的地方,蓝芜看不见他的身影,他却是确确实实听见了蓝芜的话,那些话,像是锋锐的刀剑,残忍无情的扎在他的心尖。 梅卿尘伸出手,揉了揉蓝芜的脑袋。 他横抱起蓝芜,走至焚缺面前,把蓝芜交给了焚缺,眸子里的寒光一闪而过,却见他转身,拨开人群,走至距离幽焰火最近的地方。 梅卿尘回头,看了眼蓝芜。 转头,漫不经心收回视线时,瞥见了被墨邪护得死死的夜轻歌。 他面朝幽焰火的刹那,双瞳彻底成了猩红的颜色,由锁骨处开始,覆满脖颈,爬满了厉鬼般的血纹。 他在众人惊愣的视线之中,扑进了幽焰火里。 以强大的血肉之躯,阻挡了幽焰火前进的步伐。 野兽般血性獠牙的怒吼声自火里透露出来,整个雪女山都在颤抖,众人的耳膜疯狂的鼓荡着,比魔琼的魔音还要刺激人脑。 就在幽焰火要覆盖密集在边角处的所有人时,焰火凝滞,僵住。 梅卿尘的身影,在翻滚的火浪里若隐若现。 蓝芜掩嘴,满含眼泪的看着梅卿尘。 其他人也都在惊愕梅卿尘实力的强大。 嘭—— 梅卿尘的身体被幽焰火喷了出来,摔在地上,他毫发未损,脖颈处的血纹却是蔓延了半张脸,猩红可怕的眼瞳让人心悸。 轻歌敛眸—— 血族人的战斗力就是如此可怕。 蓝芜挣脱开了焚缺的怀抱,至梅卿尘面前,心疼费力的把梅卿尘扶了起来,“阿尘,有没有事?” “没事。” 梅卿尘摇头,面前却是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视野里的墨袍往下,是一双灰色简约的软靴。 梅卿尘沿着墨袍往上看。 张扬雪白的发,绝色精致的脸,淡漠如霜的表情—— 蓝芜诧然,“夜姑娘?”

第669章 十个瞬间,破阵! 站在梅卿尘、蓝芜二人面前的轻歌,淡淡的看了眼他们,继而朝幽焰火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摔坐在地上的梅卿尘,蓦地伸出手,攥住了轻歌的脚踝,“不能去,太危险了。” 蓝芜微微张开嘴,说不出话来,酸涩之意,在心里蔓开。 轻歌垂眸,目光如雪的看着眼神猩红的梅卿尘,“难道在这里等死?” 言罢,轻歌摆脱掉了梅卿尘的手,朝前走去。 适才,雪灵儿、邢荼蘼等人说话之时,她一直在想“十”的意思和应对方法。 各大千古阵法之中,她只对八卦阵法熟悉,能应对自如,可乾坤阵法,是她最不拿手的一个阵法。 当初在组织里修习各大阵法时,修习的佣兵们都不以为然,觉得一辈子都用不到这些阵法。 也是,不论是在正常的生活里还是佣兵们的生杀予夺,阵法,貌似在上古世纪或沙场将士对战之中才会出现。 谁能想到,日后,这阵法还真有用。 好在乾坤阵法里,轻歌也算记得一些感悟。 眼前冰棺之下的乾坤阵,阴阳分明,阴阳,又可称之为黑白、夙夜、生死,总之,是世间所有对立极端之物。 轻歌拥有两种五行天赋,冰封水、月炎火,恰巧都是在五行的第二境地,是对立极端,又是相生相克。 光是如此还不够—— 轻歌蓦地伸出手,手握拳,拳头之中有几株不死花。 不死花自身矛盾,相生相克,既能是救命良药,也能成为杀死人的剧毒。 而幽焰火,是五行之火中的第三境地,虽只比月炎火高出了一个境地,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仅仅一个境地之差,却是轻歌望尘莫及想也不敢想的高度。 至于“十”便是轻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中枢,乾坤阵不比八卦阵,八卦之中为天地八方,重点就是这个八字。 然,乾坤不一样,乾坤之中,包罗万象,而阴阳里,又囊括死生,天上人间,十便是全部、所有,万生万物的意思。 而十又能拆开,横竖看都是一。 一,便是最初、起点之意。 故此,一个十字,便是一个轮回,轮回的中枢,在于生死,而生死,即是阴阳。 冰棺下的阴阳乾坤阵,是以,阴阳的重点是乾坤阵法中的黑白两洞。 解开阵法,堵住幽焰火,救人之路,便在此。 轻歌朝前走去,失去一条臂膀的魔琼冷冷一笑,不屑道:“夜轻歌,你就别去送死了,你看你那纤细的身体,就算喂给幽焰火,还不如我一条手臂呢。” 轻歌站在幽焰火面前,海浪般翻腾的幽焰火拔高,成了一堵牢固磐石的城墙。 闻言,轻歌回头一看,一双绿眸,好似蛇蝎的尾巴,狠狠朝魔琼身上扫去。 魔琼怔愣,其他人也都惊住。 四星史上,绿眸之人,少之又少,就算有出现过,也都是兽人。 非人非兽,亦人亦妖。 魔琼咽了咽口水,莫名的,背上出了一阵冷汗,似有阴风刮来,魔琼打了个颤儿。 众人看着与轻歌近在咫尺的幽焰火,都不由的为其捏了把汗,生怕下一个瞬间,这幽焰火就会把她给彻彻底底的吞噬了。 她与墨邪,一个站在人群之前,一个站在人群之后。 墨邪背靠着水晶堆砌而成的壁面,手里拿着暗黄色的酒葫芦,醉意阑珊,笑容浓郁的看着那纤细白发的背影。 一如从前,他还是个废柴。 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护她周全的能力,如今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魇,我要进入幽焰火中,你能护我多久?”轻歌问。 之前,她冥思之际,得知魇能短时间内护她不被幽焰火吞噬。 “十个瞬间。”魇幽幽的道,“时间太短了,你不能冒险。” “只能如此。” 轻歌道。 言罢,她纵身一跃,跃入幽焰火之中。 幽焰火吞噬湮没了她,魇的气势能力立即保护。 十个瞬间,太短了,几乎是一眨眼之际。 轻歌将丹火内的灵气发挥到极致,似在热带雨林,她自幽蓝的火焰之中,疯狂的靠近那座巍然不动肃穆森然的冰棺。 依稀可见冰棺内白发美人的容颜,倾国倾城犹不及,回眸一笑百媚生! 轻歌甚至来不及端详,悬浮于幽焰火之中,一手握着不死花,一手燃起了月炎火。 月炎火之中,藏着冰封水。 水、火,两种极端,相生相克。 雪女山脚下,轻歌狡黠的放入雪灵儿口中的便是不死花。 不死花的剧毒,再强大的人也抵不住。 然而,只怕鲜少有人知道,不死花之毒的解药,竟然是不死花本身。 是以,轻歌丢进雪灵儿嘴里的解药,亦是不死花。 乾坤阵法的黑白洞中,轻歌分别灌入了包裹着冰封水的月炎火和药毒两性具有的不死花。 此番,轻歌口干舌燥。 “十个瞬间已过,时间到了,丫头,快逃。” 魇急切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 轻歌眸光微闪,生死时速般踩着血魔之花冲出了幽焰火。 轻歌单膝跪落在平地之中,背对逐渐退下的幽焰火,气喘吁吁。 梅卿尘震颚的看着满身大汗的轻歌,刚想有所动作,却是僵住,凝滞。 一道红色身影洪水猛兽般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把轻歌扶了起来。 适才的生死时速,轻歌的心仿佛都到了嗓子眼,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要破阵,必须在十个瞬间把月炎火和不死花仿佛乾坤阵法的黑白阴阳之中。 如魇所说,时间太短,她的动作稍微懈怠一瞬,一个瞬间,幽焰火就能把她给吃了。 她就像个蝼蚁,在王道面前,不堪一击。 轻歌回眸,朝冰棺和阴阳乾坤阵的方向看去,幽焰火退回冰棺,雪女殿逐渐空旷。 柳暗花明,天无绝人路。 兴许是雪女,又或者是轮回大师,使得幽焰火与乾坤阵融为一体。 只怕,谁也不会想到,汹涌的幽焰火,竟是个阵法,中枢便在阴阳乾坤阵之中。 轻歌浅笑,她的猜测是对的。 孤注一掷,这场赌,她没输。 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她,第三境地的幽焰火,竟是被她给击退了。 此番作为,堪称奇迹。

第670章 第三日,觉醒! 破阵后,幽焰火退回冰棺处。 饶是如此,众人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进了一次幽焰火的浪涛,轻歌元气大伤,被墨邪搀扶着,整个身体基本上都压在墨邪身上。 墨邪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 轻歌淡淡一笑,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各势力之人,漠然的眼神之下扫过一道凛冽寒光。 此次舍生取义的去阴阳乾坤里破阵,她也是有私心的。 可以说,除了梅卿尘之外,在场之人,未来的某一天可以代替六大势力,成为六大势力的主宰。 而六大势力之一,来自落花城的魔琼对她恨之入骨,至于墨邪,必定能与她同进同退。 她欠蓝生烟一个人情,也算是一点羁绊。 邢荼蘼和她交情不深,却也是个耿直清寒之人。 花影不谈,雪灵儿性格阴晴难说。 她破了乾坤阵,可以说,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她要看,作为被救的各大势力之人,会以怎样的面目、态度对她。 然后,她再划分势力,看看有多少能为她所用的。 毕竟,日后,执意离开迦蓝,相当于是得罪了迦蓝,她还想生存,就得另谋出路。 “夜姑娘深藏不露,蓝某甚是佩服。” 蓝生烟站在轻歌面前,两手抱拳,双手之间竖立一根蓝玉萧。 轻歌无力的靠在墨邪身上,浅淡的笑着,“侥幸罢了,不足挂齿。” 邢荼蘼道:“王道面前,没有侥幸,我们就当姑娘是谦虚了,不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各大势力的人心里都清楚明白,适才若非夜姑娘挺身而出,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葬身于此。” 双手拱起,“夜姑娘此恩,我邢荼蘼记住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日荼蘼定重谢。” 明眸善睐,轻歌虚眯起眸子,笑了,“荼蘼姑娘太客气了。” 幽焰火之事,算是桥梁,让她知道六大势力之人,有几人会通过这桥梁,走向她,为她所用。 雪灵儿气质凶煞的走过来,她郑重的朝轻歌行了个弯腰礼,道:“如荼蘼姑娘所说,恩是恩,怨是怨,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恩怨分明我还是知道的,这件事,算是我雪灵儿欠你一个人情。” “能得雪主人情,是我的荣幸。”轻歌从容不迫,颇为优雅的道。 雪灵儿冷笑一声,道:“人情是人情,月蚀鼎和你对我下药之事,当然也不能一笔勾销,夜轻歌,山高水远,路还长着,你也别太高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挑眸,她倒是欣赏雪灵儿这一点。 恩是恩,仇是仇—— 花影淡漠的站在一侧,随风拂动的面纱,为其增添一丝神秘色彩。 雪女殿内,众人大眼瞪小眼,虽想得到雪女传承和雪灵珠,封存着雪女的冰棺就在眼前,却无人敢上前掀棺。 “这样等下去,何时是个头?”魔琼愤愤的道。 雪灵儿之前给魔琼塞了个丹药,魔琼断臂伤口上的血便止住了,颜彩变成深褐色! 魔琼也晓得自己身受重创,不论是雪女传承还是抢夺雪灵珠,凭她现在这个身体,都没她的份。 不过,就算要出去,如今也没回头路可走。 “雪女觉醒之时,切忌,不能大声喧哗。”精密的雪女殿里,响起了花影的声音。 只见娇嫩优雅的女子摆动着纤细的腰肢走来,面纱下的殷红嘴角噙着一抹淡漠的笑,“三日后,雪女觉醒,选择有机缘之人传承。” “你怎么知道是三日后?”魔琼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花影笑而不语。 雪灵儿瞥了眼魔琼,道:“雪女已经觉醒了,不过真正觉醒,要等到第三日。” 这是四星大陆上心照不宣的常识问题。 有了这番话,众人的心仿佛都安了下来。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一日过去,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把储存在空间袋以备不时之需的干粮拿出来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墨邪眉角眼梢都是盎然的笑意,他手里拿着是轻歌在冰谷外藏下的烤肉。 轻歌翻了翻白眼,“对你来说,十天不吃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一天不喝酒,只怕都熬不到第二天见日出了。” 墨邪侧着头,明媚和煦的笑了笑,“知我者,轻歌也。” 轻歌:“那是当然,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墨邪:“……” 轻歌伸了伸懒腰,从虚无之境里拿出了断肠酒,仰头便喝。 墨邪忽然问,“姬月他,真的不回来了吗?” 轻歌耸了耸肩,满脸的涨红,双眼迷离,“他若不来,我去找他便是。” 墨邪大笑,“他不来,你带我去打断他的腿。”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雪女殿的第二日,像是泥潭里风平浪静,没什么起伏。 众人都在安心的等着,一个个人却都是昼夜不分紧绷着身体,戒备的看着幽焰火上诱惑人心的冰棺。 轻歌醉眼朦胧,白发贴在脸侧,风扬起时,满头的发却是如魔女般倒竖起来。 第二日的晚上,轻歌昏昏欲睡,临睡前,似是听见男人的太息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 第三日,暴动! 寂静的雪女殿,落针可闻。 冰棺上的棺材盖子,似是往后滑。 严丝密缝的冰棺,出现了偌大的缝隙,灌入了无边凉风。 一缕白发,自冰棺里漾缠了出来。 枕在墨邪腿上休憩的轻歌,蓦地睁开双眼,黑眸冰雪,她轰然起身,看向那座冰棺。 嗵—— 声音陆陆续续的响起,似有人在磨刀。 棺材盖子,慢慢的往后滑,冰棺的缝隙,越来越大。 当盖子滑出冰棺滚落在地上炸裂成碎片时,飓风骤然四起,雷霆乍现,寒芒阵阵,似有电弧稍纵即逝闪烁而过。 冰棺之中,白发似海藻般竖起。 幽蓝火焰翻滚堆积,包裹着冰棺,一丝不挂娇躯白嫩的女子幽幽站起。 她赤裸着玉足,站在软绵绵的火焰上,双眸微闭,睫翼浓密,樱桃般嫣然削薄的唇,精致小巧的脸,神态冷漠,柳眉婉转,狭长祥和的眼—— 幽焰火围绕着她的腿往上爬,包裹着细嫩的身体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竟是成了一件雍容华丽的曳地礼服,及胸,露肩。 神圣,古老。 庄严,美丽。

第671章 用生命来赌的局 冰棺被幽焰火覆盖,焰上的美人,身着幽蓝火袍,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 四周,寂静如斯。 众人皆是惊艳的看着即将觉醒的雪女。 雪女殿内,似刮起了寒风,大雪纷然,景色美而如画。 雪女,缓缓睁开一双潋滟的眸子,眼睑上,逐渐打开一条缝隙,秋水婉转的翦翦双瞳,似要滴出水来。 当女子的双眼,完全睁开时,整座雪女殿都在颤抖,殿外的雪女山,好似要崩裂。 大地摇晃不止,殿上的人倾斜的站着。 雪女白发扬起时,她展开双手,裹在她身上的幽焰火,忽然往外涌动,似要吞没轻歌等人。 “雪女觉醒,她要挑选传承之人。” 墨邪浑厚磁性的声音在轻歌耳畔响起,“这种事,得看机缘。” 轻歌点头,“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些火,会把人烧死的。” 音落,一道巨大的石柱轰然倒地。 轻歌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幽焰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遍地狼藉。 “雪灵珠在雪女的左心房。” 邢荼蘼望着波澜而来的幽焰火,节节后退,她眼神犀利尖锐的看了眼冰棺之上的倾世美人。 闻声,众人一面提防危险,一面朝雪女看去,却见雪女的左心房,覆着层层褶皱幽蓝火焰的地方,闪烁着寒光,像是个无尽漩涡,能吸纳万物。 忽明忽暗,隐约看见,漩涡的中央,雪灵珠如心脏般,在雪女的体内跳动着。 雪女的双眸比那玄冰还要寒冷,呆滞、空洞,她华丽清贵,刀削般的脸,柔冷的流线,完美的轮廓,犹如傀儡,却像魔障,死死桎梏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脖颈。 幽焰火堆积于雪女殿内,这一刻,末世降临。 蓝生烟、邢荼蘼分别召唤出了火凤凰和九幽雀,为求保命,只是封闭的雪女殿,无路可逃。 墨邪站在轻歌面前,双目坚决的看着冰棺上的雪女。 他不为雪灵珠,也不为雪女的传承,他的存在,只为护她百年无忧。 白嫩细腻的手,放在了墨邪的肩上,墨邪侧目看去,她从他身旁走过。 墨邪低头,笑。 旁侧,梅卿尘、焚缺二人护着蓝芜,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唯独蓝芜,毫发未损。 “姓梅的,我来挡住这些火,你保护好她。” 焚缺道:“这会儿雪女已经完全觉醒,已经在挑选传承人,不论传承之人是谁,我们的目标是雪灵珠,拿到雪灵珠,只要我还活着,我会来挡住那些伤害,你及时把雪灵珠缝合至蓝蓝的左心房。” “好。”梅卿尘点头。 他之所以会把一个没有战斗力的蓝芜带进来,完全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到,先让雪灵珠与蓝芜融为一体再说。 蓝芜低头,微微咬着下嘴唇,双眸柔和。 或是愧疚,或是温暖—— 此时,轻歌步步逼近幽焰火处,铺天盖地的幽焰火似要将整个世界湮没。 “魇,十个瞬间,准备好了吗?”轻歌问。 魇:“好了,不过这次的幽焰火不似之前的小打小闹,你想要成功破阵,怕是没那么简单。” 轻歌不言的望着翻成涛浪即将要把她覆盖的幽焰火,泼墨般的黑眸闪烁出了幽绿之光! 轻歌如鲤鱼般,一头扎进了幽焰火里。 她不是坐以待毙等死之人,当雪女召唤出幽焰火吞噬雪女殿时,她满心疑惑,幽焰火的阵法,已经被她破了,为何还会出现? 直到方才,她幡然醒悟。 她只是裂开了阵法,并未破开幽焰阵! 真正的破阵方法,就在幽焰火本身之中。 换而言之,幽焰火是五行之火的第三境地,属于寰宇八荒内王道般的存在。 而幽焰火最惹人注目的特点便是,实力强大者,召唤出幽焰火,能瞬间将一片无边无际的辽阔海域,覆成一片无垠的火。 也就是说,幽焰火本身就是个矛盾体,与不死花一般,相生相克。 阴阳乾坤阵的破阵之法,在于幽焰火。 众人见轻歌再次进入了幽焰火中,只觉得她是疯了,雪女觉醒前后的两种幽焰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能比。 “再轻狂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幽焰火里?” 魔琼阴郁的眼,如毒蛇一般望着轻歌消失于幽焰火中的方向。 邢荼蘼失望的摇了摇头,她相信,前一次轻歌解决掉了幽焰火是她的实力,然而,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次的幽焰火,可是雪女觉醒后亲自召唤出的五行第三境地之火。 能将天地焚烧的超强存在。 搂着蓝芜的梅卿尘,猩红的瞳眸里倒映出女子决然一跃的背影。 梅卿尘脊背僵住,丝丝缕缕的情愫,在骨子里流动,啃噬着他的骨髓。 “阿尘……”蓝芜欲言又止,软软的喊着他的名字。 梅卿尘回过神来,低头,猩红的瞳孔温柔的注视着蓝芜,他伸出宽厚的大手,覆在蓝芜的眼睛上。 蓝芜眼前一片漆黑,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 “别乱看,会脏了眼睛。”梅卿尘说。 在梅卿尘的眼里,蓝芜是世间最纯粹的宝石,清新脱俗,不染尘埃。 像是误惹人间的精灵。 轰! 幽焰火里,巨大的声响刺激着轻歌双耳,耳膜好似都要被震碎。 轻歌忍着疼痛,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搅动绞杀,轻歌意念一动,两簇幽焰火便被她的精神控制着。 精神意念都是无形的,可当轻歌的精神之力着着实实的碰触到幽焰火时,轻歌的脑子一阵绞痛,似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此刻,她的精神意念,遭受着强烈的折磨,险些崩溃。 “快点!”魇大喊着。 魇的能力只能护她十个瞬间内不被幽焰火吞噬,十个瞬间后,灰飞烟灭! 用生命来赌的局。 轻歌咬住牙,精神之力仿佛在害怕,在颤抖,她却强忍住疼痛,以意念操控精神之力,以精神之力包裹着两簇幽蓝火焰,往乾坤阵法中的阴阳两洞里灌入火焰。 刹那间,摇晃不止的天地停住了颤抖,所有的惊慌,在这一刹停止。 幽焰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回到了雪女脚下。 众人全都朝幽焰火消失,半空上的一道人影看去。 轻歌凝滞于空中,当幽焰火消失的瞬间,她全身无力,往下坠落。 墨邪眼疾手快,一路狂奔,想接住她。 梅卿尘搂着蓝芜的手,攥紧成拳头。 嘭—— 一道惊雷乍现,众人只看见,雪女脚下的幽焰火,喷薄而出,包裹着轻歌的身体,悬置于阴阳乾坤阵的中央上空。 雪女的眸子里,波澜涟漪,闪烁着睿智的光火。

第672章 雪女的心境感悟 她竟然做到了! 九幽雀上,邢荼蘼怔愣的望着即将摔在地上的轻歌。 然而,当雪女的幽焰火将轻歌卷走时,整座雪女殿都沸腾了。 “传承者竟然是她。” 梅卿尘望着悬浮于阴阳乾坤阵上的女子柔软娇躯,苦笑了声。 一个恍惚,当初凤凰山上的情景历历在目,如此熟悉。 那时,谁也没想到,传承月蚀鼎的人会是她。 而今,四座皆惊,她竟然是雪女选中的传承者。 众人好似都忽视掉了轻歌拼着性命去破阵险些牺牲的举止,一个个都在震颚着。 “怎么可能?夜轻歌是雪女的传承者?” 魔琼的声音拔高,很是尖锐,若有普通人在此,只怕脑神经都要被刺激的断裂。 魔琼似是不可置信般,朝悬浮在阴阳乾坤阵上的轻歌掠去。 距离乾坤阵最近的墨邪,一转眸,便看见了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魔琼。 墨邪眼底闪过一道滔天杀意。 他提着无邪刀,直起身子,在魔琼失去理智冲来时,蓦地抬起腿,一脚踹在魔琼的胸口上,直把魔琼踹飞了出去,身体砸在雪女殿的一面墙壁上,身体痉挛,五脏六腑在这一瞬间仿似都移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魔琼摔坐在地上,朝墨邪瞪去,一道锋锐的光芒却是冲她暴掠而来,魔琼吓得全身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暗红的光芒,刺进了墙壁之中,魔琼惊愕的看过去,只见一把无邪刀,完完全全的插进了坚硬的墙壁里,单单露出一截刀柄在外。 魔琼唇干舌燥,咽了咽口水。 “墨邪,你这个疯子!” 适才若非她反应迅速,只怕已经被无邪刀贯穿了身体。 墨邪当真要杀了她,毫不留情! 哪怕他们都来自落花城,哪怕她是秦家的小姐上有秦魁罩着,只因她要对那个女人动手,他就不顾一切,要杀了她! 阴阳乾坤阵的中央上空,轻歌的身体被幽焰火包裹,悬浮着。 她浑身幽蓝,双目紧闭。 霎时,踩在冰棺上的雪女,也闭上了双眼。 传承! 四周之人,眼神或是复杂,或是欣羡—— *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轻歌徐徐睁开双眼,可眼睛打开后,却是没多大区别。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站在荒凉里,感受天地的孤独,油然起敬。 只一瞬后,轻歌眸光微动,迅速反应过来,雪女选定的传承者是她! 与当初传承月蚀鼎时的情景几近相同—— 轰然,似有雷霆乍现,震耳欲聋。 她仰头,漆黑的天上,闪电密集,乌云堆积,暗青色的光,阴柔了她的眸子。 大雨滂沱而下,如犀利的针,要扎进她的眼里。 可是,轻歌没有任何感知。 轻歌伸出手,淅淅沥沥的雨水,自她白嫩纤细的手掌穿梭。 她像是个透明物体。 远方的战鼓声响起,烽火连天,金戈铁马,轻歌朝四周望去,血雨腥风,她鼻尖萦绕的,却是空谷幽兰的芬芳。 她站在厮杀不休的战场上,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喊杀声响彻云霄,饿殍满地,残尸断骸。 高山之上,有一道身影。 那人背对着轻歌,身着宽大的墨色长袍,长风袭来时,披风沙沙作响,她缓缓抬起手,手握拳的刹那,敌军死伤无数。 凤栖尊后—— 战士们激烈的喊着她的称谓。 幽焰火喷薄而出,席卷天地,踏火而来的女子,身着幽蓝火焰化成的袍子,她面带优雅微笑,与世无争,却浑身杀戮。 轻歌愣住,她这是来到了古战场凤栖、雪女尊后战斗时的情景? 勇士们在幽焰火下被燃烧为灰烬,雪女踩着幽焰火缓缓的往前走着,火焰绽成了蓝色的花儿。 许久,她走至轻歌面前,看着站在幽焰火里的轻歌,嘴角噙起一抹笑,旋即朝轻歌伸出手,笑道,“我的传承者,欢迎你。” 轻歌微怔,半晌过去,轻歌清醒过来,从容不迫的把手放在雪女手上。 雪女一用力,轻歌便站在了火浪上。 “美吗?”雪女指着壮阔的江山,问。 轻歌眸光微闪,美则美矣,却是用尸体白骨血肉堆积来的画。 “传承者,好好欣赏吧,这都是我的江山。” 雪女说话时,清贵雍容,有一抹凤临天下之意! 轻歌抬眸,朝群山之巅看去。 凤栖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光是背影,气场就已强大到无可抵挡。 似是让人窒息—— “你身上有和凤栖一样的气息。”雪女忽然道。 轻歌诧然的看着雪女。 雪女好看的眸子犀利的盯着她看,忽的逼近她,扣住了轻歌脖子,把轻歌提了起来。 雪女心神一动,却见她身下的幽焰火,朝轻歌腰部涌去,轻歌微微睁大眼眸,刹那间,幽焰火出来时,卷着一截骨骸。 那是,倾城骸。 雪女松开了轻歌的脖子,倾城骸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轻歌望着倾城骸,眉头微微蹙起,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难道这倾城骸是—— “这是凤栖的骸骨。”雪女道:“哪里来的?” “青石镇,地下拍卖场。”轻歌淡淡的道,面无表情。 雪女尖锐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轻歌,许久,雪女问,“我没什么能传承给你,唯有心境感悟、幽焰火和雪灵珠。” 轻歌敛眸—— 这三个,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腥风血雨。 “我问你,这三个,只能得一个的话,你想要哪个?”雪女似笑非笑。 轻歌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道:“心境感悟。” “为何?”雪女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之光。 轻歌道:“幽焰火是五行之火的第三境地,虽然强大,实力未够者,驾驭不了,至少我驾驭不了,雪灵珠虽然有足够的诱惑力,但它是你的心脏,真正想要得到雪灵珠,还需要后期的抢夺厮杀,你无法给我,而雪女尊后的心境感悟,是无价之宝,他日若是愈发强大,心境感悟就弥足珍贵。” 雪女点了点头,欣赏的看了的轻歌几眼。 她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实则也是在试探考验轻歌,她想知道,轻歌会怎么回答。 俨然,不论哪种回答,都会让这绝代风华的尊后失望。 但是,轻歌之所说,让雪女甚是欣慰,她挑中的传承者,果然不差。

第673章 困兽之斗 轻歌站在古战场的画轴里,耳边是厮杀不断的声音,身体上裹着幽焰火。 她的面前,是优雅高洁的雪女。 雪女温和的脸色骤然变得凶狠了起来,“雪灵珠是我的心脏,我的确不能给你,幽焰火和心境感悟我都能传承于你,但是,想拿我的东西,可没那么简单。” 轻歌蹙眉。 雪女的话,算是在预料之中。 战鼓的声音,穿云裂石。 惊天动地的气势,让人移不开视线。 轻歌发觉,群山之巅的凤栖尊后不知不觉走开了,她只看到一道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然而,她来不及细想,便发现雪女和她的幽焰火一同消失了。 她站在战场之上,看见右侧的原野,走出了百万军马。 轻歌蓦地朝四周看去,周围,全部都是尸体。 她不再闻到芬芳,而是血的味道灌入鼻腔。 “传承者,熬过三天,幽焰火和心境感悟,就是你的了。” “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会生气的。” 雪女的声音,仿佛在山谷里回响。 “若是熬不过呢?”轻歌面罩冷霜,问。 雪女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只能熬下去,只有这一个选择,除非,你想死!” 其言下之意,相当简单。 困兽之斗的三天,要么活,要么死。 须臾,百万军马已至眼前,朝她展开荒谬的杀戮。 无路可退,无路可逃,她只能一杀到底。 轻歌伸出手,明王刀凭空出现。 百万战士将她包围,十八般冷兵器朝她锋锐砍去,狂风阵阵,杀机隐隐! 轻歌游弋在无数战士内,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脚底骤然出现血魔之花,托着她往长空飞掠。 刺啦—— 在她疲惫懈怠时,一个战士手里的剑,划破了她的脊背,轻歌双眸变绿,煞气外侧,却见她蓦地回头,明王刀在下空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将那名战士给无情腰斩了。 血溅三尺,魂断刀下! 轻歌背上,有一条蝤蛴般触目惊心的伤口。 三个昼夜,她连一个瞬间的歇息时间都没有,只能不停的战斗。 想歇息? 行。卡Kа酷Ku尐裞網 除非死! 雪女的考验,是残酷的,也是最简单粗暴的。 然而,对于轻歌来说,这是沐浴血的欢愉,她本是杀戮之人,为弑杀而生,这荒唐的一生,她杀了太多人,也有很多人想杀她。 曾经,组织里的老大说,没有人可以杀她,她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百万军马,战士,以她一人之力,莫说三天三夜,就算再加个十天,任凭她毫不间歇的杀,怕是也杀不完。 第一日过去,轻歌遍体鳞伤,伤痕累累,每一道伤都深可见骨。 幽绿的眸子,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像是鬼火。 第二日的傍晚,轻歌丹火内的灵气已经枯竭,她手中的刀,再也释放不出最强的力量。 她视死如归,提着带血的刀,往前走着,步步生莲。 刀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好似奏响了一曲通往阴司的冥音。 三军将士,面对她,竟是纷纷后退。 所有挡她路之人,瞬间爆体身亡。 精神之力好似千万把刀剑,疯狂的绞杀着。卡Kа酷Ku尐裞網 轰! 五行天赋之中的冰封水,自其身体里迸射出,以她为中心,十步之内的人,全部被冰封住,月炎火再往外喷薄,将冰封之人燃烧殆尽。 万千血魔刃,缠绕着煞气,在血风之中呼啸凛冽。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哪怕身体休克,她也要杀个歇斯底里。 三天时间,转眼便过,百万将士,竟是被她屠杀一半。 轻歌好似都忘记三天之约了,她红了眼,拼命的杀着,三天三夜都不曾闭眼。 嘭! 一把长枪,由侧面贯穿了她的膝盖骨,而后再拔出来。 轻歌蓦地瞪大双眼,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双膝疼痛无力,跪在了地上。 她把明王刀插在地上,全身的力量都支撑于明王刀。 轻歌嘴上、下巴上都是粘稠的血液,转眼间,她的周围满是人,刀枪剑戟都指在了她的身上。 轻歌跪在地上,白发绿眸,像个厉鬼。 啊—— 她突地仰头,怒目冲冠,大喊着,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宛如龙卷之风,朝四面八方喷去,围剿她的战士们,被煞气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兴许,连轻歌自己都不知道,从第二十五条筋脉里涌出去的煞气,像是脱缰的野马,得不到控制,好似帝国的毒气魔障,迅速往外扩散,碰触到煞气之人,不论是筋脉还是血肉骨髓,都被煞气给吞噬掉了。 平时,轻歌一直按捺着煞气的魔性,有两个原因。 一是煞气衍生于血魔花,而血魔花阴气血气很重,虽能在战斗时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心里清楚了解,自血魔花融进她身体开始,便时时刻刻想要吞噬掉她的理智。 若她不遏制煞气,煞气一旦强大,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届时,就无力回天了。 至于其二,是源于轻歌的本性。 兴许,她没有蓝芜的善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煞气的杀人方法过于血腥,惨绝人寰。 故此,哪怕煞气有极其恐怖的战斗力,她也不敢随便乱来。 归根究底,就算她杀了再多的人,经历了再多阴暗之事,她的心里,依旧有一方净土。 世界是个大染缸,她已经被染得五颜六色。 她跪在荒漠里,仰头痛喊,煞气无边无际的蔓延,百万将士,死在风里。 与此同时,轻歌的赤红筋脉又疏通了一些。 煞气,无边强大。 她绿着眼眸,刹那间,这个古战场世界被冰封住,一簇簇月炎火,喷薄于每个角落。 生物,全部消失! 人,死亡! 轻歌忍着膝盖骨的剧烈疼痛,站了起来,双目幽绿的看着远处身着幽蓝火袍的女子。 雪女幽幽走过来,看见轻歌膝盖上不断往下流的血,又看了看全军覆没的百万将士和轻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气息。 “若是在古战场,你会是个优秀的杀手。”雪女似在感叹什么,道。 “说不定尊后雪女还会死在我这个杀手手里。”轻歌侧着脑袋,轻蔑的道,狂野血性,獠牙毕露。 而这,才是她的本性。 雪女盯着轻歌看了许久,轻笑一声,道:“或许吧。” 雪女走至轻歌面前,玉指一点,一簇幽焰火便自轻歌被捅穿的膝盖骨血窟窿里钻了进去,忍心泣血的痛,让轻歌眉头紧蹙。 只是,她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硬是把这痛给承受了下来。

第674章 敢伤她,灭满门! 幽焰火以极端的方式修复好了轻歌膝盖骨上的伤口,轻歌的呼吸有些急促。 “女人,要温柔如水才好,不能太狠,不然嫁不出去的。”雪女如是道。 “嫁不出去?” 轻歌站直了身体,爽朗笑道:“那便娶就是,多大点事?” 雪女恍惚,诧异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异常自信的少女,许久,一声轻笑,徐徐漾开。 她看了眼遍地的尸体,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 这些,都是以她之力制造出来最为真实的幻境,可轻歌却是将她幻境内的人给吞噬掉了,增强自身的能力。 “把手伸出来。”雪女道。 轻歌将双手伸出。 雪女把她修长如玉的手覆在轻歌的手上,轻歌似是感觉,湖中波光粼粼,水里的涟漪一阵一阵,自雪女身上传入了她的体内。 那是,雪女的心境感悟! 轻歌虚眯起眸子。 这等心境感悟,她现在用不上是因为她现在太弱,那可是大灵师以上的心境感悟,雪女毕生所学之精华。 人不可盲目、短见,要将目光放长远。卡Kа酷Ku尐裞網 突破大灵师,是这片大陆上的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毕竟,四星大陆史上似乎并没出过几个大灵师,放眼的四星,灵师都是属于王者,更别说大灵师了。 可轻歌不同,她现在的阶级虽然处于先天十一重,但她的心很野,她甚至已经想到了日后突破灵师、大灵师。 届时,心境感悟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雪女睁开双眸,道:“心境感悟已经烙在你的脑海之中,日后你突破到大灵师,对你会有很大的作用,你拥有两种五行天赋,的确很让人惊讶,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传承幽焰火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勉强的。” 雪女抬起柔嫩细腻的手,指腹摩挲着轻歌眉心的血魔花,“像你这样的天赋,就算放在古战场时期,也是顶尖翘楚,就连充斥着血性的血魔花你都能驾驭,不过现在你的血魔花貌似要暴走了。” 轻歌垂眸,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将那些战士给吞噬掉了之后,筋脉的确疏通,煞气也更加强大了许多,但是她体内的血魔花开始暴动,想要吞噬掉她的神智。 好在她现在也算是一个不入流的精神师,雷巢里的精神之力和意念能与之对抗。 雪女说话间,她将移开,一缕蓝色火焰,烙在轻歌眉心,血魔花之下。 旋即,蓝焰竟是将血魔花给吞噬掉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雪女道:“我将幽焰火的火种烙在你的眉间,能暂时压抑住血魔花的煞气,不过你不要轻易动怒,否则伺机而动的血魔花会彻底吞噬掉你的理智,至于能不能将五行之火突破到第三境地,就看你的造化和本事了。” 轻歌呼吸逐渐平缓,体内的血魔花不再躁动,筋脉里的煞气也不再蠢蠢欲动。 “你身上怎会有血族的气息?”雪女犀利逼问。 轻歌黛眉微微皱起。 雪女靠近她的脖颈,深深一闻,“你身边,是不是有血族人?” 血族? 轻歌只想到了、梅卿尘和焚缺二人。 轻歌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我曾经与血族的男子……” 雪女恍然大悟,她上下端详了一番轻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在世人眼里,血族可能就像是厉鬼,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不过,也的确如此,以后,想在这条路上走远,还是不要和血族内的任何人有联系好。” 雪女吐了口气,道:“传承完成,我也该消失了。” “轮回那畜生,可能早就死了吧。” “要是能再和凤栖并肩作战,就再好不过了。” “……” 雪女的声音,越来越淡。 轻歌抬眸,眉间蓝焰妖娆,她看见似海域浪花般的幽焰火,将雪女的身体包裹。 雪女由下至上,娇躯逐渐化为蓝色的光点,雪白的发,在长空之中轻舞。 当那光点散至锁骨脖颈处时,雪女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夜轻歌。”轻歌脱口而出。 只是,轻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雪女听到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异常震惊,像是见鬼了一般,绝色的脸上,五官微微皱在一起。 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雪女似是要说些什么,脑袋却是化成了蓝色的光点飘散在荒芜的天地间。 轻歌疑惑不解,为何雪女听到了她的名字会这般震撼? 难道,早在千万年之前,就有和她同名的人,还是? 轻歌满脑浆糊。 当雪女身体消失时,轻歌的意识之体也将离开这方天地。 冰谷,雪女殿! 整整七个昼夜,殿宇内一片寂静。 蓝生烟等人蓄势待发,目光犀利的看着冰棺上的雪女和身体悬浮于阴阳乾坤阵的轻歌。 第七日,终于,雪女的身体起了波澜。 大火湮没了她。 雪女的双腿、腰肢、胸部,依次消散,蓝光乍现。 传承,结束! 雪女殿内的众人有了反应,都将手放在兵器之上,随时动手,抢夺雪灵珠。 雪女身体彻底变化成蓝光,其左心房的内的雪灵珠如宝石般放射出摧残瑰丽的光华,幽焰火将它包裹,似精致完美的礼盒。 轻歌一醒,便是战斗的开端! 万众视线,汇于她身。 墨邪提着刀,站在阴阳乾坤阵外。 雪灵珠花落谁家他管不着,但是,谁要敢伤及夜轻歌,灭其满门。 见他这般架势,怕是也没人敢把主意打到轻歌头上来。 一片狼藉的雪女殿开始颤抖。 殿宇上的水晶灯往下坠落。 似有凛冽寒光扫过,轻歌将双眼睁开,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刹那间,雪灵珠悬浮至上空,所有人,朝其蜂拥而去。 尤其是梅卿尘和焚缺,势在必得。 梅卿尘半张脸都是血色纹路,脖颈和锁骨的裂纹更是让人惊悚。 除了迦蓝和落花城外,四大势力之人,齐齐跃上长空,争夺雪灵珠。 轻歌醒来时,身体往下坠落,墨邪接住了她,神十般的横抱。 “累了吧,走,咱回家去。” 墨邪横抱着她,转过身,不理会雪女殿内的纷争。 轻歌回头,朝雪灵珠看去。 雪灵珠极大的诱惑,让她很是心动。 只是才传承完的她,在幻境里也与百万战士战了三天三夜,已经没力气去抢了。 “丫头,我闻到了血族的味道,很强大,很浓郁,正往这里快速靠近。” 轻歌脑海里,出现了魇的声音。

第675章 她夜轻歌也是人啊! 闻声,轻歌眯起眸子,朝雪灵珠前蜂拥的各大势力之人看去,眼皮一跳,她如铁豹般戒备提防,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 魇说有血族的气息,强大浓郁,便是说血族来人了。 这并不奇怪—— 雪灵珠是血族先祖之物,血族人来要回,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轻歌看见,当魇的声音响起的刹那间,梅卿尘和焚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相视一眼,脸色大变,两人更加迅猛的抢夺雪灵珠。 “走,离开这里。” 轻歌想要从墨邪怀里跳下来,墨邪却是加大力道按捺住她,不让她有所动作。 墨邪抱着她,往雪女殿外走去。 当传承完成后,雪女山再度分裂。 轻歌闭上眼,一颗心,跳的飞快。 她皱着眉头,一股躁动在心头荡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第六感的危险,让她全身紧绷,僵硬。 兴许是她对血族太敏感了,但血族的存在,本就是杀人利器。 轻歌指尖微颤。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瞳孔幽深,她从未有过这样浓的预感,似,死神正在她附近虎视眈眈,随时会取走她的性命。 吼! 梅卿尘整张脸都覆满了血色纹路,似狰狞不堪的疤痕,他如野兽般低吼着,张大的嘴露出了尖锐凛冽的獠牙,他一口咬住了雪灵珠。 蓝生烟雪灵儿、邢荼蘼三人包围住梅卿尘,焚缺冲来,以一敌三,拦住蓝生烟三人,同时回头朝梅卿尘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快去,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快!” 此时,墨邪抱着轻歌准备掠出去,雪女山分裂开的缝隙里,一众人马乌压压的掠下来。 这些人,清一色的着黑袍,戴斗篷,看不清眉目。 与此同时,轻歌旁侧不远处的蓝芜,忽然倒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 掠来的梅卿尘凝滞在半路,他瞪大眼睛看着倒地的蓝芜,痛苦不堪。 与蓝生烟等人对峙的焚缺回头看见这样的场景,眉头狠狠一皱,右手握拳,猛地朝石柱上打去,皮手套破开的,皮肉受伤,鲜血流了出来。 “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犯病。”焚缺低骂了一声。 蓝芜若是犯病,暂时就不能把雪灵珠缝补在她的身体里,如今血族人大驾光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梅卿尘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焚缺清楚,血族人会来此,目的是雪灵珠。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交出来。” 恰似玄关处,为首的男子头罩着斗篷脸上戴着一张泼墨般的骷髅面具,他的嗓音的充斥着回声,还附有攻击力,话说完后,梅卿尘心头涌上腥热的血,从嘴角蔓延了出来。 梅卿尘低头,猩红的血沿着下巴滴落在他手中的雪灵珠上。 他不甘心就此把雪灵珠交给血族人。 若是雪灵珠代替了蓝芜的心脏,莫说蓝芜身体会好起来,还能继承雪灵珠的力量,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血族一定能容纳下一个蓝芜。 可现在,生了变故,他只得将雪灵珠双手奉还。 梅卿尘心疼的看着边角处身体痉挛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的蓝芜,心仿佛被撕裂开了,一阵一阵的绞痛着。 不,他绝不能让蓝芜受这样的折磨! 忽然,梅卿尘的目光落定于轻歌身上! “梅卿尘,我们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不要挑战底线,这是在玩火。”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会儿,焚缺到了蓝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蓝芜扶起。 他看了眼被梅卿尘攥在手里的雪灵珠,眉头紧蹙,不甘! 至于蓝生烟等人,按兵不动,他们不知道突然出现的一伙人来自哪个势力,但那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卡Kа酷Ku尐裞網 血族等人往前走了几步,踏出了天地动摇的气势。 梅卿尘猩红的双目紧盯着雪灵珠,他朝血族人走去,就要把雪灵珠递上去时,忽然趁其不备,动作迅速敏捷的将灵气灌入雪灵珠中,再将雪灵珠往轻歌的心脏砸去。 却见,雪灵珠幻化为水银色的光泽,如千万根银针,扎进了轻歌的左心房。 轻歌身体蓦然拱起,心脏在这一刻好似都不属于她了。 “夜姑娘,帮我。”梅卿尘在她耳边低声叹。 顿时,所有人都朝轻歌看去。 轻歌被墨邪横抱着,她的双眼有些涣散,大汗淋漓,湿漉漉的白发黏在脖颈上。 啪—— 似是知道自己被耍了,戴着骷髅面具的血族人,凶残的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梅卿尘身上。 这一巴掌,卯足了劲,梅卿尘爬满鬼纹的脸上,血都溅了出来。 梅卿尘滚摔在地,身体撞到了一截水晶堆砌雕刻龙凤图案的柱子。 戴面具的男人,逼近轻歌。 抱着轻歌的墨邪,往后退了几步。 他引以为傲的实力,在男人面前,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墨邪皱起眉头,攥紧双手,没有丝毫的怯弱,摆足了决心,要护着轻歌。 轻歌呆滞的躺在墨邪的怀里,像是没了魂魄。 “哈——” 一道讥诮的轻笑声响起,众人皆是疑惑的朝轻歌看去。 却见男人的怀里,精致风华的女子抬起脸来,一双潋滟美眸,千娇百媚,充斥着煞气。 她的心脏处,还在释放雪色光华。 她仰起头,哈哈大笑,笑的断肠裂魂。 寂静的雪女殿内,唯有她的笑声。 终于,笑声止住。 轻歌满眼痛心的朝梅卿尘看去,她的眼眸瞪大到极致,睚眦欲裂,幽绿的瞳孔好似要炸开。 自柱子碎屑里站起来的梅卿尘,只觉得少女目光灼灼,会滚烫了他。 他不敢与之对视。 轻歌微微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此起彼伏。 “梅卿尘,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竟会看上你这个畜生!”一字一字,被她凄凉的喊了出来。 睿智如她,怎不知道梅卿尘的心思。 梅卿尘不甘心就这样把雪灵珠拱手让人,何况她懂,一旦雪灵珠到了血族,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和蓝芜的未来,便遮掩上了层层浓重的迷雾。 蓝芜身体突然犯病,血族从天而降,梅卿尘迫不得已,竟是把雪灵珠塞进了轻歌的心脏。 没错,是强生硬塞,他根本不管轻歌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一般人被这样塞,只怕五脏六腑都会被雪灵珠的能量绞杀殆尽。 兴许,梅卿尘为她着想了,她得到了雪女的传承,对于雪女的雪灵珠,身体应该会有契合才对。 不会死的。 是啊,她不会死,可会痛啊。 雪灵珠挤进她心脏的那一刻,她痛的想哭啊。 她好想指着梅卿尘问,你的蓝姑娘是人,她夜轻歌难道就不是人吗? 就得平白无故的承受这些灾难吗?

第676章 拿夜轻歌的命来赌! 梅卿尘低头,双眼闭上,心里的疼痛,如蚂蟥般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他也是无可奈何啊。 雪灵珠在轻歌的心脏,以轻歌的性子,决不会把雪灵珠交出来,一旦拿出来,就会扯动她的心脏心脉,有生命危险。 日后,等一切风平浪静,他能用另一种方法,把雪灵珠从轻歌的身体里取出来。 且,轻歌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的,这个男人在赌。 拿夜轻歌的命来赌! 许是愧疚、酸涩,他不敢看轻歌,他怕看到轻歌的眼神,他会崩溃。 被焚缺扶着的蓝芜,复杂的看着梅卿尘。 她低头,柔柔的问焚缺,“阿缺,我是不是害人了?” 焚缺闭上眼,吐了口气,道:“你是善良的,怨不得你。” 噗嗤—— 墨邪怀里,轻歌身体颤抖了起来,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洒了墨邪一脸。 墨邪闭着眼睛,血的温热、味道让他的灵魂都在蜷缩。 他能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愤怒、无助。 可他,无能为力。 “他们是血族的人,墨邪,离开这里,留我一个人,不要为我出头。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气若游丝的说。 如今雪灵珠在她的身体里,血族若想拿出来,除非不顾她的命。 轻歌嗜血的笑着,到了她口袋的东西,想拿回去,可就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心疼墨邪。 她看得出墨邪眼里的痛苦,对她处境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不想让墨邪陷入这场纷争—— “夜轻歌,我会跟跗骨之蛆一样缠着你,让我走,除非我死。”墨邪红着眼,瞪着轻歌。 轻歌闭上眼,她抬起手,捂着脸,失声大笑。 笑的双肩不停抖动。 血族将墨邪、轻歌二人包围,杀气滔天。 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目光阴郁的逼视轻歌,“雪灵珠,拿出来。” 轻歌把放在脸上的手拿开,绿眸盯着墨邪看去,“墨邪,要是去见了阎王,记得带上酒。”黄泉路上不孤独。 “好。” 面具男人见轻歌忽视他,阴暗的死气在空中弥漫开。 他将要开口时,轻歌侧过头看着他,声音软了下来,“想要雪灵珠是吗?我给你。” 男人狐疑的看着她。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把手放在左心房上,五指紧扣血肉,骤然,她将手移开,明王刀凭空出现,她攥着明王刀,猛地朝男人的脑袋看去。 这一刀,锋芒毕露,灵气涌动,若是劈在了男人身上,只怕头颅都要被切开来。 面具男人猛然反应过来,面具下阴柔的眼,像是毒蛇,他蓦地抬头,张开嘴,嘴角两边尖锐的獠牙伸展了出来。 男人一口咬住明王刀锋锐的刀刃,他的牙齿堪称铜墙铁壁,轻歌攥着明王刀的刀柄,用尽了力道,却是动弹不得。 面具下的眼睛,似是厉鬼般盯着轻歌看,“你在玩我?” 轻歌嫣然一笑,“玩你?你配吗?” 男人牙齿一用力,再一松,嘴里的明王刀便被推送了出去,握着刀的轻歌和抱着轻歌的墨邪往后退了几步。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男人冷笑一声,振臂一呼,几十个身着黑衣戴着斗篷的人,动手。 他们像是野兽,朝轻歌墨邪扑去。 轻歌自墨邪身上跃了下来,攥着明王刀,与面具男人对峙。 墨邪手执无邪刀,眼神凶悍凛冽。 两人都很强大,然而,在血族面前,这算不了什么。 嘭! 墨邪被几个血族人扑倒在地,他们像吸血鬼,啃咬墨邪的肩膀,血的味道刺激着他们,让血族人更加疯狂。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看见墨邪受伤,红了眼,扑过去就要动手,面具男人的拳头,却是砸在了她的脸上,那强大的力量,让她的脸骨都要裂开。 轻歌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她纤细白嫩的脖子,被男人扣住,男人轻松的把她提了起来,而后单膝跪在地上,把她凶狠的砸在地上。 轻歌的身体,将地板砸裂,砸出了一个深坑。 轻歌躺在地上,微微拱起腰部,眼睛瞪大到极致,她的力量,如今,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轻歌侧头朝墨邪看去,一个血族人扑在墨邪肩上,吸血! 墨邪脸色苍白,双手紧攥着,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轻歌无力的朝墨邪伸出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染着粘稠新鲜的血。 嘭! 面具男人的脚掌,踩在轻歌手上。 “啊——” 刹那间,轻歌身体颤了几下。 十指连心,手掌骨被踩裂,让她痛不欲生。 脚掌扭动了几下,轻歌似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之中,碎裂的骨头在疯狂的摩擦,摩擦之痛,钻心刺骨! 隔着一张面具,轻歌仿佛都能看见男人脸上狰狞血腥的笑。 另一侧,梅卿尘悄然的到了蓝芜焚缺跟前。 梅卿尘说,“他们还没发现蓝蓝,先离开这里。” 梅卿尘横抱蓝芜,蓝芜双手勾着梅卿尘的脖子。 “夜轻歌怎么办?”焚缺皱眉。 梅卿尘背对着轻歌,这一刻,他听到了手掌骨碎裂和轻歌歇斯底里痛喊的声音,他脊背微微僵住,说:“她不会死的,她是能创造奇迹的女人。” “要是她死了呢?”焚缺怒喊。 梅卿尘蓦地朝焚缺瞪去,大声喊着,“不可能!” 焚缺被这一瞪,瞪的有些怔愣。 他把手套摘掉,将斗篷掀开,转身义无反顾的朝轻歌走去。 面具男人抬起脚,又再一次的朝轻歌的手掌踩去。 轻歌满身是汗,浑身流血。 然—— 就在男人的脚掌要再一次的朝轻歌的手踩去时,被血族人扑倒吸血的墨邪忽的拼尽力气,推开血族人,朝轻歌扑人,一把推开了轻歌,一口咬在男人的脚踝上。 尖锐的牙齿深入血肉之中,面具男人痛的低吼一声。 轻歌一转头,便看见如野兽般面目扭曲的墨邪咬着面具男人的脚踝,鲜血自唇齿间溢了出来。 轻歌眨了眨眼睛,想哭,瞳眸干涩的却让她想剜掉的双眼。 墨邪,多么不羁风流的男人,如今却因她这么狼狈。 面具男人吃痛的喊了一声后,一脚踹在墨邪脸上,把墨邪踹飞,其他血族人再次蜂拥而上,朝墨邪扑去。 雷巢电闪,轻歌召唤出精神之力,绞杀面具男人。 可,她的精神之力,男人不足为惧。 男人回头朝她看去,面具之下,双眼如兽。 轻歌嘴唇干涸的将要裂开,她将冰封水和月炎火施展出,然而,冻不住男人,也烧不了。 战斗时,轻歌把虚无之境封印了起来,不让火焰龙等兽趁乱出来。 杀戮血狼和绛雷蛇一旦出来,会死的! 至于火焰龙,他是龙,血族要是发现了他的存在,怕是会把它都给抢去。 男人,再次扣住了轻歌脖颈,猛然提起。 “放开她。” 面具男人转头看去,阴柔的男子徐徐走来。 “焚缺,长本事了?”面具之下,沙哑之声响起。

第677章 后半生的噩梦 轻歌像是遭狂风摧残的弱柳,桎梏于男人的手里,仿佛随时都会凋零,面临死亡。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脸色惨白,像是被抽干了鲜血,下巴嘴角诠释深褐色的血。 她的一只手耷拉着,手掌骨碎裂,痛不欲生。 焚缺走来,站在男人面前,目光灼灼的逼视他,“雪灵珠已经进入她体内,强行取出来只会害掉一条命,四星大陆上六大势力的人都在此,那个男人——” 焚缺指向墨邪,道:“是落花城城主永夜生的义子,而你手里的女人,更是四星第一学院院长安溯游唯一的徒弟,你若是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只怕会动众怒,若是我们宗族的事情曝光在烈日之下,族长一怒,拿你是问,你吃得消吗?” 男人残虐一笑,阴冷的眼如毒蛇般看了看焚缺,忽的,却见男人抬起脚,一脚踹在焚缺胸膛上,像是有一座山压过来,让焚缺喘不过气。 他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悬于上空的巨大夜明珠落了下来,焚缺正要站起身子,沉重的夜明珠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鲜血沿着额角流了下来,蔓至他的双眼之中。 那一脚,险些要了他的命。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透露了出来,“族长会不会动怒我不知道,但我来此之前,族长交代清楚了,若不拿到雪灵珠,便让我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他。” 焚缺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男人意识有些涣散,她费力的打开双眸,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趁男人与焚缺对峙时,忽的将幽焰火遏制的煞气引了出来。 若是雪女看见此情景,只怕会目瞪口呆,认为轻歌疯了,不要命了。 她用幽焰火火种按捺住血魔花的煞气,就是为了防止煞气吞噬掉夜轻歌的灵魂、神识。 可如今,她竟是将煞气全部牵引出来,这样磅礴的煞气,只怕会把她的五脏六腑、筋脉骨髓都给吞噬了。 轻歌红了眼,拼了命。 挣脱开男人的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攥住明王刀,将所有的煞气灌入明王刀之中,再猛地朝男人的脖颈砍去。 只一刀,当是血溅三尺才对。 然而,男人反应过来,一面震惊于轻歌的垂死挣扎,一面身手敏捷的躲掉这一刀。 只是,轻歌的招式过于鬼魅,男人的脖颈虽然未被砍到。 但,轻歌手里的明王刀,调转了方向,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出其不意,竟是将男人的臂膀给砍掉了。 血从伤口里喷了出来,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地上血泊里蠕动着的断臂,他抬眸,朝无力摔在地上的轻歌看去,面具下的一双瞳孔,逐渐被鲜血染红,野性獠牙。 他大步流星的走至轻歌面前,一脚踹在轻歌脸上,轻歌身体飞掠出去,打碎一盏青灯,烛火似要将她烧伤的血肉啃噬。 轻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唇齿间都是血,她癫狂的笑着,没有任何惧意,一双幽绿的眸,像鹰隼一样犀利。 她张大嘴,不断的咳嗽,每咳一下,便吐出一口血。 嘭! 男人的脚掌,踩在她的胸膛上,不断的加深力道,似要碾碎轻歌的胸腔。 鲜血不断的从其口中流出,轻歌四肢冰凉,身体颤抖,被其他血族人围剿的墨邪也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动弹不得。 两人狼狈如落网之鱼,丧家之犬。 “女人,我本想温柔对你的,是你逼我粗鲁的。” 面具男人单膝跪了下来,一手拽住轻歌肩上的衣料,用力扯,墨袍撕裂开,香肩露了出来。 他朝旁伸出手,掌心向上,转瞬便有人拿了一把锋锐的短刀过来,放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死死握住暗红短刀,朝轻歌左心房前一划,刺啦一声,便划破了衣料。 刀尖碰触皮肉,冰凉的触感让轻歌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缕青阳自分裂的雪女山里透了进来,她瞪大眼看着天顶,满腹屈辱。卡Kа酷Ku尐裞網 那股子杀戮之意,涌遍四肢百骸。 可她现在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又谈何战斗? 短刀划破了皮肉,男人想就这样切开,拿出雪灵珠来。 被十来个人按住的墨邪,像是凶恶的赌徒,拼命的挣扎着,双眼赤红的可怕,愤恨的瞪着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好似被困的野兽,在囚笼里挣扎。 当墨邪看见轻歌体内的鲜血沿着短刀流出时,他失去了挣脱的力气,万念俱灰般跪在地上,突地,抱头痛哭。 他低着头,一声声的吼着,撕心裂肺。 躺在冰凉地面上的轻歌,听见墨邪的声音,双手颤然了几下。 左心房皮肉撕裂开的痛,将她体内的嗜血因子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远处,横抱着蓝芜的梅卿尘背对着轻歌,听到身后的动静,梅卿尘脊背僵硬。 他把蓝芜放了下来。 蓝芜要朝轻歌看去,却见他一手搂着蓝芜,一手覆在蓝芜的眼睛上。 “太血腥了,不要看。” 梅卿尘痛苦的闭上眼,事已至此,他想救那个女人也没有办法。 就算他和焚缺都加入战斗,都不会是面具男人的对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蓝芜。 要是蓝芜伤到了一分一毫,只怕他会崩溃。 可他不敢往后看,若是看了,这会成为他下半生的噩梦。 他曾经当众求婚,情之所向的女人,如今被他害的死生不如,心脏都要被人活生生挖出来。 至始至终,蓝生烟、邢荼蘼甚至是雪灵儿,都默默的观望着,没有走,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倒是魔琼,幸灾乐祸了一番。 她甚至认为,这样的惩罚,落在轻歌的身上,算不了什么。 她魔琼,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啊。 暗处,边角。 花影的脊背紧靠着墙壁,纯粹如雪的黑眸静静的望着躺在死神镰刀下的轻歌。 她微微侧着脑袋,似是在想着什么,喃喃着,“要死了吗?” 夜轻歌不应该死在这里啊。 此时,面具男人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往深处插去。 鲜血源源不断的往外翻。 水银色的炫目光滑,闪耀着。 面具男人心动的看着那一缕血光,戴着皮手套的手就要伸进轻歌的身体将雪灵珠拿出来,众人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生死一线。 墨邪痛苦的喊着。 梅卿尘闭上双眼。 焚缺被桎梏。 轻歌躺尸般,双眼没有焦距。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轻歌看着天顶的双瞳,逐渐有了意识。 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由远至近。 一个男人,朝这里狂奔而来,那双阴诡异瞳,摄人心魄,残杀肆虐! 雪女山,崩断! 乱烟起,红袍如火的妖冶慵懒男人,从天而降! 轻歌满是鲜血的脸上,逐渐绽入一抹祥和的笑。 她的天来了——

第678章 大开杀戒! 强大震惊的力量的来袭,众人皆朝雪女山上空看去,狼烟深处的男人,妖孽的脸上残暴血性。 他优雅清贵的落在地上,身后跟着一个着黑袍戴斗篷踩绿焰的男子。 他朝轻歌走去时,狂风四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水晶堆砌的建筑瞬间炸裂成齑粉。 红袍如火纷然,一红一紫的眼瞳,闪烁着嗜血的光弧。 他站在单膝跪地的面具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男人,当看见男人手里的短刀割破了轻歌的肌肤时,刹那间风起云涌,血河翻滚。 却见他蓦地伸出雪白修长如玉的手,迅速抓住了男人的头发。 一用力,便把男人给提了起来,朝旁侧的一个宝石建筑物砸去。 男人的虎躯将这座建筑物炸成了碎片。 姬月心疼的看着躺在地上胸口痉挛的女子,白发似要被粘稠的鲜血给染红来,绝色潋滟的双眼迷离涣散。 当她看见姬月时,寒意浓郁的眸子里竟是漾出了一抹粲然之笑。 姬月蹲下身子,把轻歌横抱了起来。 他一寸寸机械般的转过身子,朝面具男人看去。 面具男人从建筑物的废墟里狼狈的爬了起来,惊愕的看着姬月。 旋即,这种惊讶被熊熊怒焰取代。 “又来了个找死的小杂碎,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就是。” 面具男人狠狠的抹了把嘴角的血,振臂一呼,所有血族往前扑去,竟是扑出了千万头魔兽的气势。 姬月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女殿的中央,怀里横抱着虚弱的女子,白发柔顺的自他指缝间垂了下去。 他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把轻歌交给了身后的九届守护者,“治疗好她。” 她若是被伤了一分一毫,他要天地来陪葬。 嗜血,杀戮。 此时,战势迫在眉睫,几十个血族人冲来,寒光闪烁的獠牙,像是要吃人。 姬月回身,加入战斗,却见他蓦地伸出双手,抓住了两个血族男人的脖颈。 骨节分明的手一用力,两个男人的脖子便被他拗断了。 嘭! 一个血族人,迎面而来,姬月气势凛然的往前走去,手蓦地朝前探去,竟是贯穿了血族男人的身体。卡Kа酷Ku尐裞網 他的手在男人身体里,攥住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手一用力,心脏成了一堆血。 男人在他的手中痉挛,呼吸急促,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姬月。 姬月把手拿了出来,满手都是血。 男人身体软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姬月顿下身子,动作优雅缓慢的在男人身上的黑袍上擦拭着手上的血。 还有十几个血族男人,将姬月围剿,杀气滔天,却是不敢上前。 直到手完全干净了,姬月这才徐徐站起身来,蓦地伸出手,掌心所指,两步开外的一个男人忽然尖叫出声,无形之中,他好似被人桎梏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像是有股吸力,一瞬间,把他吸到了姬月的手上。 姬月攥住他的脖颈,五指收拢,手指竟是全都进入了男人的脖子里面。 男人在姬月的手里挣扎着,四肢疯狂舞动,却是挣脱无果。 脖颈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直到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男人双手垂下,死在了姬月的手里。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把他摔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脖颈,骨骼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充斥着血腥味的雪女殿里听起来毛骨悚然。 他走至面具男人面前,脸上逐渐浮现一抹笑。 当这抹笑怒放到了极致,妖王之力乍现,除了面具男人外的血族人,身体全部炸成了血雾。 似一场血雨淋下。 这一瞬,面具男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肝胆俱颤。 “墨邪。”姬月忽然凛冽出声。 满脸是血的墨邪抬起头来,朝姬月看去,无声的笑着,“我在。” “哪只手?”言语间,寒气彻骨。 墨邪看了眼面具男人,眼底划过一道凶狠之意,却见他说,“左手。” 面具男人是个为数不多的左撇子,姬月的问题相当简单,男人是用哪只手握刀对轻歌动手的。 面具男人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和面前慵懒嗜血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他想先发制人,动手。 但见男人张开嘴,露出尖锐细长的獠牙,就要朝姬月脖颈上咬去时。 电闪雷鸣之间,却见姬月蓦地伸出手,一手绕过去,按住男人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攥住自男人嘴角延伸出来的獠牙,用力一扯,鲜血四溅,染红了男人森白的牙口。 姬月把他的獠牙给拔了! 獠牙被姬月丢在地上。 男人蜷缩着身体痛苦吼叫着,那声音,像是午夜里对月悲鸣的孤狼。 姬月双眸冰冷,唯有一片杀气在迷雾之中蔓延。 他的目光,落定于男人的左手上。 姬月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手肘,堪堪一用力,把男人的手给硬生生的拗断了! 咔嚓! 骨头断裂之声,像是地府里忘川泉水流淌的音符。 雪女殿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冰柱呼吸,瞠目结舌的看着男人疯狂残暴的举止。 而这,才是魔鬼,真正的暴君,那样残忍暴戾的手段,谁敢比之? 面具男人断了一只手,他虽惊惶姬月的强大,却也怒自己的悲哀。 狂风袭来,男人脸上的面具化为碎片在流光之中飞射,一张布满了血纹的脸,露在了世人的眼中。 与其同时,狂风化为锋刃,将男人身上的衣裳绞杀。 男人赤裸着身体,虎躯上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是血色纹路,像是撕裂开的疤痕,清晰可见的是纹路下的青色筋脉。 男人的右手,将左手上的骨头接上。 狠! 他双瞳猩红的瞪着姬月,身上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雪女山,百里之内,全在颤抖。 天在惧怕,地在开叉,无数雪怪,朝这一方嘶吼。 男人的嘴里,再生出獠牙来。 目光吃人,残虐如斯。 却见男人要朝姬月咬去,他要吸血! 一旦被他吸住,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论是兽还是人,体内的鲜血都会流动进他咽喉里。 男人疯狂的看着姬月,血的光火在颤动。 当那獠牙要刺破姬月皮肉时,姬月眼瞳内流火乍现,刹那间,山崩地裂。 面具男人的上下两排牙齿,全部震碎,化为齑粉,被男人吞进腹中!

第679章 王之怒 浑身爬满血纹的男人痛苦的在地上扭曲,他张着嘴惨叫着,却是因没有牙齿而滑稽。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动作迅猛的攥住男人衣襟将其给提了起来,他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男人,男人身体因惶恐而痉挛。 这一刻,男人感受到了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忽的,姬月将男人朝墙壁上砸去,砸出了一身的伤,满墙的血。 头晕眼花的男人想要站起来,身上却是罩着浓浓的阴影。 身着血色袍子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竟是把他的脑袋踩进了地里, 姬月转过身的刹那,狂风四起,强大的妖王之力朝地上的男人逼去。 男人在挣扎扭曲,好似被两座高山挤压,鲜血自身上的毛孔溢了出来,在其身下凝为血泊。 他瞪着姬月背影,牙齿漏风,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说…… 血,血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都会死的—— 此时,姬月站在墨邪身边。 墨邪遍体鳞伤狼狈落魄的躺在地上,他朝墨邪伸出手,两个男人无形之中好似有一种默契,墨邪呲牙咧嘴,轻笑出声,他把暗红的无邪刀放在了姬月的手中。 姬月拿着无邪刀,眸色凛冽,漠然的往身后随意一丢。 无邪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刀影重重,而后朝面具男人的腰部重重砍去。 腰斩! 一分为二,血溅当场! 临死之前,男人痛苦的叫出了声,喊声漏风。 姬月优雅的将手抬起,无邪刀横飞至他的手中。 他把无邪刀插在墨邪身旁,淡淡的看了眼墨邪,朝轻歌走去。 与墨邪近在咫尺的无邪中,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治愈力量,墨邪身上的伤口,竟是逐渐愈合,完好如初。 墨邪有了力气站起来,将无邪刀拔出,欣喜的朝轻歌望去。 轻歌被通体漆黑的九界守护者横抱在怀里,惨白的脸上有了丝红润之色,她笑意盎然的看着徐徐走来姬月。 姬月的眼神充斥着暴戾,可当他朝轻歌看去,便是无尽的宠溺和连绵的柔情。 他温柔小心的接过轻歌,将消瘦纤细的绝色女子抱在怀里。 轻歌闭上眼,双手揪住姬月的衣襟,红唇颤动,如诉如泣,似是在说些什么。 姬月看懂了,她说,他们都要害她。 姬月低头,凑在轻歌耳边,呵着热气,“没事,我在。” 轻歌双肩抖动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柔软,只限于他一人。 雪女殿内的众人,都默默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梅卿尘。 梅卿尘抱着蓝芜朝外走去,轻歌侧头,朝梅卿尘看去,双手攥紧,指甲好似都要镶嵌进血肉之中。 姬月只知她受伤,却不知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梅卿尘,她虽想与梅卿尘算这笔账,但不想让姬月再杀人。 然而,姬月眼神之中闪烁着阴狠的光,“慢着。” 梅卿尘脊背僵硬,脚步顿了一会儿便继而朝雪女山外走去。 忽然,一道妖王之力似乎锋锐的砍刀砸在梅卿尘的脊背上,顿时,袍子撕裂,皮开肉绽。 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 轻歌绿眸幽深了几分—— 姬月知道! 梅卿尘怀里的蓝芜闻到血味,尖叫出声,她挣扎着想要去看梅卿尘身上的伤口,梅卿尘强而有力的双臂死死桎梏着她,不让她动弹。卡Kа酷Ku尐裞網 梅卿尘只在脊背受伤的刹那停顿了一会儿,脚步倾斜,身体有些摇晃。 不过,须臾后,他坚定的抱着怀中的女子朝外走去。 他像是一堵高而阔的墙,用尽生命来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让她受半分伤害。 姬月双眼无情,妖王之力不断的喷薄而出,犹如一把把锋锐的刀剑,将梅卿尘的后背砍得血肉模糊。 梅卿尘膝盖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然而他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蓝芜眼里全是泪,她双手握拳,不断的敲打着梅卿尘的肩。 轻歌看着梅卿尘血腥的背影,再一次的闭上了眼。 梅卿尘甘愿为了这个女人挡却漫天杀雨,却把所有的刀枪剑戟都指着她。 她不要梅卿尘为她死心塌地还是如何,可至少,面对曾经相爱之人,能不能做到不伤害? 蓝芜是女人,她也是,外人的刀枪剑雨她不怕,也不在乎。 她雷厉风行,洒脱恣意,爱憎分明,哪怕她现在的心上人是姬月,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曾经和梅卿尘相爱过。 曾经抵死缠绵的人,倒戈相向,为了另一个女人,把她逼至悬崖峭壁。 轻歌没有阻止姬月的疯狂举动,若是姬月遭人伤害,她只怕会比这还疯狂。 她的仇,她男人可以来报。 一道犀利的妖王锋刃,眼见着要从梅卿尘的肩膀上放掠去,刮断蓝芜的发。 察觉到蓝芜即将面临的危险,梅卿尘蓦地转过脸,用侧脸挡住了这道锋刃。 刹那间,梅卿尘俊美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道蝤蛴般的刀剑血痕。 梅卿尘回眸,血腥的眼瞳让轻歌此生难忘。 那目光里,泛起了恨意。 轻歌想笑,却是笑不出。 终于,梅卿尘扛着一身的伤,出了雪女山,姬月还要趁胜追击,一旁幽幽而站的九界守护者阻止了他。 “时间不多了,别在其他人身上把剩下的时间浪费了。”九界守护者说。 轻歌依旧在姬月怀里,她一侧过头就能看见九界守护者和那斗篷之下的幽绿双眸。 “你长高了。”轻歌说。 浑身被漆黑包裹踩在绿焰之中的男人闻声浑身紧绷,四肢僵硬。 斗篷深渊之下,似有一双瞳眸,惊愣的看着轻歌。 轻歌垂眸,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在眼睑下盖出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你现在已经强大到能杀死我了,还想为你二叔报仇吗,熙子言?” 轻歌仰起脸,笑靥如花。 若说在四星以南的冰山脚下,她只是半信半疑,那么当姬月和九界守护者一同出现在这雪女殿,她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九界守护者中的客者,那个男人,是熙子言。 熙子言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 他低着头,说,“我如今是捍卫天地规则、各位面和平的英雄,怎么会对一个渺小的蝼蚁动杀手?” 言罢,熙子言飞掠出了雪女殿。 轻歌望着渐行渐远的男子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当初青石镇的少年,而今成为了顶天立地的英雄和护卫山河的勇士,真好。

第680章 杀人,她有千万种方法 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只怕要以一种惊愕的方式结尾。卡Kа酷Ku尐裞網 血族的无端加入,梅卿尘为救心爱之人的计谋,轻歌的生死一线,墨邪的至死不渝,姬月的忽然而至。 不知不觉,为了轻歌与面具男人搏斗而负伤的焚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雪女殿。 他行走在冰谷的风雪里,一双惨白如玉的手挂满了伤,还流着血。 他抬起手,将披着的斗篷掀起,罩在脑袋上。 远方,梅卿尘抱着蓝芜在满是积雪的地上行走,耳边是雪怪的吼声。 冰谷里的温度冰冷,寒风彻骨,梅卿尘脊背上的伤口,好似都结成了冰儿。 终于,梅卿尘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压在蓝芜身上,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梅卿尘昏死过去,身体发热,蓝芜连推动梅卿尘身体的力量都没有,只得凄声的喊着。 视线拉回雪女山。 姬月搂着轻歌出了山,站在山脚下,其他人也都鱼贯而出。 “夜姑娘。” 蓝生烟站在轻歌身旁,朝轻歌拱了拱双手,“蓝某听东陵兄说,你的炼器造诣可是相当的高,若是姑娘想的话,蓝某这就回去跟家父商议,让姑娘进炼器工会。” 轻歌并未拒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还算是迦蓝的弟子,这样去炼器工会,怕是不好吧。” 其实她也清楚,面对他,蓝生烟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幽焰火是她击退,阴阳乾坤阵是她冒死破阵。 然而,在她陷入危险,与血族人厮杀时,蓝生烟等人却是袖手旁观。 蓝生烟笑了声,道:“炼器工会不介意姑娘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有什么背景,只要姑娘在炼器上有一定天赋,炼器工会就欢迎你,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如此,便谢过蓝少主了。”轻歌道:“不过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才好。” “也行。”蓝生烟点头。 却见男人打了个响指,火凤凰立即盘旋于他身旁,如一团浓烈的火。 蓝生烟站在火凤凰的脊背上,墨绿的袍子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夜姑娘,蓝某静候佳音!” 音落,长风舞动,凤凰嘶鸣,火于九霄。卡Kа酷Ku尐裞網 火凤凰载着俊美的男子,消失于天际,在苍穹下的蓝天白云,刮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夜轻歌,我敬你是条汉子。” 雪灵儿站在轻歌面前,恭恭敬敬的拱起双手,拳与掌的碰撞,激烈声响。 却见女子勾起一边嘴角邪邪一笑,道:“雪女殿内,我没被幽焰火烧死,是受你的福气,你身困险境,我没出手是我胆子小,怕死,不过下回,若是有我雪灵儿帮得上的,尽管来炼丹府找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雪主严重了。”轻歌拈花一笑。 “别——” 雪灵儿抬起手,掌心对着轻歌。 她瞥了眼轻歌的左心房,又看了看姬月,道:“别以为你对我有恩咱俩就情深似海了,我告诉你,做梦,若不是你身旁有个这么强大的男人,这雪灵珠,我非要不可,就算要从你心脏里挖出来,我也不会留情,这愧疚的确是愧疚,你也的确对我有恩,不过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在你坟前烧几个美男热几壶酒。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也不等轻歌回话,雪灵儿就摆了摆手,骑上一匹马,绝尘而去,雪白的身影与冰谷景色融为一体。 轻歌望着女子嚣张的背影,勾唇笑了。 耳边风声呼啸。 轻歌一抬头,就看见驾驭着九幽雀朝驯兽岛飞掠而去的邢荼蘼。 此时,轻歌眼里的幽绿颜彩,逐渐变淡,消失。 “你什么时候走?”轻歌看了眼鞋尖儿,问。 姬月道:“今夜子时。” “熙子言给你开后门了?”轻歌笑。 姬月点头。 他正要回妖域,烙在轻歌手背上的妖王印记给他传递了危险的信息,他当即与熙子言说,想也没想,熙子言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把他带来冰谷。 远处的山丘上堆满了雪,熙子言便如老僧坐定般盘腿坐于上面,一动不动,身下燃烧着幽绿烈焰。 身后,脚步声响起。 轻歌一回头便看见了墨邪,墨邪一手拿着刀架在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泛黄的酒葫芦,仰头便喝。 酒水淌落在脖颈和袒露在外的锁骨上,简直是个性感尤物,误惹尘世的妖精。 墨邪站定在五步开外的距离,把酒葫芦朝姬月丢去,“来,喝一口。” 姬月盯着手中的酒葫芦看了许久,而后仰头便猛喝牛饮。 轻歌担心的看着姬月,姬月酒量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日子夜姬月就要离开四星回妖域,轻歌怕他一醉不醒,耽误了大事。 果然,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姬月就有些站不稳了。 男人妖孽的脸上浮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他双眸迷离的看着轻歌,充满了暧昧的情愫。 墨邪见此,风中凌乱,嘴角抽搐了几下,一个箭步飞掠过来,站在轻歌面前,隔绝了姬月的视线。 墨邪展开双手,护住轻歌,“别耍流氓啊,有啥事对我来。” 轻歌:“……”那还不如对她来呢。 姬月摇摇晃晃的站着,盯着墨邪看了许久,突地眉头一皱,“这厮怎么长的那么像墨邪那个小瘪三?” 墨邪:“……” 轻歌站在墨邪身后,听见这话,笑的四仰八叉。 似是察觉到什么,轻歌眼角余光朝旁侧看去,秃顶光头断了一截臂膀的魔琼狼狈的站在暗处,目光纠葛的看向此处。 轻歌敛眸,心里动了杀意。 只是,墨邪如今也是落花城的人了,更是永夜生的义子,他带了那么多人来冰谷,雪灵珠没得手也就罢了,总不能就他一个人回去吧? 何况,魔琼是秦家的小姐,很得长老秦魁的赏识。 墨邪与轻歌不说青梅竹马,但也算得上的是情比金坚吧,以秦魁记仇的性子,平日里定会在墨邪身上挑刺儿,若此次魔琼没有活着回去,只怕这老狐狸会借此事情不依不饶。 想至此,轻歌眼底的杀意便缓缓消退。 杀人,她有千万种方法。 可杀人的前提是,皆大欢喜,我心快哉。

第681章 子夜,忍别离 子夜,转瞬将至。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醉意阑珊,坐在雪堆上,狭长妖冶的眸子,痴望着轻歌。 跟前,篝火,红光满面。 红衣等人一直守在外围的地方,当他们得知得到雪女传承和雪灵珠是同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夜轻歌时,尤为震惊。 至于魔琼,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踩着飞行灵器,往落花城暴掠而去。 轻歌望着魔琼逐渐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历练结束,她势必要离开迦蓝,至于是去炼器工会还是落花城,就得好好考虑一番。 炼器工会对她的炼器有天赋,可常年待在炼器工会也不是个办法,她如今想要的,是变强。 落花城,是这片大陆的中州,卧虎藏龙,群雄荟萃,那里才是时代的精华,强者的海滩。 熙子言幽幽而来,走至姬月面前,斗篷下传来颇为沙哑的声音,“时间到了,该走了。” 姬月坐在积雪上,身体软绵绵,他醉醺醺的,双眼迷离。 轻歌俯下身子,跟姬月说,“去吧,不用担心我。” 比任何人都了解姬月的她知道,姬月这会儿在装醉,只为能在她身边待久一点。 姬月眸子一暗,他忽的伸出如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揽住了轻歌的腰,蓦地一用力,轻歌便顺势倒在了姬月怀里,坐在他腿上。 姬月按捺住轻歌双手,俯首,低头,如暴怒的野兽,在她唇上啃咬,没有缠绵,没有温柔。 忘川河边,似有彼岸之花灼灼怒放。 远处的树下,墨邪背对着这里,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他眸光邪佞,笑望着月上中天,朗声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迦蓝人群堆里,詹婕妤坐在篝火眼,隔着烈焰,看着雪地上的悱恻的两人,而后低头,苦苦一笑。 “喝不喝?”红衣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坛酒,递给詹婕妤。 詹婕妤接过酒,打开封口,仰头便喝,酒水大部分倒在了她的脸上,进入嘴里的少之又少,可她醉态沉沉。 人不醉,心醉。 许久,一缕鲜血在轻歌唇齿间蔓延,意识昏昏沉沉,不再清醒,直到睡了过去。 临睡前,轻歌恐慌,蓦地伸出手,抓住了姬月的衣襟。 姬月低头温柔的看着她,将她嘴角的一抹血迹擦掉,而后横抱着她,朝墨邪走去。 墨邪站了起来。 “好好护着她。”姬月说。 墨邪抱过轻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之大业将成时,我会回来娶她。” 姬月垂眸,道:“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若我没回来,她的下半生就交给你了。” 没人知道,当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人有七情六欲,都是自私的恶徒,谁也做不到把心爱之物、之人,拱手相让。 墨邪扯了扯唇,旋即,苦涩的道:“你应该了解她的性子,她若真要等,只怕会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回你,她会等到下辈子——” 姬月深深地望了眼轻歌,而后郑重的朝墨邪拱了拱双手,“墨兄。” “你安心的走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不会让她受欺。”墨邪道。 姬月闭上眼,转过身,朝熙子言走去。 路过篝火旁时,詹婕妤蓦地站了起来,拉住姬月的衣袖。卡Kа酷Ku尐裞網 姬月转头,眼神漠然的看着她。 詹婕妤垂头,耳根子微红,却见她嗫喏的说,“姬公子,你要走了是吗?” 姬月不予理会,径直要往前走,詹婕妤心急,猛地抓住姬月的袖子。 姬月停下脚步。 詹婕妤凄婉的道:“姬公子,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可……你能不能把你的下辈子给我?下辈子,我想成为你喜欢的模样。” 姬月优雅的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指向墨邪怀里的轻歌,“我喜欢她那样,下辈子若遇不见她,我情愿死,抑或孤独终老。” 姬月薄凉一笑,转身即走。 那截火红的袖子,犹似胜利旗帜的一角,慢慢从詹婕妤的手中抽离。 詹婕妤怔愣的看着姬月渐行渐远,与熙子言消失于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之中,他高贵优雅,野性慵懒,而她,卑微进尘埃里,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 詹婕妤青丝湿漉漉的,胸口甚是凉意,她从红衣手里接过一坛酒,从头往下浇。 “他走了吗?” 墨邪怀里,昏睡过去的女子幽幽道。 墨邪满眼酸涩,低头朝轻歌看去。 轻歌渐渐睁开双眸,自墨邪怀里跃了下来。 姬月也好,墨邪也罢,都心知肚明,知道她在装睡,不敢正眼面对姬月离开。 墨邪苦笑,她是多么勇敢的人,不惧生死,却怕起这个来了。 轻歌望着姬月消失的方向,讷讷出神。 她一言不发,坐靠在一棵大树前,闭目休憩。 黎明,斜叉里,一道光影窜了出来,朝轻歌扑去。 那是一头风驰电掣的野兽,浑身雪白,有一双猩红的眼瞳,当它将那血盆大嘴张开时,露出了尖锐寒光凛冽的獠牙。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眼中杀伐毕现。 另一侧,墨邪手攥无邪刀,随时将野兽腰斩。 然而,就在此时,詹婕妤蓦地到了轻歌跟前,她站在轻歌面前,张开双手,想要拦住野兽。 轻歌起身,瞳孔骤然紧缩,想要阻止詹婕妤疯狂的举动,却是无果。 红唇轻颤,她微微张开嘴,眼眸却是睁到极致。 一切,都发生太快,来不及阻止。 野兽将詹婕妤扑倒在地,低头,猛地朝詹婕妤的小腹撕咬而去,獠牙如刀似剑,贯穿了詹婕妤的腰肢、以及体内的丹田。 丹田破碎的刹那,灵气蜂拥出来。 詹婕妤嘴里喷薄出了一口血,洒在了野兽雪白的鬃毛上。 轻歌看着詹婕妤腰上的血窟窿,耳边是自詹婕妤丹田里呼啸出来的灵气。 指尖微颤,四肢发凉。 轻歌无力的闭上眼,再睁开双眼时,她蓦地攥住了野兽的后脖颈,竟是将这个庞然大物给一把提了起来。 她将野兽狠狠的砸在地上,而后扑了过去,双膝跪地,夹住野兽的身体,轻歌双手握拳,不断的朝野兽的面部砸去。 野兽想要撕咬她,獠牙才出来,轻歌双手就分别攥住了它嘴角两边的獠牙,蓦地一用力,硬生生的把野兽的獠牙给拔了。 獠牙伤口上的鲜血,从野兽黏糊糊的嘴里喷了出来。

第682章 此生再无修炼之可能 凶神恶煞的野兽在轻歌身下挣扎,一声声凄厉的吼声撕破了黎明破晓时的寂静。卡Kа酷Ku尐裞網 雪女山下所有的人都堪堪醒来,震惊的朝与兽搏斗的女子看去,野兽凶狠,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叫嚣的气焰却是比那野兽还要恐怖。 她的双手,紧攥着野兽的两截獠牙,这獠牙有人之半条手臂那么长,顶端尖锐的程度堪比战士手里的红缨枪。 轻歌毫不留情,将獠牙比作刀剑,往野兽的身上捅去。 一眨眼,野兽身上就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染红了雪白的毛发。 最后,轻歌把两截獠牙插入野兽双眼,野兽张大嘴怒吼着,轻歌蓦地将手伸进了野兽的嘴里,捅至最深处,在野兽将嘴闭上时,把野兽的兽丹和魔兽晶核拿了出来。 她浑身浴血的站起身,把兽丹和魔兽晶核放在空间袋,而后转身,朝詹婕妤走去。 詹婕妤躺在地上,腹部处,粉色衣裳早已成了猩红一片,她胸口起伏加剧,脸色惨白。 轻歌来时,围在詹婕妤身旁的红衣等人都走开了。 轻歌爽快的坐在詹婕妤旁边,握住了詹婕妤的手,“你就这么想死吗?”轻歌冷静的问。卡Kа酷Ku尐裞網 詹婕妤分明知道,她能抵挡住那头野兽,还要用血肉之躯扑来为其挡住危险。 詹婕妤嘴角含血,她勾唇一笑,气若游丝的说:“轻歌,这是我欠你的。” “放屁。”轻歌怒目一瞪,“你没欠我什么。” 轻歌朝詹婕妤的小腹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詹婕妤的丹田,碎了! 此生再无修炼之可能。 轻歌皱着眉头,不理解詹婕妤的想法。 詹婕妤紧箍着轻歌的手,身体往上浮动了些,她紧绷着身体,急促的呼吸着,说:“丹田没了也好,这样就能离开迦蓝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也没资格待在迦蓝,但我庆幸,庆幸遇见了你,遇见了……姬公子。” “轻歌,你知道吗,这些时日,每个夜晚,我都会自责,我觉得我欠了你很多,我不该爱慕姬公子。 如今好了,我要重新做回小国的公主,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 “你是浴火涅盘的凤凰,翱翔九天,我是泥泞里挣扎着的小人物,我们不在一个世界,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轻歌似有耳鸣,恍恍惚惚,不清楚后来詹婕妤做了什么。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干坐着,直到红衣过来为詹婕妤疗伤。 詹婕妤受到重创,失去丹田,接下来的历练也就没资格参与了。 汲青枫带着詹婕妤回迦蓝,看无虞、安溯游会怎么处置。 傍晚时,众人才朝极北之地走去,墨邪这几日,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轻歌身边。 雪女山的脚下,空旷冷清。 山的另一侧,徐徐走来一名女子,她步步生莲,脚边的百花愈发娇嫩。 软靴踩着积雪,嚓嚓的脚步声响起。 花影在一棵树旁走下,积雪上是一头野兽的尸体,兽的双目还插着两根獠牙。 女子纤细的手把獠牙给拔了出来,獠牙的另一端沾满了鲜血,花影细细的看着獠牙,而后轻笑一声,道:“我就说嘛,她不应该这么早死的。” 将獠牙随意丢在地上,花影朝极端的方向走去,举步轻摇,恰似神邸女。 * 从冰谷到极北之地,快马加鞭不停歇也需要足足五日的时间。 临行去,在冰谷里探索的林崇也回来了,多日不见,林崇愈发的精壮魁梧,血气方刚。 林崇的一只耳朵没了,是被狐狸状态的姬月咬掉的,如今的他,只能用另一个耳朵来听。 快到极北之地时,墨邪准备回落花城了。 “轻歌,我在落花城等你。”墨邪如是说。 轻歌浅笑,“洗干净乖乖的等着我。” 墨邪:“……” 轻歌坐于烈马,墨邪站在宽大的剑上,悬浮在半空。 墨邪看了眼轻歌,旋即驱使脚下的剑,飞掠上上空,往落花城赶去,消失在云巅。 轻歌仰头,盯着天穹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她撇过头,目不转睛的正视前往,勒紧缰绳,义无反顾的朝极北之地驰骋而去,红衣林崇等人紧随其后,在荒芜的漠北,飞掠。 极北之地的外围,有一座城,城的外面,是黄烟滚滚的沙漠。 而三万屠杀军,就在此地。 据富贵堂来的消息得知,李沧浪等五位灵师,带着浩浩荡荡的屠杀军,在南冥待了一个月后,便出发去极北险象环生之地历练。 几日后的下午,轻歌一行人,在这座城池的城门前停下。 城门紧闭,高空之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字镂空着。 漠北城! 轻歌仰头紧眯着眸子朝城墙上看去,身后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空无一人,古老的城墙避免龟裂开了裂缝,像是古战场遗留下来的文物,不堪一击,却偏偏在风雨里屹立了千万年。 “漠北城是极北之地与外界的界线,进了漠北城,就是到了极北之地。”红衣驱使着身下的马,慢悠悠的走至轻歌身旁。 轻歌皱眉,城门紧闭,要如何进去? 难不成要夜黑风高时翻墙而进? “极北之地过于凶恶,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许年生长老,而后回迦蓝。”红衣道。 轻歌垂下眸子—— 她对许年生没多大兴趣,倒是想见见夜倾城。 轻歌舔了舔殷红娇嫩的唇。 越是凶恶之地,她越是喜欢。 “城墙铜墙铁壁,我们想进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开城门时间也是不定的,现在只能在这里守着了。”红衣道。 林崇骂骂咧咧道:“这样等,得等到猴年马月。” “漠北城没有城主,也没有守城的士兵。” 红衣又道:“城门要打开,除非城内有人出来,进去之人再将城门关上,这两扇城门,有了些年月,就算是灵师,也攻破不了,只能乖乖的等着有人把门打开。” 轻歌从虚无之境里拿了坛断肠酒来喝,如今之计,只有等,也只能等。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漠北的狼烟,起了又起。 远方的日头,升了又落,黄昏残阳,落日美景,火烧云漫天。

第683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次日,紧闭着的漠北城被人打开,两扇巨大的城门之间拉扯出了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城门完全打开。卡Kа酷Ku尐裞網 一队人马,从漠北城内浩浩荡荡走了出来,都骑在烈马上。 看见这些人时,轻歌罩着冷霜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 这支队伍,骑着烈马走在最前的是个气势威武的中年男人,男人怒目圆瞪,横眉冷对,身上泛着烈烈煞气。 屠烈云!烈云佣兵团的老大。 轻歌黑眸微微缩紧。 屠烈云身后,狂野的女子身着暴露性感的衣裳,修长的大腿与呼之欲出的柔软都袒露了出来。 与帝国养尊处优的王孙小姐大家闺秀不一样的是,女人没有雪白的肌肤,反之,她的皮肤黝黑健康,充斥着西域风情,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视线。 而她,自然是明日香。 明日香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少年风华正茂,双眼坚韧,胸有抱负,这块还没被打磨掉棱角的尖锐石块,早已做好准备,为荣耀而战。 轻歌脸上,渐渐漾起了一抹笑。 这是她所谓的徒弟,虎子。 在陌生的土地,偶遇故人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屠烈云等人看见轻歌,甚是惊讶。 明日香攥着缰绳骑着烈马呼啸而来,停留在轻歌面前,明日香欣喜的问,“轻歌,兄弟们都知道你历练的地方有极北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不这么快来,能见到你们吗?”轻歌恬静一笑,道。 明日香翻了翻白眼,“就你嘴甜。” 虎子骑着马咋咋呼呼的冲了过来,“师傅,虎子想死你了。” 轻歌:“……” “叫我夜妹妹,显得嫩一点。”轻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虎子:“……” 明日香嘴角抽搐了几下,“得了吧,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身边出现了一个什么姬公子,还不跟姐们说说?” 轻歌望天,“哦,那是个男人。” 明日香:“……” 不是个男人,难道会是一条狗吗,这算是什么回答? 这会儿,屠烈云骑着马儿行了过来,看了眼轻歌,目光流连于轻歌的眉间,那一抹蓝焰上,“得到雪女传承了?” 明日香和虎子震惊的看着轻歌。 轻歌点了点头。 “雪灵珠呢?谁得到了?”屠烈云问。 雪女觉醒,雪灵珠出世,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六大势力。 六大势力竞相抢夺,其他势力、帝国自然不敢加入这场纷争之中,除非觉得自己命太大了,想引起六大势力的注意,惹公愤。 闻声,轻歌犹豫了会儿,如实相告,“在我体内。” 屠烈云与明日香二人一样,惊愕了起来,他警戒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雪灵珠在你心脏,只怕会引来一些恶徒的觊觎,不过好在你现在是迦蓝学生,安院长的徒弟,普通人也不敢把主意打在你的头上,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松戒备,行事时一定要瞻前顾后,万分小心才好,四星的水太深,到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轻歌应了一声,道:“屠兄,此番历练结束,我想离开迦蓝。” 屠烈云于她,就像是兄长一样。 故此,轻歌便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明日香不解,虎子惊呼,“师傅,为什么要离开迦蓝?迦蓝,那可是四星第一的学院,多少人为进迦蓝挤破了脑袋还进不去,你竟然想出来?” 轻歌保持沉默。 屠烈云眸色凝重,“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理由呢?” “我迟早是要离开迦蓝的,早晚都是一个结局,为何不早一点走呢?”轻歌笑意盈盈。 男人斜插入鬓的凛冽剑眉狠狠蹙了起来,宛若打了死结,“若你是征求我同意的话,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过你与寻常女子不一样,你有你的打算,独立的想法和坚韧的精神,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下,你现在处境很是危险,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顿了顿,屠烈云继而道:“若你只是得到雪女传承的话也就算了,传承在你体内,总不能剥出来?可雪灵珠不一样,它在你的心脏内,只怕酒壮怂人胆,一些不轨之人,承受不住雪灵珠的诱惑,会对你动手,把雪灵珠从你体内剥出来,莫说是寻常恶徒,只怕六大势力都不是什么好人。” 轻歌敛眸,屠烈云说的很对。 只是,道理她都懂,可待在迦蓝,也是一样的结果。 无虞对她动了杀心,安溯游不再是那个叫她小徒儿的纯粹老人。 若是冥千绝虞姬这些人已经死了的话,她说不定还会选择暂时待在迦蓝躲一躲风浪。 可冥千绝就像是跗骨之蛆,不死不休,不依不饶,被姬月召唤出来的凶兽光影一口吞了都没死。 如此,轻歌自然不会留在迦蓝受人算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雪灵珠便是她的罪。 “老大,这样说来,师傅岂不是很危险?”虎子的脸上爬满了焦急。 屠烈云点头,道:“若是你师傅待在迦蓝也就罢了,危险系数会少一点,一旦离开迦蓝,到处都是她的敌人,都想要割开她的心脏。”说至此,屠烈云叹了口气。 当初凤凰山,月蚀鼎引众怒,所有人都与她为敌,想要抢夺她传承的月蚀鼎,千钧一发之际,佣兵协会万剑花释放,救她于水火。 而今她身受雪灵珠之灾,谁会来拉她一把? “师傅,要不你跟着我们吧。” 虎子天真无邪,愤慨的说:“烈云佣兵团的排名又上升了一些,谁敢欺负你,我虎子第一个就不同意,想动你,行,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虎子说的对。” 明日香道:“我们佣兵团的后盾是佣兵协会,一般人也不会不知死活的对你动手,只是佣兵团在生死间历练,天南地北的闯,就怕苦了你。” “日姐,你这就不懂了吧。” 虎子道:“上古世纪,毛泽西圣人说,苦难是人生必不可少之物,没有苦难,便没有人生。” 明日香一拳头毫不客气的砸在虎子脑袋上,“日姐?你咋不日天呢?还毛泽西圣人说,我咋不知道上古世纪有个圣人叫毛泽西呢?我看就是你自己瞎编乱造的吧。” 虎子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讪讪的笑了笑。 轻歌:“……” 毛泽西?

第684章 嫉恶如仇,杀人如魔 听虎子和明日香说要把轻歌留在烈云佣兵团,屠烈云面无表情,烈云佣兵团的其他成员都是脸色骤变,眉头紧蹙。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的轻歌,就像是个灾星。 虽说把轻歌留在佣兵团,轻歌会少几分危险,可佣兵团却是如临大难,他们当然不开心。 兴许,当初轻歌把传承而来的月蚀鼎给他们,让他们完成佣兵协会的任务,他们很感动,可在凤凰山上,轻歌被人围剿时,烈云佣兵团的兄弟们也没有退缩。 更何况,危难之际,是佣兵协会的万剑花救了她。 屠烈云倒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不开心,只是他相当郑重,若佣兵团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带着轻歌走南闯北,反正就他一条命,脑袋掉了也不可惜。 可他身为佣兵团的老大,最先顾忌的应该是佣兵团,他不敢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 明日香和虎子还在傻乎乎的打闹着,并不知道大家伙的心思各异,风起云涌。 轻歌将众人的心思都收于眼底。 “虎子,明日姑娘,离开迦蓝,我自有去处,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虎子脸色黯然,轻歌犹豫了下,便加了一句,“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四星的各个凶险之地历练。卡Kа酷Ku尐裞網” 至此,虎子才一改郁郁神态,神采飞扬了起来。 “师傅,我等你。”虎子笑道。 “时间不早了,夜姑娘还要去极北之地历练,我们也该回佣兵协会交代任务了。”屠烈云沉声道。 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魔性,不怒而威,充斥着杀气。 “夜姑娘,后会无期。”屠烈云朝轻歌抱了抱拳。 轻歌微微点头,双手拱起,回礼。 临走,擦肩而过时,明日香坐在马上,忽然凑在另一匹马上的轻歌耳边,悄然说道:“我已经把老大给睡了,下一步就是怀他的崽。” 轻歌:“……” 愣了许久,轻歌才清醒过来,看着明日香潇洒恣意的背影不由的抽搐了几下嘴角。 不愧是草原上的女人,说睡就睡,屠烈云那么难办的人都上了她床,还有什么不可能? 明日香漫不经心的骑着马缓缓往前走,突地回头,朝轻歌粲然一笑,眨了下左眼。卡Kа酷Ku尐裞網 虎子跟轻歌抱了抱拳,走时看见明日香俏皮可爱的模样,撇了撇嘴,“这女人又在发/骚。” 闻言,轻歌哈哈大笑。 直到烈云佣兵团一行人走远了,林崇才骑着马过来,问:“老大,你想离开迦蓝。” “迦蓝是金丝雀待的地方,而我,不是金丝雀,离开是迟早的事。”轻歌一言带过。 得到回答,林崇低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走吧,进城。” 轻歌振臂一呼,带着红衣林崇等人进漠北城,进入城池后,林崇翻身下马,准备将城门关上。 “等等——”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轻歌坐在马背上回头看去,一道身影在城门即将合上的刹那跃进了城内。 嘭—— 城门重重关上,一个机灵的毛头小孩如猴子般进来,小孩身上的衣裳大部分地方都破烂了,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小孩对着轻歌等人咧嘴一笑,牙齿白到反光,“几位阁下,谢了。” 轻歌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一番小孩,挑了挑眉,道:“小娃娃,这里是极北之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极北之地?” 小孩凝视了轻歌许久,道:“极北之地是我的家,难道我不该回家吗?” 见小孩要往前走,轻歌骑在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小孩的背影,道:“里面很危险。” 小孩背对着轻歌,一面走,一面摆了摆手,“有琴神在,极北之地就不危险,家家户户夜可不关门。” 说着,小孩渐行渐远。 琴神—— 轻歌意味深长的笑了。 绿瑶瑶说,极北之地,佳人着雪衫,抱伏羲之琴,琴弦猩红,音声如刀似剑,嫉恶如仇,杀人如魔,是以琴神也,宛如天上来。 如今的四星,风云人物之中,极北之地的琴神,北月的夜轻歌,一冷一热,一杀一狠,搅得天地变动。 轻歌眺望着这座空城,冷清的街道,沙尘味极重的空气,一户户残破的人家,来来往往身着奇装异服的行人。 “有人说,极北之地,是万恶之源。” 林崇不知何时骑着马儿来了轻歌身边,循着轻歌视线望去,一望无尽头,说:“四大帝国,百来附属小国都是安生之地,有明文法规,虽说也有强弱分明的时候,但没帝国之外的疆土那么恐怖,动辄生死,成王败寇,而国家之中的一些死囚犯,便是流放至极北之地,久而久之,极北之地成了这片大陆的禁地,各种鱼龙混杂的人,每一天,这里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 轻歌抿唇。 极北之地还有另一个血腥的名字,乱葬岗。 “啊——” 惨叫声响起,一堆衣衫褴褛的人将轻歌等人围住,他们面目狰狞,眼底是绝望过后氤氲着的杀气,老老少少都有。 其中一个女人,饿的一口咬住了轻歌身下的马,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众人,他们蜂拥过来,想要啃噬掉这匹马。 轻歌一跃而起,落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暴动的人群。 大雪刚过,寒冬时节,这些人饥寒交迫,甚至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境地。 “他们,太饿了。” 稚嫩成熟的声音响起,轻歌回头看去,适才走远的小孩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旁,目光沉重的看着疯了的一群人。 许久,若有所思过后,小孩朝轻歌看去,老气横秋的说:“姐姐,你会怪他们吗?” “为什么不怪?” 轻歌低头,冷冷的看着小孩,“他们未经过我同意慌不择食吃了我的马,我当然要怪。” 转眼间,一匹马,成了一具森然的骨骸。 骨骸上,连血都没有。 小孩走上前,不知为何,这些人看见小孩,都有一丝敬畏。 小孩将挂在腰封上的一把生锈的短刀拿了出来,他一手拿着骨骸,一手拿着刀,竟是几分妙笔生花之姿。 众目睽睽,却见那具巨大的骨骸在小孩的刀下逐渐变小,他精心雕刻着,竟是成了一根簪子。 簪子顶部,鸾凤慵懒。 高贵,优雅。

第685章 苍生与她何干? 小孩手里,簪子上的凤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卡Kа酷Ku尐裞網 却见小孩嫣然一笑,转身欢快的走至轻歌面前,将簪子递给轻歌,道:“换你这匹马,如何?” 轻歌冷笑,“我没兴趣。” 小孩低头,苦恼。 也是,轻歌本来就满头白发,再来个雪白的簪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小孩一笑,用簪子尾端尖锐的部分果断的划破了食指指腹,滴出一滴粘稠鲜血在鸾凤的眉间,顿时,鸾凤更加鲜明精致,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姐姐,有我的血,骨簪会保护你的。”小孩如是说,天真无邪,纯粹烂漫。 轻歌游目四顾,那群暴动的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小孩的身旁,只是那浑浊干枯的眼,是久不见阳光和希翼的灰败,这些人的嘴角还挂着马血—— 轻歌与那匹马虽没有多余的感情,但平白无故被人吃了,搁谁也不高兴啊。 的确,这些人很饿,看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有多久没进过食,双唇也因太渴而干裂开。 可,那又怎么样? 她不是蓝芜,她没有善良的心,她不是圣母,苍生与她何干? 她只知道自己饿到极致渴到崩溃的时候,没人赏给她一滴水,她喝着野兽滚烫的热血,舔着草叶上甘醇的露珠才熬过那一天天,谁悲悯过她? 北月帝国,她上囚车,周遭百姓把她当成恶魔—— 人性,无非如此。 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当牵扯到了彼此的利益就能撕破脸,哪怕是当初怦然心动的爱人最后也能刀刃舔血。 恶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唐僧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功德圆满。 谁对,谁错? 但是,小孩童叟无欺的眸子,让轻歌心颤然了一下。 她勾起一边嘴角,想将骨簪接过来,小孩却是说,“你蹲下。” 轻歌犹豫了下,默默的蹲了下来。 小孩的手在衣裳上猛擦了几下,看似擦干净后,他拿着骨簪,走至轻歌身后,把轻歌一头白发给半挽了起来,用骨簪固定,骨簪鸾凤眉宇间的一点红,绚丽夺目,恰似东方欲晓冉冉升起的朝阳。卡Kа酷Ku尐裞網 惊鸿一瞥,昙花一现。 小孩双眼一亮,忽而眸色暗淡,失落的低下头,说:“姐姐,你还是赶快离开漠北城吧……” “为何?”轻歌侧头,不解的问。 暴动人群之中的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老人家拄着拐杖,她盯着轻歌的脸赞叹欣赏看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漠北城被人占领了,城内的适龄姑娘,被那个杀千刀的抢去做老婆,以姑娘的姿色,想必被那个人看见了,会来抢的。” 轻歌蹙眉。 “光天化日强娶民女?”红衣嗤了一声。 老人家又道:“这人是魔兽进化而成的人,力大如牛,阴险奸诈,良心简直被狗叼走了,漠北城算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城内就我们这些人家,因在外面讨不到饭吃,才想在漠北城平庸如日,哪知一个月前,城外荒漠里的一头野兽,不知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遭遇了什么机缘,竟是进化成人形,霸占了这座城,还把我们的房屋给砸烂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都被他抢走了。” 轻歌心思微动,她看见老人家无奈的抬起手,攥着衣袖,动作缓慢的擦拭掉了嘴角的血,那是烈马的血液。 轻歌想,兴许,不到山穷水尽绝望崩溃的那一步,谁也不会对一匹活生生的马下嘴吧?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简直就是个畜生、禽兽,罪不可赦,被他抢走的姑娘,都死……” 老人家痛苦的闭上泪光点点浑浊灰色的双目,“死在了他身下啊!” “我娘就是这样死的。”小孩忽然加了一句。 轻歌转头朝小孩看去,小孩甜甜一笑,牙齿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没有恨意,也没有愤怒,笑意盛满了眼睛。 轻歌等人满心震撼。 提及此事,暴动的人群们,男男女女,牢牢少少,都满脸悲哀,凄婉。 “来了,那个人来了。” 老人家瞪着轻歌身后卷起的黄烟,抓着轻歌的手,惊慌的说,“姑娘,快走,你们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啊。” 轻歌与红衣对视一眼,齐齐朝身后看去。 那里,一个男人坐在金色轿子上,让四匹狼抬着过来,黄烟在其后面氤氲成灾。 男人脸上罩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轻歌仔细的观察着轿子上的男人,不由的扯了扯唇,朝昏昏欲睡的魇抛入一缕灵魂传音,“这男人,是魔兽吗?”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魇好似人性化不屑轻蔑的瞥了眼那个男人,而后嘲讽的说,“就这玩意儿?还魔兽?你别侮辱虚无之境里的三只兽了。” 似是为了应景,虚无之境内的杀戮血狼、绛雷蛇以及火焰龙都抗议了起来。 轻歌挑眉,看着轿上的男人渐行渐远。 有意思—— 看来有人在装神弄鬼—— 老人家还在催促轻歌赶快走,暴动的人群仇视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小孩脸上的笑愈发浓郁,轻歌发髻上的骨簪,鸾凤高雅。 “林崇,我们要怎么做?”轻歌转头轻描淡写的问林崇。 林崇拇指狠烈的抹了下下巴,眼神凶狠起来,“既然进了这座城,就要凯旋而归,而不是跟落水狗一样回去,老大,你放心,姬公子虽不在,但我林崇在,照样能护着你,那王八羔子就算想上你,也得先上了我再说。” 轻歌:“……” “哦,那先上了你吧。”轻歌幽幽的说。 林崇转头,瞪大双眸,满眼委屈的朝轻歌看去,“老大,你不爱我了。” 轻歌:“……” 嘭! 轿子落地,魔兽散开。 轿子上的男人威仪的走了下来,脸上覆着一张牛头面具,有十足的气势,也有说不上来的滑稽。 老人家这会儿见轻歌、红衣两个黄花大闺女逃不掉了,便无奈的叹息着,也不再催轻歌快逃。 “喂,你造这么多孽,就不怕琴神杀了你吗?” 小孩站在一辆破旧的木车上,指着那个男人,眉飞色舞。

第686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奶奶 “琴神?” 牛头面具之下,传出了男人刻意沙哑低沉的冷嗤之声,“不就一个黄毛丫头,会弹点琴,还敢自封成神?” 男人走近小孩,“小畜生,你等着,总有一天,你所信仰的琴神,会跟你母亲一样,死在我身下,你母亲垂死挣扎的销魂表情,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小孩并未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但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是紧紧攥着。 轻歌转头看着小孩青涩却是极其冷硬坚毅的侧颜轮廓,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了夜菁菁那个丫头。 本该是一张白纸,黑暗里的唯一净土,却—— 轻歌感受到灼热滚烫的视线,烙在她的身上,她抬眸,眸色薄凉的朝男人看去。 男人目光异常猥琐,那眼神,好似要将轻歌给生吞活剥了。 轻歌敛起神色,心思百转千回。 她在想,既然这男人不是魔兽,为何要自称是魔兽进化的人?难道有什么目的? 琴神—— 夜倾城在极北之地,好似成了神一样的存在,是无数少年心中的信仰,那么,男人怪异的行为,跟琴神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逼近轻歌,小孩却是站在了轻歌面前,拦住男人,护着轻歌。 “你不能动她。”小孩说。 “不能?为何?”男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孩。 “她是我们的恩人。”小孩眸光决然的看着男人,盯的男人内心都有些发毛。 “恩人?” 男人嗤笑,似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癫痫般抬起手,指着小孩和那一群人,“你们的妻子、娘、女儿都被我睡了,一个恩人,又算的了什么?” 刺啦—— 小孩突地扑到男人的身上,一口咬住男人的小腿,直到咬出血来。 男人痛的叫出了声,一脚把小孩给踹了出去,烈马上的红衣一把接过小孩,将小孩轻柔的放在地上。 男人的手,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把刀,架在轻歌脖颈上,锋锐的部分抵着白皙肌肤。 轻歌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绝色潋滟的杏眸,薄凉的朝男人看去,笑靥如花。 那笑,并未蔓延至眼底,似冰冷的清潭,氤氲着彻骨的寒气。 男人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以林崇、红衣为首的迦蓝学生们,将男人包围了起来,刀枪剑戟全都指着男人。 男人斜睨了眼抵着自己身体的各种兵器,顿时,眼中释放出了强烈滔天的杀气。 却见那几头抬着轿子的苍狼冲了过来,眼见着要朝迦蓝学生们扑去,虚无之境里的杀戮血狼,却是在轻歌的召唤下迸射了出来。 双瞳猩红的杀戮血狼将一头魁梧强大的苍狼扑倒在地,血盆大嘴张开,朝苍狼的脖颈咬去,尖锐野性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将苍狼给血腥的贯穿了。 苍狼在杀戮血狼的身下痉挛着,胸口起伏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杀戮血狼残忍的用獠牙将苍狼体内的菱形的魔兽晶核和兽丹取了出来,用嘴咬着,而后朝轻歌走去,吐在轻歌面前。 其他几头苍狼,有所动静。 杀戮血狼当即转身,怒目一瞪,狼之一吼,震天动地。 面对狼之王,苍狼都匍匐在地,似是臣服,对君王行跪拜之礼。 拿着刀抵着轻歌脖子的男人见此情景,也一下慌了神,怕是没想到轻歌一伙人,如此强悍残酷。 特别是那一头狼,猩红的瞳眸,让他这个大男人在大白天都心神不安。 轻歌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刀刃,侧头冷笑,“听说,你是魔兽?” 男人与之对视,那双眼睛,像是沾染了剧毒的罂粟花,让人沦陷。 男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忽的,轻歌五指一用力,坚硬的刀,在她手里,不堪一击,化为一堆废铁。 灵气自丹火呼啸而出,绞杀在天地间。 轻歌眉间一缕蓝焰甚是妖娆。 男人后退了几步,震颚的看着轻歌。 其他人,也都满是惊讶。 轻歌伸出手的刹那,明王道破空而出,提着刀尖在地上摩擦的明王刀,轻歌如修罗刽子手般缓慢的往前走着,咄咄相逼。 “你究竟是谁?”男人问。 轻歌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奶奶。” 众人:“……” 林崇笑看着轻歌充斥着杀戮气息的背影,眼神不由的柔和了些。 兴许,第一次见面,他恨不得杀了轻歌,因说了于轻歌来将不堪入耳的话,而被小狐狸咬掉了一只耳朵。 可当他决定跟着这个女人开始,慢慢接触,逐渐了解,他发现,这个嗜杀成瘾的女人,看似比谁都冷,其实比谁都热。 她腹黑,毒舌,杀人不眨眼,却有血有肉,重情重义,能不顾一切万劫不复追杀仇敌万万里,也能为心爱之人生死莫逆之交大开杀戒。 林崇心里满是温暖,有生之年,跟着这样一个人浪迹天涯,即便没有名垂青史,也应该是酣快淋漓的走过这一生。 此时,男人彻底被轻歌那一句话给激怒。 他看了看四周,愤怒不已,他竟是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没了尊严。 男人将灵气释放出,先天十二重。 轻歌的灵气是先天十一重。 当林崇红衣等人知道轻歌突破至先天十一重时,一个个,无不是目瞪口呆的。 这样惊人的突破速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敢与之媲美? 其他生活在漠北城饥寒交迫的人们,都异常揪心,摇头叹气。 轻歌没有刻意隐瞒,他们便感受得到轻歌的灵气在先天十一重,面对先天十二重的男人,能赢吗? 而,在这些人的眼里,越级挑战是不可理喻的事情,难以想象。 故此,他们认为轻歌不是男人的对手。 就连男人的牛头面具下都传来了得意忘形的笑,“女人,以你这种美貌,拿刀拿剑喊打喊杀太可惜太暴殄天物了,不如你跟着我,我放过这里所有人。” 男人凑近轻歌,热气喷洒了轻歌一脸,“对待女人,我可是相当温柔,相当怜香惜玉的,跟我走,我让你此生享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男人继而引诱轻歌。 轻歌嗤笑,“跟你走可以……” 男人见轻歌动容,面带猥琐之笑。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不如就把心给挖出来吧,我跟你走。”轻歌阴测测的道。

第687章 对战先天十二重 轻歌声音响起的刹那,男人牛头面具下不为人知的阴暗五官好似都扭曲了起来。 男人冲天一怒,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释放而出,汪洋磅礴似卷起蛟龙的深海,化为万千锋刃,铺天盖地,流行追月般朝轻歌席卷而去。 旁侧灰头土脸的小孩惊愕的看着即将被攻击的轻歌,将要冒死冲过去,与红衣擦肩而过时却是被红衣一把提了起来。 红衣邪魅一笑,看了眼与男人对峙的轻歌,清越道:“小孩,放心,她死不了。” 那么多人要她死她都好好的活着,怎么会栽在一个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兽的怪物手上? 小孩后脖的衣襟被红衣抓着,整个人都被提在半空。 他挥舞了下四肢,而后逐渐平静下来,小孩的瞳孔,倒映出锋刃席卷下的轻歌。 白发、绿眸,灵气幽幽。 轻歌将明王刀抬起,轻狂如斯,神采飞扬,脚掌朝地上一踩,瞬间飞掠而起,手中的明王刀泛着暗色的光弧,锋芒毕露。 眼底寒光乍现时,轻歌一刀劈下,竟是将扑面而来的灵气堪堪砍断。 凶残,强大。 众人错愕不已,就连那男人也都愣住。 灵气攻击,被攻击之人或者落荒而逃,或者用更强大的灵气攻击回去,却从来没有人敢拿着冷兵器来硬的。 男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灵气风暴被轻歌击碎,轻歌稳稳落在地上,往前暴掠,其身下破风阵阵,闪过无数道残影。 须臾,轻歌到了男人面前,手中明王刀朝其脖颈横斩过去,若是斩中,只怕男人会身首异处。 男人节节后退,到底是先天十二重的人,感官清晰敏捷,战斗起来也是快狠准,却见他腰肢软弱,上半身往后倒下,躲过了轻歌这凶狠的一刀。 锋锐犀利的刀刃贴着男人的身体和往外凸出的牛头面具挥了过去,男人身体虽然毫发未损,但牛头面具牛鼻子凸出的那块,却是被轻歌削掉了一个角,露出了两坨鼻孔,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丑。 男人直起身体时,节节后退。 轻歌收回明王刀,插于地面,谈笑风生,“这位兄台,你戴面具,不会是因为丑的无颜面对世人吧?” 其他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牛头面具下,男人的双眼充血猩红,怒不可遏。卡Kа酷Ku尐裞網 但见男人从空间袋里将一个狼牙棒拿了出来,动作飞快的扑向轻歌,插满倒刺的狼牙棒朝轻歌当头劈去,男人眼里闪烁着浓郁的恨意,恨不得将轻歌给一口吞了,用这狼牙棒把她砸的脑袋开花儿。 轻歌身影如魑魅,迅速灵敏的躲开,幽灵般出现在男人身后,明王刀放在他脑袋上。 男人一怒,狂风四起,灵气氤氲,山雨欲来风满楼。 飓风之中,男人在明王刀下回头,轻歌眸光颤动了一下。 男人脸上坚硬冰冷的牛头面具化为了屑片消失,露出了一张难以言喻的脸,怎么说,眸子像是牛眼,异常的大,眼窝深陷,黑白分明的眼球好似要凸出来。 男人的鼻子,不仅大,还塌,更是朝天鼻,正面直视也能看到黑魆魆的两只鼻孔。 至于嘴唇,堂堂大男人竟是有兔牙,这兔牙还很夸张,不论张嘴闭嘴都显在嘴外。 除此外,男人还有一双招风耳,眉毛稀稀疏疏也就罢了,眉心还连在一起。 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只让人想到两个字,滑稽。 男人的牛眼里,恨意浓浓。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愤恨的看着轻歌,若非轻歌心里清楚和男人只有一面之缘,怕是会认为自己杀了这男人的父母双亲,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男人朝轻歌狂奔而来,地动山摇,漠北城里的尘烟纷然,男人的手握着狼牙棒,没有招式,硬拼般朝轻歌砸去。 轻歌敏捷的躲开。 男人实力在先天十二重,她是先天十一重,她也是想知道如今的自己,在高一级的面前有几分胜的把握。 从前战斗,她有煞气辅助,如鱼得水。 可在雪女山里,雪女怕她走火入魔,心智被吞,用幽焰火将血魔花给封印压制了起来。 虽说后来与血族人战斗时将血魔花的煞气给引诱了出来,但是姬月暴怒,熙子言为她治疗伤口时,一同将喷薄而出蠢蠢欲动的血魔花煞气给再一次封印遏制了。 好在她如今也算是一名精神师,虽说不入流,但雷巢里氤氲凝聚的精神之力,好歹能在战斗时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北月王朝,永安城郊外,她能以先天七重的力量战胜实力强大的北月皇,那是因为北月皇登基为王往后的十几年,一心都放在朝政江山之上,从来没有认真刻骨的修炼过灵气。 修炼这回事,得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不得有一丝怠慢。 越强大,越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尊者走火入魔。 万事,百变不离其中。 无风不起浪,讲的也就这么一回事。 修炼,如逆水行舟,有进有退,不进则退。 当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男人犹如自取灭亡般,不要命的把丹田里的灵气全部灌输在狼牙棒上。 狼牙棒棒身上,泛着一圈圈白玉色的光泽,那是天地间的灵气,如今是杀人的武器,直指轻歌。 轻歌攥紧了明王刀,眉间蓝焰高贵冷艳,她慵懒的虚眯起眸子,战意盎然。 除了红衣林崇外,这场战斗,没多少人会认为她赢。 越级挑战? 疯了吧,可能吗? 当那磅礴的灵气以一种惊人的方式砸在轻歌身上时,之前规劝过轻歌的老人家,浑浊的目光里闪过可惜之色。 她用注视着将死之人的目光看轻歌,惆怅无奈,惋惜怜悯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争强好胜,命都不要了啊……” 其他人也都是摇头叹气。 烈马之上,潇洒而坐的红衣手里依旧提着蓬头垢面的小孩,她看着灵气风暴中心的轻歌,勾唇爽快一笑,侧着脑袋,笑望林崇,“你家老大要死了哦。” “放你娘的狗屁。”林崇朝着红衣翻了翻白眼,“我林崇的老大,哪有这么容易死?” 红衣:“……” 不愧是跟了个了不得的老大,都敢这样跟她说话了。 嘭! 巨大的声音,石破天惊般的响起。 犹似穿云裂石。 红衣机械般的转头,朝战斗的中心看去,手一抖,被她提在手里的小孩便掉在了地上。 小孩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朝轻歌望去,目光凝起。

第688章 谁也别想活 尘烟翻滚,龙卷灵气的中央。 本该战个鱼死网破的女子,竟是堪堪盘腿坐了下来。 却见她将明王刀插入地中,双手放在两腿上,眸子闭上,雷巢里的精神之力疯狂而动。 面对席卷而来属于先天十二重强者的灵气风暴,轻歌双眸睁开的刹那,幽绿寒光稍纵即逝。 凛冽的气势无法阻挡,精神之力犹如刽子手中的刀,一路高歌前进,竟是将那灵气锋刃风暴给硬生生的撕裂开。 观战众人心脏好似都猛然颤抖了一下,他们仿佛听见了灵气破裂的声音。 灵气,破裂? 是吧,难以想象的一件事,可就这样,奇迹般的发生了。 就在他们的眼前—— 轻歌额上冷汗涔涔而落,脊背上从毛孔里溢出来的汗水将袍子衣裳都给浸湿了。 精神之力的消耗,需要强大的意念。 轻歌在跌跌撞撞的血路上,有惊人的发现,精神之力一旦在战斗时消耗,再从雷巢里衍生出来的精神之力,会更加强大精纯凝固。 轻歌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在释放而出的灵气风暴被精神之力粉碎时,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歌,震撼着。 他从未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战斗,光是在那里坐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一个先天十二重修炼者倾巢而出的灵气彻底碾压。 能做到如此,唯有—— 精神师! 男人兔牙在外双唇,蔓延出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一手攥着狼牙棒,一手捂着胸口,瞪着盘腿清贵坐着的少女,脱口而出,“你是精神师?” 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呈一派石化状态。 红衣手指微颤,愣住,她下意识的转头朝林崇看去,正见着林崇朝这边看来,都在对方的瞳眸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恍然大悟! 怪不得从冰谷到漠北城,一路厮杀不断,野兽不休,轻歌连刀都不用拿,只要挑挑眉头就能将野兽巨大的身躯爆裂,再将他们的魔兽晶核和兽丹收纳进空间袋里。 原来,她是精神师! 不是他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不敢去想。卡Kа酷Ku尐裞網 饶是到现在,红衣和林崇都觉得不真切。 精神师和灵师属于两个极端的存在,自古以来,没人能够做到同时修炼两种。 何况,精神师要满足的先天条件,雷巢就不必说,人人都有,至于这雷引,却是看上帝的心情。 四星史上,即便是有人尝试着过同时修炼精神师和灵气,只是才刚刚起步,想法尚未饱满,自爆身亡的结局却是警戒后人不可再走此路。 结局无非一个字,死。 红衣削薄红嫩的双唇微微张开来,胸口起伏加剧了几分。 她竟然亲眼看见了精神师和灵气双修的怪物! “红衣姑娘,此事不可透露出去。”林崇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凶神恶煞,气势汹汹,杀机隐隐! 红衣皱眉,不解的看着林崇,冷说了声,“林崇,你红衣姐是那种大嘴巴的女人吗?你这样说我可就不开心了。” 顿了顿,红衣双眸蓦地瞪大,诧然的看着林崇,倒吸了口冷气,“莫不是……你想……” 林崇垂眸,手里拿着一把锋锐的刀。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把刀是轻歌所炼制的,当初学院之战前,轻歌赠送给了林崇,以及刑天战队的所有成员。 “今天,漠北城的人,谁也别想活。”林崇残虐的说。 红衣皱眉,看了看林崇,又望了望轻歌,叹了口气。 “迦蓝学生都是自己人,你不能动他们。”红衣压低声音,说。 林崇冷笑,“红衣姐,我信得过你,并不代表我信得过其他人,迦蓝学生,除了老大和你,我都会杀光。” “夜姑娘不会同意的。”红衣眉头紧蹙,死锁。 “我这是为了老大好。”林崇脸庞颇为扭曲。 红衣抿唇。 此时,盘腿坐着的轻歌徐徐站了起来,一双潋滟狭长的凤眸,凝视着男人,眼底的杀气,滔天而起! 男人不断的摇着头,“精神师?怎么可能有人双修?你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术对不对?” 轻歌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将插在地上的明王刀给拔了出来,拖着明王刀,逼近男人,嘴角一抹嫣然笑靥。 突地,轻歌凝眸,将丹火内的灵气,全部释放了出来。 没错,是全部! 轻歌腹部内,有两簇丹火,一红一紫,与别人的丹田截然不同,不仅能吸收最是精纯的灵气,储存量更是别人的好几倍。 然而,平时轻歌只能释放出紫色丹火内的灵气 且,她战斗时,不会把自己的灵气歇斯底里的送出去,丹火不比雷巢,一旦枯竭,会和丹田一样,损坏自身。 而这一次,源源不断的灵气,从紫色丹火里涌出,绞杀天地,撕裂长空,铺天盖地,似凭空出现的牢笼,桎梏囚禁着牛眼兔唇的男人。 灵气在他周围呼啸,男人似要窒息,脸上却爬满了惊恐,一颗跳动的心脏,此刻更是因害怕而不断收缩。 幽风撩起了男人的乱糟糟的头发,当男人的头发碰触到凛冽灵气时,像是陷入了齿轮之中,“咔嚓嗤嗤”几声,男人的头发竟是被灵气给绞断了。 男人偌大且往外凸出的眼睛不由的紧缩着,他看着近在咫尺卷起风暴的灵气,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若是这灵气再度收缩,只怕,他的身体再强悍如磐石,都会被绞成一团软泥。 想至此,男人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嚓嚓—— 明王刀刀尖随着轻歌往前行走,不断的在地上拖着。 声音戛然而止。 轻歌在男人面前停下,她缓慢的抬起手,纤纤玉指自凛冽灵气之中伸进,蓦地抓住了男人的脖颈。 隔着一场灵气风暴,她讥诮的观望着风暴内害怕得发抖的滑稽男人。 男人被轻歌自风暴里提了出来,那场风暴,犹如万千刀剑,让男人遍体鳞伤。 嘭! 男人被轻歌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男人身上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在深坑之中凝为了粘稠的血泊。 男人不再如君王一般坐在轿上,甚是狼狈落魄。 自红衣手里摔在地上的小孩灰溜溜的爬了起来,一手指着滑稽可笑的男人,一手掩嘴,烂漫的笑了起来,“叔叔,你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哦。”

第689章 今天,谁也别想走! 小孩双手捂嘴笑嘻嘻的,看似天真无邪,眼底却是划过一道凛冽寒光。 深坑血泊之中,男人身体痉挛,痛不欲生,那张其丑无比的脸庞,五官皱在一起,似野兽般扭曲。 他怒目圆瞪,恨恨的望着轻歌,却是在轻歌来临之时,心,被恐惧惊惶包围。 轻歌面无表情的站在男人跟前,手里的明王刀放在他肩上,明王刀猛地往下一劈。 男人的臂膀被她活生生砍断,血溅三尺。 木车上的小孩似是不敢看这血腥一幕,立即闭上眼,转头看向红衣时却是张开双眼,嘴角蔓延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好恐怖哦。” 红衣:“……” 这小孩鬼灵精怪的,眸子里分明盛着复仇后的酣快淋漓。 紧抿着双唇,红衣转头朝林崇看去,欲言又止。 自从林崇跟着轻歌后,本身实力一路高歌前进,虽然还只是在先天八重,但是其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潜力和爆发性,无人能及。 林崇双眼,如魔,尽是杀意。 红衣敛起眉目,仰头叹息。 深深的无奈。 一路走来,她似乎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深坑前,轻歌在男人身上擦拭着漆黑明王刀上的血迹,男人痛的脸色惨白嘴唇干涸,整个人像是癫痫般不住的发抖。 轻歌嗤笑,“说吧,杀了多少人。” 男人闷不做声。 轻歌也不急,优哉游哉的把明王刀放在了男人的另一边臂膀上,“不想说也行,不过……”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男人似惊弓之鸟般暴跳了起来,然而浑身是伤还断了一条臂膀的他,只是在深坑血泊了弹跳了一下便如死狗般奄奄一息。 喉结滚动,男人不断的吞口水,目光紧缩,恐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明王刀。 “几十个……” 男人嗫喏的说。 氛围顿时沉重了起来,小孩掩着嘴笑的花枝乱真,老人家闭上眼的时候浑浊的泪水自泪沟滑下来。 漠北城的其他人,嘴角还粘着轻歌的马血,此时已经成了暗沉的深褐色,他们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可心底里的恨意,只增不减。 漠北城的适龄姑娘们,全都悲惨的死了。 一些嫁做人妇的姑娘,也被这个男人硬生生抢走,丈夫自然不肯,争夺时,被男人给杀了。 轻歌低头,与男人对视,倒在深坑里的男人,目光有些闪躲。 轻歌冷笑,突地发狠,手中的明王刀加深了力道。 顿时,男人的另一条手臂,被硬生生给斩断。 “啊——” 男人痛苦的嘶吼着。 “别说谎。”轻歌冷冷的说。 男人愤恨的瞪着轻歌,转瞬却被惶恐取而代之。 急促沉重呼吸片刻后,男人说,“三百六十七个。” 众人,全都错愕的看着男人。 他们只以为,男人只是残忍杀害了漠北城的一些子民而已。 轻歌勾唇,“理由呢?杀人理由。” 看起来,男人并不想回答轻歌这个问题。 不过轻歌的明王刀,已经悄无声息的贴上了男人的脖颈,回不回答,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 男人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前尘往事。 许久,男人幽幽来说——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徐大娘的女儿,徐大娘的一家,是我的邻居,自我出生开始,便笑话我长相丑陋,娶不到媳妇,而她女儿如花似玉,及笄后,提亲的人就差要踏破她家的门槛。” “我爱慕那个美丽的姑娘,日日夜夜在墙缝里窥探她的音容笑貌,被她发现后,她竟是让未婚夫来羞辱我,打的我头破血流。” “我心生怨恨,趁着夜黑,徐大娘夫妇出去时,想把她给办了,谁知她挣扎的时候,我不小心用枕头把她给憋死了,此时,徐大娘夫妇回来了,我无可奈何,只得一错再错,把徐大娘夫妇也杀了,后来一把火,将一家三口的尸体和屋子都给烧了。” “第二个人,是年迈的村长,他是个好人,可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我杀了人,他的儿子贪得无厌凌强欺弱,我杀了他,我没错。” “……” “我得到机缘,突破到先天十二重,在旅途上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跟别人不一样,不嫌弃我丑陋,没有异样的眼光,我想娶她为妻,她说她家在漠北城,她还说她的丈夫,可以不英俊,也可以不气自华。” “我以为她爱上了我,暗示我,让我娶她为妻。” “后来,我后来了漠北城,她却有小孩了,她不愿意跟我走,成为我的妻子。” 那日争执不下,女人愤怒之余,说,你觉得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爱慕你? 这句话,彻底将内心卑微的男人激怒。 “她怎么能那样说我?” 男人满眼热泪,悲哀的怒吼着,“是她当初告诉我,她未来的丈夫可以不英俊的,可她最后,还是嫌弃了我的容貌。” 整座空城,好似因男人的哀嚎而颤抖。 轻歌把明王刀抽了回来,男人的脖颈上有一条纤细的线。 她居高临下,嘲讽的看着兀自哭泣的男人,“所以,你就把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给杀了?” 男人止住抽泣,滑稽的朝轻歌看去,说:“我怎么舍得杀她,我爱她啊,虽然我愤怒的想杀了她,可我舍不得啊。” 男人想要双手抱头,突地惊恐发现,他的手呢? 他的手不见了,被这个冷酷无情的姑娘斩断了。 轻歌眼底闪过欣喜之色,按照男人的话来讲,那个女人没有死。 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是不是还活着? “她在哪里?”轻歌问。 “地下密室。”男人说。 轻歌转头朝还在傻笑的小孩看去,说:“快,去地下密室找你娘。” 小孩脸上的笑蓦地止住,他怔怔的看着轻歌,许久,猛地朝男人的府邸狂奔而去。 其他人见此,醒悟过来,想跟着男孩去地下密室。 忽的,一把刀,将那辆木车劈断。 众人蓦地转头看去,男人魁梧雄壮的背影在尘烟里出现。 男人拿着刀,回过头,凶残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轻歌回眸。 林崇?

第690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怔愣了一瞬后,轻歌便明白了林崇的想法。卡Kа酷Ku尐裞網 林崇是为了她好,事已至此,精神师的事情也多半暴露了出来,那是绝顶的天赋,会带来好运,同样,也能带来灾害。 六大势力以及一些强大、或是隐世的宗族想招揽她,为势力所用,成为守护势力的杀人工具。 道理,亘古可用。 不能为我所用,是以,杀之! 届时,一些势力若是得不到她,怕是会动杀心。 既然我得不到,干脆大家都别得到。 林崇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故此,他要杀人,杀个片甲不留,漠北城的百姓子民也好,迦蓝的学生也罢,他都不会留杀手。 他这般做,也不是谄媚,或是对轻歌表忠心。 而是因为,那就是他的中心。 小孩跑远了,去了府邸处。 其他人不敢动。 烈马上的红衣低头浅笑。 林崇攥紧了刀,浑身上下释放着无尽的煞气。 “林兄,你怎么了?”来自迦蓝的学生方辉疑惑不解的看着林崇,还以为林崇这是一时走火入魔了。 林崇不为所动,片刻后,砍刀自长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却见他猛地将刀挥出,抵着方辉的脖颈,林崇怒视方辉。 然而,在他即将要动手时,不远处站在深坑男人前的女子迅速到了林崇跟前,纤细白嫩的手迅速伸出,强而有力的抓住了林崇的手腕。 林崇朝轻歌看去,轻歌目光平静慵懒的看着他。 一双黑眸,古井无波,似有点点绿意晕染开。 “老大……” 轻歌凑至林崇耳边,浅声道:“我给你兵器,不是为了杀自己人的。” “可是——” “没有可是。”轻歌道。 不杀无辜之人,是她的原则。 杀人,会上瘾。 而正因为有这个原则在,哪怕杀了再多的人,她也问心无愧。 她杀的,都是该杀的。 兴许,最初让林崇等人跟着她,是想建立自己独自的势力,有利用的成分,可越往后,于林崇也好,刑天战队也罢,都是有感情的。 她希望这些顶天立地义无反顾追随她的男人们,能光明磊落,一生不愧对任何人,该杀时杀,该柔情时比谁都温柔。 林崇泄气了,他把刀从方辉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方辉吓得双腿发软,竟是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林崇恹恹的垂着脑袋—— 他知道自家老大从不杀无辜之人,她从未隐瞒过精神师的身份,被猜测出时也没有说为了保全自己而杀人,故此,林崇甘愿来杀,来做这个被天下指责的坏人…… “走吧。”轻歌淡淡的道,与漠北城百姓准备朝男人的府邸走去。 与男人擦肩而过时,轻歌看见了男人眼底痛苦的神色。 停下脚步,轻歌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倒在深坑里,脸上有道滑稽的鞋印。 “你是不是觉得上天对你不公?”轻歌问。 男人不说话,愤恨的瞪大一双牛眼。 轻歌冷笑,道:“你觉得上天没有赐予你英俊的外貌,是苍天不眨眼对不对?你觉得父母不该把你生下来,你觉得世人都对不住你,这些人都该死,对不对?”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些话,像是刀枪剑戟,狠辣的朝男人身上插去。 男人痛不欲生,整个脸庞都扭曲了起来。 男人没了双臂,两臂伤口处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他像是荒野魔兽般怒吼了一声。 “徐大娘的女儿是不是很美?”轻歌问。 男人闭上眼,似是想起了那个被他闷死的少女,点了点头。 “若是一个长满麻子的姑娘爱慕你,你会娶吗?”轻歌问。 男人摇头。 轻歌嗤笑,道:“你看,你自己都以貌取人,为何要怪别人嫌弃你的容貌?你既然知道自己貌不出众,不为何不去另一个领域尝试突破?连你都想要醉卧美人膝,姑娘们想要枕边人是个英俊男子难道是罪过吗?人贵有自知之明,容貌已经差了,内心再差,还有什么闪光点?” 说完后,轻歌朝府邸那里走去。 男人愣在深坑里,怔愣。 他一直在怪罪被人以貌取人,可他自己就是这种人啊。 难道,他还要杀了自己? 轻歌脚步沉重脊背挺直的往前走,黑眸冰冷如雪。 身为佣兵,成年时,组织给她的生辰礼物就是划破她的脸。 她从不以媚俗勾引来完成任务,都是实打实的,组织之所以会划破她的脸,除了这个原因外,就是锻炼她的心性。 脸是女人的第二个生命,若她能做到对容貌不在乎,那她的心性就合格。 的确,最初脸被划破的时,她愤怒,愤恨,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她要绝美容颜干嘛? 无父无母,也从不把未来托付给男人—— 哦,对了,她是没有未来的。 故此,来到四星,面对丑女的身份,她竟是习以为然,那本该就是最真实的她。 破旧的府邸前,轻歌等人站在门口。 老人家温柔慈祥的拉住了轻歌,说:“姑娘,那个人可是魔兽,他会报仇的。” 轻歌淡淡道:“他不是什么魔兽,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魔兽只是个噱头罢了。” 老人家诧然,突地说:“他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恨,老人家,不是吗?”轻歌笑靥如花。 老人家怔愣着,杵在门口。 这会儿,轻歌走进府邸的院子,红衣林崇等人紧跟而上,小孩牵着一个雍容少妇的手欢快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些妙龄少女。 小孩看见轻歌,眯起眼睛笑,对身旁的少妇说,“娘,是她救了你。” 少妇眉目温和,青丝虽然紊乱,却不狼狈。 “姑娘,此恩,我等无以为报。” 她带着十几个女子,走至轻歌身边,拱起双手,就要跪下,轻歌却是一把抓住了少妇的手,“别跪,会折寿的。” 少妇一怔,旋即眉开眼笑,“姑娘当真是性情中人。” “那个人,要怎么处置?”漠北城百姓,几个威猛的壮汉走至轻歌面前,问。 轻歌淡漠的道:“我也他无冤无处,如今他也没了反抗的能力,该怎么处置,就看你们的。” “扶希,你说吧,怎么处置?”其中一个男人朝小孩看去。

第691章 云娘来信 视线,全都落在扶希身上。 扶希揪着少妇的衣角,偏头一笑,“大家都不要那么残忍啦,捆蛇皮袋里丢去喂狼就好啦,我想蛇林里的那群蛇,应该很饿了才对。” 天真无邪,烂漫纯粹。 轻歌:“……” 众人:“……” 少妇眸光闪烁了一下,旋即蹲下身子,捏了把扶希的脸,“扶希不能这么坏。” 扶希两眼泪汪汪,委屈的说,“扶希可善良了。” 少妇垂头丧气,“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扶希眯起眼睛一笑。 突地,扶希挣脱开少妇的双手,到了轻歌跟前,他身高及轻歌腰部,却见他仰着头看着轻歌削尖的下巴,伸出手攥住了轻歌的细嫩的手,还调皮的晃了晃几下。 轻歌疑惑的看着扶希。 扶希拉着轻歌的手朝府邸的偏僻角落走去,他见四周没人,这才停了下来。 “姐姐,你是要去找琴神吗?”扶希问。 轻歌眼皮猛地抖动了一下,“为何这么问?”按捺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轻歌风轻云淡的说。 扶希道:“几个月前,我与琴神有一面之缘,我问她为什么要来极北之地,她说,她为了一个姑娘,想要变强……” 那个姑娘,有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总是单调的穿着血衫,黑袍,眉间印着血魔花,气场强大,谈笑间杀人灭国…… 扶希笑眯眯的问:“姐姐,你是北月帝国的侯爷,夜轻歌是吧?” 轻歌虚眯起眸子冰冷的看着扶希,扶希年纪不大,总是笑,但骨子里却是嗜血的,不仅如此,小孩的心思缜密出人意料。 扶希似是没察觉到轻歌的神态变动,继而笑道:“我从小便待在漠北城,直到遇见琴神,才想去四星的各个地方闯闯,我很好奇,琴神口中的那个姑娘是谁,故此,当我以为娘亲被那个男人残害后,便离开漠北城,去外面历练。” “我四处走访,打探消息,四星上拥有白发的人不多,你便是其中一个,尤其是能融炼血魔花的人,当世就只有你夜轻歌一个。” “我得知你是迦蓝学生,要去历练,最后历练的地方便是极北之地,我便想回来,途中,我听说你得到了雪女传承,雪女是古战场的尊后,操控五行之火第三境地的幽焰火而闻名天下。” 扶希示意轻歌蹲下来,他的手指,指着轻歌眉间的蓝焰,说:“你的血魔花,是不是被幽焰火的火种给封印了?” “说吧,你的目的。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淡漠疏离的道。 她是个很喜欢小孩的人,但那种小孩仅限于夜菁菁这种,心思单纯,没有城府。 她也的确佩服扶希的心思,但她不喜欢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窥视的状态。 恐怕,谁也不会喜欢。 小孩不说话,似是在酝酿措辞。 半晌过去,小孩的脸上浮现一抹粲然的笑,却见他靠近蹲着的轻歌,伸出双手,温柔的抱住了轻歌,污垢下粉嫩的唇,在轻歌额间深深落下一吻。 “我代表漠北城的子民,谢谢你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扶希道。 轻歌望着扶希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扶希心思可能不那么纯粹,但这跟他的生长环境也有关系。 他不是富家公子哥,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在这大漠,极北荒芜之地,他这样缜密的心思,反而能护住自己和家人。 “带我一起去找琴神,好吗?” 扶希说,“当初琴神让我免受灾害,琴神现在有危险,我想去拉她一把。卡Kа酷Ku尐裞網” “琴神有危险?什么时候的事?”轻歌的神经蓦地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抓住了扶希的双肩,力道不由的加重了一些。 扶希吃痛,却是笑嘻嘻的,“琴神是极北之地的特殊存在,她嫉恶如仇,以音杀人,极北之地的恶徒全都死于她手,这些恶徒并不是涣散的,而是有一个体系,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是极北之地的王,琴神的做法激怒了那个人,那个人要对琴神动手,可如今的琴神却什么都不知道。” 轻歌皱眉,半信半疑,更多的却是担心夜倾城的处境。 去迦蓝之前,轻歌有拜托夜家夜无痕等人注意极北之地的动向和夜倾城的安慰,不仅如此,富贵堂以及云月霞、释音公子都会留意夜倾城。 若夜倾城当真出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轻歌头疼欲裂,眼神落在了扶希身上,问,“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扶希神秘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轻歌:“……” 轻歌泯然,牵着扶希往外走。 扶希应该不会拿这事跟她开玩笑才对,更何况,夜倾城于她来说,是生命里尤为重要的一个人,哪怕扶希这些话的真实度只有百分之十,她也会为了这百分之十的可能不要命的去找夜倾城。 夜倾城为她将弹断双手。 她不会弹琴,但她会,杀人! “带我去,好吗?”小孩不依不饶的问,“你不同意,我就偷偷的跟过去。” “你娘会同意吗?”轻歌问。 “我想做的事,我娘都会支持。” 轻歌沉默半晌,道:“跟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上带你这小破孩儿很麻烦,不然如此,你给点带路费给我。” 扶希脸上才浮现欣喜的笑,听见轻歌的话,转瞬又恹了起来。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肉痛的放在轻歌手里,泪汪汪的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了。” 轻歌打开锦囊,锦囊里面,只有两个孤零零的灵气丹。 不由的大笑,轻歌在小孩委屈的注视下,将锦囊丢进了空间袋里,她伸出手,揉了揉小孩脑袋,“好,带你走。” 小孩喜逐颜开,眉眼都噙着笑。 远处,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 被轻歌砍断了双臂的男人,被丢进了蛇林。 转眼间,无数条蛇覆盖了男人的身体,吞噬,啃噬—— “丫头,去开城门,城门外有你的人。”此时,魇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里响起。 轻歌诧然,她的人? 沉默了一阵子,轻歌抬眸,寒光闪烁,“林崇,方辉,去开城门。” 林崇、方辉二人虽疑惑不解,却还是回到城池边沿,将巨大的城门打开。 一匹马,一个人。 “夜姑娘可在此?”那人问。 林崇点头,回头一指,“那座府邸前的白发姑娘就是。” 徐旭东? 轻歌眸光闪烁。 徐旭东一路狂奔至轻歌跟前,跃了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烫金信笺,递给轻歌,道:“夜姑娘,云娘的信,千里加急。”

第692章 夜倾城的劫难! 云娘的信? 轻歌一怔之后连忙自徐旭东手里把烫金信笺接过来,旋即打开,白纸黑字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狂放不羁间又有一些娟秀,的确是云月霞的字不错。 轻歌瞥了眼人畜无害的扶希,似是想到了什么,心思沉重的将信上的字看完。 云月霞说,她与释音占卜时发现夜倾城有一劫,至于能不能逢凶化吉,难说。 但是,据富贵堂的消息,极北之地最近没什么大灾大难,琴神也没多大的动静。 信纸被轻歌揉皱,月炎火将纸燃烧为灰烬。 徐旭东朝轻歌拱起双手,郑重道:“夜姑娘,我回去复命了。” 轻歌轻点了点头。 徐旭东跃上烈马,攥紧缰绳,一声怒喝后朝漠北城外驰骋而去,林崇、方辉二人再次将城门打开,使其畅通无阻。 轻歌站定在原地,若有所思。 扶希脸上的笑尚未褪去,反而愈发浓郁。 红衣见轻歌心情沉重,便走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轻歌摇了摇头,突地面容凝重的走至扶希面前,一把揪住扶希衣领将扶希给提了起来,转身朝偏僻之处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妇以及漠北城的其他人似是害怕扶希遭受危险,想要跟上,红衣走至这些人面前,将手伸出拦住了他们,“扶希不会有事,她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动手,何况,就算她想杀了扶希,你觉得你们去了有用吗?” 少妇望着轻歌渐行渐远的背影欲言又止,却是没说话,滞留在原地。 林崇、方辉骑着马儿来到了府邸之处。 红衣回头,复杂的看着轻歌。 她与其他人一样,不明白轻歌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思,但是一路走来,潜意识让她相信这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女子。 嘭! 东南偏僻处,轻歌将一间屋子的门粗鲁的踹开,走进房内,站在中央,将扶希放在桌上。 扶希坐在檀木桌上,双腿在桌外荡着。 却见他仰起头,笑眯眯的看着轻歌,一双眼好似都要弯成了月牙儿。 轻歌气息冰冷,“扶希,你是占卜师对不对?” 此言一出,屋内的氛围好似沉重了许多。 扶希脸上的笑容僵住,片刻后缓缓消失,他面瘫般沉着脸,淡棕色的眼再也不纯粹,而是如野兽般凶狠,眸子里闪过睿智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像是个天生的帝王,身下的那张桌子,成了他君临天下的龙座。 小孩的眼眸,刹那间慵懒妖冶了起来。 亦正亦邪,雌雄难辨。 须臾,小孩的脸上再次扬起了灿烂的笑,一双眼睛好似都笑成了两条缝儿,“姐姐,你说什么呢?占卜师是什么呀?” “别装傻。”轻歌气息骤然降冷。 “装什么傻呀?”小孩依旧笑着。 轻歌冷笑一声,突地伸出左手,抓住扶希的脚踝,毫不客气的将其提起。 扶希脑袋朝地,头昏眼花的。 轻歌摇晃了几下,却见扶希的衣裳里,掉出了一本书。 那本书方方正正,被麻布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轻歌将扶希放在地上,扶希就要去抢这本书。 轻歌却是快他一步,玉手一捞,轻轻松松的就把书连着麻布给拿了起来。 扶希见抢不到,也不再不死不休,低着头,如石雕般站在桌旁一侧。 轻歌把包着书的麻布给掀掉,露出一本古老的书。 明月囚歌! 轻歌眼神犀利了起来。 这本书,是为数不多的明月囚歌的拓印之一。 轻歌拿着书,放在桌上,朝扶希看去,“你还想说什么?还要装傻?你虽小,心思却是难测,我也没有恶意,只是你若真要跟着我,必要知根知底不是?谁也不希望有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还要每日提心吊胆。” 扶希头又低了几分,他还是不说话。 轻歌轻哼了声,自旁侧拉过一张椅子,顺其自然的坐了下去,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细腻柔滑的手放在膝盖上,虎口处的妖王印记明艳美丽。 她细细的端详了扶希许久,道:“占卜师并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不你若诚心想钻研这一领域,也并不可耻,我有两位朋友,在占卜领域都有很大的成就,你若想,离开极北之地,我可以带你过去,让你和他们一起探索占卜。” 至此,扶希冷漠的双眸突地一动。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此话当真?” “我是谁?”轻歌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 “夜轻歌。”扶希公式化的回答着。 轻歌继而笑道:“夜轻歌有骗过人吗?” “没有……” 回答完后,扶希狂喜,眼底都是满满的热切之色。 他欢快的手舞足蹈,又揩油似得跃上桌子一双满是污垢的爪子捧着轻歌的脸,在眉心的蓝焰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魇看见这一幕,立即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哦不,是捂住了骷髅头,一面摇头叹气,一面道:“真是世风日下,连小杂碎都这么聒不知耻了,要是姬老大在这,这小王八羔子怕是见不到明日美丽的太远,啊,多么美丽的太远……” 说至最后,这玩意儿还声情并茂的唱了起来。 轻歌:“……” 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初她脑子究竟为什么会抽风,答应暂时让这跟老大妈一样罗里罗嗦叽叽歪歪的骨架寄宿在体内? 后来,轻歌把扶希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一扫适才的阴霾,扶希都乐开了花儿。 轻歌眸子微暗—— 夜倾城曾经救过扶希一次,扶希无意得到过一本明月囚歌的拓印,便走上了占卜之道,而他更是占卜出了夜倾城危险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占卜出琴神有危险?”轻歌问。 扶希道:“半个多月前,我还在漠北城外的时候,占卜出这条线索后,我就想回到极北之地,奈何漠北城的城门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打开,直到你们来此历练,城门竟是开了。” 轻歌诧然不已。 扶希在半个多月前就占卜出了,而云月霞和释音算是在占卜之道上颇有造诣,饶是他们也只是在三日前占卜出这件事…… 按照云月霞的性子,一旦占卜出这件事就会立即派人骑快马来漠北城传消息,不会有片刻的耽搁。 徐旭东骑的是千里驹,从青石镇到漠北城,至多三日。 故此,三日前,是云月霞占卜出此事的准确日子。 可扶希比他们还要早。 云娘曾说过,占卜师的能力,取决于占卜师占卜一件事的速度以及准确性。 轻歌倒吸了口气。 扶希的占卜天赋,如此之高!

第693章 其他人,滚! 第二日,轻歌一行人便深入漠北城,去往极北荒芜之地。卡Kа酷Ku尐裞網 当然,还屁颠屁颠的跟着个小孩。 扶希娘亲对此,也没有异议,说男孩子迟早是要出去闯闯的,跟在轻歌身边,她反而安心一些。 荒凉的沙漠,一望无际的黄烟,滚滚而来的风暴。 没有水,没有风雪,甚至连百花,都成了凤毛麟角的存在。 途中,轻歌偶尔会看见翠绿的仙人掌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 红衣说,大漠上的植物,都藏有剧毒。 扶希与轻歌共骑一匹马,他坐在轻歌前面,临走时候,换了套干净有布丁的衣衫,脏污不堪的脸也洗了,露出眉清目秀青涩稚嫩的精致五官。 小孩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总是挂着春暖花开般的笑,竟成了这片荒漠的甘泉。 沙漠的中央,马儿停了下来,轻歌朝天地四方走去,每条路都一样,却又不尽然相同。 “老大,我们要往哪边走?”林崇问。 男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烈日当头,炙热如火,他却是感觉到了阴测测和森寒的气息。 轻歌神秘,笑而不语,低头朝扶希看去,问,“去哪?” 林崇疑惑不解,自家老大竟会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卡Kа酷Ku尐裞網 扶希探出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淡棕色的瞳眸,似是倒映出了淡淡的七星阵法的齿轮,滚滚而动,阴诡怪谲。 片刻后,扶希粲然一笑,抬起手,手指北方,“去那里。” 轻歌眼光微动,振臂一呼,驱动着烈马,朝大漠以北,风驰电掣而去。 红衣、林崇等人只得跟上。 大漠狂风,古道瘦马。 一个个放逐的恶徒,在这广袤无垠的沙漠狂奔,放纵。 橙黄的沙漠之下,是血流成河。 路上,偶尔有成群结队几个不眨眼的人想要围剿轻歌等人,只是,他们尚未动手,轻歌雷巢里的精神之力疯狂涌动,这些人的裤腰带便被意念锋刃绞断。 破烂的裤子掉下,几个男人面红耳赤,怒然回头时,那一队人马已然走远。 那是烈日下的不回头,来自神邸的使者。 遥远眺望,似是看见热气蒸发时的白发轻舞,那是沙漠恶徒们从未见过的美丽绝伦。 扶希坐在马上,躺在轻歌怀里渐渐睡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睡着的小孩,很是安详,浓密如蒲扇般的睫毛在眼睑下覆出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他像个瓷娃娃,却是更为坚韧。 轻歌一面骑马,一面垂眸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扶希,神识飘忽不定,蓦地想到,若她和姬月有了孩子,会不会这般可爱? 他们的孩子,眼瞳,头发,会是什么颜色? 是人,还是兽—— 至此,轻歌心情沉重,比这荒漠还要浓烈。 落日,残阳。 恬静睡去的扶希蓦地睁开双眸,瞳仁里的七星齿轮,轻歌看的清清楚楚。 云月霞和释音唯有启动七星阵法之时,眼瞳才会有星辰闪烁,而要召唤七星阵法,必须在阴暗,寂静,无人打扰的地方。 然而,扶希却是让人惊讶的意外。 他眼里的七星齿轮,比云月霞、释音的都要锋锐,颜彩好似都要暗上几分,更让轻歌诧异的是,扶希瞳孔,似随时都能出现星辰,全靠他心情。 也就是说,七星阵法,会在扶希脑海中出现,不用召唤,不用启动。 轻歌没深入接触过占卜领域,但她潜意识里认为,扶希,貌似是个天才? “姐姐,有坏人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薄唇轻启,扶希阴测测的道。 “坏人?”轻歌挑眉。 “极北女王的奴才们,要来杀你,抢你的雪灵珠。”扶希道:“想对琴神动手的,也是极北女王。” “来了多少人,有多强?”轻歌问。 扶希将眼睛闭上,睫翼轻颤,却见他道:“五十二人,实力都在先天十一重,其中有五个先天十二重,这些人煞气很重,难对付。” 言罢,扶希睁开眼。 轻歌惊诧,扶希的占卜能力,竟然到了如此鬼畜,出神入化的境地。 假以时日,扶希兴许能成为四星顶尖的占卜师。 轻歌虚眯起眸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其心底里生根发芽,轻歌看着扶希,像是看到了宝。 轰—— “老大,前面一伙人来势汹汹,我们要让道吗?”林崇问。 他也知道,这里是极北之地,到处都是强者。 麻烦这种东西,能少惹就少惹。 轻歌朝前方看去,黑压压的人骑着黑色壮大的独角牛,狂掠于天地间。 感官清晰的轻歌一眼望去,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一行,五十二人。 扶希说的没错。 “这些人的目标是我们,不用让,直接扛兵器打,有五个先天十二重的,让我来对付,剩下的四十多个实力全都在先天十一重,你们先拖着,保护好自己,能战便战,不能战,就逃。”轻歌眸色狂野,颇为凝重的道。 生活在极北之地的这些人,常年在生死之中徘徊,只怕要比普通的先天修炼者强悍许多。 林崇瞠目结舌,“我去,这么强?” “夜姑娘,五个先天十二重修炼者,你能对付吗?”红衣皱眉。 “谁知道呢。” 轻歌眼眸里倒映出那电闪雷鸣黑压压而来的人马,她双手相扣 ,悬于头顶,妖魅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女子脖颈扭动了几下,骨骼碰撞的声音惊悚响起。 将手放下时,明王刀赫然出现,手攥泼墨明王刀,轻歌黑眸冰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们。 “姐姐。” 扶希突地揪住轻歌的衣领,仰起头水汪汪的看着轻歌,“好怕怕哟。” 轻歌:“……” 轻歌一手拿刀,一手提起扶希,往旁边一丢,“先去躲着。” 扶希撒腿就跑。 轻歌:“……” 吼—— 黑牛嘶鸣咆哮。 五十二个恶徒,全都停在轻歌等人面前。 这些人肌肉发达,人高马大,脸上统一的罩着半张面具,露出另外半边狰狞蝤蛴的脸。 气氛,肃然。 迦蓝的一些人,惧怕不已。 他们之中,先天十重以上的只有两人,轻歌和红衣,充其量还有个先天八重的林崇。 这样的实力,怎能战胜? “交出夜轻歌,其他人,滚。” 高头大马上,其中一个金毛狮王般顶着一头乱糟糟红发的男人,举着掣天锤,声如洪钟。 胆小实力偏弱的人,更是吓得毛骨悚然。

第694章 我,跟你们走! “老大,他们是不是来抢雪灵珠的?” 林崇的榆木脑袋,在这一刻竟是精明了起来,立即脱口而出。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这话一说出,红衣就怒目横了他一眼,林崇不解的看着红衣,片刻后,恍然大悟,脊背上的冷汗涔涔而落。 他回眸朝迦蓝的学生们看去,众人心思各异。 “夜姑娘,这么多强大的人,我们打不赢,不如你就跟他们走吧,反正雪灵珠于你来说,可有可无。”说话之人,是迦蓝之徒方辉。 对面那些人过于强大的气势气场,方辉惊恐得在马上都有些坐不住了,双腿不住的发抖。 距离方辉最近的林崇,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反手一巴掌,打在了方辉的脸上。 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骤然出现,俨然把烈马脊背上的方辉给打得滚落在了地上。 他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林崇把别在腰上的刀给抽了出来,残酷绝情,锋锐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就要朝方辉细嫩的脖颈砍去。 红衣惊呼出声,“林崇,不可。” 咔嚓—— 血溅三尺,身首异处,方辉至死,都是疑惑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林崇,若是大长老和院长得知了此事,定会将你关在惩罚殿。”红衣恨铁不成的说。 林崇冷笑,“惩罚殿又如何?”言罢,林崇转眸凶狠的看了眼其他人,“谁再敢说这种忘恩负义的话,这,就是下场。” 烈马上的轻歌,神色微动。 与敌人对比起来,红衣等人太弱了。 这些人的目的是她,她一人独战不是问题,舍生取义也行,只是不能让红衣他们为她陪葬。 “老大,你放心,我林崇就这一个脑袋,大不了陪你战到死,只要有我林崇一条命在,老大你就能享清福。”林崇将流血的砍刀扛在肩上,决然的看着轻歌的背影,视死如归般道。 闻声,轻歌脊背僵硬。 林崇越是仗义,她便越是不能将他们拉下水。 “丫头,你有雪灵珠,还得到了雪女的传承。” 魇在轻歌的意识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道:“你身上有雪女的气息,雪灵珠安置在你的心脏,你可以将灵气和精神之力一同灌入雪灵珠,方圆千百里,除了你,所有人的心脏都会被雪灵珠冰封,全都得死。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心动了。 她有自知之明,若是在无人之地,她独自一人对战这些恶徒,就不会有那么多考虑,能把虚无之境里的火焰龙召唤出来,龙之一怒,谁与争锋? 只是人越多,她的顾虑就越多。 然而,雪灵珠这个强大的功效,简直闻所未闻。 怪不得有如此多人,争着抢着夺在雪灵珠。 “雪灵珠也能把灵师给弄死吗?”轻歌问。 “当然,以你现在实力,一旦召唤出,大灵师以下,都会死得不要不要的。”魇说。 轻歌:“……” “若你再强大一些,兴许,雪灵珠威力一出,就算是大灵师都会死在你手里。” 魇继而道:“也只有你,能释放出这种威力,毕竟,精神灵气双修之人,少之又少。” “那有没有副作用?”轻歌问,她当然不相信天下会有掉馅饼的事儿。 “当然有,你这不是废话?” 若魇不是一副骨架,有肉身的话,轻歌仿佛都能想象到,说这番话的时候,魇还翻了翻白眼。 “怎样的副作用?” “副作用很大,看情况,重则筋脉冻裂心脏被雪灵珠吞噬而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活死人废物,轻则会衰老,血液变冷……”魇道。 轻歌:“……” “这不相当于与同归于尽?”他们死了,她也活不了。 “是啊。” 轻歌:“……”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都不会用这一招的。”魇道。 轻歌:“……” 这说了,跟白说一样。 “不过丫头,你现在别把主意打到雪灵珠身上。”魇嘿嘿的道:“等下次我把永夜生那个崽子弄死了,离开了你的身体你再跟敌人去同归于尽吧,不然可怜我还要给你陪葬。” 轻歌:“……” “我现在就让你陪葬,要不要?”轻歌凶神恶煞。 魇缩了缩脖子处的骨头,不再敢说话,心里却是跟念经似得叨唠着,最毒妇人心啊…… “轻歌,我红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大家一起来的极北之地,就要一起回去不是。”红衣骑着么人兜到了轻歌旁边,她转头朝轻歌看去,巧笑颜兮,浓烈似火。 轻歌眸光沉重的望了眼红衣,心思难言。 “你放心,会一起回去的。”握刀的手,攥紧了几分。 脑海之中,响起轻歌的灵魂传音,“魇,我感觉我快要等来天雷劫了。” “真的假的?”魇震惊,“天雷劫会死人的,以你现在雷巢里精神之力的强悍程度,很容易死在天雷劫之下,不过一旦熬过了天雷劫,精神之力就会膨胀,凝固,更加强大,不过,天雷劫也是精神师实力的象征,你才刚成为精神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天雷劫?” 轻歌雷巢之中的雷引,暗青色的电似氤氲成一团,如乱麻一般堆积在一起,似有惊雷,随时破空而出。 而这,即是天雷劫将要来临的迹象。 “天雷劫这个时候来,是好事。”轻歌笑得神采飞扬。 魇错愕不已,旋即恐怖的瞪着虚空,“你想用天雷劫对付极北女王和她的奴才们,你真是个疯子。” 常人遇上天雷劫都是躲之不及,生怕被一道雷给炸死了,这厮倒好,不仅不躲,反而还想利用天雷劫,对付仇敌。 “红衣,带着林崇他们,安全的回到迦蓝。”轻歌道。 闻言,红衣皱眉,眸光不断闪烁,突地,眼中道电光炸开,她蓦地抬眸犀利的朝轻歌看去,“轻歌,你是想……” 此番,轻歌翻身下马,面无惧色的朝五十二个脸上覆着面具的修炼者走去。 站在这些恶徒前面,轻歌身长玉立,脊背挺直如剑,精致嫣然的脸上浮现浓郁寒意,“我,跟你们走。” 兴许,最初,她想战个你死我活。 可现在,她孤身一人成为囚徒,换红衣等人一条活路。 这买卖,值了。 雷巢之中,雷引锋刃,闪电汇聚! 天雷劫降临时,便是她杀人之日!

第695章 轻歌出事了 长风起,白发舞,大漠寒。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如一把远古的剑,笔直的站着,锋芒毕露,寂如死水。 当那句话说出时,女子身后烈马脊上的林崇,发狂一般,双眼赤红的可怕,他骑着马就要朝轻歌冲去,红衣一把拦住了他,“林崇,结局是一样的,不会改变,轻歌无非把这种结局提前了而已。” 林崇怒目瞪着红衣,“结局?提前?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红衣能心狠如此,我林崇做不到。” 红衣按捺住了林崇的肩膀,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调沉声说,“林崇,你先冷静,别动怒,轻歌就算被他们带走,一时也死不了,我们可以跟着过去,伺机而动,那样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林崇紧绷着的脸庞有几分动容。 “我们这些人的确太弱了,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去迦蓝找院长,院长敢来,轻歌就死不了。” 红衣道:“要是今日硬拼硬的,我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于我们来说,对方太强大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吗?林崇。” 最后一句,红衣咬字极重。 此刻,林崇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红衣说的对,想要活下来,得寻找突破口,而不是这样鲁莽。 而极北女王派来的五十多个修炼者,此刻都懵了。 他们还以为对方会宁死不屈的跟他们大战一场。 毕竟,出发前,极北女王异常郑重的跟他们说夜轻歌有多难对付,这件事有多棘手。 然而,此次任务,轻松的让他们无法想象。 “捆起来。” 五个先天十二重修炼者之一的男人视线冰冷的扫了眼轻歌,道。 顿时,几个修炼者走了下来,用坚硬牢固的锁链桎梏轻歌的脚踝和手腕。 四肢,都被牢牢禁锢。 轻歌盯着套在手上的铁圈出神的注视着,心思百转千回,想着要如何才能自救,什么时候才能引来天雷劫。 “走!”为首的修炼者振臂一呼,把轻歌放在黑牛脊背上,而后往回走,风驰电掣。 黑牛狂奔间,铁圈上相连的铁链悉悉索索作响。 狂风四起,轻歌回头看见林崇等人距离她越来越远。 无边无际的大漠上,小孩出神的看着她,眼中七星齿轮滚动,唇齿颤动,森森吐出几个字来,“此劫,凶多吉少。” “林崇,这个小孩怎么办。”红衣问。 “跟着我们也是多灾多难,放回漠北城吧。” 林崇道:“红衣,我们兵分两路,你离开漠北城去迦蓝找院长,轻歌是他唯一的徒弟,他一定会来救轻歌的,到了漠北城你让漠北城的百姓每隔三炷香的时间,就开一次城门,等候院长到来。” 林崇振振有词,他看了眼大漠上轻歌消失的方向,道:“就不知道这些杂碎是谁的人。” “他们是极北女王的人。”旁侧的扶希幽幽走来,道。 林崇诧然的看了眼扶希,“极北女王?当真?” 显然,他不相信一个小孩的话。 “你觉得,在这荒芜之地,除了极北女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们迦蓝的人动手?”此时的扶希,沉着冷静,淡棕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睿智的光。 “你怎么知道?”林崇还是半信半疑。 “爱信不信。”扶希道。 红衣道:“林崇,且信他一回,轻歌会带他上路,显然也有他的本事,何况他说的也有道理,极北女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更别说得罪我们迦蓝了,事情迫在眉睫,我先离开漠北城,迦蓝就这么点人了,你要带多少人去极北女王那里?” “我一个人去。”林崇道:“你带这些人回去,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迦蓝通知院长。” “也行。”红衣道,“不过万事小心,你和轻歌一定要熬到院长到来。” 林崇点头。 红衣调转马头,犹豫的看了眼扶希,正要说话,却见扶希轻蔑的看着林崇,冷嘲热讽的说,“你一个人去送死吗?” 林崇大怒。 扶希却不理会林崇,动作敏捷的上了林崇的马,坐在林崇前面,道,“两个人去送死就不会寂寞了。” 林崇:“……” 众人:“……” “小孩,滚下去!”林崇怒道,“老子可不想带个拖油瓶累赘在身边。” 扶希回头,冷冷的看着林崇,“没有我,只怕你会死的更难看。” 林崇怒不可遏,只觉得被这小孩气的胸闷气短了。 “林崇是吧?你左边屁股上有个巴掌大小的紫色胎记,有痔/疮……” 扶希才说至一半,林崇就立即捂住了扶希的嘴,贼眉鼠眼般朝四周看了看,朝红衣尴尬别扭的嘿嘿一笑,旋即拉紧缰绳,骑着烈马,朝前方驰骋而去,怀里还有一个被他捂得险些透不过气的小孩。 扶希挣扎了许久,才挣脱开林崇的怀抱,耳边风声呼啸,两侧景色稍纵即逝,扶希吸了吸鼻子,嫌弃的看了眼林崇,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一个月吧……”林崇估摸着算了下,道。 扶希:“……” 扶希咽了咽口水,讥诮的道:“我看不用生死战斗了,你直接到极北女王面前,衣服一脱,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就能把三军将士给熏死了,四星的历史上,你一定是最浓厚的一笔,哦,别骄傲,是臭的浓厚。” 林崇:“……” 林崇就不明白了,这一个小孩咋两副面孔呢? 在轻歌怀里的时候多服服帖帖多可爱软萌?在他这个糙汉子面前怎跟杀父仇人似得针锋相对? 另侧,红衣跟漠北城的人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打开城门,朝迦蓝的方向掠去。 迦蓝的学生们速度要慢很多,红衣也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独自一人先风驰而走。 快马加鞭,足足驰骋了两日,昼夜不分,才到了群山之巅。 那座古老恢弘庄严肃穆的城堡,屹立在此。 龙凤灵光门前,烈马倒在地上,累的没了气死。 红衣双目赤红,爬满了血丝,迅速走进了迦蓝,抓住一个过路的学生,问,“长老在哪?” “明……明月殿。” 顿时,红衣暴掠进明月殿,无礼的踹开门,走至安溯游面前,道:“院长,轻歌出事了!” 门被踹开的瞬间,安溯游吓得把手里的小黄书都给丢了出去。

第696章 美男计 “轻歌出事?”安溯游满脸郑重的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凝视着红衣,“这会儿你们不应该是在极北之地历练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旁侧,正在批阅书纸的无虞浑浊的目光闪烁了几下,透露出几丝紧张之意,“那雪灵珠呢?还在夜轻歌身体里面吗?” 安溯游皱紧眉头。卡Kа酷Ku尐裞網 红衣听得这话,膨胀火热的心便已凉了半截。 “极北女王觊觎轻歌得到的雪灵珠,把轻歌掳走,轻歌为了让我们其他学生有条活路,孤身一人跟他们走。”红衣似是已经对无虞失望透顶,她把仅剩的期盼和希望放在了安溯游身上,不由的走近安溯游,道:“院长,轻歌是你的徒弟,除了你,谁也救不了她啊。” “距离出事过了多长时间?”安溯游若有所思,严肃的问。 “不多不少,恰恰两个昼夜。”红衣道,“林崇过去了,想要拖延,现在轻歌生死未卜,怕是凶多吉少啊。”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安溯游回头,看向无虞,“无虞兄,轻歌有难,我这个做师傅的不能见死不救,告辞!”双手拱起。 无虞眉目慈祥,温和一笑,道:“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安溯游诧异,无虞眼里容不下轻歌,众所周知。 片刻后,安溯游恍然大悟。 “红衣,你且出去,我和大长老商量几件事,很快就动身前往极北之地。”安溯游道。 红衣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明月殿,灵光门徐徐关上,红衣站在门前,心如火烤。 脚步声响起,汲青枫快步走了过来,“红衣,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夜轻歌呢?” “轻歌人在极北之地,生死难料。”红衣道:“我来迦蓝就是找院长去救她。” “是不是因为雪灵珠?”汲青枫问。 红衣点头,旋即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梅卿尘,把一个灾害塞进了轻歌心脏,他究竟还有没有心?”从冰谷去往极北之地的途中,红衣也算是清楚雪灵珠的彻底由来。 汲青枫皱眉,不语。 明月殿内,两个老人互望着。 安溯游道:“别把主意打在雪灵珠上,雪灵珠已经进了轻歌身体,除非你想要她的命。” “溯游,轻歌只是一个小姑娘,那样强大的远古灵宝放置她体内怕是暴殄天物了,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轻歌现在还不够强大,雪灵珠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杀戮,我们把雪灵珠取出来,是为了她好。”无虞苦口婆心的试图劝慰安溯游。 “别说那么多废话,只要我安溯游还活着一天,谁敢动我徒儿?”安溯游勃然大怒。 无虞皱了皱眉,旋即凑在安溯游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见安溯游脸色骤然大变。 苍老脸上的五官都渐渐扭曲。 片刻后,无虞、安溯游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明月殿,召唤来碧目喷焰驹,朝极北之地掠去。 两人仙风道骨,似神来使者。 红衣仰头看着两道身影暴掠天际,微微眯起了眸子。 “青枫。”红衣忽然道。 汲青枫朝她看去。 “我不想待在迦蓝了。”红衣闭上眼。 汲青枫沉默。 突地,雄壮纷沓的脚步声响起,一众人跨过南河桥,到了明月殿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红衣蓦地睁开双眸,仔细看去,这些人竟都是刑天战队的成员。 “红衣姐,我们要去极北之地。”其中一人说,“听说老大有危险了,我们不能在迦蓝坐以待毙。” “院长和大长老已经过去了,你们去只是送死。”红衣皱眉,怒道。 那人又说,“老大和林崇兄若是都死在那里,我们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红衣蹙起的眉头宛若打了死结,她还想说什么,汲青枫却是攥住了她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刑天战队等人,声若惊雷般,突地道:“走,去极北之地!” 红衣转头朝汲青枫看去,“你疯了?” “大家都疯了。”汲青枫无辜的看着红衣。 红衣:“……” * 极北之地。 昏暗的地牢里,似有荼蘼花怒放了一个盛夏。 四四方方的铁牢,桎梏着四肢的铁链,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千年棺材里的魔鬼在子夜磨牙。 嗤嗤—— 嗤嗤—— 双眸微闭的女子缓缓睁开一双暗幽的眸,精光四射,寒芒乍现,似有雷霆从天而降。 牢门外,来来往往的恶徒狱卒,这些人肌肉发达,一拳好似能轰裂一堵墙,脸上统一罩着半张冰冷的薄皮面具。 轻歌冷冷的看着双手,禁锢着她四肢的铁链分别朝铁牢四方延伸而去,让她无路可逃。 她背靠着的墙壁上方,有个小型的窗口。 一张揉皱的牛皮纸忽然从这个窗口丢了进来,恰巧砸到了轻歌脑袋上。 牛皮纸落在地面,轻歌捡了起来。 动作幅度不大,铁链哗啦,声音强烈。 牢房外的狱卒顿时全都朝这边看来。 轻歌动作不紧不慢,优雅的将揉皱的牛皮纸给捡了起来。 页面光滑的牛皮纸打开,起先入眼的是左下角的七星齿轮图案,牛皮纸上倾倾斜斜的写着几行字。 “老大,地牢里一共有七七四十九个牢房,你被关在最深处,牢房里共有一百五十二个流动狱卒,其中有将近三十个人是重点守着你的,极北女王有后宫三千,其中一个面首男人长相俊美,男女通吃,你可以尝试着去勾引他,让他救你,实在不行我林崇就用美男计去勾引极北女王……” 这一行粗俗的话下,是一张地图,地图清晰明白的描绘了四十九座铁牢的具体位置和一百多个狱卒的流动方向。 轻歌浅淡一笑,一双杀戮血眸不由的温和了几分。 林崇的话,粗归粗,却让她心中一暖。 像是赤身裸体行走在大雪纷飞的隆冬之中,一个拥抱就这么措手不及,突然而至。 而牛皮纸上的地图,显然,是扶希占卜出来的。 轻歌出神的望着牛皮纸,想着雷巢里的雷引,究竟天雷劫会在哪天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出现。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交出来!” 牢房外,一个凶神恶煞气场强大的狱卒头子眼神如铁豹般犀利的盯着轻歌手上的牛皮纸看。

第697章 极北女王 背靠着坚硬墙壁坐在牢房里的少女,听到那道声音,额前的几缕白发间,蓦地抬起那双充斥着煞气的血眸,朝狱卒看去。 似出鞘宝剑般无比的锋锐。 只一瞬,五大三粗的狱卒灵魂一颤。 那样的眼神,似藏毒的罂粟花,让他沦陷,将他吞噬。 当他反应过来时,蓦地一怒,拿闪烁着寒光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走进铁牢之中,野蛮粗鲁的想要去抢轻歌手里的牛皮纸。 轻歌将牛皮纸攥在手里,被铁链桎梏着的双脚忽的往上一抬,夹住了狱卒的脖颈,而后往旁边侧倒,将狱卒砸在了地上。 魁梧凶猛的狱卒似是还要挣扎,轻歌移开脚,忽的,灌入了汹涌灵气的脚,踹在了男人戴着半张面具的脸上,竟是把狱卒踹飞了出去,巨大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了铁牢上。 其他几十个狱卒,全都朝这边看来,将这一方小型天地的牢房给围剿了起来。 被轻歌踹飞的那个狱卒气势汹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眼见着氛围如火如荼,轻歌却是将握拳的手高高举起放在男人的面前,而后将手舒展开,掌心里是一团被揉皱的牛皮纸,隐约可见七星齿轮倒映出美丽流火。卡Kа酷Ku尐裞網 “你是要这个吗?我给你。”掩藏在白发间精致的脸庞浮现起嫣然的笑。 男人停下脚步,看着轻歌掌心,就要伸手去拿,忽然,但见轻歌手上的一团牛皮纸,自燃起妖娆的火焰。 这火焰,似有灵性般,朝男人的脸庞扑去。 火焰将男人的脸,烧的面目全非,那张面具,瞬间成为灰烬,一眼看去,血肉模糊。 其他人全都惊诧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轻歌嘴角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眉目却都氲着杀人的冷肃。 男人因脸上的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双手捂脸,无尽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流出,一声声野兽般的低吼,不断的响起。 轻歌淡淡的看了眼桎梏自己的四肢的铁链,凝眸,心身微动,精神之力倾巢而出,如刀似剑碾压过去,登时,四条铁链和手腕脚踝上的铁圈成了碎片,在狂风之中乱舞。 她如修罗死神,步步生莲的朝牢房外走去,狱卒们拿着刀剑指着她,却是不敢轻举妄动,都动作统一的往后倒退。 “愣着干嘛,都给我上,若是女王知道了,大家都别想活!” 狱卒之中,不知是哪个男人突地道了声。 顿时,几十个狱卒在狭小的牢房里全都朝轻歌扑去,其他的狱卒,也都前仆后继迅速的来这边。 轻歌赤手空拳,纤细娇嫩的身子却是爆发出了无穷大的力量。 眼眸转绿的刹那,一手控冰,一手驭火,所过之处,冰雪成灾,大火无边。 无数狱卒扑来时,她身手敏捷,如鬼魅般曲下身子自下端滑了过去,在狱卒等人的后面,她从后用手臂圈住了一个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住此人的脑颅。 咔嚓一声,脖颈断裂。 把男人的尸体丢在地上,轻歌一眼便瞄准了兵器台,飞掠而至,一脚将施展酷刑的兵器台给踹了起来。 顿时,刀枪剑戟各种兵器飞掠长空,一连贯穿了许多人的脖颈。 轻歌将兵器台旁的一条蛇鞭拿了下来,她徐徐往前走着,如临森罗地狱,无数狱卒扑来,她一个鞭子扫去,便要了几条命。 柔软的蛇鞭在她手中,宛如坚硬利刃,无所不至。 好在这是牢房,通道比较小,狱卒人越多,越是混乱。 这样的战斗,她一人反而得利。 众狱卒堵在口子上,手忙脚乱。 轻歌回想起那张描绘着牢房地图的牛皮纸,轻歌眸光微闪,迅速进了另一条道子。 速度快到极致,以一种幽灵般的身影,躲开了层层狱卒,贴着牢房门,走过了各种口子。 终于到达最后的一扇门,就差临门一脚。 轻歌攥紧了鞭子,一鞭子朝红漆门甩去。 当即,这扇门在蛇鞭的威力下,粉碎成了渣渣。 然而,轻歌没有逃跑即将成功的喜悦,心思反而愈发凝重。 门碎后,一道星辰之光,照射了进来。 刺眼—— 轻歌眯起眸子。 流光消失,轻歌站在门槛处,冷冷的看着门那边的景致。 漆黑的空间,像是地宫,到处都是阴测测的。 一张紫色的软皮椅上,妖冶丰满的女人斜躺在榻子上,一条腿或是曲起,或是伸展开,自贴身袍摆的开叉地方露了出来,雪白修长,俨然是个人间尤物。 女人的脸部上半部分,罩着半张蝴蝶般的面具,这猩红的面具,只覆盖了女人的双眼,挺直的琼鼻和殷红的唇性感无比。 紫皮椅旁侧,身着黛绿长衫的男子屈膝跪在地上,纤细如玉的双手放在女人的身上为其按揉双肩。 男子青丝柔顺的垂下,只用一根胭脂色的长绳松松垮垮的绑住。 那衣衫,也穿的不正经,及大腿,衣衫尾端有流星装饰往下垂着,上身处,衣襟敞开,露出了细腻柔滑似羊脂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锁骨诱人,香颈绯色。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夜轻歌,今日一见,传言果真非虚,就连我的奴才们,都奈何不了你。” 女人涂着红蔻指甲的手撩拨了下额前的碎发,蝴蝶面具里透露出来的狭长凤眸,绝色冶丽。 轻歌视线冰冷的看着一男一女。 “女王殿下,我看你印堂发黑,是纵欲过度得花柳病了吧?”轻歌讥诮的道。 紫椅上的女人俨然就是极北女王,至于那比女人还女人的男子,看来是极北女王后宫三千佳丽之一吧,也有可能是林崇所说的,最受宠的一个面首。 当轻歌将话说完,四周的温度好似都忽然下降了起来。 极北女王眯起眼眸,笑得杀气毕露。 了解她的男人停下了按摩的动作,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朝轻歌丢去。 匕首落在轻歌身边,轻歌双手微微攥紧。 “自己动手吧。” 男人的声音,甚是娇柔,“女王陛下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你速速把雪灵珠取出来,陛下心情好,说不定能饶了你一命。”

第698章 打烂她的嘴! 饶她一命? 轻歌嘴角噙着一抹凉薄的笑,雪灵珠被梅卿尘强塞进她的心脏,若是取出来,那她还能活吗? 饶是如此想着,轻歌却依旧蹲下了身子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动作缓慢,她在窥测感应极北女王和那个男人的实力。 轻歌满心惊讶。 两个人,竟然都是灵师!极北女王更是二剑灵师! 怪不得能成为极北荒芜之地的王—— 轻歌站直身体,想着自救的方法。 椅子侧,男人细细的端详着轻歌,眸子深处漾着凉意。 “夏夙,你看上她了?”极北女王的声音之中充斥着寒气,仿佛是从九幽地府传上来。 被称之为夏夙的男人躯体一震,脸色大变,嘭的一声,却见他跪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奴才不敢。” “不敢?” 似是忽略掉了轻歌的存在,极北女王将手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夏夙削尖的下颌,迫使夏夙与她对视,“若孤王给你这个胆子呢?” 夏夙眉头紧蹙,娇声道:“奴才是女王的人。” 啪—— 一巴掌,狠辣的打在了夏夙的脸上。 顿时,那白皙的容颜,出现了清晰的手掌印。 极北女王瞥了眼夏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样的货色也看得上?” 手指挑起,指向轻歌,指甲上的红蔻,别样红,如朝阳晚霞绚丽,“你可知道,她是北月夜家夜惊风之女夜轻歌,与北月先皇之子北月冥自小便有婚约,可她所谓的未婚夫,死在她的手中,北月皇被她打入天牢,她后与浮生境主梅卿尘成婚,举国同庆,大婚当日,浮生境住却是逃婚,之后又与一个姓姬的男子不清不楚……” 声声严厉,锋锐的好似一把把剑,铺天盖地的朝轻歌身上插去。 无声的痛,让她的手开始颤抖,匕首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冽的声响。 轻歌闭上眼,彼时之事历历在目。 盛世之婚儒雅男人逃婚决然的背影,北月冥对她下药狰狞的面目,北月皇种下双生蛊毒时的残笑。 还有那雪女山下,她本该平安无事,那个男人,不顾血肉破开的疼痛和随之而来的危险,把雪灵珠塞在了她的胸腔,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情急时刻,若非姬月从天而降,只怕她夜轻歌的心脏,早已被人剜了。 受尽苦难的那个人,是她! 可全天下的人都眉飞色舞的来说她的不是。 此时,极北女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指着轻歌,笑望着夏夙,说:“告诉我,你有没有对这个女人心动?” 夏夙低头,“奴才心里只有女王一人。” “好,很好。” 极北女王微微俯下身子,呼之欲出的柔软诱惑着人,她抬起手,拍了拍夏夙的脸,笑着说,“我就喜欢听话的宠物。” 蓦地,极北女王的身体站直了起来,脸上猩红的蝴蝶面具像是灌入了鲜血,她再次指向轻歌,蛇蝎般舔了舔红嫩的唇,说:“去,把她的嘴打烂。” 夏夙只颤抖一瞬,旋即身姿婀娜的朝轻歌走去。 轻歌冷冷的看着夏夙。 夏夙的手上,氤氲着灵气。 他是个灵师,只要他一想,仅仅一巴掌,就能把脆弱人的脑袋给打碎。 两人,近在咫尺。 夏夙比轻歌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抬起手,缓缓而至,要朝轻歌的脸上打去。 轻歌紧皱着眉头,眼前有两个灵师在,其中一个还是二剑灵师,先天十一重的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还感应到,在这地宫之外,还有众多先天十一、十二重的修炼者。 她如瓮中之鳖,砧板上的鱼肉,无路可逃,无路可去。 幽绿的眸子,泛起凶狂的风暴。 轻歌随时做好准备,将血魔花的煞气召唤出来,与此同时,虚无之境里的火焰龙蠢蠢欲动。 她绝不会等着被人打脸。 这是她的傲。 杀戮血狼和绛雷蛇,也都蓄势待发,虎视眈眈。 剑拔弩张! 然—— 当夏夙的手就要打到轻歌脸上时,一道声音响起,使得他的手凝滞在半空。 地宫里的石门被打开,一个脸上戴着半张面具的魁梧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孩,小孩穿着有布丁的衣裳,眉眼含笑,青涩稚嫩。 进来时,小孩朝她眨了眨一边眼睛。 轻歌:“……” 男人走至极北女王身边,单膝跪下,将小孩放在地上,道:“女王,这小孩说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要来认亲……”说到后面,男人声音越来越小,觉得没底气。 极北女王皱眉,眯眼睛,她何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扶希屁颠屁颠的到了极北女王的跟前,匍匐在女王的腿上,一面摸腿儿,一面歇斯底里的凄声喊着,“娘,你不能不要我啊。” 这眼泪,说来就来,扶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鼻涕泡子全都抹在极北女王的腿上。 极北女王擒住扶希的后衣襟,轻轻松松的把扶希给提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扶希一番,脸色突地大变,把扶希往地上一砸。 却见她眼神凶狠,玉手朝魁梧男人的方向一挥,灵师的灵气锋刃自指间迸射而出,轰炸在男人身上。 男人被大卸八块,鲜血在地上流淌。 扶希身体摔在地上的刹那,体内器官仿似都狠狠颤动了一下。 “没用的废物,这种骗人的小把戏也信?” 极北女王走至扶希身边,抬起脚,一脚就要踩在扶希脆弱的身体上。 骤然,狂风暴雨般,一道身影暴掠而来。 明王刀赫然而出,猛地朝极北女王的脚踝砍去。 极北女王堪堪将脚移开,轻歌迅速蹲下身子,再次把扶希给提了起来,怒瞪了小孩一眼。 小孩呲牙天真无害的笑着。 “果然,这小畜生是你的人,对吗?”极北女王笑了,妖娆娇艳。 轻歌一手拎着小孩,一手拿着明王刀,周身灵气涌动,只见她绿眸闪烁着寒光,刹那间,整座地宫都被冰层覆盖,月炎火愤然窜出。 冰和火的相融,守城囚徒的救赎。 极北女王认真的看了轻歌许久,忽的仰头大笑。 笑够了后,极北女王的目光落在轻歌脸上,“真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第699章 灵师!惊险之战! 森然地宫里的氛围,尤其阴寒。 极北女王脸上冰冷的猩红面具,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远处,夏夙站定在原地。 沉浮变动,天地寂静。 突地,极北女王的脸再次凶悍了起来,“把人带进来。” 却见其玉手一挥,紧紧关上的石门再次被打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浮动,直到彻底打开。 三道人影并肩走了进来,都是魁梧的男人。 站在中间的男人脸上鼻青脸肿,太阳穴更是鼓了起来,胸膛前连着衣襟有一道清晰的伤口,其身体旁侧的另外两人,将他死死禁锢住。 林崇! 轻歌瞳孔紧缩,身体紧绷成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担心的看着伤痕累累的林崇。 被轻歌提在手里的扶希,看见被抓进来的林崇,冷嗤了一声,暗骂道:“真是没用,就知道没我在身边这蠢货就只有送死的份。” 林崇颓废的耷拉着脑袋。 在极北女王的地盘,他一个先天八重的修炼者到底太弱了,有扶希在的时候还稍微能躲避久一点。 说来也奇怪,扶希这小孩,能精确的说出那些恶徒奴才们的位置,林崇便能敏捷的躲开他们。 可扶希一旦离开,林崇一介武夫就像是无头苍蝇,不过一会儿就被抓住了。 “夜轻歌,我不想跟你耗。”极北女王说,“这是你的人,对吧。” 轻歌沉默,闷不做声,事已至此,就算否决了极北女王的话,也没有多大意义。 如今的她,再如何挣扎,也只是作困兽之斗罢了。 她本想召唤出火焰龙逃出去,但是,这个时候,怕是四星大陆上许多势力的人都已经知道她夜轻歌被困在极北之地。 强者们,对龙的气息尤其敏感。 那是因为他们垂涎龙的强大,希望能契约一头如此强大的野兽。 然而,轻歌一旦将火焰龙召唤出来,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极北女王一族就算覆灭了又如何。 届时,她会再一次成为四星的众矢之的,无数人想要斩杀的对象。 若说雪灵珠的诱惑力还不够强大,各大势力之主还能坐得住的话。 那么,火焰龙一旦出现,杀了她夜轻歌,就能契约一头龙族野兽,还能得到威力无穷的雪灵珠,怕是曾经敬她三分的势力之主,都会想杀了她。 举步维艰! 说的就是她。 如今,权宜之计便是等,等天雷劫的到来,雷巢之中,雷引里的闪电早已蓄势待发,就差一个瓶颈。 也就是说,天雷劫,随时会降临。 关于精神师的身份,她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何况,她既然打算双修,精神师之事,迟早会传遍这片大陆。 既然如此,用天雷劫来手刃敌人,有何不可? 至于火焰龙,那是她的杀手锏,最后一张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拿出这张牌。 此牌一出,定是惊天动地,山崩海逆。 轻歌收回思绪,朝林崇看去,心情沉重了几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若是孤家寡人一个,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极北女王往后走,到了林崇身边,手肘拱起,忽的朝林崇的腹部撞去,登时,林崇的身体拱了起来,一口鲜血蓦地吐出。 轻歌见此,绿眸之中寒意浓郁,却见她提起明王刀,忽的朝极北女王掠去,与此同时,夏夙闪了过来,将轻歌举起的手蓦地抓住,攥在手里的明王刀指着天顶,暗黑如魔。 轻歌被桎梏住,却见被轻歌另一只手夹着四肢晃动的扶希,瞪了眼夏夙,说:“踹爆他命根子,那里最弱了。” 轻歌:“……” 夏夙:“……” 夏夙立即将丹田里的灵气尽数释放了出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束缚着轻歌。 轻歌看着被打的林崇,咬紧牙关。 林崇似是害怕自家老大为此事而闹心,被极北女王殴打时,他尽量装作没有事的样子。 只是,暴打他的人是一个二剑灵师,又怎会没事? 被极北女王一拳轰在脸部上,林崇头晕眼花。 轻歌睚眦欲裂,怒火滔天,却见她将丹火内的灵气灌入明王刀,一刀将夏夙的屏障给劈开。 夏夙愣住,惊诧不已,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先天十一重的修炼者也能劈开他施展召唤出来的灵气屏障。 夏夙伸手,就要拦住轻歌,轻歌却是提着扶希,朝夏夙脸上砸去。 扶希也是鬼灵精怪的很,砸在夏夙脸上后,四肢犹如八爪鱼般抱住了夏夙的脑袋,硬是把夏夙的五官都给压扁了。 此刻,轻歌飞掠至极北女王面前。 她将明王刀举起,释放出雷巢里的精神之力。 利刃灵气为主,意念攻击为辅,杀个措手不及,雷霆乍现。 然而,当她将锋锐无比的明王刀高高举起时,极北女王娇媚风情一笑,从袖口拿出一把犀利的短刀,抵着林崇的脖子,优雅深情的注视着轻歌。 女人一点儿也不温柔,反而用深了几分力道。 利刃将林崇脖颈上的那层薄皮割开,鲜血沿着刀刃流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凝聚为血泊,触目惊心。 林崇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脖颈上的疼痛让凉意让他止不住的颤抖,瞳孔瞪大,无尽寒意在血液里蔓延。 轻歌砍人的动作凝滞住,极北女王笑容浓郁深深的望着她。 “把刀丢了。”极北女王说。 轻歌一狠心,将手里的明王刀丢在地上。 极北女王勾唇笑道:“夜轻歌,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杀过的人,也不比我少,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手里都沾染过无数鲜血,从我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对你很感兴趣,欣赏你。” 说话间,抱着夏夙脑袋的扶希被夏夙拽了下来,摔在地上。 扶希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呲牙咧嘴的瞪了眼夏夙。 轻歌似是听见地宫外的风声和牢房里狱卒的唾骂以及囚徒们的呐喊。 她看着被她丢在地上的明王刀,有一瞬的恍惚。 当她抬起眸,朝极北女王看去时候,发现极北女王嘴角的笑尤其明媚,那猩红冰冷面具之下,是一具只会杀人的皮囊。 不,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第700章 中毒,剧毒! 极北女王有后宫三千。卡Kа酷Ku尐裞網 三世轮回,她却只愿等姬月一人。 她心如蛇蝎,手染脏血,骨子里涌动的,却是凛然正义。 她也成想快意恩仇,在江湖血雨里嫉恶如仇,可她的身份和处境,没资格这样潇洒。 故此,她想说,夜倾城是最懂她的一个人。 她成为了至高无上缥缈虚无的琴神,清冷如莲的游走在满是恶徒的极北荒芜之地,虽未救死扶伤,却也做到了半路英雄。 极北女王冷冷的看着轻歌,继而道:“我不想要你的命,只是迫切的需要雪灵珠,恰巧雪灵珠在你的心脏里面。” 妖媚一笑,极北女王道:“夜轻歌,你充满传奇的一生,怕是要在我手里终止了,真是抱歉。” 女人的声音,满是婉转的风情,如北方的佳人倚靠阁楼,只是这声线音调之下,是骇然的杀戮气息。 唯有杀惯了人,才能有此气势。 轻歌亦如是。 极北女王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冰冷面具之下狭长的眸子微微挑了挑,朝夏夙轻瞥去了眼,女子清冽之声,骤然响起,“夏夙。” 夏夙发丝颇为紊乱,好在风韵犹存,千般娇媚,却见他迈着莲花步子,走至极北女王跟边。 极北女王舔了舔唇,如看一头猎物般,凝视了轻歌许久,道:“你说说,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夏夙心头一颤,极北女王这是在考验他。 若是他的回答不让极北女王满意,怕是此刻过后,世上再有夏夙此人。 夏夙眼皮下意识的疯狂抖动了一下,他死死的压着头,片刻后,道:“关入牢房,明日午时,开膛破肚取雪灵珠。” 极北女王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夙,夏夙眸中似有电光窜过,却见他猛地单膝跪了下来,低头请求道:“恳请女王让奴才来执行,奴才擅长用刀,开膛破肚,奴才比较熟悉些。” 极北女王笑了,妖冶眸子里的最后一缕煞气悄然消失。 “带她去牢房。”极北女王道。 此时极北女王的手上还握着刀,锋锐无比的刀刃抵着林崇的脖颈,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血,染红了闪烁着淋漓寒光的刀。 夏夙走至轻歌面前,冷酷的道:“走吧。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站着不动,虚眯起眼睛看着极北女王,极北女王不语,只笑,拿着刀的手却是加深了力道。 威胁,不言而喻! 轻歌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来,她转过身,步履缓慢的朝那座牢房走去。 扶希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小手牵着轻歌的手,一大一小,两人逐步靠近牢房之门。 被极北女王的刀桎梏的林崇,猩红着双眼,宽大袖子下的双手死死的攥着。 他满心悲戚,愤怒滔天。 可事实如此,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冲破了牢房之门的老大,为了他的命,再一次的回到了牢房之中,受那般苦难。 “恨我吗?” 极北女王转头,朝林崇看去,“你难道不觉得耻辱吗,你是个男人,应该保护她,她却因为你,深陷婆娑地狱。像你这种人,是重情重义的吧?夜轻歌的强大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怕她会再引发什么轰动,手里没有王牌的时候,你却是出现在了我面前,只要我手中有你的命,夜轻歌就算再有什么潜能,她也只能像是一条狗,匍匐在我脚边。” 似枕边绕指柔般的声音,蛊惑着林崇。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林崇越往后听,愈是大怒,那狂暴的怒意,传遍了四肢百骸,他的双臂因情绪而紧绷生硬,太阳穴疯狂的鼓动,额头、手背上青筋暴跳如累,双眼眼球上也爬满了裂痕。 “别生气,你没有资格生气。” 极北女王笑道:“我最羡慕你们这些兄弟的情谊,可你这般鲁莽前来,不会起到任何你想要的效果,唯有送死而已,还成了夜轻歌的累赘,不是吗?归根究底,还是你太弱了,一个先天八重的修炼者也敢只身一人犯我极北。” “啊——” 林崇忽的不顾脖子上的刀,双手抱头痛苦的低吼了起来。 极北女王嘴角噙着一抹妖艳的笑。 然而,林崇将嘴巴张大时,极北女王却是从空间袋之中拿出一颗绛紫色晶莹剔透的丹药,趁其不备,送入了林崇嘴中。 林崇有所察觉,想要吐出来。 可,丹药入口即化,根本就不给林崇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在林崇的咽喉融化,在一路高歌前进,进入其身体里边。 极北女王把刀手下,刀刃上的血往下滑,凝聚在刀尖滴落,声音动听悦耳,却也森然沉浮。 林崇蜷缩在地上,身体都扭曲起来了,他不断的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把那枚丹药给扣出来,却是无果。 极北女王闷哼了一声,说:“没用的。” 林崇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疯狂的用手扣着喉咙。 极北女王走至紫皮椅上,性感坐下,散落的及腰青丝,发梢微微卷着。 猩红的面具,像是由人血制作而成。 面具之下的眸,细细的望着痛苦不已生死不如的林崇。 突地,林崇四肢撑地,身体微微拱起,像是一头蛰伏在丛林间的血豹,煞红的眼,愤怒的瞪着极北女王。 突地,他四肢朝地上一用力,身体跃了起来,朝极北女王扑去。 半空之上,伸出的一双手,好似要将极北女王的脖颈给掐断来。 林崇脖颈上的一道伤痕,不断的涌出的鲜血。 极北女王镇定自若,优雅不减。 她双手不紧不慢的放在手把上,双腿却是抬起,一脚,朝林崇的胸口踹去,林崇身体倒飞了出去,砸在宫殿的墙壁上,好在墙壁坚硬结实,被砸过之后还完好无损。 只是,林崇的身体沿着墙壁往下掉,在暗色的墙壁上画出了鲜血的痕迹,自昏沉的光芒之中透露出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极北女王无声的笑着。 林崇趴在血泊里,身体痉挛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忽然,极北女王眼神凶狠,道:“来人,把他给我丢进牢房里去。” 不一会儿后,石门打开,几个脸上戴着薄皮面具强壮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把林崇抬起,朝阴森森的牢房走去。 他们出来时,与夏夙擦肩而过。 夏夙走至紫皮椅边,跪下,为其揉捏双腿。 女人优雅轻佻的伸出手,抚摸着夏夙的脸。 夏夙,毛骨悚然。 女人嗜血的笑着,道:“我本想给她留个全尸,可是你多看了她几眼,就不得不怪我让她死的难看了。夏夙,你是孤王的,就算死了,你的尸体也只能在我身边。” 生与死,都逃不掉这场噩梦。

第701章 明日午时,开膛破肚 潮湿腐烂的牢房,阴郁的囚徒,鲜血凝聚在稻草上,好似都已凝固。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又一次的回到了地牢里。 只是,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旁边有扶希。 牢房的地点,也不再是之前这个。 这座狭小的牢房里,除了她和扶希之外,还有十几个囚徒,这些人的手腕和脚踝,都贯穿了铁钉。 与之相比,轻歌和扶希的处境,简直再好不过了。 轻歌一面观察眼前情势,一面担心林崇的安危。 只要她还活着,林崇就不至于死,不过,一些皮肉痛苦怕是要受了。 脚步声突地响起,几名恶徒抬着昏死过去的林崇,走至轻歌这间牢房,打开铁栏门后,把林崇丢了进去,再“嘭”的一声把铁栏门重重关上。 林崇如死鱼般趴在地上,鲜血从伤口里流出,在其身下,凝为血泊。 新鲜血液的味道,似是刺激了那些囚徒们。 他们耷拉着的脑袋,终于抬起,热切的瞪着林崇。 囚徒之中,有男有女,都像是没有灵魂甘愿堕落的疯子。 轻歌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立即起身,纤细柔嫩的双手,竟是把林崇给单手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身边,她则是坐在林崇面前,如守护神看着四周。 眉头,不由蹙起。 她以为林崇不会和她关在一起,毕竟极北女王想用林崇来威胁她。 难不成,是极北女王认为她一个先天十一重的夜轻歌,构不成威胁,才把林崇丢给了她。 不,不对。 在那座地宫里,轻歌看的清清楚楚,极北女王对她相当的忌惮。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蓦地,轻歌脑海之中,电光一闪,眸子一亮,轻歌回身朝林崇看去,翻了翻林崇微闭的眼睛。 眼球,眼白的部分逐渐变黑。 眉头狠狠一皱,轻歌白嫩的手掌蓦地朝林崇的胸膛拍了下。 顿时,如死尸般躺着的林崇身体开始了痉挛颤抖,嘴里不断的吐着白沫,他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双手捂着脖颈,身体似受伤动物般蜷缩了起来。 “他被人下毒了。” 扶希敛起脸上天真无邪的笑,严肃的看着痛苦不堪受尽折磨的林崇。 轻歌点了点头,“这种毒的迹象……好熟悉。” “轻歌,抱歉,我占卜不出他中了哪种毒。” 扶希耸着脑袋,道:“林崇体内的剧毒,好似会排斥占卜师的勘察。” 轻歌凝眸。 排斥占卜师勘察的剧毒? 这是极北女王故意而为之,还是,是个巧合? 轻歌心颤动了一下,眼里涌出了渴望之色。 兴许,没人知道这种剧毒能排斥占卜能力? 冥千绝的占卜术,定是炉火纯青的,若她有这种剧毒在手,是不是就能…… 不过,如今,她眼前的劫难是极北女王。 没有多余时间了,她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找到林崇的解药,并且逃出去。 此时,轻歌对面的那些囚徒暴动了起来。 他们仇视着夜轻歌。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悄然的将明王刀拿出,绿眸冰冷的看着他们。 忽的,扶希走至轻歌面前,双瞳之下转换出七星颜彩,“李大壮,家有一母,母亲在其三岁失明,含辛茹苦将李某带大,后因拥护琴神,被极北女王抓来地牢虐待。” 囚徒们,顿住。 其中一个浑浑噩噩的男人,眼神之中好似出现了光彩。 扶希继而道:“王桂花,先天十重的修炼者,丈夫是佣兵,后在荒芜之地,遭受磨难,被琴神救下,极北女王得知此事后,将其抓来地牢,佣兵丈夫被丢回了佣兵界。” 四星大陆上的佣兵,不论是生命还是未来都归属佣兵协会所管,任何一个佣兵,若是不明不白的被某个势力所杀,只怕万剑花一出,佣兵协会倾巢而动,一夜之间就能将这个势力给剿灭。 阴暗的牢笼里,唯有小孩清冽的声音。 轻歌站在扶希身后,温柔的望着扶希。 每个女人,身体里都蕴藏着母性的光辉,哪怕她杀过人,放过火,屠过国。 当小孩将囚徒们的过去说完后,瞳眸里的七星齿轮转瞬便消失了。 轻歌依稀看见,囚徒们脸上悲哀的感怀。 轻歌垂眸,眸色氤氲着极致的凉薄。 扶希说,这一大座牢房,关押的都是与琴神有关联之人。 极北女王,便是琴神的劫难。 扶希转过身子,面向轻歌,仰头看着轻歌削尖的下巴,目光清澈,思想单纯,说:“姐姐,他们,都是仰慕琴神的人。” 轻歌叹了口气。 琴神是正义的,极北之地在女王的统治下是黑暗邪恶的,一旦有正义的出现,就会被她磨灭。 轻歌蹲下身子,捏了捏扶希粉嫩的脸蛋儿,问,“小孩,还想见琴神吗?” “想见。”扶希眨了眨眼睛,说。 轻歌脸上漾开了潋滟之笑,她将小孩额前的碎发朝后旅去,柔和的道:“明日午时,你就能见到了。” 扶希怔愣的看着轻歌,许久,笑了。 轻歌站起身,提着刀,朝囚徒们走去。 囚徒们看着修罗死神般的女子,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直到轻歌把他们逼至角落。 嘭!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盯着他们的看了许久,道:“明日午时,极北女王要取我心脏,你们想跟着我离开这座牢笼吗?” “极北女王是二剑灵师,她身边还有个男宠是灵师,手下的恶徒奴才们,更是有无数,在这样强大的铜墙铁壁下,我们冲出去,只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罢了。”其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如是道。 轻歌欣赏的看了她一眼,此人,定是扶希所说的王桂花。 至于轻歌为何这般笃定,那是因为当扶希说到王桂花这个人时,囚徒之中的女人,眼神颤动了几下,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就是在说,王桂花是她。 “明日,你们做好离开的准备,我会带你们走。”轻歌道。 她向来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尤其是麻烦,越少越好。 只是这些可怜的人们,是因琴神而受苦受难,妻离子散,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琴神是谁? 琴神是那个为她弹凤求凰,为她甘愿不要双手舍弃生死的偏执倔强的女人。 她是—— 夜倾城!

第702章 解毒的代价 王桂花半信半疑的看着轻歌,心思颇为动容。 其他囚徒,面容惆怅。 若能逃出去,离开这座牢笼,哪怕只有一线渺茫希望,他们也甘愿赌一把。 轻歌收回视线,转身蹲下身子,看了看还在口吐白沫的林崇,忽的回头看向扶希,道:“小孩,过来。” 扶希乖乖的走了过去。 轻歌朝着扶希伸出手,手握拳,她淡漠的道:“你试试,能不能占卜出来我掌心里的东西?” 扶希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淡棕色的眼瞳颜彩逐渐变深,七星齿轮缓缓而动。 忽的,扶希脸庞惨白,他瞪大眼睛看着轻歌,瞳眸里的星辰之光悄然消散。 扶希白嫩娇小的双手捂着心脏,犹如遭受了当头一击,崩溃不已。 轻歌察觉到不对劲,当即把手上的东西丢回空间袋,隔绝了与扶希之间的联系。 她一把扶住扶希,问,“怎么了?” 扶希嘴唇干涸,唇角流出了一缕鲜血。 趔趄踉跄,他似是有些站不稳,倒在了轻歌怀里,“姐姐,那是什么?我的占卜之力,似乎会被它吞噬掉,太恐怖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么厉害?”轻歌诧然,旋即又问,“你现在可还好?” “我没事。” 扶希摇了摇头,“我的治愈能力很强,只是我想知道那是什么,好像是……占卜师的克星?” 轻歌点头,“如今看来,的确是你们一族的克星。” 轻歌一手搂着虚弱的扶希,一手伸出,掌心摊开,不死花自空间袋里掠来,出现在轻歌的掌心。 “一株草?” 扶希眨了眨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植物给伤到。 轻歌道:“虽是草的模样,名字却叫做不死花,有剧毒,也会是救命良药,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不死花跟占卜师竟然天生相克。” 扶希撇嘴,泪眼汪汪极其委屈的看着轻歌,“姐姐太坏了。” 轻歌窘,心疼的揉了揉扶希的脑袋。 她的确是想让扶希试试不死花会不会对他的占卜能力有所抗拒,林崇中毒的迹象,和不死花太像了。 但不死花是万毒之源,轻歌也不敢轻易拿去治愈林崇,便想借用扶希的能力。 哪知不死花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不死花生长环境也是奇特,或是在冰天雪地,或是在干涸炙热之地。 总之,有不死花的地方,都是天地间最为极端之处。 故此,不死花出现在极北荒芜之地,也是有可能的。 断定林崇所中之毒是不死花后,轻歌把手上的不死花,揉成一团,塞进了林崇嘴里。 断根的不死花,普通人的肌肤一旦接触到它,只怕会中剧毒,轻歌也不敢鲁莽的随便用手握。 仔细勘察的话便能发现,轻歌的掌心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精神之力。 林崇服下不死花后,口中白沫竟是不再。 只几个瞬间,脸色便恢复了过来。 只是还是昏死的状态,林崇体内不死花的剧毒虽已然好了,但外伤还是有的。 轻歌找到林崇的伤口和脖颈上的那一道血痕,她用月炎火融化了不死花,敷在林崇伤上,刹那间,血肉模糊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着。卡Kа酷Ku尐裞網 没多久,林崇便醒了过来。 林崇一睁开眼,便看见轻歌的脸。 男人的表情先是委屈,而后是强颜欢笑,他躺在阴暗潮湿的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老大,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你觉得我会让没用的人跟着我吗?”轻歌垂眸,睥睨着他,浅笑。 林崇睁大眼看着轻歌,许久张扬的笑。 片刻后,林崇黯然,“我中了剧毒,我怕熬不住了。” “不用担心,姐姐解了你的毒。”扶希笑眯眯的道。 此刻,小孩苍白的脸有了几丝红润。 “真的吗?”林崇跟二楞傻子似得看着扶希。 扶希重重的点了点头,“你看看你身上的伤,是不是都已经好了。” 言罢,林崇摸了摸脖子,光滑! 其他伤口,竟是也都愈合了。 林崇欣喜不已。 只是,扶希接下来的话让他如临地狱。 “但是救你也要有代价的。” 扶希天真烂漫的说,“你知道吗,远古时期有一种秘法,可以解百毒治大病,但代价是自宫……” 轻歌:“……” 扶希此话一出,吓得缺根筋的林崇当即往裤裆一抹,小宝贝儿还在,林崇松了口气。 扶希森森的笑着,“你别高兴太早,这里说的自宫当然不是一刀砍了你的小命根子,而是需要时间的,只要三天,它就没了。” 林崇:“……” 林崇臭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林崇眼巴巴的朝轻歌看去,孩子气似得指着扶希,“老大,这娃子说的可是真的。” 轻歌张嘴,刚要说话,扶希就道:“你别问姐姐了,她怕你伤心过度,就没敢告诉我,咱俩都是男人,我觉得这事不能隐瞒当事人。” 扶希走至林崇面前,握住林崇的手,满脸认真的看着林崇,道:“林崇大哥,我知道,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可,真的勇士,敢于面对世间所有苦难,不就是一条命根子嘛,大不了我把我的分一半给你,咱俩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是不会对你藏着掖着的。” 扶希正义凛然。 轻歌:“……” 林崇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却见他一把抱住了扶希,说,“好孩子,果真懂事,以后你就是我林崇兄弟了,谁敢动你,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扶希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林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大哥,别太伤心,我的虽然小了点,若是你想,还是可以凑合用的。” 轻歌:“……” 林崇再次被与扶希之间的兄弟情给感动到了,眼泪似是都要掉出来,“就为了你这一声大哥,我也不会难过。” 轻歌:“……” 干咳了几声,轻歌不忍看着林崇被腹黑的小孩起伏,解释道:“林崇,扶希那是逗你玩的。” 林崇一手搂着扶希,一手蓦地伸出,掌心朝着轻歌,“老大,我懂你的一片好心,你不用解释了,我林崇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人生什么坎坷不能过去,你不用隐瞒,我挺得住,我不会寻短见的。” 轻歌:“……” 现在讲真话儿都这么难吗?

第703章 前往极北! 极北女王放出了消息,第二日午时,将夜轻歌桎梏在漠北山丘上,开膛破肚,取雪灵珠! 顿时,四星都乱套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北月国,夜家。 闲庭,亭台。 夜无痕与夜羽把酒临风,对月当歌,畅快淋漓的聊着夜家未来之事,这聊着聊着,便也就聊到了夜轻歌的身上。 “有大半年没见到轻歌了吧。” 夜无痕痛饮了一口酒,半醉半醒,浮生半梦,笑道:“听说她突破了先天十一重,真是高兴啊。” 夜羽浅酌,眸子暗沉,“我听说轻歌随迦蓝队伍前去冰谷历练时,得到了雪女的传承,雪灵珠还被梅卿尘塞进了她的心脏。” 夜无痕皱眉,“雪灵珠那么宝贵的东西,梅卿尘为何要塞进轻歌心脏,平白无故将一个硬生生的东西塞在体内,应该很痛吧?” 俊美男子凉薄的眸光之中泛起了心疼之色。 “难道梅卿尘回心转意了?”夜羽倚靠栏杆,醉看阑珊,回眸看了眼夜色浓郁里的夜无痕,问。 夜无痕被就紧皱着的眉头此刻更是如打了死结,“即便是梅卿尘回心转意了,以轻歌的性子,也不会再去吃那回头草,等等……不对,当时六大势力之人都在,谁得到了雪灵珠谁就会是众矢之的,难道梅卿尘有这个心思?” “面对曾经相爱之人,梅卿尘不会这么歹毒狡诈吧?”夜羽道:“何况,轻歌不是毫发未损的去极北之地历练了吗?” 夜无痕犹豫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兴许,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世人都说,浮生境主梅卿尘真是个痴情儿。 冒死得到了雪灵珠,还给了旧情人,夜轻歌啊,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遇见这么好的男人。 又有人说,当初梅卿尘会逃婚,说不定是夜轻歌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浮生境主失望了,心如死灰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梅卿尘才无可奈何的逃婚,发现还是温柔似水的蓝姑娘好啊。 碌碌无为的人总是这样,庸俗一生,还感谢平凡可贵。 他们无事可做,便躲在门缝前窥探天下之事,在层层迷雾里,诟病他人,素不知,门缝之外,迷雾之中,真相那样血淋漓。 他们不懂,雪女殿内的轻歌,有多悲戚。 哪怕梅卿尘逃婚,她也没恨过,只是愤怒前一刻将她奉为瑰宝的男人下一秒把她弃之如敝履,哀莫大于心死,无非如此。 可当雪灵珠强烈塞进她体内险些挤破心脏的刹那,轻歌恨了。 不问前尘往事,她只想知道,梅卿尘究竟有没有心。卡Kа酷Ku尐裞網 大抵是有的吧。 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蓝姑娘。 她夜轻歌,至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亭台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夜无痕一坛接着一坛的喝着酒,忽然,暗夜里,一道身影,踏风而来,走上亭台。 负手而立,绝代风华。 夜无痕看着来人,眉目紧蹙。 “皇上?”夜羽诧然。 夜无痕波澜不兴,“皇上深夜来我夜府,难不成是想与我小酌几杯?” “没那个兴趣。”北凰冷淡的道:“轻歌在极北之地,明日午时,被极北女王掏心,我现在要前去极北,夜家主可要一同过去?” “什么?” 夜无痕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明日午时?极北之地到这相距甚远,怎样能赶到?掏心?极北女王是想要轻歌的雪灵珠吗?” 北凰点头。 “我与你前去。” 夜无痕转头看了眼夜羽,“夜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夜家的大小事交给你。” “极北女王那么强大,你前去可就是送死啊。”夜羽担心的道。 “若我死了,夜家家主之位,便传给你了。”夜无痕洒脱的道。 “皇上,我们要怎样过去?”夜无痕转眸朝北凰看去。 “自然有人会带我们去。”北凰道。 “谁?”夜无痕眸光闪烁。 轰—— 倏地,长风掀起。 苍老的身影,由远至近,落在亭台。 “爷爷!”夜无痕惊喜出声,夜羽眸里也出现了喜色。 夜青天朝北凰点了点头,而后大手一挥,却见一把偌大沉重的剑,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之上,夜青天一跃而起,站在剑的顶端,回头朝北凰、夜无痕二人看去,“事不宜迟,上来。” 北凰跃了过去,夜无痕紧随而上。 夜青天驱动着脚下的飞行灵器,前往极北之地。 狂风暴掠,夜青天忽的说,“皇上,老夫竟是不知,你这般关心歌儿。” “夜侯爷是我北月的国之栋梁,她出事,我这个一国之君怎能置之不理?”九霄之上,北凰颇为君临天下之风度。 夜青天浅笑,不语。 夜无痕焦急的看着远方。 北凰垂眸,视线透过飞行灵器的利刃,俯瞰着山川河流,莽莽大地。 他在极北之地,安插了许多内线。 他这般不顾一切,只因他知道,夜轻歌一旦出事,那个女人,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起她一颦一笑,想起她弹琴泣血,北凰沉寂多年的心,就仿佛被人揪着,疼的让他窒息。 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也是在爱情里卑微的男人。 夜家。 亭台。 夜羽靠着栏杆,眉目倦怠了几分。 她喃喃着—— 上天,原来也有不公之时。 夜轻歌吃了那么多苦,可这苦难,似乎没有尽头。 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 萧家。 幻殿内的俞长老,子夜,前往萧家,拄着拐杖伛偻着脊背站在朱门外,苍老的手不停的拍着门。 有小厮前来,睡眼惺忪的将门打开。 “俞长老?” 俞长老眉目冷肃,道:“带我去见萧少主。” 小厮楞了一下,旋即领着俞长老走过庭院长廊,走到一间别致的房间前,敲门,“少主,俞长老来了。”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萧如风讶然的看着俞长老,“外公?”萧如风往旁边一站,摆出“请”的姿势,“冬夜,外面凉,外公快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俞长老道:“极北之地,屠杀军传来的消息,明日午时,轻歌会死,他们派了飞行灵兽过来,接我前去,如风,你可要一同?” 萧如风紧皱着眉头,“据我所知,小主人在极北之地历练,怎么会死?” “轻歌体内有雪灵珠,极北女王看中了她的雪灵珠。”俞长老道。 “小主人是将军唯一的血脉,她绝不能出事。” 闻言,萧如风点头,“飞行灵兽在哪?走,去极北!”

第704章 走吧,午时到了 这片被称之为四星的大陆,一夜之间,好似慌乱暴动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然,一切只因那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 这天晚上,有碧目喷焰驹划过夜空前往极北,有飞行灵兽穿梭黑暗,有偌大的剑在九霄之中风云鼓动。 不为人知的是,三万屠杀军,暴动了起来。 兴许,过了大半年之久,那三万屠杀军的威力,被人忘记了。 晨光熹微,黎明破晓! 当清早的第一缕曙光,洒落在苍茫的大地上时,那阴暗森然牢笼里的囚徒,似是得到了救赎。 靠着墙壁而眠的轻歌蓦地睁开了双眼,慵懒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游目四顾,轻歌勾唇,浅笑。 已经第二日了啊。 扶希睁开眸,揉了揉眼睛,惺忪的朝轻歌看去,和煦的日光自高墙上的小窗口里折射了进来。 扶希顽皮的在有阳光的地方用脚剁了剁,他抬起头,面向轻歌,咧嘴大笑,雪白的牙齿闪烁着流光。 忽的,扶希在阳光的缝隙里抓了一把,握成拳头,放在轻歌面前,“姐姐,我抓住了阳光,送给你好不好?” 轻歌笑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扶希是复杂矛盾的结合体,他阴暗疯狂心思缜密运筹帷幄,他也天真烂漫不谙世事霎是可爱。 林崇脸色沉重的看着轻歌,“老大,今日,生也好,死也罢,我林崇都与你一路相随。” 轻歌怔怔的望着林崇,许久,轻歌走上前,闭上眼,抱住林崇,手掌在其肩上拍了拍,低喃着,“好兄弟。” 林崇身体颤动了一下。 轻歌松开林崇,郑重的看着他,说:“林兄,我夜轻歌此生有友人如你,再无他求。” 林崇抓了抓脑袋,讪讪的笑了笑,“老大,你真好看。” 轻歌:“……” 扶希翻了翻白眼,“你个不正经的,难不成还想打姐姐的主意?” 林崇顿时窘迫了起来,“老大,我没那意思。” 只是那一瞬间,青阳撕裂开了黑暗洒落在轻歌脸上时,五官好似都生动了起来,明媚妖冶美艳不可方物,那一句话,是由心而至,没有任何的觊觎,单纯的惊叹罢了。 夜轻歌身边有个姬美丽,碧落黄泉,同生同死,谁又还会觊觎? 轻歌笑开了花儿。 身边有一群这般可爱的人,也是她的荣幸。 雷巢之中,电闪雷鸣。 “今日午时,天雷劫不会降临。”魇说。 “我的天雷劫,我要它来,它就得来。”轻歌垂眸,嚣张狂妄的冷声道。 魇惊诧不已,“你想强制催化天雷劫?不行,这对你的身体不好,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你不能这么做。” “那你是要我催化雪灵珠吗?”轻歌敛眉,笑靥如花。 魇:“……” 三百年来,这是他所见过最变态的女人。 轻歌收回思绪,目光落在了扶希身上,她弯下身,拍了拍扶希的脸,问:“小孩,怕不怕?” 扶希站在阳光里,笑的天真无害,“有姐姐在,扶希不怕。” 轻歌揉了揉扶希额前蒲扇般的碎发,温柔的看着他,“姐姐不会让你出事的。” “好。”小孩软糯之声像是黑暗里的一点希望光。 “老大,还有我。” 林崇满脸委屈,瞥了眼自己的裤裆,一个大男人竟然跟轻歌撇嘴撒娇,“人家是伤残人士。” 轻歌:“……” 时间缓缓流淌,极北荒芜之地,漠北的干燥和荒凉,没有其他地方隆冬的凉快。 当日上中天,午时的刹那,几批恶徒,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囚牢,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半张黑色的薄皮面具。 狱卒将轻歌的牢房门打开后,为首身高十尺的恶徒走进牢房,想要把轻歌给提起来。 轻歌身体异常敏捷,如鬼魅般自恶徒的腋下钻了出去。 刹那,轻歌把手放在男人的面具上,邪恶一笑,便猛地用力一扯,“让我看看,面具之下是一张多英俊的脸。” 然,当面具被撕开时,轻歌便惊愣住了。 她垂下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里拿着一张人皮似得黑色面具,薄皮面具的另一面,挂着血和碎肉,鲜血染红了轻歌翡玉般的手。 轻歌当即转眸朝男人看去。 嘭——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轻歌看见,男人的半边脸,像是被人用锋锐的刀子削掉的一层皮,血肉模糊之状,触目惊心。 轻歌呼吸急促了几分。 这张面具,竟是与男人的脸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已经成为了男人的皮肉! 轻歌皱眉,透过铁栏朝外面的恶徒狱卒们看去。 这些人,脸上无不是贴着一张漆黑泼墨般的薄皮面具,像是地狱的使者,身上散发出死士般充斥着压迫感的气息。 “极北女王手段当真是狠辣。” 扶希走过来,小手在十尺男人流着血的脸上抹了一把。 顿时,扶希手上全是粘稠新鲜的血液。 扶希凝眸,眯眼,道:“极北女王用面具一统天下,她的奴才们,脸上都有一张面具,覆盖了半张脸,这并非是普通的面具,戴面具时,铁制的轻薄面具必须在大火里烧上足足三个昼夜,在最为滚烫即将融化之时,戴在了奴才们的脸上。” “而且,极北女王有方法控制这些面具,一旦奴才们想要逃离,哪怕相隔千里,她也能瞬间撕掉这些奴才们脸上的面具。” 扶希冷冷的看着在身侧痉挛颤抖的男人,撕扯面具之痛,让他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极北女王这么做,是怕他们背叛吧?”林崇惆怅的道。 轻歌点头。 犹豫了会儿,轻歌还是决定从空间袋里拿出不死花,用火融化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敷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脸上。 囚牢外的恶徒,被男人脸上的伤口震惊过后,反应清醒过来,似是想要进来带走轻歌。 轻歌步履缓慢的朝牢房外走去,那些恶徒之中,有许多实力比她高强者,然后看着她的到来,竟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那是从灵魂深处衍生出来的恐惧,连骨髓都在酥麻颤抖。 轻歌站在一众囚徒之中,道了声,“走吧,午时到了。” 说完,她朝外走去。 恶徒们面面相觑。 临死之际,还能如此优雅,敢问四星有几人能够做到? 气场,强大!

第705章 漠北山丘 出地牢前,轻歌的手和脚,再一次被恶徒们戴上了链子,桎梏束缚着她。 她清贵雅然的往外走去,那禁锢看守她的几批恶徒,在这一瞬间,好似成了拥护她的奴才们。 当轻歌离开后,囚牢的门,被重重关上。 面具被撕开血流不止在地上因痛苦而颤抖的男人,当不死花敷在他脸上后,那恐怖异常的伤口竟是逐渐愈合着。 男人的痛苦慢慢消失,痉挛颤抖的频率也变小了。 直到脸恢复如初,男人不再痛苦,他还是下意识的颤抖了几下,诧异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让他甚为惊讶。 “我的脸?”男人像小孩般怔愣,旋即异常惊喜了起来。 “你的脸好了。”扶希道。 男人适才虽然痛苦,反应剧烈,但他还是看的无比清楚,是那个即将赴死的女人救了他。 他忽的想起,关于夜轻歌这个名字的传奇人生,四星大陆上有很多的版本,最多的一个怕就是说她心狠手辣,无情冷酷。 男人酸涩的笑了。 他竟是看到了她的善良。 扶希淡棕色的眸子,似是能一眼直抵男人的心灵。 扶希狡诈一笑,对男人勾了勾手指,“想不想救她?” * 漠北山丘上,无边无际的荒芜,轻歌站在山丘的中央,四肢上的铁链悬在两侧的石柱上。 无路,可逃! 轻歌如死神般站着,白发与黄烟齐舞,她闭上眼,手腕脚踝上挂着链子。 该是无比的狼狈才对,可她竟是像这片荒漠的神。 远处,黄烟翻滚。 极北女王斜卧在精致的轿子上,被脸上戴着黑色薄皮面具的恶徒们抬来这边。 轿子一晃,一晃间,极北女王身上胭脂色的霓裳被掀开,侧边开叉处,露出修长雪白的腿。 娇艳女人的脸上戴着猩红如血的蝴蝶面具,那双美丽的眼睛在面具之下,闪烁着嗜血的光弧。 磅礴的气势传来,无数恶徒将这一片山丘包围。 另一侧的轿子上,夏夙性感尤物般坐在上面,被抬过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奴才们将两张玉石制成的椅子放在山丘之上,极北女王和夏夙分别在上面坐着,俊男美人,倒是成了天地间最美的景色,奈何,美人太毒,俊男过分的妖柔。 三百多恶徒,面色阴冷的站在四周。 “不愧是阎夫人的女儿。” 极北女王笑望着铁链中央的轻歌,“当初阎夫人一舞惊天下,一剑挑各国,有人嫉妒她的美貌,害她锒铛入狱,后被斩首时,阎夫人淡定如初,惊险之际,被丈夫夜惊风救下,倒是成了一段佳话。” “夜轻歌,你的美真是脱俗,只是,你觉得剜心时,会有人来救你吗?”极北女王斜靠在椅上,双腿架在手把上,妖娆风情,她把玩着耷拉在胸前的几缕青丝,如斯笑道。 “夏夙,这般美的美人儿,你可下得去手?”极北女王妩媚的挑眸,朝夏夙看去。 夏夙精神一颤,脊背微僵,浑身都紧绷成了一根仿佛随时都会崩断的弦。 却见俊美的男子将脑袋压下,道:“陛下,能为陛下效力,是奴才的荣幸,其他人,再美也与奴才无关。” 极北女王一笑,将纤细白嫩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挑起夏夙的下颌,迫使其将脸抬了起来。 女人朝着夏夙玉骨晶莹般的耳根子吐气如兰,“所以,她很美,是吗?” 夏夙瞳孔骤然紧缩,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极北女王恶狠狠的一巴掌便是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这一回,女人没有手下留情,玉手上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夏夙的脸,在脸上阴美的容颜上,留下了五道血痕。 漠北上燥热的风撩在了夏夙的脸上,伤口疼痛无比,他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夏夙低头,咬了咬红嫩的唇,道:“陛下误会了,在奴才眼里,陛下最美,夜轻歌算什么?那样的脸,奴才认为是极丑的。” 轻歌:“……” 啪—— 然,又是一巴掌,重然的打在了夏夙脸庞的伤口上,夏夙痛的双肩不由抖动了一下,倒吸了口冷气。 “我才说完她美,你就说她丑,你的意思是说孤王说了假话?”极北女王凑近夏夙,如是道。 热气喷洒在夏夙的耳边,夏夙的身体都痉挛了起来,好似要窒息。 “夜轻歌?”极北女王挑了挑眉,“怎么这么温柔的叫她?” 夏夙低头,不说话。 女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凡事从不讲个理,全看心情。 轻歌:“……” “陛下,时辰到了。”有恶徒前来,好意提醒她。 极北女王冷冷一笑,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却见她蓦地将手抬起,就要朝恶徒的脸上打去,恶徒低头,不敢言,只是,极北女王并非是想打他,而是…… 撕掉他的面具! 刺啦—— 疼痛感自脸部遍布恶徒的全身,脸上的血,溅在了极北女王的脸上,极北女王冷笑一声后把手里血淋淋的面具丢在地上。 目光冰寒的看了眼在地上痛地身体扭曲的恶徒,旋即将柔夷般的手抬起,细嫩滑腻的指腹抚摸着脸庞,将溅在脸上的血抹掉,而后放入朱唇之中,轻轻的舔着—— “味道真好。” 说完话后,女人听见了一声痛苦的低吼。 她转头看去,却见恶徒伤口上流出的血在地上凝为血泊,天气炙热干燥,风是黄色的,卷着烟尘,让他疼痛无比。 极北女王蹙了蹙眉,不悦,“真是难听的声音,来人,还不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搬走。” 当即,两个恶徒诚惶诚恐般的上前,把满脸血伤口惊心的恶徒抬走。 此时,极北女王的视线才放在了夏夙身上。 她抚摸着夏夙脸上的伤口,道:“夏夙,你别怪我,伤在你身,可是疼在我心啊。” “奴才怎会怪陛下。”夏夙颤声道。 极北女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袖口拿出一把犀利精致镶嵌着红钻石的短刀,放在了夏夙的手里,“去吧,把雪灵珠取来。” 夏夙接过红刀,一跃而起,在轻歌身边停下,缓缓而至。 却见他手里的刀就要逼近轻歌的左心房。 轻歌波澜不惊—— 她想要强制引发天雷劫! 倏地,在她有这个想法时,一道凄婉的天籁之音,在云巅响起,整个大漠,好似都在震颤!

第706章 普度众生,杀戮炼狱 琴声铮铮然,似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层层浪浪而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凄婉,悲哀,闻者落泪,似是想起了故事里不为人知的酸涩。 轻歌强制激发天雷劫的动作凝滞了—— 她抬眸,朝远方看去,似有黄色的风暴,在遥远的漠北卷起,一望无际的光景,天与地之间,一道身影徐徐走出。 轰然! 音声悲壮了起来,雍门古琴,雄伟之声震耳欲聋,连骨髓和灵魂都在激烈颤抖。 漠北山丘上的人们,好似身临沙场,金戈铁马,南征北战,英勇的战士们以血肉之躯,造就了这太平盛世。 骤然,音调往下降,清冽悦耳。 轻歌眸光微动,眼前场景天旋地转,远方的身影似是从时光的缝隙里走来,优雅清贵,却又残暴嗜杀,她好似看见,冰天雪地之中,高贵的美人抱着红弦琴坐在山巅之上对着日月弹十面埋伏。 琴声,似狂风骤雨。 大雪下了好多年,山上的美人青丝染白,回眸的刹那,轻歌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震惊的同时,轻歌脑内的神经仿佛被人用锋锐刀子狠狠挑拨了一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猛然清醒过来,朝夏夙看去,却见琴声高涨,夏夙手里精致无比的短刀刹那间化为了碎片。 夏夙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椅上的极北女王和三百多恶徒,全都看向同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那个脸被轻歌用不死花治愈好的魁梧男人,将地牢打开,把扶希、林崇和牢内的无数囚徒全都释放。 走来这漠北山丘,烈日当头,炙热如火,扶希站在青阳之中,看向远方,旋即闭上眼,享受这天籁之音。 云巅幻化成万兽。 荒漠里,黄烟似海域的涛浪翻滚,身着胜雪白衣的女子一手抱琴,一手弹弦,不疾不徐,优雅的朝这边的走来。 伏羲琴的琴弦,是猩红的,像是被新鲜粘稠的鲜血染上了颜色。 女子身材高挑,青丝柔顺的披散,却在刹那间被狂风撩起。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 轻柔的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美丽,精致绝伦的五官,面如冷霜的容颜,镶嵌在脸庞之上清潭般的眼,所过之处,寒风凛冽呼啸。 “琴神——” 极北女王笑了,转而杀气毕露,“都给我上,杀了她!” 当即,三百多恶徒朝琴神狂奔而起,苍茫大地不断的颤动。 漠北山丘,轻歌四肢被桎梏。 她与美人的视线,在狂风沙尘之中相连。 天穹似有孤雁飞掠而过,即将被三百多恶徒围剿的美人如冰般的脸上出现了笑,细腻的眼神,深深的看着轻歌。 刹那间,这天,这地,都不及她半分没。 夜倾城站在高高的山坡之上,凝望着成群恶徒背后的轻歌,胸腔里那颗波澜不兴的心脏,此刻跳个不停。 弹指,三百恶徒疾风般过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利刃,夜倾城站在山坡上,忽的,却见她有条不紊的盘腿坐下,将竖抱着的伏羲琴放在腿上,一双羊脂玉般纤细雪白的手轻放于红弦。 她再次将那天籁弹起,从凄婉到雄壮,从优柔寡断的儿女长情到舍生取义在所不惜。 沙尘暴之中的音刃,好似已凝为实质,铺天盖地,朝无数恶徒们;连轰带炸的袭去。卡Kа酷Ku尐裞網 音刃过喉,鲜血四溅。 琴声所过,饮血方归。 她像是来自神邸的使者,黑眸如雪,囊括万象万物。 却见她缓缓站起,走下山坡,以其身体为中心,十步距离内不敢有人,一旦有恶徒冲来,即刻被狂刃绞杀至淋漓血雾。 三百恶徒,死了一半多! 再无人敢上前,只敢在十步开外的距离虎视眈眈。 极北女王眉峰疯狂抖动着。 琴神,竟然如此强大了? “琴神,你也想要雪灵珠吗?”极北女王见夜倾城朝轻歌走去,问。 夜倾城不予理会,琴声戛然而止。 她抱着古老的伏羲琴,步步逼近轻歌。 “琴神竟然也对雪灵珠有兴趣,不行,我要去救老大。”林崇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走,扶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拉住。 “相信我,琴神,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不会动姐姐。”扶希仰头,笑靥灿然。 林崇犹豫了。 那侧,山丘上,夏夙看着走至自己面前的琴神,冷下了脸,说:“琴神,你近来声名鹊起,不过也不要太放肆了,这极北,到底是女王陛下的地盘,琴神可听说过一句话,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夜倾城站定不动,在两步开外的地方,与轻歌对视着。 夏夙见此,以为夜倾城是想通了他苦口婆心说的话。 远处,椅子上的极北女王虚眯起妖娆的眼睛。 一百多伤残恶徒,将轻歌、夜倾城二人围剿。 嘭—— 突地,所有人震惊的看见,那个高贵清冷的女子,在夜轻歌面前曲起了腿,单膝跪在地上。 却见夜倾城朝轻歌伸出双手,抱拳,拱手,一拳一掌碰撞的须臾,漠北的荒芜都惊动了。 她抬眸,凝望着轻歌,一字一字道:“主子,久等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让时间凝固,静止。 她是极北之地神话一般的存在,是无数人心中的信仰,是极北女王的眼中沙。 她缥缈,虚无,甚至世人不知那面纱之下是何等的惊艳,只知,一人,一琴,普度众生,杀戮炼狱。 可这样尊贵高洁的她,竟是对另一个阶下囚下跪,那一声主子,让人鲜血转冷。 轻歌在铁链之间,复杂的看着夜倾城。 她闭上眼,左心房处,不知是心脏还是雪灵珠,鼓荡了起来,酥麻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不论过去了多久,夜倾城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应该是天生的王者,可总是在人前把骄傲给了她,让她成为最为璀璨的那一个。 譬如此时,夜倾城可以风风火火的来,却不用下跪,念主子,知她如倾城,夜倾城怎会不知轻歌把她当朋友,哪怕她的命是轻歌救的。 然而,她当着极北无数权贵的面,这般做,是给轻歌造就了势头,让她成为比琴神还神话般的存在。 如今酸涩的笑了—— 夜倾城在极北之地如此之久,不是为了让自己风云天下,而是用血肉之躯为她铺垫天阶。

第707章 先天十二重,突破! 风声依旧,如泣如诉。 轻歌将眼眸睁开,垂眸望着脊背停止单膝跪在面前的夜倾城,太息一声,道:“起来吧。” 夜倾城站直身子,将伏羲琴抱在怀里。 她看着桎梏禁锢着轻歌四肢坚硬牢固的铁拳铁链,一双清寒的眸子里,涌现了无边无尽的杀气! “夏夙,怎么还愣着?” 椅上的妖媚女人,猩红面具只下,舔了舔红嫩的唇,如是道。 一侧的夏夙当即反应过来,拔出软剑,指向夜倾城。 夜倾城巍然不惧,却见她将手放在红弦之上。 即将拨动琴弦的刹那,却见山丘中央的白发女子凝起眼神,手腕脚踝的铁链赫然崩断。 她蓦地伸出手,赤手空拳的抓住了锋锐的利刃,用力一握,灵气出巢而动,全都灌入了轻歌的掌心。 那把软剑,竟是被轻歌堪堪震碎。 狂风不止,轻歌将明王刀拔出,一跃而起,正要朝夏夙的天灵盖砍去。 此时,夏夙似是怒了,他赤红着双眼,属于灵师的灵气蜂拥而出,形成一道惊雷。 轻歌下意识的把明王刀插在了地上,节节后退,明王刀在山丘上划出了一刀深深的沟壑。 她现在的实力,究竟是太弱。 除非召唤出天雷劫! 眼见着夏夙就要朝轻歌扑去,一道高山流水般的琴声俨然响起,竟是束缚住了夏夙。 轻歌诧然,惊喜,回头朝夜倾城看去。 大半年不见,夜倾城的琴音,竟然能与灵师相提并论。 极北女王见此,脊背微微僵硬,但见她玉手一挥,一百多恶徒往前冲去。 这些恶徒,过于强大。 轻歌咬紧牙关,双眸转绿。 夜倾城专心与夏夙对峙,她不能让夜倾城分了神。 说时迟那时快,电闪雷鸣之间,轻歌身影穿梭在这一百恶徒之间。 她将手里的明王刀抬起的刹那,月炎火蓦地窜出,燃烧刀刃。 她眯起眸子,朝恶徒们砍去,却见一道火刃迸射而出,趁其不备出其不意的贯穿了十几个恶徒的咽喉。 轻歌实力虽不如他们,但此时,轻歌鬼魅的身影,招式的诡谲,是恶徒们想象不到的。 一道道残影,风卷龙吼般游弋而过。 轻歌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冰封水上,却见她面前的几十个恶徒,被冰层封住。 如今她的实力不够强大,冰封水只能封住这些人三个瞬间,不过对于如今的轻歌来讲,三个瞬间,绰绰有余。 她一跃而起,身子踩着这些被冰封住的身体,往前划去,与此同时,手中明王刀保持一个动作,将一颗颗脑袋给残忍的削掉。 最后,后空翻,单膝落在地上,入地三分的明王刀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身后,还有众多恶徒,她猛地转身,凶猛狂野的钻入恶徒之中,一刀劈去,身首异处,一手氤氲着灵气,扣于恶徒脖颈上,直接将人脖子拗断。 战斗如火如荼,须臾,一道清脆之声响起。 呯—— 轻歌眸光闪烁,一束水银色的光华拔地而起,笼罩着她,稍纵即逝。 极北女王惊愣住,从椅上站了起来。 突破了? 夜轻歌突破了? 她从未见过敢在战斗时候突破之人。 可据她所知,夜轻歌当初是个丹田破碎的废物,真正开始修炼不过一年多点。 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至先天十二重,这样变态的速度,谁能及? 这般想着,极北女王的杀心更重了。 她已经得罪夜轻歌了,如今,看来这夜轻歌不杀不可。 天赋这般惊人,又与她是仇敌关系,不杀,只会留下一个祸害。 极北女王眯起眼眸,狂风灵气在她身后形成锋刃,鼓荡不已,空气好似都在惊颤。 与此同时,林崇等人,更是震惊。 “老大上一次突破?好像是在西海域?” 林崇瞠目结舌,风中凌乱着,“我的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老大竟然再次突破了。” 扶希眯起眼睛笑,眸子缝隙间,淡棕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七星齿轮。 关于突破,轻歌也是相当诧异。 在西海域突破先天十一重后,她也曾尝试过能不能一鼓作气的将先天十二重也给突破了,只是以失败告终。 轻歌看来,历练结束后,她大概就能突破先天十二重了。 只是她没想到,突破来的这般特殊,水到渠成,就这么顺其自然。 其实,并没什么特俗的。 之前轻歌想要强制催化天雷劫,然而,夜倾城的突然到来,让她不再催化,但催化之力已经用了。 轻歌一心放在夜倾城身上的时候,那股子催化之力,却是沿着筋脉间的缝隙,从天灵盖下中枢的雷巢,到了左心房挤压心脏的雪灵珠。 刹那间,雪灵珠释放出来自古战场的精纯浓郁灵气,拥挤在轻歌筋脉。 这股强大的灵气,轻歌难以控制。 尤其是,当这股灵气疏通了先天十二重的筋脉,还想朝先天十三重横冲直撞而去之时,轻歌满脸严肃。 若放任雪灵珠灵气就此下去,只怕她会筋脉爆裂而死。 “丫头,我暂时帮你控制住这股灵气,你先专心战斗。”魇之声响起,轻歌便也就安心了起来。 突破先天十二重后,轻歌加入战斗。 如今的她,更加强大,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吃力。 适才的战斗,她视死如归,盲打莽撞。 而现在,她手握破空明王刀,一刀劈去,火势妖娆,谁敢活,谁又敢逃? 她意气风发嗜血残酷的战斗着,源自雪灵珠强大的灵气更是让她战斗力往上提高了几分。 直到,恶徒们,全军覆没。 漠北干燥的地上,全是残尸断骸。 一阵风撩来,厚重的血腥味道缓缓流动着。 轻歌身着宽松的墨袍身长玉立,她回首,看向夜倾城。 夏夙在音刃攻击之下,连连败退,溃不成军。 忽的,夜倾城的琴声清婉凄惨了起来,夏夙像是陷入了一场幻境,他在幻境之中画地为牢,抑郁终生。 终于,夏夙在恶徒的尸体里捡起了一把刀,双手握着刀,他茫然的看了看这天这地,而后竟是想一刀捅穿自己的腹部。 极北女王勃然大怒,衣袖甩起,蓄势待发的灵气锋刃喷薄而出,将夏夙的刀给碾压成齑粉,夏夙的双手,在灵气锋刃之下,血肉模糊! 他清醒过来。 盘腿坐在地面的夜倾城,瞳眸微缩,蓦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暗黄的山丘。

第708章 弦断,琴残 轻歌提着刀,走至夜倾城将其扶了起来。 “二剑灵师,有点难对付。”夜倾城眯起眼睛朝极北女王看去。 轻歌眸光冰冷。 她的战斗能力虽强,却也不敢大放阙词说能与灵师媲美,更别说是二剑灵师的极北女王。 何况,夜倾城驭琴能力只处于灵师的阶段,修炼一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们二人就算全力以赴,也难以对抗极北女王,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夏夙在。 极北女王黑着脸,杀意毕现。 女人妖媚的视线落在夜倾城身上,勾唇一笑,讥诮的道:“琴神,自你出现以后,极北之地永无安宁,一个月前我便想对你动手,只是你神迹诡秘,难以寻到,谁能想到你与夜轻歌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存在,真是天助我也,让孤王既能得到雪灵珠,还能将你这所谓的琴神给宰了,还我极北安宁日。” 说至最后,极北女王嚣张的笑了起来,眉目尾部往上挑起,犀利妖冶,却见她将双手缓缓展开,刹那间,身后有漠北的狂风撩来。 与此同时,极北女王体内的灵气自其身上的万千毛孔迸射了出去,似孔雀开屏般波澜壮观。 灵气绞杀着飓风,朝轻歌夜倾城二人袭去,彻底暴露出了二剑灵师的实力。 夜倾城咬了咬牙,再次盘腿坐下,将绝伦古老的伏羲琴风放在双腿之上,一双纤细修长肌肤雪白的手,放在猩红琴弦之上。 却见晶莹剔透的玉指,拨动着琴弦,似有凄婉之音,从天而降,宛如珠玉落盘,芙蓉出水。 片刻后,音声拔高,众人仿佛看见一座座无比巍峨的山,接连崩断。 坍塌之声,震耳欲聋,穿云裂石,其势有排山倒海之状。 二剑灵师的灵气,像是一团团火,炽热而来,好似会将轻歌二人,削成人彘。 当灵气与音刃撞击的刹那,琴声戛然而止,一人一琴,翻飞了出去。 眼见着灵气余波,要再次朝夜倾城二次攻击,轻歌却是暴掠而起,手中燃烧着月炎火的明王刀,被她挥起,与灵气风暴硬碰硬。 相碰的刹那间,轻歌感觉虎口一麻。 即便是灵气余波,都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齐齐震颤了一下。 轻歌咬紧牙关,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插在地上的明王刀的刀柄,身子不断的朝后划去。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低头的须臾,鲜血从嘴里流出。 轻歌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执刀,一手抬起恶狠狠的擦拭了下嘴角的血,猩红的唇,眉间的蓝焰,一瞬之间,似来自丛林的精灵,美丽而妖艳。卡Kа酷Ku尐裞網 黑眸转绿的刹那,她脚掌朝地上一用力,身轻如燕一跃而起,然,被她踩过的地面,以此为中心,被冻住,结了冰层。 此冰层,朝四周疯狂扩散而去,其惊人速度,似要将这一片天地给覆盖成冰雪。 她在漠北上狂奔,软靴所点之地,皆被冰封住。 破风阵阵,长空撕裂。 那一把强大泼墨般的弯月形明王刀,锋锐的刀刃挂着妖娆的火焰。 轻歌掠于高空,双手将明王刀举起,就要朝当头劈下。 极北女王抬眸,殷红的蝴蝶面具之下,一双眼浓郁着冰冷的笑。 却见她朝前踏了一步,往侧边移动,躲开了这凶猛的一击,与此同时,极北女王蓦地伸出手,扣住了轻歌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再摔在地上。 轻歌紧抿着唇,那一片冰雪,转眼消失,可她暗绿色的眸子,氤氲着凉薄。 极北女王脚步缓慢的朝轻歌走去,诉说着嗜血。 铮铮然—— 琴声起,极北女王的动作被桎梏住。 轻歌起身,蓦地瞪大眼转头看去,似曾相识的一抹,血肉模糊的手。 夜倾城月牙白的长衫,沾染着漠北的泥土。 她盘腿坐在山丘之上,嘴角悬着妖冶的血,狭长冰冷的眸,没有任何温情。 她一心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弹着那张古老的琴。 琴声依旧,动作也如初。 白嫩的手,被锋锐的琴弦割开,她似是察觉不到十指连心的痛苦,有条不紊的弹着,过了一会儿,琴声加剧,如狂风,似暴雨。 她弹琴的动作愈发快,甚至,别人只能看见道道玉手残影在琴弦之上晃过,速度快到极致,还有飞溅的血,像是流不尽的血槽。 轻歌眼眸幽绿,她微微张大满是血的嘴,雪白的齿也染着红。 她躺在这漠北干涸枯裂的地上,一颗心,却仿佛被人给硬生生的撕裂开,痛的她要窒息,痉挛,颤抖。 很久以前,那个女人,也是这样,为了她好,不要命的弹琴,用血来祭奠过去。 如今,不为人知的灵台府小姐成了极北荒芜之地的琴神,大婚之日被人丢下的姑娘如今能一手搅动四星的风云。 轻歌以为,过去的酸涩都已经过去了,她能改变现状,故此,当她来极北之地时,一颗心,都是雀跃的。 站在漠北城外时,她在想,要不要提着一壶老酒,来见这老友? 可,除了时间再变,什么都没变。 她以为,都只是她以为而已。 她还是无能为力,夜倾城还是要为了她弹废掉这一双手。 琴声加快,雄壮似战场的狼烟擂鼓。 五脏六腑都在疼,轻歌眸如毒蛇,她站起来,捡起刀,朝极北女王砍去。 明王刀里,轻歌将所有的灵气都灌入了的其中。 这一刀,威力无穷。 极北女王冷冷的回头看了眼夜倾城,侧对着轻歌,她也能精确的伸手攥住轻歌手里的刀,刀的另一端,被轻歌握着。 轻歌的身体,凝滞于长空。 极北女王看着夜倾城,冷笑一声,轻蔑的道:“琴神,就这点本事?” 说话间,夜倾城腿上的伏羲琴,一根根分明的琴弦,忽的全部崩裂,琴骨也从其腿上滑了下去。 夜倾城双手上全是血,血滴落在衣裳上。 夜倾城怔愣一会儿,目光呆滞的看了眼伏羲琴,突地瞪大眼,仰起头,蓦地仰头喷出一口血,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凝在空中的轻歌讷讷的看着受到重创的夜倾城和残破的伏羲琴。 此时,极北女王看向轻歌,将明王刀松开的刹那,轻歌的身体还横在空中,却见极北女王身子一个侧旋,一记鞭腿,打在了轻歌的小腹上。 轻歌狼狈的从山丘上翻滚了下去。 “老大……”林崇红了眼。 “琴神……”王桂花等囚徒则担心的看着夜倾城。 扶希拦住林崇,低沉的道:“别过去送死。” 瞳眸之中,星辰乍现。 扶希皱眉,身体微颤。 这一劫,究竟是琴神的劫,还是夜轻歌的劫? 怎样才能化解?

第709章 夙死 弦断琴残之后,夜倾城好似丢了魂魄,木讷的躺在地上,双手上全是血。 她双眼空洞清灵的看着天穹之上清澈的湛蓝天际,似行尸走肉般 极北女王朝夜倾城走去,自夏夙的手里接过一把锋锐的刀,与夏夙一同逼近夜倾城。 此时,轻歌滚落下的那片山丘边沿上,忽然出现了一只血淋漓的手,轻歌似要从山丘下爬上来。 极北女王转头,轻瞥了眼王桂花等人,而后将视线放在夜倾城身上,她将刀尖横插在地上,笑望着没了神采的夜倾城。 忽的,却见她抬起脚,一脚踹在夜倾城的脸上,顿时,夜倾城的身体翻滚了出去,脑颅撞在了残破的伏羲琴上的,夜倾城双眼依旧如死灰般。 “琴神,今日便是你将死之时。” 极北女王尖锐的说了一声后,把刀拔了出来,提着刀逐步逼近夜倾城。 却见她抬起刀,就要朝夜倾城身上捅去的刹那,山丘那侧,迅猛的掠来一道身影。 那纤细的人儿,抱住了夜倾城,将夜倾城扑倒在地。 两张绝美的脸,近在咫尺的对望着。 夜倾城的眼,逐渐有了焦距,旋即惊恐的瞪大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咔嚓! 刀贯穿了轻歌的身体。 轻歌趴在夜倾城身上,绿眸干涸,心房右侧传来泣血的疼。 她抬起脸,垂头看着杏眸逐渐涌现水雾的夜倾城,抬起手,拍了拍夜倾城的脸,捋顺了女子额前鬓侧的碎发,轻歌笑道:“蠢货,不就是一把琴,你若心心念念,日后我再送一把给你就是。” 刺啦—— 极北女王将贯穿了轻歌身体右侧的刀给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上的窟窿溅了出来。 轻歌脸色惨白,唇却被血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她将手撑在地上,费力的站了起来,目光决然的看着极北女王,瞳孔之中似有雷电汇聚。 无人知,湛湛青空之上,雷和电在欢呼雀跃。 “啧啧,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 极北女王自袖口拿出一方手帕,动作缓慢优雅的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她勾唇妩媚轻笑着。 轻歌侧头,舔血而笑,“女王殿下,你真可悲,整个极北都是你的,这片土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拿命向着你,不可悲吗?” 极北女王似是被人说到痛处,勃然大怒。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看着将夜倾城护在身后的轻歌,只觉得这番血肉情谊尤其刺眼,她把手帕丢在地上,拿着刀,指着轻歌眉心,“能活着就好,抱歉的是,你们现在连活着的轻歌都没有。” 绿眸之下,风起云涌,电丝攒动。 轻歌在催化天雷劫! 只是,天雷劫并没如预期般出现,还需要些时间。 夜倾城倒在地上,她的眸子,一直看着轻歌伤口上的血窟窿,心脏好似都在抽搐,夜倾城攥紧了双手。 刀尖,刺破了轻歌的眉心,鲜血自蓝焰内涌出,沿着那惨白精致的脸,往下不断的流着。 极北女王挑了挑眉,朝夜倾城看去,诱惑似得,说:“琴神,只要你杀了夜轻歌,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极北女王把抵着轻歌眉心的刀丢在了夜倾城的身旁,夜倾城呆愣的眼,如泼墨般。 她捡起了刀,插在地上,支撑着刀的力量站了起来。 她眼神冷漠的看着轻歌的背影,突地提起刀要砍过去,极北女王嘴角的笑,愈发娇艳。 只是,这笑尚未浓郁,极北女王眼里便氤氲起了怒气。 但见夜倾城自轻歌的身侧穿梭而过,手中的刀猛地朝极北女王的身上捅去。 极北女王站定不动,旁侧的夏夙汹汹而来,一把抓住夜倾城手中的刀,将刀扳断成两截,丢在地上。 夏夙出手也狠辣不留情,他的手抓住了夜倾城的头发,同时,一脚踹在夜倾城的胸腔,把夜倾城踹出去。 夜倾城较弱的身躯砸在坚硬牢固的巨石上,后脑勺在尖角处撞出了血,夜倾城脸着地趴在地上。 轻歌见此,再次双眸充血,怒意涌遍四肢百骸,眉间肌肤被刺破的刹那,鲜红的血珠在蓝焰间妖娆,轻歌忍着剧烈的疼痛牵引出了眉宇之间的火种。 好似,轻歌四肢百骸内的鲜血全部转化成了蓝色的火焰,漆黑如墨的明王刀,刹那间,成了深海般的蓝。 弹指间,轻歌提着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暴掠过去,双手中的明王刀,贯穿了夏夙的腹部。 那里,是丹田所在。 丹田破裂,灵气蜂拥而出,在夏夙的身体乱窜狂暴,夏夙身体表面的毛孔,聚出了鲜血。 夏夙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轻舞起的白发黏着冷汗。 轻歌保持捅人的动作,身体微微拱起,她抬眸,朝夏夙看去,残虐的笑了。 猛地,却见她把明王刀给拔了出来,再次朝夏夙的左心房捅去。 刀拔出的刹那,夏夙倒在地上,腹部和胸腔的血窟窿似是能一眼看见底。 轻歌回过头,朝极北女王看去。 极北女王瞪着夏夙的身体,似是怔愣了许久,忽然,极北女王仰起头,尖声凄惨的叫着。 刹那,风起云涌,灵气鼓荡,固定发髻的美丽簪子碎裂,一头乌发散了下来,猩红绝美的面具,好似崩裂成了齑粉,露出一张凄艳嗜血美到极致的脸。 她痛苦的低吼着,吐出了一口血。 她从轻歌身侧掠过,在夏夙面前,想把夏夙扶起来。 轻歌背对着夏夙、极北女王二人,眸色冷漠的看着漠北壮阔的景致。 她的心房右侧,有着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眉间流下的血,自眼头蔓延进了眸子里,似要将眼睛给染红鲜艳的红色。 她朝远处巨石旁侧狼狈站起的女子看去,两人遍体鳞伤,在这充满着邪恶味道的空气里对望着,许久,轻歌笑了,夜倾城跟着笑。 极北女王对夏夙极端的爱,轻歌看的清清楚楚。 哪怕她残暴,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甚至辱骂殴打夏夙,可她确确实实爱了。 轻歌全力一击,毁了她心之所爱。 比杀了极北女王,还让那个女人痛苦。 极北女王放下夏夙,怒视轻歌的背影。 轻歌徐徐的朝夜倾城走去,一步一个血印。 站在夜倾城面前,轻歌笑着伸出手,“倾城,跟我回北月吧。” 夜倾城颤巍巍的抬起手,将手放在轻歌手上。 两手之间,有血盈满。 “夜轻歌,去死吧。”极北女王冲刺而来,面目狰狞。 “臭婊子,敢动我孙女你试试看!” 石破天惊般,一道声响,在苍穹炸裂!

第710章 四方乱 苍老之声响起的霎时,轻歌脊背僵硬,四肢紧绷,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的撞击着。 一瞬之间,她所有的铜墙铁壁都化为须有,刀枪血雨之下脆弱疲惫,好似有了归宿港湾。 她颤抖着,仰起脸,朝那片落日苍穹看去。 巨大的飞剑之上,狂风摇摆不止,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负手而立,仙风道骨。 然,当他看见轻歌身上的伤时,那浑浊的眼瞳骤然紧缩,无边的怒气在这旷野上弥漫着。 当极北女王对轻歌后背发出攻击,夜青天跃下长剑,从天而降,拿出一把灵器,堪堪挡住了极北女王的攻击。 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把灵器,是当初梅卿尘迎娶轻歌时所下的聘礼。 自梅卿尘逃婚后,夜青天一直在想这把灵器的归处,要怎样丢掉才能以泄心头之怒,如此,是以,反而到现在灵器还在夜青天手里。 极北女王看见夜青天,眸光跳动了几下,喃喃着,“二剑灵师?” 是的,那次在南冥,轻歌在夜青天面前袒露自己与姬月的感情后,夜青天静下心与友人畅聊了几句,一直处在瓶颈处的心境感悟,竟是突破了二剑灵师。 此时,飞行之剑滑翔而下,灵器上的夜无痕和北凰走了下来。 “轻歌!”夜无痕看见轻歌满身的伤,心都被揪着。 当初轻歌离开北月去往迦蓝时,那么风光,如今她在这荒芜之地,受尽了苦难。 他以为她会展翅高翔遨游这万万里无边天下,可哪知,每个昼夜,她都在孤注一掷赌这生与死。 轻歌垂下手,回眸的刹那,看见夜无痕和北凰,冰山融化,只剩下温暖。 北凰身着绛紫色的袍子,优雅雍容的站着,风华绝代,背景是荒芜的漠北,他琥珀般的眼眸,深深的看着虽狼狈却依旧清冷的女子。 多日不见,她愈发迷人,只是怀里不再抱着琴。 北凰僵硬的靠近夜倾城,最终,走至了夜倾城的面前,他微微低头,温柔深沉的看着夜倾城。 夜倾城眉头蹙起,想要后退,身后却是巨石,无路可退。 北凰一把抓住了夜倾城的手腕,看见了夜倾城血肉模糊的双手。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凰似龙颜大怒,他从空间袋里拿出了疗伤的药粉,要往夜倾城的双手伤口上撒去。 夜倾城似是不喜他人的触碰,想要收回手,男人的力道却是异常的大,让夜倾城动不了,只能乖乖的看着他一丝不苟的为她上药。 夜倾城尴尬,扭头看向别处。 药粉倒满了伤口,惊人的伤势竟是快速愈合着。d 北凰苦涩一笑,“一直收藏的药,没想到当真有了用途。” 当百国之一的小国去北月进贡治疗刀剑伤口的药时,北凰当即想到了那双疯狂弹琴血流不止的手,便小心翼翼如护珍宝般藏了起来。 轻歌往旁侧走了几步,眼角余光看了眼夜倾城与北凰。 那晚夜倾城前往极北之地时,她知道,她离开后,北凰来了。 北凰的感情,细腻而小心,哪怕他再谨慎,那一言一行之中,还是暴露了出来。 后来,她废除北月皇,北凰会站在她这一边,完全是因为夜倾城。 她都明白,只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夜倾城从未憧憬向往过神圣的爱情,她只是个倔强的偏执狂。 夜倾城一抬眸,就深陷进了男人纯粹的目光之中。 手好之后,夜倾城面无表情的朝一边走去,刻意疏离的与北凰拉开距离。 女子脸上还有一截染血的面纱,那样惊天的战斗,这面薄纱虽不堪一击,却还是幸存了下来。 “轻歌,我在夜家建设出了一间地窖,里面存放了梅子酒,等你回家,就能喝个够了。”夜无痕柔和的道。 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轻歌紊乱的发给捋顺,说:“你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鲁莽的可爱。” 轻歌鼻尖一酸,想落泪,眼睛却干涸的要死。 “谁都不能喝,等我回家再来拆封。”轻歌忍着酸涩,哽咽的说。 夜无痕笑,揉了揉轻歌脑袋,“有兄长在,谁也不敢动我家姑娘的酒。” 轻歌转眸朝夜无痕看去,笑意浓郁,盛满了眼底。 她朝那道苍老的身影看去,夜青天与极北女王在对峙。 “夜轻歌的爷爷,夜青天?” 极北女王声音尖锐的说,“真是让人惊讶,帝国之中,竟也有突破二剑的灵师,不过你是刚突破的吧,丹田之中气息还不够沉稳,何况,老人家,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难不成你觉得,你一个刚突破的二剑灵师,能战胜我?” 轻歌双手攥紧。 她不希望这种时候,还要这个年迈的老人为她出面。 如极北女王所说,她希望夜青天能在北月颐养天年。 夜青天面色如常,且要说话,遥远的穹顶,却是响起了另一个老人的声音,“极北王,二剑灵师不是你的对手,那么请问我这个四剑灵师的老人,是不是也不应该出来丢人现眼?” 似有强大的灵气乍现。 极北女王震惊不已,抬眸看去,却见碧目喷焰兽上,两道身影负手而立,站在前面的老人霜眉雪发,气势磅礴。 安溯游! 极北女王皱眉,安溯游四剑灵师的强大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只是她不曾想到,安溯游竟然当真会为了一个夜轻歌来这极北。 须知,得罪了她,日后迦蓝学生来极北历练,只有死路一条,而极北之地是学院学生历练的最佳途径。 安溯游应该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夜轻歌,只身来极北。 而今,不仅安溯游来了,无虞也来了。 碧目喷焰兽上,无虞居高临下,漠然的看着极北女王,“夜轻歌是我迦蓝学生,极北王,你这般做,可是要与我迦蓝对战?” “安院长,无虞长老,你们难道觉得极北会怕了你们迦蓝?” 当极北女王瞥到奄奄一息的夏夙时,心有悲戚,怒火烧天,却见她朝着安溯游二人怒道。 “那么,极北,会怕我佣兵协会吗?” 斜叉里,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四座皆惊!

第711章 是敌是友? 忽然而至之声,温润如玉,优雅天成,又好似昆仑山碎,芙蓉泣露。卡Kа酷Ku尐裞網 熟悉且陌生的声音,让轻歌心头一颤,她循声望去,漠北的燥热好似凉快了许多,温度骤然下降。 极致的方向,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矜贵高洁的走来,头上罩着漆黑的斗篷,几缕紊乱的青丝自斗篷的缝隙里窜了出来。 他兀自站在那里,自成一世界,哪怕这极北荒芜之地炙热如火,他却成了尘世唯一的风雪。 男子身侧,身着纱衣脸覆面纱的花影清冷而站。 两人身后,佣兵协会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磅礴,气场强大。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烈马上朝她眨眼的明日香,不仅是明日香,虎子、屠烈云等佣兵团的人都在。 冥幽修长惨白晶莹如玉的手自宽大的双袖里伸了出来,他抬起手,将斗篷掀掉,惨白的脸,精致的五官,绝色俊美的容颜,明眸皓齿,鬓如刀裁。 花影扶着羸弱的他朝漠北山丘的中央走去,与轻歌擦肩而过之时,冥幽停了下来,看向轻歌,道:“夜姑娘,幸会。” “冥会长,幸会。” 冥幽轻点了点头,朝前方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幽,难道你也想插手此事?还是说你觊觎雪灵珠?”极北女王脸庞怒然扭曲。 冥幽侧头,望了眼西方的落日,低吟浅笑,“多年没来,漠北的景致,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陶醉,是吗,花影?” 花影点头,“就是血腥味浓重了点。” 极北女王:“……” 冥幽不想搭理她,表现的很明显。 “冥会长!”极北女王咬牙切齿。 冥幽垂眸,似是懒得去看她一眼。 倒是旁侧的花影,幽幽清冷的朝极北女王望去,而后朝明日香等人挥了挥手,却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颇为拘谨的站在花影身侧。 看见这个男人,身着囚服与扶希林崇等人站再一起的王桂花,愣了愣后双眸里涌入了无边惊喜之色。 却见花影如是问:“你的妻子,怎么了?” 男人恨恨看了眼极北女王,说:“影阁下,我与妻子遇难时,被琴神阁下所救,谁知竟是让女王怀恨上了,不由分说,便掳走我的妻子,甚至还杀害了我们几岁的孩子……” 花影看向极北女王道,“女王陛下真是越来越狂妄了,连我佣兵协会的人也敢动?” 极北女王皱了皱眉,王桂花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她不想与佣兵协会有芥蒂,便让人放走了王桂花的丈夫。卡Kа酷Ku尐裞網 佣兵界有无穷无尽的人,她想,她既没杀佣兵协会的人,只是掳走一个王桂花而已,应该不会惹怒佣兵协会,不至于连会长冥幽都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才对。 至于孩子—— 极北女王黛眉狠狠的蹙着。 当时奴才们来禀报此事时,她并不知还有一个孩子。 不仅是极北女王,就连一侧沉默的轻歌都有些犯糊涂了。 扶希的占卜之术,知天文晓地理,精确无比。 扶希说过王桂花的经历,经历中,并没有孩子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王桂花的丈夫和冥幽杜撰出来的。 冥幽大费周折,难道是为了她? 轻歌敛眸。 第一次与冥幽见面是在北月的佣兵协会,当时的冥幽阴森幽然,后来,她再也没从冥幽身上察觉到敌意的存在。 但,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就这么断然冥幽是敌是友。 “王桂花有孩子?这不可能?”极北女王道。 若王桂花和佣兵有孩子的话,她绝不会让人杀了这个孩子。 花影直接忽视掉极北女王这个问题,转而道:“极北女王可知,一年前,西海域凤凰山,夜姑娘被围剿时,千钧一发之际,是我佣兵协会放出万剑花救她一命,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女王陛下当着天下人的面,要杀了夜轻歌,取走雪灵珠,难道不是挑衅佣兵协会?” 极北女王怔愣了一会儿过后恍然大悟,哪有那么多理由,佣兵协会会来极北之地,还不是因为她! 夜轻歌! 极北女王看了看四周的人,有些心惊肉跳的。 一个夜轻歌,竟然能牵扯到这么多势力。 不仅如此,据说,落花城城主的义子墨邪,还对其死心塌地。 极北女王紧皱着眉,在极北占山为王这么多年,她快意恩仇,却是头一次感到这么棘手,如此头疼。 二剑灵师,其实力相当于四星六大势力的长老,能够在这片大陆呼风唤雨,甚至能一手搅动四大帝国的风云,可想而知的强大。 先天十三重,以先天八重为分水岭。 而当突破灵师后,又是一个新世界。 若是先天的修炼者是孩童的话,灵师便是成年人,力量悬殊,天地之差。 一旦突破灵师,即便是百来先天十三重巅峰的修炼者,也难以撼动一个突破灵师已久的修炼者,而这,便是差距。 故此,若是世人知道,轻歌一个先天十二重,全力以赴,甚至能一刀贯穿实力为灵师的夏夙,只怕四星都会惊动起来,这等天赋和战斗力,何其恐怖又何其变态? 当然,灵师七剑,每升一剑,便是突破了另一重领域,那种强大,难以形容。 否则,轻歌和夜倾城都不会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实力性的压制,若不拿出更强的实力来,想赢?难如登天。 即便是屡屡创造奇迹的轻歌,也只能束手就擒,引发天雷劫。 且说这天雷劫,轻歌还在催化的状态之中,进行到一半时,轻歌停了下来。 如今局势难说,若极北女王有人能对付的话,可以不用催化。 毕竟,强制催化的天雷劫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轻歌浑身是血,却如蛰伏般的豹子,警戒的观察着天地间的动静,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懈怠。 她比谁都清楚,这些因她而来的势力,究竟是为了利益还是真心。 譬如迦蓝二老—— 若只有安溯游一人前来,轻歌兴许还会心中一暖,可连一向不喜她的无虞都来了,只能说,目的不是救她,是防止心脏处的雪灵珠被人夺走。 然,冥幽,她却是看不透。 或敌? 或友? 谁知道呢——

第712章 谁敢不以她马首是瞻? 极北女王忽然尖锐刺耳的笑了起来,披散的青丝,绝艳的脸上浮现夸张的笑容。卡Kа酷Ku尐裞網 却见她眼神凶狠犀利的盯着轻歌,想要穿梭过人群,朝轻歌暴掠而去,伸出手,五指如爪,已经摆出了扣喉的姿势。 罡风起,残影迅速而过,极北女王异常的快,身上笼罩着强大的力气。 见此,碧目喷焰兽上的安溯游和一直戒备的夜青天都要动手。 然而,在极北女王将要从冥幽身边掠走时,一直羸弱惨白的冥幽,动作优雅的伸出手,抓住了极北女王的衣襟。 他把极北女王狠狠的摔在地上,望着漠北的景致,干涸的唇微颤间,吐出几句话来,“女王陛下,不要得寸进尺。” 极北女王狼狈的站起身子,她愤恨的瞪着冥幽,视线转移,看向花影,又看向夜青天,最终落定在轻歌身上。 轻歌着宽大的墨袍,衣裳上有很多破开的口子,依稀可见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随风乱舞的白发,斑斑血迹点上,犹似冰雪白茫茫里的红梅怒放。 轻歌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身长玉立,一阵风撩下来,狭长的凤眸冷冰冰的朝极北女王看去,瞳孔深处的杀气似要滔天。 俨然,她与极北女王已经结下了深仇,极北女王是个强大的对手,而,越强大的敌人越要手刃。 斩草,除根。 极北女王再次疯癫的笑着,她脚步欢快的走至夏夙身边,蹲下身子,温柔的抚摸着夏夙的脸,俊美男人的脸上,还有五道血印。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认为,这是爱的烙印。 “夏夙,别睡了,该醒了,快来伺候孤王更衣啊。” 此时的极北女王,疯疯癫癫,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天真无邪,烂漫纯粹,她侧着头,眯起眼睛一笑。 然而,夏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四肢冰冷。 极北女王阴下了脸,她把夏夙横抱起,风撩起了发和衣裳。 “夏夙,别死啊。” “孤王这般对你好,你怎舍得丢下孤王一个人呢?” 极北女王喃喃着,她黑着脸,攥紧了手,自丹田里迸射而出的灵气,犹如万千锋刃把将夏夙的身体给彻底绞杀成碎片。 一阵血雨从天而降,淋在女人的身上,青丝都是湿漉漉的。 极北女王踩着被血染红的土地,往轻歌的方向走了一步,却见她高举起手,灵气自指尖喷薄而出,飞掠至傍晚的高空。 一道灵气烟花绽放的刹那,地动山摇,四面八方,却见无数极北的恶徒朝这边汹涌而来,其势之强,连莽莽大地,好似都龟裂开了无数缝隙。卡Kа酷Ku尐裞網 那是,女王的奴才们。 他们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手里拿着简单粗暴的兵器,高举起兵器,骑着黑牛,骑着千里驹,朝这里狂奔而来。 瞬时,他们把轻歌等人包围了起来,水泄不通。 极北女王肆虐的道:“想从我的地盘把人带走,可以,不过也得留下几条胳膊。” “极北王,你当真要把事情做到如此之绝的地步?” 安溯游一跃而下,却见他突地抬起苍老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山,灵气蜂拥而出,那座高山,在四剑灵师的灵气下,坍塌!崩裂! 极北女王眼皮不由跳动了一下。 不愧是四剑灵师,这等实力,谁敢媲美? 极北女王不惧,笑靥如花,“安院长可听说一种剧毒?” 剧毒…… 安溯游蹙眉。 远处的轻歌心脏微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你们想找死,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极北女王一声怒喝,但见女人振臂一呼,那无数的极北恶徒们,最外围的一层,手拿弓箭,似是将什么东西射向天空,而后,这些东西天女散花般往下掉落。 极北女王脸上的笑愈发浓郁。 轻歌瞳孔紧缩,不死花! 另一侧,扶希想对这些不死花占卜时,脸色却是惨白,捂着胸口吐出了血来。 不死花的出现,混乱了局面。 然,此时,轻歌一跃而起,精神之力出动的刹那,将不死花包裹,丢进了空间袋之中。 她迫切的需要不死花,既然极北女王送上门来,她便却之不恭了。 不死花,与占卜师天生相克。 极北女王:“……” 她只知道不死花能制成剧毒,当她看见轻歌跃起时,心里暗嗤轻歌不知死活。 可,轻歌安慰毫发未损的落在地面,极北女王却是疑惑了起来。 这些沾染着嫉剧毒的东西,连她个二剑灵师也不敢这样乱来,夜轻歌怎能? “轻歌,有毒。”夜青天担心的看向轻歌。 轻歌摇了摇头,道:“的确是毒,不过也是救命良药。” 夜青天疑惑了。 的确,毒性和药性并存之物,少之又少,凤毛麟角般。 “夜轻歌,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极北女王一声怒喝,却见极北的奴才恶徒们,全都骑着烈马逼来,刀枪剑戟,招式狠辣,一击毙命。 安溯游与无虞并没动手动的迹象,夜青天、夜无痕等人蓄势待发,轻歌黑眸如雪,她仰起头,朝那西边的残阳看去,突地,轻歌笑了。 她转过头,忽的按捺住战斗的夜青天,“爷爷,他们来了。” “谁,谁来了?”夜青天一头雾水。 轻歌笑而不语,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莲,站在战场的中央,看着天边。 冥幽未动,花影扶着冥幽。 佣兵协会等人,没有冥幽和花影的指令,也不敢随便动手。 然,突然之间,天地一阵颤动,像是有强大的力量荟萃在此。 轻歌侧头,却见漠北的莽莽里,形成了一道迂回的线,那成群的勇士们,骑着烈马冲来,地也裂了山也崩了,残阳在他们的身后,荒芜是英雄们脚下的路。 轻歌清冷的站着,妖冶的笑着,眉间蓝焰染血,指尖绕着杀气。 将近三万人,似铜墙铁壁般逼近。 天空上,飞行灵兽盘旋嘶鸣着。 这些人,将极北女王的奴才们包围,其中萧如风扶着俞长老下了灵兽,朝轻歌走来,后面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五个男人,是李沧浪、刘虎等五位上将。 其他人,为他们分开了一条路,极北的恶徒们也不敢肆意造次。 却见俞长老走至轻歌面前,看着满身血的煞气翻滚的轻歌,热泪盈眶,而后跪了下来。 而后,那五位上将,动作统一不约而同的跪下。 跪下的刹那,释放丹田,全都是二剑灵师之气息,直冲云霄! 却见俞长老双手抱拳,“小主人受苦了,属下来迟了。” 五位上将也都齐齐拱起双手。 “小主人受苦了。” 气吞,山河! 这才是三万屠杀军该有的气魄和气势。 一瞬,极北荒漠,谁敢不以她马首是瞻,谁又敢兵荒马乱?

第713章 杀人的气息 屠杀军忽然而至,是这场惊天之战里的意外。 当他们看见五位二剑灵师,对轻歌下跪的那一刻,血液翻滚,漠北荒凉。 轻歌一步走上前,与萧如风一同小心翼翼的把俞长老扶了起来,“俞长老这是折煞我了。” 她笑望向李沧浪等五位上将,脸上身上虽都是不堪的血,那般气度风韵,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拱起双手,道:“李沧浪上将、徐炎上将、刘虎上将、白鸿海上将、杨智上将,辛苦了。” 一一将五位上将的名字念出来,是尊重。 李沧浪等人站了起来。 轻歌抿唇,大半年未见,五位上将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从灵师到二剑灵师,只怕这段不为人知的时间里,他们饱受苦难,从南冥到极北,他们身上背负着恩怨与荣耀。 当屠杀军出现的那一刻,轻歌的心才彻底落地了,她不想让夜青天一个老人也搅进这场是非之中。 安溯游虽是她师傅,却与初衷背道而驰,只怕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叫出师傅二字来。 而冥幽、花影,过于神秘,再加上与冥千绝有牵连,就算没有敌意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山会倒,水会流,她能靠的,唯有自己。 而屠杀军于她来说,便是自己。 哪怕四大帝国覆灭了,她也不会去怀疑屠杀军的赤子之心, 若非忠贞英雄,谁又会为了一个已故的将军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又誓死相随将军之女? 轻歌眸光冷寒的看向极北女王,今日,她要这极北,翻了天覆了地。 夏夙死在她手中,她还让骄傲的极北女王在阴沟里翻了船,极北女王是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如此,何不杀之而后快? 极北女王是二剑灵师不错,可她身边,有五个二剑灵师! 轻歌领着五位上将,逼近极北女王,其他恶徒奴才们,被屠杀军牵制住。 极北女王孤掌难鸣,她看着步步逼近的轻歌和气势磅礴的五位灵师,引以为傲的底气,好似一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极北女王慌了神—— 而这,也是强大的实力压制,极北女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 即便是安溯游这个四剑灵师出现,极北女王就不会惶恐。 毕竟,她是极北的王,安溯游是迦蓝的院长,两人之间至少还有能够谈妥协商的机会。 可屠杀军和那五位灵师却是完全不一样,他们彻彻底底是夜轻歌的人,如夜倾城一般,死心塌地的跟随者轻歌。 轻歌要她死,她能活到几时? 极北女王不断的朝后退去,轻歌偏偏逼近。 “夜轻歌,杀人不过头点地,夏夙已经被你杀了,你不要做的太绝,会被天下人诟病的。”极北女王颤声道。 轻歌站定,顿住不动,她冷笑着朝极北女王看去。 她做的绝吗? 比起极北女王的手段,她夜轻歌这点本事又算的了什么? “天下人?”轻歌嗤笑,“天下人早就视我为蛇蝎害虫,我为何要在乎他们的想法?” “李上将,白上将,去,废了她的丹田。”轻歌阴狠的道。 林崇的苦,夜倾城所受的折磨和痛,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李沧浪、白鸿海二人抱了抱拳,当即飞掠过去,在两位二剑灵师的夹击之下,极北女王连喘息的自由都没了,转瞬便被二人桎梏。 李沧浪拔出剑,朝极北女王的腹部捅去。 贯穿了女人的身体。 呯! 丹田犹如脆弱的瓷器般碎裂开来。 极北女王唇齿间全都是血,却见她身体因痛苦而拱起,仰头的刹那吐出了鲜红的血。 轻歌提着明王刀走上去,白发女子心房右侧的血窟窿异常明显,那是极北女王动手时她为夜倾城挡下的伤口,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轻歌在极北女王身上一模一样的位置,捅了一刀,而后把刀拔出,流血的刀尖抵在女人的眉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识。 这些折磨,之前极北女王才对轻歌做过。 而人生,也总是戏剧性的变化,上一秒还在风云天下,下一刻便成了瓮中之鳖。 喜乐参半罢了。 极北女王瞪大充血的眼睛,赤红的可怕,愤怒的看着轻歌,“夜轻歌,我们之间,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辛辛苦苦拼命修炼才到二剑灵师成为极北之地的王,夜轻歌却是一刀,把她的人生都给毁了。 轻歌冷冷的看着极北女王,身影冷酷绝情。 她一向都是无情之人,哪怕结局是不得好死,她也不打算就此收手。 断她一臂之人,她定会要了仇人的命。 她就是如此,心思狭隘,睚眦必报,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更是天下人的眼中沙。 草青黄,漠北薄凉。 残阳,落日,苍穹火烧云。 轻歌嗜血的折磨着极北女王。 从来没有从碧目喷焰兽下来的无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残杀的轻歌,失望鄙夷的摇了摇头。 也是,崇尚得到身为四星第一的迦蓝学院,竟然出了这样一个杀人如狂的败类,德高望重的长老怎能不痛心? 安溯游蹙眉,心思难言,不知老人在想着什么。 倒是夜青天,看着这样疯狂的轻歌,满是心疼。 夜倾城紧咬着下嘴唇,视线透过人群落定在轻歌身上,眼睛酸涩,双手微颤。 北凰想要揽住她,骨骼分明的手却是凝滞在长空,片刻后又垂了下去。 冥幽似笑非笑,突地剧烈咳嗽了起来,花影担忧的望着冥幽。 夜无痕负手而立,心仿佛都被揪着。 当轻歌把她与倾城等人所受的折磨都在极北女王身上演练了一遍后,轻歌下了杀意,攥着明王刀,就要贯穿极北女王的心脏。 就在此时!! 风云变幻莫测,万籁俱静之后是电闪雷鸣,血腥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重了。 轻歌将要杀人的明王刀,仿佛被一道惊雷狠狠击中,电击之意窜流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惊颤,轻歌脚步趔趄往后退去,嘴角蔓延出一丝鲜血。 熟悉的气味,弥漫着。 十几道披着斗篷着黑衣严丝密缝的从天而降般,浩浩荡荡,吞天沃日,杀人的气息,血的味道,直逼夜轻歌!

第714章 她会给迦蓝带来灾难 狼烟起,人北望。卡Kа酷Ku尐裞網 漠北的山丘上,遥远的天地间,那十几道身影,步伐统一的走来。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呲牙咧嘴的朝那个方向看去,舔了舔血,轻歌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弧。 “血族!” 她低喃着,咬牙切齿。 李沧浪与白鸿海二人挡在轻歌面前,迫不及待,事不宜迟,轻歌知道血族之人来者不善,目的必定是她心脏处的雪灵珠。 她举着明王刀,眼见着就要再次朝极北女王刺去,但见那一道黑色身影,刹那间,便到了轻歌面前,李沧浪二人都无法对抗。 那人将极北女王一把抢走,斗篷深渊下的眼,戏谑的看着轻歌,“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可不是一件好事。” 听声音,竟是个女子! 极北女王遍体鳞伤,她虚弱的将双开打开一条缝儿,朝一身泼墨的女子看去。 然,女子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她轻瞥了眼极北女王,讥诮了笑了声后,拽着极北女王的衣襟,随意的朝后丢去,女子道:“看好这个废物,要带回去的。” 极北女王吃痛的摔在地上,几个血族人走来,把极北女王抬了起来。 说话的女子,抬起戴着贴指黑手套的手,将斗篷掀掉,露出一双煞气外露的眼眸。 其眼睛之下,包裹着黑色布料,依稀可见五官轮廓,巴掌般大小的脸,犀利狂野。 她动作缓慢的将皮手套取下,动了动脖子,发出噼里啪啦骨骼碰撞的响声。 片刻后,狭长的眸朝轻歌看去,步步逼近轻歌,轻歌提着明王刀,冷冷的看着嗜血的女子。 李沧浪、白鸿海等五位上将二剑灵师,齐齐过来护住轻歌,夜青天也担心的走了过来。 轻歌抬起手,分别放在两位上将的肩上,她自两人之间走过,与女子面对面,近在咫尺,吐气如兰,“想要雪灵珠?” 黑布之下,女子似是勾唇一笑,旋即道:“不愧是卿尘看上的人,果真有趣,只是与我们蓝儿相比,还是逊色了点。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面无表情,其他人想要动手,她蓦地伸出手,拦住。 兴许是梅卿尘的原因,她对血族的味道气息异常敏感。 虽勘察感应不出对面女子的实力,但是第六感告诉她,女子和那些血族人,匪夷所思的强大。 轻歌皱眉,诧然,这次的女子,比上次雪女山的那些人还要厉害! 血族人的战斗力,竟如此强大恐怖。 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女子逼近轻歌,凑在轻歌耳边,轻声道:“夜轻歌,我们无冤无仇,我不想为难你,只是雪灵珠对蓝儿很重要,你交出来吧,我放所有人走,我听说你杀过很多人,这次,就救人一命吧,不管怎么说,卿尘也是你的老情人不是。” “做梦。”斩钉截铁,毫不客气的两个字。 女子虚眯起眸子,“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拿了雪灵珠就走,我有一味丹药,能修复你的心脉,这交易如何?” 轻歌垂眸,若在雪女山时,诸多强大之人来抢雪灵珠,她为了不惹麻烦兴许会让一条路,舍弃雪灵珠。卡Kа酷Ku尐裞網 但现在,不可能! 雪灵珠是梅卿尘强塞进她心脏的,她为这雪灵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梅卿尘的人,说拿走就拿走? 实力强大又如何? 按照她的性子,就算亲手毁了雪灵珠,也不可能交给女子的。 忽的,轻歌抬起手,手中的明王刀放在女子的肩上,刀刃抵着女子雪白的脖颈,“拿你的命,换雪灵珠,我无话可说。” 其言下之意,想要雪灵珠,可以,留下一条命。 女子周身怒焰叫嚣,四周的氛围好似都已粘稠凝固。 女子的眸子里充斥着杀意,她斜睨了眼肩上的漆黑的明王刀,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一顾,道:“夜轻歌,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知道,你能救蓝儿,那是你的荣幸,我来此也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你只有这一条路,当然,若你想死的话,我也不介意,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可就要给你陪葬了。” “你敢吗?” 轻歌冷嗤,“血族是隐世宗族,不为世人所知,难不成,你觉得你能破坏血族的规矩?” 女子眸色之中涌入了诧异。 她只当是梅卿尘曾告诉轻歌的,当下,杀心更甚,往前逼近了一步,道:“若所有人都死了,天下人,谁会知道是我干的,又有谁会发现血族的存在,而你夜轻歌,怕是会成为罪魁祸首……” 轻歌眸光冰冷的看着女子。 女子蓦地伸出手,要朝轻歌的脖颈上扣去,提起后,就要往下踹,风驰电掣。 霎时,轻歌身子往下栽时,她的双腿蓦地悬了起来,夹住了女子的脖颈,灵气涌动,风云四起,轻歌猛地一用力,女子便要朝地上倒去。 却见女子手朝地上一撑,翻空过后稳稳的立在地上。 轻歌的脖颈逃离了禁锢,她身轻如燕,一跃而起,手里的刀一路高歌前进,猛地朝女子的天灵盖劈去,凶狠不已。 两人交手时,李沧浪等人也都展开了厮杀,血族人冲过来,再一次恶战。 远处,抱着一把断弦伏羲琴的夜倾城,就要朝轻歌奔去。 北凰拦住了她,果断的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在旁边乖乖的待着,就行了。” “你是说,我是个废物。”夜倾城冷冷的看着北凰,心如刀绞。 北凰垂眸,苦涩,“我只是客观的讲。” 夜倾城冷笑。 另一侧,碧目喷焰兽上,无虞震惊的看着那一群血族人,嘴巴微微张开,却是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蓦地从碧目喷焰兽上掠了下来,站在安溯游面前,情绪激动的说,“溯游,你不是说过轻歌不知道血族人的存在吗?这都是来自血族的啊,轻歌究竟做了什么,惹到了这些变态的人,溯游,赶快,把夜轻歌剔除迦蓝名单,她会给迦蓝带来灾难啊。” 安溯游木讷的站着,自言自语似得念着,“雪灵珠是血族先祖之物,祸事的源头,怕就是雪灵珠。”

第715章 吸血! 无虞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绪异常激动了起来。 似乎,他很害怕血族? 相比起无虞,安溯游则要沉稳许多,不仅老练,他看着那群血族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恨意。 夜无痕想要加入战斗时,也被北凰给拦住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与血族女子死战的轻歌,心思悲怆。 “回去吧。” 花影似是不想让冥幽看见什么,她扶着冥幽想要转身回去,然,冥幽纹丝不动的站着,那双风雪般的眼,目不斜视的看着血族人。 “咳……咳咳……” 冥幽突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漆黑的鲜血自胸腔内涌出,他脸色惨白,痛苦的拱起身体,要往下倒去,好在花影及时扶住。 冥幽身体靠在花影身上,他眸色清寒的看着战斗的远方,突地问,“花影,那是血族人吧,我闻到他们的气息了。” 花影点了点头,“在雪女山时血族人便出现了,不过我没有跟你说,他们怕是来抢夺夜轻歌体内的雪灵珠。” “雪灵珠出世,雪女觉醒,通知血族和各大势力……” 冥幽苍白无力的笑了声,道:“这就是冥千绝设的局,让夜轻歌恨梅卿尘,与血族争锋相对?” 噗嗤—— 冥幽眼眸蓦地瞪大,突地吐出了一口血,花影心疼担忧的看着他,白嫩纤细的手掌不停的抚摸着冥幽的胸腔。 冥幽转头,朝花影看去,道:“花影,你知道吗,他曾跟我说,占卜师的职责是解天下大难,而不是杀人,可你看看他,这么多年,把所有的苦难给了个姑娘……” “那你为什么还要损害自己的寿元去救他?”花影闭上眼,“你本就没几年活头,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 冥幽苦笑,“可他是我兄长。” …… 战斗,如火如荼,如今已呈现白热化之状。 轻歌杠上嗜血女子,她不断的把灵气灌入明王刀之中,凶狠劈去。 血族之人似是都有共同的特征,力大无穷且嗜血如命。 女子与她的战斗,都是实打实硬碰硬的。 轻歌一刀砍过去,她便直接用纤细白嫩的手来接住,看似不堪一击吹弹可破的皮肤,却如铜墙铁壁般,坚硬牢固,饶是锋锐无比的明王刀都划不破。卡Kа酷Ku尐裞網 一把刀,横在两人之间,一人握着一端。 女子黑布之上的眼眸,闪烁着凛冽寒光,“夜轻歌,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被卿尘看上。” 轻歌迟疑一瞬,片刻后却见她把明王刀丢开,赤手空拳以诡异的招式迎了上去,双手之中的氤氲着充沛的灵气。 却见她双手握拳,拳芒锋锐,但见她一拳头朝女子的眼睛上砸去。 这一拳,出手之狠辣,速度之快,招式之阴诡,女子无处可躲,竟是被砸中了一拳。 女子并未释放出全部的力量来与轻歌战斗,她只是想试探轻歌,或者说,是玩弄? 轻歌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四肢并用,速度快到极致,或拳或掌,如刀似剑,锋芒毕露。 女子不断后退,身体快速摆动,不断的躲开轻歌的攻击。 轻歌一掌如刀要朝女子细嫩的脖颈劈去的刹那,女子转身要躲,轻歌蓦地旋身,一记鞭腿狠辣的砸在了女子的侧脑上,女子一阵头晕眼花。 两人之间的战斗,并未见血。 但是,你来我往,都是端着凛然的气势。 那拳和掌之间,仿佛隐藏着无穷的力量。 女子脸上挂了彩,轻歌也颇为狼狈。 其他人,厮杀不休。 “夜轻歌,小把戏到此为止。” 女子站在轻歌不远处,道:“若你乖乖交出雪灵珠的话,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雪灵珠?不可能……” “那你就去死吧。” 女子狂掠而来,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轻歌蓦地垂眸看去,却见女子肌肤惨白的双手上,青筋暴起。 片刻后,这青筋逐渐变成了猩红的颜彩,如梅卿尘那般,女子的手上爬满了龟裂开的血纹,恐怖骇然。 这一刻,女子的黑眸也成了血色。 她残忍弑杀的朝轻歌扑去,这一刻,女子成了草原上最勇猛的野兽,内敛的煞气和力量爆发了出来,无可阻挡。 轻歌脸上微变。 此前,轻歌不断的催化着雷巢之中的电丝,可这天雷劫,如今就像是在跟她争锋相对,无论如何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儿天雷劫将要来临的迹象。 女子如魔兽般将轻歌扑倒在地,她的双手自轻歌脸庞的两侧如爪子般深入了地底,束缚桎梏着轻歌。 轻歌冷静如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将所有的精神和力量都放在了催化天雷劫上。 女子一手掀起罩着脸的黑布,黑布依旧遮着脸,但是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和殷红的嘴。 她低头,一口咬住轻歌的脖颈,獠牙破开了皮肤,她不断的吮吸着轻歌体内的血,轻歌清晰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流失。 绝不能如此下去! 轻歌眼神颤动了几下,然而,鲜血的流失让她没了力气,压倒性的实力和血族人的潜力,让轻歌再一次成了困兽。 女子的容颜陷在白发之中,逐渐惨白,白的近乎透明,似一块上等的玉,晶莹剔透,脆弱的让人心疼。 而此时,夜倾城、夜无痕二人见此,再也忍不住,往这边冲来,此次,北凰没有拦。 女子一面吸着轻歌的血,爬满了血纹的手却是放在了轻歌的左心房上,五道指甲深陷进去。 她想要用力深入,将雪灵珠取出。 轻歌身体微微颤抖,战斗至此,她已精疲力尽,甚至可以说是透支了力量,与女子坚持这么久,也仅仅只是因为她的意志力。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疯狂的催化天雷劫。 当轻歌以为自己的鲜血要被吸干时,一道身影掠了过来,一把扣住女子的后脖颈,将女子提起,朝旁侧丢去。 男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她伸出手,将轻歌脖颈上的血抹掉。 冥幽! 轻歌躺在地上,转动着眼眸看着他。 黑眸骤然紧缩,她瞪着冥幽的身后,鲜血的流失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冥幽后边,女子再次归来,那样强大的气息,似漠北的蛇皇,染血的唇齿,想要将冥幽给无情吞噬掉。

第716章 干尸 女子要对冥幽攻击时,花影迅速掠来,挡在冥幽身后,面纱之上的一双清潭寒瞳,冷咧咧的朝女子看去,转瞬便已想对上。 花影身手诡谲,似百花之中的芬芳,让人琢磨不透。 而来自血族的女子,战斗力强,拳头和手掌里都是穿金裂石的凶猛力量。 两人,一攻一守,女子倒也没有占据上风。 虽是这般讲,轻歌眼眸犀利,好似能洞悉世间一切。 她知道,这场战斗是对花影不利的,花影很强不错。 但是在那吸血鬼般的女子面前,好似再强也没有任何用途。 女子纤细消瘦的娇躯里,仿佛居住着强悍巨大的野兽魂魄,随时一扑而去,将人毙命。 而这,才是血族不为人接受的原因之一。 如今,轻歌只想知道,这个女子,在血族之中,是属于什么水平? 不过看其和梅卿尘、蓝芜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和焚缺之间也必然有着联系,在血族,身为地位应该不会很低。 还让轻歌疑惑的是,她虽全神贯注在战斗和生死局面上,一颗八面玲珑心,缜密的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 自女子适才的一句话中,可以听出,女子来极北之地的目的似是极北女王,把极北女王带去血族? 换而言之,并非是血族要抢她的雪灵珠,而是女子为蓝芜不公,想成全蓝芜和梅卿尘,便来此…… 渐渐地,战斗局面,花影躲避的越来越吃力,而女子像是吃了刺激神经的丹药,速度越来越快,攻击越来越猛。卡Kа酷Ku尐裞網 自两边嘴角伸展出来的尖锐纤细獠牙,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似是干涸的黄土,想要新鲜血液的滋润。 冥幽站了起来,他朝躺在地上的轻歌伸出手。 轻歌犹豫了会儿,并未把手放在冥幽掌心,而是自己将明王刀撑在地上,站起身子。 “花影……”轻歌目光冰冷,铿锵有力的道。 花影一面与女子战斗,趁着缝隙儿回头朝轻歌看一眼,然,女子如猛兽般,绕至花影身后,就要朝其后脖颈咬去。 轻歌冷声道:“右退,左腿鞭起,右手插眼,速度要快。” 白发扬起,女子站在血腥厮杀的混乱之中,如德高望重铁面无私的军官,发号施令。 花影一怔之后,按照轻歌的话和步骤,开始战起。 就在女子要咬住她之时,花影往右躲去,脚掌一点,左腿击打在女子的侧脑上,而后翻空落下时,右手两指蓦地伸出,要朝女子的双眼袭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些都是歹毒刁钻的招式,尤其是插双眼之击。 女子一侧便已躲开,不过不至于让花影处境再变差。 两人就要再交手时,拳拳掌掌的肉搏之声,似惊雷在耳边炸响,耳鼓都要破裂开来。 轻歌面无表情,身着染血的袍子,与冥幽并肩而站,双眼不离战斗场面,振振有词,“后退,跪下前滑,翻空起,双脚踩脸。” “跃身后,勒喉,扣脊椎骨。” “右侧击,左面虚影,右面逃,前侧上击,正中双腿之间,不要留情。” “她在东西方向三步左右的地方,不要闪,正面直击,胯下逃。” “……” 战斗的场景,看得人眼花缭乱。 冥幽转过头,朝轻歌看去,斑斑血迹的轮廓不似大家闺秀的温柔如水,反而多了些倨傲坚硬。 那双暗绿的眸,像是蛇蝎,蕴着剧烈的毒药。 在轻歌的指挥下,花影虽未取胜,但不至于太狼狈,虽有些吃力,但好歹能和女子周旋到底。 女子似是怒了,不再与花影浪费时间,而是朝局外的轻歌掠来,速度极快,猩红的眼瞳紧盯着轻歌。 轻歌脸上罩着冷霜,站定不动,沙漠上的风掀起,墨袍猎猎作响,衣袂飘飘。 忽的,冥幽站在轻歌面前,伸出手掌,与女子相碰在一起,刹那间,山河崩裂,漠北的土地龟裂。 女子在长空之中不断翻身连连后退。 冥幽脚步趔趄,轻歌扶住他。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近乎透明,身子一颤时,干涸苍白的嘴里吐出了粘稠的黑色鲜血。 轻歌看着地上的血,转头皱眉看着冥幽,“你身上是有伤?还是中毒了?” “占卜耗尽了他的寿元,身体本就虚弱不已,可他还要逞强。” 花影双眸微红的走来,“本来就是个短命鬼,还不惜命,在血族人面前,他也不敢把自己真正的能力释放出来,又怎能赢?” 轻歌诧然,为何冥幽不敢当着血族人的面把实力释放出来? 冥幽和血族难道有隐秘的关系? 那么,冥千绝呢? 还是说,那传说之中的第五个帝国、占卜世家,和血族,有什么关系? 轻歌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眼前,层层迷雾,只要一个契机,她就能峰回路转,拨开乌云见日出。 那么,这个契机是什么? 轻歌不知道。 不过,如今重点也不是这个,而是怎样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她转眸朝安溯游看去,无虞因情绪激动而老脸涨红,安溯游对此战斗袖手旁观。 轻歌眸色凉薄,无虞如此情有可原,可她清楚,安溯游的妻子因血族人而死,她也能感受到,安溯游对此事的遗憾和愤恨。 可在血族人的面前,安溯游为何要置身事外? 安溯游一个四剑灵师,若是加入战斗,血族的那些人,绝不会如此猖獗。 轻歌又回头看了看冥幽,头痛欲裂。 血族好似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过,可又仿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远处与冥幽一击之后的女子,悬挂在一颗枯裂的树上,这一次,女子愤怒了。 她跃在地面上,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场,这般能力,仿似能掀起一片海域上的涛浪。 往前走时,女子的双眼越来越红。 她不再朝轻歌掠去,而是加入屠杀军等人与血族人的厮杀之中。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鲜血横流,饶是二剑灵师在其面前,都没了颜彩。 轻歌瞳孔之中倒映出触目惊心的画面—— 她看见,女子随手抓来一个屠杀军男人,尖锐牙齿朝其脖颈上一咬,吮吸着鲜血。 片刻后,男人竟然成了一具惊悚的干尸。 一瞬之间,女子仿佛变了个人,面目优雅,杀人优雅,却让血流成河。 尤其是当女子吮吸了新鲜血液后,女子似乎更加强大了,无可抵挡。 而这,是女子真正的力量? 还是说,是血族的璀璨? 偶尔,女子余光朝轻歌看去时,充斥着贪婪。 那般贪婪之色,让轻歌毛骨悚然,一股子危险感,涌遍她的全身。

第717章 孬种 “刘虎上将!” 屠杀军之中,有人惊声大喊。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如洪水猛兽,逼近五位二剑灵师之一的刘虎。 她扣住刘虎的脖颈,轻轻松松的将魁梧雄壮的男人高高举起。 李沧浪等其他四位灵师将她围剿,无数刀枪剑戟犀利无情的指着她。 她站在厮杀的中央,额前碎发掩映之下的黛眉微微抖动了起来,她回头朝轻歌看去,突地一口咬在刘虎的脖颈上,吮吸鲜血,那样生龙活虎的男人,成为了一具干尸,枯老的皮覆盖在棱角分明的骨头上。 轻歌在屠杀军之外,瞳孔紧缩的看着这一幕。 当她看见曾亲昵的喊她为小主人的刘虎上将彻底没了生气时,左心房的雪灵珠好似都忍受不了那悲戚伤感,颤动了起来。 四肢发凉,轻歌将眼睛睁大到极致。 她身体休克,能站着已经是勉强。 她风云天下,屡屡创造奇迹,做出了许多不可能的事,先天七重的她就战胜了先天十重以上的北月皇,世家小姐的她,废除先皇扶植新王。卡Kа酷Ku尐裞網 族比一战,她风华尽显,夜菁菁、潇湘馆之事让她一怒毁夜雪容貌废其丹田,四朝大战她筋脉断裂二十四条险胜,凤凰山上,她千辛万苦得到了月蚀鼎的传承。 是的,她是天生的王者,可如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衷心的将士因她而死。 当刘虎死的那一刻,屠杀军和李沧浪等余下的四位上将怒不可遏疯狂了起来。 他们朝女子蜂拥而去,不要命的砍杀,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之中,牺牲了许多有血有肉的人。 就连夜青天这个垂暮老人,也是怒了。 轻歌想要过去,冥幽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赢了,你的身体也熬不住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人一个个死去?” 轻歌蓦地回头,双目赤红的朝冥幽看去,“冥幽,你身上有国仇家恨,就算你有善心,那你也应该知道看见一个个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别说身体熬不住,就算是死,又如何?我夜轻歌不是什么孬种。” 轻歌无情残酷,一把甩掉的冥幽的手朝屠杀军走去,冥幽复杂沉默的看着轻歌背影,若有所思,黑眸闪烁着血光。 夜轻歌的心思缜密,玲珑心窍他是清楚的。 可这般聪慧的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她加入战斗并不会改变战况,反而多了一个牺牲者,冥幽以为,以轻歌的智商,会保全自己,不至于含恨而终。 到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 可,他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他不懂,夜轻歌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同仇敌忾的冲过去。 花影站在冥幽身侧,道:“迦蓝二老且不论,夜青天和那三万屠杀军却都是拿命对待轻歌,他们甘愿用三万条英魂去换夜轻歌一条活路,但若轻歌就这么洒脱走了,他们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说到底,还是人性使然罢了,轻歌看似愚蠢,实则这才是她的一大优点。” “她聪明,知道要如何才能死里逃生,但她不会为了一个人的生路而就这么决然的走了,她的有血有肉,我们不懂。卡Kа酷Ku尐裞網” 冥幽浅浅淡淡的笑了,“所以,她才会被冥千绝选中。” “冥千绝伤势好了吗?”花影问。 “丹田被废,修炼怕是没什么希望,不过我在动用佣兵协会的力量,为他找到修补丹田的法子。”冥幽道。 花影略微思索,不再言语。 那侧,所有人都红了眼,想要杀了女子和血族人,可是,血族的强大难以想象。 当他们看见脸色惨白凶神恶煞的轻歌加入战斗时,夜青天等人却是慌了。 夜青天与四位二剑灵师将轻歌给团团护住。 “小主人,我们掩护你,你逃。”李沧浪道。 白鸿海也点头,“那个女人是针对你而来的,只要我们屠杀军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任由她欺到小主人你的头上来。” 轻歌站在中央,微微低头,太阳穴疯狂的鼓荡着。 白鸿海、李沧浪这些人,对她而言,没有存在很多的回忆,但每一个画面都是刻骨铭心的。 忽然,女子要朝白鸿海掠去,想要袭击白鸿海,白鸿海就要战上。 此时,轻歌一跃而起,将女子扑倒,隔着一层黑布,她一口咬住女子的脸,尖锐的牙齿滑坡了布料,女子野兽般滚烫的血在轻歌唇齿间溢。 女子倒在地上,罩着脸的黑布之上的一双黑眸蓦然瞪大,脸上血肉分离的疼痛让她咆哮哀嚎着,几万人,全都震惊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女子清醒过来,手绕至轻歌的脑后,一把抓住轻歌头发,将轻歌丢了出去,砸碎了层层叠叠的山石。 女子幽然起身,脸上的黑布被鲜血染红,血肉模糊的一道伤口,让其他血族人都震惊了起来。 女子眼神里蕴藏着浓浓的恨意,她步履稳重的朝前逼近,一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碎石之中的轻歌面前。 轻歌满脸、浑身都是碎石尖锐一面划破的伤口,她脸色惨白的在滚滚黄烟之中若隐若现,女子一脚踩在轻歌胸膛上。 与此同时,滔天大怒的夜青天率领屠杀军们冲过来,狼狈死水女子的一双绿眸,狠毒的箍着血族女子。 女子把轻歌提起,似是没看见身后的声势浩荡,她凑近轻歌耳边,舔了舔脖颈上牙印里涌出的深褐色血液,女子如斯道:“夜轻歌,你真是让人心动,怪不得卿尘会看上你,你的血,真是独一无二,会让人上瘾呢。” 轻歌皱眉,突地,却见轻歌五指成爪,想要伸进女子的心脏贯穿她的身体。 然而,女子身体坚硬牢固如磐石不可动。 不仅如此,轻歌的五根手指,仿佛被人用石头狠狠砸击了一下。 指甲翻折,鲜血涌动。 女子轻蔑一笑,再次把轻歌朝碎石里砸去,这一次,脸朝下。 轻歌眼疾手快,用双手捂住了脸。 脸虽未受伤,双手手背上却都是碎石渣儿,疼得她不断发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屠杀军冲来了,那喊杀声,似要震破九霄。

第718章 绝望 碎石上,全都是轻歌流下的血。 她狼狈着,墨色的袍子不知破烂了多少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显露了出来,凉风袭来时,轻歌疼痛不已。 此次,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趴在碎石上,红着眼朝女子看去,女子攥住了白鸿海的脖颈,将其提了起来。 高大威猛的男人,此刻脆弱不已,其他的血族人,桎梏了李沧浪、夜青天等人的行动。 轻歌双眸充血,脏腑好似都要裂开。 夜倾城走来,心疼的想要扶起轻歌。 轻歌双眼涣散,这一回,她没有灵魂传音,而是直接喊了出来,“魇!为什么,为什么催化不了?” 为什么天雷劫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其他人只当是轻歌疯言疯语。 夜倾城紧咬着苍白的唇,想要去扶轻歌,却是被轻歌下意识的挥掉了手。 此刻,林崇、扶希二人也走了过来,扶希成熟的道:“都不要动,现在她神经紧张,不能刺激她,不然她会疯掉的。” 夜倾城心好似都人生生撕裂开,扶希的话,让人有种信服力。 而后走来的夜无痕,脊椎骨僵硬。 远处,一队人马骑着千里驹驰骋而来。 “林兄!” 林崇回头,当看见那些人时,心仿佛都要跳出体外。 战斗危急,谁来谁死,这些人,竟然还敢来! 来者自然是红衣、汲青枫和刑天战队等人。 “老大怎么了?”刑天战队的成员,有人如是问。 “那些穿黑衣裳的人是谁,战斗力如此强大……” “……” 林崇闭上眼,手颤抖,许久,他怒视红衣,“红衣,会死的啊,把他们带来作甚?你是不是要害死他们。” 红衣欲言又止,汲青枫看了看状态不对劲的轻歌和战斗局面,心底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会儿,轻歌一心在魇和天雷劫身上。 魇说,“催化天雷劫,靠的是运气,不一定能催化成功。” 噗嗤—— 一口深褐色的血,被轻歌吐了出来,洒落在巨石身上。 火焰龙! 轻歌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她要将火焰龙召唤出来。 然,当她的精神之力探测到虚无之境时,却是蓦然发现,火焰龙在沉睡。 火焰龙还是幼龙,姬月曾说过,幼龙时期的龙族之子,会不定时,每隔一段时间便沉睡过去。 轻歌心里满是绝望的裂痕。 事到如今,她想要释放出雪灵珠的威力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释放雪灵珠,是要灵气和精神之力,可,她的精神之力在催化天雷劫时已经全部耗光。 至于灵气,战斗了整整一天,面对那么多强大的对手,丹火里哪里还会有什么灵气。 即便是有,只有灵气没有精神之力又有何用? 轻歌眼如死灰。 她看见,攥着白鸿海的血族女子在对她笑,脸上被她咬掉的伤口触目惊心。 女子似要去吮吸白鸿海的血。 轻歌一抬眸,便看见了距离自己很近的安溯游。 她从碎石里,朝安溯游费力的爬去,身子在黄土地上画出了深红色的痕迹。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啊。 夜倾城闭上眼,看向别处。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无痕眼神黯淡。 北凰负手而立。 扶希咬着唇儿,林崇抬起手捂着脸。 至于红衣、汲青枫以及刑天战队等人,眼神复杂。 啪—— 轻歌抓住了安溯游的脚踝,她仰起头,苦苦哀求着,“师傅,求你……救救他们吧。” 安溯游是这些人之中的最强者,她能感受到,女子再强,也强不过安溯游。 莫说尊严了。 若是屠杀军他们能活下来,哪怕把她脑袋剁了给安溯游当椅子坐,她也无悔。 佣兵协会的人,旁观着。 没有冥幽和花影的批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是明日香、虎子等人,他们震惊,却也清楚,加上夜青天六个二剑灵师和三万屠杀军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几个过去又能改变什么? 无非是送死! 战场外,萧如风扶着拄着拐杖的俞长老。 俞长老双眼虽瞎,那感应之能力,堪比双眼。 在他苍老的心里,已经把大千世界和这个恐怖末日战场都描绘了出来。 当俞长老听见轻歌乞求安溯游的声音时候,拐杖都掉了下去。 这个姑娘的骄傲,他比谁都清楚。 她不愿与任何恶徒同流合污,哪怕未来会是荣华富贵一世无忧,哪怕天下人视她如洪水猛兽。 她的心却是比谁都干净,可如今,她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哀求着…… “外公,上天为何要给她如此之多的苦难?”萧如风于心不忍。 “那是因为上天认可她,认为她能熬过去。”俞长老酸涩的道。 “熬不过去呢?” “那是上天对她失望了。” “……” 凤凰嘶鸣的声音响起,落日之上,火凤凰盘旋,蓝生烟和一名身着明黄龙袍君临天下的男子优雅而站,男子狭长的忧郁双眸之下,有一颗泪痣。 东陵国王,东陵鳕! 东陵鳕居高临下,看着全身都是血,狼狈落魄趴在安溯游脚边的女子,心如火烧。 “师傅!” 轻歌喊到嗓子沙哑,她倔强的眸子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是那样瞪着安溯游,女子的脸上有许多被碎石划破的小伤口,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安溯游。 她没有希望,只能拿尊严去赌安溯游的扭转乾坤。 可是,貌似让她失望了。 安溯游站在那里犹如一尊佛像,不为所动。 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轻歌,倒是无虞,一脚踹在轻歌脸上,把轻歌踹开,恶狠狠的道:“夜轻歌,你这个灾星,滚出我们迦蓝吧。” 然,当无虞动手刹那,夜倾城、夜无痕、林崇以及刑天战队们都愤怒的看着他,剑拔弩张,战意浓浓。 无虞似是来火了,冷哼一声之后,大步流星走至轻歌面前,还想踹一脚。 一道明黄身影,从天而降。 无虞瞪大浑浊的双眼,他的脚,貌似不受他控制了。 他怒眸看着来人,怒问:“你是谁?” “东陵鳕。” 东陵鳕把轻歌横抱起来,冷冷的看着无虞,眼神虚眯起的刹那,精神之力出动,无虞肩上像是顶着一座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最后,他在轻歌、东陵鳕二人面前顶不住那压力狰狞跪下。

第719章 天雷! 、 “上将!” “鸿海!” “白兄!” 东陵鳕怀里的轻歌,转头看去,视线自东陵鳕的肩上穿梭而过…… 她看见,血族女子一口咬住白鸿海上将的脖颈,吮吸着血,不过片刻,活生生的一个人顿时成为了一具干尸,双眼内陷,皮肤枯老,骨头凸出。 轻歌身体不断的轻颤着。 女子抬眸,朝轻歌看去,那罩着脸的黑布残缺了许多,可以看见半边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朱唇上鲜红的血迹。 她朝着轻歌笑着。 三万多人,对她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了她。 刘虎,白鸿海两位上将接连死去,死相惨不忍睹。 轻歌揪住东陵鳕的衣领,身子在东陵鳕的怀里倒拱起。 她痛苦的闭上眼,眉头紧皱着,头往下扬,白发倒垂着,她凄惨的叫出声,双唇不断的抖索。 东陵鳕眸色幽深的看着轻歌,当初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少女而今面目扭曲痛不欲生。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依稀记得,当初在青石镇,她说,天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轻歌挣扎着,从东陵鳕的身上翻滚了下去,她跪在地上,看着白鸿海的干尸被女子随处一丢。 轻歌张大嘴,想要叫,想要哭,可她只是跪在那里,面朝黄土背对大地。 嗜血的女子,冲掠至夜青天身旁。 她动作依旧的扣住夜青天的脖颈,夜青天面不改色,却是担心的看着轻歌,他从不怕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就怕轻歌会伤心欲绝。 当轻歌看见夜青天被擒的刹那,体内的血液,不再有温度。 她的双眼,绿到绝望。 女子从腰上解下一条蛇鞭,捆住老人的双手,掉在不远处的几座巨石上。 “老人的血,可难喝了。” 女子声音尖锐的道,她眯起眼睛笑望着轻歌,说:“夜轻歌,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老人,是你爷爷,对吧。” “雪灵珠迟早是我的,不过,这笔账,我可要跟你算清楚。”女子优雅温柔的抚摸着脸上的伤口,道。 轻歌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去,把他的衣服给扒了。”女子残酷的笑出了声。 两个血族人朝夜青天走去。 轻歌瞪大眼睛,绿眸里爬满了血丝,她像是森罗炼狱里等待救赎的囚徒,满心罪恶,菩提的酸涩覆盖了血的流动。 轻歌不断的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无情残酷到这样欺辱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血族人,把夜青天的外袍给脱掉了,还剩一身白色里衣。 女子脸上肆虐的笑,愈发浓郁。 轻歌看见,他们要把夜青天身下最后一层衣裳剥掉,似是不想让轻歌忧虑,夜青天枯老脸上的神态表情尽量自然,他突地对轻歌咧嘴,强颜欢笑。 轻歌闭上双眸,胸口此起彼伏。 死生不如。 “夜轻歌,你得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你早一点乖乖的把雪灵珠交出来,怎会有这么多事呢?”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突地,跪在地上的坚韧女子将双眸打开来,那绿色的眸子里,涌动着闪电之意。 这一刻,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天上的诸神们在诚惶诚恐着。 轻歌缓缓站起身来,电闪雷鸣之间,她暴掠至巨石上,徒手将束缚着夜青天的蛇鞭给徒手撕裂开。 至于那两个血族人,却见她一手劈去,两道闪电宛若出水幼龙下山猛虎般迅速掠去,正中二人眉心,闪电以此为中心朝四肢百骸蜂拥而去,将人给彻底电焦了。 轻歌把夜青天放在地上,目光幽冷的看向嗜血女子。 此时此刻,天穹之上,轰隆隆的声音震耳发聩,众人全都下意识的朝青空看去,却见日月不见,犹如末世之光景。 乌云层层团团的堆积在一起,黑压压的像是深夜悄无声息弥漫的毒障,雷声由远至近,刺激人的耳膜,暗青色的闪电像是龙族的后代,交织成一个恐怖的时代。 那好似上古世纪覆灭的图腾,古老的气息肆意弥漫着,每个人的心头都萦绕着惊惶。 嗜血女子皱眉,不解的看着天上的场面。 “天雷劫,是天雷劫!”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所有的人都愣住。 天雷劫? 精神师? 顿时,所有的人都朝轻歌震惊的看去,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知轻歌双修的事情,而此时,几万人,在这一刻,全都惊心动魄着。 饶是来自血族的女子,此刻也都骇然不已的望着轻歌。 轻歌周身,迸射闪烁着电丝。 她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而,与此同时,天地学院的院长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轻纱妖红红火火的走进院长殿,双手拍在着上,蓦地压下上半身,朝桌案另一头正襟危坐的晏院长看去,道:“晏院长,天雷劫出现了!” 晏院长手中的毛笔蓦地掉在了地上,他猛地起身,“谁?是谁在渡劫?” “方向来自极北。”轻纱妖道。 “极北?夜轻歌在极北?”晏院长下意识的说。 “走,去极北。”轻纱妖拍桌而道。 “……” 极北,天地惶惶。 天雷劫的出现,让局面再一次出现了改变。 身着里衣狼狈不已的夜青天震颚的看着轻歌,他的孙女,竟然是精神师? 被迫跪在地上的无虞,也满是惊讶,双修?这种天赋,简直不可置信。 同为精神师的东陵鳕,紧抿着削薄的唇,郁郁的眼眸细细的端详着轻歌,惊奇,惊喜。 轰! 一道天雷乍现,粗壮的闪电从天而降,就要朝轻歌劈去。 轻歌以惊人的速度到了血族人身边,她抱住了一个血族人,闪电劈在了她和那血族之人的身上,骤然,血族人毛发倒竖起,黑色衣裳瞬间裂开,五马分尸。 轻歌站在残尸断骸之中,闪电从天灵盖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在血里疯狂涌动着,皮肤隐约可见暗青之光。 第一道天雷之击,她抗住了。 然,后面的天雷击,越来越强大,与之后的相比,第一道,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饶是如此,也劈死了一个血族人。 轻歌残酷的站着,白发飞扬。 “真有你的。”魇苦涩的道,“竟然想到以这种方法催动天雷劫。”

第720章 惨不忍睹的尸体 轻歌催动天雷劫的方法简单而粗暴—— 她当初在太极殿激发五行天赋时,也激发出了妖域的天术,惊雷和青电,成为百里无一的天行客。卡Kа酷Ku尐裞網 然,她在四星大陆走的步步惊心,进退维谷。 若随意战斗时就用惊雷、青电来攻击的话,有心人得知,只怕会说她是妖怪,更让人有了杀她的理由。 而,当夜青天的身体被挂在巨石上强制脱衣时,轻歌便抱着侥幸的态度去试试惊雷、青电二者天术,是不是能催动天雷劫。 好在,她赌赢了。 久久没有动静的天雷劫,骤然出现。 她不用苦苦哀求安溯游来扭转乾坤。 轰! 第二道天雷劫,狠狠的砸击在她身上,从天灵盖直劈而下,看的人惊心动魄着。 可以说,经历了之前那般绝望境地后,如今的轻歌,再大的苦痛都能熬过去。 白发飞扬起的刹那,轻歌的四肢百骸里涌动着电丝,天上雷声震耳欲聋,好似雷公不公,要将这肮脏邪恶的世界洗涤干净。 身上还闪烁着闪电的轻歌,暴掠至血族人身边,死了几个血族人之后,这些血族人不敢再与轻歌碰上,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轻歌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了两个血族人的脖子,在身体里串烧的电龙,通过她的双手勒紧二人的脖颈,转瞬便看见两个强大的血族人被电焦。 世界,一片漆黑。 末世光景,恐怖如斯。 日月无色,黑暗的苍穹,乌云密集,如海域翻滚的惊涛骇浪,泼墨般的尘世里,唯有轰然雷声和刺激双目的闪电。 雷电交加,风雨无胆。 似有一双纤细的手,撕裂开急迫的空间,走入这漠北的疆土。 白发绿眸,墨袍染血。 眼见着,一个个强大无比的血族人,在她手中哀嚎,痛苦死去。 没有任何留情。 那双暗绿的眼眸里,充斥着狰狞的杀意。 疯狂,暴戾。 当所有血族人都死去,只剩下那嗜血的女子和在地上挣扎着的极北女王时,轻歌步步生莲,朝女子走去。 女子不为所动,脚步换了个方向,猩红的眼瞳嗜杀的觑着轻歌。 两人站在山丘之上,面面相望,身上都散发出血的气息。 天上雷公怒,莽莽大地惶惶不安似要毁灭。 轻歌脸上、手上、身上,都是伤口,她如九幽地府的修罗,夺人七魂的死神。 “精神师?真是稀奇,没想到此生我还能看见双修之人。”嗜血的女子,嫣然笑道。 轻歌抿唇,不言,二话不说便朝女子狂奔而去,却见那双绿眸之中闪烁着凛冽寒光,幽幽翻越而起,身子倒转在女子上空。 轻歌双手抓住其双肩,再翻空落地,顺势把女子重重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惊雷乍现,一道闪电蛟龙,朝轻歌冲去,而轻歌,粗暴的扑在女子身上,冷冷的看着女子。 电龙穿梭过她和女子的身体,白发在暗青色的闪电之中狂飞,轻歌身下的女子惊恐的瞪大眼睛,猩红的瞳眸里似有丝丝缕缕的电丝如一张交织的蜘蛛网般缠绕着。 闪电撕裂开了裹着女子脸的残破黑布,长风飞扬的刹那,轻歌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 当然,要忽视掉被轻歌咬掉一块肉的伤口。卡Kа酷Ku尐裞網 闪电龟裂开了女子的脸,轻歌冷冷的看着在身下痉挛的女子。 忽的,她双眸微微眯起,攥住女子的头发,猛地站起,朝不远处适才挂着夜青天的巨石走去。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她绝不会让屠杀军的兄弟们和刘虎、白鸿海两位上将白白死去。 巨石之前,轻歌提着女子头发,朝巨石上砸去。 嘭! 女子娇弱的身躯碎裂开了巨大石头。 轻歌垂下手时,掌心松开,几缕发丝徐徐落下。 女子想要站起来,她瞪大眼,睚眦欲裂,双瞳充血,面目扭曲,五官狰狞,似有野兽的力量爆发开来。 那惊悚的血色纹路,遍布女子的双手和脖颈,与闪电龟裂网面般的脸庞汇于一体,像是走火入魔的囚徒。 此时,惊雷炸开了花儿。 轻歌面无表情的逼近,当第三道天雷击要打在她身上时,却见她一手扣住女子脖颈,一手攥住女子的脚踝,将女子举了起来,雷电劈在女子身上,再灌入轻歌天灵盖之中,搅动着雷巢里的风云。 狼烟起,江山北望。 寒气如霜,罡风呼啸。 轻歌举起的女子,身体在不断的痉挛着。 轻歌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寒笑—— 不愧是血族的人,战斗力恐怖也就罢了,身体肌肉的承受能力也是极其变态的。 一般人连一道天雷击都熬不过去,莫说女子熬过两道还在垂死挣扎了。 不过,至此,女子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轻歌将她丢在地上,而后一脚踹在闪电匍匐的胸膛上,女子身体下意识的拱起,一口鲜血,喷洒在轻歌的小腿上。 轻歌睥睨着脚下的女人,忽的往后退。 她站在三步之外的距离,忽然高举起双手,远方的一块巨石,被的精神之力催动,到了轻歌的手上。 似是察觉到轻歌的狠辣意图,女子一面吐血一面急促仓皇的道:“夜轻歌,你不能这样,杀了我,血族不会放过你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歇斯底里! 在场几万人,没有一人来阻止轻歌。 轻歌毫不客气,残酷无情的把巨大往女子的身上砸去,巨石坍塌裂开,底下传出了鬼哭狼嚎般的低吼之声。 轻歌把满身都是血的女子提了起来,往东方拖去。 漠北的荒芜里,绝色的身影,风华尽显。 走至一具干尸前,轻歌强迫女子跪在干尸前,道:“道歉。” 那是刘虎上将惨不忍睹的尸体。 女子似有傲气,不甘的瞪着轻歌。 轻歌面色冷霜,突地,她一脚朝女子的后脑勺上踩去,一脚将女子的脸压至土地里,朝刘虎的尸体磕了个响头。 轻歌移开脚后,女子还保持跪地磕头的动作,两道天雷,她再无反抗能力。 轻歌走至女子的旁边,挺直脊背跪下,铿锵之声响起在这荒凉的季节里,“刘上将,一路好走!” 不约而同,李沧浪等三位灵师,带着两万多屠杀军,在轻歌身后,面朝刘虎身体,跪下。 “一路好走!” 其声,彻天穹!

第721章 衣冠禽兽 天地间,氛围悲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从虚无之境里将轻歌酿的断肠酒拿出来,她把坛子上的封口掀掉,喝了一口后,在刘虎的尸体前绕着弧度倒着。 烈酒浸入黄土,英雄魂归他乡。 起身的刹那,轻歌无情的攥住女子的后脖颈,将其无力耷拉着的身体拽起,走向白鸿海。 迫使其跪下,一脚将其踹入土中,对着白鸿海的干尸磕头。 “白上将,一路走好。” 她眸色凛然,充斥着寒意,她定要血族的这些人,来给两位上将陪葬。 衷心的人,不该是这么个死法。 “一路走好!” 屠杀军,下跪! 远处的萧如风和俞长老,也跪了下来。 那是对英雄的惋惜和敬重。 轻歌双手抱着酒坛,封口对着自己,酒水像是一场无根的瓢泼大雨,倾洒在她脸上。 她大口大口的痛饮着浓烈的酒水,眼眸好似都湿润了,谁知道是酒太烈还是疲惫的姑娘趁此脆弱一回? 酒尽,见底,轻歌起身,把酒坛朝女子的后脑勺上砸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她仰头朝天穹看去,无边的雷电闪烁哀鸣,第四道天雷击,朝她的天灵盖横冲直撞而去。 与这第四道相比,前面三道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很难熬! 痛不欲生! 轻歌看了看面前白鸿海上将的尸体,又看了看刘虎的干尸,心底里似是陡然升起了一种信念,她攥紧了双手,熬过烈电撕裂筋脉和割开血肉的疼痛。 她捡起明王刀,就要朝女子当头劈下,一阵风袭来,白鹤嘶鸣,竟是将女子的身体给叼走了。 熟悉的气味,让轻歌红了眼。 她将明王刀插在地上,抬眸朝天上看去。 白鹤之上,俊男美人并肩而站。 梅卿尘依旧隽逸清贵,小鸟依人般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似是能滴出水来,温柔的双目,岁月静好般的五官,女子身着海蓝色的长衫,肩上披着雍容厚重的狐裘披风。 她虚弱的朝轻歌看去,当看见白鹤尖锐嘴里叼着的女子时,蓝芜的双眸里充斥着担忧。 另一侧,一道身影掠来。 那人一身泼墨,浑身上下被黑色包围的水泄不通,没有一丝缝隙儿。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将深渊般的斗篷掀开,露出了阴绝精致的五官! 焚缺! “梅卿尘!” 轻歌阴冷的看着白鹤之上的男子,心有怒火,似要烧天。 梅卿尘负手而立,看着轻歌皱了皱眉,道:“夜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是不要继而造孽为好,一切,到此为止吧。” 杀人不过头垫底—— 轻歌摩挲着梅卿尘的话,心底里响起了大笑之声。 “这种话,你也配说?” 轻歌冷笑,手抬起,手中的刀指着白鹤嘴里的女子,“把她留下,不然,你们一起死,梅卿尘,雪女殿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还是说,你来极北,也是想要这雪灵珠,我告诉你,做梦!” 绿眸蛇蝎,寒意彻骨。 此时,她体内还在承受着天雷的灾害。 脚步声响起,轻歌回头看去,忧郁优雅的男人徐徐走来。 东陵鳕解下披在身上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披风,盖在轻歌身上,“别动怒,我会难受。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诧然。 东陵鳕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干净不惹尘埃。 “梅卿尘,无心为了什么来,你比谁都要清楚。”焚缺如是道:“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无心死?” 梅卿尘淡淡的瞥了眼焚缺,而后转眸朝轻歌看去,看见轻歌身侧的东陵鳕,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曾抵死缠绵之人,而今争锋相对。 仇恨的种子不知不觉生根发芽,背道而驰的两人隔着血海深仇。 嘭! 强大的精神之力铺天盖地包围那雪白的鹤,犹如锋刃般竟是将白鹤给厮杀得满身血。 梅卿尘、蓝芜以及那叫做无心的女子朝下摔去,梅卿尘下意识的搂着蓝芜,安稳落地,兰无心则摔在地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轻歌讷讷的看着东陵鳕。 适才那精神之力,不是她释放的,在场的精神师,除了她,东陵鳕便是唯一。 而她能感受到,东陵鳕在精神师这一领域,要比她强大许多。 东陵鳕的手,忽然放在轻歌左心房上,轻歌身体陡然爆发出强烈的煞气,耳边却是响起了如春风拂过般的清冽之声,“疼吗?” 心,一瞬便软了。 轻歌面容倨傲冷静,“还好。” 唯有当着那个邪魅妖冶的男人面,她才会哭的跟死了爹娘似得,才会一把鼻涕的说可疼儿。 东陵鳕温婉一笑,朝梅卿尘走去,拱起双手,尊敬的道:“许久不见,梅公子还是一如从前,衣冠禽兽。” 梅卿尘:“……” 蓝芜松开了梅卿尘的手臂,想要朝轻歌走去,梅卿尘拉住蓝芜手腕,皱眉,道:“不要过去,会有危险。” 听见这番话,轻歌眼底的寒意越发浓郁。 原来,在梅卿尘的心里,她俨然是个杀人魔。 所以,他就能在她身上肆无忌惮? 蓝芜回头,抚了抚梅卿尘的手背,“阿尘,夜姑娘是个好人。” 言罢,脱开了梅卿尘的手,朝轻歌走来。 走在轻歌面前,蓝芜笑意盈盈,道:“无心是我的妹妹,兴许她做错了什么事,希望姑娘能原谅她,如今她遍体鳞伤,也遭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就饶她一命吧,姑娘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不是好人,不会有好报,滚吧。”轻歌冷酷的道。 她恨梅卿尘,但她不恨蓝芜,所有的错,都是梅卿尘一人的。 可,如今,蓝芜站在正义的一面,跟她说这一番话,岂不是狐假虎威? 是,兰无心的确受了伤。 就算她能原谅兰无心,那么,刘虎、白鸿海二位上将的尸体呢? 死去的屠杀军呢? 何况,若她没有天雷劫助威,此时此刻,她的爷爷,那个老人,就被这女人给扒了衣服,受奇耻大辱,怎能忍? 不!她忍不了。 哪怕倾尽一切,她也会杀了这个人,为死去的英魂陪葬。 蓝芜握住了轻歌的手,软软的道:“夜姑娘,若你气不顺,我可以替无心受罪。” 许是无意,蓝芜碰触到了轻歌手背深可见骨的伤口,疼痛欲绝。 轻歌下意识手一挥,忽略了蓝芜的软弱不堪,将蓝芜甩在地上,撂下一句话,“我要她的命,若蓝姑娘愿意的话,死在我面前,为我屠杀军将士陪葬,我夜轻歌既往不咎!” 既然她说要代替受罪,轻歌又怎会客套?

第722章 第五道天雷击! 蓝芜摔在地上的刹那,梅卿尘和焚缺的心好似都要跳到嗓子眼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没有去扶,冷然的站着。 蓝芜手撑在地上,仰起头时,嘴角蔓延出一丝鲜血。 焚缺要过来时,梅卿尘一掠而来,把羸弱的蓝姑娘给扶了起来。 他转过头,仇恨的看着轻歌,“世人说你心如蛇蝎,我只当你是迫于无奈,可蓝儿她常年抱病,你也这般凶狠?” 轻歌蓦地抬眸,视线冰冷的朝梅卿尘看去,嗤笑一声后,往前走近一步,突地把手里的明王刀给抬起,放在蓝芜的肩上,锋芒毕露的刀刃指着蓝芜的雪白细腻的脖颈,“我杀的人那么多,还会在乎多一个蓝芜?梅卿尘,我是蛇蝎毒妇,你也别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 梅卿尘瞳孔骤然紧缩,“夜轻歌,把刀拿开!” 轻歌不予理会,看向脸色惨白的蓝芜,“你不是说你可以代替她受罪吗,我只要你一条命,你若敢自愿拿出来,我放过她,死了的人,总是要人陪葬,蓝姑娘,你说是吗?” 轻歌把明王刀丢在蓝芜脚边。 蓝芜身子轻颤,她蹲下身,把明王刀捡起,横在自己脖颈上,骤然,梅卿尘一把拍掉蓝芜手里的刀。 梅卿尘搂着蓝芜,回头怒视轻歌,“夜轻歌,你想要命,可以,我给你。” 梅卿尘把明王刀捡起,递给轻歌,站在轻歌面前。 轻歌接过明王刀,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你本就欠我一条命。” 逃婚之事她既往不咎,各自都有择爱权利。 她睚眦必报,雪女殿内梅卿尘害她垂死挣扎,她从未打算就此罢手。 轻歌一刀就要朝梅卿尘体内捅去,蓝芜走来,挡住了轻歌,轻歌的刀,抵在蓝芜的肩甲上。 “蓝儿!”梅卿尘担心的把蓝芜移至身后。 轻歌嗤笑,“哟,好一派郎情妾意。” “夜姑娘,我知你心有不甘,只是无心她没有坏心。”蓝芜道。 “没有坏心?” 轻歌陡然朝前走了一步,指了指地上的许多干尸,“一句没有坏心,就可以否定这些人的死?蓝芜,你也别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装什么清新脱俗的白莲花?” 一步上前,雷击之下,轻歌迅猛出手,明王刀贯穿了梅卿尘的肩胛骨,轻歌把刀拔出来的刹那,血溅三尺,轻歌目光冰冷,笑靥如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转眸看向蓝芜,轻歌脸色墨黑,“蓝姑娘,如何?” 蓝芜脸色傻逼,绕至梅卿尘跟前,担心的看着梅卿尘的伤势,她把白嫩的手放在梅卿尘肩胛骨上的血窟窿上,血弥漫了她一手,她惊恐的瞪大眼,“阿尘……” 轻歌拖着刀,朝兰无心走去。 梅卿尘与她是个人恩怨,可兰无心,却是要给白鸿海、刘虎二位上将陪葬的。 梅卿尘回头,想要阻止轻歌,东陵鳕忽的出现在梅卿尘面前,道:“蓝芜是人,夜轻歌也是人,都是娘生爹养的,你也不要做的太过分,没人是瞎子,若我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在西海域,绝对会一巴掌把轻歌打醒,别瞎了眼。” “东陵王,这件事你也要掺和进来,是吗?” 梅卿尘脸色白了几分,脖颈处蔓延出深红色的血纹。 他冷冷的看着东陵鳕,声音里有几分愠怒。 “轻歌兴许会是我东陵未来的王后,难道我还不能掺和进来吗?” 东陵鳕优雅如常,“梅卿尘,那样的宝,当初说丢就丢,我看瞎了眼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梅卿尘紧皱着眉头,脑海里当初雪女山场景历历在目,似是想起了舍命护轻歌的墨邪,以及强大慵懒的姬公子,而今又出来了一个东陵鳕。 她似乎不缺男人。 此时,轻歌走至兰无心身边,她一脚踩在兰无心的胸膛上。 焚缺大步流星的走来。 “夜轻歌,不要因为一时之气给自己埋下了祸患,兰无心在血族的地位比我们都高,若你杀了她,对你只会有坏处,没有好处。”焚缺压低声音,如是说。 轻歌勾唇一笑,道:“焚缺,若我执意要杀呢?” “我不会拦你,毕竟是她先动手的。”似是知道轻歌得性子,焚缺不再劝解。 轻歌垂眸朝兰无心看去,兰无心死气沉沉濒临绝望。 她提着明王刀,刀尖指在兰无心的眉宇之间,就要压下。 刹那间,天崩地裂。 轻歌心中陡然燃烧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抬眸看去,却见天穹之上的空间被人活生生撕裂开,似有古老的手在运筹帷幄。 轻歌仰头,看见一道神圣的光影,一个慈祥的老人,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当他的手压下时,龙卷之风袭来,轻歌不断后退。 与此同时,极北女王和兰无心摇摇欲堕的身体,像是被风的手给提起,往上悬浮,去往那片空间。 血族人! 轻歌咬牙切齿。 “谁敢,放肆?”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似有大山般的气魄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轰! 与此同时,第五道天雷劫击下,轻歌冷冷的看了眼被风给护着的兰无心,而后专心致志的应对天雷劫。 天雷劫击下时,一道明黄的身影踏风而来,却见那身着龙袍的男子,将第五道天雷之力用身体抵挡,剩下的余力才窜至轻歌身上。 东陵鳕落在地上,有些不稳,轻歌连忙上前去扶住他,眼睛微瞪,“你疯了?” 精神师的天雷劫,渡劫时,必须要抵抗掉所有爆破性的力量,普通的修炼者对天雷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若是有其他精神师参与进来,可以将天雷劫的伤害减小一些。 故此,有许多强大的精神师,渡劫之前,会抓来其他精神师做祭奠,减少天雷伤害。 但这一般都是强盗性的,轻歌却是没想到,东陵鳕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挡下一击。 东陵鳕的感情,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不比姬月的如火,也不似墨邪的似酒,他像是水一样,潺潺流淌,岁月静好,现世安好。 他干净的像是精灵,兴许日后,轻歌恍惚间会忆起一个为她掏心掏肺的忧郁男子。 轻歌闭上眼,朝天穹看去。 那个老人光影,像是神的使者。 而当这光影出现的刹那,轻歌明显感觉到,焚缺、梅卿尘、蓝芜三人都低下了头,肃然起敬。

第723章 老祖宗 穹顶之上,层云叠加堆积,似是来自远古的老人,上半身屹立在云巅之中,森严的气息弥漫在极北的每一个角落,老人那巨大的光影,好似天宫的神,压迫感直逼每一个血淋漓的人。 龙卷之风矗立着,裹着极北女王和兰无心。 轻歌浴血的站着,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雷电交加,她虚眯起眼朝老人看去。 据英武侯说,有些强大之人,哪怕本身在千里之外,虚体也能出现在战斗局面。 当然,虚体的战斗力是本体的十分之一,不过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十分之一,足够了。 而这,便是老人的虚体。 看梅卿尘等人的神态变化,轻歌也知道老人在血族有很大的威望和地位。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会就此既往不咎。 两位上将的命,绝不会白白壮烈牺牲。 轻歌不予理会,她将被幽焰火火种遏制的血魔花激发出来,刹那间,万千红点飘忽在长空之中,红点化为血煞光刃。 两道光刃在轻歌的催化下变换成血魔花,却见她脚踩血魔之花,朝被龙卷风保护的兰无心风驰电掣而去,那滔天的杀机,无可阻挡。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若要杀一人,哪怕追击千万里,也不会懈怠。 兰无心浑浑噩噩,成了缝隙的双眼,懒懒的朝轻歌看去。 看见驰骋而来的轻歌,兰无心的身体不断抖动,当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见老人光影时候,嘴巴微微张开,满是惶恐之色。 只怕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会让老祖宗出面解决。 一道透明灵气屏障,从天而降,隔绝了轻歌和兰无心。 轻歌站在屏障的另一面,双眸愤怒充血的看着兰无心,却见她将煞气灵气灌输进明王刀。 一刀轰然朝屏障劈下,红白相间的气势,炸在屏障上,却见那似玻璃般的屏障,出现了几条微不可见的裂缝。 “咦——” 老人似是讶然的叹了一声,看着轻歌的眼眸里充满了惊奇之色。 被抑制的血魔花,煞气十足,若非轻歌遭受了天雷击,怕是也难以控制住。 梅卿尘、焚缺等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轻歌,血族老祖宗有多强大他们再清楚不过,轻歌竟是能在这灵气屏障之中击出裂缝来…… 轻歌脚踩血魔之花悬浮在高空,她毫不畏惧,冷冷的朝老祖宗看去,“血族是隐世宗族,唯有各大势力之首才知道的存在,血族人嗜血吃人,然,千百年前,血族上祖,不想血族成为这片大陆恐怖阴暗的存在,订下规矩,只得饮兽血,从此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繁衍生息,并且不得与人族来往,通婚,阁下在血族必定德高望重,想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兰无心杀我屠杀军将士,吸我人族血,成干尸,这等帐,是不是要算?不然有悖血族上祖之训,不是吗?” 少女之声,铿锵有力。卡Kа酷Ku尐裞網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万众视线,汇聚于此。 血族老祖宗细细的打量着轻歌,许久,他把视线放在兰无心身上,声音死沉,似是在自言自语般,“干尸?” 不仅如此,梅卿尘、焚缺以及蓝芜三人都开始惊讶了起来。 除蓝芜之外,他们都是来自血族,自然清楚,血族人虽会吸血,但没有餐惨绝人寰到吸成干尸,饶是他们清楚底细的兰无心,也做不到。 适才他们来时,过于担心兰无心的安危,便没把心事放在那些干尸上。 兰无心眼眸有些闪躲,她似是害怕什么事被发现一般…… “小丫头,兰无心是血族最小的长老,她的命,不可能给你。” 老祖宗道:“屠杀军将士之死,老朽很是愧疚,你提一个要求便罢,只要老朽能做到,竭力而为。” 轻歌冷哼一声,微微侧头,“若我,只要兰无心的命呢?” 老人的脸庞不再慈祥温和,多了些鹰隼锐利,“你可知得罪血族的下场?” “那你又可知得罪我的下场?” 轻歌猖獗的道,似是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又好似在凤临天下指点江山。 即便是面对血族的老祖宗,她依旧能够谈笑风生,不惧任何威严,该杀,就得杀。 在这条荆棘血路上,可有人曾见她退缩过? 老人虚眯起浑浊的眼瞳,忽得,他巨大的手,朝轻歌伸去,轻歌浑身紧绷,戒备起来,煞气灵气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她如蛰伏在丛林的豹子,随时将猎物扑倒一击毙命。 然而,老人只是轻而易举的把她手中的明王刀抢走,在老人的手中,明王刀的刀身好似都在膨胀,大了好几倍不止。 轻歌不解,警惕的望着这个浑身上下透露出危险气息的老人。 老人却是拿着刀,要朝下砍去。 咔嚓! 鲜血四溅,一条手臂落在地上,堆积成血泊,痉挛了几下。 龙卷风里的兰无心,堪堪尖叫了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轻歌低头看了眼那截断手,又看了看兰无心,脸色如墨。 “如何,满意了吗?”老祖宗如是说。 轻歌沉默着。 不满意,她当然不满意。 她与兰无心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以兰无心的性子,定会不死不休不依不饶,而她也是斩草除根毫不留情的人。 不过,她也不是鲁莽之人,如今这局势,在血族老祖宗的实力压倒下,她步步惊心,何况,老祖宗已经给了她台阶下。 可是,她不需要这个台阶,她想要的,依旧是兰无心的命,否则要她如何去面对屠杀军? “小丫头,你信吗,只要老朽想,在场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会灰飞烟灭,逝者已逝,节哀吧,若你再任性下,活着的,也会变为死人。” 老人的声音很慈祥,却是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轻歌听得出话里的威胁。 不过,这话,在她脑海里响起,是灵魂传音,其他人则听不见。 她垂眸,转头朝极北女王看去,再看向老祖宗。 意思,不言而喻。 极北女王的命,她要! 老祖宗浅浅淡淡一笑,“这个女人,和血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抱歉,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轻歌低头,看了看屠杀军将士们鲜活的面孔,胸腔此起彼伏,像是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许久,她闭上眼。

第724章 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 白发女子,踩着血色的花闭目站在高空。 风起时,墨袍如浪,翻滚不止,猎猎作响,那般风华绝代身影,血河流淌。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她突地睁开眼睛,一双血眸,阴绝冷寒,背后似有漠北的飓风撩了起来。 她仰起头,与血族的老祖宗对视,忽的,她凄惨一笑,道:“老狐狸,事情是你血族挑起的,一条手臂能抵我三千屠杀军成员和两位上将的命吗?” 疯狂,就疯狂一次吧。 轻歌双眸暗绿,胸腔里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虚无之境内,强大的神兽幽幽睁开双眸。 这是—— 觉醒的迹象! 刹那间,轻歌的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华,天上的雷电还在氤氲着第六道天雷击,轻歌着墨袍,披明黄披风,绿眸死死的攥着老祖宗。 突地,她手上金光乍现,掌心似有漩涡,却见她一掌朝灵气屏障上砸去,裂缝无规则的朝四周扩散开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旋即,灵气屏障化为万道银光天女散花般洒下,轻歌一往无前高歌前进的踩着血魔之花朝兰无心暴掠而去,一手控冰,一手驭火,冰火齐发,两道极端的利刃,朝兰无心袭去。 兰无心断了一条臂膀,伤口上还在不断的流着血。 她似是不知危险的来临,安详的昏死过去。 然而,眉头紧蹙着,似是能感受到死神的气息。 当轻歌横身掠起的刹那间,龙吼之声,响彻山海,苍穹惶惶,大地莽莽,千百里之内的陆地系野兽,全都在狂欢着,咆哮着,似是在欢迎万兽之王的临世。 距离极北最近的一个森林,历练的佣兵震惊的看着面前骇然之景,却见无数魔兽,对天齐啸,片刻后,动作统一的跪下,朝极北的方向膜拜,那是源自于灵魂骨髓的臣服。 没有理由,万兽之王便是王道。 此时,极北的天空,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苍龙,龙之身上,到插着根根分明坚硬的骨刺。 它宛如高楼大厦,这样的庞然大物盘旋于天穹,岂不是要将日月吞噬? 龙有两角,金光灿灿,那双犹如铜陵灯笼般的双眼弥漫着古老严肃的气息,一条条血丝在眼球深处弥漫开来,龙之尾部,蜷缩一体。 这一瞬,在场之人仿佛都回到了古战场,那个魔兽纵横群雄荟萃的时代,演绎着杀人的游戏,血的味道肆意弥漫在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是的,火焰龙觉醒了! 这一次,轻歌不再瞻前顾后,不再担心自己的结局,而是把火焰龙召唤了出来。 她已经成为天下人的敌人,就算昭告天下火焰龙在她身上又如何? 有本事,来抢! 何况,此事一过,她便要离开迦蓝。 她说过,绝不会让两位上将白白牺牲。 哪怕大灵师在此,她也会要了兰无心的命。 轻歌呼啸而过,所过之处,在空中留下冰火痕迹。 流行追月般,刹那间便到了兰无心面前,她毫不犹豫的掠进了包裹着兰无心的龙卷风,一掌朝兰无心的心脏凌空挥去,却见金色掌心之中,无数道血色光刃,贯穿了兰无心的左心房。 霎时,兰无心睁开双眼,拱起身体,血色光刃自她身后穿梭而去,她瞪大眼睛,痛苦的吼叫出声。卡Kа酷Ku尐裞網 与此同时,绛雷蛇与杀戮血狼都从虚无之境里跑了出来,朝梅卿尘狂奔而去,野兽的眼睛里都是浓烈的杀意。 它们一直安静的待在虚无之境里,也都清楚,自家主子,因为这个男人,受了多少苦。 龙! 是龙! 无数人,抬头惊愕的看着那条苍龙,谁也没想到,夜轻歌竟然契约了一头神兽,那可是几近绝种的龙啊! 不仅如此,云巅上血族老祖宗的光影,眼里也闪过诧异,而后便是贪婪。 然,当老祖宗想出手擒拿时,这一刻,他后悔不是本体前来了。 虚体只有本体十分之一的战斗力,无法战胜苍龙! 血族老祖宗也是相当精明之人,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轻歌,又看了看左心房有个血窟窿的兰无心,却见老祖宗大手一挥,强大的龙卷风,再次包裹着兰无心和极北女王,竟是消失在这片天空。 龙的天空下,轻歌稳稳的落在地上。 苍龙翱翔一圈有,飞掠进了虚无之境。 绛雷蛇和杀戮血狼极其有默契的前后夹攻梅卿尘。 东陵鳕走来,扶住了轻歌,“不要命了是吗?还在渡劫就敢召唤出苍龙出来战斗,你接下来哪里还会有力气去对抗天雷劫,兰无心饶她一命又如何,来日山高水远,还怕她能逃了不成?” 轻歌闭上眼,双唇微颤,“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恨的是,她的光刃贯穿了兰无心的左心房之后,兰无心竟然还有生机,当她想第二次出手时,兰无心就被老祖宗给带走了。 她清楚的很,血族老祖宗也对她的龙心动了。 她如今实力不够强,还不能彻底把龙的威严释放出来。 但这一次,她犹不悔。 从头至尾,她都是战战兢兢的保护着火焰龙,饶是如此,她依旧成了无数人想要杀之而后快的目标。 既然这样,干脆就翻身为王! 轻歌抬眸,朝雷电交织的苍穹看去。 她在逼自己一把,再次把自己逼入绝境。 她不怕绝望,她怕的是,屠杀军将士们的英魂不得安息。 她无颜去面对还活着的战士们。 第六道天雷击,已经氤氲着足够的力量,交织牵扯了一会儿后,如一条粗壮的暗青色猛兽,朝轻歌的天灵盖劈去,一路横冲直撞,似要让轻歌身份碎骨。 而这,才是天雷劫的可怕之处。 东陵鳕似想为轻歌分担痛楚,轻歌却是把手放在东陵鳕肩上,道:“东陵,我的劫,让我自己来渡,相信我,我不会死。” 东陵鳕怔愣了一会儿,苦笑着。 是啊,那么多人要她死,她都没死,活得比谁都要恣意潇洒风风火火。 可,他能做的,就是护她一下而已。 仅此啊! 如今,都成了奢望。 东陵鳕沉默着转过身,他往前走了几步,顿住,身后,传来巨大的雷声,男子荼白的衣袍翻飞,背后暗青之光乍现。

第725章 千古难遇的天才! 血族老祖宗,被吓得落荒而逃,这种结局,是谁也想不到的。 当然,火焰龙,也是不可置信的。 第六道天雷击,直劈在轻歌天灵盖上,暗青色的光芒大盛。 她在这阴暗的光之中,白发飞扬,绿眸残杀,雪白又满是血腥伤口的脸,似是绝色。 她盘腿坐在地上,孤身一人将雷击之痛堪堪挺去。 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就什么都没了。 精神师共有九劫,而轻歌如今渡的正是第一劫。 因天雷劫是轻歌利用天术天赋强行激发的,故此,比普通的天雷劫还要强悍许多。 一道比一道厉害。 闪电游龙穿梭在轻歌体内的每一个地方,锻造着她的筋脉、血肉、骨髓,那等钻心刺骨的疼痛,难以想象,熬不过,走火入魔,暴毙荒野,熬过了,震惊四星,孤独求败。 她微闭着双眸,绣着龙凤图腾的明黄披风被狂风撩走,暗夜皎皎,偶尔惊雷炸开,时而有闪电乍现,行云布雨,穿金裂石,似有万瓦齐齐崩裂,那等磅礴浩浩荡荡之势,恐怖光景仿佛源于上古世纪。卡Kа酷Ku尐裞網 惊天的雷电,在轻歌表面闪烁,她的血肉之躯,好似成了氤氲着雷和电的核心。 轻歌忍着剧烈的疼痛,她以微薄的精神之力,控制着电丝淬炼着二十四条筋脉。 第一条淬炼完毕。 轻歌满额大汗,呼吸急促。 第二条! 轻歌眉头紧蹙,意念频频崩溃。 …… 每当被电龙淬炼过后的筋脉,更加强悍坚韧,肌肉组合的爆发力,好似愈发强大了,那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力量,让轻歌痛过之后战意浓郁,精神似更为清楚。 轻歌欣喜,她以为天雷劫只是淬炼雷巢里的精神之力而已,没想到淬炼雷巢和精神之前,还会帮她淬炼体内筋脉血肉,让她的本身力量,往上升了一个台阶。 只是,这种疼痛,一般人难以承受。 好在,精神师的意念力,都不会太差。 轻歌内视自己的脏腑,倾尽雷巢里的精神之力,锻造着筋脉。 如今,二十四条筋脉已经被锻造了一半,第六道天雷击的闪电已经用完。 据说,九劫天雷劫之中,都有九道天雷击,第一劫,通常是锻造筋脉,第二劫,是皮和肉,第三劫,五脏,第四劫,六腑,此后都是淬炼雷巢,让雷巢脱胎换骨,精神之力的强大甚至能够移山填海,弹指屠国,然,到达第九劫时,需要锻造的是人体内的三百多个穴位。 但是,古往今来,最强的精神师,也只是渡过三劫而已,最可笑的是,此位精神师,死在了第四次的天雷劫之中。 精神师一路,无比坎坷,满是荆棘,难走的很,更别说双修之人。 轰然! 第七道天雷击落下时,两道身影,操控着精神之力和意念,飞掠而来,当他们看见渡劫的轻歌时,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惊喜。 轻纱妖转头朝晏院长看去,道:“院长猜得不错,渡劫之人果然是夜轻歌。” 晏院长诧异的看着周身缠绕着暗青色闪电的轻歌,酸涩一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竟是真是如此,灵师、精神师双修?简直是千古难遇的天才!” 轻纱妖虚眯起眸子,看了看安溯游,又看了看无虞,轻声道:“此前,似乎有一场恶战,而安溯游是四剑灵师,无虞是二剑灵师,两人身上没有半点血腥褶皱,仙风道骨,反观轻歌,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看来,这两个老不死的,是要把轻歌往我们身边推,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纱妖慵懒妖冶的笑着,紫黑色的眼眸,倒映出明月光的晶莹。 “若我所猜不错,适才那条苍龙,就是夜轻歌的,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浓重的龙的味道。”晏院长若有所思的道。 轻纱妖眸光一闪,皱了皱眉,而后道:“看来,轻歌有危险了……” 晏院长沉默,闷不做声,轻点了点头。 这侧,第七道天雷击,轰然而下,自轻歌的天灵盖,滑翔而下,轻歌身体颤了几下,毛骨悚然,身体表面万千毛孔,都游窜着极端的电丝。 恰似雷电使者,控电驭雷,叱咤风云。 电丝在轻歌的筋脉里淬炼锻造,此时,轻歌满身都是涔涔而落的汗,呼吸愈发急促。 她紧闭着眼,一心都专注于体内的筋脉,雷电不会自动乖乖的去锻造她的筋脉,需要她的精神之力去引导。 如今,她的精神之力基本全部枯竭,靠的基本上是自灵魂里渗透出来的强大力量。 还剩三条筋脉! 第八道天雷击劈下,轻歌唇干舌燥,体内的水分好似都被雷霆之力给迅猛吞噬了。 她紧皱着眉头,眉心的蓝焰妖娆慵懒,雪白的发在暗青色的光华之中轻舞,墨袍被风掀起,惊雷和青电的狂欢,不休不止。 几万的屠杀军,无数来自各大势力的强者,万众瞩目,有无数人为她的渡劫保驾护航。 当最后三条筋脉淬炼完毕时,轻歌却是发现了第二十五条赤红筋脉,那条筋脉,是血魔花的煞气衍生而来的。 轻歌也没有想过要去淬炼这一条筋脉,毕竟,这条筋脉是多余的,强硬塞在她体内的。 不过,她体内的雷电还有多,轻歌一狠心,便牵引着多余的雷电朝第二十五条赤红筋脉淬炼而去,电丝游走在猩红的筋脉上,嗤嗤作响,似是神之怒火在打造一把上等宝剑。 锋锐,犀利! 煞气毕现! 疯狂的煞气,涌动在轻歌的四肢百骸,像是一把斧头,在轻歌的骨骼筋脉上不断的砍着。 其痛,难以想象。 煞气得不到控制,之前从雪灵珠里释放出来被魇遏制住的灵气,此刻也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四处乱窜,凶神恶煞。 两种极端矛盾的灵气,在轻歌体内展开一场惊天之战,而遭殃的却是轻歌的五脏六腑。 轻歌蓦地睁开双手,暗绿的眸子,如毒蝎般在黑夜里闪烁着恶毒的光弧。 片刻后,她的周身迸射出狂暴的风,往四周扩散开去,灵气、煞气自其体内喷薄而出,在这夜色浓郁明月朦胧的穹顶,绞杀不止! 煞气,将四周的树和巨石全都吞噬枯裂。 灵气,直冲云霄,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第726章 豪情万丈才是英勇 天雷击的强大,竟是把血魔花的煞气给彻底遏制住了,尤其是第二十五条堵塞的筋脉,好似被雷电给疏通了一些。 赤红的筋脉上缠绕着闪烁着的电丝,强而有力柔中带刚的筋脉好似比之前更为坚韧。 不仅能储存更多精纯的血魔煞气,释放出的煞气,仿佛可以能吞噬更为强大之物。 如今,不用幽焰火的火种来遏制,轻歌的神智灵魂也不会被血魔花吞噬,还能随心所欲的运用牵引煞气来参与战斗。 当二十五条筋脉完全淬炼锻造完毕,轻歌身上暗青色的光芒并未全部消失,而是在一个瞬间后,缓缓的隐入了轻歌的眉心之中。 透过那眉宇之间的蓝焰,盘旋于雷巢之中。 暗青色之光,在雷巢里翱翔一个小周天过后,轻歌惊讶的发现,这雷巢里面,别有洞天。 若说此前的雷巢是山野间简陋的房屋,现在的雷巢就奢侈华丽的好似一座宫殿,氤氲在这宫殿之中的精神之力。 不仅多,实力还很恐怖,出手如电。 轻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力得到了一次提升,这种提升,并非表面,而是实实在在。 苍穹,天雷劫逐渐消失。 明月当空,夜色妖娆。 花影自空间袋之中将一个凝有灵气的夜明珠拿出,往上轻轻一抛,夜明珠便悬浮在高空之上,将这漠北山丘的一方土地,映照的亮如白昼。 光华退去,幽风拂面,轻歌打开双眸,绿意不再,黑眸如雪。 她缓缓站起身子,雷击之后,她身上的伤大多数竟是好了,墨袍虽已残破,雪白的发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可那等过人的气势风度,无人可及,即便是衣衫褴褛,也掩盖不了。 她径直朝夜青天走去,夜青天发丝紊乱,身上有几道伤口。 老人欣慰心疼的看着举步轻摇走来的姑娘,直到到了他的跟前,他伸出手,把轻歌发上的血给擦掉,枯老的手上满是褶皱,动作却比谁都要温柔。 “爷爷在南冥学了几道菜,等到了北月,爷爷做给你吃。” 夜青天老泪纵横,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如是道:“在外面没吃什么好的吧,都瘦了那么多。” 轻歌垂下脸,说,“我准备离开迦蓝了。” 夜青天大笑,“好,好,好得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就一个迦蓝,不想待,那就不待了,跟爷爷回家去,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轻歌低头,嘴角绽开了丝丝缕缕的笑。 是啊,天下之大,她还是有家的。 不就是一个迦蓝! 爷俩说话时没有任何的顾忌,显然,迦蓝的安溯游和无虞也都听见了。 无虞脸色铁青,那副模样,恨不得把白花花的胡子给揪下来。 相比起无虞,安溯游则要沉熟稳重许多,他复杂的看着轻歌。 此时,轻歌朝这边走来,站定,面朝安溯游,拘礼拱手,微微颔首,道:“轻歌不才,不堪作为,难当大任,迦蓝院长之徒的身份,到此为止吧。” “丫头,你在怪为师?”安溯游负手而立,问。 轻歌直起脊背,抬起头,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看着安溯游,道:“不,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 怪自己不够强大,怪自己去迦蓝,怪自己明知安溯游铁石心肠,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 当时她想着,只要安溯游这一次出手,哪怕他再利用她无数回,她也能原谅,也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人生若只初该多好,初见时,老头子坐在坟墓上颐指气使,时常去潇湘馆找翠花儿,在永安城郊外的一场恶战,身为师傅的他来扭转乾坤,说,谁敢动我徒儿。 可如今,他的徒儿苟延残喘,遍体鳞伤的求他,他的心,却仿佛被玄寒给冻住了。 是的,轻歌至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他,若是夜青天这般做,她兴许还会难受,可她知道,她是夜青天的命。 “从今往后,夜轻歌,就不再是迦蓝的学生了。”轻歌浅笑。 安溯游心思惆怅,五味杂陈,他不说话,就那样站着,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过去了那个夜轻歌最需要安溯游的时候了,就譬如那场逃婚,梅卿尘一旦走了,那场轰轰烈烈的感情,就再也无法破镜重圆。 她爱憎分明,行事干净洒脱,雷厉风行,该如何,便就如何。 轻歌转身要走时,无虞喊住了她,“慢着。” 轻歌淡漠的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你来极北历练是迦蓝的任务,得回迦蓝交代完任务后再离开,也算是名正言顺不是?”无虞道。 轻歌冷笑,“大长老,我已仁至义尽,此生再也不会踏足迦蓝圣地,诸位,好自为之。” 再次作揖,抬起脚便走。 无虞的小心思又怎能瞒过她? 突地,林崇快速走至安溯游面前,“嘭”的一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仰头看着老人,“院长,林崇天赋不行,继续留在迦蓝,只怕会浪费资源,恳请院长把林崇从迦蓝剔除。” 安溯游目光微动,不言。 轻歌背对着此处,脊背僵硬。 忽的,刑天战队的其他成员,全都朝此处走来,黑压压的跪下,不约而同的说要离开迦蓝。 “你……你们……”无虞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都造了反了是不是?” 也是,从来就只有迦蓝让别人离开的份,有谁会不长眼的说要离开迦蓝,除非疯了。 这代价,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起的。 迦蓝是四星排名第一的学院,更是六大势力之一,其院长安溯游的实力,更是能与落花城城主永夜生比肩。 而且,迦蓝学生广布天下,这片大陆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出自迦蓝的学生,人脉不是一般的广。 不仅如此,以往被迦蓝剔除的学生,不会被其他势力所接受,想要在这片大陆混下去,难! 而林崇等人,也都是清楚这些代价的。 然,他们还是跪了下来。 既然要走,大家一起走。 而这,就是兄弟的含义。 兴许,血雨腥风不是江湖,豪情万丈才是英勇。 轻歌背对着刑天战队众人,她抬眸,看向悬浮于夜空的夜明珠,笑靥如花,堪比日月之璀璨。

第727章 魂归故里 轻歌想,来迦蓝,兴许也不全是错误的决定。卡Kа酷Ku尐裞網 不幸之中的万幸便是遇见了林崇这些人。 林崇等人把头压的很低,并不说话。 无虞的一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汲青枫大步流星的走来,在林崇旁侧单膝跪下,“院长,青枫也想离开迦蓝。” “畜生!” 无虞走过来,指着青枫,怒道:“你难道也想成为一个白眼狼?” 其他人或许他没有资格指责,可他是汲青枫的老子,难道还不能教训几句? 汲青枫抬眸,目光冰冷的看着无虞,那眼神,如刀似剑,似有一股凛然的寒意,直逼他的灵魂。 无虞欲言又止。 安溯游叹了口气,道:“你们要走,便走罢,迦蓝与你们有缘无分。” 安溯游把林崇扶了起来,其他跪着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安溯游郑重的拍了拍林崇的肩膀,沉声道:“外面的世界,没有迦蓝的安稳,离开迦蓝,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日后实在熬不下去了,迦蓝的门,还是为你们打开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说话时,安溯游看了眼轻歌的背影。 这话,也是安溯游说给轻歌听的。 不得不说,安溯游的话,的确很让人动容,刑天成员除林崇外的其他人,几近要黯然落泪。 可林崇不一样,他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看见了安溯游无情的一面。 当他看着自家骄傲的老大,跟个什么一样趴在安溯游的脚边求他,林崇的心,仿佛被一双手堪堪给撕裂开。 “院长好意,林崇心领了。”林崇微微点头。 说罢,林崇转过身,带着人跟上轻歌。 轻歌回头,朝林崇等人看去,道:“怕吗?” 怕余生金戈铁马战役重重吗? “有老大在,不怕。”林崇笑道,其他人也都点头。 此时,轻歌脏污不堪满是深褐色血的手被人握住,温暖的感觉让轻歌心头一颤。 轻歌低头看去,小孩仰头天真无邪的看着她,淡棕色的眼眸眯成了月牙儿,笑意浓郁,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大跌眼镜,“要抱抱……” 轻歌:“……” 干咳了一下,轻歌便蹲下身把扶希抱了起来,扶希朝着站在轻歌身后的林崇做了个鬼脸,一副骄傲得瑟欠揍的模样。 林崇窘,他虽恨得牙痒痒,可他堂堂八尺男儿,总不能也跟扶希一样去找轻歌要抱抱吧? 想想轻歌抱他,他在轻歌怀里撒娇的场面,林崇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太恶寒了。 轻歌抱着扶希走至夜青天面前,夜青天伸出手粗鲁的捏了捏扶希的脸,又揉了揉脑袋,最后一脸惊恐的看着轻歌,“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曾外孙来?” 扶希:“……” 轻歌:“……” 扶希倒也机灵古怪,眼珠子一转,便笑嘻嘻的伸出手,道:“外公,给我压岁钱。” 轻歌:“……” 这一老一小两活宝凑在一起,简直不要太活泼。 轻歌放下扶希,牵着扶希的手,朝神色黯然的李沧浪走去,李沧浪身侧,还有徐炎和杨智两位上将。卡Kа酷Ku尐裞網 三人都有些狼狈,见轻歌走来,眼睛里这才有了些神采。 “三位,是轻歌不好,才让白鸿海、刘虎上将壮烈牺牲。”轻歌将手舒展开,贴在胸膛上,如荣耀而至的勇士,毕恭毕敬的弯下腰。 李沧浪摇头,道:“小主人,你的英勇我们都看在眼里,甚至不惜把底都给掏出来了,也要为两位上将报仇雪恨,两位上将泉下有知,定会长眠的,小主人也不用太自责,能跟着你这样的人,是我们屠杀军的毕生荣幸,想来,若是夜将军和阎夫人知道小主人成如此大器,也会感到欣慰的。” “李兄说的是,我们在外面出生入死多年,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随时都能死去,能为小主人效力,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杨智说。 徐炎点了点头,而后问:“战士们的尸骸怎么处理?” 轻歌道:“送回各自生长的故乡吧,能魂归故里,也是件好事。” “可是——”杨智欲言又止。 “可是?”轻歌疑惑不解。 “刘虎上将曾说,若他死后,火化掉。” 李沧浪解释道:“他说,生前杀过太多人了,死后不占坟墓,不占地方,消失在风里,也算是此生唯一的善举。” 轻歌抿唇,而后道:“也好,我会去漠北城让人打造出一些简单的棺材里,刘虎上将外,其他将士的躯体都送回故里,这就要麻烦几位了,刘虎上将的躯体,就让我带去北月,等你们几位回到北月后,再火化吧。” 远处,俞长老听到这番话,赞赏的点了点头,悲壮愤慨后,轻歌还能心思缜密的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周道,的确是过人之处。 “外公,大半年未见,轻歌似乎高了许多。”萧如风在俞长老耳边,轻声道。 “是吗?”俞长老浅笑,慈祥温和。 萧如风点头,“而且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俞长老嘴边笑意愈发浓郁,“将军和夫人的女儿,能不好看吗?”说这话时,似有骄傲从俞长老的骨子里透露出来。 言罢,拄着拐杖,朝着日出的东方跪拜,心里默念着两位上将一路走好。 而后,萧如风把他扶了起来,朝轻歌这边走来。 “俞长老。”轻歌尊敬道。 “小主人,既然离开了迦蓝,那么,先回北月吧。”俞长老道。 “正有此意。” 轻歌一抬眸,便看见了火凤凰的痕迹划过天穹,朝极致的方向掠去,凤凰上的两道身影站的笔直,一墨绿,一荼白,江山在其身下美如画,锦绣繁华。 轻歌朝四周看了看,东陵鳕不在,想来,已经和蓝生烟离开极北了。 他总是如此,来去如风。 远处,夜倾城抱着一把断了弦的残琴走来。 轻歌看了看夜倾城怀里的伏羲琴,若有所思。 “倾城。” “恩?” “去北月吗?” “好。” 她在哪,她便在哪。 初心如此,从未改变。 北凰站在夜倾城身后,暗紫色的身影在夜明珠下,泛起了淡淡的光辉,举手抬足,都是君临之势。

第728章 命至百岁 一行人,浩浩荡荡,先在漠北城落脚,拜托漠北城的人打造棺材。 除了白鸿海、刘虎两位上将外,屠杀军还死了几千将士,都成了干尸。 轻歌一丝不苟,与漠北城的子民们一起打造棺材,足足要打造几千。 李沧浪曾建议:“几千棺材,太多了,不如除两位上将外,一副棺材里多装几个人,这样就要轻便许多。” 却是遭到轻歌的否决。 面对李沧浪、杨智以及徐炎三位上将,轻歌肃然道:“我只记得两位上将的名字,其他将士我甚至连面容都看不清,可饶是如此,他们依旧为我效力,忠心耿耿,甚至死后也没人会记得他们,我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成为世上的英雄,但逝者已逝,死也要死的舒服。” 至此,其他人也不再有异议。 李沧浪三位上将却是暗地里肃然起敬,跟在轻歌身边,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都不会想到背叛二字,越往后,只怕会是越衷心。 轻歌说这番话时,林崇和刑天战队的人都在此,几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跟着这样的老大离开迦蓝,哪怕再重的代价他们都能承受。 几日后,轻歌和夜青天等人准备带着装有刘虎上将尸体的棺材前往北月王朝时,房内,轻歌幽幽醒来,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夜姑娘,有个老人,让我把一封信给你。” 听声音,是扶希的娘亲。 轻歌下床,打开门,扶希娘亲把信给了她,轻歌坐在桌边,将信打开。 老人? 安溯游吗? 不太现实。 无虞? 那更不可能。 轻歌不多想,拆信。 信里洋洋洒洒缥缈虚无的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老夫会为你将苍龙之事掩盖,愿君此生无忧,命至百岁。” 当轻歌看信时,似是听见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歌微微蹙眉,这声音,那么熟悉。 这个老人,究竟是谁? 轻歌垂眸朝信的右下角看去,落笔年生二字。 年生…… 年生…… 轻歌嘴角低吟着二字,突地眸光一亮,脱口而出,“许年生!” 迦蓝五位长老,大长老无虞与她有诸多过节,三长老石钟海死于轻纱妖之手,四长老空虚多年前自刎门前,焚月殿的屏风坟墓,她亦进去过,五长老灵童藏于深海苟延残喘。 唯有这二长老许年生,和她并未有过多的解除。 可是,她和许年生没有交情,甚至连面都未见过,许年生为何要帮她摆平苍龙之事? 眼下,她最为棘手的事情,便是苍龙和雪灵珠给世人带来的诱惑,比之雪灵珠,苍龙似乎更加让人贪婪,若是有人能掩盖此事,她人生之途,会轻松一些。 掌心燃起一缕火,将信纸燃烧殆尽。 此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轻歌以为是扶希或者夜无痕来了,便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只是,门没有动静。 片刻后,又是敲门声响起。 这会儿,轻歌心里敲响了警钟。 她站了起来,走至门前,伸出盈盈一双手,将门打开,双门之间的缝隙不断变大,两道身影站在玄关处,轻歌眸色微闪,“晏院长,轻纱姑娘?” 晏院长和轻纱妖去了极北,躲在暗处,没人发现,他们并不想让安溯游知道天地学院和轻纱一族之间的关系,也不想把拉拢夜轻歌的事情暴露出来。 轻歌脸色不自然了一瞬,而后落落大方的走进屋子,“二位,进吧。” 轻歌站在桌前,手提茶壶,斟茶入杯,茶香四溢,罥烟袅袅晕染。 轻歌指腹点着杯口,分别将溢满茶水的杯子,动作优雅的分别推至轻纱妖、晏院长面前。 “不是什么名茶,两位就将就下吧。”轻歌淡淡的道。 “能喝夜姑娘泡的茶,这已经不是名茶不名茶的问题了。” 轻纱妖紫黑的唇勾起一笑,端起茶杯,趁着汤口时饮下,而后将空空如也的茶杯压在桌上,道:“不愧出自夜姑娘之手,香醇可口,值了。” 晏院长默默喝茶,闷不做声。 轻歌抬眸漠然的看了眼轻纱妖,道:“姑娘有话直说。” “好。” 轻纱妖手朝大腿上一拍,道:“我就喜欢痛快之人,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和晏院长的目的,毁迦蓝!没想到,夜姑娘也是精神师,与我们轻纱一族合作,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要太完美。” 轻纱一族尽数都是精神师,也正因为如此,当初轻纱流离在灵气修炼这方面的造诣不高。 轻歌垂眸,旋即道:“此后,我与迦蓝,一刀两断,轻纱姑娘,我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安溯游的确在危难之中没有帮她,可他也没有帮轻歌的义务,轻歌就算是灭,也没有灭了迦蓝的理由。 何况,迦蓝还有安溯游这个四剑灵师坐镇,饶是突破了先天十二重的她,想灭,也难。 轻歌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八达之人,反之,她心思玲珑,想的很多,任何一场战役,都要知己知彼,不仅如此,还要有强大的实力和出师有名。 然,抱歉的是,这几个条件,她都做不到。 何况,适才许年生长老的信,让她心有动容。 许年生钟情山水,也常在极北,但在极北,轻歌没有遇见他,他却是将信送来。 这说明,轻歌在极北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的很。 而许年生说的摆平苍龙之事,她也有抱以希望。 轻纱妖脸色微微一变,“迦蓝之人都是一群草包,安溯游和无虞都是口口声声道德仁义的伪君子,道貌岸然,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我相信,你已经对迦蓝失望透顶,否则不会与安溯游断绝师徒关系,执意离开迦蓝,这对你的生存,没有任何好处,夜轻歌,为何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我们是一路人,有了你,我们轻纱一族就如虎添翼,灭迦蓝决不再话下。” 轻纱妖拍桌而起,似是被轻歌的话刺激到了般,神情紧张激烈了起来。 轻歌清贵自然,面不改色,缓缓道:“安溯游是四剑灵师,敢问,轻纱一族和天地学院里的最强者,会是安溯游的对手吗?再则,四星大陆精神师少之又少,一场大战,会把你们轻纱一族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精神师稀少,你们就像是稀有物,会有许多势力来抢夺,若得不到,便杀了。” “至少我目前安全,我背后有几万屠杀军,身份是北月安国侯,落花城城主义子墨邪是我朋友,东陵国王会救我于危难,而驯兽岛、炼丹府、炼器工会、佣兵界四大势力,和我不说有过硬的关系,起码不会有人明枪暗箭的来杀我。” 铿锵而谈,言辞犀利。

第729章 天地学院的长老? 四星六大势力,蓝生烟与东陵鳕是莫逆之交,他又是炼器工会的下一任王者;炼丹府的雪主,虽骄傲跋扈,但也是个直爽之人,驯兽岛邢荼蘼、佣兵协会花影、落花城墨邪—— 即便是她双修的天赋曝光在天下人眼前,各大势力之人,想动她,也得思前想后。 但轻纱一族不同,轻纱一族与迦蓝本就是相辅相成,从另一方面来说,迦蓝算得上是轻纱一族的后台。 若迦蓝被毁,轻纱一族孤苦无依,其他势力之人,自然想来分羹。 轻纱妖沉默了。 轻歌所说,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轻纱一族一直不为人知,多年来为迦蓝尽心尽力,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这种狗一样的生活,轻纱妖受够了,晏院长也受够了。 晏院长与轻纱妖对视一眼,片刻后,轻纱妖道:“我与晏院长讨论过此事,天地学院不会参与这场战斗,他们会将轻纱一族的血脉,以学院的身份传承下去,其他人,视死如归,全力以赴,就没想过能活下来。” 轻纱妖站了起来,单膝跪在轻歌面前,道:“夜姑娘双修,这等天赋,百年一见,你身上有雪灵珠,此前又是迦蓝学生安溯游之徒,以迦蓝的德行定不会轻易就放过你。” 轻歌犹豫半晌。 在极北沙漠时,她说要离开迦蓝,无虞让她先回迦蓝完成任务,无虞的心思,她可谓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无虞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雪灵珠上。 而,无虞、安溯游会去极北之地救她,怕也是因为雪灵珠,那么,他们为何在血族出手时袖手旁观呢? 更何况,安溯游仇视着血族人。 一切,就像是难解之谜。 这一回,轻歌也没有把话说死,将后路堵绝。 她起身,小心翼翼的把轻纱妖给扶了起来,而后道:“轻纱姑娘,我向来两袖清风,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迦蓝,就不想参与这种事情之中,这片大陆大多数的强者出自迦蓝,若正面与迦蓝干上,只怕会与许多人为敌,你们可以视死如归,可我不行,哪怕是苟延残喘,我也得活下来,我的身后,有诸多亲人,我不想他们也跟着我受尽冷眼,千夫所指。” 顿了顿,轻歌道:“不过此事,我会考虑的,但是,和你们合作不是不行,只是夜轻歌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且,迦蓝本身实力就很强大,四剑灵师的安溯游,二剑灵师的无虞,学院内更是有各种兵器,灵宝……” 轻纱一族与迦蓝在很久以前,有过契约。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能活下来,只是让晏院长带着无辜且有天赋的后辈,在天地学院里繁衍生息。 其他人,死路一条。 他们抱以绝望,轻歌不行。 她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她身后有屠杀军,有夜青天,甚至有整个北月王朝。 不过,她的答案之所以模棱两可,也是因为,她清楚明白,无虞不会就此放过她。 想来,碧西双得知她离开迦蓝后,也不会待在迦蓝。 而轻纱妖听见轻歌语气动容,态度不再如之前那般强硬,满眼都是浓郁的欣喜。 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轻歌已经给了一个台阶下,若轻纱妖再步步紧逼,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轻纱妖朝轻歌拱了拱双手,笑道:“若姑娘对此事有想法,可以去天地学院通知晏院长。” 轻歌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晏院长站起身,才道:“夜姑娘,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成为天地学院的长老。” 轻歌诧异,“长老?” “不错。”晏院长点了点头,“天地学院是轻纱一族以另一种形式存活在世间,不过,与其他学院不同的是,天地学院只招收有天赋的精神师,只要进了天地学院,每一个精神师我们都会砸下重金培养,让精神师一脉,得以传承,发扬光大,轻纱一族之中,我渡了精神第二劫,族长轻纱妖渡过第一劫,夜姑娘你小小年纪就双修,还渡过了精神师的第一劫,天赋异禀,作为天地学院的长老,绰绰有余。” 轻歌眸色微亮。 可以说,天地学院是四星唯一一个精神师的团体,此次大战之中,她也见识到了东陵鳕的厉害,说不定,四星大陆上还有许多精神师。 只是这些精神师,没有强硬的后台背景,一旦暴露在世人之中,便会被各大势力抓走,成为他们的走狗。 而天地学院,就是精神师的后台,一旦五湖四海九州寰宇的精神师,得知此消息,便会不顾一切千里迢迢的赶来天地学院。 轻歌不相信,偌大的四星大陆,只有寥寥数几的精神师。 她坚信着,不为人知的边角,定有无数精神师在与世俗奋战着。 轻歌胸腔内的心脏不断跳动。 人,不能鼠目寸光,要有远见。 此时来看,天地学院或许只是短时间内出现的新锐学院,可在轻歌看来,未来的某一天,天地学院会成为精神师叱咤风云的归宿。 故此,轻歌强遏制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淡然的抱拳,道:“晏院长盛情邀却,轻歌自然不敢拒绝,只要院长不嫌弃,轻歌愿意。” 轻纱妖惊讶,显然,她也没想到轻歌会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 天地学院只是新锐而已,又不是如迦蓝那般强大的第一学院。 何况,轻歌之前是迦蓝学生,如今又成为天地学院长老,只怕会被天下人诟病。 轻纱妖就算再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到底是个姑娘,姜还是老的辣,晏院长毕竟要年长许多,他能洞悉轻歌的想法。 晏院长眼底划过一道赞赏之色,他以为,轻歌只是在灵气和精神师的领域有天赋,没想到,目光能如此长远,透过现实的本质,看见未来的发展,而后趁机下手。 他让轻歌成为天地学院长老,除了是有心邀请轻歌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看轻歌是不是和多数人一样,只注重眼前的利弊,而忽视了长线大鱼。 若是如此的话,轻纱一族也没有和她合作的必要。 不论敌人还是盟友,都要势均力敌才行。 好在,轻歌没有让他失望。 晏院长欣慰的点了点头,与轻纱妖告辞后,出了门,操控精神之力,消失在漠北城。 轻歌看着摇晃的门,眸光乍现。 晏院长竟然渡过第二次天雷劫了,果真强大! 就是不知,东陵鳕渡过几次? 从东陵鳕的出手来看,第一次天雷劫,东陵鳕必定渡过! 轻歌心潮汹涌。 九次天雷劫,步步惊心,一次比一次难。 渡劫堪比登天。

第730章 莫欺少年穷 轻纱妖、晏院长二人走后,轻歌坐在茶已凉的桌前冥思苦想着什么。 忽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响,半腰高的小孩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顺其自然亲昵的坐在轻歌腿上,蜷缩在轻歌怀里。 轻歌:“……” 她还是未婚少女,怎么有种有了孩子的错觉。 “我不是娘亲亲生的。”扶希忽的道。 轻歌错愕不已。 而后,扶希不再说话,只是笑的愈发旺盛了。 不一会儿,强健有力的脚步出现在门外长廊上,林崇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委屈的看着轻歌,泪眼汪汪的道:“老大,我的命根子怎么还在。” 轻歌:“……”她怎么知道他命根子还在? 一低头,轻歌就看见扶希眼底的狡黠笑意,脑子转过弯,轻歌便反应过来。 那日在极北女王的囚牢里,扶希骗林崇说,解毒的代价是命根子,需要三日时间,而今,三日早已过去。 轻歌瞥了眼林崇双腿之间,有些窘。 扶希小手捂着脸,笑个不停。卡Kа酷Ku尐裞網 林崇虽说是个榆木脑袋,却也是个机灵的主儿,看了看轻歌,又看了看偷笑的扶希,联系之前牢笼里轻歌扶希说的话,林崇便也就清醒了,知道自己被扶希这个小萝卜头给耍了。 林崇上前就要揪着扶希耳朵,扶希抱着轻歌,眼巴巴的仰起头看着轻歌,“他好凶哦,我怕。” 轻歌:“……” 林崇:“……” …… 漠北城里,扶希一见到林崇就如临大敌,四处乱窜,林崇也是凶神恶煞不顾形象的在后面追。 时间缓缓流淌,如白驹过隙。 一晃,就到了下午。 屠杀军分为无数支分队,将那些装着干尸或是尸体的棺材,送往将士们的故土,轻歌还让他们给每个死去将士的家人补贴充沛的灵气丹,之后再回到北月夜家报销。 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恰当也是得人心的。 轻歌一行人,也坐上了定制的马车,前往北月。 扶希跟着轻歌一同来了。 那日大战后,各大势力的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佣兵协会等人,明日香他们,甚至还来不及跟轻歌告别,就被冥幽、花影给带走了。 人生在世,有许多身不由己。 虚无之境里,火焰龙、绛雷蛇、杀戮血狼各霸占一方。 继血族老祖宗那次醒来一回后,火焰龙又堪堪沉睡过去。 轻歌明显的察觉到,火焰龙的身体,有了些变化,鳞片、毛发的颜色,似更加纯正了。 难道是沉睡的关系?轻歌如是想。 姬月不在,轻歌对这方面的事也不太清楚。 英武侯留下的永生石里,也没什么关于龙的记载。 也是,说不定英武侯自身都没见过龙。 另一侧,杀戮血狼匍匐在地,绛雷蛇咽喉蛇信子被夜雪给毁了。 极北之战中,杀戮血狼和绛雷蛇合击过梅卿尘,奇怪的是,那一次,梅卿尘许是愧疚,没有闪躲,任由杀戮血狼在他的小腿上堪堪咬掉一块肉。 之后杀戮血狼和绛雷蛇还想对梅卿尘发出攻击时,蓝芜扑在梅卿尘身上,而梅卿尘也舍不得蓝姑娘受伤,忍着小腿的剧痛,把蓝芜带走了。 从极北之地到北月,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来颠簸,才到了城门外。 安国侯的回来,举国同庆。 没人知道,马车里还有北月的君王,北凰。 马车内,扶希坐在轻歌腿上,轻歌掀起了窗户轻纱,朝外面看去,大理石道路的两旁,拥挤着人群,男女老少,全都将此地围个水泄不通。 不知不觉,渐渐地,轻歌成了这个王朝的信仰。 精神师的她,先天十二重的她,或是一战惊天下的她。 轻歌垂眸看着地上的路,有些发呆,时隔一年,上一次她站在囚车里,被拉往永安郊外,街道的百姓无不是拿东西砸她,如今,她在北月众多子民里看到了尊敬。 红嫩的双唇绽入一抹轻笑,不咸不淡,她放下手,轻纱隔绝了视线。 百姓,永远是跟风倒。 然,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当初锒铛入狱的她,如今成了北月最威望的存在。 秀气牢固的马车停在了北月门口的台阶下,轻歌下了马车,一眼便看见了敞开的红漆门和门前两侧的雄赳赳石狮。 “轻歌,欢迎回家。”夜青天、夜无痕二人,走至轻歌面前,笑道。 轻歌点了点头,她转眸,看了眼夜倾城后,走至夜倾城身边,一同朝夜家内走去。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夜倾城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马车内,男子如琥珀般的眼,看着清冷女子远去的背影,而后落寞的将小窗口的轻纱放下,低沉的声音响起,“走吧,去皇宫。” 刑天战队也都跟着轻歌来了北月,至于汲青枫,在漠北城外与轻歌告别,说是想要去各地闯荡历练。 出发前,轻歌也派人送信去往青石镇的地下拍卖场,希望云月霞、释音公子二人能来北月。 扶希之事,她打算跟二人商谈。 晚上,夜无痕安排了家宴,在冰池为轻歌接风洗尘。 风月阁,熟悉的住所,夏有桃花艳,冬有百花香,更是青阳大师亲自打造的住所。 此时,屋内,流光斑驳,冬末春初的凉风自窗棂渗透了进来。 夜青天坐在轻歌对面,与轻歌畅聊,夜倾城坐在一侧,手肘撑在桌上安静的听着。 “菁菁呢?”轻歌问道,可谓是明知故问。 从云月霞和释音公子那里,她得知夜菁菁去了死神之地,幽冥岛,可到现在,夜家都没有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可以说,若非云月霞二人的占卜能力,轻歌现在还不知道夜菁菁的事。 提及夜菁菁,老人脸色微变,几不可见,但还是被轻歌察觉到了。 轻歌心脏微微往下沉。 夜青天叹了口气,道:“你走之后,菁菁那丫头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在房间里不出,丫鬟只要把饭菜放在她门口就行,我怕菁菁心理有什么障碍,就想过去劝解她,哪知……” 那日,夜青天自然的走到了夜菁菁的房前,敲了许久门,房内都没有动静。 夜青天担心夜菁菁情况,便强行打开门。 门打开的刹那,阴风起兮!

第731章 晚宴 两扇檀木门之间的缝隙森然拉开,阴暗诡谲的空间里,夜青天对上一双紫黑般阴魔的眼,那不似孩童天真烂漫的纯粹,好似人间最为邪恶的杂烩。 夜青天心头一颤,门被狂风彻底打开时,他才看清了夜菁菁,夜菁菁脸上蝤蛴般的疤痕,不曾减少,疤痕之间的雪白肌肤,吹弹可破。 她身着不合身的宽大墨袍,站在门槛的内侧,半腰高的身子,气场却是异常磅礴强大,饶是在夜青天这个灵师面前,也只会是有过之而不无极。 “菁菁?”夜青天震颚骇然,音调轻颤着的问出声。 夜菁菁不看他,而是朝前方走去,一个双眸碧绿的少年高贵优雅的走出,似深海的王子。 他朝夜菁菁的伸出手,夜菁菁站在他面前,将白嫩的手放在少年掌心。 两人携手离开,任由夜青天在后面呼喊,他们好似没有听见。 夜青天想要上前追赶,只是,紫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笼罩着二人,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饶是已经突破灵师的夜青天,也不得凝滞脚步。 此后,夜菁菁再无消息,任由夜家挖地三尺的找,夜菁菁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夜无痕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轻歌,彼时,轻歌在迦蓝,举步维艰,怎能把夜菁菁的事情传出去,让她分心呢? 风月阁,房间内,轻歌端着烫口的茶,饮下,若有所思。卡Kа酷Ku尐裞網 从夜青天的描述来看,那个眼眸深蓝的少年,必定是一号无疑。 她去玩迦蓝时,因一号体内有兽骨,怕带去迦蓝瞒不过几位长老之眼,他会有危险,便没把一号带过去,让一号留在夜府,也能保护夜菁菁的安全。 谁知,会出现这种意外。 阴魔命格星—— 轻歌仔细回想云月霞当日的话,她本以为阴魔命格星的拥有者会是夜倾城,毕竟,当时她只知道夜倾城在极北之地,却忘了,极北并不是四星大陆最北的地方,死神之地,幽冥岛,那里才是真正如炼狱般的所在。 既然夜菁菁在幽冥岛,那么,一号是不是也去了? 为什么会去那里? 夜菁菁现在可好? …… 轻歌有一大堆问题,像是一团乱麻,模糊了她的思绪。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现在她也不能顺藤摸瓜查个究竟,只能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万事俱备后,再出发去幽冥岛。 敲门声响起,夜家的婢子前来请房间内的几位去冰池,北月王朝内位高权重的人都前来夜家了。 夜家出了一个夜轻歌,登基西寻为皇,在学院之战一鸣惊人,南冥移主,极北恶战…… 甚至东陵国王曾昭告天下,东陵王朝后宫永远空缺,凤位只为她一人而留,此等荣誉,痴情,让天下少女为之疯狂。 轻歌简单换了件胭脂色的长衫,便和夜倾城出去了,夜青天似是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去了别的地方。 冰池前,早已聚集满了人。 萧家萧苍、墨家墨云天、欧阳府家主欧阳峰,甚至连云家的云远山都来了—— 云月霞打算誓死追从轻歌后,所有人都不知道云月霞去了哪里,以为失踪了,然,暗地里,云月霞曾修书一封,寄往云家家主。 内容言简意赅,便是说如今她是占卜师,此生为夜轻歌所用,希望云远山不要与夜家争锋相对,能友好相处。 此后,北月王朝夜府一家独大。 只是北月的臣子,都与东陵文武百官一样,有个苦恼头疼的问题,东陵国后宫没有一个妃子,北月王朝的三宫六院也形同虚设。 这可让一干大臣急坏了,就差没把赤裸裸的姑娘趁着夜黑风高送上北凰的床。 据说,曾有大臣冒死进谏,逼迫北凰选秀。 谁知,大臣头冒冷汗时,北凰竟是同意了。 第三日便是选秀,选的却是男子! 而且这些男子都是文武百官家的少爷,一时间,整个北月王朝都乱了。 当时进谏的大臣在金銮殿指责北凰,北凰却是云淡风轻一笑,说:“王卿这么担心朕后院之事,莫不是垂涎已久?若是如此的话,不如这皇后之位,就给你了吧。” 轻描淡写一说,姓王的官员就差没腿软倒下,让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去当皇后?岂不是乱了套了? 此后,再无人敢提此事。 不过,整个国度,流言蜚语四起,都说北凰有断袖之癖,后宫虽无妃子,说不定暗地里圈养了男宠…… 冰池。 月朗星稀,空中悬浮着夜明珠,冰池内折射出夜明珠摧残的光华,一时间,四周,亮如白昼。 轻歌与倾城来时,刹那间便吸引了无数视线,胭脂色的长衫,贴在纤细高挑的娇躯上,将那张绝色妖孽的脸,衬得愈发白嫩,五官清秀精致,眼尾微微往上挑,透露出几丝妩媚风情。 女子眉间蓝焰和满头白发,像是精灵大陆误惹凡尘。 轻歌旁侧,夜倾城白衣如雪,面如冷霜,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就连出众的五官,都是倨傲冷凌的,尤其是那一双眼,好似清潭,不知不觉,能释放出无边无际的寒气,比那冰池还要让人心悸。 “轻歌,你来了。”夜无痕走过来,温和的道。 轻歌点了点头后与倾城跟着夜无痕在席位上坐下。 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一派盛世之景。 旁侧桌上,走来一名姿态优雅的女子,一看便是大家闺秀。 女子端着夜光酒杯,走至轻歌面前,先干为敬,“轻歌,当初云绾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彼时,云绾、夜雪、萧水儿、欧阳菲一行人时常欺压轻歌,其中,欧阳菲葬身蛇窟,夜雪死得惨不忍睹…… 轻歌淡淡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冰释前嫌吗? 兴许吧。 时过境迁,人事已非。 云绾诧然的看着轻歌,心里发堵。 当初轻歌是闻名遐迩的废物,如今的她,实力天赋过人,身份地位更是高贵。 另一侧,萧如风扶着萧水儿过来,萧水儿肚子凸起。 轻歌看着萧水儿的肚子,眨了眨眼睛。 似是知道轻歌的疑惑,萧水儿揉了揉肚子,温柔的说:“我嫁人了,与东陵国的丞相之子联姻。”

第732章 承欢膝下 萧水儿嫁人了? 轻歌错愕不已。 也是,异世大陆不比二十一世纪,平常来说,二十岁之后嫁人的女子,用现代的言语来说就是晚婚了。 只是,轻歌才离开北月将近一年罢了,萧水儿这肚子,怎么看都有五六个月。 “夫君对我很好,只是在东陵疆土我有些水土不服,便想来北月,在自家亲人身边待着。”萧水儿淡淡一笑,道。许是因为即将要成为母亲的缘故,萧水儿温柔典雅了许多。 轻歌点了点头,“甚好。” “我此次前来夜府,是有个请求想拜托侯爷你,希望侯爷能够答应。”萧水儿道。 在其他地方,轻歌兴许没什么身份地位,但是在北月,轻歌却是开国以来独一无二的女侯爷。 “说吧。”轻歌淡漠的道。 “夫君姓君,希望侯爷能够为腹中孩子赐名。”萧水儿道。 当初,她与夜雪等人,没少折磨过轻歌。 可是,在一边轻视夜轻歌是个废物的同时,她却对冉冉升起的新星无名很是仰望崇拜,当得知无名就是夜轻歌后,她整个人都是癫疯的状态。 好在,峰回路转,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轻歌沉默着。 萧水儿许是觉得轻歌并不想答应这件事,一时心急,便道:“侯爷若是不想,不碍事的。” “承欢——”唇片微掀起,轻歌道。 萧水儿眨了眨眼睛。 轻歌定睛看向萧水儿,道:“君承欢,承欢膝下,男女都可用,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用此名吧。” 萧水儿怔愣了好一会儿,浓浓的笑意盛满了眼底,“水儿就替承欢谢过侯爷了。” 轻歌笑。 时隔一年多,当初谁能想到,争锋相对的两人,如今能如此坦然相待? 片刻后,夜青天走了过来,径直走入墨云天等人一桌。 “老不死的,你这孙女,了不起啊。”墨云天哈哈大笑,一巴掌挥了过去。 夜青天干咳了一声,一手拍掉墨云天挥之而来的巴掌,一面稳重的坐下,镇定如初,脸上看起来没有多少表情,但眉角眼梢的闪烁之色,却透露出了老人的骄傲得意。卡Kа酷Ku尐裞網 “听说你家那小子也混得不错了。”夜青天瞥了眼墨云天,如是说道。 墨云天摆了摆手,那挑起的眉毛却是摆明了其得意洋洋的态度,“哪有,墨邪那小子,能有什么出息,不就是快要突破灵师了,不就是成为落花城城主义子受城主看重,不就是天赋好了点嘛。” 夜青天:“……” 众人:“……”二十来岁的灵师,四星大陆的最强势力的义子,竟然还没什么出息,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不远处正在与夜倾城夹菜吃饭的轻歌听见墨云天这样一番话,不由低眉一笑,墨邪的痞子样,和他老子,简直如出一辙。 可惜的是,那样钟情山水古玩字画不羁的一个人,却陷入了红尘的纷争之中。 轻歌黛眉微微一蹙。 墨邪视她如命,她在极北之事,极北女王没有隐瞒,墨邪应该得知才对,若是墨邪得知了,哪怕天王老子拦着他,他也会去极北…… 轻歌抬手,揉了揉眉。卡Kа酷Ku尐裞網 以她如今的实力,也能够去落花城一闯。 不过,夜菁菁幽冥岛之事,她也不会忘了,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吾皇驾到!” 太监赶鸭子般尖锐拉长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夜府,顿时,所有人肃然起敬,站了起来,拱起双手,拘礼作揖。 不一会儿,却见身着明黄龙袍威仪四方的男子徐徐走来,男子脸庞冷峻不已,气质倨傲,他负手而立,气势就那样散发出来,厚重的压迫感、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这,才是一代君王该有的姿态。 北凰虽然登基为皇的时间不久,但那雷霆的手段却是让人闻之色变。 贪污腐败之官僚,一旦被人举报或是被他发现,便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甚至连求情之人都当做是同党,降职不说,还减少三年俸禄,不满?可以!那就六年,再降三职。 还是不满?行,收拾东西滚回老家种田耕地颐养天年去,老臣子们满脸的憋屈两眼泪汪汪,还得谢主隆恩。 北凰的雷厉风行不仅表现在此,北月王朝最近边境有诸多妖魔灵兽纵横,北月将士死伤惨重,北凰亲自率领三军将士,前往边境,剿灭灵兽,虽落得一身伤,却赢得了民心。 冰池边,大多数人都已跪下。 北凰曾说过,夜家人,可以不轨。 当然,夜家的奴才还是要跪的。 “都起来吧。” 北凰淡道:“夜家家宴,为安国侯接风洗尘,朕许久不见安国侯,甚是想念,便来看看。” 北凰一手自然垂下,另一只手负于身后,他漠然的走至轻歌面前,风华一笑,道:“侯爷年纪不小了,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皇上这话意思…… 曾有许多人猜测,北凰不立后宫会不会是因为有爱慕的女子,故此以断袖之癖来掩盖痴情,而这名女子,会不会是夜家的三小姐,夜轻歌? 世人,总是如此八卦。 然,北凰才将此话说完,一道身影踏风而来,站于高墙之上,爽朗清寒之声,响彻夜府,“北月皇帝说的不错,安国侯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东陵还缺一位皇后,不知安国侯可有兴趣?” 声音响起的刹那,顿时吸引了无数视线。 轻歌循声望去,如雪的黑眸里是一道银白的身影,男子脚下似有白海棠,开了一季,美不胜收。 男子鬓如刀裁,剑眉斜插入鬓,眼睑之下的一粒泪痣充满了阴郁,他居高临下,温柔的看着轻歌。 他是认真的! 北凰转身,朝东陵鳕看去,大笑,道:“东陵国王夜临北月,也不怕身陷险境?” “若能抱得美人归,身陷险境又如何?”男子意气风发,狭长的眼眸似是凝聚了万千的星辰之光,炫彩夺目。 夜青天看见东陵鳕时,双目一亮。 东陵鳕与他有过一些交情,后辈之中,他尤其看好东陵鳕,何况,他还听说东陵鳕不设立后宫,扬言天下,一生只娶一人。 这样好的良婿,夜青天简直是心动的不能再动了。 不过,夜青天想到姬月,便叹了口气。 他知自家孙女的脾性,择一人终老,既然选了,就不会回头,哪怕刀山火海,万死不赦。

第733章 月戒 北凰看了看轻歌,又望了望高墙上的绝世身影,慧黠一光,笑道:“东陵国王,既然你不惜千里来看美人,朕也不能款待不周不是?不如这样,若你今晚能博美人一笑,安国侯也愿一心相许,这场婚礼,朕给十座富饶城池为嫁妆。” 十座城池! 那可是世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竟然成了嫁妆? 若说贫瘠城池也就罢了,北凰可没玩文字游戏,人家可说了,是富饶的城池。 也是,北月王朝唯一的女侯爷出嫁,能不轰动吗? 轻歌诧然,惊讶,没想到北凰竟然会开这么天大的玩笑,难道今晚她都得绷着一张面瘫脸? 她在外苦了累了那么久,难得回家过上舒坦的日子,这一笑,还就得嫁人了? 要不要这么憋屈? 在轻歌一心腹诽北凰时,高墙上的东陵鳕道:“有何不可?既然北月皇帝愿拿十座城池为嫁妆,若朕博得美人一笑,愿把东陵江山赠予北月,十座城池只选一座,与美人神仙眷侣终老。”择一城终老。 此话一出,晚宴上,全都是吸冷气之声。 疯了,绝对疯了,不是北凰疯了就是东陵鳕疯了,老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他们竟是当做儿戏。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为何,那高墙上的男子双眸之中,没有任何玩笑,甚至认真坚决的让人怀疑他是要去赴死,或者是在面对一场神圣祭奠。 哐当—— 轻歌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酒香味四溢,她抬眸朝东陵鳕看去,那双忧郁的眼眸,像是盛满了哀伤。 北凰惊诧了一瞬过后,便是大笑,“东陵国王好气魄。”话锋一转,雷霆万钧,“不过,就要看国王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抱得美人归了。” 东陵鳕不说话,只是深情的注视着轻歌,她的感情像是城郊外柳树边上的泉水,清澈,温柔。 当他凝其双眸和心神的刹那,整座北月城,好似都掀起了一场鼓荡风暴。 此时,正是初春,万物盎然,生机勃勃,强大的精神之力,疯狂的席卷这片疆土,夜府、萧家、墨家、甚至于是皇宫御花园内的花蕊,脱离了根茎,飘忽到了天穹,没有人知道他在干嘛,他要干嘛,朵朵五颜六色的花苞,让人目不暇接。 时间流淌,他认真的勾勒一幅画。 初春的晚上,没有多少星星,就连白月光,都不似以往的皎洁。 俊美清秀的男子,用精神之力,把城内的所有花蕊、花苞全都毫不客气的摘取了过来。 终于,画面勾勒完毕! 四周都是倒吸之声。 所有人的视线,无不是震惊的看着那副画。 夜空下,用以花苞、花蕊勾出了一张完美的画,画里的女子,倾国倾城,英姿飒爽。 如此嫁人,不是夜轻歌还会是谁? 然,当狂风起夕的刹那,朦胧缥缈的月色光华淡淡清涟的洒落了下来,映照在那幅画上,与此同时,刹那,无数的花蕊含苞待放,徐徐盛放,千百朵花儿的开放,月色的美丽,简直是一场午夜梦回时才有的视觉盛宴。 各色蝴蝶不请自来,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一只蝶儿叼着一朵花,飞掠至苍穹,悬挂于夜空,竟是成了浩瀚的星辰。 震撼,不能再震撼了! 来此的诸多的少女,都心驰神往得看着天上的星辰。 这还没完! 星辰绕着明月飞旋,许久过去,东陵鳕举起手,掌心摊开,一道银色的光华落在他的手中,他紧握着手。 男子跃下高墙,朝轻歌走去。 四周的人,下意识的退开。 站在轻歌面前,东陵鳕将手舒展开,一粒花苞,花苞怒放,男子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将花内的银色戒指拿了出来,戒指晶莹剔透,质感极好,光泽明亮,中央镶嵌着夺人眼球的水晶,水晶表面,散开了淡淡的白玉色光圈,那是……吸纳了月之精华的水晶! 众人惊愕不已,月之精华,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聚拢灵气,甚至去了深海,可以分开海面,如履平地。 更让人垂涎的是,月之精华,是无数邪恶力量的克星。 但是,月之精华只在古书中出现过,毕竟,没有人能够上天,去取得那月之精华,星辰之光。 轻歌诧然的看着有条不紊优雅矜贵的东陵鳕,她不知,东陵鳕竟是有这种能力。 “兴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博你一笑。”东陵鳕酸涩一笑,道:“这是月戒,你收下吧。” 轻歌蹙眉,“这太贵重了。” 月之精华的戒指,有许多神秘的力量,不仅如此,对精神师的锻造淬炼,有很大的帮助,轻歌不能要! “成为我的妻子和月戒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东陵鳕道。 轻歌哭笑不得,东陵鳕根本就没想过要她一笑之类的,他来此的目的,就是把月戒给她。 “我收下。”轻歌也不扭捏。 “契约吧。”东陵鳕道。 轻歌愣住,能契约之物,唯有灵器! 难道这月戒是灵器? 轻歌不说话,咬破了食指指腹,几滴血珠灌入了月戒的水晶之中,顿时,水晶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与轻歌的精神有了紧密的联系。 “月戒可是好东西。” 魇的声音在轻歌的精神世界里响起,“月戒在手,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你抵抗一次天雷劫。” 天雷劫? 如此强大的威力? 轻歌皱眉,朝东陵鳕看去,东陵鳕事事为她,难道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咳……” 夜青天走了过来,干咳几声后,道:“东陵国王,东陵距离北月甚远,不如今晚留下来,在夜府住下?” “也好。” “……” 之后,轻歌便与夜倾城离开了晚宴。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足以把今日惊奇之事传出去。 春日百花绽,博美人一笑。 东陵鳕痴情的奇迹,怕是要传遍整个四星。 轻歌与夜倾城在后院闲逛,面前一道身影挡却了去路,轻歌见是北凰,便乖乖的窜掉,夜倾城想拦也拦不住。 夜倾城眉头狠狠一蹙,看了眼北凰,转身要走,北凰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臂。 夜倾城强硬的甩开北凰的手,“皇上,自重。” “若我不自重呢?” 北凰将夜倾城用双手桎梏在一颗菩提树之间,他笑意阑珊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夜倾城。 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眼前,他还能如何沉住气?

第734章 没了家和天下 轻歌走上一条岔路,慢悠悠的荡着。卡Kа酷Ku尐裞網 阡陌交通的岔路上,有个亭子,月光照耀下,显得愈发落寞。 曾几何时,轻歌与兄长夜无痕在此敞开心扉,畅聊天下,谈及古今中外事,快哉妙哉,喝着梅子酒,把酒临风,对月当歌,那是回不去的年少和消失在时光斑驳里的意气风发。 轻歌继而往前走着,花花草草,一树一木,都是熟悉的味道。 这里,是她的开始。 又是一个轮回,她重游故地,那种微妙的心思,难以言喻。 当初,还是小狐狸状态的姬月整日整日的卖萌,墨邪喝着酒,从不走大门,总是翻墙进来,萧如风洵洵儒雅,一脸无奈。 拼酒的话,她能喝醉天下人,却喝不醉自己。 喜乐参半的人生,才有味道。 耸了耸肩,轻歌转身往风月阁去。 门前,月牙白的身影,靠着高耸的墙。 看见轻歌,男子星眸里绽入一抹笑意。 “轻歌——” 东陵鳕的声音异常温柔,似那春风,飘忽而过。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犹豫了会儿,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拱起双手,“国王陛下。” 东陵鳕抬起的手正要抚摸轻歌的脸,却是僵在空中,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处。 东陵鳕怔愣了好一会儿,如长辈呵护晚辈般,雪白细腻的手在轻歌脑袋上揉了揉,“我本就觉地你虚无缥缈,你若再如此生疏,我当真会以为你是厌恶我了。” 轻歌脊椎骨僵硬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的,欲言又止的看着东陵鳕。 东陵鳕本就有一双闻名天下的忧伤眸子,此情此景,再加上那一番话,更让东陵鳕愈发忧郁,他像是从那精灵国度走出的王子,没了家和天下。 “我不厌恶你。”直视东陵鳕的双眸,轻歌道。 “当真?”男子语气里满是欣喜。 “当真!” 男子笑了。 两人对望许久,东陵鳕忽的道:“若当初梅卿尘逃婚之后,我趁虚而入,如今站在你身侧的,会不会是我?” 轻歌诧然。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方面之事,她不知怎么说。 只是当心为谁而颤动的那一刻,她便不离不弃。 兴许,是因为在她最崩溃时,是小狐狸逗她笑。 兴许,若当时逗她笑的那个人是东陵鳕或者是别人,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事已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那个人是姬月的事实,不是吗? 那么久的相依为命和陪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断了的。 那一场春雪和让她措不及防的血吻,兴许是心动的开始。 又或许是厚积薄发的感情得到了归宿。 轻歌不以为然,侧过头,满不在乎的道:“谁知道呢?” 是啊,感情的事,谁知道呢。 东陵鳕哑然失笑,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家伙。 兴许,梅卿尘逃婚的那时,他甚至从未看清自己的心。 只是当得知轻歌要嫁给梅卿尘时,有一丝的黯然神伤。卡Kа酷Ku尐裞網 然,四朝大战结束后,当他回到东陵,父王要他成亲时,他却是千万个不愿意,脑子里浮现的,竟是那个惊才艳艳的姑娘。 后来,父王突发意外的死亡,九子夺嫡,平日里和颜悦色的兄弟狰狞着面目恨不得杀了他,他精神崩溃,得知夜轻歌在青石镇后,不顾一切,逃亡般的赶往青石镇。 当看见那个姑娘时,月色下,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懦弱和情感,泪流满面。 那一刻,他只想见到他。 东陵鳕走至轻歌面前,伸出纤细的双臂,柔柔一抱。 轻歌身体紧绷,想要挣扎,却是冷静了下来,耳边响起男人醇厚的声音,“若是那个男人负了你,来找我,尝试和我在一起,我的一生,为你而存在。” 轻歌身心震撼着,削尖的下巴抵在东陵鳕的肩膀上,睫翼微颤,她轻叹一声,将双眼闭上。 许久,她睁开双眸时,眼前没有任何一人。 适才的一切,犹像是一场梦。 轻歌摇头笑了笑,东陵鳕的精神之力,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打开门,朝风月阁里走去。 红漆双门关上的刹那,门的缝隙里,似有一道月牙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风月阁里,轻歌推门走进夜倾城的房间,桌上放着古色古香精致无比的伏羲琴,只是,如今这是一把残琴,琴上再无琴弦。 姬月曾说过,伏羲琴里氤氲着很强大的能量,夜倾城的灵魂与伏羲琴很是契合,她就算想送,也送不出伏羲琴这样的宝贝。 伏羲琴能不能修补? “这把琴,真是个宝物。”魇说,“不过,上古伏羲琴的琴弦能这么轻易断掉?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轻歌蹙眉,一瞬之间便明白了魇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这把琴的琴弦,不是伏羲琴的真正琴弦。” 轻歌似是能感应到魇点了点骷髅头,而后道:“伏羲琴,是上古之琴,琴未残,弦不断,这琴骨都没什么损伤,琴弦就断了,怎么可能是伏羲琴的琴弦?定是被人掉包了,若是能找到伏羲琴的琴弦,假以时日,定能释放出伏羲琴真正的威力。” 轻歌垂下眼眸,似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问,“能不能找到?” “能。”魇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找?”轻歌双眼发光。 “做梦。”魇似翻了翻白眼,“有把上古琴就不错了,还想把琴弦找到,你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轻歌:“……”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寄存在她身体里的这个禽兽给掐死来。 看到轻歌吃瘪,轻歌体内的某只禽兽,似是开心的很。 轻歌嘴角抽搐,不想再理会魇。 夜倾城走进屋子,看见轻歌,颇为讶异,再看向伏羲琴时,有些失落。 “伏羲琴是把举世无双的好琴。”轻歌道:“我会动用所有力量,竭尽全力的为你找到能配得上这把琴的琴弦。” 夜倾城笑了笑,道:“罢了,琴弦不要也罢。” 轻歌错愕。 此时,扶希从敞开摇晃的门外走了进来,妖孽般的小脸上浮现了清澈的笑容,“上古世纪,有神族之人,持琴者,无弦,也能以琴杀人,无弦胜有弦!” 轻歌灵魂一颤,脑子轰然! 这是前所未有新奇独特的想法!

第735章 无弦琴! 无弦胜有弦—— 扶希笑眯眯的道:“姐姐,你是不是发现,伏羲琴的琴弦,被人掉包了?” 轻歌诧然,而后优雅的坐下,双腿交叠,双手相握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朝扶希看去,“的确如此,来,说说你的见解。” 虽说扶希年纪不大,但轻歌也没有把他当成小孩来对待。 来到夜府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让夜无痕派人去把云月霞与释音从青石镇请来,她相信,云月霞二人,定会对扶希在占卜领域的天赋感兴趣。 扶希顺其自然的爬上了轻歌的腿,坐在轻歌怀里,“世人都以为,没有弦的琴,是把废琴,殊不知,当初打造出伏羲琴的上古琴师,为了找到能与伏羲琴相配的弦,走遍了万水千山也没有所获,后来,琴师失望透彻,将伏羲琴闲置,琴师死后,其后代无意中在仓库里找到伏羲琴,将麋鹿的筋削成弦,安置上去,可惜,一般琴师,难与弹出伏羲琴的姿采,故此,伏羲琴再度闲置,伏羲琴需要的持琴者,是能与伏羲琴精神灵魂产生共鸣契合的。” 轻歌惊讶,扶希言下之意,千百年来,能与伏羲琴产生共鸣的,难道只有夜倾城一个? 夜倾城弹伏羲琴之姿,她亲眼可见,那等风度气质,无人可及,饶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也难以形容其半分姿色。 “麋鹿的筋?”轻歌挑眉。卡Kа酷Ku尐裞網 “麋鹿的筋只是恰好能安在伏羲琴上罢了,像伏羲这样的琴,世间有什么材料配置的琴弦能与它相配?” 扶希冷笑一声,道:“我看打造出伏羲琴的上古琴师是头脑简单四肢发呆,他是脑子一根筋,在琴师死后,有一名琴师,持琴杀人,成了上古世纪的杀神,不过,这名琴师所持的琴,没有弦。” 听到这,轻歌也懂扶希的意思了,他是想让夜倾城尝试去驾驭没有琴弦的琴。 这听起来的确天方夜谭,夜倾城也微微皱眉,但是轻歌却跃跃欲试,一旦突破了无法触及的领域,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当晚,两大一小来到了风月阁的院子里。 夜倾城一袭雪白长衫,怀里抱着没有琴弦的伏羲琴。 她站在初春的百花中央,凝神聚气,纤细的手指放在原先覆盖琴弦如今空空如也的地方,夜倾城闭上眼,尝试着去弹,奈何,没有声音! 夜倾城看着手中的琴,觉得无弦弹琴,很是滑稽。 不过夜倾城似乎卯足了劲要跟伏羲琴干上,手指不断的拨动什么都没有的伏羲琴,站在幽风之中,衣袂飘飘。 “你看她,多像个白痴。”扶希道。 轻歌一拳头砸在没大没小的家伙脑袋上。 扶希揉着头上凸起的包,委屈的看了眼轻歌。 轻歌二人,在院外的石椅上坐着,夜倾城便是站在寒风之中,手指僵硬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弹琴的动作。 次日午时,轻歌发现不对劲了。 夜倾城如今的状态,已经疯魔了,似是不弹出一点声音,就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 轻歌窘! 当仆人来告知轻歌准备吃午饭时,轻歌干咳了一声,走至夜倾城身边,“咳……那个,倾城啊,该吃饭了,再饿下去胸都没了。” 夜倾城似是没有听见轻歌的话,手指不断拨动无弦之琴。 轻歌又继而引诱,“先吃饭,吃完饭咱再回来,行不?” 夜倾城不说话。 没办法,轻歌扶希二人只好憋屈的端着两碗白米饭,蹲在夜倾城面前不远处,大口大口的啃着。 扶希转头,泪眼汪汪,极其委屈的看着轻歌,“我要吃肉。” 轻歌一筷子往其脑袋上打,“有白米饭就不错了。” 扶希含着泪,吃着白米饭。 北凰来时,看见轻歌扶希二人的模样,忍俊不禁,寡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可有可无的笑意。 他问夜倾城这是怎么了,轻歌如实相告。 北凰找下人要来了一碗饭,朝夜倾城走去,他用筷子夹了点饭,放在夜倾城唇边,夜倾城没有动静,好似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无可自拔。 北凰不急,幽幽一笑,凑在夜倾城耳边,吹了口气,夜倾城浑身震悚,愤怒的瞪着北凰。 北凰笑而不语,忽的在夜倾城光润细腻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夜倾城怒了,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北凰却是把饭塞了进去,暧昧的道:“来日方长,琴随时可以练,若是身子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夜倾城皱眉,放下琴,面无表情的从北凰手里抢过饭碗,狼吞虎咽后继而练琴。 北凰笑了笑。 若是夜倾城朝北凰看去,能发现,男子眼底都是满满的宠溺。 北凰拿着碗筷,暧昧的将夜倾城嘴边的饭粒抹掉,而后在夜倾城见鬼的表情下,吃掉了…… 掉了…… 了…… 夜倾城目光变冷。 北凰似笑非笑,将碗筷交给奴仆后,潇洒离去。 轻歌早在北凰凑近夜倾城时,就捂住了扶希的眼睛,不断的默念非礼勿视,各种十八禁之类的! 扶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脱离轻歌的魔爪,只是戏已落幕,北凰早已走远了。 此后,夜倾城不分昼夜的练琴,轻歌也不阻止,只是到了饭点的时候,把饭菜拿来风月阁让夜倾城吃,夜倾城不依?行,拿北凰威胁,不依也得依。 每当此时,轻歌就会笑成个狐狸。 扶希看着轻歌奸诈的模样,只觉得上了贼船。 终于,一个月后! 子夜,扶希在石桌上昏昏欲睡,轻歌闭目盘腿修炼,稳固刚突破的先天十二重和渡了一劫的精神力。 铮—— 一道声音,穿梭过她的耳膜。 似是清楚了些什么,轻歌蓦地睁开双目,满腔欣喜,福至心灵,由衷高兴。 她眉开眼笑的朝夜倾城看去,清冷的月光下,女子面色冷峻,一手抱琴,一手弹着没有琴弦的地方,琴声在其指尖汇聚成珠,行云流水般渗透了进去。 音波覆盖整座夜府! 已经睡着的人,如今熟睡,失眠苦恼的人们,也都陷入梦境。 这不像是音乐,反而像是安神汤! 她成功了! 轻歌站了起来,笑。 夜倾城停下弹琴的动作,朝轻歌走来,道:“你送的琴,没被我弄坏。” 轻歌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拍了下夜倾城饱满的脑门,“琴没了可以再寻,只要你人在,就比什么都好。”

第736章 四国宴 无弦弹琴虽然成功了,但夜倾城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时而有凄婉高昂的琴声传出来。 轻歌也吩咐了下去,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谁也不能靠近这间房。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这琴声有多恐怖的爆发力。 傍晚,皇宫有一场盛宴,轻歌身为北月的安国侯,也在应邀的名单之中。 夜无痕在府中处理事务,夜羽与轻歌同乘一辆白玉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内,夜羽道:“百来附属小国如今同气连枝,竟是想与四大帝国对抗,如今,四大帝国也不得结成联盟,曾经的附属小国,也都倒戈相向,今晚的四国宴,是让各国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互相展露才华,看看有没有势均力敌且一见钟情的男女们,结为夫妻,这样更能加深四大帝国的团结,对于这种方式的联姻,年轻一辈们都的兴高采烈。” 也是,比起嫁给未曾谋面之人,还不如自己去挑选个自己看得过眼的。 轻歌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这场盛宴,有着来自四国的人。 只是四星大陆的疆土上,几百个小国以众星拱月之势,守护着四大帝国,是什么原因,让一直以来也都有明争暗斗的小国们,扭成一股绳? 一个小国的力量不可怕,帝国之中一个强者过去就能搅动风云。卡Kа酷Ku尐裞網 若是十个小国汇聚在一起,帝国会忌惮,但也不惧。 但! 三人成虎,几百个小国的力量凝为一体,那等气势,莫说是帝国,只怕是各方势力的领主,也会礼让三分。 “此次四国宴,是谁的主意?”轻歌问。 夜羽答道:“西寻霸主,辛阴司。” 辛阴司! 轻歌勾起唇角,残虐一笑,西寻之事,她可没忘记过。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曾坐过西寻的龙座。 提及附属小国,轻歌脑海里倒是出现了一个柔弱的姑娘,只是不知那人,如今怎样了。 马车在恢弘胸围的皇宫前停下,轻歌、夜羽二人先后自马车里走下,不一会儿,就用侍卫抬着骄撵过来,摇摇晃晃霸气侧路的进了皇宫,这等特殊待遇,怕是也只有轻歌这个女侯爷才有。 举办四国宴的地方在露天宽敞的御花园中央,各色花儿竞相怒放,正正方方四张金色龙椅镶嵌着宝石水晶放置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龙座之下,才是各国年轻一辈的席位,最中央的部分,有人脚步翩跹跳一曲惊鸿舞,丝竹管弦之声,千古绝唱。 轻歌来时,四国宴的主要成员基本上都已到齐,来时,轻歌还看见了许多熟悉的身影,西寻霸主辛阴司,南皇新王沐七和身侧傲娇的女子沐盈盈,东陵国王东陵鳕,北月自然是北凰。 南皇帝国,太子、国王离奇死亡后,诸位皇子也都死绝了,反倒是被过往派遣去边境的七皇叔沐七逃过一命,他虽不恋龙椅,只是血脉的驱使和责任,让他登基为皇。 轻歌出现,四周鸦雀无声。 她坐在华丽奢侈的骄撵上,兴许因轻歌的关系,夜羽也坐上了骄撵,只是比起轻歌精致富贵的骄撵,要黯然失色许多。 轻歌放在骄撵手把上的玉手,无名指上的月戒华光流转,似有一层淡淡的月之精华形成的光圈,漂浮在表面。 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悬挂夜空,如皎洁的明月般将御花园照得通亮。 突地,轻歌目光闪烁,自辛阴司身侧扫过时,凝滞了片刻。 辛阴司旁边,坐着个戴着凤冠的美人,美人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精致娟秀的五官,性感的身材让人喷血。 詹婕妤! 轻歌皱眉,她与詹婕妤,才两个多月不见,为何詹婕妤会坐在辛阴司身边? 何况,詹婕妤是附属国南夷国的公主,不是说所有附属国联合在一起想要打压四大帝国吗? 那么,詹婕妤为何会在辛阴司身边?看其作为和装扮,怕是西寻霸主的妃子! 而南夷国,曾是西寻的附属小国,若是没有百国联盟之事,轻歌也不会有很大的诧异。 抱着疑惑的态度,轻歌身下的骄撵在御花园的边沿停下,白玉为阶,大理石铺道,轻歌有条不紊的被奴才搀扶自骄撵上走下,墨色长袍,白发黑眸,端的是盛世倾国。 诧异是,走来时,御花园里的花苞,竟是都在一瞬之间彻底绽放。 画面,美轮美奂。 明月光好似都被她吸纳了过去,娇躯上圈着一层淡漠的光华。 北凰起身,大步流星的走来,带着北月帝国的年轻一辈们,迎接侯爷的到来。 “安国侯。”北凰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 北凰身后,北月子民们全都拱起双手朝着轻歌弯下九十度的腰,“侯爷”二字,响彻云霄。 轻歌随意的摆了摆手,与辛阴司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时,似是争锋相对,要擦出火花来。 片刻后,轻歌淡淡的移开视线。 “倾城没来吗?”虽是疑问句,北凰却也是明知故问。 轻歌耸了耸肩,“她现在已经是疯魔的状态了,你觉得她会来这种地方吗?” 北凰苦涩一笑,“入席吧。” 轻歌点了点头,奴才们在北凰的指示下,把她的椅子给搬了过来。 只是,轻歌坐不住了,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 她的位置,竟然与北凰并排。 感受着四周各异的视线,轻歌冒了一头冷汗,“那个,皇上,我这位置……” “侯爷是不满吗?”北凰温柔的笑着。 轻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北凰这样做,无疑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是,她绝对相信,北凰是不会害她的。 “满意,很满意。”轻歌大汗,别人帝王旁边坐着的,不是妃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家皇上,旁边坐着个侯爷,这像话吗?像话吗? “坐吧。” “……” 轻歌坐在北凰旁边,总觉得屁股着火。 “嘤嘤……北月皇帝这是要纳妃的架势啊?”一道声音响起,轻歌抬眸看去,说话之人来自西寻的一位年轻女子,她自席位上站了起来,笑靥如花,眉目里却是藏着歹毒之色。 轻歌冷笑,辛阴司的人?

第737章 黑暗气息 轻歌曾在西寻为皇过,登基大典文武百官全都到齐,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西寻的官僚容貌她都记得很清楚,而这些臣子的家属,尤其是年轻一辈,她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可眼前说话的女子,她从未见过。 轻歌虚眯起眼睛,四国宴是辛阴司的主意,而此女子又是辛阴司的人,而辛阴司以冥千绝马首是瞻。 轻歌冷笑,虽说冥千绝受到重创了,但以冥千绝身残志坚的脾性,定会不死不休的弄出一些事情来。 百国联盟? 轻歌很是头疼,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弄不清楚,安溯游面对血族人的诡怪镇定,冥幽不能在血族面前爆发出来的实力,极北女王和血族的关系,冥千绝多年来对她不依不饶的初衷—— 此时此刻,她忽然发现,这一两年的时间,她都把时间浪费在自身的力量上,并未想过去培养势力之类的。 以至于事到如今,她还只是个先天十二重,背后却没有属于她一个人的势力。 将来,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妖域的敌意和姬月这个强大的夫君,此前,她还要踏平四星,至少,她得到了大灵师,才有资格离开四星大陆。 甚至,血族也是个麻烦! 适才说话的女子见轻歌不言,北凰沉默,趁胜追击,道:“早就听说安国侯气魄过人,小女子正有仰慕之意,不知能不能完成小女子的心愿,与小女子比试一番?” 轻歌皱眉。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凰察觉到了轻歌的不悦,瞥了眼女子,沉声道:“安国侯从极北之地来北月王朝,一路舟车劳顿,难得回家可以歇息歇息……” “天底下精神师少之又少,小女子难得碰到一个精神师,难不成北月皇帝要扫兴?还是说皇帝不舍得佳人受伤?” 女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北凰的话,气势过人,跋扈凛然,“还是说,北月的安国侯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没什么实力,呵呵,这样的话,也说的过去,不然这么会被迦蓝剔名呢?” 四大帝国,几百个附属小国,迦蓝于他们而言,就像是神圣的宝地,他们挤破脑袋想要进去。 也是,当轻歌离开迦蓝的消息传出去,谁能想到,是这个姑娘剔了迦蓝,而非迦蓝不要她。 当然,这个误会轻歌也没兴趣解开,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如何,天下人依旧会对她有偏见。 轻歌冷冷的看了眼女子,眉头抖动了几下,比起其他,她更是感兴趣女子的精神师身份。 北凰还想说什么,轻歌伸出手,拦住。 “此人精神力异常强大,你在极北才经历一场恶战,不要鲁莽。”北凰轻声道。 轻歌点了点头,自象征着尊贵地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负手而立,似修罗女神,清潭般的双眸,风轻云淡的落在了女子身上,“比试而已,有何不可?” 此时,魇之声响起,“这个女人身上,有黑暗气息。” 黑暗气息? 词虽陌生,但轻歌多少也知道一些。 黑暗气息与灵气分别是正义和邪恶的两个极端,从古书上,她只知道拥有黑暗气息的人就像是个魔鬼,残忍弑杀,掏心开腹。 后来,四星大陆上的强者越来越多,终于惹怒了他们,各大势力,帝国,将拥有黑暗气息的修炼者一网打尽。 那些修炼者,几乎全部灭亡。 可以说,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应该找不到依靠黑暗气息的修炼者才对,当然,灭亡也不是个绝对的词,兴许还有些漏网之鱼在苟延残喘也说不定呢。卡Kа酷Ku尐裞網 黑暗气息,跟冥千绝有关系吗? 轻歌紧拧着眉。 看来回去之后,她要与扶希好好商量一番。 “魇,你可知她是渡过几次天雷劫的精神师?”轻歌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出战之前,她必须摸清楚女子的底。 “她的精神之力跟你不一样,她是黑色的,只怕她的精神之力早已被黑暗气息侵蚀,虽然她没有渡劫过,但过于邪恶,你要小心才好。”魇难得严肃凝重了起来。 轻歌点了点头。 “既然是比试,自然有输赢。” 女子又道,“不如这样吧,我输了,心脏给你,你输了,雪灵珠给我,如何?” 心脏! 雪灵珠也是轻歌的心脏! 一时间,众人都诧异的看着女子。 这哪里是比试,简直成了生死战。 轻歌犹豫着。 她也不是鲁莽之人,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她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掉进对方事先挖好的陷阱之中。 “侯爷是不敢吗?”女子笑道。 轻歌默。 北凰拍桌而起,“这是我北月王朝,朕的疆土,阁下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说着,北凰的视线落在了辛阴司的身上,“西寻王,此次四国盛宴是你拿的主意,边境四周到处都是百国联盟虎视眈眈的人,四大帝国百年来的江山摇摇欲坠,朕以为你是为了四大国的人好,才允了这场盛宴,没想到你别有用心。” 辛阴司不怒,笑呵呵的道:“北月皇帝别急,这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血气方刚的,比试也是正常的。” 对,比试是正常的,但没人会拿心脏去当赌注。 北凰虚眯起鹰隼般的眼,忽然,怒喝之声再次响起,“此战,朕不允许,西寻王,既然来了,你便是客,朕会以礼相待,不过,你的那点小心思,最好给朕收起来,否则立刻滚出北月王朝的疆土,不要在朕的皇宫兴风作浪,朕还没死。” 一番话,说的辛阴司脸色发黑。 他知道北凰会维护轻歌,但没想到会这么疯狂的维护,甚至连颜面都不滚了,不介意撕破西寻和北月的脸。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两大帝国时常都有明争暗斗,可偏偏在百国联盟这个关键时刻,北凰他也敢! 北凰的态度,是辛阴司在整件事预料里的一个错误判断。 轻歌低眸,浅笑。 她倒是很少看见北凰发火。 此次对战,虽说是两个女子的较量,更是两个帝国的宣战! 若是四大帝国当真要扭成一条绳,这之中,当然要有个王者来统驭,然,四大帝国谁也不服谁。 说不定,此次对战,会是个契机。 轻歌腹黑的笑了。 东侧的方向,东陵鳕优雅的坐着,一言不发,似尘外之人,听琴看舞。 只是,他的余光里,全都是那黑袍如墨的女子。

第738章 为她所用! 另一侧的龙座上,沐七冷淡的看着这一幕。 一年以前,沐七明里暗里或多或少也帮过轻歌,何况,火焰龙的龙蛋,也算是轻歌从沐七等人手中抢来的。 沐七仔细的观察着四国宴上的情景,忽的,他轻笑一声,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 却见沐七漠然的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精致小巧的酒杯,斜睨了眼辛阴司和她面前的精神师女子,道:“据我所知,雪灵珠是安国侯爷的心脏,而当初安国侯爷在雪女山得到雪灵珠时,有一些神秘人想要掺和进来,当时四星大陆的六大势力都有人在,安国侯爷在这险境之下,依旧得到了雪灵珠,孤王对安国侯爷,甚是佩服。” “不过……” 沐七的声音细细拉长,话锋一转,沐七温和平淡的眉目好似都犀利了起来,言辞不客气,“你的心脏算什么东西?也能跟雪灵珠相媲美?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就算当着四国帝王的面,把心脏生剥出来,也只是脏了人眼球而已。” 轻歌诧然,沐七以前虽帮过她,但没这么争锋相对,如今的沐七,锋芒好似更加旺盛了一些。 转瞬,轻歌便释然了。 当初沐七被南皇帝王赶去边境做苦寒将士的原因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许是因为沐盈盈的不伦之恋…… 两人身上都流着皇家血脉,一个更是德高望重的七皇叔,沐盈盈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炽热的感情,精明如南皇老皇帝,怎会不知沐盈盈的心思,便把沐七赶去了边境。 奈何,南皇太子、老皇帝、各大皇子,竟是都继而死去,在边境的沐七反而留下了一条命,然,他在边境凡事都亲力亲为,也算是赢得了民心。 之后沐七能够稳坐皇帝之位,怕是除了百姓的拥戴还有沐七自己的雷霆手段,也难怪沐七如今比当初所见时多了些气势。 好在,沐七还是一如从前,在轻歌被人挑衅时,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而那名精神师女子,如今的脸,黑的仿佛都能滴出墨水来,难看不已。 女子双手紧攥着,冷嗤一声后,道:“南皇皇帝,这话可就不公道了,当初雪女山,六大势力之人都在,还有一些神秘人和浮生境,他们更是为雪灵珠而来,在这样的险境下,夜轻歌能得到雪灵珠,岂不是天方夜谭?小女子可听说,是浮生境主念及旧情,把雪灵珠拱手相让,赠送给安国侯?” 轻歌半眯起眸子,如狐狸般狡黠,却也有狼的冷血和危险。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梅卿尘送的可是雪灵珠,手上沾染的却是她和墨邪的血淋淋。 梅卿尘无情残忍,却被世人歌颂。 轻歌想笑,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愈发的寒冷。 沐七似是还想说些什么,轻歌蓦地走至御花园的中央,脚踩着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她抬起手,掌心明王刀赫然出现,刀尖指向女子,“滚过来。”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是蕴含着极致磅礴的气势,像是有惊雷,兀自炸开,众人的耳鼓都要穿裂开来。 女子皱眉,如今,她怎得成了被动的那一方。 好在,女子也不是什么鼠辈,一跃而起,站在轻歌对面,笑意盈盈,“怎么?无意中说到安国侯爷的痛处,侯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也是,像浮生境主那么优秀的人,怕是只要是个女子都会想方设法的拴在身边吧?” 轻歌气势内敛,并不在意女子的话。 世人看法,都是庸人茶余饭后自欺欺人的谈资罢了。 “去,吃了它——”魇充斥着邪恶和贪婪的声音,在轻歌脑海里响起。 轻歌会主动出战,并非鲁莽亦或是因女子的话怒不可遏,而是魇说,女子体内蕴含的黑暗元素,对魇有很重要的功效,不仅能提升魇的实力,兴许还能够塑造魇的肉体。 而魇对女子和轻歌的实力都很清楚,他既然没拦住轻歌,就说明,轻歌有一战的能力! 轻歌眸色犹如毒蝎,像是看着食物猎物般望着女子,女子一阵恶寒,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北凰有意为轻歌挡下这一战,不过见轻歌意已绝,也不再多加阻拦。 初春,那名精神师女子面容姣好,眼眸里闪烁着残暴的光弧,她身着绛紫色的贴身长衫,赤手空拳,没有任何用来对战的武器。 对于精神师来说,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恐怖的精神之力。 女子将手抬起的刹那,宽大的衣袖堆积在其肩膀处,与此同时,距离御花园最近的几块用白岩石打造出来的假山,一瞬之间,被精神之力吞噬成齑粉。 是的,吞噬! 精神力的吞噬! 轻歌眯起眼睛,感受着那块假山的坍塌。 如今已经突破先天十二重的她,有精神力的辅助,只要她想,即便是眼前有遮挡物,也能看清百步之内的景致。 假山,彻底化为齑粉。 而白岩石内的能量,更是所剩无几,好似被侵蚀掉了。 轻歌心跳加快了几分。 全身上下,她也就只有血魔花衍生出来的赤红筋脉储存的煞气才能做到这样吞噬的境界。 “她有很强的精神之力。”魇说。 废话! “魇,这就是被黑暗元素侵蚀的精神之力的爆发力吗?”轻歌若有所思,问。 魇似点了点紫骨上的骷髅头,道:“这种精神力,已经不是普通的精神力了,拥有这般能力的精神师,能直接用意念吞噬能力所及的万生万物。”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精神师有多少,若是很多的话,只怕这片大陆要遭殃了。”魇的语气愈发严重,“黑暗元素,以吞噬人类的五脏六腑增强能量,从而变得强大。” 轻歌挑眉,看着对面的女子,眼里充斥着欣喜之色。 “魇,你说,若是世间拥有黑暗元素的精神师、修炼者都为我所用,会不会成为四星最强大的军团?”她朝精神世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言语间,有着难得的狷狂和神采飞扬。 然,听见这番话的魇,却是吓得骷髅架子都要散了。 多少年来,多少人对黑暗元素避之不及,这个疯子竟是想占为己有,为她所用? 疯了! 不是夜轻歌疯了,便是他疯了。

第739章 邪恶的午夜之黑 女子所释放出的精神力,让众人一怔。卡Kа酷Ku尐裞網 尤其是同为精神师的东陵鳕,动用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感应了会儿那被吞噬掉的假山,好看的眉头狠狠蹙在了一起。 他总觉得,女子的精神之力,有些奇怪,可至于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愈发紧张认真的盯着战场,只要轻歌被伤到,他就不会坐以待毙,袖手旁观。 四星大陆,有个不成文的规则。 若是有人在对战,其他人,绝对不能掺和进来,否则就是冒天下人大不讳。 但东陵鳕,绝不会孤寂这个。 他情愿让天下人来指责他,也不会让这个姑娘受到伤害。 此时,女子朝轻歌掠去,两人转瞬便已争锋相对,轻歌也把明王刀收了起来,不动用灵气,堂堂正正的用精神之力与之相斗。 两人所释放出的精神之力,在北月皇宫的夜晚里,召唤出了飓风,两人站在风的中央,两股强大的精神之力在半空对撞,轻歌微微朝后退了几步,女子捂着胸口,身体微微伛偻,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她惊诧的抬起眼,朝轻歌看去,眼里的自信被错愕给取代。 她知道轻歌在极北渡过了第一次天雷劫,然,一阶精神师,在她面前还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可刚才的碰撞,她却是感受到了浓烈的爆发力。 饶是她的精神力与黑暗元素同舞,也不能与之对抗。 然,下一刻,女子开始恐慌了。 她所释放出带有侵蚀性的精神之力,竟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吞噬掉了! 那股力量,充斥着煞气! 轻歌看着自乱阵脚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寒气四散的笑。 比吞噬? 赤红筋脉内的煞气以吞噬而生,女子精神之力内的黑暗元素,至多只能算得上是侵蚀,真正的吞噬,只有血魔花的煞气才做的到。 然,黑暗元素是女子引以为傲的武器,当她最为自信的东西溃不成军,她就已经站在了失败的一方。 轻歌步步紧逼,往前走去,倾巢而出的煞气,让女子不敢再将精神之力给释放出来,只要女子的精神之力一脱离雷巢的保护,就会被赤红筋脉里的煞气吞噬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再生的机会都没有。 有了这一认识,女子更为恐慌。 而轻歌却是欣喜的发现,当煞气将含有黑暗元素的精神之力给吞噬掉后,那条堵塞了许多的赤红筋脉,竟是慢慢疏通! 要知道,除了在迦蓝吞噬那些氤氲着精纯灵气的建筑物和人体内筋脉之外,其他的东西,煞气根本不屑吞噬,就算是吞噬了,疏通的速度也很慢,堪比蜗牛。 以至于轻歌从未想过要把这条筋脉彻底疏通来,即便是她知道赤红筋脉一旦全部疏通,里面所蕴含的煞气,能吞噬所有。 而如今,女子和黑暗元素的出现,给了轻歌一个契机,不仅仅是疏通筋脉,而是,她要打造属于她的军团! 她走至女子面前,凝眸的刹那,雷巢里的精神之力轰然出动,幻化成无数刀剑,自女子身上贯穿,刹那间,女子娇躯上出现了数不清的血窟窿。 只是,奇怪的是,窟窿里的血,都是黑色的! 邪恶的午夜之黑! 之前女子吐出一口黑血时,其他人也没有过多注意,可这会儿,女子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黑的,这让四国宴上的无数人,全都站了起来。 辛阴司看着这一幕,紧紧的皱着眉头。 女子的精神力他是见识过,故此,他自以为是得意洋洋,却不曾想到,女子会败,而女子身上的黑血,也让他觉得诡谲了起来。 轻歌看着滴落在地上的黑血,眉头一挑,“这就是拥有黑暗元素人的特征之一吗?” “是的,只要被黑暗元素侵蚀过的人,不论侵蚀过的面积大小,纯种的红色血液,都会变黑。”魇说。 女子也察觉到了不妙,她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血,攥紧了双手。 奇怪的是,女子体内的血,像是没有尽头,源源不断的流个不停,也不见底。 “来人,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朕抓起来。”北凰拍桌而起,龙颜大怒。 顿时,无数精英侍卫,来此,将女子桎梏住。 女子想要挣扎,饶是她遍体鳞伤,战斗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只是轻歌的煞气还萦绕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她的精神之力不能释放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女子被人带下,辛阴司眉头紧皱。 毕竟,这是北凰的地盘,他带了个怪物一样的人来,北凰怒也是应该的。 轻歌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打着小算盘。 如今,对于消失已久的黑暗气息,她就只有女子这一条线索,得好好宠着护着,可不能被北凰宰了。 当然,如今,四大帝国的人都在这里看着,无数双眼睛可精明着,其他人不知那是黑暗元素,否则早就吓死了,只认为有着黑色血液的女子是个怪物,轻歌不能前一刻与女子对簿,这一秒就要袒护。 而让轻歌诧然的是,其他人不知道女子的怪异也就罢了,貌似把女子带来的辛阴司,也是一脸迷茫气恼。 难道,辛阴司也不知? 看来,至少在这一群人之中,只有她和魇嗅到了黑暗气息的味道。 如此,更好。 此刻,站在龙座前的北凰,负手而立,明黄的龙袍宣布着他的主权和气场,他睥睨了眼四肢发软躺在椅上的辛阴司,闷哼了声,道:“西寻王,你是不是该跟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阴司咬了咬牙,道:“北月王,此人任凭你们处置,朕也不知她是个怪物。” “任凭我们处置?”北凰冷笑,“此人处处针对安国侯,可见其狼子野心,是为安国侯而来,此次四国宴是西寻王你在打头阵,如今看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北凰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 似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直逼辛阴司而去。 辛阴司低头,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是冥千绝亲手培养出来的棋子,冥千绝平时与他的联系甚少,直到冥千绝某一日降临王府,跟他说夜轻歌会来西寻,让夜轻歌成为西寻女皇,后来夜轻歌带人闯了出去,他没有拦住。 冥千绝狠辣的惩罚了他之后就没了踪迹,只留下个命令,让辛阴司登基为皇。 辛阴司只好依言成为西寻霸主,只是,路的艰辛难走,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第740章 画地为牢 精神师女子关入北月的地牢后,北凰让人处理了凝聚在大理石上的黑色血泊。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浑身上下流着黑色血液的场景,历历在目,让人不能释然,这场以联姻为目的的盛宴,好似失去了原来的味道,每个人都没了兴致。 若是硬是要说有谁是兴奋的话,怕就只有轻歌了。 对于女子体内的元素气息,她迫不及待的需要,除了疏通赤红筋脉和喂饱魇之外,她更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成为自己的势力之王,而不是受制于人。 四大帝国很强大,其中东陵、南皇两国之王更是与她有交情,可以说,只要她想,这两大帝国,能为她所用。 但到底,那不是轻歌自己的疆土和势力。 至于北月王朝,她更不可能占山为王。 一来北月有北凰坐镇,二来帝国的力量是所有势力之中最弱的。 何况,四大帝国之外,还有百国联盟虎视眈眈。 轻歌最想知道的是百国联盟为何组成,起先她脑子里闪过的人自然是冥千绝,可连辛阴司都不知道女子体内的黑暗元素,说不定,百国联盟之事,不一定与冥千绝有关系? 四国宴,食不知味的进行着。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的插曲,忽略不计罢。 轻歌坐在北凰旁边,忽然,北凰笑道:“看来今日诸位兴致不高,不如这样,朕认识一名琴师,名为倾城,能无弦弹琴,何不让她来助兴一番?” 夜倾城! 轻歌眉头抖动。 “无弦弹琴?那可是上古世纪的传说,难道当世也有人能够做到?”沐七一愣,旋即喜道。 四大帝国的王者之中,唯有沐七精通音律,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闻言,沐七不要太高兴,恨不得能赶快见到那位琴师。 北凰点了点头,旋即打了个响指,忽然,四只飞行魔兽扑闪着翅膀,抬着一辆马车划过天际,悬浮在御花园的上空。 这辆马车,并非是密不透气的,反之,马车四周,只有四面雪白的薄纱,风吹来时,隐约可见马车上的倾城女子。 女子坐在马车内,拿着没有琴弦的古琴。卡Kа酷Ku尐裞網 以轻歌如今清晰的感官,自然能看清夜倾城手中的琴,还是那把伏羲琴,只是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夜倾城怀里的琴,不再如之前那般古朴低调,琴骨是猩红的颜色,像是得到了血的祭奠,与女子白嫩纤细的手,形成了鲜明炽烈的对比。 四下里,轻歌听到—— “无弦弹琴?别故弄玄虚了,这种传说里才有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们面前?” “我看北月都是些自高自大的人……” “我倒是要看看,这叫做倾城的女子,是怎么做到无弦弹琴的?我曾去过极北历练,目睹过琴神的姿采,就是琴神,也不敢无弦弹琴啊。” “啧啧——” “……” 也不知他们若是知道,夜倾城便是极北的琴神,不知会作何感想。 因极北女王被血族扣留,没有死绝,轻歌就特意让人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夜倾城就是极北之地的琴神。 她与夜倾城都跟极北女王撕破了脸,极北女王的丹田更是被她毁了,她情愿到时候极北女王把一腔怒火都发在她身上,也不想夜倾尘卷入这场荒唐的战火之中。 可以说,轻歌对夜倾城的照顾,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状态。 铮—— 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都成了石化的状态,他们看见,那只手,划过没有琴弦的地方,弹起了凤求凰。 然,琴声转乘,所有人都在为琴声的凄婉而感到悲伤时,音调忽的拔高,激昂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似是看见了金戈铁马白骨盈盈的战场和厮杀的英雄,片刻后,一阵森然的调子传入了众人的耳膜,那由琴声交织而出的幻境,竟是让人掉进了森罗炼狱,遭受烈火焚身之痛。 琴声是真的,烈火是假的,可那痛楚,却无比真切! 轻歌眸光冷静的看着四周,除了她和东陵鱈外,所有人都在这幻境之中,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她和东陵鱈精神之力很是强大,这幻境,难不到他们。 倒是北凰,她自认为北凰能躲过这场幻境,可北凰眼神迷茫,那深邃的双瞳,将内心的悲哀给浮现了出来,所有人之中,北凰在幻境里的挣扎似是最为难受。 轻歌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是夜倾城的幻境过于强大,倒不如说是北凰自愿陷入这幻境之中,画地为牢,心甘情愿。 轻歌浅浅淡淡的笑了。 哪怕是充斥着杀意的琴声,只要是那人弹的,北凰就算是死,也会听。 轻歌皱眉,她一直把北凰内定为夜倾城未来的丈夫,可这么多日的接触,她也清楚,夜倾城对北凰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是,为何? 夜倾城也没有其他爱慕的男子—— 当然,只要夜倾城不说,轻歌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满是酸涩的秘密,只属于夜倾城的秘密。 突地,陷入幻境内的北凰低头,沉沉的道了声,“夜轻歌,你可知,我有多嫉妒你?” 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轻歌措不及防听见了北凰的话,却是如蚊蝇般,她没听清楚,便说:“什么?” 一瞬之间,北凰便清醒了过来,他复杂的看了眼轻歌,道:“假以时日,倾城定能成为四星第一的琴师,无弦弹琴,是许多琴师梦寐以求之事,但无数人,穷其一生,也做不到。”男人巧妙的转开了话题。 轻歌也不笨,深知北凰前后说的话不是一个意思,不过她也聪明的没有问。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疤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轻歌耸了耸肩,朝天穹上的马车看去。 琴声,戛然而止。 众人从幻境内醒悟过来,满头大汗,当他们惊惶的朝那个倾城琴师看去时,飞行灵兽,早已抬着马车渐行渐远,但是那惊鸿一瞥,昙花一现,却是烙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可想而知,四只稀罕的飞行灵兽,是北凰的所有物。 而北凰为了夜倾城,也算是不惜一切。 四国宴后,琴师夜倾城,声名鹊起。 无弦弹琴,前故人、后来者,谁能做到? 并非夸夸其谈也。

第741章 百国联盟 宴席上,琴声毕后,沐七似是在回忆幻景交织中的场景,不由和煦笑道:“还以为无弦弹琴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如今,也算是不负此生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北凰浅笑了几声,看着悬浮着犹如星辰的夜明珠,心猿意马。 之后,几位君主又寒暄了几声,各国本来想崭露头角的年轻一辈们,在夜倾城那惊天的琴技之下,其他人也都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趣了。 “东陵国王,南皇皇帝,朕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二位,可否移驾清凉殿?”北凰拱起双手,如是道。 “如君所愿。”东陵鳕温和的道。 “孤王的荣幸。”沐七淡淡的说。 北凰点了点头,起身,与沐七、东陵鳕二人并肩朝清凉殿走去。 辛阴司黑着一张脸,四大帝国,北凰请了其他两位帝王,唯独忽视了他,这不是“啪啪”的打脸是什么? 就在辛阴司周身气息寒冷时,举止优雅的北凰忽的停下了脚步,回头。 辛阴司见此,心里衍生出了几丝窃喜,看来这北凰也知道要顾忌下他的颜面。 只是—— 北凰朝着轻歌微笑:“侯爷也一同来吧。” 轻歌走了过去,并肩而行。 “……”辛阴司怒视几人背影,咬了咬牙,一甩袖,竟是也厚脸皮跟了过去。 笑话! 四大帝国的君王有三个都凑一起去了,外面还有百国联盟的对抗,他除非是傻,才会郁闷的在一边玩儿,在这种关键时刻,哪怕是不请自来辛阴司也得去。 倒是一直坐在辛阴司旁边的詹婕妤,她身子软软的靠在华丽的椅子上,雪白的手摸了摸下巴。 “皇后,奴婢看你疲了,要不要去歇息?”婢子心疼的看着詹婕妤。 詹婕妤雅然一笑,摆了摆手,“在这等王回来吧。” 婢子也机灵,不再多说。 与在迦蓝的青涩稚嫩相比,此时的詹婕妤,一言一行,都有雍容的气势。卡Kа酷Ku尐裞網 等了许久,宴席已经结束,辛阴司一行人也没回来。 “罢了,回去候着吧。” 詹婕妤在婢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去,一道身影摇摇晃晃醉醺醺的走来,似是想朝詹婕妤扑去,当即被西寻的侍卫们拦住。 男子倒在地上,束发的红玉冠裂开,一头青丝散落下来,他仰起头,夜明珠摧残的光辉下,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 欧阳澈! 看见欧阳澈,詹婕妤平静的眸光之中终于有了丝起伏。 婢子上前,颐指气使,“哪里来的人,好大的胆子,在西寻皇后面前,没了礼数,真是放肆。”小丫鬟教训起人来,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欧阳澈是北月世家欧阳家的少主,此时,有侍卫想要介绍欧阳澈身份,欧阳澈却是将手抬起,阻止了他们。 他半醉半醒,费力的站了起来,双手朝着詹婕妤拱起,“小人不知姑娘是西寻国母,罪过罪过,还望西寻皇后见谅。” 詹婕妤想说话,却是欲言又止。 迦蓝生活,她与欧阳澈、卫疏朗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两个男人更是把她当成小姑娘来对待,奈何,造化弄人。 詹婕妤叹了口气,在婢子的搀扶下,去了西寻大使的宫殿。 欧阳澈半眯起眼睛看着詹婕妤的背影,一屁股跌在大理石地上,昏睡过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 清凉殿,四大帝国的王,都坐在了清凉石打造而成的椅子上,旁边还坐着个夜轻歌。 轻歌双手环胸,眸子古井无波。 北凰睨了眼辛阴司,而后看了看东陵鳕和沐七,道:“此次四国宴,是为了加深四大帝国之间的感情,百年来,四大帝国明争暗斗,周围百国敬畏帝国威严,成为附属国,若是这种局面一直稳固的话倒也无所谓,只是近段时间来,百国蠢蠢欲动,在四大帝国的边境展开了残忍的屠杀,不仅如此,三百六十多个国家结成了百国联盟,其威力,不可抵挡,饶是各大势力,也不敢直面其锋芒。” 北凰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此次谈话的内容核心,不隐瞒夜轻歌,也不忌讳辛阴司。 四大帝国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东陵鳕皱了皱眉,道:“四大帝国时常有明争暗斗,几百个国家历年来也一直都互相较劲,饶是百国联盟同仇敌忾,也应该是一盘散沙才对,可奇怪的是,百国联盟,团结一致,甚至将三百多个国家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沐七赞同道:“我也曾以为百国联盟不足为惧,可南皇四大边境都被人攻溃,甚至短短一个月内,失去了十座拥有富饶资源的城池,帝国有多年来浑厚的底蕴,边境力量也不弱小,边境战士们一向在边境对抗魔兽,没想到竟然在百国联盟的手中战败,的确失策,也是惊奇。” “十座城池?南皇会不会也太弱了点?”辛阴司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北凰瞥了眼辛阴司,不冷不热的开口,“百国联盟的基地距离南皇帝国最近,而离西寻最远,相隔甚远的西寻貌似也丢了五座城池,西寻王难道不觉得羞愧吗?竟也好意思坐在这清凉殿。” 辛阴司黑着脸,他怎么觉得北凰非常不爽他? 不论是夹枪带炮的话也好,还是杀人的眼神也罢,北凰脸上就差没写上让他辛阴司滚蛋的几个大字了。 “话说回来。” 沐七直接忽视了辛阴司,道:“四大帝国之中,貌似只有北月的损失最少,一座城池都没有损失,甚至边境将士们都能扛下来百国联盟的战斗力。” “东陵此次也损失了三座城池,不过也是侥幸罢了。” 东陵鳕道:“听说北月边境有个战神,名为梁浮,是北月梁国公的世子,他貌似突破了灵师,排兵布阵更是用的得心应手,有如此人才,也是北月的福气。” 提及梁浮,北凰脸色温和了几分。 北月是四大帝国之中损失最少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梁浮。 短短一年时间,梁浮从一个士兵,俨然成为了攻无不克的战神。 梁浮—— 轻歌摩挲着这个名字,许多被尘土掩盖的记忆随之而来。

第742章 情势危急! 梁世子曾经是北月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贵公子,风流倜傥游手好闲,流连风月场所的。 而在轻歌用无名的身份去西海域历练时,梁世子在一些贵族的面前说了轻歌坏话,被朝阳公主殷凉刹殴打了一顿,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谁知,这一打,反而打出了个痴情种。 梁世子表明了态度,世子妃非殷凉刹莫属。 殷凉刹曾说,她的丈夫,不是个草包,而是个英雄。 梁世子为红颜,不动用梁国公的力量,前往边境吃苦,从一个士兵打拼起,当时,北月王朝里有诸多人不看好梁世子。 那日,殷凉刹来找轻歌,说,他会死的啊。 一切,看似缥缈,却又清晰。 轻歌目光放柔和了些,北月王朝有许多不顾性命维护她的人,殷凉刹就是一个。 她也看得出,殷凉刹对梁浮动心了,只是在等梁浮成为将军从边境凯旋而归八抬大轿来娶她罢了。 “侯爷,百国联盟之事,你怎么看?”沐七看向了轻歌,道。 辛阴司冷嗤了一声,就算有侯爷的身份,那也只是挂名罢了,一介女流,能有何用? 对于沐七询问轻歌看法之事,辛阴司表示很不齿。 轻歌敛起思绪,看向眼前几人,这四人,是四大帝国的王。 她酝酿了会儿措辞,道:“百国联盟的组合国家太多了,各个小国平时明争暗斗不断,故此,千百年来都没有百国联盟的事情出现,就算有,数量也没有三百多,有几十个小国家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些国家很有力量,但是要团结一致,扭成一条绳,怕是很难,这之间,除非有一个让三百多个小国家帝王信服的人,而这个人,除了有雄韬武略之外,还有恐怖的力量,智商、武力,二者缺一不可。” 女子娓娓道来,简单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薄凉的声音,似上古琴师弹出的音调,动听悦耳,“百国联盟的第一波攻势,就让南皇国损失了十座城池,西寻五座,东陵三座……” “而这,只是第一波攻击而已。” 顿了顿,女子淡漠的道:“你们可能以为这是他们侥幸而已,百国联盟之事在暗中进行,你们四大帝国的王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也正因为多年来几百个附属小国对四大帝国毕恭毕敬,你们也早就消除了对他们的戒备,所以,你们认为,这些城池的损失和边境战士们的失败,是因为他们突袭,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是因为你们大意了,疏忽了……” 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另外四个男人,都统一的没有说话,就连辛阴司,也不再嘲讽,而是满眼凝重,一脸严肃的倾听。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大意吗?”沐七问。 轻歌摇了摇头,“不,你们的确疏忽了,大意了,可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什么?”辛阴司连忙问道。 “你们,太弱了。” 轻歌道:“与其说是你们,倒不如说是四大帝国的战士们太弱了,边境的力量,你们总是疏忽,可百国联盟的第一波攻击,也算是测试出了四大帝国的实力,不堪一击!否则,就算你们疏忽了,又怎会损失这么多城池?尤其是西寻,距离百国联盟的基地最远,也能损失五座城池,本侯倒是想问问西寻王,你这么能干,先皇知道吗?” 轻歌毫不客气的讲出了四大帝国的致命弱点,太差劲! 尤其是辛阴司,被轻歌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紫,精彩万分。 北凰万年的僵尸面瘫脸,此刻听到轻歌讨伐辛阴司,竟是难得嘴角微扬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小妮子教训人,果然有一套。 辛阴司皱了皱眉,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嘀咕着,“谁知道一直安分的小国也敢打帝国的主意。” 轻歌听见辛阴司的话,脸色一边,四周气温骤然下降,“若你一直这么安逸,莫说是小国,本侯看只要是个人,都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去,说不定到时你把皇位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北凰三人:这感情彪悍,连他们也不敢这样教训辛阴司。 辛阴司脸色越来越黑,跟被人泼了墨似得。 北凰对他不客气就算了,怎么这丫头也跟他争锋相对? 殊不知,是辛阴司不客气再先。 那名精神师女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见辛阴司是有些想要报复轻歌的,奈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轻歌又何须虚与委蛇? “安国侯,朕好歹是一国之主……”辛阴司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也知道你是一国之主?”轻歌视线冰冷,“一国之主的智商喂了狗,你也好意思为自己辩解?” 辛阴司:“……”欲哭无泪啊! 他平时为人虽然阴狠了些,但是文字游戏,怎么能比得上毒舌的轻歌? 因辛阴司是冥千绝的人,轻歌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如今教训他,也是因为他有个身份是四大帝国之一西寻的霸主罢了。 辛阴司对轻歌的偏见,轻歌是清楚的,既然她决定参与百国联盟之事,就必须让辛阴司把偏见放下。 让他放下偏见,只有两个理由,要么归顺他,要么把他打得抱头鼠窜。 明显,轻歌走了后面那条路。 当然,其他三大帝王还在,轻歌也不会就这么直接的跟辛阴司开打。 言归正传,轻歌不再看面色如菜的辛阴司,而是继而道:“我倒是认为,百国联盟的第一波攻击,是对四大帝国下的战书,是挑衅四大帝国的威严,接下来的战斗,才是严峻的,你们该去面对的。” 经轻歌一说,其他四人,也都察觉到了如今情势的危急。 “你们说,建立百国联盟的神秘人,会是谁?那个人,有多强大?”沐七问。 分析此事时,轻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冥千绝。 但是! 百国联盟是这几个月出现的事情,冥千绝被废了丹田,有伤在身,不可能这么快就好。 何况,虞姬和媚娘还生死未卜。 就算冥幽的能力再厉害,救冥千绝一命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更别说让冥千绝恢复如初。 再来,冥千绝算计的所有事情,矛头都是指向轻歌,而百国联盟,显然不是针对轻歌的,那是另一个强大的神秘人,拥有着恐怖的力量。 那么,这个神秘人是谁? 建立百国联盟的目的? 为何要挑战四大帝国的威严? 无数疑问,自轻歌心头冒出。

第743章 安国王! “百国联盟突如其来,看似意外,其实蓄谋已久,暗中的神秘人,必定早就下了这一步棋,想要推翻四大帝国。”北凰道。 在场的四人,都是四大国的新皇,都是各个领域的天才,但身为一国之主,必定没有诸位先皇那么厉害,手段毒辣,一针见血。 轻歌垂眸,起身,淡淡的道:“现在四大帝国想要对抗百国联盟,就必须在统一战线,缺一不可,否则,只能灭亡。” 除了沐七和东陵鱈外,其他两位都不是忧国忧民之人。 沐七在边境待了许久,与南皇百姓有深厚的感情,至于东陵鱈,心怀天下,而北凰会成为北月帝王,也是因为轻歌的原因,骑虎难下,辛阴司,虽有一腔抱负,奈何作为他人走狗已久,失去了九五之尊的姿态。 “四国之中,必定有一人成为万人之王,统领四大国家。”北凰道,“否则四大帝国,终究是一盘散沙。” 沐七赞同的点了点头。 东陵鳕半眯起忧郁的眸子,“四大帝国平分秋色,四国之王,万人之上,此人,我看,非轻歌莫属。” 北凰点头,“若是轻歌的话,倒也能让人信服。” “侯爷本领过人,又是难得的双修天才,在军事方面的分析,也让我等望尘莫及。”沐七道。 辛阴司很郁闷,他不介意出现一个四国之王站在四大帝国的头上,但是这人若是夜轻歌的话…… “不行!”想也没想辛阴司就否决了,“ 四国王让一个女人来当成何体统,难道四大帝国里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何况,四国之事,严重危急,第一战已经打响,难道要一个女人来力挽狂澜?我看你们都疯了才对。” 一旦让夜轻歌成为四国王,辛阴司就能料想到自己凄惨的未来。 北凰看也没看辛阴司一眼,起身,朝东陵鳕、沐七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二位同意,就这样决定了,夜已深,一同离去吧。” 东陵鳕点头,“安国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国之侯,且不说双修天赋,胆识、智谋也是过人,有她为王,我决定为四国全力以赴。” “别侯爷侯爷的叫了,干脆称为安国王吧?”沐七说。 侯与王,虽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在北凰三人的言语下,轻歌从一个侯爷,立即成为四国之上的王。卡Kа酷Ku尐裞網 三人对王位都没那么看重,四国之王,与其把位置让给别人,还不如让他们都信服的轻歌来当。 至于辛阴司,此时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他怎么说也是西寻霸主不是?可在四国君王的会议上说话的分量还没有一个夜轻歌足? 他也就反驳了一下而已,其他几人就算是不喜欢这个提议,也可以给他点面子商量商量的不是? 可他们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直接忽视了他,这样真的好吗? 辛阴司很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他刚要对轻歌颐指气使来挽回点颜面,哪知女子的黑眸闪烁着浓烈的杀意,刹那间就到了辛阴司的面前,白净的五指,紧紧的扣在辛阴司的脖颈上。 辛阴司双眼赫然瞪大,下意识紧张惶恐的看着面前放大的绝色容颜。 哐当—— 辛阴司所坐的椅子摔倒在了地上,至于辛阴司,被轻歌毫不客气的提起。 女子嗜血,冷冷的看着辛阴司,“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哪个?”辛阴司实在搞不懂,北凰他们几个忽视掉他就算了,这个女人,却是直接要杀了他。 惶恐之下,辛阴司一时之间不明白轻歌所说的女子是谁。 “那个要与我比试的精神师。”轻歌手指收拢了些,辛阴司险些要窒息。 辛阴司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四国宴前,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房间,说她是你的仇敌,想要与你一战,我和你本就积怨已久,又见识了她恐怖的实力,才把她带上了四国宴。” 辛阴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个精神师女子都战胜不了夜轻歌,更别说是他。 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轻歌突破阶级变态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与我是仇敌?”轻歌皱眉,不过看辛阴司的模样,也不像是骗她。 她把辛阴司摔在了清凉殿的桌上,辛阴司刚趴着坐起,轻歌一脚就踩在了辛阴司的肩膀上,轻歌上半身微微俯下,冰冷的目光似出鞘宝剑贯穿了辛阴司的身体,“冥千绝呢?他还跟你有联系吗?” 辛阴司身体微微颤抖,关于冥千绝之事,他不想提。 突地,刀锋抵着他的脖颈。 辛阴司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轻歌手中出现了一把暗黑色的刀,刀紧贴着他的脖颈。 “我如今既然已经对你出手,你的脑袋,还能不能挂在你脖子上,就看你现在的态度了。”轻歌冷笑。 辛阴司低头,感受到死神镰刀的挨近,终于,他轻声说,“自从你离开西寻后,冥千绝吩咐我不要让西寻大乱,成为西寻王后就无影无踪了。” 轻歌把明王刀收了起来,思索着辛阴司的话。 如今看来,这次百国联盟的事,与冥千绝没有多大关系。 轻歌转身就走,身影湮没在夜色之中。 辛阴司后怕的站了起来,那次西寻的事,他带着铁骑去围剿想要落荒而逃的轻歌,却是失败,他知道,夜轻歌想杀了他。 但是,他以为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四大帝国之一西寻的王,夜轻歌一开始没对他动手,接下来就不会撕破脸。 谁能想到,轻歌会在清凉殿,直接跟他亮出刀。 辛阴司皱着眉,吞了吞口水。 夜轻歌如今的实力,着实恐怖,至少,他不是对手,甚至在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也是,轻歌如今虽是先天十二重,却能和灵师有一战,何况战斗时,她的血魔花煞气被封印住了,精神之力还没有渡过天雷劫,如今的轻歌,可以说,即便是遇见了巅峰时期的极北女王,也不会太难看。 此时,轻歌进入了皇宫天牢。 天牢侍卫拦住了她。 轻歌拿出象征着她安国侯身份的木牌,侍卫立即毕恭毕敬的带轻歌进去。 安国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了北凰,北月王朝上上下下,她就是王。 轻歌慵懒的虚眯起眸子,冷意绽开。 她倒是要看看,这名被困的精神师女子,和她之间,有哪些仇恨。

第744章 你的血快流光了呢 北月皇宫,天牢。 牢房内的气氛阴森诡谲,尸体腐烂和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之中流动。 嗒嗒—— 脚步声响起,身着宽大墨袍的女子,如握着死神镰刀的修罗,走在这九幽地府里。 啪—— 一只带血的手,紧攥住了轻歌的脚踝。 轻歌垂眸看去,昏暗的地牢之中,一只腐烂的手,自铁柱之间伸了过来,那人蓬头垢面,脸上满是伤口,明黄的龙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男人仰起头,脏污不堪的青丝缝隙间,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跟在轻歌身后的侍卫,面色坚硬阴冷,他突地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腕上,试图让男人松手。 然而,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紧攥着轻歌的脚踝,死也不放。 咔嚓! 手起刀落,侍卫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中染血的刀,而后把刀插入刀鞘,朝着轻歌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拱起,硬邦邦的道:“这是奴才的疏忽,请侯爷恕罪。” “不碍事。” 轻歌淡漠的看了眼血泊之中的一截断手,她微微低头,紧盯着牢笼里痉挛的男人。 许久,轻歌脸上绽入一抹极致绝色的笑,“太上皇,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男人的身体停止了扭曲,僵硬着。 他是,北凰的父亲,曾经的九五之尊! 太上皇的舌头,早已被割掉,如今说不出话来。 这一年来,他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一心求死,奈何,他如今落得这般境地,连死都成了奢求。 他看着轻歌的脸,眉目间的英气与夜惊风的有几分相似,突地,先皇低声笑了起来,这笑,逐渐变大,像是疯魔了一般。 轻歌收回视线,继而朝前走去。 太上皇说不了话,却是对着轻歌的背影,喊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 忽的,轻歌脚步凝滞。 她回头朝北月皇看去,道:“我以为你会在这天牢里赎罪,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有生之年,你永远都是个蝼蚁,哪怕你身穿龙袍,登上九重宝塔,你也只配被人踩在脚底而已,踩着兄弟的命往上爬,十几年的龙椅,你竟也坐的踏实,不让你死的那么快,我是怕你去地府,会侮辱了我父亲母亲的轮回路。” 太上皇目光凝血的瞪着轻歌背影,如野兽般嘶吼。 轻歌不做停留,在侍卫的带领下,去到了关押精神师女子的牢笼里。 此处牢笼,在最南面的一个方向。 轻歌凝眸。 四四方方的牢笼里,女子身上有无数个窟窿,黑色的鲜血汩汩流出,女子像是失去了生命之源般,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她如行尸走肉没有七魂六魄的傀儡,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她要死了吗?”轻歌问魇。 魇道:“被黑暗元素的侵蚀了的人,体内的黑暗元素一旦失去,就会危及生命,而他们的黑暗元素,通常与血融合,女子失血过多,若是再不治愈的话,只怕就成一具尸体了。” 魇啧啧了几声,“听说被黑暗元素侵蚀的心脏虽我们这种骨架来说,特别有营养,不如——”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亲眼看见自己骨头被拆散的画面。”森然之声,自白发女子的红唇之中吐出。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魇,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把门打开。”轻歌瞥了眼侍卫,道。 侍卫皱了皱眉,“侯爷,这女子是个怪物,虽然濒临死亡,可是……” 一句话尚未说话,轻歌一记手刀砸在侍卫的后脑勺,而后出动精神之力,把牢门的锁炸裂开。 门,被风撩开。 轻歌走进牢笼之中,站在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舔了舔嗜血的唇,蛊惑人心的说:“你的血快流光了呢。” 女子双眼无力的睁开一条缝,无神的朝轻歌看去,然而,在看见轻歌雪白的脸时,女子惊恐的瞪大眼,犹如看见厉鬼。 轻歌背对着远处夜明珠淡淡的光华,冷寒着一张脸,凉薄的眸子里氤氲着杀气,她睥睨着女子,如阎王派来的黑白无常。 四国宴上,轻歌虽气势过人轻狂异常,可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杀人的死气。 而这,是杀过无数人才有的姿态。 女子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十六七岁的姑娘,能杀多少人? 轻歌脸上依旧覆盖着冷霜。 魇说,被黑暗气息侵蚀的人,比野兽还要残忍,她若想驾驭这类人,只能把更足的气势给拿出来。 而这,才是轻歌的天性,是她自无数杀雨里千锤百炼出来的强悍灵魂。 女子干涸的嘴唇不断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轻歌蹲下手,拽住女子的头发,往前拖着。 走至木质椅上,轻歌放下吃痛的女子,优雅的在椅子上坐下,回身双腿交叠,冷冷的看着女子,“若我能救你,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女子紧皱着眉。 “当然,你也可以有说不的权利,我会爽快的送你上西天。”轻歌残酷的说道。 女子:“……” 这简直去屈打成招,没有人道。 女子暗暗咬了咬牙,眼前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恶魔。 不过感受到体内鲜血的流失,女子的眼神愈发绝望,她看了看轻歌,狠狠的下了决心。 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跟你走!”女子道。 “很好。” 轻歌伸出手,掌心氤氲着白玉之光,温柔的白玉光华,自她手中,朝女子满目疮痍的身体笼罩而去,女子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体内的黑暗元素竟是在半晌后达到了巅峰! 女子惊愕不已,她虽知道轻歌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有救她的方法,可没想到能这么迅速。 让她一个将死之人,回到实力巅峰时期! “雪灵珠!”女子虚眯起眼睛,贪婪的朝轻歌的心房看去。 忽然! 轻歌蓦地起身,一脚踹在了女子脸上,“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女子面容青肿,她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惶恐的看着轻歌。 “走。”轻歌率先走出了牢门,朝长长的走廊过道踏步而去。 女子愣了一瞬后,便急忙跟上。 经历了几次生死徘徊后,女子恐惧异常,至少在她实力不济时,不敢忤逆轻歌。 而轻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算苦口婆心的说,女子反而会拿乔,还不如直接痛打落水狗,让她怕! 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产生! 当然,轻歌也不会让她死。 她还有许多问题未解!

第745章 幽冥岛的秘密! 带女子出去时,轻歌并未惊动其他人,只是临走之前,让北凰放出消息,说这个体内血液是黑色的怪物女子,已经失血过多惨死在牢中,尸体已经处理了。 并非轻歌小题大做,这般谨慎,也是因为她怕打草惊蛇。 她怀疑女子背后有着恐怖的势力,至少现在这般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她不能引起惊慌。 风雨阁。 扶希坐在轻歌的床上,翻来滚去。 门打开,扶希看见轻歌,眉角眼梢都笑了起来,然而,当看见轻歌身后的女子时,淡棕色的眼瞳之中,顿时,浮现了七星齿轮的图腾,森然、阴诡。 “她是谁?”扶希肃然的问。 轻歌挑了挑眉,在桌前坐下,手提茶壶,斟茶入杯,倒了两杯还算是滚烫的茶水,漫不经心的道:“捡来的。” “我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扶希直接了当的说。 女子看见扶希,也皱了皱眉,似是天生相克般,她竟是有些惶恐这个气势凛然的小孩。 “哦?”一瞬,轻歌便反应过来,扶希应该是不喜欢女子体内的黑暗元素。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把茶杯推至女子面前,道:“坐下来,先喝杯茶。” 女子犹豫的看着茶烟袅袅的瓷杯。 轻歌轻笑出声,“放心,没毒。”言罢,她端起自身这边的茶杯,一口饮下。 女子唯唯诺诺的把瓷杯内的茶水喝掉,正襟危坐,战战兢兢。 轻歌把茶杯压在桌上,似笑非笑的朝女子看去,指腹摩挲着瓷杯的清晰纹路,“辛阴司说,我是你的仇敌,关于此事,你能否给我个很好的解释呢?” 说至最后,似有强大的气场朝女子碾压过去。 女子肩膀抖动了几下,从轻歌出现在牢房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辛阴司的嘴被撬开了。 至此,女子也不隐瞒,道:“既然你知道雪灵珠能治愈我的伤口,那也应该知道黑暗气息的事,我的丈夫,受到了重伤,他的鲜血也被黑暗元素给侵蚀,我翻看古书,得知雪灵珠能治愈,便来四星大陆,寻雪灵珠,那时,你在极北,我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你在雪女山得到了雪灵珠,之后,我不断打探关于你的事情,在你回到北月后,去了西寻国,用精神之力震慑辛阴司,我知道他和你之间有仇恨,便说你是我的仇敌……” 雪灵珠有统驭风雪的能力,若是运用得当的话,甚至能治愈人体的伤口,尤其是黑暗元素。 如今,雪灵珠的力量,轻歌也仅仅掌握了冰山一角罢。 “来四星大陆?”轻歌仔细的思索着女子的话,双眸微微亮起,“你不是四星大陆的人?” “我是。”女子回答道:“只是我所处的地方,与四星大陆隔绝了。” 与这片大陆隔绝的地方…… 轻歌脑子里出现的,只有一个血族,难道这女子也是隐世宗族的人,听她所说,她的丈夫体内也有黑暗元素,那么,这个宗族里的人,是不是都如此呢? 女子似是知道轻歌的疑惑,道:“那是一座岛屿……” “幽冥岛?”轻歌蓦地起身。 女子点了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虚眯起眸子,“幽冥岛在四星最北的地方,可谓是与世隔绝,千百年来,四星大陆上所有前去幽冥岛历练的人,都不得而回,你竟是幽冥岛的人?还能从幽冥岛出来?” 最让轻歌关心的当然是在死亡之地幽冥岛里生死不知的夜菁菁。 女子道:“幽冥岛的人,都被黑暗元素侵蚀了,那些从四星大陆去幽冥岛历练的人,都没死,只是把他们强行留在幽冥岛罢了。” “强行?”轻歌挑了挑眉。 黑暗元素一直不被世人接受,历练之人一旦出现在幽冥岛,便会发现岛上人的古怪,可他们要是离开幽冥岛,重见天日,来了四星大陆,把黑暗元素之事说了出来,只怕四星大陆上的各大势力,各大帝国,甚至连隐世的宗族、强者都会出来,同仇敌忾,前往幽冥岛,把身体被黑暗元素侵蚀的人全都摧毁。 黑暗气息,像是毒瘤,又是这片大陆的心脏。 人们敬畏它,却也惶恐,辗转最后,只能毁灭! 若是幽冥岛上的人都失去了良心,会把前往幽冥岛历练之人全都杀了,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但女子说,那些历练之人并没死,只是被强行留下罢了。 至于用什么手段,就耐人寻味了。 轻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是的,他们体内的鲜血,被幽冥岛的领主们用黑暗气息侵蚀,只有他们变成了幽冥岛的一员,才不会有二心,领主们才不会赶尽杀绝。”女子道。 “幽冥岛的人,可以随便外出?”轻歌问。 女子摇了摇头,“幽冥岛的规矩是,生和死都得在岛上,不过这一年来,幽冥岛上的其中一个领主想要脱离幽冥岛,来四星大陆闯,其他领主不同意,就把他关在了牢房,半年多以前,这个领主,突然消失了……” 凭空消失—— 轻歌眸光跳动,忽然,她想到了百国联盟之事。 空穴无来风! 百国联盟,和幽冥岛之间会不会有些联系? 顿了顿,女子继而道:“领主的失踪,造成了很大的惊慌,慌乱之中,我离开了幽冥岛。” 忽然,女子砰地一声跪在了轻歌面前,“四国宴上我无意冒犯侯爷,只是不忍心看着丈夫就此死去而已,侯爷大人大量,可否救夫君一命?” 轻歌双腿优雅交叠,好整以暇的睨着女子。 轻歌不出声,女子便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 扶希坐在桌上,小短腿在空中晃了晃,却见他瞥了眼女子,冷笑了一声。 就在女子脊椎骨僵硬时,轻歌终于开口,“你夫君的命,没那么好救吧?若是这么简单的话,你就不会冒险与我为敌,而是来北月找我,求我,可你却想要我的心脏……” 轻歌伸出手,白嫩的手指,挑起了女子的下巴,迫使其将脸抬起。 “救你夫君性命的东西,是我的心脏,雪灵珠是吗?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得你丈夫重生的希望吗?”女子丈夫所需要的,并非是简单的雪灵珠的治愈能力,而是整颗雪灵珠,轻歌的心脏。 女子瞳孔紧缩,她惊恐的瞪大眼!

第746章 妖王孕育出的生命 女子不曾想到,夜轻歌心思如此缜密,看似随意一问的话里,却是藏着锋芒,步步为营,她已经尽量避重就轻的回答轻歌的问题,还是没逃过那双智慧双眸的逮捕。 这一刻,女子的心,跌入了深渊。 想起她那奄奄一息的夫君,女子的眼底,尽是绝望。 轻歌放开了女子的下巴,双手环胸,道:“雪灵珠我不可能给你,你且说说看,你丈夫受了什么伤?” 如今,与幽冥岛有联系的就只有女子一人,轻歌日后还要去幽冥岛找夜菁菁,她当然要留着对幽冥岛熟悉的女子。 女子的话,对轻歌有很大的影响。 就算她再有万全的准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鲁莽的闯入了幽冥岛,只怕要落得和那些历练之人一样的下场,任由鲜血被黑暗元素吞噬。 女子双眼有一瞬的痛苦,片刻后,她低下头,说:“他没有受伤,只是被下毒了,樟母毒。” “樟母毒?”轻歌黛眉扬起。 “樟母毒是幽冥岛里毒性最为剧烈的毒。”扶希道。 轻歌转头,诧异的看着扶希。 扶希娓娓道来:“幽冥岛之所以被称之为死亡之地,很大的原因是幽冥岛里的毒障,有时,幽冥岛里的空气都是含毒的,随便吸入鼻腔,五脏六腑都会立即衰竭,唯有被黑暗气息侵蚀过的人,才有对抗毒障的能力,但是,依旧有一些毒障,是他们的天敌,樟母毒就是其中之一,樟母沼的藤蔓,和普通爬山虎差不多,然而,若是将樟母沼的叶子粉碎,吃入体内,必将中毒,起先的半年,与常人无异,但是半年之后,中毒之人的四肢,会逐渐溃烂,皮肤溃烂后,五脏、六腑、骨髓、筋脉,都会被腐蚀……” “这么毒?”轻歌朝女子看去时,女子已经掩面抽泣。 有什么痛苦,能比得上亲眼看见心爱之人的躯体溃烂呢? 此时,轻歌体内,永生石里浮动着浅白色的烟雾,英武侯的声音自永生石里传出,出现在轻歌的精神世界,“樟母毒,用雪灵珠和灵石的治愈能力相辅相成,可解其毒。” 灵石! 千年幽灵玉! 轻歌当初在青石镇赌石时,赌到了一块三系灵石,便是千年幽灵玉,拥有防御、攻击、治愈三种属性,堪称为灵玉石! 雪灵珠和灵石她都有,只是…… 千年幽灵玉是罕见的三系并存,想要召唤出灵玉内的玉魂,传统的精血契约是没用的,需要远古之物,火炎晶! 可远古之物多难得,凤毛麟角都难以形容火炎晶的稀罕。 至于倾城骸的拥有,也只是轻歌瞎猫碰上死耗子,踩了狗屎运而已。 虽说运气是实力的一种,但她不能一直依靠运气。 故此,之后千年幽灵玉就跟没用的石头一样,被放置在轻歌的虚无之境里。 “我能用另一种方法救你丈夫的命,但是,我需要……火炎晶!”轻歌与女子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火炎晶?” 女子惊喜过后,双眼沉寂了下来,犹如死灰,“那不是远古之物吗,怎能得到?” “远古之物又如何?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要好,我会动用四大帝国的力量,地毯式搜索火炎晶的存在。” 说至此,轻歌眉头轻蹙了起来,“不过,你丈夫似乎不能再等下去了。” 火炎晶兴许能够找到,但是女子丈夫的身体不会因此而停止溃烂的步伐,说不定几年后轻歌真找到了火炎晶,可女子丈夫的肉体早就溃烂,成了一堆白骨。 “一年!” 女子道:“还有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已过,还没找到解救他的方法,我夫君就真的要死了,离开幽冥岛之前,我拜托幽冥岛的一名老者,将他的心脉和重要器官护住,以老者的能力,只能护住一年。” “一年?”轻歌沉下眸子,“时间很紧迫。” “火炎晶当真能救我夫君的命吗?”女子将信将疑。 “火炎晶不能,但是与雪灵珠的治愈之力搭配,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轻歌说道。 千年幽灵玉是她的底牌,她不能随意的透露出去。 何况,当初她用精血与灵玉契约时,天降异象,浩浩荡荡,只怕如今各大势力之主都在找激起这样景象的人是谁。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若是把幽灵玉的事说出来,便是自投罗网,给自己下了一步无路可逃的死棋。 听得轻歌这般说,女子心中的疑虑才消失了。 轻歌又问了几句,“幽冥岛内可有出现一个少女,旁边还跟着个少年,少年双眸碧蓝,像海一样……” 女子摇了摇头。 见此,轻歌也知问不出什么关于夜菁菁的事来,便让银澜给女子找了间屋子先秘密的住着。 银澜是夜府的婢女,轻歌曾经在北月时,银澜也算是她的贴身侍女,忠心耿耿。 当初管家林尘出去历练后,也把夜家的事给安排妥当了,留下了个阿努来管理夜家,阿努以轻歌马首是瞻,后为了轻歌行方便,把信得过的婢女银澜调遣在轻歌身边。 银澜安排好女子的住所后,站在轻歌房门前,有些拘谨,有些激动。 不论怎么说,轻歌都是她的小姐,她也算是见证了轻歌的成长。 只是这个小姐,很忙很忙,忙到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银澜!”轻歌突地出声。 银澜当即走了进去,“侯爷。” “这是什么?” 轻歌玉指所向,却见屋子的旮旯处,汇聚着许多狐狸,地上有一滩暗紫的血迹,或白或红货紫的狐狸们,争先恐后的舔着血迹。 其实,那血迹早已干涸,可他们依旧不遗余力的舔着,像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精神师女子离开后,轻歌准备沐浴休息,却是看到一群狐狸—— 当即,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虚影,若隐若现,如一团纷然的火,那是她的小狐狸。 银澜走了进来,看着狐狸们皱了皱眉,单膝跪下,“侯爷,自从你去迦蓝后,这里就出现紫色液体,奴婢想了很多办法都擦不掉,风月阁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砖,都是青阳大师打造的,奴婢也不敢拆掉。” 奇怪的是,狐狸种族的灵兽,在帝国之中算是绝种了,怎会出现在北月? 轻歌离开北月,风月阁一向是银澜打扫,她也没看见过狐狸出没。 忽的,一只雪白的狐狸,摇晃着屁股一颠一颠的走至轻歌身边,似是想朝轻歌身上爬去,胖乎乎的肉团,却是四肢朝天的摔在地上,怎样都翻不了身,可爱极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轻歌眼眸柔和了几分,她把小狐狸抱在怀里。 小狐狸舔了舔轻歌的手。 轻歌眸光颤动,她看了眼银澜,道:“你先退下吧,不必在门外守夜,回房好生休息。” 银澜犹豫不决,想说担心轻歌的安危,可是以她的实力,就算是刺客来了,也只是个帮倒忙的。 银澜酸涩的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坐在桌上的扶希,凑近轻歌,摸了把狐狸的毛,突地,温顺乖巧的狐狸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朝着扶希嘶吼了一声。 似乎,它的温柔,只属于轻歌。 “姐姐,你知道妖王吗?”扶希勾唇笑,问道。 轻歌默。 “妖王的血,是猩红之色,若他释放出的血液里,加入了妖王之力,血液就会变成高贵的暗紫色,三个月的时间,这滩血迹,能孕育出新鲜的生命,生命和妖王差不多的种族……”扶希道。 轻歌抚摸着狐狸毛的手,僵住。 这些狐狸,是姬月留下的? “但是你知道吗,妖王的血难得可贵,失去了一滩紫色的血,就相当于从他身上拔掉了一块骨头,那种痛和失去的力量,无法想象。” 扶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此刻全都聚集在轻歌脚边挤破脑袋“要抱抱”的狐狸们,道。 轻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沉默。 那个人,似是迟早知道自己要离开,便用血液,孕育出纯种的狐狸,代替他来陪伴她。 轻歌的心,仿佛被撕裂开,生疼。 可这点痛,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第747章 五年!盼君归! 黑夜如瘴气,肆无忌惮的蔓延,覆盖这片森然沉浮的疆土。 妖域! 一轮红月悬挂夜空,陡坡之上,似有狼的哀嚎之声响彻漫山遍野。 群魔乱舞,万兽纵横,海风一阵阵。 妖王宫,凝光水晶悬浮在天边,吸纳着月光,再将这片华丽奢侈恢弘辉煌的照亮。 一袭玫瑰墨袍的寻无泪在妖兽们的簇拥下,气势凛冽的走了出来。 铺满水晶石的院落内,寻无泪径直走在红色椅前坐下,一些老者和妖域德高望重的人,都站在他身后两侧。 寻无泪翘起双腿,猩红的眸子和尖锐的耳朵,似丛林里最美丽的精灵。 “把人带过来!”寻无泪喝到。 顿时,一些士兵们,将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男人带了过来,而后把男人推在地上,男子一身酒气,眼神迷茫,袍子脏污不堪。 他匍匐在地,俊美的眸子里闪烁着星辰之光。 寻无泪起身,逼近男子,一脚踩在男子的脊背上。 咔嚓—— 似是把他的脊椎骨给踩碎了。 “说,妖王在哪!”寻无泪低吼道。卡Kа酷Ku尐裞網 男人半醉半醒,似是听不见寻无泪的话。 寻无泪冷笑,“帝九君,整个妖域,就你和妖王交情最好,妖王的气息出现在妖域内,他必定去找过你了,我看你钟情酒国,独爱酒,当年妖王失踪后,便没对你赶尽杀绝,事到如今,你别逼我对你动手,我的手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若是轻歌在此,便会想起,当初她问过姬月,人类与妖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是白痴。 姬月说会,妖域就有一个帝九君,是人和妖的结合,蠢死了。 “妖王出现在妖域了?” 帝九君突地癫狂的大笑了起来,不顾脊椎骨断裂之痛,“十几年过去了,妖王终于回来了,寻无泪,你的死期到了,你们都要死了,妖域,将永无宁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当年的心狠手辣!” “果然,不该留着你。”寻无泪低吟,“你和妖王一样,都是杂种,野种,你们这类生物,不应该苟活于世。” 帝九君的笑声并未停止。 寻无泪一甩衣袖,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他转身,快步往前走去,在翡玉制成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手放膝盖,视线残酷的朝帝九君看去,“断了他的四肢。” 身着轻铠的士兵走上前,两人把帝九君扶起,桎梏着帝九君的身体,而后动作统一的卸掉了帝九君的胳膊,血和肉还在相连,骨头却是脱臼。 帝九君如野兽,痛苦的吼了声。 之后,士兵分别把帝九君的两条退谷硬生生的用手折断。 俊美的男子,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 啪嗒—— 一把锋锐的匕首,丢在士兵脚边。 寻无泪一字一字,无情的念着:“四肢筋脉,挑断。” 寻无泪身后,似有一名雪发霜眉的老者不忍看见这一幕,道:“寻王,九君这些年在妖域,没作过什么乱子,他是他,妖王是妖王,不该把对妖王的惩罚,加诸在他身上。” “阁下,我对老人不会心软的,你若想死,我不介意你多说几句。”寻无泪道。 登时,四周人都噤若寒蝉。 寻无泪阴冷的眼,朝怔愣的士兵看去,“愣着等死?还是你们想代替他受筋脉断裂之苦?” 士兵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立即把水晶石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另外一人抬起帝九君的手,士兵拿着匕首,就要朝帝九君的手腕挑去。 筋脉裂! 然,当匕首就要碰触到帝九君的手时,妖风乍现,坚硬牢固铺道的水晶石,全都裂开了许多裂缝,苍穹上的红月摇摇欲坠,整座妖王宫,都在颤抖! 嘭! 惊雷游龙,闪电猛虎,强大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院落内的所有人仿佛感受到了王的压迫,除了几位老者,其他士兵们,膝盖竟是全部弯曲,跪倒在地上。 寻无泪蓦地起身,眼睛半眯,“妖王!” 刹那间,一团烈火,出现在高墙上,邪魅狷狂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妖王宫内的众人。 男子红袍似血,眉目狂放,一红一紫的双眸,极端诡谲。 他跃下高墙,朝帝九君走去。 其他人,莫不是惶恐! 软若无骨的帝九君看见姬月,痴痴傻傻的笑了几声,像是临终的夙愿,终于有了进展。 突地,帝九君忍着四肢骨头被卸的痛,大声的喊着,“一晃十七年,在下妖域帝九君,恭候妖王王者归来,万寿之王,岁岁安!” 充斥着妖之力的声音,震醒许多浅眠的妖魔。 帝九君说话时,姬月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检查了帝九君的伤口,发现帝九君的双手双腿都被卸断了骨头。 “妖王,单枪匹马的你就敢过来,你不怕死吗?”寻无泪双瞳如血。 姬月不予理会,修长如玉的手,分别按住了帝九君的肩膀和手臂,一用力,便把帝九君的一条胳膊给接了回去,但是接骨之痛,让帝九君再次吼了几声,“没人性的,十七年不见,一见面就要这么粗鲁的对待人家吗?” 姬月:“……” 姬月继而旁若无人的为帝九君接下一条胳膊,还剩下两条腿。 寻无泪见姬月不理会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看来妖王很自信嘛,不然怎么敢一个人就来闯这龙潭虎穴?” 姬月为帝九君接完了两条腿。 他扶着脆弱的帝九君站了起来,妖魅的眸冷冷的注视着寻无泪,许久,殷红的唇轻启,“龙潭虎穴?这里的一切都是本座的东西,本座回来,如同回家,而你,算什么?你以为这妖域万兽会服你吗?你以为没了本座妖魔们就会称你为王吗?” “你在挑衅我?”寻无泪咬牙。 “你?够格吗?”姬月笑。 寻无泪闷哼了一声,一招手,士兵们全都朝姬月扑去,姬月眸色如雪,刹那间,狂猎的风,撕裂开了这些士兵的身体,临死之前,他们幻化成了妖魔的模样。 寻无泪脸色凝重。 十七年,被封印的妖王突破了封印,实力似乎比巅峰时期还要耀眼? “几位阁下,妖王已经出现,去吧,杀了他。”寻无泪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位老者纵身一跃,成了参天的凶兽,分别自四个方向包围姬月。 姬月拎着帝九君,脚掌朝地上一跺,身子踏风而去,转眼之间,便消失于妖王宫。 临走之前,姬月的声音,在此处响起,“寻无泪,五年之内,本座定要你死生不如。” 几头凶兽面面相觑,而后变成了老人。 “废物!”寻无泪冷嗤一声,拂袖就走。 几位老人皱了皱眉。 他们也先追杀妖王,只是那两人的消失,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这一夜开始,妖王的天地,开始动乱。 终将避免那惊世一战! 红月的轮廓光影之中,似有一道身影稍纵即逝。 姬月如提小鸡般拎着帝九君,他掠于红月之上,踩在云巅,垂眸俯瞰着妖域魔兽纵横的疆土。 五年! 他要让这妖域焕然一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妖后之位,百凤朝凰! 这是他为她曾许下的海誓山盟,不是过眼云烟不堪一击,是他用血肉和白骨祭奠出来的未来。 是的,他在为未来而努力残喘。

第748章 契约兽 四星大陆。 北月王朝—— 风月阁内,忽然热闹了许多。 红、白、紫三种颜色毛绒绒的狐狸,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轻歌身后,两瓣小屁股,随着胖墩的步伐而摇晃着,忍俊不禁。 关于许年生在漠北城时给她的信,她半信半疑,然而—— 这日,夜无痕提着醇香诱人的梅子酒来风月阁,两人畅聊天下大事,轻歌痛饮酒水,忽的试探性的问道:“兄长,极北那场恶战,若是没有苍龙的话,恐怕就不得扭转乾坤了。” “龙?什么龙?”夜无痕眨了眨眼睛,“那日出现了龙吗?我怎么没有印象?”男子抓了抓头发。 轻歌眸色微变,她蓦地起身,离开房间,打开了夜倾城的房门走了进去,此时,夜倾城正在练琴,看见气势汹汹而来的轻歌,琴声戛然而止。 “倾城,你见过龙吗?”轻歌开门见山的问。 夜倾城浅笑,“龙不是已经绝种了吗?我怎能见到龙呢?” 那日,极北之地,轻歌确确实实召唤出了火焰龙,但夜无痕他们,似是没了记忆。 龙的影子,好似彻底从他们的脑海里抹掉了一般。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能详细之下那日战斗的情景吗?”轻歌皱眉,问。 夜倾尘点头,娓娓道来。 “……” “血族老祖宗来了后,想要救兰无心和极北,你一怒之下,似是召唤出了强大的力量,竟是把龙卷之风的屏障给破裂开了,锋锐的攻击贯穿了兰无心的左心房。” “……” 轻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夜倾城所说的强大力量,便是火焰龙的存在,只是,他们都不记得了。 那么,梅卿尘,血族老祖宗他们的记忆也被抹掉了吗? 之后,轻歌去问了扶希,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看来,许年生没有骗她,苍龙的事情,被这位长老掩盖过去了,如此,倒是为轻歌消减了许多麻烦。 只是,许年生究竟是什么实力,有何种本事,竟然能够篡改人的记忆? “源于远古,有一种术法,叫做摄魂,能夺取人的神识,也能随意删除人的记忆……”魇说。 摄魂? 魇又道:“但是想要做到这样大面积的删除记忆,是真正强大的尊者,而且,会术法的人,体内必须有大量的黑暗元素!” 又是黑暗元素? 轻歌心思沉重了下来,她从未见过许年生,也只是从迦蓝学生和安溯游几位老人的嘴里听到过许年生这人,都说二长老许年生钟情山水,品德高尚,是真正的圣人,不管尘内之事,踪影神秘,难以寻觅。 可,许年生帮她的理由是什么? 轻歌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没有任何线索,轻歌就查询不到任何眉目,至少,目前看来,许年生是没有敌意的,轻歌就暂且把此事放置一边。 傍晚,轻歌把林崇和刑天战队的成员都叫到练武场集合。 若要说现在真正属于轻歌的势力,那就只有刑天战队! 林崇等人整齐有序,笔直的站着。 轻歌站在他们跟前,双手环胸,胭脂色的轻装干干净内敛,她淡漠的看了眼林崇等人,道:“既然已经彻底脱离了迦蓝,就没有回去的可能,各大势力也不会收下,你们只能跟着我。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酷的把他们如今的处境说了出来。 当初,她没想到林崇等人也会这样义无反顾的跟着她,不过,既然如此,她就不会让自己的人吃亏。 闻言,刑天战队的人都暗淡失色,不过,他们不后悔。 轻歌点了点头,走上前,自袖口拿出一本书,放在林崇的手中,道:“这是先天八重到灵师的心境感悟的,我曾无意中得到过大灵师的传承,这心境感悟,便是他留下来的。” 大灵师! 练武场上到处都是吸冷气的声音。 可以说,四星大陆上,大灵师一个都没有! 世人都以为大灵师是难以到达的巅峰,而,得到了英武侯永生石的轻歌,却是清楚,各个位面有各自的规矩,四星大陆的人太弱,一个大灵师能够横扫整片大陆,故此,一旦有人突破了大灵师,便会被九界守护者带去那个叫做诸神天域的地方。 也就是说,诸神天域,最低的等级都是大灵师。 林崇望着轻歌手中古朴精致的书,摇头,道:“老大,心境感悟太珍贵了,兄弟们不能要。” “你既然已经说出兄弟二字,就必须得要。”轻歌强硬的把书塞在了林崇的手里,“一年之内,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灵师,壮大刑天战队的实力。” 英武侯的心境感悟,是从先天到大灵师的,轻歌给林崇的这本书,是她抄录下来的,只到灵师。 如今还在先天时期的林崇等人,提及大灵师过早,轻歌便没把灵师七星的心境感悟抄录出来,心境感悟,是每一个强者呕心沥血感悟出来的,有价无市,异常珍贵,不能丢失。 听轻歌这般说,林崇才把书收了下来。 刑天战队的众人,都目光透火的望着轻歌,那狂热之情,难以言喻。 “你们之间可有谁契约了灵兽?”轻歌问。 林崇脸色颇为微妙,他干咳了一声,道:“只有我一个。” 轻歌挑眉,“把你的契约灵兽召唤出来看看。” 和林崇并肩作战的这些日子,她并没有看见过林崇的契约灵兽。 而她也是有驯服灵兽、魔兽给刑天战队等人契约的想法,战斗时,除了自身的实力、辅助的兵器、灵器外,强大的魔兽也能提高实力。 譬如当初极北一战,千钧一发,火焰龙苏醒,轻歌将火焰龙召唤出来,化被动为主动,乾坤扭转。 林崇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后,凝神聚气,召唤契约灵兽。 忽然,轻歌眼前绽放出强烈的青色光芒,那光强烈刺眼,天上雷霆都在颤动。 当青光褪去时,轻歌低头看着林崇脚边的肉团,眨了眨眼,和它大眼瞪小眼。 林崇跟前,一头青色的灵兽赫然出现,灵兽只有巴掌大,腹部圆鼓鼓的,小巧的脑袋,一双眼睛就占据了半个世界,四肢异常的短,惨不忍睹,看起来尤为滑稽。 轻歌:“……” 这就是林崇的契约兽? 刑天战队的人面面相觑,而后哄堂大笑。 林崇脸色发黑。 憋屈! 委屈! 他的契约灵兽就是个卖萌的货,咋的了?

第749章 天要亡他 “啾咪?” 契约兽瞪着水汪汪的碧蓝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轻歌,“啾咪”“啾咪”的喊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咳……跟你蛮配的。”轻歌笑了笑,对林崇道。 林崇欲哭无泪,他一个魁梧大汉,契约灵兽是个只会卖萌的蠢货,他都不好意思召唤出来。 “你想要契约别的灵兽吗?”轻歌问。 林崇耸了耸肩,蹲下身子,把契约兽给提了起来,“罢了,有这小东西在身边,我也满足。” 契约兽似是听得懂林崇的话,满眼的感动,“啾咪”叫个不停。 “这不是普通的灵兽。”魇道。 “哦?”轻歌挑眉。 魇说:“这是治愈系的灵兽,而且是治愈系灵兽之中最强的青鬃麒麟。” 如今看来,灵兽、魔兽都是野兽,其实,追溯上古时期,便会发现,魔兽通常是充满了攻击性的,而灵兽敏捷,以柔化刚,治愈系和防御性无比的强。 只是,越往后,人类发现了灵石内有着攻击、防御、治愈三种属性,且后面两者,比灵兽要强大许多,故此,灵兽便日渐没落,倒是与魔兽相融,都成了攻击性野兽。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 轻歌继而瞪着林崇怀里跟奶娃婴儿似得契约兽,嘴角眼角齐齐抽搐了几下。 这蠢货,是麒麟? 要不要太搞笑? 魇似是也有些别扭的咳了几声,道:“麒麟是攻击性魔兽,青鬃麒麟便是治愈系灵兽,这契约兽还是幼年,故此,形态和麒麟搭不上边。” 轻歌挑起一根手指,朝青鬃麒麟的大脑门上一弹,青鬃麒麟顿时头晕眼花,两只眼珠子没有焦距的恍惚了一下。 轻歌:“……” 这会不会太脆弱了点? 与此同时,虚无之境内的三只野兽,都不约而同的鄙视着青鬃麒麟。 林崇的脸愈发黑了,他连忙用宽大的衣袖挡住青鬃麒麟,讪讪的笑了几声,“再过个把月,它就要进化了,到时可能形态会凶悍一些。” “进化?”轻歌恍然大悟,现在的青鬃麒麟还是幼龙的阶段,是应该要朝着成年的阶段进化。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可知这是什么种类的兽?”轻歌问。 林崇摇了摇头,“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会不会是犬类的野兽?” 也是,青鬃麒麟的四条小短腿,倒是很像犬类,只是两只异常大的眼睛,有些另类了。 青鬃麒麟突地发狂了起来,小短腿不停的挣扎着,似是在抗议林崇把它形容成犬类。 开什么玩笑,它可是威武霸气的麒麟。 “它是麒麟。”轻歌道。 “麒麟?”林崇拎着青鬃麒麟的小短腿,让其倒挂在空中,林崇上下仔细的看了眼青鬃麒麟,而后满脸呆滞的看向轻歌,“老大,你别安慰我了。” 轻歌:“……” 青鬃麒麟再次挥舞着小短腿,它真是麒麟啊! 它爹它娘都是麒麟,它怎么可能是狗? 林崇见青鬃麒麟不得消停,便把它塞了回去。 “老大,你把我们集合在练武场,是不是准备训练了?要教我们阵法吗?”林崇赶紧转移问题,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一心不可二用。” 提及此事,轻歌也认真了起来,“刑天阵法的精髓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但是你们还没把刑天阵法的真正力量发挥出来,等刑天阵法被你们施展出了炉火纯青的效果,我便教你们别的阵法,你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不断修炼和施展经验,一年之内,突破灵师,没有到达此要求的,一年后,从刑天战队剔名。”轻歌严肃的道。 并非是她狠辣无情,她想要建立一个军团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刑天战队便是第一批人马。 宁缺毋滥,不可将就! 而一年后,她要带着刑天战队的人,前往死神之地,灵师以下的,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以说,轻歌想的面面俱到。 然,此话一出,刑天战队的人都震惊了。 一年之内,从先天到灵师,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 轻歌面无表情,道:“林崇,你带着兄弟们,在练武场训练,互相战斗,以后每隔一个月,我便会测验你们的成绩,进步最少的人,脱光衣服围着北月的帝都城,跑三圈。” “老大,这——”林崇试图劝解自家老大不要这么残暴。 “就这么定了,开始训练。”轻歌不容置疑的道:“你们两个人之间,互相战斗,不能使用任何兵器,输了的人,没有晚饭,且今晚不能睡觉,只得修炼。” 顿时,众人哭天喊地,不过也不敢忤逆轻歌的话。 轻歌把他们当成兄弟来看,也怕他们懒散下来,唯有这样残酷森严的修炼,才能把他们体内的潜能最大化的激发出来。 林崇算了下人数后,回头哭丧着脸望着轻歌,“老大,他们都有各自的对手,我貌似是多余的,找不到一同战斗训练的对手。” “你?”轻歌扬眉,“你的对手是我。” 林崇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这玩笑可不好笑。 轻歌的战斗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当时还在庆幸自己明智的选择了跟在轻歌身边,而不是成为她的敌人,哪知竟成了夜轻歌的对手? 顿时,刑天战队成员的其他人,都在笑话林崇。 林崇撇着嘴,“那个,老大,这样不太好吧,你毕竟是老大嘛,怎么能屈尊跟我们对战训练呢?”一面说着,林崇还一面讨好卖乖为轻歌捏着肩膀。 其他人都鄙夷的看着林崇。 “就这么决定了。”轻歌道。 林崇痛定思痛。 “我先与你对战训练,之后你来监督他们,我要去一趟别的地方。”轻歌道。 顿时,刑天战队的成员都快速分散着站开观望,为轻歌和林崇让出了一大片对战的擂台。 林崇:“……”这群禽兽,要不要这么速度? 轻歌跃至比武场中央,双手抱着后脖颈,脑袋扭动了几下,发出了骨骼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毛骨悚然。 林崇双腿发软。 天要亡他! 轻歌朝林崇伸出手,手掌曲折了几下,对林崇发出了战斗的邀请。 林崇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走上去。 好在战斗训练时不能带刀,否则林崇真会认为自己会被老大给大卸八块。

第750章 这是春天到了吗? 练武场,林崇才走近轻歌,轻歌蓦地将手探出,五指如爪,攥住了林崇的胳膊,一个过肩摔,便把林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一刻,林崇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裂开。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出手,哪怕只是对战训练,也没有丝毫的留情。 此刻,林崇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轻歌所言,对战训练不能使用任何兵器,赤手空拳,肉体之间的强硬搏斗。 在这方面,林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跟轻歌纤细的娇躯一比,优势立马就对比了出来。 男人,永远是充满攻击性的狼,在女人面前,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也是,不然怎会有那么多家暴例子出现? 但见林崇的脚,就要借势朝轻歌胸腔踹去,虽说与林崇对战的是个女人,但林崇可没因此掉以轻心。 此次对战,除了不能使用兵器外,林崇轻歌二人都没有将丹田内储存的灵气给释放出来。 林崇是先天八重,轻歌却是先天十二重,若是召唤灵气的话,林崇还没开始战斗恐怕就要输了。 轻歌勾唇,神采飞扬一笑,脚步偏转,侧移,敏捷如豹般躲开了林崇奋力的一脚。 与此同时,林崇双手朝地上一撑,身体借力倒空而去,双脚如燕尾,似锋芒毕露的剪刀,朝轻歌白嫩的脖颈夹去。 不容置疑! 似乎,只要被林崇夹住,女子的脖子都会断掉。 轻歌不断后退,林崇双手在地上攀爬,双腿以奇特的招式快速的追击轻歌,轻歌手掌疯狂的阻挡着,只见一道道虚影,速度快到极致。 没有花哨的灵气,没有凶狠的契约兽,也没有近身远程的兵器,这场战斗,看似枯燥,却是万分的精彩。 在练武场外围四周观望的刑天战队的人们,都敛起了玩味的笑,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一场战斗。 林崇、轻歌二人踩上了梅花桩,翻空腾跃间,两人便已在空中交手,两条腿,狠狠的碰撞在一起,似天和地的厮杀! 林崇不断的朝后退去,直到落下了梅花桩。 男人大汗淋漓,呲牙咧嘴,看着踩着梅花桩而来的轻歌,林崇嘴角抽搐了会儿。 他以为,在轻歌这个女人面前,他就算不会赢,也绝对不会太难看。 可自战斗开始以来,轻歌步步紧逼,招式都是刁钻狠辣的,饶是自小习武的林崇,此刻也被逼的脊背紧绷。 轻歌脚朝梅花桩上一踩,身子跃起,双脚踹在了林崇的脸上,林崇趔趄踉跄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时,林崇抓住了轻歌的脚踝,抡了一圈,把轻歌朝一旁的参天大树砸去。 轻歌身子旋飞而过,双脚朝树身上一踩,又飞掠到了林崇面前,此时,轻歌膝盖往前朝林崇的肚子上一顶,林崇的身体便拱了起来。 轻歌落定在地,一记鞭腿,林崇便砸在了地上,轻歌膝盖压住林崇魁梧的身躯,反擒住林崇双手,另一只手,两指指着林崇的双眼。 林崇身体颤抖不已。 “若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无数遍。”清冷至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崇鼻青脸肿,唇齿间,蔓延出了一缕血迹。 “攻击性、爆发力不够强,防御性太弱,你是吃屎长大的吗?” 轻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我的手,只要再往前推送几分,你眼睛就废了,你别以为有一身肥肉,就能保护好骨头,只要两根手指,就能扣断你背后的脊椎骨,此生你就是个废人,还有你的腿,过直,不懂得招式的变迁,往前一踹,就会断了,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得运用自如,我看你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冷着脸站起了身。 平时她能和林崇以及刑天战队的弟兄们打打闹闹,可他们都终将要面对打打杀杀,看似随意的招式,若是在生死抉择前,早已死了无数遍。 归根究底,只能说,林崇太弱,刑天战队太弱。 刑天战队的人看着被骂的林崇,都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彪悍! 实在太彪悍了。 众人一阵后怕,庆幸的是和轻歌对战训练的人不是他们。 林崇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轻歌说的这些弱点,都是致命的。 “老大,抱歉,是我太弱。”林崇苦涩的道。 轻歌眸光闪烁了几下,铿锵道:“不是你太弱,是你不知道居安思危,你已经输了,今晚不能睡,好生修炼着,明日清早我来检查成果,你是以力量为攻击的人,就要找到自己的优势,但是攻击最好一击毙命,不能给敌人喘气的机会,否则,只一瞬的时间,敌人就能割断你的脖子,让你死不瞑目,皮肉之痛你打在敌人身上再多都没用,你死我亡才是重点,活下去的那个人,才能笑傲群雄。” 轻歌说话时,夜无痕带着一个身着玫红色衣衫的少女前来,两人停下脚步,都惊诧的看着干练果断的轻歌。 “林崇遵命!”林崇双手抱拳。 对于轻歌,他是打心底里的服! 训练时轻歌的严肃,便是对他们生命的负责。 “其他人就交给你了。”轻歌道。 林崇颔首。 轻歌接过银澜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而后给回银澜,朝夜无痕走去,目光落定在夜无痕身侧的少女身上时,喜逐颜开。 她对男人,异常残暴凶悍,但是对姑娘,总会不知不觉的怜香惜玉。 她总觉得,女人,是让人呵护的。 “轻歌,好久不见。”少女眯起眼睛笑。 轻歌翘着腿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似笑非笑,好整以暇,手支着下巴,“稀客啊,朝阳公主竟也来我夜府了。” 朝阳公主—— 殷凉刹! 殷凉刹嘟着嘴,走过来,对着轻歌笑,轻歌把头撇向另一边,殷凉刹不依不饶的走到另一边,继续对着轻歌笑,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轻歌挑了挑眉,“哟,这是春天要到了吗?” 殷凉刹的脸,顿时通红。 夜无痕摇着头过来,浅浅淡淡的笑出声,俊美的脸上,满是对轻歌的宠溺之色,“春天还没到,不过我听说,边境战神梁将军要回来了。” 北月功臣,梁浮。 梁国公之子,梁世子!

第751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北月帝都城内谁不知道梁世子一怒为红颜,翻山越岭去那边境苦寒之地,如今更是突破了灵师,成为了新一代战神,而殷凉刹也到了嫁娶年龄,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殷凉刹却是谁也不理。 谁都清楚,她在等,等她的英雄回来。 殷凉刹一整日都是少女怀春的模样待在轻歌身边,直到吃了晚饭,才堪堪离去。 自轻歌从极北回来后,吃的每一顿饭都出自夜青天之手,不得不说,夜青天的手艺,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大师了。 殷凉刹离去后,夜青天看着殷凉刹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阳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城府心机,也没摔过什么大跟头,只怕这一次,她是要栽了。” “何出此言?”轻歌问。 旁侧喝着梅子酒的夜无痕道:“北月王朝的边境,也有我们夜家的势力,他们说这几个月来,梁将军身边跟着个女子。” 轻歌的心往下沉。 她比谁都知道殷凉刹有多期待梁浮的凯旋而归,她拒绝无数青睐,只为等一个飘忽不定的未来。 轻歌皱眉。 “要不要去给朝阳公主提个醒?”夜羽问。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摇了摇头,“不用。” “若到时梁浮真带了个女人回来,朝阳公主岂不是要伤心断肠?”夜羽道。 轻歌淡淡的道:“伤心崩溃之下,不是绝望便是进步,若这是她的命,提前说了又如何?不就一个男人,她必须要独自跨过这个砍。” 夜羽点了点头。 夜青天见气氛沉重,便移开了话题,“歌儿,我听皇上说,四国同气连枝,而你,是四大帝国的主宰,安国王?” 顿时,房内的夜羽和夜无痕都错愕骇然的的朝轻歌看去。 四国王之事,只有轻歌和四大帝国的人知道,并没有宣布出去,也是,如此大事,不能掉以轻心。 轻歌挑眉,一想便知是北凰跟夜青天说了,她也不隐瞒,道:“百国联盟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四大帝国这些年实力也登不上台面,互相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想要拧成一绳,得有个人来牵引,而我恰好与南皇沐七、东陵国王有些交情……” “可是那西寻王——”夜青天有些担心的道。 当时辛阴司为了牵制住轻歌,把夜青天关在了地牢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没事,他成不了大器。”轻歌漠然的道。 辛阴司不可惧,只是他身后的冥千绝阴谋无限罢了,如今冥千绝受到重创,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轻歌,你好样的,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夜无痕埋怨的看了眼轻歌。 轻歌耸了耸肩。 并非是她故意不说,只是她鲜少会与人谈及这类事,何况,她对四国王的身份并不心动,于她来说,成为一个四国王,还算不了什么大事,说与不说,就没什么区别了。 夜羽复杂的看着轻歌,女人无奈低头,一笑,苦涩绽入风里。 想当初,夜轻歌是被人诟病的废柴,而如今,这个蝼蚁般任人宰割的废物,竟是成了万人之上的王。 这一两年来,她屡屡创造奇迹,总会出现惊人之举。 夜羽看着夜轻歌翻天覆地的变化,突地想起一句话。 万丈高楼平地起—— 晚上,辞别夜青天后,夜无痕、夜羽二人跟上了轻歌的步伐,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轻歌停下脚步,笑望着二人,“兄长,是准备好了梅子酒吗?” 夜家万物,她独爱梅子酒。卡Kа酷Ku尐裞網 只是,夜无痕一脸凝重,夜羽也有些严肃。 轻歌敛起了笑,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爷爷他得病了。”夜无痕道。 “得病?怎么会?什么病?”像是晴天霹雳般,狠辣的砸在轻歌身上,四肢百骸都在震悚着。 夜青天平日里,老当益壮,尚能饭否,那样有活力的一个人,怎会得病? 而且,听夜无痕的语气,并不是什么小病。 轻歌眸光暗沉了下来。 “夜府里的老医师说,爷爷这种病是慢性的。” 夜无痕道:“老之将至,都会得这种病,叫什么老年痴?现在看不出什么特征,但是时间久了,爷爷就会忘掉很多事,很多人,甚至连自己都忘了……”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 老年痴? 老年痴呆吗? 轻歌紧咬着下嘴唇,“能医治吗?” 夜羽摇了摇头,“只能抑制住病情,彻底根治没什么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 “炼丹师!”夜无痕接过话茬,道:“我近来翻看古书奇谈,得知,高品炼丹师,能够炼制出根治老年痴的丹药药剂。” “高品?”轻歌眉头好似打了个死结。 炼丹师她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是,炼丹师的阶级还是清楚的,先天炼丹师,分为九阶,九阶之后,是三品,分别是低品、中品、高品—— 可是,四星大陆上的炼丹师,能突破九阶到达三品实力的,少之又少,而且能到低品、中品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至于高品—— “高品炼丹师,四星大陆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炼丹府的府主!”夜无痕道。 轻歌咬了咬牙,“帝国的事情解决后,我会去一趟炼丹府。” 夜无痕叹了口气,“罢了,医师说老年痴不会对爷爷生命造成很大的危害,只是记忆混乱,反应迟钝……”说至此,夜无痕也说不下去了。 夜青天,那么高傲的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老了也是要骄傲的,怎能…… “我自有打算。”轻歌道。 “炼丹府的府主,已经很多年不为人炼制丹药了。”夜羽道:“就算爷爷的病情恶化,不是还有我和兄长吗?” 夜无痕微笑的看着轻歌,眼底尽是宠溺。 轻歌吐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郑重的拍了拍夜无痕二人的肩膀。 回到风月阁后,轻歌去找了那个精神师女子。 女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璎珞。 轻歌给璎珞交代了一个任务,把幽冥岛内的地形图和势力分布详细的画出来。 如今,轻歌肩上有许许多多的重任,如山般压下来,她要昂首挺胸的走下去,不能萎靡,不能颓废,不能倒下。 她若是倒下,这个家就完了。

第752章 七星瞳! 翌日,清早,轻歌在练武场再次与林崇来了一次对战训练,让轻歌惊讶的是,一个晚上过去后,林崇的实战经验分明提高了个档次,出手如电,迅猛至极,每一招都是端着杀意而来,快如龙,狡似狐,凶若狼。 轻歌再次说了下林崇的弊端后,新一轮的对战训练开始,依旧是老规矩,两人一战,不得使用兵器,释放灵气,输了的人,晚上要继续修炼。 当然,最让人闻之色变的是,轻歌所说,一个月后,进步最慢的那个人,要一丝不挂的围着北月帝都城跑三圈。 这么恐怖的规矩,要不要更变态点? 何况,轻歌说的不是成绩最低,而是进步最慢,也就是说,要突破自身的局限性,飞速突破,对于此事来说,实力越低的人,突破进步的反而越快,对他们越有利。 在轻歌的监督下,刑天战队的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都不想裸着身子跑步—— 午时,夜府来客人了。 轻歌牵着扶希出去迎接。 这些日子,扶希可以说是和她同吃同睡的,若是姬月在此,只怕要炸毛。卡Kа酷Ku尐裞網 除此外,轻歌所过之处,总能看见身后一群屁颠屁颠跟着的小狐狸。 因狐狸们是姬月鲜血孕育出的生命,而姬月曾寄宿在轻歌体内,故此,和轻歌之间也有着心灵感应,只要轻歌想,便能把这一大坨的萌物塞进虚无之境。 夜家主堂! 轻歌坐在檀木椅上,屋子中间,一男一女并肩而站,女子头上戴着斗笠,米白的纱挡住了眉眼,男子身着青色袍子,身材颀长,俊美无俦。 “云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轻歌道,她怀里坐着个扶希,身后站着银澜。 来人正是云月霞与释音公子! “轻歌,自家人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云月霞直接问,“你说遇见一个占卜师,不用启动七星阵法就能占卜?” 提及此事,释音公子一如既往的表情才有了些变化,平静如湖的眼底漾起了涟漪。 轻歌点头。 “那个占卜大师在哪里?”云月霞强装镇定。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提着扶希站了起来,把拎着手里的小孩在云月霞二人面前晃了晃,“喏,就是他。” 云月霞:“……” 释音与扶希大眼瞪小眼。 “轻歌,你确定是他?”云月霞不敢相信。 轻歌一巴掌拍在扶希脑门上,道:“就是他。” 扶希撇着嘴,埋怨的揉了揉生疼的脑门。 云月霞泪了,在青石镇时,她接到轻歌的消息,说是有个占卜大师,便以为是白发飘飘的老人,抱着敬畏的心态,云月霞、释音二人连晚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谁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云月霞蹲了下来,捏了捏扶希的脸,温柔的问:“小孩,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轻歌:“……” 扶希翻了翻白眼,极其傲娇不屑的从衣襟里掏出一本《明月囚歌》摆在云月霞面前。 云月霞当即肃然了起来,接过《明月囚歌》仔细的翻了翻,这本书,比她的那本拓印还要详细,由此可见,扶希年纪虽小,但的确是占卜师不错。 “这不是明月囚歌的拓印,是书的本体,出自轮回大师之手。”释音幽幽的道。 “不是拓印?”云月霞诧异。 轮回大师创作了《明月囚歌》后,拓印了七本一样的书,分散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使得占卜师一脉得以繁衍生息,至于明月囚歌的本体,被轮回大师保存在相当隐秘的地方,本体之书,有着轮回大师的笔迹,若是有机缘的话,甚至还能得到轮回大师的传承,成为一代占卜宗师。 想至此,云月霞呼吸急促了几分。 释音凝眸,道:“小孩,你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你是怎么占卜的吗?” 扶希翻白眼。 释音:“……” 轻歌干咳了一声,道:“扶希——” 闻声,扶希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双眼。 当小小少年把双眸闭上的刹那,整个世界好似都漆黑暗沉了,万生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那万丈天上的青阳也都昏昏欲睡,片刻后,小孩将双眼打开,刹那间,淡棕色的眼瞳之中,浮现了七星齿轮,齿轮滚动间,星图命运似是在冥冥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扶希启唇,说:“最近几日,阁下是不是便秘了?” 释音脸色铁青。 他没让这小孩占卜这种事啊! 云月霞尴尬的撇过脸。 扶希继而道:“云氏,命格星位处日落西方,能随着星图改变轨道,此生命运多舛,好在遇见贵人,逢凶化吉。” 云月霞眸光闪烁,这小孩眼睛一闭,就能把她的命格星占卜出来? 唯有占卜师才知道,命格星是最难占卜,难在工序复杂,召唤出七星阵法后,还要全神贯注,加诸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可扶希他—— “他不是没有七星阵法。” 释音道:“他的七星阵法,在他眼睛之中,云娘,你将他的明月囚歌翻到最后一页的页尾,我们的拓印里没有,但这本本体,却详细记载了此事。” 云月霞快速的翻到最后,定睛仔细的看着,念道:“七星阵法,需天时、地利、人和,取之日月精华,星辰之光,以命格之星,测天机,窥天命,然,有人天生七星瞳,眸中氲七星光,月之灵,双眸凝起,便能窥测天机,翻覆天命!” 云月霞震撼不已,“七星瞳?世间当真有七星瞳?” 她朝扶希的眼眸看去,暗黑的七星齿轮荡着星辰光。 轻歌也诧异着,她察觉到了扶希的不对劲和强大,却没想到,扶希的双眸,竟是七星瞳。 这等天赋,在占卜领域里,可谓是千年一遇。 “轻歌,你的双煞命格星,有救了。”云月霞喜出望外,“有七星瞳,你绝对不会步凤栖尊后的后路!” 释音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笑意。 此时,扶希眸中的七星齿轮,缓慢消失。 轻歌摸了摸下巴,道:“这次极北历练,我不仅带来了个占卜师,还发现了你们占卜一族的克星。” 笑意盈盈。

第753章 冥千绝的身份! “占卜师的克星?” 云月霞惊奇着,她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是与占卜师天生相克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点头,将不死花拿了出来,“你们尝试着用七星阵法占卜这个。” 云月霞与释音相视一眼,而后云月霞就地盘腿而坐,房内的光芒暗淡了下来,云月霞的身下,逐渐浮现出一道光圈,光圈之中似有古老的符文暗暗流动着,星辰之光闪耀不已。 此时,云月霞的双眸中也倒映出了七星图腾,突的,云月霞身下的七星阵法突然消失,云月霞双眼瞪大,身子软弱无力的瘫倒在地,眼神涣散迷茫呆滞。 释音急忙把云月霞扶了起来,云月霞紧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静置在轻歌掌心的不死花,“这是何物?” 适才,她在占卜时,当七星阵法里释放出的占卜之力与不死花相碰的刹那,云月霞脑海里不断的嗡鸣,似有人拿着锤子在狠狠的敲打着她的脑神经,而且,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走了,骨髓深处的涌上了酥麻的感觉。 轻歌手上的东西,似乎是七星阵法的禁区! 占卜师的克星! “这是不死花。卡Kа酷Ku尐裞網”轻歌道:“既是毒药又是良药,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它与占卜能力相克。” 释音淡淡的道:“若是有大量的不死花阻挡占卜师窥测天机,这个占卜师,甚至可能会失去占卜能力,成为废人,我曾听说过占卜师的克星,但没想到,有一日,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我面前。” “轻歌,这东西太危险了。”云月霞道,“你难道想用不死花来对付什么人?” 轻歌点头,道:“实不相瞒,我认为第五个帝国,就是占卜世家!” “第五个帝国?”那个传说中被佣兵协会一夜之间毁了的国家? 轻歌点头,“佣兵协会冥幽和斗兽场冥千绝是第五个帝国的双生子,我原先以为冥幽会成为佣兵协会的王,定是他想要复仇,可是我多加打探,发现冥幽成为佣兵协会会长后,佣兵协会内部的骨干人物,并未被打压,若冥幽想复仇的话,为何至今不动手?若他不想报仇雪恨,又为何要费尽心思进入佣兵协会?” 这些事情的分析,轻歌只会和云月霞几位占卜师讨论。卡Kа酷Ku尐裞網 没人知道,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背后,有冥千绝在推波助澜,把她往死路上的逼。 “可是占卜世家要比第五个帝国早些时间被灭。”云月霞道。 轻歌虚眯起眸子,而后道:“云娘,你曾经是不是说过,占卜世家还有另一个名字?明月囚歌上有记载,但是拓印之书上的那一页都被烧毁了?” 云月霞点头。 轻歌勾唇清扬一笑,“轮回大师的真迹就在这里。”言罢,轻歌把扶希的明月囚歌拿来,不断的翻着,忽然,轻歌眸光凝住,她将其中一页,放在云月霞与释音面前。 古老泛黄的纸上,赫然写着一行诡谲暗黑的字。 遥远的时期,有着五大帝国,其中第五个帝国名为七星国,国内疆土不大,人口不多,但是,鲜少人知道,七星国又是占卜世家,国内的每一个人,都是占卜师,身体里流着纯正的占卜师贵族血液。 “第五个帝国,真是占卜世家?”云月霞和释音都震惊了。 轻歌敛眉。 一路走来,她结合着种种消息,有个大胆的想法,传说中一夜灭亡的第五个帝国,可能就是云月霞口中的占卜世家。 她不去直接看扶希的明月囚歌,是想自己去分析,等云月霞来了,再揭开谜底。 如今看来,她的所思所想,都是极其正确的。 轻歌冷笑一声后,道:“我在西寻被迫登基为女皇,便是冥千绝在做主,而只有顶级的占卜师才知道拥有罡阴之体的人成为皇帝后,君主气运变成紫色后,心脏捣药可提高机缘,逢凶化吉,逆天改命,我当初只是猜测冥千绝会不会和占卜师有关系,如今看来,他就是占卜世家的遗孤,而他自己,就是个相当厉害的占卜师,我所储藏的不死花,就是为了对付他。” “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冥千绝为何要处处针对你?”云月霞问。 释音忽然道:“我看,并非针对。” “那是?”云月霞看向释音。 释音道:“与其说是针对,倒不如说是他们把轻歌逼入绝境,给轻歌苦难,再让轻歌在苦难之中站起来,逐步变强。” 释音凝视着轻歌,认认真真的问,“轻歌,自己仔细想想,是不是如此?” 轻歌早前便有这种想法,如今释音一语道破天机,轻歌的脑子,仿佛一瞬之间就通彻清明了。 “的确是这样。”轻歌道。 “他为什么要让轻歌变强?”云月霞不解。 释音摇了摇头。 拉着轻歌衣角的扶希,忽然仰头看向三人,道:“姐姐和凤栖尊后一样的命,是两颗命格星的拥有者,占卜师们都知道,双煞命格星之人,结局一个字,惨。可是,你们却忽视掉了,拥有双煞命格星的人,有许多苦难,但是熬过去了,会变得很强,荣耀之王,譬如远古尊后凤栖,我看,你们所说的那个冥千绝,他是有什么仇敌想要对付,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便把希望寄托在姐姐身上,让姐姐不断经历苦难,不断成长,到最后,为他报仇雪恨。” 轻歌三人对视一眼,震撼着。 扶希虽小,但是所说的,都是让人信服的。 云月霞喃喃着,“第五个帝国是被佣兵协会废了的,冥千绝兄弟二人,有实力对付佣兵协会,报仇雪恨,可为何还要让轻歌成长起来?” “七星国,占卜世家,沉淀了千万年的精华,也是区区佣兵协会能够毁的?我看佣兵协会就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企图混骗世人。”此时的扶希,像是个智者,青涩的眉目,成熟稳重,泛着智慧。 释音点了点头,赞同扶希的话。 “轻歌,关于此事,你怎么看?”云月霞看向轻歌,问。 她一心为占卜奉献生命,对于分析局势顺藤摸瓜这类事情,倒不是很了解。 沉默的轻歌,忽的阴冷一笑,红唇轻颤,两个字,脱口而出,“血族!”

第754章 鬼渊山脉 那日,轻歌、云月霞等人在房间里聊了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 封闭的房间里,气氛阴寒。 直到日落西沉,几人才从主堂里走了出来,云月霞带着释音一脸郑重的去了云家,而轻歌牵着小孩的手,回到练武场修炼。 轻歌像是疯魔一般,昼夜不分的修炼着。 因丹火的特殊性,丹火内已经储存够了能够突破先天十三重的灵气,但是,轻歌的心境感悟并未达到。 英武侯留下的大灵师书里有写到,从先天十二重突破到先天十三重,需要心神合一。 轻歌对此的理解就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可是,她认真的去修炼,突破,依旧没有达到井喷的效果,堵塞的筋脉,并未被她疏通。 而轻歌这般修炼,着实刺激到了刑天战队等人,对战训练时,成员们都全力以赴,失败者晚上不得睡觉,可就算是胜利者,也没有回去休息,反而与轻歌等人一同修炼。 修炼者们,灵气盈满四肢百骸和体内三百多个穴位,故此,这样不休息的修炼,不会透支身体。 晚上,夜青天与夜家的两位长老过来时,看见轻歌等人发愤图强的模样,赞赏欣慰的点了点头。 “屠杀军、刑天战队,轻歌背后,有一群很好的追随者。”二长老说。 夜青天眉眼都是笑意,“她和惊风一样,有着让人信服以及誓死追从的本事。” 这日,轻歌专心修炼,扶希带着一群小狐狸来找轻歌。 小狐狸们都委屈的很,轻歌一心修炼,都没有好好的爱抚他们。 轻歌睁开眼眸,朝扶希看去。 扶希道:“城西外的鬼渊森林里,有很多中级魔兽。” “中级魔兽?”轻歌双眼发亮。 她一直有让夜无痕等人留意魔兽的动静,想让刑天战队的每个人,都契约一头实力不低的中级魔兽。 她的杀戮血狼,便是中级魔兽。 一般来讲,实力到达了中级巅峰的魔兽,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神识,且,他们要么不与人契约,一旦契约了,便不会背叛离弃契约者。 “有没有高级魔兽?”轻歌问。 她现在的战斗力和驯兽的能力,只能对付中级魔兽,若是有高级魔兽的出现,就算是她,也不得不谨慎小心了。 扶希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高级魔兽,已经有了人的智慧,以我现在的占卜之力,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有,也不会有很多。” 轻歌犹豫了会儿,而后站起身,想朝林崇走去,腿前却是有阻力。 她低头看去,小狐狸们围着她的腿,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轻歌咳了声,而后蹲下身子抱起一只雪白的狐狸往前走去,其他狐狸们都屁颠的跟着。 这些狐狸,都没有姬月的狡黠邪佞,一个个蠢的走路都会摔个四仰八叉。 “老大?”林崇挥汗如雨,看见轻歌,便从梅花桩上跳了下来。 “集合。”轻歌道。 林崇虽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让一个个正在对战训练之中的刑天战队成员,全部集合。 男人们全都有序的站着,经历了这么久的训练后,刑天战队的成员们,实力显然高了一个层次。 “给你们一天的准备时间,明日一早,便和我一同去鬼渊山脉。”轻歌漠然的道。 四星大陆上有各种各样险象环生的危险山脉,鬼渊山脉并不出名,至少刑天战队的实力,去一趟鬼渊山脉并没什么问题。 虽疑惑不解,刑天战队的人却没有问那么多。 轻歌怎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下午,皇宫来人,让轻歌去一趟。 轻歌牵着扶希乘坐奢侈的马车去往皇宫。 清凉殿,北凰、东陵鳕二人坐在主位上,东陵鳕依旧优雅淡然,倒是北凰,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发生什么事了吗?”轻歌走上前,问。 北凰把几个奏折自水晶桌面朝轻歌的方向推去,“你自己看看。” 轻歌坐下,打开奏折查看。 奏折上的内容大致相同,全都是说鬼渊山脉的魔兽嗜血残忍,山脉附近的村庄城池在夜晚降临时遭受了魔兽的攻击,无一幸免。 北凰道:“鬼渊山脉多年来就只有几只低级魔兽,怎么会出现这么凶残的魔兽?何况,山脉内的魔兽,只要不发生暴动,就不会离开山脉去攻击人,除非是有智慧的高等魔兽,可是高级魔兽有了智慧,更不敢直接对人类展开杀戮,否则会引来人类大规模的屠杀。” “鬼渊山脉的事,你处理了吗?”轻歌问。 对于扶希所说,鬼渊山脉内出现了中级魔兽,轻歌也很是意外。 那些中级魔兽,像是从天而降,忽然出现的。 其中,有什么隐情? 北凰脊背深陷入椅背之中,无奈的道:“我派了几只军队过去,全都死在鬼渊山脉,鬼渊山脉距离帝都城很近,这件事不能坐以待毙,而帝都城内的人,都已经诚惶诚恐了,晚上做梦都怕鬼渊山脉里的魔兽会把他们给吃了。” “魔兽之事,来的蹊跷,不能旁观,但也不能鲁莽过去。”东陵鳕道。 北凰点头,眼中似有精光闪过,“鬼渊山脉的事,会不会和百国联盟有关系?” “这个,难说——”东陵鳕道:“鬼渊山脉就在帝都脚下,若百国联盟能把手伸到这里来,甚至还能控制魔兽,那他们的力量,着实恐怖。” 北凰眉头皱起。 “明日我会去鬼渊山脉一探究竟。”轻歌道。 北凰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总得有人去不是?”轻歌道。 北凰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你不行,你是四国之王,不能随意的涉足险境,梁将军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过几日就能到,他突破了灵师,让他去鬼渊山脉铲除魔兽就好了。” “若梁将军也不能铲除呢?”轻歌道。 北凰看向轻歌,眸光浮动。 轻歌说:“低级、中级魔兽只会攻击出现在山脉内的人,不会离开山脉对人下手,而此次魔兽攻击之事,显然是有针对性的,能做到如此的,只有高级魔兽,高级魔兽能够统领低级、中级魔兽去战斗。”

第755章 北月皇帝驾崩了 若是高级魔兽出现在鬼渊山脉的话,饶是突破灵师的梁浮去了,也只是背水一战而已。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是,高级魔兽的杀伤力太重,各国和各大势力之间都有契约,高级魔兽若是做出了伤害人类之事,就会联盟打压高级魔兽,拥有智慧的高级魔兽,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才对。”北凰蹙眉,正因为如此,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高级魔兽的可能性,可是,轻歌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东陵鳕道。 北凰眸光微闪,“难道是说,高级魔兽,被人控制了?能这样做的,只有驯兽岛?不过,驯兽岛为什么要这样做,势力和帝国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才对。” “还有一个可能。”轻歌道:“高级魔兽被人收买了,或者是背后有着强大的靠山,能做到这两个可能的只有,只有驯兽岛和……” “百国联盟!”北凰道。 东陵鳕点头,“百国联盟背后那个人,可能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境地的。” “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北凰不悦道:“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北月皇帝驾崩了。” 轻歌:“……” 她这一生还没见过诅咒自己的皇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小太监哭丧着脸,“皇上,西寻皇帝的妃子忽然晕了过去,御医说妃子心脏停止了跳动,可是她还在呼吸。” 妃子—— 轻歌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詹婕妤! 北凰负手起身,与东陵鳕、轻歌二人前往辛阴司所住的宫殿。 宫殿内,尽是些婢女太监侍卫和上了年纪的御医,看见北凰,当即行李,北凰摆了摆手。 走进华丽的宫殿,轻歌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詹婕妤和黑着脸坐在旁边的辛阴司。 辛阴司耷拉着脑袋,并不关心詹婕妤,北凰等人进来,也只是懒懒的抬了下眼睛而已。 白发苍苍的御医跪在北凰面前,道:“皇上,老朽诊断过无数的奇难病症,可西寻皇妃,老朽实在是无力回天。” 辛阴司冷哼了声,“真是一群庸医,这么没本事的人竟然也能成为北月皇宫的御医。” 御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老人一生行医,活死人肉白骨,救过多少人,如今被人指着鼻子说不配行医,怎能忍? 奈何,对方是西寻的王。 北凰眉头锁紧。 “西寻国王真是好大的架子。”轻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辛阴司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辛阴司,“国王,这里是北月,不是西寻。” 辛阴司脸色黑了,却又不敢与之硬来。 对于夜轻歌,辛阴司如今算是有些怕了。 辛阴司撇过脸去。 轻歌也不再看辛阴司,走至床边坐下。 噗嗤—— 詹婕妤忽的朝床下吐出一口血,双眼竟是幽幽睁开来一条缝儿,御医见此,甚是惊奇。 地上的血是黑色的! 轻歌心思千回百转。 辛阴司忽的道:“皇妃会不会是被人下毒了?” 通常来说,黑血是中毒的征兆。 “西寻王,这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在北凰发怒之前,轻歌瞥了眼辛阴司,辛阴司当即噤若寒蝉。 西寻的侍卫们看见自家国王吃瘪,却都是讶然不已,谁不知道西寻国王暴戾的性子,竟是对北月的侯爷再三相让?哪怕这侯爷曾经当过西寻的女皇。 “轻歌。” 詹婕妤虚弱一笑,念着她的名字。 轻歌拿着婢女递过来的手帕,温柔的擦拭掉詹婕妤嘴角的血迹。 “你们认识?”辛阴司瞪大眼。 “本侯与皇妃同在迦蓝生活过,认识也实属正常。”轻歌慵懒的道。 辛阴司不再说话。 轻歌转头看向御医,道:“御医,请为皇妃把脉。” 御医挪动着跪着的双腿凑近床边,隔着一面轻纱,把手指放在詹婕妤的手腕上,望闻问切,突地,御医脸色煞白,他惊恐的道:“皇妃,心脏没有跳动!” 怎么可能! 詹婕妤虽然羸弱了点,可此时的她,和正常人无异。 心脏停止跳动,那不就是死了吗? 可詹婕妤,还活着啊。 辛阴司脸色大变,一脚踹开御医,“你这个庸医,还敢胡说八道。” 御医被辛阴司踹倒在地,辛阴司还要踹去时,轻歌蓦地起身,手势如风,一把扣住了辛阴司,把辛阴司朝一旁的柱子砸去。 北凰此刻也是龙颜大怒,“西寻王,你是不是想在关键时刻挑起两国战争?” 辛阴司额上流下了一缕血迹,他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轻歌小心翼翼的把年迈的御医扶起,御医连忙道:“侯爷是千金之躯,老朽只是一介医师,使不得,使不得。” “刘御医,医师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与此相比,千金之躯又算的了什么?” 轻歌微笑,转身坐在床沿,手在詹婕妤的手腕上放了下,而后放至其脖颈上。 轻歌面色严峻,“心脏,当真没有跳动了,刘御医并没说错。” 北凰、东陵鳕对视一眼,显然,很难消化掉这个信息。 “她会不会得了瘟疫?”辛阴司突地惊恐道。 轻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辛阴司立即闭嘴。 “这个女人和璎珞一样,体内鲜血也被黑暗气息侵蚀了。”魇道。 闻声,轻歌脑子嗡鸣,她垂眸朝詹婕妤吐出的黑血看去。 看来,詹婕妤并非是中了什么无解之毒,而是她体内的血,被黑暗元素侵蚀,成了黑色的。 可在冰谷时,詹婕妤还是好好的—— 詹婕妤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皇上,我能救治皇妃,不过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在这里。”轻歌道。 若是黑暗元素的话,那就好说了,轻歌体内的雪灵珠的治愈之力,尤其是针对黑暗元素的。 “御医都不能,你能?”辛阴司显然不相信轻歌的话,“侯爷,这话可不好笑,皇妃的命是西寻的,若是死在侯爷你的手中,就是……” “西寻王,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口渴了吧。”北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辛阴司的话,“请移驾偏殿吧,朕让人准备了琼浆玉液茶,其他人,都出去,御医们,在殿外候着。” 北凰既已说话,其他人只能照做。 辛阴司看了眼轻歌,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北凰也不相信轻歌有救治詹婕妤的能力,毕竟,这等病症,连御医都难倒了,但,北凰相信的是,轻歌既然敢这么说,就有她的把握。 与北凰相比,东陵鳕却是百分百的相信轻歌。 殿门关上的刹那,围在刘御医旁边的医师们,立即叽叽喳喳了起来,显然不看好轻歌,认为轻歌目中无人。 也是,他们御医治不好的病,若是被一个修炼者治好了,岂不是贻笑大方,啪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第756章 三天三夜 医师们,聒噪如麻雀。 “我早就听说安国侯杀人如麻,这样的女魔头也会救人?” “连刘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个女人也真是敢口出狂言。” “我们就拭目以待,看她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只是四大帝国的国王都在皇宫里,恐怕我们北月要让人看笑话了。” “……” 或是年轻或是中年的医师们越说越起劲,说的面红耳赤,他们就像是封建社会里走出的毒瘤,拼命的批判着轻歌的做法。 医师,通常是清高之人,他们不允许轻歌这种人与医师沾边,这样会让他们有种察觉,和个杀人狂同流合污了。 刘御医浑浊的眼,看着紫玉打造出的门,若有所思。 白发女子那双满是睿智的眼,并不像世人所诟病的那样。 当真是口出狂言吗? 此时,众医师们还在说个不停,一条火红的鞭子,忽然打在殿门前医师的脚下,尘烟四起,在坚硬的星辰石板上,甩出了一条沟壑痕迹。卡Kа酷Ku尐裞網 身着黛蓝长衫的女子快步走来,三千青丝被玉冠竖了起来,亦正亦邪,“安国侯也是你们能说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朝阳公主——” 惶恐之下,众医师们都单膝跪了下来行礼。 殷凉刹哼了一声,“医师救人,应该不是靠嘴吧?” 殷凉刹这段日子,都居住在皇宫,只因皇宫里的消息最快到达,她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梁浮的消息,掐着手指算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来。 得知西寻皇妃病倒的消息,她急忙忙的过来,半路遇见北凰等人,知道轻歌在医治皇妃,哪知一来,就听到医师们这般评价轻歌,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几名年轻的医师听见殷凉刹说话这般不客气,其中一人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有模有样的作揖,道:“朝阳公主,你是殷将军唯一的后代,是性情中人,但我们这些医师,哪个不是以救人的为的毕生夙愿?我们之所以诟病安国侯,也不是无中生有,安国侯既不是炼丹师,也不是药剂师,更不是医师,刘御医的名号响彻北月,他救过的人不说几百起码有上千,御医一心钻研医术,于我们来说,医术就是崇高的神圣的,安国侯一个外行人,却敢说救治西寻皇妃,这不是狂妄是什么?” 兴许原先他们还被殷凉刹的威仪压住,此时,有人起头,其他人纷纷附和。卡Kа酷Ku尐裞網 殷凉刹目光转冷,“侯爷既然说了能救治,那便是能,你们不能,做不到,别人就必须得做不到?” “若是侯爷不能呢?”那名青年医师,继而笑意盈盈道。 殷凉刹一怒之下,道:“若侯爷没救好皇妃,我自断一指!” 青年医师脸上的笑容褪去,有些僵硬,他只是想维护皇宫医师们的尊严罢了,才会反驳殷凉刹的话,哪知殷凉刹这般没有理智,为了一个安国侯,竟敢拿手指来做赌注。 门外汉不知道,懂医术的却是很清楚,医师这条路,难走,要对症下药,詹婕妤的病,是怪病,想要医治好,得请来登峰造极的医师或是炼丹师。 不过,他们可不敢断掉殷凉刹的手指,若是被北凰知道了,只怕他们就要下岗了。 只是,殷凉刹的脾气,北月王朝的人都知道,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若是安国侯没有医治好詹婕妤,殷凉刹还真会断了自己一根手指。卡Kа酷Ku尐裞網 顿时,医师们冷汗直流。 青年医师知道自己踹到硬石头了,连忙硬着头皮上前,说:“公主,你是金枝玉叶,可不能不拿自己的肢体当回事。” 殷凉刹冷笑,“你们不是医术高明的医师吗?就算断了根手指又如何,你们帮我接回去不就行了?” 青年医师:“……” 医术最好的刘御医,也不敢说能够接指。 一时间,医师们都在纷纷祈祷,轻歌能够救好詹婕妤,不然殷凉刹手指一断,他们就大难临头了。 可,他们心如明镜,夜轻歌是无论如何也医治不了的。 他们只当夜轻歌是心血来潮。 医师们都苦恼了,似乎已经想象到朝阳断指、北凰大怒的场面。 殷凉刹站在阶梯上,咬了咬唇,明媚的眸看着紧闭的门,眼底深处,有花儿绽放。 她相信她的本事。 就算没救好又如何? 一根手指没了又如何? 她只是不想听到有人辱骂她罢了。 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是。 殷凉刹从未变过—— 房间内,轻歌与詹婕妤对视。 詹婕妤酸涩一笑,道:“当初,我丹田破碎,便不能继续待在迦蓝了,我回到南夷国后,我的父皇得知此事后,大怒,彼时,父皇让我嫁到西寻,南夷是西寻的附属国,为了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我成了牺牲品,可我只是个废物,我无能,改变不了这种事实。” 在去西寻的路上,詹婕妤忽然被人掳走,消失了三天三夜,之后又回到了马车上。 那三天三夜,詹婕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能修炼了,只是从天地间吸纳来的灵气不再是储存在丹田,而是在血液里! 到了西寻,辛阴司竟是也看中了詹婕妤,詹婕妤顺利的成为了西寻皇妃。 “关于失踪的三个昼夜,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轻歌问。 詹婕妤摇了摇头。 轻歌叹了口气,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詹婕妤,怒道:“当时在冰谷,你知道我有对抗野兽的能力,为何还要护我?使得丹田破碎。” “我心无可恋。”詹婕妤苦笑道:“我愧对于你。” 正因如此,她才会想到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填补愧疚。 “我从未觉得你愧对我什么,只是你爱慕的人,恰好是他罢了。”轻歌道。 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公子颜如玉,怎能不心动?不飞蛾扑火? 詹婕妤紧攥住轻歌的手,身体轻颤,泪水涌出,“轻歌,你知道吗,我好难过,好难过啊,没了利用价值,我活的连狗都不如,我知道联姻是我的命,我享受着公主身份带来的荣宠,就得履行这个义务,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可当那晚,那个男人进来我的房间时,从未有过的绝望覆盖了我的心脏,我想死……”

第757章 九转玉寒体 詹婕妤泪流满面,哽咽着,“被一个不爱甚至素未谋面的男人睡,当真是让人绝望,我想过自杀,可我不敢死,死也是需要勇气的,我没有那种勇气,所以我依旧苟活于世。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敛眸,一个人,会去自杀,除非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故此,她从不敢批判自杀之人。 何等的绝望,才能对自己下手? 轻歌张了张嘴,想安慰什么,千万言语却是如鲠在喉,她揉了揉詹婕妤的脑袋。 “魇,你知道她心脏为什么不再跳动吗?”轻歌问。 她虽能驾驭一些雪灵珠的治愈之力,但也得对症下药,黑暗元素这方面,还是魇要熟悉些。 “她的心脏,被人挖了。”魇淡漠的道。 犹如惊雷劈下,轻歌浑身震悚。 那不为人知的三天,詹婕妤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摧残? 魇又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詹婕妤的体质是九转玉寒体。” 九转玉寒体? 轻歌凝眸,“为何之前你没跟我说?” 若是如此的话,在迦蓝或者是历练的时候魇就应该会告诉她。 魇低沉哑然的声音响起:“之前詹婕妤的体质很普通。” 轻歌皱眉,也就是说,詹婕妤的体质,至少是在与她分离后改变的。 此时,永生石内,英武侯之声响彻在轻歌的精神世界,“九转玉寒体体质,没有丹田,脆弱的丹田承受不住玉寒之气,若是体内有黑暗元素的话,能以血脉储存灵气进行修炼,拥有此体质之人,心脏可有可无,不过,此人心脏,可孕育出新生命,生命没有灵魂,是具傀儡,或是杀人工具。” 轻歌咽了咽口水,把手放在詹婕妤的左心房,对魇道:“可是她的心房里,有心脏。” “那是挖掉她心脏之人,为了不让人察觉到此事,换了颗心脏罢了,你试试看,把雪灵珠的灵力,灌入她的心脏中。” 魇说完,轻歌放在詹婕妤心口的手并未拿开,白嫩的掌心,氤氲着浅浅淡淡的米色之光,如琼浆上缭绕的烟雾,充斥着灵气的烟雾,自轻歌掌心,进入了詹婕妤的心脏。 轻歌闭上眼,因她能驾驭的治愈之力有限,故此,她需要很多的时间。 若她能驾驭更高一层的雪灵珠治愈之力,可以缩短治愈的时间。 詹婕妤一动不动。 她只知道,一阵舒服的感觉,遍布身体,由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如春风般抚摸着她的血肉百骸。卡Kа酷Ku尐裞網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 詹婕妤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红润之色。 嘭! 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不可见的响起,那一刻的微妙,在温馨的殿内浮动。 轻歌眼底浮现了笑意,詹婕妤的心脏,跳动了。 三个时辰的聚精会神,让她有些休克。 雪灵珠之力,消耗的比丹田还厉害,更要命的是,如今雪灵珠在她的心脏里,动用雪灵珠,就等于用她的心脏来救活詹婕妤的心脏。 轻歌微微喘着气。 适才,魇说了,詹婕妤的心脏之所以会停止跳动,那是因为她的身体对这颗心脏的排斥,而轻歌的雪灵珠里的治愈力量,能够温和的融合掉那股子排斥之力,心脏,便跳动了。 轻歌凝视了詹婕妤许久,还是决定打算把九转玉寒体之事说出来,“婕妤,丹田破碎后,阴差阳错下,你的体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今,你的身体不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九转玉寒体。” 是福,是祸? “九转玉寒体?”詹婕妤眨了眨眼。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点头,“以后你不用修炼其他,只要修炼体内的筋脉就行了,九转过后,你的身体会跟翡玉一样,体内释放出的寒气,能冰冻三尺。”这些,是自永生石里得知。 至于黑暗气息的事,轻歌掩盖掉了。 詹婕妤现在,还是不要知道这件事为好,若是被别人发现,詹婕妤就成了罪人,活不过明天。 黑暗气息,就是这片大陆的禁地! 既然已经医治好了詹婕妤,詹婕妤便穿好华贵的衣裳,准备跟轻歌去侧殿。 只是,殿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三个时辰,不久,但是门外的医师们却是度日如年。 殷凉刹在旁侧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殿门看。 一个医师无力的坐在地上,道:“该不会是安国侯把人救死了,才迟迟不敢出来吧?” 最初,他们祈祷轻歌一定要救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都觉得轻歌是故意不出来的。 其他医师们,也都赞同这话。 殷凉刹攥着火红的鞭子,朝空中一甩,鞭尾撕裂开长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响。 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死一样的寂。 “谁再多说一句,莫怪本宫鞭子不长眼。”殷凉刹阴寒的道。 似有医师瞪着殷凉刹娇小的身影吞了吞口水。 咔嚓—— 殿门,被一双玉手打开。 陷在白发的绝色容颜,神态漠然,轻歌冷冷的看着周遭的医师,当看见殷凉刹时,颇为诧然。 一直默默的站在一侧刘御医,连忙过来,“侯爷。”拱起双手,作揖。 轻歌身后,詹婕妤身着艳色的袍子,雍容淡雅。 刘御医仔细打量了一番詹婕妤,而后朝轻歌看去,“侯爷成功了?” 轻歌点了点头,“病根清除掉了,心脏也开始跳动。” 刘御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皇妃娘娘可能让老朽把把脉?” 詹婕妤直接撸起一截袖子,伸出雪白莲藕的手,“不用帕子了,御医直接把脉吧。” “这……”刘御医犹豫。 皇妃是贵体,御医把脉通常要隔着面纱、帕子。 轻歌淡淡的道:“御医,皇妃的病很复杂,不用纱布说不定还能检查仔细,救苦救难之人,应该不拘小节才对。” 闻言,刘御医这才把手指放在詹婕妤的手腕上,将双眼闭上。 医师们,全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一幕。 即便是轻歌把詹婕妤带出来了,他们还是不愿去相信,轻歌竟是把皇妃给医治好了。 刘御医蓦地睁开双眼,激动不已。 突地—— “嘭!” 刘御医跪在轻歌面前,“侯爷,可否告知老朽,皇妃娘娘得了什么病,又是怎么清除的?” 对于圣洁的医师来说,治好各种疑难杂症,便是皆大欢喜。 而这一刻,周围的医师们都复杂的看着轻歌,喜忧参半。 喜轻歌救好了詹婕妤。 忧也是如此。 人性,使然。

第758章 无所不能的侯爷 轻歌犹豫了会儿,才模棱两可的说:“我体内有雪灵珠,阴差阳错,雪灵珠的治愈能力救好了皇妃。卡Kа酷Ku尐裞網”她断然不能把心脏被挖的事情说出来,即便是詹婕妤,她也没有讲,詹婕妤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过后,身体和精神早已崩溃,若是把心脏、和黑暗元素之事说出来,甚至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御医恍然大悟,“医书上的确有说雪灵珠的治愈,没想到竟是真的。” 其他医师闻言,都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只是殷凉刹在此,也不敢太过明显。 对于医师们的暗嗤不屑,轻歌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医师们怕是以为她有妙手回春的本领,结果是依靠雪灵珠的力量,故才讥诮。 轻歌冷笑,她的确是仰仗雪灵珠,但是随雪灵珠而来的灾难,她却是承受住了,他们能吗? 轻歌朝刘御医抱了抱拳,便带着詹婕妤走至殷凉刹的面前。 殷凉刹适才的煞气好似消失不见了,朝轻歌痴痴傻傻的笑了声。 轻歌看了眼殷凉刹手中的鞭子,立即反应过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有个医师悄然的对同伴说,“幸好安国侯救治好了皇妃,不然朝阳公主断了手指,皇上必定迁怒于我们。” 突破先天十二重后,轻歌的五官感知能力愈发强大厉害清晰。 断了手指? 轻歌皱眉,察觉到不对劲,登时,抬起步子走至医师面前,冷冷的看着他,“说,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医师恐惧的望着轻歌,语无伦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 听完后,轻歌转身就走,大步流星,朝北凰他们所在的偏殿走去。 詹婕妤连忙跟上。 殷凉刹见轻歌如此,皱了皱眉,精致的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她明白,轻歌是生气了。 的确,轻歌尤其生气,怒殷凉刹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甚至,轻歌有一阵后怕。 若她掌握的治愈之力不够强,或是詹婕妤和那颗心脏的排斥能力过大,就无法让心脏跳动起来,而那些医师就不会认为她治好了詹婕妤。卡Kа酷Ku尐裞網 殷凉刹是将门之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她说了断,就会断掉自己的手指。 殷凉刹敏捷的小跑到轻歌面前,拦住了轻歌的去路,“轻歌,我……” 咻—— 明王刀,破空而出,架在殷凉刹的脖颈上。 殷凉刹肝胆俱颤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双寒瞳之中,无情残酷,冷血邪佞。 “好玩吗?”轻歌问。 殷凉刹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委屈的低下了头,嗫喏着说:“你是谁,你可是无所不能的侯爷,我不想你被一群庸医诋毁嘛。” 见此,轻歌的心立马软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把明王刀收回,冷酷的道:“他们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我又没什么损失,若你手指断了,我就真的问心有愧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我忍不了。”殷凉刹心急的跺了跺脚,“别人辱你骂你我都忍不了!” 轻歌深知殷凉刹是为她好,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便太息一声,去偏殿。 殷凉刹见轻歌气消了,又开始活蹦乱跳。 倒是詹婕妤,看着殷凉刹欢快的身影,眸光闪动了几下。 偏殿。 辛阴司见詹婕妤当真好了起来,阴沉的脸才缓和了几分。 “安国侯,你来的真好,南皇国发生动乱了。”沐七看见轻歌,道。 “动乱?百国联盟吗?” 沐七点头,“百国联盟又一夜之间,连攻下我三座城池,边境那部分疆土,已经全部归属于百国联盟了。” “这是百国联盟对四大帝国施展开的第二波攻击。”东陵鳕温和优雅的声音凝重响起。 轻歌在旁侧坐下,也认真了起来。 之前轻歌医治詹婕妤时,扶希被北凰牵走了,如今看见轻歌,便自然的坐下轻歌怀里。 轻歌接过烫口的热茶,饮了口才道:“自百国联盟的第一波攻击后,四大帝国都已经森严戒备了起来,百国联盟还能在一夜之间拿下三座城池,可见他们的力量有多恐怖,可有调查出那晚的情形?他们是怎么战斗的?有什么辅助装备还是军队实力过强?” 轻歌此话一出,四大帝王都神态严肃。 北凰拿出一封密件,递给轻歌,轻歌拆开看了后,脸色大变。 “魔兽军团?由高级魔兽率领的魔兽军团和士兵战士们一同攻城?”轻歌把茶杯砸在桌上,眼睛虚眯起,“百国联盟竟有魔兽军团,真是出其不意。” 北凰凝声道:“四大帝国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百国联盟的基地距离南皇国最近,再之后是同等距离的北月、东陵,最远的是西寻,若是南皇国被拿下,北月、东陵二国迟早也要崩溃,西寻想一枝独秀,也是不可能的。” 东陵鳕点了点头,“南皇国,必须保住。” “可是对方有魔兽军团,甚至还有不计其数的高等魔兽,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过大,难以保住。”沐七紧皱着眉头,道。 北凰道:“若是单纯的高等魔兽攻击人,我们可以请求各大势力一同打压,可是高等魔兽的背后是百国联盟,国与国之间的战斗,就算出现高等魔兽,其他势力也没有掺和进来的道理,而且,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百国联盟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敌暗我明,军心涣散,士气萎靡,长此以往下去,四大帝国,亡不亡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不对。”轻歌忽然道。 “什么不对?”沐七看向轻歌。 轻歌道:“鬼渊山脉里也有高级魔兽,也发生了魔兽袭人、攻城之事……” 几人对视一眼,言下之意,皆已明白。 轻歌冷笑,“看来百国联盟已经把手伸到北月来了,他们并不是想从南皇国开始,一路打垮四大帝国,他们是想要,各个击破!” “现在,能统驭魔兽军团的,就只有驯兽岛了!”辛阴司坐在詹婕妤旁边,他闷不做声了许久,才道:“百国联盟的后台,会不会是驯兽岛?”

第759章 第二波攻击 “不是。”轻歌摇了摇头。 北凰道:“驯兽岛就算是想要变得强大,也不会对帝国中人动手,除非是想要剥削掉其他势力,势力和帝国,千百年来一直相互制衡,若是驯兽岛连同百国联盟来剿灭四大帝国的话,那么,四星大陆上的其他五大势力,就有足够的理由去灭了一个驯兽岛,驯兽岛岛主脑子应该还没浑浊到这种地步。” “那会是谁?”辛阴司问。 “那个神秘人和神秘的势力,刻意躲在暗处。”东陵鳕道:“他们是有备而来,不想被我们发现,不过,这片大陆上,能统驭如此之多的魔兽的人不多。” 沐七点头,忽的,他双眼一亮,朝轻歌看去,道:“四国军心涣散,既然我们已决定让轻歌成为四国之首,安国王,不如举行一个仪式?” 东陵鳕微笑,“这主意不错,既然已经跟百国联盟发起战斗,就干脆直接撕破脸,而四国王的仪式,不仅能告诉百国联盟的人四大帝国已经同仇敌忾,还能让四大帝国,团结一致。” “不过,侯爷到底是个姑娘家,想要让军心一体,还是有些难度。” 北凰皱眉,考虑的更为周道:“士兵们都是南征北战生死来回的铮铮铁汉们,怕是不服侯爷。卡Kа酷Ku尐裞網” “服不服可不是他们说了算。”东陵鳕道:“明日侯爷不是要去鬼渊山脉吗?今晚我们把消息放出去,鬼渊山脉有无数高级魔兽,且这些魔兽被百国联盟控制来对付北月国的,轻歌一旦将鬼渊山脉里的魔兽清剿完毕,侯爷的威望,自然就水涨船高。” “东陵王说的不错。”北凰站起身,走至轻歌面前,任重道远,“轻歌,明日一行,势必要胜利归来,北月都城内的士兵军队,任君挑选,实在不行,就别铲除了,只要你人安好回来就可。” 东陵鳕如是道:“虽说四国王仪式前的威望很重要,若你因此在鬼渊山脉受了伤,这个仪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轻歌沉吟许久,道:“就这么办吧。” 相对来说,这是提高她威望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侯爷,我有两个护卫,级别都是灵师,不如你带去吧。”东陵鳕道。 轻歌摇头,“不用,既然我想坐上这个位置,就不能依靠任何人。” 东陵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想说的是,若是可以,他情愿让她依靠一辈子。 她哪是不能依靠任何人,只是她想依靠的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他曾在西寻见过她伤心落泪的容颜,也在极北目睹了她的崩溃绝望。 心里早已住进了人,开了花,他若是强硬走进去,便不是君子。 午夜的月朦胧,也不知是谁在心里,深深浅浅的叹了叹气。 夜深,商议完毕后,轻歌便回夜府。 临走前,殷凉刹拉着她的袖子,低着头说:“我想和你一起去鬼渊。” “等你变强了,别说鬼渊,四星大陆,任意地方,我都带你去。”轻歌笑靥如花,扛着刀,牵着小孩,走过深深宫闱,坐上华丽奢侈的马车,轱辘行驶。 太弱的人,要远离危险。 否则,朝不保夕。 殷凉刹痴痴的望着马车消失在静谧的街道,她坐在恢弘宏伟皇宫前的阶梯上,白嫩的双手托着脸,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离去。 翌日。 临行前,刑天战队的成员们,都在夜家吃了一顿满汉全席,兴许是生死决别前的美味,也可能是多日来大汗淋漓的犒劳。 轻歌在夜青天的房间里,和扶希喝着老人煲的汤,煮的粥。 “味道可好?”夜青天慈祥的问。 “爷爷做的,那绝对是天下第一。”轻歌自碗里抬起脸,“谁要是敢说不好,我立马就去拿刀剁了这种不识货的混账玩意儿。” 夜青天眉开眼笑,满心欢喜。 扶希舔了舔嘴边的油渍,似是逼视的看了眼轻歌,这马屁,拍的真香。 忽的,扶希把碗放下,泪眼汪汪的看着夜青天,声情并茂,“爷爷,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简直让人销魂,欲罢不能,欲仙欲死,一遇此餐误终生!” 轻歌:“……” 看着表情夸张的扶希,轻歌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几下,不过看在夜青天很是享受的模样,轻歌就忍住了暴揍扶希的动作。 吃完后,轻歌便拉着还在舔碗的扶希脚底抹油的逃了。 练武场上,林崇等人整装待发,排排列列有秩序的站着,男子汉的气概直冲云霄。 “林崇,过来。”轻歌道。 林崇走至轻歌面前,凑近。 附在耳边,轻歌道:“鬼渊山脉里有许多中级魔兽,甚至还有高级魔兽,这些魔兽受到百国联盟的控制,如今我们去鬼渊山脉,要对付的就是中级、高级的魔兽。” 轻歌示意林崇去跟弟兄们说。 林崇脸色变白了一瞬后,恢复如初,他镇定的一个一个的悄然说过去。 说完后,林崇昂首挺胸的站在刑天战队之首的位置。 听完林崇的话后,这些人的表情多多少少都变了些,有点儿僵硬了。 不管怎么说,中级魔兽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罕见的高级魔兽,传闻,高级魔兽异常凶悍,甚至会吃人,掏肝挖心,残忍指数无限高。 人都是懦弱的,自然会怕这种天生残暴彪悍的野兽。 “鬼渊山脉的事情,你们都应该知道了。” 轻歌道:“我不会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但我得说清楚,鬼渊山脉一路很危险,我的命也不能得到保证,若是想不去的,可以现在退出,退出的人,并不是退出刑天战队,只是退出这一次的任务而已。” 风过无声,天第寂静。 因刑天战队是跟着轻歌一同离开迦蓝的,故此,轻歌不会把话说的很绝,若是以前,她必定会说,不参与此次任务,就是退出了刑天战队。 可刑天战队的每一个人,轻歌都做不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既然他们义无反顾的跟着她,她断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让追随者失望的事情来。

第760章 城墙上的绝望 练武场上的男人们,脸色变了一瞬后,便铮铮的站着,雄赳赳气昂昂,有着不服输的傲气和视死如归的决然。卡Kа酷Ku尐裞網 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跟了这个人,就不怕前路凶险,再凶残,也不过就是一颗脑袋一条命,对于顶天立地的男人来说,怕啥? 没有人想要退出! “老大,我们不怕死。”林崇正义的道:“不就是一头高级魔兽,有老大在,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顿时,士气高涨。 “林崇兄说的对,不就是高级魔兽,有老大在,我们不怕。” “老大在哪刑天战队就在哪。” “去他娘的鬼渊山脉,兄弟们,走,跟着老大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 “听说鬼渊山脉里的魔兽吃人攻城,饶是牺牲性命,也得把这种祸害铲除。” “……” 轻歌看着纷纷议论的众人,微笑着。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 此时,阿努、银澜牵着几十匹烈马过来,轻歌跃上马后,扶希站在马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她,轻歌一笑,朝其伸出手。 扶希眯起眼睛笑,把手放在轻歌掌心,轻歌稍微一用力,他便上了马,慵懒如狐狸般坐在轻歌怀里,只是下一刻,扶希的脸就黑成墨了。 却见幽幽的从虚无之境里爬出来的小狐狸们,或是蜷缩在扶希的肩膀上,或是趴在他脑袋上,或是站在扶希双腿之间—— 扶希嘴角抽搐了会儿。 轻歌大笑,一回头就看见蓄势待发坐上骏马的兄弟们,她一拉缰绳,就要走,一道雪白的身影却是步步生莲的走来,面容清冷,看向她的时候却满是温柔。 女子抱着一把猩红的无弦琴,站定在马的前方,一言不发的看着轻歌,“我要去。” “不行。”想也没想,轻歌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她会带扶希是因为扶希的七星瞳可以占卜出很多难料之事来,至于刑天战队,那是因为要给刑天战队们驯服实力强大的契约兽,何况,刑天战队太弱,她必须得加强训练,这种训练,不仅仅是对战训练,而是要去实战,而,鬼渊山脉便是最好的地方。 “我要去。”夜倾城倔强的重复着之前的话。 “不行。” “我要去。” 轻歌:“……” 夜倾城的固执她是体验过的,正因为如此,此次鬼渊一行,万万不能带上夜倾城。 若是她遇见什么危险,恐怕夜倾城会红了眼,命也不要。 夜倾城不说话,气氛僵持着。 忽的,夜倾城把手放在无弦的琴骨上,隔空一弹,琴声响起,骤然间,所有的马都趴了下来。 轻歌:“……”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可好?”轻歌轻言细语的道。 对于眼前偏执的姑娘,她着实凶不起来。 夜倾城不言,直勾勾的盯着轻歌看。 许久,轻歌言败,无奈的道:“银澜,去给倾城牵匹好点的马来。” 银澜点头,不一会儿便把马带来了。 夜倾城眉开眼笑,兴高采烈,翻身上马,抱着琴拉着缰绳。 轻歌耸了耸肩,振臂一呼,双腿一夹,带着众人从夜府敞开的门,飞掠了出去,一路疯狂驰骋在北月的街道上,气概英雄,招摇过市,红尘妃子笑。 城西。 因鬼渊山脉之事,城西的地段,冷清了许多。 “啊——” 惊恐的尖叫声响起。 骑着烈马而来的轻歌将马停下,她翻身下马,一把提起城前的士兵,“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回头,看见轻歌的白发,便反应过来是安国侯。 “侯爷,这里太危险了,有几头中级魔兽,爬上了城墙,在吃人!”士兵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轻歌朝城墙看去,丝丝缕缕的血的味道流动着。 脚尖点地,轻歌一跃而起,上了城墙。 城墙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两头中级魔兽,肆无忌惮的啃噬着血肉。 还有几名士兵,吓得说不出话来,四肢发软,身体痉挛。 轻歌出现时,两头中级魔兽都回头看向轻歌,贪婪的闭上眼呼吸了下空气中的味道,忽的朝轻歌扑去,似乎遇见了美味动人的佳肴。 轻歌将明王刀拿去,一路狂奔。 凌空时,把刀丢出,锋锐无比的明王刀,贯穿了其中一头独角中级魔兽的身体,把其钉在高高的城墙上。 还有一头浑身幽蓝鬃毛的魔兽,正扑向轻歌,轻歌双腿跪在地上,自其身下滑过去,然,女子的双手,攥住了魔兽的两条腿,起身的刹那,煞气灌溉于掌心,一用力,竟是把魔兽撕成两半,血在喷洒。 讶异的是,轻歌喷薄而出的煞气,竟是将中级魔兽的晶核和兽丹给全部吞噬掉了。 煞气的吞噬之力,似乎越来越强大。 两头魔兽解决,轻歌走至几名士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本侯认为守城的士兵是最勇敢的,因为危险降临时他们会拼命一战,守护全城的子民,哪怕敌人再强大,也绝不退缩,而这,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气魄。” 收回视线,轻歌手伸出,贯穿了独角魔兽身体和城墙壁面的明王刀,拔了出来,凭空落在轻歌手上。 没了明王刀的支撑,独角魔兽的尸体,轰然落在城门内。 轻歌提着刀,跃下,稳稳的落在马上,将血淋漓的刀,扛在肩上,“开城门!” 适才不过两个瞬间,两头让众多士兵束手无策的中级魔兽,竟是濒临死亡了。 士兵听见轻歌的声音,反应过来,他小跑至轻歌的马边,道:“侯爷,万万不可,外面太危险了,鬼渊山脉闹鬼了。” “闹鬼?”轻歌冷嗤。 鬼渊山脉东边地带,可称之为乱葬岗,许多死人,会被丢进乱葬岗,此次魔兽暴动事情,百姓们惊慌失措,便把由头,归咎于鬼神之说。 “本侯的话,要说第二遍才管用吗?”轻歌皱眉。 士兵看着轻歌,想起关于眼前女子的传闻,咽了咽口水,而后招呼着其他士兵,将紧闭着的城门打开。 几十人,风驰电掣而过。 消失在城西。 有年老的士兵守卫看着那潇洒恣意的背影,摇了摇头,“年轻气盛,鲁莽行动,代价会很惨的,勇敢是好事,有勇无谋,便是蠢货。” 显然,没人相信他们能够活着是鬼渊山脉回来。 哪怕轻歌杀了两头中级魔兽。 须知,鬼渊山脉里有无数头中级魔兽,甚至有些高等魔兽—— 一阶之差,战斗力,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第761章 一曲终,全部丧命 两头中级魔兽死绝后,皇宫里的军队才闻声过来,得知魔兽死于轻歌手中,便松了口气。 只是,以安国侯为首的一行人,竟然去鬼渊山脉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在找死! 傍晚,轻歌等人已深入鬼渊山脉的内部。 落日残阳,火烧云漫天。 嗒嗒—— 马蹄声响起,似一曲通往阴司的冥音。 参天的大树,枝叶交织,斑驳婆娑,洒落在泥土上的阴影,森然冰冷。 轻歌神经紧绷,提着刀,戒备的看着四周。 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但是——她嗅到了野兽的味道。 毛骨悚然。 “老大,这附近虽然一头魔兽都没有,但是怎么让人感觉进了阴曹地府,怪阴森的?”林崇打了个寒颤,道。 轻歌微微蹙眉。 坐在轻歌怀里的扶希低声道:“东南方向,有三只陆地系中级魔兽,西北方向,两只低级灵兽,南北,五只中级魔兽,东北,匍匐着上百只低级魔兽。” 扶希的声音,只有轻歌听得见。 轻歌惊愕不已,才进鬼渊山脉,就有这么多魔兽蛰伏?那最深处,岂不是魔兽扎根? 据轻歌所知,鬼渊山脉里只有一些低级魔兽,不超过一百只,且这些魔兽,不会离开山脉,就算山脉里出现了人类,只要人类不动手,它们也不会凶残。 可如今,尚未到魔兽密集的地方,就有上百只低级魔兽、八只中级魔兽,究竟是谁,能够有把无数头魔兽悄然无息送到鬼渊山脉的本事? 至此,轻歌不得不重视百国联盟背后的神秘人和神秘势力。 轻歌半眯起眼睛,眸光透过枯树朝穹顶之上的一帘弯月看去,杀意,毕露! “这些魔兽,体内都有黑暗元素。”魇说。 轻歌眸光跳动。 黑暗元素? 这几个月来,伴随着她的,总是黑暗元素。 若是如此的话,百国联盟背后的那个人,能够控制黑暗元素,可黑暗元素,唯有幽冥岛才有,毕竟,黑暗元素是被这片大陆所禁止的,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的邪恶。 轻歌忽然想到住进夜家的璎珞和詹婕妤被挖掉的心脏,脑海之中,电光一闪。卡Kа酷Ku尐裞網 浅笑。 轻歌勒紧缰绳,停止前行,她从马上跃了下来,“今晚先在这里休息。” 林崇等人虽不知道轻歌在想些什么,不过还都是从马上走了下来,架起篝火,吃着干粮。 轻歌背靠着一颗茁壮的树坐着,夜倾城默默的坐在轻歌旁边。 轻歌对忙乎着的林崇招了招手,林崇过来,弯腰,轻歌凑在林崇耳边,把扶希所说的魔兽地图讲给林崇听,林崇哭丧着脸,“老大,不是吧?” 他还以为今晚会暂时安全,谁知,竟有那么多隐患。 林崇依轻歌所言,把四周埋伏着魔兽的详细情况悄然的传达了下去,登时,一个个如同见鬼。 轻歌盘腿坐着,闭目养神,扶希趴在轻歌腿上睡的安详,林崇等人却是不敢谁,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提心吊胆,生怕斜叉里窜出一头凶残的魔兽,将他们撕咬成碎片。 此次,轻歌肩上背负着如山般重的任务。 她不仅要为诸多兄弟驯服契约兽,还要把鬼渊山脉里的魔兽们一网打尽。 而这,是她成为安国王的第一炮! 轻歌修炼完毕,打开眼,看向抱着琴睡美人般靠着树干的夜倾城,轻声道:“倾城,你有多少的把握对付中级魔兽。” “一曲终,百只之内,全部丧命。”夜倾城道。 轻歌喜,夜倾城竟是如此强大了。 “那低级魔兽呢?” “千只内,一曲送终。” 霸气! 轻歌舔了舔唇。 以她现在的实力,百来只中级魔兽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低级魔兽,优雅点说是一刀一个,简单粗暴点就是一脚踩死一堆。 而有了夜倾城的助阵,基本可以横扫高级以下的魔兽。 不过,今晚她不想自己动手,也不需要夜倾城帮忙。 “林崇。”轻歌道:“子夜前,用刑天阵法,把四周埋伏的魔兽,全部杀光!” 若不是这些魔兽被黑暗元素侵蚀的话,轻歌兴许还会驯服八只中级魔兽留给刑天战队的成员们。 “老大,不带这么玩的。”林崇内牛满面,那可是八只中级魔兽啊,把刑天战队的人全炖了可能都喂不饱它们啊喂,老大你要不要这么绝情? “没有杀干净,围着北月城裸奔。”轻歌残酷的道。 林崇:“……” 残暴,太残暴了。 虽是这般抗议,不过林崇还是认真严肃的分布任务。 自从上次迷雾森林学院之战后,林崇等人便没再使用过刑天阵法,他们也知道轻歌是要锻造他们,而不是往死路上逼。 的确,以林崇等人现在的实力,加上刑天阵法,若是全力以赴,的确能够与这些魔兽打个平手,但轻歌想知道的是,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处境下,林崇会怎么安排,刑天战队的兄弟们又会以怎样的姿态战斗。 “你太虐他们了。”扶希道。 轻歌捏了捏扶希的脸,“咱家小希希这么可爱,去裸奔,也一定备受瞩目的。” 扶希:“……”貌似谁裸奔都会备受瞩目吧? 不过扶希还是决定闭嘴。 腹黑少年对上老奸巨猾的狐狸,扶希表示自己很识时务。 轻歌揉了揉扶希的脑袋,大腿旁边趴着许多胖墩墩的小狐狸。 夜倾城阴郁着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这些狐狸,许久,冷不丁的冒出两个字,“真丑。” 其中一只雪白的狐狸,正在深眠,似是听到夜倾城的话,蓦地停直身体,朝夜倾城瞪去,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片刻后,小狐狸睁着大眼睛望着轻歌,眸子上凝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可怜兮兮的。 宝宝好委屈,但宝宝不说。 夜倾城:“……” 轻歌新奇的眨了眨眼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丑哭了? 轻歌大笑,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不丑不丑,她最丑了。” 小狐狸的眼泪说来就来,走的也快,当即笑的跟个蠢货似得。 哪知,夜倾城突地拽了拽轻歌的衣角。 轻歌逗完小狐狸,茫然的看向夜倾城。 “我不丑,我比它好看。”夜倾城一本正经。 小狐狸的眼泪再次来了。 轻歌:“……” 是是是,他们都不丑,她丑。

第762章 刑天,实力爆发! 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轻歌把一堆只会卖萌的小狐狸送回了虚无之境,许是姬月的威仪还在,又或者是虚无之境里的几只禽兽想念那个虐死人不偿命的男人了,竟是把这些狐狸当宝一样,最好最软最舒服的位置,给狐狸睡。 热了,绛雷蛇来扇风。 冷了,杀戮血狼疼惜的抱着,用毛来烘暖。 简直比公主还要公主—— 之后,轻歌一直在观察林崇和魔兽们的动静,奇怪的是,林崇等人并没有直接用刑天战队展开掠夺,而是一个个,悄然的湮没在黑夜之中,与月色融为一体,鬼魅般的身影倒是有几分轻歌的姿态。 明月光的笼罩下,轻歌眸光微动,欣赏的看着他们。 咔嚓—— 刀剑破开皮肉。 一瞬之间,五头中级魔兽,全都死了。 刑天战队有二十多个人,在林崇的带领下,分为五批人,不知不觉中,将五头凶悍的魔兽杀了。 魔兽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遇到一行五人左右的袭击,难以招架。 血的味道,刺激到了魔兽们。 登时,剩下的三只灵兽和一百多只低级魔兽,全都蜂拥而出,将大地踏破。 林崇临危不惧,跃上长空,将手中的剑往天上一丢,大喝一声,“刑天。” 顿时,无数把兵器,在空中交汇,刑天战队的成员们,将灵气灌入兵器之中,林崇一怒,几十把刀尖和灵气锋芒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在灵气氤氲之下,灵气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巨人,力大无穷! 轻歌惊喜。 刑天的第二境地,便是乳白色。 第一境地,透明。 而到了第二境地之后,人可以进入巨人之中,控制巨人。 轻歌也没想到,短时间内,林崇等人能让刑天修炼的如此之快。 而且,适才偷袭魔兽时,林崇若是分成八队人暗杀八只中级魔兽是绝对没有胜算的,显然,林崇也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对五头魔兽下手,相对来说,剩下的三头灵兽战斗力较弱。 林崇在战斗布局时候,将我方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 “扶希,你看看附近有没有高级魔兽。”轻歌道。 她总觉得,中级、低级魔兽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蛰伏,这样的埋伏看起来更像是被统治过后的,然,唯有高级魔兽,才能做到对魔兽的统治驾驭。 轻歌有个预感,附近,有着高级魔兽。 高级魔兽,已经渐渐能幻化成人形,越是美丽,智商越高的魔兽,实力最强! 扶希摇了摇头,“以我现在的能力,占卜不出高级魔兽。” 轻歌揉了揉脑袋,“罢了。” 她跃跃欲试,若只是一个人的话,怕是早就去山脉深处挑战高级魔兽了,她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高级魔兽。 可现在问题是,鬼渊山脉里的高级魔兽,有多少? 若是普通的高级魔兽,轻歌还可以尝试着驯服他们,给刑天战队成员契约,可是被黑暗元素侵蚀的魔兽,只能以力搏力,玩命的弑杀! 混战开启时候,林崇控制的巨人,以一抵百,其中三只还有三头中级灵兽,虽说灵兽的攻击力比不上魔兽,但实力在中级,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巨人的拳头砸下,死了十几头低级魔兽。 拳芒释放,一头低级魔兽控制不住身体,竟是倒摔到了轻歌身边,轻歌垂眸,温婉的看着低级魔兽。卡Kа酷Ku尐裞網 魔兽长相凶悍,有两颗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寒光,只是这魔兽只有一只拳头般大小的眼睛,镶嵌在脑门上,魔兽瞳眸的外圈是深紫色的,内圈猩红,两种颜色的结合,倒是新鲜,却是让轻歌想起了那个拥有着邪魅异瞳的慵懒男人。 不由的,嘴角的笑意化柔,她伸出手,揉了揉魔兽的脑袋,魔兽竟是觉得舒服,虚眯起眼睛,微微压下了脑袋。 左心房,雪灵珠的治愈之力,白玉色的光芒,凝聚在轻歌的掌心,安抚着低级魔兽。 轻歌眨了眨眼睛。 “魇,你看看这只魔兽的体内,还有没有黑暗元素?”轻歌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问。 过了一瞬后,魇惊诧的道:“没有了。” 轻歌凝眸,笑了。 看来,就算是被黑暗元素侵蚀过的魔兽们,还是可以驯服契约的。 魔兽的黑暗元素,能被雪灵珠之力消除掉! “若是鬼渊山脉内有几十头高等魔兽就好。”轻歌摸了摸下巴,舔了舔唇,贪婪的道。 “丫头,你该不是想……”魇震惊。 “如你所想。”轻歌笑。 魇抓狂,“疯了,疯了,你能不能少做点疯狂的事,会把我吓死的,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啊。” “反正你都成了骨头,死了也没关系。”轻歌道,“我会请风水大师给你找个女鬼多桃花运好的墓地。” 魇:“……”说好的真爱呢? “你想要高级魔兽?”夜倾城听见轻歌的呓语,讶然的问。 轻歌笑而不语。 此时,林崇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低级魔兽除了轻歌边上的那一头,其他的全部死绝,只剩下三头中级灵兽在负隅顽抗。 灵气巨人,一跃而起,头朝地,俯冲而下,巨大的巴掌拍在大地上,出现了无数条粗壮的沟壑,沟壑裂缝似毒蛇,吞没掉了一只灵兽,另一只灵兽浑身都是血,他突地冲至巨人的撑地的手掌上,用力的撕咬,巨人反手一拳,将灵兽轰成肉沫,刹那间,一头灵兽,冲进了巨人的身体。 “不好。” 轻歌猛地站了起来,脚踩半空绽放的血魔之花,飞掠至巨人胸前,将手伸出,把灵兽给提了出来,灵兽呲牙,嘴里叼着一块肉。 轻歌脸上,满是阴寒的气息。 忽的,她一手揪着灵兽的脑袋,一手攥着身体,朝两边一扯,一分为二,死了! 巨人倒地,兵器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灵气巨人消失,林崇嘴角含血满脸痛苦的躺着。 扶希小跑过来。 轻歌蹲下身子,扶着林崇的上半身。 林崇肩膀上的衣服和肉,都被万恶的灵兽给啃掉了一块,右手手掌,也是血肉模糊的状态。 第二头灵兽咬巨人的手,就是想让最后一头灵兽绝地反击,致命一击! 轻歌冷笑,倒是她低估了中级灵兽的智商。 “林崇兄!”兄弟们担心不已。 轻歌不言,正打算用雪灵珠之力治愈林崇。 林崇的衣襟,却是屁颠的爬出了一头小魔兽。 “啾咪?” 青鬃麒麟满眼水雾,心疼的看着林崇触目惊心的伤口,哭的落花流水。

第763章 美人,为我生个孩子吧 林崇费力的抬起手,安慰似得揉了揉青鬃麒麟硕大的脑袋。 轻歌正要催动雪灵珠,激发治愈之力,魇却是道:“你现在掌握的治愈之力,还不够强大,不能够治愈林崇。” 为什么? 轻歌垂眸。 魇道:“你能救治好詹婕妤、璎珞他们,那是因为詹婕妤替代的那颗心脏充满了黑暗元素,你现在的治愈之力,范围只能在被黑暗元素侵蚀的人类、魔兽内。” 轻歌皱眉,虽然她带了些疗伤的丹药来,可林崇的伤太重了,不是几颗丹药就能搞定的。 此时,青鬃麒麟还在哭,泪流满面,打嗝似得抽噎,脑袋一颤一颤的。 突地,青鬃麒麟僵着脑袋倒在了林崇的怀里,身体紧绷,发凉,像是昏死了过去。 林崇担心不已。 轻歌也是讶然的很。 “不用忧虑,这小麒麟大概是要进化了。”魇说。 得到这般回答,轻歌才松了口气,如实告诉林崇。 “进化?”林崇双目发光。卡Kа酷Ku尐裞網 也就是说,他的契约兽,要进化成年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头麒麟,幼年时蠢萌了点不要紧,成年之后威武霸气就好。 若是日后战斗,召唤出一头凶悍的麒麟—— 想至此,林崇满心欢喜,竟是连伤口上的疼痛都给彻底忽视掉了。 骤然,一道暗青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在青鬃麒麟上炸开,炸的青鬃麒麟四肢痉挛,抽风似得往外伸展,鬃毛根根分明的竖了起来,活生生的一个刺猬。 银色的光圈,透过林崇染血的身体,逐渐浮现,两光相间,古老的符文缓慢的流动着,巴掌大的青鬃麒麟,在这光华之中扭曲了身体。 片刻后,光芒消失,青鬃麒麟直直的落在林崇身上。 青鬃麒麟头晕眼花,倾倾斜斜,摇摇晃晃,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什么个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 说好的霸气侧漏呢? 似乎,青鬃麒麟的腿更短了,脑袋和眼睛也愈发大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嘴角抽了抽,魇寄宿在轻歌体内,感受着这一幕,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成年的麒麟兽他是见过的,那等姿态,放眼万里江山,唯它独尊。 “可能储备的能量不够,还不能成年。”魇道。 轻歌看着林崇伤心欲绝的模样,尴尬的咳了一声。 青鬃麒麟清醒过来后,动作迟钝的爬至林崇肩上,翠绿的舌头舔着林崇的伤口,慢慢的,这伤口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轻歌诧异。 魇也诧异,旋即失笑,“这小麒麟,潜力大,深藏不露,此次进化虽然没成年,但催化了它的治愈之力,这么多年过去,没什么灵兽还有治愈之力才对,不过它到底是麒麟一族,有也不奇怪。” 其他人,都惊愕着。 青鬃麒麟治愈完林崇的肩膀后,一路往下爬,面对着林崇血肉模糊的手掌,小嘴一张,叠绿的光渗透了出来,绿光的抚摸之下,林崇的手,恢复如初! “进化之后,体型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总算有了点本事,不是吗?”轻歌笑着,朝林崇伸出手,林崇把手搭在轻歌掌心,轻歌一用力,便战了起来。 青鬃麒麟水汪汪的眼睛转了转,它缩在林崇的衣襟里,只露出一个不成比例的脑袋和人畜无害的眸子。 林崇大笑着捏了捏青鬃麒麟的脸,“老大说的是。” “都暂时在这里休息几个时辰,明日一早,就赶往深处。”轻歌一声令下,刑天战队的弟兄们都开始打坐,闭目小憩,养精蓄锐。 轻歌回到原地,靠着树干而坐。 之前那头被她摸过的低级魔兽,蜷缩在轻歌腿边,轻歌也不赶走,没有什么厌恶之情。 兴许,是因为它有一只紫红的眸子。 渐渐地,深眠。 扶希趴在轻歌腿上,夜倾城坐在轻歌跟边,林崇像个奶爸,温柔的抱着青鬃麒麟,青鬃麒麟也是睡的安详。 天尚未亮,那头低级魔兽突地瞪大紫红眼睛,嘶吼咆哮,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一瞬之间,全部惊醒。 轻歌猛地打开双眼,看着发疯的低级魔兽,皱了皱眉。 低级魔兽以奇异的姿势挪动着腿走到了轻歌面前,一脸惊慌恐惧,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轻歌,不知要说些什么,情急之下,尖叫。 轻歌起身,垂眸淡淡的看着低级魔兽。 它,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而且很焦急的样子。 低级魔兽似是发现这样下去轻歌依旧听不懂它的话,走上前,纤细丑陋的爪子抓住了轻歌的衣袖,朝旁边扯去。 慌慌张张——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 轻歌瞳孔紧缩。 与此同时,细细长长的声音响起,充斥着野性和讥诮,“真是魔兽一族的败类,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妄图帮助人类。” 光是听声音,难以分辨出男女,有男人的磁性,也有女人的轻灵。 轻歌半眯起眸子,“高级魔兽。” 闻声,林崇等人脸色苍白。 高级魔兽的强大,难以想象。 林崇打了个手指,让兄弟们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阵法。 头脑清醒的他知道,所有人之中,唯有老大能和高级魔兽抗衡,而他们要做的,便是自保,不成为老大的累赘、包袱。 茂盛交错的枝叶在幽风之中浮动,一路往东,却见道道虚影出现在诡谲的道路中,破风阵阵,转瞬之间,那身影便飞掠而来,双腿敏捷的倒挂在树上,低头俯瞰着轻歌,与轻歌的脸近在咫尺。 他睁着好看的眸子,仔细地打量着轻歌,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轻歌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满是治愈的力量,让他变得贪婪了起来。 他享受般的眯起眼,在轻歌脖颈边深深的闻了闻,“真香。” 忽的,他伸出修长美丽的手指挑起轻歌的下巴,笑容妖孽,“美人,给我生个孩子吧。” 轻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现在的魔兽,都成精了吗? 她嘴角眼角疯狂的抽搐,似有黑线自额上落下。 至于林崇等人,依旧维持着攻击戒备的姿势。 只是,此刻的他们,看着自家老大被一只高等魔兽调戏,状态有些石化。

第764章 风骚的高等魔兽 倒挂在枝桠上的高等魔兽,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骚包且松松垮垮的红色短裤,及膝盖。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仰头,近在咫尺的望着他。 高等魔兽有一双美丽邪佞的黑眸,白皙的脸上,勾起了狂魅的笑,柔顺的黑发,散落了下来,覆在轻歌脸上,触感酥麻。 “滚——” 轻歌冷下脸,后退一步,抬起手的刹那,明王刀赫然出现,刀尖在半空划过完美的弧度,却见她提着刀,狠狠的朝他的脖颈劈砍过去。 高等魔兽的身上爆发出暴戾危险的气息,他勾着枝桠的双腿一用力,身子往上,堪堪躲过这一刀。 然而,明王刀仿佛收不住了,劈在树干上,竟是砍断成两截。 树倒,男子没了支撑,优雅的落在地上。 狂风不止,轻歌提着刀,侧着脑袋,眸色冰冷的望着他。 男子赤裸着双足,上半身全部袒露在外,雪白的肌肤,充斥着弹性、性感扎实的肌肉,仿佛是一头来自丛林的猎豹,掠夺,压迫,冷血。 三千乌黑的青丝,就那样随心所欲散漫的披着,风起时,青丝乱舞,男子贪婪的望着轻歌,舔了舔唇。 而那一侧,夜倾城抱着琴,蓄势待发,看着男子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只高等畜生,竟敢当着她面—— “你们人类真是小气,不就生个孩子么?”男子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环起双手,玩味的看着轻歌。 众人嘴角疯狂抽搐,冷汗狂流。 不就是生个孩子—— 这厮也敢说! 体内,魇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要是姬老大在,别说生孩子了,恐怕他会被塞进娘胎里回炉重造。” 轻歌:“……” 轻歌上下打量着忽然出现的高等魔兽,此时,东方欲晓,曙光满满,金色斑驳的光,洒落在男子白如雪的皮肤上,似镀上了一层金鳞,高贵,威仪。 “这只高等魔兽的体内,也有黑暗气息。”魇道,他似是想起了过往的风华,酸涩的道:“想当年,我所率领的魔兽军团,最低级别的都是中级魔兽,更是有无数魔兽称我为王,奈何啊,物是人非……” 轻歌仿佛盯上了猎物,眸中绿光乍现,如毒蛇般望着对面那只风骚的高等魔兽,“魇,你想不想,重振当日雄风?” 魇:“?” 他一具骨头架子,还重振雄风? 风一来,他就要倒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们来建立一支,全是高等魔兽的军团?” 某个昏暗的空间里,紫色的骨架,骷髅头双眼凹下的地方,似有了期盼希望,放射出摧残的光华,只是片刻后,又黯淡了下去。 “你的驯兽能力太弱,我空有能力,却无实体,罢罢罢……”魇似在摇头叹气。 轻歌不恼,微笑着,眉宇间充满了自信的光彩。 她能做到的。 自高等魔兽出现后,轻歌身旁的独眼低级魔兽,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被高等魔兽的威严压迫,匍匐在地,像是在朝拜万兽之王。卡Kа酷Ku尐裞網 当男子的眸光落定在低级魔兽上后,眼神里满是仇恨之色。 千万年来,魔兽与人类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人类扑杀低级魔兽,抢夺晶核兽丹,用以修炼或是锻造兵器,至于实力高点的魔兽,就会被人类用灵魂之力驯服,与人类契约,成为人类的走狗,为他们战斗。 若是一只魔兽进化到了高级,那么,人类是驯服不了他们的,他们不会低下高傲的脑袋,以灵魂神识的神态,待在人类的身体里。 男子之所以痛恨这只低级魔兽,是因为低级魔兽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后打草惊蛇,还试图让这些人类离开这里。 而这,是魔兽最为不齿的行为。 男子黑眸之中,一道杀气稍纵即逝,而那低级魔兽,将脑袋压的更加低了,害怕不已,心怀惊恐。 他不疾不徐的朝轻歌走来,站在一步开外的距离,抬起脚,就要朝低级魔兽的脑袋上用力踩去。 轻歌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寒意,这头低级魔兽帮了她,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提着刀,架在高级魔兽的脖颈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想保护它?”俊美的男子诧异的看着轻歌,暗嗤了声,“它只是一头低级魔兽,没用的蠢货而已,似乎没有被你们人类保护的价值?” 低级魔兽身体如筛糠,颤个不停,它的脸仿佛都要压至泥土里去。 轻歌漠然的看了眼脚边的低级魔兽,淡淡的道:“它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伤害它。” 男子眼中划过一道复杂之色,就连低级魔兽,也停止了颤抖,它似是听得懂轻歌的话,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轻歌,轻歌不言不语,看着它,无声的说,离开。 低级魔兽紫红的眸子里光芒闪烁,它深深的看了眼轻歌,似是想记住这张绝色的面容,而后,低级魔兽“嗷呜”一声窜进了林子里,一路狂奔,消失在这是非之地。 男子似乎没有要追的打算,却是对轻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怎么办,我似乎越来越想和你生个孩子了呢?”男子直接无视掉细嫩脖子旁边的刀,端详着轻歌。 光天化日的耍流氓,还不带脸红的! 夜倾城怒,她都不敢这么流氓! 扶希怒,生小孩跟他争宠?他可不干。 魇也怒,若是姬月回来发现自家姑娘跟别人生了一堆娃娃,他这把老骨头兴许都会被姬月给折了。 轻歌攥着刀,黑着脸,她怎么不知道高级魔兽会这么无耻? 怒极而笑,轻歌把刀收回,在林崇等人惶恐的注视下,往前走了几步,逼近男子,凑在男子耳边,道:“我能消除你身上的黑暗元素,你跟不跟我走?当然,不是跟我生孩子。”这一点,必须解释清楚。 如今,在轻歌眼里,这些高等魔兽都是她的宝贝,若是能兵不血刃就驯服的话,当然是皆大欢喜。 提及黑暗元素,男子脸庞颇为扭曲,眼里的恨意,触目惊心! 似有大风,从天边席卷而来。 高等魔兽气息散发出去时,附近的低级魔兽,全都暴毙身亡。 东边朝阳,隔着树影,在男子身后冉冉升起。 而这,即是高等魔兽的威严。 高等魔兽,是万兽之中的贵族。

第765章 魔兽一族的败类 铮—— 琴声嘹亮。 高等魔兽狂暴的气息朝四周弥漫时,夜倾城用美妙天籁之音,交织屏障,保护着无力抵挡魔兽威压的林崇等人。 轻歌笑而不语,冷静平和的看着站在飓风中的邪恶男子。 他眼里的恨意,那样的真。 轻歌敛眉,想,难道这些魔兽,不喜欢身体被黑暗元素侵蚀? 而背后控制这些魔兽的人,会不会是靠黑暗元素来维系? 惊人的发现,让轻歌豁然开朗。 男子眸光诡谲,他细长的眼,盯着轻歌看,如寒风呼啸般,冰冷悚然。 “你确定你能消除黑暗元素?这玩笑,可不能乱开。”男子阴绝的道。 “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若我能,你跟不跟我走?”轻歌扬起脸,道。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小,就彼此听得见,当然,还有某具骨头架子。 男子凝视许久,忽的笑了,笑声爽朗,越来越大,震颤山野。 许久,笑声止住,男子望着轻歌,认真的道:“来,试试看。卡Kа酷Ku尐裞網” 至此,轻歌才松了口气。 若是此时能把这头高等魔兽驯服的话,她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轻歌闭上眼,凝神聚气,专心致志,催化着左心房上的雪灵珠,雪灵珠内缓慢的流露出白玉之光,柔和的光芒氤氲在轻歌掌心。 轻歌手握拳,忽的,她打开手,食指指腹按在男子的眉心,柔光以轻歌的手指为媒介,进入到了男子的身体之中,象征着正义的光,以男子眉宇为中心,将缠绕在血肉、筋脉上的黑暗元素清扫。 半个时辰过去,轻歌额上冷汗密布,身体有些虚,当高级魔兽体内的最后一丝黑暗元素消失后,轻歌移开手,有些站不稳。 男子强而有力的手,一把揽住轻歌,贴近,凑至耳边,热气喷洒,暧昧的道:“别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轻歌:“……” 轻歌调整好了气息,推开男子,站直身体,“如今,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话,跟我走?” 黑暗元素没了后,男子的眉目似乎更加野性了,双唇犹如喝了人血般猩红着,他眯起眼睛笑出声,继续发挥流氓的潜质,“我的美人,当然要跟你走,不跟你走,怎么去生小孩。”说话时,男子好似是从古英国走出的贵族绅士,温柔的骑士,只是那眼底的邪恶之光,暴露出了他的本性獠牙。 轻歌:“……” 嘴角微抽,轻歌镇定的问:“你可知鬼渊山脉里,有多少高级魔兽?” 男子眼睛往上翻了翻,想了想,“五十头总有吧。” 五十头高级魔兽! 轻歌眸光闪烁不定。 四周,响起了吸冷气的声音。 林崇等人都骇然了起来,一头高级魔兽就能把他们轰炸,更别说五十头,那简直就是组队虐渣渣,都不带喘气的。 “走,鬼渊深处。” 没有骑马,轻歌带着人徒步往里面走去。 高等魔兽幻化的男子流氓似的跟在后面,林崇等人一阵心惊肉跳。 这一路上,难道,要和一只高等魔兽称兄道弟? 众人风中凌乱。卡Kа酷Ku尐裞網 夜倾城抱着琴与男子并排而走,眼里流露出,都是敌意。 男子摸了摸鼻子,他咋觉得这姑娘跟他有血海深仇呢? 扶希被轻歌牵着,淡棕色的眼眸上发现七星齿轮,“五十头高等魔兽,你对付不了,而且你心脏处有雪灵珠,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似乎会吸引着他们。” 雪灵珠的治愈之力,于体内有着黑暗元素的魔兽们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轻歌浅笑,“不用担心。” 她不是盲目之人,正因为这些都是被黑暗元素侵蚀的魔兽,她才有把握。 不然的话,五十头魔兽,一个个来,都能把她给压死。 途中,轻歌得知,跟着她的这头高等魔兽,名为无忧。 走至深处,暗处忽然窜出了四五道身影,拦住了轻歌一行人的去路。 轻歌两眼放光,五头高等魔兽。 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 站在不远处的五只禽兽,忽然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五人之中,有两位是女子。 其中三个男人,与无忧的身材截然不同,无忧的肌肉线条美丽起伏,而对面魁梧的男人们,像是几座山,发达的肌肉让人害怕不已。 两名女子,一个身着青嫩的曳地碧绿长衫,一个身材性感,前凸后翘,穿的极其暴露,只有几片削薄的衣料遮羞。 “无忧,多日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堕落了?竟然与人类苟且?” 妖娆美丽的女子嘲讽讥诮的道,说至最后一句时,咬字极重,似有愤怒之火在浓烈燃烧。 轻歌漠然,似乎,人类是这些高级魔兽们的禁词。 无忧双手环胸,像个帝王般站着,冷淡的瞥了眼对面的高等魔兽,便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蔑视,彻底的蔑视。 性感女子眼睛冒火。 其他三个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大地好似都在颤动。 轻歌牵着扶希,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对面的高等魔兽们只当轻歌是被他们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给吓到了,哪知轻歌是在想,这五头魔兽,若是驯服之后,该给哪些人先契约? 若是他们知道轻歌所想,只怕会气的暴走。 三只魁梧的高等魔兽,其中一个男人摩拳擦掌,盯着轻歌残虐一笑,“味道真好闻,肉也应该很好吃才对。” 无忧脸色骤变,“这个女人是我的,你们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男人震惊的看着无忧,又看了看轻歌,旋即,夸张的捧腹大笑起来,“无忧,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你真的是……我们魔兽一族的……败类。” 声音逐渐低沉,而男人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戾的气息。 刹那间,无忧大怒,身子如离弦之箭暴掠了出去,骨骼分明的手握成拳头,朝说话男人的眼睛轰炸而去,火爆的拳头,氲着光芒,似要撕裂开空气,带着杀人的锋锐。 男人严肃了起来,其他几只高等魔兽,显然也没想到,尊贵高傲的无忧,竟然会为了一个渺小懦弱的人类,对自己的同伴大打出手。 不仅仅是无忧,当夜倾城听见有人侮辱轻歌时,清冷的双眼之中,也爆发出了浓烈滔天的煞气。 轻歌站定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凉薄冷笑。

第766章 以暴制暴 无忧拳头袭来时,男人蓦地抬起手,厚实的手掌包住拳头,却见狂风大作,无忧飞速前进,男人不断后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尘烟火花四起,男人在无忧的攻击之下,接连撞到了好几颗树。 终于,无忧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扑在男人身上,将其扑到,拳头如雨,疯狂砸在男人的脸上。 战火,一触即发。 气氛,剑拔弩张。 血河翻滚,怒火燃烧。 轻歌眸中冷意乍现。 对面的四头高级魔兽,两男两女,怔愣一瞬过后,全都凶神恶煞的朝轻歌等人飞掠而去。 林崇面无惧色,手持兵器,指挥刑天阵法。 扶希眯起眼睛笑,眉清目秀,人畜无害。 夜倾城抱着琴,手放在无弦琴骨上,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轻歌站定不动,骤然间,她脚步偏移,双手如电。 袭击轻歌的男人异常凶猛强壮,粗壮堪比轻歌大腿的双手手臂,想要朝轻歌的天灵盖轰炸而去,轻歌清冷一笑,身子骤然倒下,自男人身下滑了过去,而后手掌朝地上一拍,但见轻歌身体旋飞而起,双腿恰似剪刀,夹住男人脖颈,一用力,将男人翻到。卡Kа酷Ku尐裞網 男子就要摔在地上的刹那,他的身体竟是以一种诡异的程度直了起来,他的双手攥住轻歌的双腿脚踝,朝两边分去。 他竟是要撕裂开轻歌的身体! 轻歌凝眸,将煞气灌输在双腿之上,喷薄而出的煞气涌入男人的身体之中,无情的吞噬魔兽晶核、兽丹。 一瞬间,男人满面痛苦。 就在这一秒,轻歌把脚抽了回来,往男人的后脑勺上狠狠一踹,手伸出之际,明王刀破空而出,手攥着明王刀,轻歌冷笑,将煞气灌入明王刀。 一刀凌空劈出的刹那,排排列列的茁壮大树,全都分裂成齑粉,与此同时,轻歌脚踩血魔之花,提着刀与男人杠上。 此刻,高等魔兽里剩下的一个男人,正在与林崇的刑天巨人对阵。 妖娆美人,和夜倾城的琴声搏斗,倒是那身着青嫩绿衫的姑娘,想要去捉扶希,扶希狡黠的好似狐狸,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奈何不了小孩。 轻歌全力以赴,占了上风。 “啊——” 林崇惨叫的声音从灵气巨人里透露了出来,轻歌回头看去,却见那个男人的手,伸进了巨人之中,贯穿了林崇的肩胛骨。 轻歌大怒,双目猩红。 一只大手,覆在轻歌肩上。 在轻歌关心林崇时,与轻歌战斗的男人,粗壮的手指抓住了轻歌的肩膀,一用力,似要将轻歌肩胛骨给捏碎来。 寒意流动,轻歌面上浮现肆虐之色。 不远处,林崇控制的巨人摇摇欲坠,那只高等魔兽幻化出来的男人,乘胜追击,一跃而起,染血的手,就要再次抓去。 咻! 斜叉里,一道光影流星追月般冲刺而出。 贯穿了男人的肩膀,把男人钉在高高的树上。 猩红的明王刀,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男人受伤后,身体在一阵银色光华之中扭曲了起来,好似肉泥,片刻,身体伸展出野兽的四肢,变成了一头凶残暴戾的狮子,受了伤的他,在暴怒的边缘,一声声怒吼,使得归雁惊飞,低级魔兽全都落荒而逃。卡Kа酷Ku尐裞網 他,酝酿出了一场无妄之灾。 啪—— 突如其来的一掌,狠辣地砸在轻歌后背上。 轻歌将涌上咽喉的鲜血吞了下去,她回过头,暗绿的双眸如毒蛇般看着对她发出攻击的男人,男人一愣,他的血脉里流动着野兽的戾气,然而,他却发现,眼前的女子,更像是一头冷血的兽,会吃人喝血! 那彻骨的寒意,让他毛骨悚然。 轻歌蓦地伸出手,扣住男人的脖颈,提了起来,朝前猛进,将男人砸在一颗树上。 她的身体,四肢,血肉,筋脉,骨髓,全都涌入了残暴的煞气。 这一刻的她,像是浴血而战的修罗,杀红了眼,没了心。 纤细的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那绿色的眼眸,像是丛林深处的精灵。 男人身体酸痛,想要站起来,轻歌一脚踩在他胸腔上,骨头好似都要断裂,仿佛有一座山,重重的压下来,让他再无希望。 轻歌移开脚,蹲了下来,右手握拳,忽然朝男人的脸庞砸去。 咔嚓,脸骨断裂! 男人的脑袋,深陷进泥土之中。 轻歌本不想这么粗鲁,直到战斗发生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对待这一群野兽,是不能温柔的,只能以暴制暴。 其他人和魔兽,都朝这边看来,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男人在轻歌手下,像是任人宰割脆弱的鱼肉。 轻歌拽起男人的头发,往旁边摔去。 她回过头,步步生莲,走至那颗树下,冷冷的看着在树上被明王刀钉住疯狂挣扎的狮子。 似是害怕那一双绿眸,在这样的注视之下,狮子竟是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铜陵般的眼睛瞪着轻歌,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轻歌心身微动,明王刀拔了出来,狮子落在地上,庞然的身体上有一个清晰可见汩汩流血的窟窿。 轻歌脸上浮现了森然的笑,忽的,她如一头豹子,冲刺了过去,一刀,贯穿了狮子的腿部,深入地底。 寒冰将这一片地面冻结,光华凛冽,月炎火把一棵棵树点燃,妖娆的焰火,像是胜利旗帜的一脚,在风里漂泊。 绝美的画面,残暴的血。 轻歌把刀从狮子腿部拔了出来,鲜血四溅,轻歌双手掐住狮子的另一条腿,朝两侧用力一折,断了! 她的确要驯服高等魔兽建立军团,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她的人,可以随便被欺负。 林崇受了怎样的伤,她就要双倍讨回来。 战斗局面,僵持着。 轻歌站了起来,朝四周看去,目光落定在那性感妖魅的高等魔兽上。 对待女子,她是最温柔的。 这女子,也是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便不再盲目战斗。 另一名清秀女子,站在她身侧,柔柔的看着轻歌。 而无忧也站了起来,那个魁梧的高等魔兽,在他的脚下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第767章 逼良为娼 放眼四星,高等魔兽,在魔兽一族之中,当属霸道之王的存在。 轻歌之所以能战胜高等魔兽,只因她比魔兽更加血腥,体内的血魔花,可谓是更为凶戾,杀人不眨眼,吸血种魔。 而且,这些都是被黑暗元素的侵蚀过的魔兽,实力会降低一个档次,不仅如此,轻歌心脏处的雪灵珠,更是黑暗元素的克星,何况,第五十二条筋脉里的煞气,甚至能将璎珞充斥着黑暗气息的精神之力给吞噬,使得赤红筋脉得以疏通。 也就是说,她的煞气,随之井喷,更加膨胀强大了,而这煞气,也能与黑暗气息硬碰硬。 故此,轻歌的胜利,不是没有理由的。 也正因为如此,轻歌才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鬼渊山脉的深处。 鬼渊山脉里的高等魔兽若是全都为她所用,便是一石二鸟完美的计划。 她不仅能培养自己的势力,还能提高安国王的威仪,鱼可熊掌兼得。 轻歌脚边的高等魔兽,霸王狮,身体再度扭曲过后,幻化成了雄壮男人的模样,他满头大汗,痛苦的皱起五官,捧着两条断了的腿,咆哮嘶吼着。 轻歌走至妩媚女子的面前,笑着伸出手,“合作与死,选一个。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看得出,这五头魔兽是一个小团体,而这个小团体,隐隐约约以这性感暴露的女子为首。 而听见轻歌的话后,这些高等魔兽,一个个都是崩溃的状态。 合作与死—— 这简直就是厚着脸皮的逼良为娼,屈打成招。 女子垂眸,犹豫的看着轻歌伸出来的手,手上还挂着鲜血,许久,女子斩钉截铁的道:“抱歉,我们不与人类合作,这是身为高等魔兽的原则。” “是吗?” 轻歌挑了挑眉,而后走上前,把手贴合在女子的胸上,那里,是她的心房。 女子想要朝后退去,其他四头高等魔兽都警戒的看着轻歌,似乎,只要轻歌敢伤害女子,他们哪怕有伤在身,都会不要命的扑来。 “别动。”轻歌冷淡出声,不容置疑。 女子竟是出奇的听话,愣在原地。 但见一阵阵白色的光芒,自轻歌的掌心透露了出来,灌入了女子的身体之中,慢慢的,女子身体表面,泛现着淡淡的柔光,那种舒适进骨子里的感觉,让她如猫儿般慵懒的半眯起眼睛。 轻歌全神贯注的控制着雪灵珠的治愈之力,清除女子体内的黑暗气息,一丝不苟。 她必须如此认真,否则,稍有不慎,这只高等魔兽的脏腑,在雪灵珠和黑暗气息两种极端矛盾的能量下爆破,身亡。 女子体内的黑暗元素要比无忧多,此次消除黑暗元素,轻歌足足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其他人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这一幕。 除了无忧,其他的人和高等魔兽都看不懂这诡谲的画面。 无忧双手环胸,穿着一条红裤衩,靠着树干邪魅的站着,那骚包邪恶的模样,着实欠揍。 半晌,轻歌把手从女子的胸口移开,一言不发的站着。 女子睁开双眼,惊喜的看着轻歌,“你……” “合作吗?”轻歌问。 女子咬了咬唇,旋即点头,双手抱拳,“若是阁下想合作的话,我等愿意。” 旁侧眉清目秀的姑娘不解的看着她,嘀咕了声,“这个女人可是人类。” 轻歌不予理会,当做没听见。卡Kа酷Ku尐裞網 女子凑在姑娘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姑娘脸色大变,欣喜过往,而后复杂的看向轻歌。 之后,女子分别跟三个男人说了黑暗气息被清扫的事情。 顿时,几个人都不再对轻歌有敌意。 而他们也算是知道无忧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跟在轻歌身边了。 女子再次走到了轻歌面前来,恭敬的弯下腰,伸出手,“阁下,可否治愈我的同伴们?” “当然,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轻歌道。 “什么条件?” “与我的伙伴契约。” 如雷轰顶! 女子脸色骤变。 他们会合作,并不代表他们会契约。 对于有智慧的骄傲的高等魔兽来说,与人类契约,是一种极端的耻辱。 轻歌似是料到了几头魔兽的反应,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等着。 若刑天战队的人,驯服了高等魔兽的话,那等实力,可谓是横扫千军万马。 轻歌心驰神往。 百国联盟正在挑衅四大帝国,她既然成为了四国王,四大帝国的生死存亡便与她息息相关,若是刑天战队的实力得到提升,也会在这场战斗之中,偏向胜利的一方。 每一步,她都走的小心翼翼。 轻歌道:“此事不急,你们仔细想清楚。” 五头高等魔兽,凑在一起,争辩着什么。 似是在考虑契约的利与弊。 而契约之事,轻歌也没有宣扬,声音不大,只有她和高等魔兽听得见。 且说林崇,灵气巨人消失后,他跌倒在地,领口处的青鬃魔兽溜了出来,心疼的舔着林崇的伤口,不一会儿,伤口便完美的愈合了。 许久过去,几头魔兽还在争论不休,魔兽之首的女子,皱着眉,沉默的在一旁不言不语。 轻歌耸了耸肩,把无忧招呼过来,跟刑天战队的成员下达了命令,而后牵着扶希,领着夜倾城往深处走去。 她得让这几头魔兽知道,鬼渊山脉里的高等魔兽那么多,不是她非要他们不可。 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轻歌没有用武力驯服,也没有直接扭头就走,是给他们点情面。 有些事,点到即止。 推拉似得欲擒故纵,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果然,一见轻歌要走,那沉默的女子当即慌张的出声问,“阁下这是?” 轻歌笑靥如花,“听说鬼渊山脉深处的高等魔兽长相都很俊美……” 三头雄性的高等魔兽脸黑了—— 通常来将,高等魔兽幻化的人,那个不是翩翩玉公子,风流美少年,亦或者是妩媚性感、眉清目秀的女人,他们三个倒好,像是三个金刚。 三只魔兽也曾学过其他高等魔兽混进人类生活圈中勾搭个良家闺女来,哪知往那一站,姑娘们都跟见鬼似得吓跑了,跟地痞流氓似得。 高等魔兽三兄弟表示,他们很委屈。 天生威猛怪他们咯?

第768章 平等契约 不过,轻歌的话让三只魔兽都紧张惊恐了起来。 毕竟,能够铲除黑暗气息的人可不多,而他们体内的黑暗元素就像是跗骨之蛆,不依不饶,不死不休的缠着他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可谓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庙。 若轻歌是个实力低的人事情也就好办多了,直接把这厮绑架过来,威逼利诱她。 关键是,轻歌不仅实力不低,反而出神入化,凶残如斯。 想起这女人战斗时的残暴模样,高等魔兽们都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人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 暴力的过分! 轻歌见几只高等魔兽们欲言又止,也不打算跟他们耗下去,爽快潇洒,干净利落的往前走。 这一走,让魔兽们急了。 性感的女子,飞身一跃,拦住了轻歌的去路。 轻歌似笑非笑,“姑娘这是作甚?天色还早,兄弟们要赶路了,早点去,说不定还会碰上像无忧这般英俊的高等魔兽呢。” 无忧听见轻歌在夸自己,双手环胸,高傲的哼了一声,那傲娇的小模样,让站在其身旁五大三粗的林崇脸色铁青。卡Kа酷Ku尐裞網 林崇身材强壮,体型魁梧,面相不说尖嘴猴腮,距离英俊二字却是要差个十万八千里,在轻歌的话里,林崇感受到充满了恶意的鄙视。 林崇觉得人生处处是绝望。 轻歌当然没有发现自己话让林崇心碎了,她还在不断的诱惑这几头高等魔兽上贼船,给林崇等人契约。 女子站在轻歌面前,犹豫的皱着眉头,许久,她朝轻歌拱起双手,道:“阁下所说,我等可以接受,只是契约者,要让我们自己选择,至少不能是孬种,且,必须是平等契约,不能把我等当成奴隶。” 契约有很多种形式,平等契约便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在平等契约的情况下,魔兽和人类双方,都是一样的高度,人类不可奴役魔兽,魔兽也不会压榨人类。 “这是自然。”轻歌笑,“我并不是想压榨你们什么,只是想把力量发挥到极限而已,你们体内的元素虽然铲除了,可给你们种下元素的神秘人,力量过于强大,若被他发现你们体内没有元素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吗?” 当轻歌讲话说出,几只魔兽心里最后的一丝不情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阁下高见,是我等愚昧肤浅,鼠目寸光。”女子心服口服。 轻歌再次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女子伸出手,放在轻歌掌心。 双手相握,金色的阳光在指缝里蔓延。 兴许,在场的人并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轻歌将走上那条传奇之路,成为无冕之王,统驭万兽,坐上帝国宝座,他日,谁敢犯我帝国疆土,虽远必诛! 林崇等人并不懂轻歌和女子所说的契约、元素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片刻后,轻歌走至另一名秀气的女子面前,把手放在她的心口,用雪灵珠的治愈之力,清除她体内的黑暗元素。 两个时辰后,过度消耗了精神力的轻歌,走至三只受伤的男人面前,先让林崇的青鬃麒麟把三人的伤口治愈好,而后用雪灵珠之力,消除黑暗元素。 一晃,便是四五个时辰。 从天亮到天黑。 傍晚,夜色正朦胧。 轻歌脸色苍白,唇干舌燥,她抬起手,抹了把额上淋漓的汗,虚弱的站着。 无忧想赶过来扶着轻歌,夜倾城横了他一眼,而后眼疾手快的跃至轻歌身边,搀扶住轻歌,凶道:“身体还要不要了?” 轻歌浅笑。 几只魔兽见轻歌这般辛苦,也都心怀感激之情。 魔兽的世界,虽然血腥,却也单纯,他们心直口快,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厌恶人类。 人类残杀魔兽,契约魔兽,把魔兽当成他们的奴隶…… 轻歌带着五只魔兽,走至林崇、夜倾城等人的身边,让他们选择契约者。 最为性感的女子,左思右想了会儿,竟是走到了林崇面前。 林崇窒息了,瞪着眼睛眨了眨,虽然知道眼前妩媚女子是凶残的魔兽,但那火爆的身材,简直绝杀了。 而后是青嫩姑娘,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在一个男人面前停下,“就他了。” 其余三只魔兽,都是雄性,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魔兽,以火箭的速度,暴掠至夜倾城面前,腼腆羞涩的搓了搓手掌,而后微微低下头,说:“那个,这位姑娘,以后咱俩就要同房,和平共处了。” 同房—— 夜倾城眸色幽深,精致的五官涌动着冬日的冷意。 “滚。” 许久,她果断的转身便走,撂下简单粗暴的一个字,独留某只高级禽兽泪流满面,风中凌乱。 他一只威武霸气的高等魔兽,竟然被人嫌弃了。 只是,轻歌让他们选择的契约者都是男人,只有夜倾城这一个姑娘,两个雄性动物在一起,人生就没多大意思了。 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当然,他们也不敢和轻歌契约,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以为无忧与轻歌契约了。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激发了魔兽的征服欲。 只见这只雄性魔兽,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夜倾城,刚要说话,却见一直往前走的夜倾城停了下来,抱琴回身,手指一拨,琴声响起的刹那,似有锋锐的刀子贯穿了魔兽的嘴儿,痛的他倒吸冷气。 夜倾城冷笑一声,而后走至轻歌身边。 契约兽? 她不需要。 独来独往的她,孑然一身,心里唯有夜轻歌一个信仰,再无其他希望,若是真与一头魔兽签订了契约,她反而会不适应。 夜倾城发怒后,魔兽也不敢再把主意打在夜倾城身上,男女搭配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三头魔兽,分别在刑天战队里找了三个资质不错的契约者。 轻歌欣慰,螓首轻点。 林崇欲火焚身,不解的看向轻歌,“老大,你这是……”难不成是让他和眼前的性感魔兽翻云覆雨一番,生个杂交小孩? 当然,轻歌没有这种恶趣味。 只是轻歌的下一番话说出口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废话少说,赶紧契约。”轻歌冷淡的道。 这些高等魔兽,可都是来之不易的宝啊。 林崇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瞠目结舌。 天了天,竟然拿高等魔兽给他们契约,简直暴殄天物。 凶残,太凶残了。

第769章 一舞盛世 被高等魔兽选中为契约者的林崇五人,在一阵心惊肉跳后便与五头魔兽形成平等契约,五道水银色的光柱拔地而起,在深郁的夜色里炸开了花儿,一轮弦月徐徐浮现,午夜的黑,古老的气息在鬼渊山脉里蔓延弥漫开来。 包括林崇在内的五个男人,在刑天战队其他成员的欣羡之下,自银色光柱之中悬浮起,落叶缤纷,景致萧条,似是重回了远古战场,沙漠的风,冬日的雪。 林崇张开嘴,吐出精血,镶嵌在妖娆美人的眉心,震颤山河的灵魂之音响起,一人一兽两道灵魂,形成了难以言喻的羁绊。 以汝之血,换我之魂,至此,并肩而战,死生不离—— 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在众人沉寂的脑海里响起,精神一震。 契约光圈在地上形成,复杂晦涩的符文缓慢流动着,一条条笔直的线交织出古希腊的阵法。 许久,五只魔兽钻入了男人们的眉宇之间,寄宿在他们的身体之中,光华消失,五人落在地上,像是新生了一般,气势凛然,满面春光。 林崇领口的青鬃麒麟爬了出来,露出一个脑袋,一双眼睛涌满水雾,可怜兮兮的。 似是知道自家主人契约了别的魔兽,青鬃麒麟觉得自己将要被人抛弃。 林崇爽朗的笑了笑,而后抬起宽厚的手掌,揉了揉青鬃麒麟的脑袋,青鬃麒麟悬挂于空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望着眼前这一幕,轻歌点了点头。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好在一切如她所想,计划和发展并未脱轨。 然—— 在轻歌把五只魔兽体内的黑暗元素尽数铲除时,这片大陆,某个无边黑暗的地方,一道王者般的身影,孤寂的坐在金色的椅子上,俊美白皙的脸,微闭的双眸,五官精致,轮廓完美,似上帝手中最完美的工艺品,没有任何瑕疵。 终于,他将一双眼睁开来,幽绿的眸,犹如毒蝎般透过漆黑的空间紧盯着一幕画面,暗绿的眸光流转间,他仿佛看见某片山脉,白发少女驭雪灵珠之力,治愈世间所有邪恶。 男人冷漠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表情,笑容溢满了整张脸,却并未蔓延至眼底。 殷红如血,削薄的唇轻启,男人浅笑,“小家伙,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别让我失望,不然,你会死的。” “……” 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似有伶俜的女子,在江头唱着天地绵绵,曲终人散,谁也不知茶凉几许。 时至深夜。 鬼渊山脉。 魔兽体内的黑暗元素太多,太浓郁,用雪灵珠治愈,不仅会消耗轻歌大量的精神之力,还会损耗轻歌的心脉,毕竟,雪灵珠安置在轻歌心脏处。 也正因为如此,轻歌才能在短时间内掌控一部分的雪灵珠力量。 一天消除六头魔兽,基本上是她的极限了。 故此,晚上轻歌并未再往深处走,而是在林子里架起篝火御寒,吃着空间袋里储存的干粮,以无忧为首的高等魔兽们,在外围守夜。 “倾城,来一曲吧。” 轻歌捧着坛子痛喝断肠酒,醉眼朦胧,侧着脑袋笑望着夜倾城,露出雪白的贝齿。 夜倾城盘腿坐在不远处,闻声,她看了眼轻歌,而后把旁侧的琴抱了起来,支在腿上,纤细白嫩的手指,挑拨着无弦琴骨。卡Kа酷Ku尐裞網 铮铮然的琴声恰似天上来,如万丈泉水沿着瀑布流下,凄凄惨惨戚戚,低沉悦耳之声,像是无家可归的野鬼对着长天哀嚎,似用骨髓酿成酒,来一场不问前程后路的醉。 迷茫的人,迷失在万千条路里。 谁也找不到归宿。 骤然,整个鬼渊山脉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刑天战队的成员,一个个魁梧的男人们,此刻竟是热泪盈眶,似是想起了不为人知的故事们,似是怀念家中亲人,他们撇过头,瞪大眼,倔强的看着白月,牛饮浓烈的酒水,烈火般烧过咽喉腹部,不知愁滋味。 就连魔兽们,也都惆怅不已。 无忧站在不远处,骚包的红裤衩成了夜色里最华丽的风景线,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残酷的笑,仔细看去,无非是万年的寂寞得不到永恒而已。 “女人,给我酒。”扶希站在轻歌面前,伸出手,一本正经的道。 轻歌怔愣许久,哈哈大笑,而后从虚无之境里将一坛断肠酒拿出来,递给扶希,扶希捧着酒就喝,大部分却是倒在了他的脸上,将那清秀稚嫩的眉目,洗涮至白璧无瑕。 轻歌斜躺在草地上,手肘撑在地上,玉指托着脑袋,干净的白发如水藻般洒落在地,绝色的脸,眉心处,一抹蓝焰妖娆潋滟。 女子的另一只手,拿着酒坛,时不时的喝上一口。 她听着伏羲琴声,想起了种种过往,那都是她的血烈曾经。 忽的,轻歌用灵气支撑着自己笔直的站了起来,她将插在地上的明王刀拔了出来,跃进旁边的湖中。 湖边杨柳依依,波光粼粼,岸的后边,崇山峻岭湮没在妖娆的夜色里。 众人惊讶的看着转了几圈波纹的湖面,虽知轻歌不至于死在这湖里,但到底是危险重重的鬼渊山脉,说不担心是假的。 夜倾城身体僵住,瞪着湖面,清冷的眼里满是浓浓的担心。 哗啦—— 一道曼妙的身影冲出水面,那人踏水无痕,脚步翩跹,手执墨色的刀,在湖面一舞。 夜倾城笑了。 琴声高昂起来,四面楚歌,步步紧逼,生死存亡,千钧一发。 湖上一舞的女子白发如雪,跃至空中,双腿笔直,而后并拢,手中的刀蓄势待发,凭空一刺,似有千军万马,葬于湖中。 那凛然的杀气,风华绝代的身影,堪称千古绝唱。 夜倾城手指快速挑拨,只见一道道虚影自琴骨上划过,琴声越来越快,如痴如醉。 渺渺之音下,众人看着一舞倾城的那道身影,刀气如虹,重重叠叠,速度极快,似是国破家亡的悲愤,苟延残喘的无力。 许久,夜倾城的琴声幽然如风,似是春景盎然,万物生机,国泰民安。 而湖上的身影,舞刀的姿态也逐渐慢了下来。 夜倾城坐在菩提树下,痴望着远处的身影,红唇微启时,琴声呢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琴声一曲相送,蒹葭一舞盛世。

第770章 一网打尽 那夜,是非常微妙的一晚。 人兽之间的和谐相处,远古神器弹出的霏霏之音,午夜,湖面上的舞刀女子,更是千古头一遭,仿佛是凤栖尊后再世。 曲终。 轻歌身影停下,手中的刀却是朝江湖凌空劈去,灵气锋刃炸入湖内,清澈的水,如一堵墙,翻腾而起,毁天灭地。 末日狂花,轻歌提着刀,缓步走来。 她的身上,纤尘不染,哪怕自湖水里走了一遍,衣裳也没有任何的水渍。 突地,轻歌与林崇擦肩而过时顿了下脚步,“听够了么?看够了么?可不是白看白听的,赶快给一百万灵气丹作为辛苦费,自家人,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林崇:“……”你倒是客气啊,使劲客气。 刑天战队的成员们内牛满面,风中凌乱。 看见林崇吃瘪的样子,轻歌大笑一声后,走至夜倾城面前,就地坐下,察觉有些饿了,便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块煎饼来吃,发现夜倾城直愣愣的看着她,轻歌便将煎饼撕成两半,一半给夜倾城。 夜倾城呆讷的接过煎饼,食不知味的啃着,视线依旧流连于轻歌侧脸,姣好的轮廓让人痴迷。卡Kа酷Ku尐裞網 吃完饼后,轻歌揉了揉肚子,一转头,对上夜倾城的目光。 “看什么?”轻歌疑惑不解。 夜倾城浅笑,“我真想只弹琴给你一个人听,可若是如此的话,我便没了生存的价值,也没了待在你身旁的资格。” 伏羲琴,便是她的杀人工具。 轻歌不知道的是,夜倾城唯有谈给她听时,才会流露出最深的感情,若她不在,便只有疯狂的杀戮,犹如森罗地狱。 轻歌捏了捏夜倾城的脸,眸色幽若,“说什么傻话?如此绝妙琴声,应该流传千古。” 夜倾城张了张嘴,欲语还休。 她想说的是,她情愿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要什么名垂千古,也不要名扬四海,她所有的好,只为一人而已。 而这些,那个人都不知道。 翌日,晓风拂面,桃花灼灼。 白天昼夜像是两个极端,午夜的寒气,明日的炙热。 滚烫的暖风扑面而来,轻歌率领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朝深处走去。 扶希的实力不够,七星瞳侦查不到高等魔兽的位置,轻歌只能带着人独自摸索。 她身边只有六头高等魔兽,也就是说,鬼渊山脉里,起码还有四十多头高等魔兽,随随便便拉出去,便是闻风丧胆,雷霆万钧。 越是这般想着,轻歌越是心动。 只是,一连三日,轻歌都看不见一只高等魔兽,别说是高等魔兽,就连中级、低级魔兽远远的闻到了无忧等人的气味,便如兔子般飞窜离开,逃得远远地,生怕被人活捉蹂躏了。 对于契约了高等魔兽之事,林崇等人还有些恍惚,犹如做梦,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尤其是林崇,整日看见一只妩媚美丽的高等魔兽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那火爆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呼之欲出的某处,林崇就差没流鼻血。 不过,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感觉,也让林崇饱受折磨。 也是,谁能想到,这厮竟然禽兽到在打自己的契约兽的主意。 轻歌依旧在寻找高等魔兽,可,高等魔兽就像是死绝了般,任凭她地毯式的搜寻,都没个影。 第五日傍晚,众人准备休憩。 一路无言的骚包无忧,忽的晃着他那风骚的红裤衩走了过来,站在轻歌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女子,“我知道那些高等魔兽在哪里。” 轻歌双眼一亮,蓦地站了起来,“在哪里?” “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和我生个孩子。”无忧天真无邪的道。 轻歌:“……” 这货是对孩子有多执着啊! 何况,生个孩子得怀胎十月吧?将近一年的时间。 一年后她就算知道了高等魔兽们的下落,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那别说了。”轻歌怒了。 无忧见此,耸了耸肩,而后颇为可惜的道:“有多少女魔兽想跟我孩子都没能如愿,你有这个荣幸还不珍惜。” 轻歌:“……”她是想生孩子啊,但是她是想跟自家小狐狸生出来! 思绪千回百转,轻歌忽的想到,下回遇见姬月的时候要不要把他给办了?先留个种再说。 远在妖域的某只,忽的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眸色慵懒。 鬼渊山脉里,无忧很受伤的看着轻歌,“我也没有很贪心,就生一个好不好?” 轻歌:“……”他还想要一百个? 闭上眼睛,深呼吸! 而后,打开双眼,威仪雍容的吐出一个字来。 “滚!” 无忧也知轻歌炸毛了,不再打趣儿,得顺毛抚,“被黑暗元素侵蚀的高等魔兽,在月圆之夜会被体内的黑暗元素反噬,异常痛苦,反噬过后,足足要三天的时间,实力才能回到鼎盛巅峰时期,而在月圆之夜前,怕人类肆意捕杀,这些高等魔兽都会聚集在一起,团结一致,等实力恢复后才散开。” 听得无忧这般说,轻歌双眼放光,脑海之中只有四个字出现。 一网打尽! 不用一只一只的去抓,而是一次性把这些高等魔兽全都收服了,而且,被黑暗元素反噬的高等魔兽实力下降,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小肥羊。 无忧看着轻歌喋血的眸光,喉结滚动,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一阵恶寒。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女子,比他们魔兽还要邪恶呢? 轻歌蓦地伸出手,把看着妖娆魔兽流口水的林崇给抓了过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崇愣了愣,脑回路没有转过弯来,抽风似得说了一句,“今天是春心荡漾的好日子。” 轻歌:“……”她现在严重怀疑林崇的智商。 “我问你,今天初几?”轻歌忍住揍人的冲动,冷静的问。 林崇眨了眨眼睛,有模有样的掐着手指算了算,如算命先生那般翻了翻白眼,而后道:“今日是十五。” 轻歌放开了林崇,林崇屁颠屁颠的去了美丽的高等魔兽那里。 青鬃麒麟由一开始的委屈,到现在的鄙视。 十五—— 月圆之夜! 轻歌眼中冷光冰寒。

第771章 鬼渊,西北方向! “无忧,那群高等魔兽现在藏身于何处?”轻歌舔了舔红嫩的唇,蠢蠢欲动,战意浓郁,今日是十五,高等魔兽们会被黑暗元素反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轻歌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过去,把那一堆肥羊给宰了。 无忧双手抱臂,懒懒的道:“我不知道。” 轻歌:“……” 无忧眼神四顾游转,吹着地痞流氓似得口哨。 他又没说他知道。 轻歌扶额,头疼。 她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呐,啊呸,不对,是什么禽兽。 在一颗茁壮大树后嘘嘘的扶希提起裤子,走了过来,拉了拉轻歌的手,“姐姐,我知道那些高等魔兽在哪里。” “你不是勘察不到高等魔兽的位置吗?”轻歌蹙眉,疑惑的问。 扶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见小孩自信的道:“分散的高等魔兽我勘察不到,不过若是魔兽密集在一起,目标体积大了,我便能找到。” 旁侧,无忧虚眯起狭长的星眸打量着青涩的小孩,小孩天真烂漫,他却嗅到了危险神秘且古老的味道。 闻声,轻歌欣喜。 因高等魔兽在扶希的占卜范围之外,故此,需要更长的时间。 扶希盘腿坐下,闭上眼,七星齿轮烙在淡棕色的眸子上,肃然的纹路清晰可见,复杂的图腾仿佛来自太古世纪,他的双眼依旧闭着,但是,这片天空,却彻底的暗了下来,就连明月,仿佛都被密集的乌云挡住,看不见万生万物。 许久过去,时至深夜,扶希将双眸打开的刹那,墨色的云消失不见,如瓷盘般的明月隐约出现,圣洁的光辉洒落在这片沧桑的大陆上。 七星齿轮消失,扶希被轻歌扶了起来,他一脸郑重的看向轻歌,道:“这些魔兽,在地底深处,通往地底的,是西北方向的一个隐蔽山洞。” “走,去鬼渊西北。” 扶希牵着轻歌的手,去往西北方向,其他人和魔兽,紧随其后。 西北方向,到处都是山坡。 这里,没有大树。 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植物,干涸的好似沙漠。 这个地方会有山洞? 轻歌眉头紧锁,一手提着刀,一手牵着小孩,仔细的观察四周环境和潜在的危险。 “山洞就在这附近,但我实力耗尽,暂时占卜不到具体位置。”扶希道。 轻歌咬了咬唇,趁着月色清明皎洁,在周遭都走了一圈。 不,这种光秃秃的环境之下,是不可能有山洞的。 不过,轻歌也不会因此认为是扶希的失策,只能说,那个山洞,过于神秘。 “无忧,你能在这里找到山洞吗?”轻歌问。 野兽对于这方面的侦查,有天生的警觉性,这种事交给无忧来办,应该会轻松许多。 只是,轻歌失望了。 无忧摇了摇头。 无忧虽是高等魔兽,但一直与其他魔兽脱轨,独来独往,对于这种事,他还真不好说。 因此,轻歌又问了其他几位高等魔兽,答案是一样的。 许久,凉风幽幽,轻歌瞪着爬了几缕血丝的眼,观察地形地势。 一无所获。 轻歌抬眸看了眼天上明月,今日是月圆之夜,如无忧所说,月圆之夜,是魔兽们实力最低的时候,而月圆之后,她还有三天的时间能出手,三天后,四十多头魔兽实力全都恢复到巅峰,轻歌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卡Kа酷Ku尐裞網 而且,在实力的压制下,轻歌有可能会输的很难看。 第二日,东方欲晓,曙光斑驳。 众人吃着干粮,轻歌和无忧几位魔兽,周而复始的在各个山丘上走来走去,试图找到有关那个山洞的痕迹。 然而,无果。 一连好几天,轻歌几乎都没眨眼,眼睛充血,她沿着山壁山丘,反反复复的看着地形,甚至趴在地上,不顾脏污不堪,贴耳倾听地底的声音。 她是佣兵出身,她相信,高科技的掩蔽之下,她也能找到目标。 可如今,面对一群魔兽,她却是束手无策。 透过大地,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扶希脸色苍白,他走至轻歌面前,伸出细嫩的手,拽了拽轻歌的衣袖,“算了吧,说不定是我的失误。” 事到如今,就连扶希也在怀疑,是不是他勘察错了。 可是后来他又勘察了几遍,确实是这里无疑,只是具体位置,他真的没办法得到。 他看着没日没夜找目标的轻歌,心脏在抽搐。 林崇等人并不知轻歌的目的,只能在一旁等待着。 此刻,轻歌捧起一堆土,端详着土的颜色和之前的山丘有没有区别。 听见扶希的话,轻歌转头,满是污垢的脸,扬起了清爽的笑,“扶希的占卜是不会有错的,你说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相信我,我能找到山洞位置的。” 扶希震悚的看着轻歌,她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的占卜术,将他那颗平淡的心,刺激到了顶点。 “可是……” “没有可是。”轻歌半跪在地上,镶嵌在精致容颜上的一双寒瞳,透露出月之精华,“若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有谁会相信你?” 扶希欲言又止,冰冷的血像是放在锅里燃烧,滚烫不已。 半晌过去,扶希像是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对,就是在这里,扶希不会有错的。” 轻歌虚眯起凤眸欣慰一笑。 两个的对话,没有刻意的掩盖。 其他人,也都震撼的看着这一幕。 可,依旧徒劳无功。 这是月圆之夜后的第三日。 后半夜! 轻歌用空间袋里储存的水洗了洗手,擦干净了脸,她坐在一处山坡上,仰头。 波澜不惊的眸看向夜空中的弦月。 子夜。 已经过去了上半夜,再过去后半夜,那群魔兽的实力便会全部恢复,她想要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网打尽,再无可能。 也就是说,轻歌只剩下半个夜晚的可能。 当金色太阳灿然升起的那一刻,轻歌的计划就落空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轻歌自空间袋里,将东陵鳕给她的月戒拿了出来。 自她进入鬼渊山脉后,心知有无数场死战等着她,便把月戒藏在了空间袋之中,并不想让鲜血污染这样纯净的水晶戒指。 只是,当月戒出现的刹那,明月的光华,化为一条线,直射进镶嵌在月戒上的菱形水晶里。 那一刻,华光流转,绚丽夺目。

第772章 这是人世间的炼狱 月色照入菱形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辉,笼罩着这片昏暗的大地,就连光秃秃的山坡,表面都泛现着淡淡的芒。卡Kа酷Ku尐裞網 一片漆黑,似有什么破茧而出,涅盘重生。 在光芒的照耀下,以轻歌为中心的天地,竟是成了一座银色的宫殿,华丽奢侈,缥缈神秘,一砖一瓦的组成部分,都是触摸不到的光。 俗称,光之宫殿。 无忧、夜倾城、扶希以及刑天战队的成员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座宫殿,宫殿的壁面,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殿外的月朗星稀,山河常在。 似有水晶铺道,水银色的光泽,神圣而不可亵渎。 殿宇的中央,本该坐在山坡上的女子,身下好似出现了一座冰椅,椅上镶嵌着八枚银色宝石,熠熠生辉,她优雅妩媚,慵懒妖冶的坐在上面,身上的墨袍,被水银色的长衫取而代之,手中的月戒,仿佛变成了一根法杖,法杖顶部,幽蓝凤凰展翅嘶鸣,法杖之身,晶莹剔透,尾部散发出点点灵气之光。 众人,皆是震惊,不明所以。 轻歌红嫩的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自冰椅上站了起来,如神的女儿,黑眸淡漠的朝四周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周遭的景致,仿佛结了冰层,覆盖着天地。 眸光一闪,轻歌快速走至宫殿的门,当她把门打开时,门的那头,黑暗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汹涌澎湃,势如闪电。 轻歌暗喜! 找到了! 所谓的山洞! 轻歌回头,看向无忧、林崇等人,“跟我进来。” 言罢,她一脚踏进了殿宇的门,其他人,全部紧随。 门内,像是一条幽深没有尽头的过道,只有脚步声响起。 轻歌手执法杖,走在最前方。 黑暗之中探索,轻歌带着人,沿着精致美丽的环形阶梯往下走。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是要通往阴曹地府?”林崇吸了吸鼻子,恐惧的道。 被林崇契约的妖娆魔兽,风风火火的擦肩而过,林崇双眼发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是阴曹地府,老子也要走一遭。卡Kа酷Ku尐裞網” 闻声,众人哄堂一笑,紧张的气氛反而消失殆尽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轻歌等人终于下了环形阶梯,软靴碰到了地面。 阴森的气息,弥漫着。 林崇自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枚夜明珠,只是,夜明珠的光华竟是被黑暗的魔爪吞噬,放射不出任何的光来。 其他人想要火把照亮,然而,地底世界里,不允许火把的存在。 仿佛,他们已经深入了森罗炼狱。 这里,容纳不下任何与光有关的事物。 扶希细嫩的小手被轻歌攥着,小孩双瞳之中倒映出七星齿轮,美轮美奂,诡谲暗沉,许久,他道:“这座宫殿,曾是凤栖尊后休憩的寝宫,夜晚来临时,尊后不喜欢任何的光芒希望,便抓来了十几个暗黑魔法师,用其骨髓,制成美丽的白水晶,悬挂在天花板,这些白水晶,会吞噬人世间所有的光。” 暗黑魔法师—— 轻歌眼神微动。 修炼黑暗元素,以黑暗元素为辅助提升自身实力和修为的修炼者,被称之为暗黑魔法师。 只是,因黑暗元素过于邪恶,人类不断的打压,导致暗黑魔法师少之又少,如今甚至成了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也正因为有白水晶的存在,导致感官清晰异常的轻歌在地底里,看不见任何事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歌自然不敢继而往前走。 今晚是月圆之后的第三夜,魔兽们的实力多多少少已经恢复了些,而魔兽天生便是黑暗的,故此,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发现轻歌等人,反之,轻歌一行人,就像是失明了一眼,陷入暗黑的世界。 故此,轻歌只能坐以待毙。 “丫头,把灵气灌入法杖的凤凰之中。”魇的声音在轻歌的精神世界里响起,仔细听去,能够发现,魇的言语之中,似乎掺杂着激动。 是的,他在激动着什么。 三百年的沉寂,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波澜起伏。 闻声,轻歌毫不犹豫的自丹火内牵引出一抹灵气,灌入法杖顶部的幽蓝凤凰里,刹那间,蓝光乍现,犹如黑曜石脉下的蓝色晶石,象征着高贵和荣耀。 只是,当光芒将黑暗的地底照亮的那一刻,轻歌身后,尽是吸冷气的声音。 林崇等人,皆是惊恐的瞪着前方。 幽蓝的光芒之中,几十头魔兽,瞪着铜陵般阴怪的眼睛,怒视轻歌等人。 邪恶的味道,血的气息。 这是人世间的炼狱。 一双双嗜血的眼睛,仿佛要吃人。 众魔兽藏身的地底,被她找到了。 轻歌面无表情,脸上罩着一层冷冷的薄霜,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各种各样的高等魔兽,或是豺狼,或是虎豹,或是大雁,比普通魔兽的体积要大上许多。 其中一头花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轻歌面前,突地,暗青色光芒乍现,光芒之中,花豹身体扭曲,光影之中,走出了美丽温婉的姑娘。 少女小麦色的皮肤,身上到处都是花斑,只有几块布料遮羞,身材兴许没有林崇的契约兽那般火爆,却是有种西域风情。 尤其是姑娘一头金黄的头发,像是神之使者。 少女眼睑之下,有几粒花斑,连接在一起,成了弯月形状。 妖娆,却也清纯。 男人看了,欲罢不能。 女人见了,自惭形秽。 少女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露出尖锐凛冽的獠牙,却见她对轻歌伸出手,眼底的邪佞放大无数倍,“愚蠢的人类,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相信不久后,你们就会成为美味的食物。” 顿时,聚集在一起的魔兽们全都张牙舞爪了起来,而这,是一场午夜狂欢。 所有的高等魔兽,全都是看着猎物般,望着轻歌等人流口水,似乎已经想好了,该从哪个肢体下口才会更加美味。 夜倾城神色冷漠,抱着伏羲琴,目光冰冷的看着花豹少女对轻歌伸出的手,仿佛,只要花豹少女对轻歌不客气,夜倾城便会用音刃,削断她的臂膀!

第773章 天亮之前,杀无赦! 轻歌站定不动,微微侧着脑袋,细细的望着花豹少女伸出的。 许久,轻歌脸上漾起醉人的笑,她蓦地将白嫩的手伸出,与其相握,道:“听说豹族的肉,煮熟后下酒,也是相当的美味。” 花豹少女脸色骤然发黑,她半眯起犀利喋血的眼,而后一拳朝轻歌的脸部轰炸过去,毫不留情,过分残忍。 与此同时,琴声如珠玉,掺杂着冷肃的杀气朝花豹少女袭去。 无忧等五位高等魔兽,也都出手如电,迅猛敏捷。 由于空间狭窄,林崇以及刑天战队的成员施展不出刑天阵法,只能逐个击破,分别提着刀剑一往无前的冲刺。 热血喷洒,战意炽热,怒火一触即发,地底世界里的魔兽,实力虽未恢复到巅峰时期,一头头雄壮的魔兽,却是力大无穷,朝轻歌等人冲去。 刹那间,战乱不止,厮杀不断。 这刻,花豹少女朝夜倾城的方向张大嘴,露出獠牙,怒吼时,绝美的容貌似是与暴怒的铁豹融合在一起,野性却也温柔。 怒吼之声的音刃,将伏羲琴发出的攻击碎裂开。 须臾,轻歌与花豹少女相握的手,一用力,便把少女往自己身上拽了过来。 另一只手,灌满了雪灵珠的治愈之力和煞气,握成拳头,风驰电掣,迅速砸在了花豹少女的脸上,而后旋飞起,身子偏转,一记鞭腿,狠狠扫在少女的侧脑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少女脚步趔趄踉跄的往侧边摔去,脑袋撞在了一块尖锐巨石上,鲜血如泉水源源不断的汩汩流出,交织缠绕在金色的发丝上,美丽倾城。 她站直身体,一声怒吼,身子化为金黄的花豹,一跃而起,四只铁蹄充满了力量,朝轻歌扑去,金色的鬃毛根根分明的倒竖了起来,坚硬牢固,如犀利锋锐的骨刺。 轻歌将手中的法杖朝扶希丢去,而后赤手空拳的与花豹相搏。 扶希抱着华丽的法杖,灵巧的躲在安全之地观战。 花豹将轻歌扑在地上,血盆大嘴张开,幽绿色的口水滴落在轻歌的脸侧,腐蚀着大理石地板。 花豹一口就要朝轻歌的脸庞咬去,轻歌虚眯起眼,眸里竟是凝重之色。 高等魔兽也有实力划分,譬如无忧,就比与林崇他们契约的五头高级魔兽要强,而眼前的花豹兽,似乎更加的强大,甚至有足够的力量和威严,能够统驭鬼渊山脉里的其他魔兽。 而轻歌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小心翼翼,这是血和泪的战斗。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她必须在天明之前,取得战斗的胜利。 一旦曙光出现,东方欲晓,不只是眼前的花豹兽,地底里的所有高级魔兽,实力都会恢复到鼎盛,届时,轻歌等人就是狼入虎口。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咬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轻歌冷笑一声,在花豹兽要朝她的脸啃咬而去时。 轻歌瞳眸暗绿,天灵盖之下,雷巢里的精神之力蠢蠢欲动,渡了第一阶天雷劫后,轻歌的精神之力更为强大,凝固。 当精神之力出动时,意念可化为实质,操控万生万物,却见凤栖宫殿上方的一颗硕大的白水晶,被精神之力拔掉,摇摇欲坠。 就在花豹兽尖锐獠牙碰触轻歌容颜肌肤时,白水晶落了下来,砸在花豹兽的脑袋上,鲜血沿着花豹兽的脸庞,凝在轻歌白皙的脸上。 嗒嗒—— 血腥的味道,萦绕在轻歌鼻尖。 她蓦地伸出手,双手攥住花豹兽的两条腿,而后用精神之力逼迫自己站起来的刹那,轻歌把花豹兽提了起来,朝旁侧的一根黑曜石柱砸去。 石柱被花豹兽轰断! 花豹兽的鲜血自轻歌的脸上滑下,轻歌抬起手,将脸上的血给擦掉。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回头看去,夜倾城盘腿坐在白玉阶梯上,锋锐的音刃以一种惊人的频率释放出,交织出天然的屏障,形成无色的透明光膜,笼罩在与魔兽战斗的林崇等人身上,尽全力的保护着他们。 而林崇等人,这一刻也是杀红了眼。 他们不明白轻歌为何要来这种险境,但他们知道,只有杀,才会有光明。 不过,尽管有夜倾城的屏障保护和无忧在内的六头高等魔兽相助,轻歌这一方,还是落了下风。 此时,被白水晶砸的奄奄一息的花豹兽立了起来,朝穿着红裤衩的无忧怒吼,“无忧,你们违背了魔兽的原则,竟然与人类的契约苟合,你们难道要背叛魔兽一族吗!” 高等魔兽之间,有着不成文的原则规定,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不与人类契约! 曾经,有一头高等魔兽,爱上了人类的女子,后与此女子签订契约,哪知被其他高等魔兽得知后,几百头高等魔兽怒气冲冲的杀过来,将女子残忍杀害。 而这头高级魔兽,也不知所踪。 无忧蓦地伸出手一只手,将一头与之战斗的高等魔兽提起,而后砸在地上。 他拍了拍手,回头朝花豹兽看去,眼里蓄着嘲讽之色,“苟合?其实与人类苟合的滋味,也挺不错的。” 至少,他不讨厌。 花豹兽愤怒不已,就要朝无忧扑去,一道身影却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轻歌提着明王刀掠至花豹兽面前,双眸幽绿,突地,她凝起眸子,冰层以她为中心,覆盖地底的凤栖宫殿,所有魔兽都被冰层封住,就连眼前的花豹兽,身体上也笼罩了冰层。 薄薄的一层冰,让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不得动弹。 轻歌闭上眼,手中的明王刀插在地上。 她的五行天赋,愈发浓郁! 井喷! 突破! 更加强大! 轰—— 双眸睁开时,绿瞳深处,妖娆的火焰燃烧,炽热当头,却见一头头高等魔兽的身上,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的烧灼,让他们疼痛不已。 不过,被轻歌控制的月炎火,对魔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开玩笑,她是要契约这些魔兽,就算伤着了,最后还是要她去治愈。 只是,下一秒,花豹兽身上的冰层,出现了裂痕,强大的野兽力量,沿着这些痕迹炸裂开,花豹兽一声怒吼,所有冰层破裂,月炎火被怒吼狂风扑灭。 此时,花豹兽体内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像是盘古开天辟地,她愤恨的瞪着轻歌,张大嘴,竟是想要将轻歌一口吞了。 不! 她决不允许高等魔兽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高贵骄傲的高等魔兽,是不能和人类同流合污的。 轻歌站定在原地,虚眯起眼,月色如光的长衫随着血风摆动,她攥紧了手中的明王刀,赤红筋脉里的煞气蓄在万千毛孔处。 她似是感受到,天要亮了。 花豹兽的失控和对人类的愤恨,在轻歌预料之外。 眼见着,花豹兽就要扑至轻歌身上,邪恶的气息,惊悚! 轻歌优雅的笑了。 若是天亮之前驯服不了这些魔兽,轻歌唯有,杀无赦! 她会带着林崇等人涉足险境,是因历练和贪婪,却不会因此拿着为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命开这种放肆的玩笑!

第774章 中级圣兽! 然,就在轻歌想要释放酝酿在万千毛孔里的煞气来一场厮杀时,她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敏捷暴掠而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刹那间,无忧身上爆发出了浓烈的气息,犹如万兽之王,让人惶恐,惧怕。 他伸出的双手,蓦地攥住了花豹兽的鬃毛,齐齐朝后飞速退去,直到花豹兽的身体砸在了墙壁之上。 无忧力大无穷,将她扑在地上,与此同时,壁面之上的白水晶承受不住力量摔了下来,无忧大手一挥,将白水晶丢了出去。 此刻,地底世界里,所有的高等魔兽、灵兽们,全都在那股压迫之下,匍匐在地,像是膜拜臣服它们的王。 白水晶飞掠出去时,轻歌蓦地伸出手,一把将白水晶攥在手中,她低头看着白水晶,沉吟。 每一枚白水晶的背后,都是有暗黑魔法师葬命。 轻歌将白水晶放在空间袋后,举目朝无忧看去。 狂野的扑在花豹兽身上的无忧,回头望向轻歌等人,男人的眉心,烙上了一簇金色火焰,双瞳深处,似也有火焰燃烧,金灿灿的好似太阳,无风自吹,他优雅的眯起眸子,距离他最近的一头高等魔兽,竟是爆体而亡,化为凄惨的血雾飘飘洒洒。 轻歌指尖发凉。 无忧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与林崇契约的魔兽美人走了过来,双手环胸,仔细的观察着无忧,许久,浅笑一声,自嘲的道:“我平日里还说无忧不属于魔兽一族,终日不思进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亦正亦邪,偶尔冷漠,偶尔热情,谁知,他竟然已经到了圣兽的级别。” 圣兽! 轻歌殷红的唇微微张开,呼吸急促。 四星大陆上魔兽一族,当属高等魔兽最强,但是,还有比高等魔兽更为恐怖的存在,那就是圣兽。 高等魔兽,也分为前期、后期以及巅峰,一旦突破了巅峰,便进入了圣兽的世界,圣兽往后,便是神兽,而神兽,只有在传说中才能见到。 轻歌契约的火焰龙,便是圣兽,但它是幼年的圣兽,实力在三阶圣兽。 然,饶是如此,当初在极北时,轻歌召唤出火焰龙,连血族老祖宗都撼动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魔兽的种族,与实力之间也有很大的关系,譬如龙族的火焰龙,在同等阶级的圣兽前,可以直接碾压,不仅如此,火焰龙一旦成年,便能直接进化成神兽,与其说它是圣兽,倒不如简单粗暴的说是神兽,只是如今幼年,实力与低级圣兽相仿罢了。 而这,便是种族的优势。 曾经,轻歌也问过姬月,火焰龙要何时才能彻底进化成神兽。 姬月眼睛也不抬一下,说,一万年吧。 轻歌:“……”只怕等火焰龙进化到神兽时,她的尸体都化成骨灰了。 “圣兽一共九阶,这厮竟然到达了五阶,算是中级圣兽,丫头,你发财了。”魇暗自窃喜。 想当年,他统驭万兽时,连个圣兽的影子都没摸到,这丫头,竟然契约了一头实力在低级圣兽的神兽,不仅如此,还收服了中级圣兽。 轻歌皱紧眉头。卡Kа酷Ku尐裞網 居安思危,是她的本性。 她在担心用黑暗元素控制这些魔兽的那个神秘人,有多强大,毕竟,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对圣兽下手,还是中级的。 花豹兽在无忧身下幻化成少女模样,她惊恐的看着无忧,“无忧,你何时突破了圣兽?” 无忧站了起来,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气势,让花豹兽的心脏疯狂跳动。 “小家伙是我的人类朋友,今夜,你们唯她是从。”无忧走至轻歌身边,悬浮着火焰的双瞳,冰冷的扫向四周,所过之处,寒冻三尺,大雪纷飞。 “无忧,她是人类!”花豹兽走来,愤怒的道。 无忧蓦地伸出手,攥住她的脖颈,五指并拢,花豹少女险些窒息,而男人的双眼里,蓄满了无情之色,“臣服和死,选一个。” 花豹少女微微张开嘴,许久,她不甘的闭上眼。 无忧把她丢在地上,她睁开双眼,瞪着轻歌,怒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尊严被愚蠢无知的人类奴役。”言罢,她一跃而起,竟是要朝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她深知,有无忧这只中级圣兽在此,其他人就无路可逃,与其死在无忧手中,倒不如自己了解,誓死护住魔兽一族的尊严。 轻歌欣赏的看着刚烈的花豹兽,在花豹兽少女要撞墙时,轻歌蓦地窜了出去,一把拽住少女金色的头发,把其提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原来,骄傲的高等魔兽也会做出自杀这种幼稚的事来?” 果然,轻歌的话刺激到了她,她不断的挣扎。 轻歌敛起笑,冷下脸,道:“跟着我,我不会奴役你们,给我几年时间,我能让高等魔兽,高傲的生活在人类世界,而不被宰杀。” 在英武侯里留下的永生石,轻歌得知,魔兽一族,无论高等还是低级,只会鄙夷人类,但鲜少对人类动手,若非人类贪得无厌,想要契约魔兽,或是宰杀魔兽,用兽丹和晶核提升修炼,锻造兵器,魔兽们也不会绝地反击。 至于高等魔兽—— 这便是让轻歌疑惑的,高等魔兽比人类还要生得妖孽,可一旦出现,就会遭受各大势力的残杀。 为何? 花豹少女怒视轻歌,“人类如此自私?你觉得魔兽能够出现在人类世界吗?一旦魔兽失去了兽性和反抗能力,人类就会疯狂的契约我们,若是不肯,他们就会宰杀,用我们的兽丹、晶核,去满足他们的私欲。” 说至后面,少女红了眼,“低级、中等魔兽们没有智商,只知道捕食,也不懂得尊严,可有智商的高等魔兽们,却不敢出现在白天,只能在黑夜里苟延残喘,而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所作所为,当年远古战场,你们人类,凤栖尊后率领着我们魔兽军团,与敌人一战,我们这些高等魔兽是主力军,圣兽更是抗下了所有伤害,我们与人类生死相依,并肩作战,胜利之后,魔兽一族受到重创,实力退化,人类小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对我们下手,用铁链囚住人形状态的魔兽,弄疼他们,逼迫他们化为野兽模样,而后拔牙,剔骨,拿走晶核和兽丹,成就人类的辉煌!” 花豹少女越说越愤怒,其他高等魔兽们,此刻都化为了人类的模样,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悲伤和不甘的气息在地底四溢。 无忧沉默的站在一旁,偏金色的眸子,黯淡无光,两簇火焰悄然消失,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775章 臣服 少女越说越起劲,眼底闪烁着疯狂浓烈的恨意,她双眼充血,赤红的可怕,怒瞪着轻歌,悲戚滔天。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垂下双手,漠然的站在魔兽中央。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无忧,无忧垂着眸子,浑身上下,竟是散发出了古老凄凉的气息,他落寞孤傲的让人心疼。 轻歌闭上眼,心绪波涛起伏。 她自私的想要组建魔兽军团,出发点并不是为了这些魔兽们,而是想增强自己的实力,为自己培养出超越血族的势力来,可她却忽视掉了魔兽们的感觉,他们在这片浩瀚的大陆上苟且偷生,有着强大的力量,却怕被各大势力联盟打压,残杀。 当初的远古战场,人类能够取得胜利,是因为人类有一只强大的魔兽军团,可人类忘恩负义…… 咬了咬牙,轻歌打开双眼,瞳色冷漠,无情残酷,她忽的抬起手,逼视花豹少女,“若你们跟着我,三年之内,我必会让你们重振当年辉煌,若我做出了任何奴役、宰杀你们的事情来,万死不赦!” 一道银色光束,从天而降,自天灵盖贯穿轻歌的身体,稍纵即逝,昙花一现,天地规则自然形成。 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轻歌。 在这片大陆上,立誓是要慎重的,因有天地规则的威仪存在,若是立誓之人,违背了誓言,是要接受惩罚的。 轻歌讲的认真郑重,像是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此时,花豹少女的情绪也不再那么激动,她站定在原地,诧异的看着轻歌。 在她眼里,人类是丑陋扭曲面目狰狞的,把魔兽当蝼蚁,手段残忍。 可她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对魔兽的尊重,甚至……还有一丝对于人类残酷的反对。 冷静过后,花豹少女沉思许久,她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其他几十头高等魔兽,沉吟片刻,她突地单膝跪在轻歌面前,“你和其他人类不一样,我等愿意追随。” 她跪下后,其他幻化成人形的魔兽,全都动作统一,气势万钧的跪下,那一秒的雄壮,惊天动地。 轻歌微笑,若她已经把话说至此,这些高等魔兽们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她也会放弃。 好在,关键时刻,他们愿意跟着她。 无忧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嘴角似是扬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没有任何的邪肆虐,反而温柔如水。 轻歌微微俯下身子,把花豹少女扶了起来,道:“既然说了不奴役,便不用下跪。”顿了顿,轻歌道:“我希望你们能和我的部队成员们契约。” 闻言,花豹少女脸色大变。 见此,轻歌道:“我并非是想剥削你们,契约者你们可以自己选择,若是没有满意的,不契约也罢,而且,你们只要完成平等契约即可。” 平等契约—— 契约过后,若是魔兽想要断开这种契约,只要用本体十分十二的力量就能离开契约者。 听得这番话,花豹少女的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甚至脸色微红,羞愧不已。 她那么真诚,她却往别处想了。 轻歌道:“我希望你们契约,是想把人和魔兽之间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这种现象,只有契约后才能完成。” “可是你的部队人数并不多。”花豹少女蹙眉,道。 轻歌浅笑,“我有两支部队,这支部队名为刑天,只有二十多人,另一支有——两万八千名战士,其中还有三位二剑灵师,够吗?” 花豹少女震惊不已。 显然,她也没把轻歌所说的部队当成一回事,可她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稚嫩的姑娘,身后竟然有一支这么强壮的部队,将近三万战士,甚至有三位是二剑灵师。 轻歌很想骄傲的说,有足足三万屠杀军,有五位二剑灵师上将,可其中两位上将和几千屠杀军,全都死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 每每想至此,轻歌便恨的牙痒痒,她从不是会去主动招惹麻烦之人,可血族一而再,再而三,若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可此事既往不咎,要她如何面对死去的将士们? 兰无心彻底死了吗? 轻歌不敢保证,她的确贯穿了兰无心的左心房,可血族老祖宗既然把她带走了,强大的血族,难道不能救活她吗? 若是可以,当初轻歌恨不得把兰无心的身体给彻底碾碎,绝无生还之可能,只是,在血族老祖宗的压迫下,她能依靠火焰龙的力量捅穿兰无心的心脏已然是奇迹。 至于血族老祖宗,仅仅一个本体十分之一力量的光影就那么强大,若是它本人出现在轻歌面前,只怕动动手指,就能弄死轻歌。 “可是,我们体内有脏东西,可能无法顺利完成契约。”花豹少女犹豫的道。 轻歌深知她所说的脏东西是什么,勾唇一笑,抬起手,点在少女眉心,一缕缕白玉之光,便自轻歌的心脏,灌入她的身体,将那邪恶的黑暗元素,全部清理铲除。 舒适的感觉,使得花豹少女眉心的煞气减少了些许。 两三个时辰过去,花豹少女双眼睁开,惊诧不已,“你竟然有如此逆天的能力?” 轻歌耸了耸肩,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只是她浑身冷汗涔涔而落,脸色苍白,嘴唇干涸,见此,花豹少女颇为惭愧,也知,轻歌虽有消除黑暗元素的能力,但是,也要耗费很大的精神。 之后,轻歌分别将高等魔兽清扫体内涌动的黑暗气息。 地底世界里,加上花豹兽,一共有四十三头高等魔兽,轻歌两三个时辰左右,便能清除一头魔兽的黑元素,白天不吃不喝,也只能勉强解决掉五六头,而后,还要闭目养神,补充能量,否则迟早要休克。 这种心脏的消耗,比战斗还让人崩溃。 将近十天左右,所有魔兽的体内,没有任何黑暗气息。 只是,当最后一头高等魔兽的黑暗气息被雪灵珠之力清扫完毕后,脸色惨白的轻歌,一头栽进高等魔兽的怀里,这头高等魔兽是个女子,她小心翼翼的扶着轻歌,不解的看向无忧。 无忧走上前来,把轻歌横抱起,放在一旁的冰床上。 这里,曾经是凤栖尊后休憩的寝宫。

第776章 他们是……龙的传人 “她还好吗?”花豹兽担心的看了眼轻歌,而后望向无忧,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十来天,轻歌的付出她和一群高等魔兽都看在眼里,最后的一丝戒备防范,也在真诚之下,化为虚无。 “不碍事。” 无忧道:“她现在掌控的雪灵珠能力并不多,也不够强,擅自用雪灵珠之力来为你们清扫脏东西,心脏便会枯竭,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 “现在竟然还有人类,愿意为卑微的魔兽着想。”花豹兽苦笑一声,讥诮的道。 无忧垂眸,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他复杂的看着病床上休眠的轻歌,心思微动,似是想起了那日轻歌保护着低级魔兽的姿态。 “她很善良。” 旁侧,不知哪头魔兽这般说了句。 闻言,夜倾城苦笑。 一路走来,她听说过许多关于夜轻歌的传言,心狠手辣,残忍弑姐,无情杀害未婚夫北月冥…… 然,这些貌似与善良搭不上边。 兴许,连轻歌自己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有那么一群人,誓死追从她,是因为她的善良。 善良么? 她杀过的人,可多呢。 一连许多天,轻歌在冰床上休眠,魔兽们和林崇等人心甘情愿的守护在旁边,高等魔兽基本上不会感受饿,至于林崇这些人,习惯性的从空间袋里把干粮拿出来吃。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 然,昏死过去的轻歌,思绪摇摇晃晃,不知去了哪个时空。 她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见了远古战场。 金戈铁马,生死无常。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冷色调的镜头画面里,她望见勇猛的将军率领着圣兽,与敌人一战。 可,无论轻歌怎么睁大眼去看,都看不清楚敌军究竟是谁。 千军万马之中,她看见了身着墨袍的凤栖尊后,她站在马背上,身姿绰约,绝代风华,操控着拥有治愈、攻击两种属性并存的玉石,一念动,我方人马身上的伤口竟是全部愈合,恢复如初。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心痒如麻,她想要看清楚凤栖的脸。 喊杀声响起,凤栖尊后回眸一笑,朝轻歌看去,轻歌极力的想要看清楚那绝伦的音容笑貌,可凤栖尊后精致的脸庞,仿佛罩上了一层纱,轻歌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美艳幽然的轮廓罢。 轻歌伸出手,颤然的抚摸那张脸,她的身体却是骤然下降,两方人马,朝她碾压而去。 刹那间,地底世界里,冰床上,某一天,某一刹,轻歌猛地将双眼打开,对上一张张英俊妖孽,美丽妩媚的脸,险些窒息。 “你醒了?”无忧问。 花豹兽坐在床沿,握起粉拳,为轻歌捶腿,“想吃什么吗?人肉还是兽肉?” “姐姐。”扶希眯起眼睛笑,喜逐颜开。 “老大……” 林崇等人泪眼汪汪的看着轻歌,天知道这一个月,与这一群高等魔兽待在一起,是何等的折磨? 何况还有一头虎视眈眈的中级圣兽,若不是他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来守护自家老大,只怕无忧早就扑上去生小孩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他们可是龙的传人,就算是与魔共舞,也不能自乱阵脚。 远处,夜倾城盘腿而坐,怀里抱着伏羲琴,看见被人和魔兽簇拥的轻歌,欣慰一笑,眼底却是划过一道落寞之色。 轻歌自冰床上站了起来,冷淡的问,“我睡多久了?” “一个月。”无忧道。 糟了! 轻歌蓦地自冰床上一跃而起。 她在鬼渊山脉足足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只怕北凰那群人,以为她有什么危险,何况,她躲在这凤栖宫里,在地底,他们也找不到。 轻歌连忙督促高等魔兽们和刑天战队的成员契约,一道道银色光柱拔地而起,古老符文出现,所有成员,全都契约了一头高等魔兽,只要他们自身实力提高,即便人数不多,也能踏出万马奔腾磅礴浩荡的气势。 未来,看似很美好。 * 轻歌去往鬼渊山脉的第二十天,北凰等四大帝国的王都汇聚在清凉殿里,严肃的讨论此事。 “东陵王,已经这么久了,侯爷没有任何消息,就连派出去的士兵,也都杳无音讯。”北凰紧皱着眉,道,据他所知,夜倾城也跟着轻歌一同进了鬼渊山脉。 “我亲自去看看。”东陵鳕蓦地站了起来,焦急的就要往外走。 就在此时,清凉殿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夜青天怒红了眼,站在殿门口,道:“已经二十天了,轻歌还是没有音讯吗?” “大长老,朕会和东陵国王一同深入鬼渊山脉。”北凰道。 夜青天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就走,“不必了,无痕已经集合了夜家精英,现在就赶往鬼渊山脉。” “大长老,鬼渊山脉太危险了。” 北凰话尚未说完,便戛然而止,迎接着他的便是重重的关门声。 “侯爷生死未卜……”顿了顿,东陵鳕道:“不论是死是活,你立即把消息传下去,说是安国侯为了百姓子民的安全,深入鬼渊山脉与高级魔兽搏斗,奄奄一息,甚至可能死了,这样的话,不论侯爷最后是死是活,至少百姓们的心里,都有她这么个侯爷。” 北凰点头,见东陵鳕起身,袖手离开,便问,“东陵王这是要……” 东陵鳕站定,回眸一看,道:“她身陷危难,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北凰怔愣,而后一笑,一跃而起,站在东陵鳕身边,“一同去吧,毕竟是朕的安国侯。” 东陵鳕诧异。 “慢着。”沐七蓦地站了起来,“两位,安国侯与孤王也有些交情,这种事,可不能把孤王落下。” 见此,辛阴司黑着脸站了起来,三大帝国的王都去了,他当然不能坐着吃白饭。 只是,出动再多的力量,轻歌一行人就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而北月帝都城里的子民,都对轻歌改观了,再也没人说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反而敬重她。 甚至到了夜晚,还会有年迈的老人,背着熟睡的婴儿,在树墩下烧纸钱,祭奠安国侯英勇的亡魂…… 不知有多少人,盼望她一路走好。 若是轻歌看到这些百姓悲痛的模样,只怕都不好意思出来说自己还活着打断他们伤痛欲绝的情绪。

第777章 夜轻歌是他的命! 又是十天过去,搜寻轻歌等人的军队全都回到了北月帝都城之中。 他们,一无所获。 整个北月国,都是哀悼安国侯的死。 城墙上,北凰与东陵鳕并肩而立。 “找不到了。”北凰望着天和地之间的壮阔山脉,幽幽的道。 东陵鳕双手负于身后,他身着涂白色的袍子,袍摆绣着海棠,袖口交织暗紫色的纹路,高贵,优雅。 他垂下眸,说:“不,她不会死的。” “的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北凰道。 这会儿,有士兵走上城墙,单膝跪下,双手拱起,道:“皇上,不好了,夜家大长老在鬼渊山脉深处,西北山坡的地方,找到了侯爷所穿的袍子,便跪在那里挖地,手都挖烂了。” “怎么会这样?快,带朕过去。”北凰急忙道。 不论轻歌有没有出事,他都得护好夜青天。 士兵带着北凰、东陵鳕二人去了西北山坡。 那里,夜无痕、夜羽等夜家的侍卫精英们四散的找寻着什么,夜青天像是没了力气般瘫倒在地,手里抱着一件墨色的袍子,袍子上染着猩红的鲜血。卡Kа酷Ku尐裞網 夜青天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双眼无神。 突地,夜青天匍匐在地,枯老的双手在地上不断的刨着,指甲盖翻折,鲜血流了出来,皮肉被埋藏在土地里的兽骨尖锐的部分划破。 许久,血肉模糊。 “爷爷,轻歌没事的,你先随我们回去。”夜无痕看着疯魔状态的夜青天,很不是滋味,试图拦住夜青天。 夜青天却是大手一挥,拍掉夜无痕的手,不断的挖着地,这里挖完,去挖那里,双唇哆嗦,自言自语的念着什么,“歌儿一定在这里,我有感觉,歌儿离我很近,她一定遇到了危险,歌儿,别怕,爷爷会来保护你。” 夜羽紧皱着眉头,走上前,蹲下身,按捺住夜青天的手,“爷爷,轻歌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会难受的。” “滚——”夜青天一把推开夜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离我家歌儿远点。” 咆哮过后,夜青天继续刨土。 夜羽跌坐在地上,伤心的看着夜青天。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无痕走来,把夜羽扶起,忧虑的看了眼夜青天,无奈的道:“轻歌失踪的事,刺激到了爷爷,看来,爷爷病情加重了。” “这样下去,爷爷就会如医师所说,成了痴呆的状态,兄长,一定要阻止爷爷。”夜羽担心的道。 夜无痕摇了摇头,“爷爷和轻歌的性子如出一辙,一样的固执,若是轻歌不出现,我们都拦不住。” “爷爷真是把轻歌当成了命。”夜羽酸涩的道。 “轻歌本就是他的命。”夜无痕道。 北凰、东陵鳕二人来时,看见满手泥巴和血的夜青天,狼狈不已—— “大长老。”北凰道。 夜青天不予理会。 北凰还想说些什么,夜无痕前来阻止,“皇上,随爷爷去吧,不要再刺激他了。” 北凰伸出的手,弯下的腰,凝滞。 许久,他站直身体,双手负于身后,转眸看了眼落日残阳,惆怅不已。 心,仿佛被撕裂。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比谁都焦虑、急躁,他也想知道那个清冷如雪的姑娘可还好,可他是一国之君,他是九五之尊,若连他都乱了分寸,那么,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身侧,东陵鳕撸起双袖,蹲下身子,伸出手—— 夜青天看见一双手,以为要阻止自己,大怒,一转头,却是看见男子完美温柔的侧脸,夜青天低下头,一双雪白修长的手,像是铲子,在刨土。 东陵鳕抬起手,将脸上的汗水擦掉,却是把泥烙在了俊秀的容颜上,他看着怔愣的夜青天,浅浅一笑,道:“挖吧。” “东陵,你也认为轻歌在这里对不对?”夜青天的双眸,有一丝痛苦之色,也有些呆滞。 东陵鳕觉得夜青天与平时相比有些不一样,他点了点头,道:“夜爷爷说是,那便是。” 若是这样无止境的挖下去,能够找到那个姑娘,他也愿意就这样挖到天荒地老。 夜青天突地神采飞扬了起来,挖的越来越起劲。 傍晚,幽风彻骨。 当轻歌拿着法杖,牵着扶希自地底走出时,迎面便看见了挖土的夜青天和东陵鱈。 是的,夜青天所挖的地方,是离开地底世界的通道。 轻歌愣住。 夜青天看见轻歌,怔了怔,然后起身,想要去揉轻歌的脑袋,看见自己脏污满是血的手,动作便僵硬了。 他放下手,把手背在身后,像无知的孩童般,笑意绽放,“歌儿,回来了?爷爷去给你炖点补身体的汤喝。” 轻歌紧皱着眉头,她又看了眼东陵鳕,东陵鳕白净的脸上,有一道泥土痕迹。 夜无痕走过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啪嗒—— 手一松,法杖便落在地上,残阳余晖之下,法杖放射出月色的光华,幻化成一枚镶嵌着菱形水晶的戒指。 扶希走上前,把月戒捡了起来。 夜无痕所说的话,字字珠心,轻歌只觉得泣血,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呼吸不了。 她看着面前垂暮的老人,干涩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鼻腔微酸,咽喉一痛,她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似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愤怒,想要教训这个十指连心都是血的老人,却是舍不得。 “爷爷,我饿了。” 轻歌颤然的伸出手,拉住夜青天的衣角,柔声道。 夜青天笑靥如花,“无痕,快备马车,接歌儿回家,让阿努多买些好菜,老夫要亲自操刀。” 看向轻歌时,夜青天眼底尽是宠溺之色,“饿坏了吧,回去跟爷爷吃香的喝辣的。” 轻歌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她的身后,与刑天战队成员契约的高等魔兽们,都寄宿在这些人的身体之中,至于其他魔兽,如今都幻化成了人类模样。 “轻歌,他们是?”夜羽问。 轻歌笑,“我的伙伴们。” 夜青天许是高兴,道:“伙伴好,很好,今晚都来夜府吃,吃个痛快。” 轻歌心疼的看着夜青天的手,而后将不死花燃烧,敷在夜青天的伤口上。 须臾,触目惊心龟裂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778章 借酒消愁愁更愁 一个多月前,月戒幻化成法杖,照亮了光之宫殿时,光织的月色长衫,便将轻歌的墨袍取而代之,落在了西北山坡上,至于墨袍上的血迹,是林崇的,不过大多数都是低级、中级魔兽身亡时候沾染上去的,而夜青天看见到处都是血的墨袍,便以为轻歌遇见了危险,本就得了慢性疾病的他,一瞬,病情加重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而当轻歌出现后,夜青天也慢慢恢复。卡Kа酷Ku尐裞網 不知何时,轻歌,成了这个孤寡老人的天。 十几俩牢固的马车前来,将轻歌一行人栽回了帝都城。 轻歌抱着扶希,与夜倾城、夜青天同乘一辆马车。 扶希绅士的握住轻歌的手,低头蜻蜓点水般在白嫩的手背上吻了下后,把捡来的月戒戴在轻歌的无名指上,扶希扬起脸,笑意浓浓,“姐姐,这下你就要嫁给我了。” 哪知,不等扶希把话说完,夜青天就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后脑勺上,一本正经的道:“小小年纪就耍流氓,长大了岂不是要去当土匪?” 扶希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上肿起的包。 夜青天突地眉开眼笑的看向轻歌,“歌儿,我觉得东陵国王不错,墨邪也行,刚才那个男人也可以,叫什么来着,无忧对不对?不如你来个一妻多夫吧,这么好的男人们,可不能便宜了其他小婊子们,要牢牢的攥在手心。”老人恶毒的道。 轻歌:“……”她爷爷不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吗,怎么忽然成了恶劣的老顽童? “那个,其实小倾城也不错,要不你都收了吧,省的我天天不知道选哪个烦闷的很。”夜青天看了眼边上独自抱着琴坐的夜倾城,道。 闻声,夜倾城脊椎骨一酸。 轻歌眼角嘴角疯狂的抽搐。 夜青天皱起眉,头疼的揉了揉额,“北凰那小子也蛮优秀的,南皇的沐七也很好,萧如风洵洵儒雅,未来绝对会是个好丈夫,欧阳澈那兔崽子天赋不行,不过长得不错,你那什么刑天战队的头儿,叫林崇是吧?一天到晚腻在你身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这个弄死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同意,长相太磕碜了。”夜青天表示很嫌弃。 林崇泪! 长得丑怪他咯? 他不靠脸那是因为他有才华! 倒是轻歌,颇有些风中凌乱的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夜青天。 回到夜府后,夜青天进了厨房,忙乎了半晚,子夜时分,竟是做出了五六桌的满汉全席,大部分人上了饭桌,都赞不绝口。 轻歌眯起眼睛,打趣儿道:“看来以后穷不死了,爷爷一下厨房,金银财宝就要源源不断的进入荷包了。” 夜青天见轻歌吃的享受,便欣慰了。 北凰举起溢满酒水的夜光杯,道:“二剑灵师大长老亲自做的饭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 “的确。”轻歌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皇上,饭菜费就不要你很多了,半个国库意思意思下。” 北凰:“……” 其言下之意,难道是说,他吃两顿饭,国库就没了? 若非夜倾城在,北凰想多欣赏会儿美人,只怕就要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拿国库来吃饭? 他还没这么奢侈。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别人的臣子都是为自家君主着想,恨不得把金山银山塞进国库,他的侯爷,怎么总打着国库的主意呢? “咦,这不是梅子酒吗?”连夜赶来吃夜青天一顿饭的殷凉刹,端起白玉杯,摇晃了几下,瞥了眼轻歌,道:“半年前,北月帝国内所有的梅子酒,都被人买走了,若是不买,那人便抢,就连酿梅子酒的大师,也都被请走了,故此,将近半年的时间,北月帝国内都没有梅子酒的存在,没想到来夜府,能一饱口福,今晚,果然没白来,轻歌,看来跟着你,可以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啊。” 轻歌挑了挑眉,关于梅子酒之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钟爱梅子酒,也不算什么秘密,夜青天和夜无痕知道后,便把全城的梅子酒塞进了夜家,特地建造出一所地窖,专门藏梅子酒。 东陵鳕对着明月举着酒杯,沉吟片刻,抿唇忧郁一笑,薄唇轻启,似是流泉,温柔悦耳,“梅雨落,暑风和,桃花灼灼杨柳依。小亭轩榭鱼戏荷,轻纱薄,知酒意,姑娘一笑三生醉。” 半醉半醒的男子起身,脚步虚浮的靠近轻歌,靠着水晶石桌,笑望着她,敬酒,“侯爷好气魄,巾帼不让须眉,朕,敬你一杯。” 他从未在轻歌面前提及君王的自称,他把自己放在与她平等的位置上,希望有朝一日,她的视线里能容下他。 年少不知情爱,等他幡然醒悟,心心念念的姑娘却与别人私定终身。 可那像是酒水般浓烈的感情,挡也挡不住,哪怕万劫不复,他也会跌跌撞撞的弄塌那南墙。 轻歌心思惆怅,千回百转。 许久,她直接拿起晶莹剔透的酒壶,与东陵鳕的夜光杯相碰,“东陵国王雄韬武略,心怀天下,本侯佩服。” 言罢,她仰起头,举起酒壶,往下倒。 壶嘴里蔓延出一条线,准确的落入了轻歌的口中。 梅子酒最出名的便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有三分酸甜,三分香醇,三分苦涩和那一分的浓烈。 人生往往如此,喜乐参半,福祸相依。 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谁又知三十年后,何人笑傲风云? 今夜,注定是要不醉不休。 东陵鳕像是着了魔,不停的灌酒,借酒消愁,却是愁更愁。 东陵鳕凑在轻歌耳边,眉开眼笑,眸子里却全都是忧郁,他呵气如兰,问,“与你并肩的人,一定要比我更欢喜你,不然,我会难过的。” 忧郁的男子从不知露骨为何意,却坦然告白。 他笑,眼角寒光闪烁。 夜色妖娆,谁又看得清是眼泪还是酒水? 玉碎斑驳的男子,并非无家而归,而是找不到家。 他是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英雄,他也不会做逃兵,只是他想守护一生的姑娘,能够徒手劈榴莲罢了。 要他作甚?

第779章 炼器失败 时至深夜。 酒足饭饱过后,酩酊大醉后,众人和魔兽们都在夜府睡到第二日傍晚。 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那些俊美的男女,是高等魔兽,否则还会有如此其乐融融之景?怕是吓得心脏都不太好使了。 接下来的几天,轻歌让阿努把练武场隔开,其他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刑天战队等人,便在练武场修炼,契约了高等魔兽后,林崇等人一个个意气焕发,红光满面的,当然,也都跟打了鸡血似得,不分昼夜的修炼。 他们是高等魔兽的契约者,他们不能让高等魔兽看扁。 除了修炼之后,他们还要与高等魔兽契合,若是有足够的默契的话,战斗时,能将我方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从鬼渊山脉回来后,夜倾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丝丝缕缕余音绕梁没有任何间歇的琴声传了出来。 对此,轻歌也不阻止,只是让银澜把夜倾城的一日三餐安排好。 夜倾城像是一块坚硬的山石,固执到了极端的地步。 而这段时间,轻歌也在闭门造车,努力修炼。卡Kа酷Ku尐裞網 距离灵师,还差两个阶级。 只有突破了灵师,才有保命的本事。 炼器之事,她也没有落下。 风月阁,院落,房内,当她把月蚀鼎召唤出来后,那个拥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埋怨的看向轻歌。 轻歌炼器的时间,越来越少,她都在虚无之境内憋了好久。 轻歌揉了揉月蚀的脑袋,而后专心炼制,人级里低等、中等的兵器,她能快速炼制,合成率和爆发性,比同等级的炼器师还要好。 而这段时间,她一直卡在瓶颈,与地级炼器师似乎只隔了一层白纸,可这张薄纸,无论她怎么努力,似乎都捅不破。 这一天,轻歌便尝试着突破地级。 前一日晚上,她写了一张清单,让夜青天去皇宫国库里拿。 夜青天便气势汹汹的进了国库,简直把国库里的精贵器材给一锅端了,就连北凰半夜都给吓醒,直念侯爷太无情。 轻歌拿着珍贵的器材,放了一块流月石和几枚玄寒水晶下去,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炼器。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操控着精神之火,在精致的月蚀鼎下方浓烈燃烧,坐在月蚀鼎上的金发姑娘,也不打扰轻歌,身体逐渐透明,如幽灵般湮没在了月蚀鼎之中。 将流月石、玄寒水晶彻底融化后,轻歌操控着精神之火变小,手掌凌空朝月蚀鼎鼎炉上一拍,盖子打开时,轻歌把中级魔兽的晶核和山海犀牛角放了进去。 盖子合上时,沸腾的声音传了出来,轻歌用心控制火力大小。 她想炼制一把地级兵器,寒月刀! 倾城骸能够帮助她达到地级兵器,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她必须要先知道自己的实力,才敢把倾城骸拿出来炼制,否则就会作废。 她现在炼制的兵器,是地级兵器之中材料最简单的,但却是最耗费心神,工序复杂麻烦。 炼器最重要的便是控制火力,火力大了,融化的材料就会焦掉,火力小了,材料只融化一半,没有在最佳时间一气呵成的融化完毕,材料也就没了价值。 当鼎炉内的材料融化至一个沸点时,轻歌把两块精钢石放了进去,精钢石融化后,只要火力大小交叉燃烧半天,就能捏出兵器的形状来。 故此,轻歌不敢大意。 她小心翼翼动作迅速的把精钢石丢进去,而后关上鼎盖。 轻歌盘腿坐在月蚀鼎前,黑眸之中倒映出鼎炉下方的两簇妖娆火焰。 突地,鼎炉不断颤动,失去了控制,下方的精神之火忽然熄灭,鼎盖打开的刹那,水银色的液体炸裂了出来,滚烫的温度毁灭了几座建筑物,冷风袭来,液体逐渐凝固。 轻歌面无表情黑着脸盘腿坐着,热风袭来时,白发全都倒竖了起来,墨色袍子上有几处地方破了。 爆炸了! 也就是说,炼器失败。 轻歌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狼藉,疑惑不解,自言自语的轻喃着,“到底哪一步错了?不应该啊……” 每一步,她都完成的非常完美,按照炼器书上所写,就连最难控制的火力,她也能应对自如,可为什么会爆炸? 轻歌坐在月蚀鼎前,冥思苦想,一想,就是一个下午。 晚上,女子的脸湮没在夜明珠的光华之中,坚毅柔美的轮廓线条,深邃清冷的双眸,古井无波,波澜不起,她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手里的书都要被翻烂了。 “炼器时会爆炸只有两种可能,不是火力没控制好,就是材料相互之间的排斥性没有处理好。” 轻歌望着月蚀鼎,又看了看排放在水晶桌上的一些材料,自顾自的道:“玄寒水晶属性柔,精钢石属性偏烈,两者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强的排斥性,何况中间还放了流月石,流月石内的融合之力能够调和那可以忽略不计的排斥性,火力操控是我最拿手的部分,也不会有误……” 轻歌头疼不已,只觉得这样想下去也没有解决办法,便再次拿起材料动手实践。 敲门声响起,轻歌眉头一蹙,“进来。” 房门被一双纤纤玉手打开,殷凉刹双手背于身后,猫着腰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只是看见轻歌一脸狼狈的模样和乱七八糟的房间时,嘴角微抽。 “炼器失败了吗?”殷凉刹看见月蚀鼎,便问。 这几日,殷凉刹都住在夜家。 边境战神梁将军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泥石流,便耽搁了许久。 殷凉刹见梁浮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便直接住进了夜家。 轻歌点了点头,“失败了,看来地级兵器不是那么好炼的。” 殷凉刹:“……”地级炼器师,放眼整个四星大陆,也找不出几个来。 这厮竟然—— 也难怪,在此之前,轻歌的炼器之路可谓是顺风顺水,到达现在的境地,也没有遇到什么坎坷,忽然卡在地级这里,还真是有些烦恼。 轻歌揉了揉肩膀,而后把月蚀鼎收了起来,装好材料,打扫狼藉的房间。 殷凉刹见此,连忙道:“轻歌,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了。” 轻歌耸了耸肩,“顺手。” 打扫完毕后,轻歌换了件衣裳。 殷凉刹把轻歌按捺在梳妆台前,温柔的为轻歌梳发。 少女的眉角眼梢,都是遮掩不了喜意。 她拿着牛角梳为轻歌梳发,眸光流转,顾盼生辉,朝泛黄的铜镜看去,光滑的镜面倒映出一坐一站两位美人。 “梁浮那个草包明天就要到北月城了。”殷凉刹笑道,幸福的要开花。

第780章 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吗? “梁浮明日就要回来?”轻歌挑眉。卡Kа酷Ku尐裞網 殷凉刹笑,“是啊,我听人说,边境的百姓可喜欢他了,都说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夜惊风将军的影子,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那个草包竟然从低级士兵混到了大将军。” 殷凉刹滔滔不绝喋喋不休的说,活像只聒噪的麻雀。 “若将军夫人不是你呢?”轻歌言简意赅的道。 这一剂预防针,她必须打。 得让殷凉刹有个心理准备。 啪嗒—— 牛角梳自殷凉刹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而后她慌慌张张的捡了起来,僵硬的笑了笑,道:“轻歌,你可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是将军夫人呢?我可是朝阳公主,将来要纳驸马的。” “如此,甚好。” 后来,殷凉刹趁着夜色浓,落荒而逃,轻歌一回头,便看见殷凉刹仓皇溜走的背影。 站起身子,伸懒腰,曲线毕露。 轻歌走去练武场,林崇等人大汗淋漓的修炼,高等魔兽们,也和林崇等人熟了些,没了隔阂。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几日,扶希去了云府,和云月霞、释音二人钻研占卜之道,在扶希的指点下,云月霞二人的占卜术,竟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在练武场外的亭子上独自喝酒的无忧。 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视线,轻歌逼迫无忧穿上了人类的衣裳,不再是骚包的红裤衩。 男子身着流云锦袍,靠在亭子里喝的不省人事,听见脚步声,他醉眼惺忪的将双眼睁成一条缝儿,看见轻歌,无忧脚步摇晃的走上前,遏制住轻歌的下巴,低头就要吻去,却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酒水,好在轻歌眼疾手快,转身躲开,才不至于成了落汤鸡。 无忧身子柔软倾斜的靠着红漆柱,眸光幽深的看向轻歌,“夜美人,深夜降临,是要为我生孩子吗?” 轻歌:“……”这厮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要生孩子。 轻歌干咳了声,道:“你是圣兽,应该能感应到四星大陆哪里的高等魔兽最多吧?” 无忧虚眯起双眸,“怎么?现在你所拥有的高等魔兽,满足不了你?” 犹豫了会儿,轻歌神色郑重的便道:“是的,远远不够,我想组建一支魔兽军团。卡Kа酷Ku尐裞網” “魔兽军团?”嗤笑一声,无忧嘲讽的道:“女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知天方夜谭怎么写?” 轻歌气势凛然的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无忧,眸色漠然,长风起兮,白发如飞,眉宇之间满是自信的光彩,她顿住脚步,面含微笑,道:“天方夜谭又如何?三年之内,我会让你知道,天方夜谭也是能实现的,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带着这支军团,开拓疆土,横扫天下。” 无忧眼底的戏谑逐渐消失,沉声问道:“那么,你的初衷是什么?” “实不相瞒,我的初衷很自私,我需要魔兽军团的力量来护住我和亲人的安全,因为我的敌人很强。”轻歌如实相告,道:“可现在不一样了,我需要魔兽军团的力量,我也会为魔兽们,开垦出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生活的地方,国度。” “你和那些人类不一样,不够虚伪。”无忧失笑。 “不,我很虚伪。”轻歌道。 “兴许吧。”无忧突地凑近轻歌,把轻歌逼至红漆柱前,手撑在柱上,低头暧昧的看着她,问:“你只要告诉我,你可有欢喜的人?” “有。”轻歌斩钉截铁的道,“相信不久后,他会成为我的丈夫。” “是吗?”无忧摸了摸下巴,而后道:“他在哪里,我去宰了他。”嗜血,残酷。 轻歌眼中眸光大盛,“无忧,够了,适可而止。” “你很爱他?”无忧扬眉,问。 轻歌沉默,她向来不喜欢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只会做。 “无趣,太无趣了。”无忧回身外走,坐在亭子的栅栏上,双腿倒勾,身子往外倒,朝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看去,道:“美人,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故事?高等魔兽和人类的爱情故事。” “说说看?”轻歌双手抱胸,坐了下来。 无忧依旧保持后仰的姿势,出神的望着明月,许久,道:“很久以前,一只实力很低的高等魔兽爱上了人类的女子,便与女子契约,违背了高等魔兽的原则,践踏了魔兽一族的尊严,其他高等魔兽得知此事后,组团过来,残忍的将女子杀害,那只高等魔兽便失踪了。” “略知一二。”轻歌道。 “那你可知道,女子死后,那只魔兽抱着女子的尸体在荒郊野外枯坐了半个月,直到尸体腐烂了,魔兽就在野地里,用手给她挖了座坟,把她埋了。”无忧苦涩的道。 轻歌默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内敛眉目,不动声色的试探道:“那只魔兽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无忧双脚一用力,而后身体直了起来,潇洒恣意的站在亭子里,“后来那只魔兽,拼命修炼,成了一头中级圣兽。” 轻歌抿唇。 “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类和高等魔兽之间的关系,很恶劣,高等魔兽痛恨人类,人类需要高等魔兽,就大规模的宰杀,你想组建魔兽军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甚至,会与天下人为敌,若是如此,你也愿意吗?”无忧笑道。 “届时,就算与天下人为敌,可我身后,却有无数高等魔兽,不是吗?”轻歌道。 “人类与魔兽之间,你竟然摒弃了人类,选择魔兽?”无忧惊讶。 轻歌笑,“魔兽和人类,谁比谁高尚呢?” 闻言,无忧怔愣了许久,而后捧腹大笑。 终于,笑声止住。 轻歌站起身子,走上前,伸出手,“圣兽大人,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吗?” 无忧毫不客气朝轻歌掌心一拍,“如美人所愿。” 刹那,轻歌眸中释放出璀璨的光华。 如今,她已经拥有五十头魔兽,其中还有一头中级圣兽,假以时日,魔兽军团就能建成,而屠杀军也快回到北月了,她的势力,会更加壮大。 与天下人为敌么? 轻歌看了眼月色朦胧下妖娆的景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征途的路上,热血倾洒,一往无前。 谁挡,弑谁!

第781章 霸王别姬 “高等魔兽们,都是组团出动的,鲜少独来独往。卡Kа酷Ku尐裞網”亭内,幽风冷,无忧回答轻歌最初的问题,“西南,东北两个方向的高等魔兽最多,但是,他们不仅实力强大,数量也多,我虽已成为圣兽,可就算我用实力压制了他们,他们情愿去死,也不会在人类身边苟延残喘的,你要用自己的本事和诚意去征服他们。” 轻歌眸光闪烁,心动不已。 当然,心动归心动,她不可能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鲁莽前去。 “如今百国联盟强势打压四大帝国,我手下的刑天战队契约了高等魔兽后可以说是最强军团,不能擅自行动。”轻歌道,“来日方长,把眼前事情解决后,万事俱备,便去往四星之西南、东北。” “也好。”无忧道。 轻歌盯着无忧看了许久,忽的道,“你是中级圣兽,那些黑暗元素也能控制你吗?”她把掩藏在心底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当然……” “不可以。” 无忧傲然的道:“奈何孤独求败,人生……兽生太无聊,玩玩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 这种回答,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当她没问。 深夜,突然,嘹亮雄浑激情四射的歌声响起。 “我,站在,烈烈雄风,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轻歌转头看去,隔着美丽的夜色,看见了站在乾坤石上的林崇,豪气万丈的唱着轻歌闲暇时教他的霸王别姬。 犹记得轻歌随便哼了几句,林崇便逼着轻歌教他,学会后,每每修炼完,林崇便会站在乾坤石上来一首,至于其他成员和魔兽,都坐在练武场上,仰头朝他看去。 轻歌窘,在现代时,她没听过什么歌,唯一熟记于心的,就是屠洪刚的精忠报国和霸王别姬,她没事时也会哼几下,被组织里的其他兄弟听到后,都会嘲笑一番。 “霸王别姬?”无忧皱了皱眉,天真无害疑惑的问:“是霸王和鸡别离吗?” 轻歌:“……”她滚回去睡觉。 * 一夜,深眠。 翌日,轻歌被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便看见银澜打着洗脸水过来,银澜拧干毛巾,道:“梁将军班师回朝了,街道上都是百姓呢,可风光了。” 轻歌接过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而后换上衣裳,朝外走去。 出门,阿努赶来,道:“侯爷,皇上派人过来,让你回宫。” 轻歌点头,而后坐上马车。 马车摇晃颠簸,轻歌将小窗口的帘子给掀了起来,朝外走去,锣鼓喧天鞭炮齐响,百姓们像是打了热血,不断的叫喊着,梁浮领着身着盔甲的军队,骑着高头大马,凛冽而来。 梁浮身着轻铠,眉宇间的浮躁青涩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沙场的老练沉稳和杀气四溢。 当初游手好闲的草包,如今竟是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浮世变化万千,不过如此。 轻歌眸光闪烁,突地看见清一色男人的军队之中,有一辆马车,马车并不奢华,只图牢固,暗沉的色调,一看便是沙场征战所用,马车前的黑布忽然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掀开,露出了女子的半张脸,不算美丽,顶多可以说是清秀,眉目平淡,看的舒服。 然,当女子把整块黑布掀起,露出整张脸时,轻歌瞳孔微微紧缩。 另外半张脸上,是一块手掌般大狰狞的疤,像是滚烫的烙印,又仿佛是被大火烧的,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丑陋。 女子像是经历过了沧海桑田,看透了所有,寂静如死水,当她看向前方马车里的轻歌时,一愣,而后抿唇微笑。 轻歌朝其点了点头,旋即把马车上小窗口的帘子给放了下来,心思百转,夜无痕所说,梁浮身边的女子,是这个人吗? 马车轱辘前行,在雄壮恢弘的宫门前停下,轻歌走了下来,感受到身后的气势,她转过身去,看见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行来。 梁浮跃下马,站在马车边,动作温柔的把马车里的女子扶了下来。 而后,两人并肩走进皇宫。 看见轻歌时,梁浮眉头蹙了起来,而后双手抱拳,郑重的道:“侯爷。” 他虽远在北月边境,帝都城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轻歌公式化的点了点头,而后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向梁浮身边的女子,“梁将军,这位是?” 女子身着素白的衣裳,衣裳布料粗糙,她走起路来脚步沉稳,看面相约莫二十多岁,双眼里透露出的死寂,却像是经历过了生死轮回。 梁浮转头看了眼女子,似是犹豫了会儿,而后伸出手,揽住女子的肩,道:“她是鹰……我的未婚妻。” 说至最后一句时,梁浮眉头犹若打了死结,似是想起了那个嚣张任性跋扈凌人的姑娘。 当梁浮说这句话时,轻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脑内的神经仿佛被人用锋锐的刀子狠狠割了一下,她蓦地转头看去。 辽阔的宫门中央,少女身着大红色的百褶裙,精致绝伦的脸上施了粉黛,眉间梨花妆,三千青丝挽起罥烟髻,斜插一支水晶步摇,幽蓝的水晶华光流转,将她衬的容光焕发,美艳不可方物,可见,是精心装扮过后了的。 不过,也,的确如此。 得知今日梁浮要来,殷凉刹辗转反侧一夜,没有丝毫的睡意,子夜就醒了过来,把丫鬟也给摇醒,而后试衣裳,却是发现自己柜子里的衣裳,都是偏中性的。 她连夜去找北凰,撒娇无理取闹,要北凰找出一套心仪的衣裳来。 她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女子,常说自己女儿身,男儿心,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豪气冲天,可今日,她穿上了美丽的衣裳,画着精致的妆,甚至在金銮殿里等不及,急冲冲的要来宫门前迎接,却是听到那样一句撕心裂肺的话。 她是……他的未婚妻。 一年多的等待,拒绝了无数青睐,都成了笑话。

第782章 赐国姓,一品夫人! 一年多的时间,梁浮父亲德高望重的梁国公,甚至已经把朝阳公主当成了准儿媳,殷凉刹的火爆脾气也正合他心。 而北月国上下,得知梁浮出息了,便时常跟殷凉刹打趣儿,说不久后公主就要变成将军夫人了。 殷凉刹虽然佯怒嗔怒,笑意却是止不住的绽放。 而现在,殷凉刹站在宫门前,美丽妖娆,似那忘川河边徐徐怒放的曼珠沙华,慵懒妩媚,她脸色苍白的过分,双唇干涩颤抖却殷红,瞳眸之中的希翼之光,似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暗淡无色。 殷凉刹想躲进暗无天日的地底,她只觉得,自己所穿的花哨衣裳,与鹰姑娘的素白对比起来,像个花花绿绿的小丑。 “朝阳。”梁浮看着殷凉刹,欲言又止。 时过境迁,人事已非,旧景色里,早已没了等候的人。 一瞬之间,殷凉刹贵气逼人雍容自若的走了过来,朝梁浮优雅一笑,“梁将军旋而归,欢迎。” 这一刻,似有什么破碎了。 “朝阳公主,幸会。”鹰姑娘对殷凉刹拱起双手,肃然道。 与其说鹰是个姑娘,倒不如说她像个实打实的军人。 殷凉刹紧咬着下嘴唇,她瞪大眼看着鹰,突地怒斥一声,“你真丑。” 鹰眸色不变,梁浮脸色却是大黑了起来,他走至前方,站在鹰的前面,正视殷凉刹,道:“凉刹,请不要侮辱我的未婚妻。” 殷凉刹倔强的瞪着梁浮,“凉刹?你一介武夫,也敢直呼本宫的闺名吗?本宫怎不知这北月的法律法规,都等同虚设了?”她似是把所有的心碎都宣泄了出来,怒不可遏。 梁浮沉下眸子,低下头,“是末将僭越了。” 刹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遥远了起来。 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殷凉刹冷笑,“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不然皇上等会儿还要怪本宫。” “末将告辞。” 梁浮作揖,而后带着鹰走进皇宫,威武的军队,分成两队,自殷凉刹身体的两侧进去。 殷凉刹面朝北月城,背对着金色拱门和梁浮。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幽幽的走至殷凉刹面前,殷凉刹微微低垂的脸扬了起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精致的妆容,花了。 她不懂,为何当初为了抱她一下活生生挨了她两鞭子的人,功成名就之后,竟然如同陌路,当初前往边境前,为了见她一面与她深情告别,玩世不恭养尊处优的梁世子竟然翻墙而入…… 轻歌一言不发,上前,抱住殷凉刹,殷凉刹将脸埋在轻歌的肩窝,突地失声大哭,抽泣的声音不好听,却是让人心疼。 轻歌身体紧绷,她闭上眼,颤然的抬起手,轻抚殷凉刹的后背。 许久,有太监过来喊轻歌前去金銮殿。 殷凉刹抬起脸,狼狈不已,眸子,却冰冷的可怕,“轻歌,你去吧,我一夜未睡,有些乏了,想回府休息。” 轻歌沉默半晌,道:“可以伤心,可以崩溃,别做出自残伤害身体的事情来就行。” 转身,便袖手离开,临走前,让几个宫女照看好殷凉刹。 无非几个痛彻心扉而已,熬过去这段灰败时日便好,任谁谁都会崩溃,可只要身体还在,未来就依旧可以憧憬。 殷凉刹行尸走肉般往前走,宫女上来想要搀扶,她却一把推开,跌跌撞撞的走回家。 双眼,浑浊,毫无希望。 * 金銮殿。 轻歌来时,北月文武百官都在。 北凰头戴冠冕,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梁浮和鹰并肩而站在金玉台阶之下,百官分别依次排开,站在殿内通道的两侧。 “梁将军,此次你保住了北月国土,胜利归来,可想要什么奖赏?只要不是朕的皇冠,美人珠宝,荣华富贵,任卿挑选。”北凰居高临下,睥睨着众人。 梁浮双目如火灼烧,“皇上,臣唯有一求,恳求皇上赐婚。” 提及婚事,众人想到的都是朝阳公主殷凉刹,毕竟,梁浮身旁的鹰,并没有什么女人的特征,那等沉稳之气,更像个男人,何况脸上还有一块狰狞的疤,丑陋不堪,谁也没想到,未来的大将军夫人,会是她。 “赐婚?当然可以。”北凰也以为会是殷凉刹,便笑着按流程问,“只是不知梁将军看中了哪位姑娘。” 梁浮与鹰十指相扣,而后将手举起,坚决的道:“皇上,鹰是孤儿,与臣在边境相遇,一见钟情,一同对抗敌人,希望皇上能赐她一个身份,赐婚于臣。” 轻歌脚步顿住,站在大门外,愣了会儿,而后步步生莲,走了进来。 北凰脸上的笑容僵住,文武百官如同见鬼,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浮。 梁浮当初欢喜殷凉刹厚着脸皮穷追猛打之事撼动了整个帝都城,梁浮是梁国公唯一的儿子,他从军后,殷凉刹时常去国公府照顾梁家二老。 一年,梁浮成为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北月城里的人都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会来唱这么一出呢? “梁卿,你可想清楚了。”北凰问。 北月皇死后,大部分的皇子公主们怕惹到杀身之祸,都请求离开帝都,去边远的地方待着,他身边也就只剩下七王爷北岭海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朝阳。 朝阳性格虽然火爆,但也豪爽,北凰也把她当成了至亲妹妹,这些时日,殷凉刹对梁浮的期盼他都看在了眼里。 以殷凉刹的性子,定会叽叽喳喳的冲到金銮殿来,如今竟然消失了,只怕梁浮在见他这个皇帝之前,已经和殷凉刹有过照面了。 梁浮眸色决然,拱起双手,道:“臣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既然梁卿想要,那便依了。”北凰看了眼鹰,道:“鹰姑娘就赐国姓吧,北鹰。出嫁时,以丞相之女的身份进将军府,之后再进宫,封为一品浩命夫人,享至高荣耀和无尽富贵。” “谢主隆恩。” 梁浮与北鹰一同跪了下来,俯首磕头。 在北凰的示意下,两人重新站起。 “将军府已打造完毕,今日即可入府。”北凰顿了顿,便道:“就叫做护国将军府吧,届时,北鹰便是护国夫人,可喜可贺。” 北凰是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可能因为殷凉刹的事,就去为难梁浮。 梁浮负朝阳是真,可梁将军保家卫国也不是假的。 此刻,轻歌走至梁浮、北鹰二人身侧,站在安国侯的位置上,面罩冷霜,不动如山。

第783章 只闻新人笑 殿堂上,安国侯像是一尊修罗,释放出无尽的死气,文武百官,皆不敢出声,一个个把头低着,气都不敢大喘。卡Kа酷Ku尐裞網 开玩笑,要知道他们的侯爷,一旦怒了,就连北凰也拦不住。 而她与殷凉刹情同手足,殷凉刹被梁浮负了,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侯爷,西寻、南皇二国又被夺了几座城池,百国联盟的军队已经对北月的玄月关扎根,战火一触即发,今早有士兵快马加鞭的来北月城,说是玄月关失守了。”北凰道:“三日后,四国王仪式准时举行,再往后,你就要亲自上阵了。” “这是自然。”轻歌双手抱拳道:“仪式完毕后,我会立即前往西北,不将玄月关夺回,誓不回北月。” 北凰一愣,而后道:“侯爷尽力就好,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看天。” “皇上可知,人定胜天?”轻歌背直如剑,笑意盈盈,朗声道。 北凰诧然,旋即失笑。 轻歌再次拱起双手,“既然事已成定居,臣就先告辞了。” 言罢,转身时,轻歌面朝梁浮,道:“梁将军,夜府有只野狗长得与你很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众官员:“……” 毒,太毒了。 梁浮沉吟片刻,不动声色的道:“这倒是件稀奇事,去看看吧。” “请。” “请!” 轻歌与梁浮、北鹰二人辞别北凰后离开了金銮殿,轻歌一走,那煞气极重让人窒息的气场终于消失,只是,金銮殿外却是传来了梁浮的惨叫声。 殿外,轻歌眸色冷情,一拳拳如雨落下,打在梁浮身上,那坚硬的金丝盔甲,竟是被她一拳砸碎。 北鹰冷漠的站在一旁,梁浮的士兵们看见自家将军挨揍,都想上前,然而,北鹰却是抬起手,制止了他们。 她回头看了眼他们,道:“此次是你们将军该揍,谁也不准插手,帝国的侯爷,也是你们能够动的?” 士兵面面相觑,一个个只能大眼瞪小眼。 可见,北鹰在士兵心里,亦有很高的威望。 因轻歌在外面打的火热,金銮殿的官员们都不敢出去。 许久,轻歌自梁浮身上站了起来,梁浮被揍的鼻青脸肿,骨头好似都要裂开了。 然后,她拍了拍衣袖,歉然的道:“哦,原来是梁将军,实在抱歉,看走眼了,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眨眼的刺客呢。” 梁浮:“……” 这借口敢不敢找的再随意点? 北鹰过来,把梁浮扶了起来。 “侯爷,气可消了?”梁浮道。 男人刚毅俊美的脸庞上有两道狰狞如蝤蛴的鞭痕,曾经,他翻墙而入,从军临走前,想要拥抱一下心爱的姑娘,殷凉刹本想吓唬吓唬他甩过去了两鞭子,谁知男人还真的就不顾一切的挨下两鞭子,只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拥抱。 然而,当初再爱的轰轰烈烈海枯石烂,转瞬便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轻歌看着这两道疤痕,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卡Kа酷Ku尐裞網 骤然,她双眸如鹰隼般阴晦锋锐,红唇轻启,舌绽如莲,言辞犀利,铿锵有力,字字珠玑,“梁浮,我不怒你负了朝阳,你凯旋而归风风光光的回来,不去见她兑现当初的诺言我不怪你,我只是不能理解,你就当真急在这一时要皇上赐婚?你就非得一回来就要狠狠打她一巴掌,让她成为北月帝国的笑话?” 是的,就像当初梅卿尘一样,他要走,轻歌不怪,她只恨雪女山下他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就譬如如今的梁浮,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北鹰,北鹰迟早会成为护国夫人,又何必如此之早? 梁浮低下头,道:“既然我已负了,就不能还拖拖拉拉,把事情做绝一点,朝阳也会死心,她还年轻,她还有很好的未来,可我到底不是她的良人,如今,我身边有了鹰,别无所求。” 轻歌冷笑。 梁浮道:“朝阳是我的梦中情人,可她太虚幻了,我的确是为了她去边境从军,一年多以来,我受尽了苦,从士兵到将军,美好的爱情都已经破碎了,这些时日,是鹰陪在我身边,百国联盟发动战争时,是她和我一同共度难关,一次次的生来死去,她从未放弃过我,我与她说了朝阳的事,一场大战后她决然离开,我才知道,我的心,全被她填满了,我不能没有她,我发疯似得找她……” 兴许,是殷凉刹太骄傲了。 兴许,当初梁浮许下诺言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虚假。 如果在梁浮从军前,她也给他一个承诺,他心便不会变。 当然,如果而已。 殷凉刹等了一年多,可实际说来,她并没有受到实际性的伤害。 北鹰看着面色复杂冷漠的轻歌,道:“侯爷,原谅我的自私,你也看到了我的脸,丑陋不已,所有的人都把我当成垃圾,唯有梁浮,不介意我的容貌家世,与我坦诚相待。” 气氛,沉默。 许久,轻歌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没错,朝阳也没错的。” “不,是梁浮负了朝阳公主。”北鹰坚定的道:“若是没有我的存在,兴许事情就不一样了。” 言罢,北鹰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来,她无情的挑断了胸腔前的一根肋骨,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肋骨落在大理石地上,北鹰把匕首递给梁浮,梁浮削断一截小拇指。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梁浮的血,深红偏黑! 梁浮把匕首丢在地上,道:“我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这便是我的惩罚,我无颜面对朝阳,希望侯爷能助她熬过这次的打击。” 抱了抱拳,梁浮便搂着北鹰朝皇宫外走去。 轻歌出神的看着地上的肋骨,半晌,她抬起手,招呼来一个婢女清扫。 抬起步子,轻歌往外走去。 回到夜府后,轻歌疲惫,躺在床上,房门打开,夜倾城走了进来,端来一碗安神汤,“累了吧,下午我跟着爷爷学了一道汤,你来尝尝看。” 轻歌坐了起来,接过汤,喝。 喝汤时,夜倾城在旁侧道:“梁浮回到国公府后,被梁国公揍了一顿,朝阳公主连夜进宫,请求与你一同赴战场,与百国联盟对战。” 轻歌愣住,旋即把空碗放在旁侧桌上,苦笑。 世间万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第784章 捏碎她的头骨 夜倾城走后,轻歌辗转悱恻,久久不眠,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梁浮断指伤口处所流出的深红偏黑的血,许久,她朝精神世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魇,你有没有发现,梁浮的血,不像正常人的?” “看来被你发现了。” 寄宿在轻歌体内的魇,轻笑一声后,道:“梁浮的血液里,被人埋了黑暗元素的种子,不过,他的脏腑和骨髓,还没完全被吸收,还不算是完美的成品,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不过看梁浮那样子,他并不知情。” 轻歌眸光闪烁,而后道:“梁浮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突破到灵师,是不是与黑暗元素有关?” 魇道:“的确如此,黑暗元素能够刺激人的筋脉和骨骼,但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轻歌皱眉。 梁浮体内怎么会有黑暗元素? “还有一件事。”魇说。 “什么事?”轻歌问。 “梁浮身边的鹰,是一头巅峰高等魔兽,并非人类。” 这个消息,尤其惊悚,轻歌一时消化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只觉得,百国联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鹰体内有黑暗元素吗?”轻歌问。 若北鹰的身体里也有黑暗元素的话,梁浮的黑暗元素的根源地,就难说了。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被黑暗元素侵蚀。”魇疑虑的道。 轻歌思绪乱如麻,见理不清,便也不再执拗。 日次,北月帝国发生了重大的消息。 欧阳家主欧阳峰死了! 轻歌得知此事时,正在练武场与林崇、无忧等人一同修炼。 “欧阳家主死了?这么突然?”轻歌诧异。 也不算突然,当初在迦蓝时,欧阳澈忽然离开回北月,便是因为欧阳峰病入膏肓,好在后来一段时间好了,众人都以为没什么问题了,怎知会忽然去世? “家主和大长老已经过去了,小姐,你是北月的侯爷,理当去欧阳家看看。”银澜道。 “备马车。”轻歌微微点头。 她与欧阳澈也算是有点交情,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美人,我也要去。”无忧眼巴巴的看着轻歌。 轻歌扶额,头疼,只得应下。 当镶嵌着四颗红宝石华丽贵气的马车在欧阳府前停下,轻歌与无忧一同走了进来。 她抬眸朝那座恢弘的府邸看去,如今的欧阳府,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繁华辉煌,落寞萧瑟,灰败如斯,白色的布条,挂满了院落,她与无忧,在侍卫的带领下,朝祠堂走去。 轻歌来时,北月国许多权贵之人,也都在场。 夜无痕回头看见轻歌,严肃的脸扯出了一抹笑,朝轻歌招了招手,轻歌带着无忧正要过去,一块尖锐坚硬的石子,忽的朝轻歌砸去。 轻歌皱眉,还不等她有所动作,旁侧的无忧虚眯起眸子,邪恶邪佞,他蓦地伸出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手,一把抓住石子,手掌微微一用力,石子便粉碎了。 旁侧,假山后,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站起来,愤恨的瞪着轻歌,“坏女人,你怎么不去死?你害的姐姐进了蛇窟,死无全尸,让爹爹郁结于心,才短命早逝,不是你,姐姐不会死,爹爹也不会死,该死的那个人,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才对!” 女孩身着丧服,脑袋上绑着白条,愤怒的指责轻歌。 一时之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轻歌眉头微蹙,旋即想起,当初夜青天出关后,北月皇安排了国宴,欧阳峰之女欧阳菲与夜雪一同合计将她推进了蛇窟,她没死在蛇窟,出来后,让人把推欧阳菲送进了蛇窟。 而这,是她的错吗? 轻歌冷笑,嘴角噙着一抹戏谑。 四周,唯有寒风凛冽。 小女孩眼底的恨,是那么浓烈。 欧阳菲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欧阳菲死后,母亲身子本就薄弱,得知了噩耗,更是一病不起,半年之后离开人世,小女孩便把所有的罪,都归咎在了轻歌身上。 “颖儿,不准无礼!”身着苍白丧服的欧阳澈走了出来,怒道。 欧阳颖瞪着欧阳澈,“兄长,你忘了姐姐的死吗?我连做梦都是姐姐的冤魂回来,勒着我的喉咙说她死的好惨。” “够了,那是菲儿她死有余辜。”欧阳澈黑着脸,喝道。 “死有余辜?” 欧阳澈的这句话,似是刺激到了欧阳颖,她怒目圆睁,双瞳里冒着火,抬起手愤怒的指着欧阳澈,“欧阳澈,你还有没有心?我知道你与夜轻歌关系不错,可你不能就这样去污蔑姐姐的死,你别以为自己高尚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慕西寻皇妃詹婕妤……” 欧阳颖还想继续说下去,欧阳澈一个箭步走了过来,铁青着脸提起欧阳颖,另一只手捂住欧阳颖的嘴,把四肢扭动疯狂挣扎的欧阳颖带去后院。 不一会儿后,欧阳澈只身一人走了出来,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他朝轻歌拱了拱手,有些羞愧的说:“侯爷,童言无忌,请别在意。” “无妨。”轻歌面色不变,道。 若欧阳颖当真做出了过分的事,她也不会因对方是个小孩就手下留情。 人不分长幼尊卑,错了就是错了。 做错了事,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这,是自然守则。 欧阳澈干笑了几声。 无忧突地犀利出声,“再有第二次,我会捏碎她的头骨。”言语残忍无情,一抹肆虐的笑,在俊美男子的瞳孔之中绽放。 欧阳澈愣住,其他人也都惶恐的看着无忧。 中级圣兽的威仪在,谁敢放肆? 轻歌拉了拉无忧的衣角,而后朝欧阳澈笑了笑,“这是我的朋友,性子一直如此,不必在意。” 听得朋友二字,无忧暴戾的神色微变,邪佞里化出了一抹柔和。 欧阳澈点了点头,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侯爷,里边请吧,头七过后,家父就要下葬了,若是侯爷不嫌弃,可以最后一睹家父的容颜。” 轻歌浅笑,与欧阳澈一同走进了祠堂内部。 夜无痕和墨云天、萧苍、云远山等人坐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几人的脸色不怎么好。 一直以来,几大世家都会明争暗斗,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说死就死,几个老人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第785章 侯爷,危在旦夕! 欧阳澈带着轻歌走至棺材灵柩前,精心打造过后的暗红棺材,弥漫出了丝丝缕缕的煞气,四方之处,镶嵌着凝光水晶。 在四星大陆上,稍微有些权势的家族,都会在棺材上放置凝光水晶,如此,入葬之后,死者便不会感到黑暗,堕入地狱。 轻歌站在灵柩边,垂眸朝欧阳峰看去,躺在棺材之中的欧阳峰,紧闭的双眼内陷,眼底青紫,皮肤竟是灰白之色,这一层干枯的皮下,并没有多少饱满的肉,干瘪瘪的皮,包裹着棱角分明的骨头,透过那张丑陋扭曲的脸,隐约能看见骷髅头的痕迹。 轻歌皱眉,问:“欧阳家主得了什么病。” 欧阳澈双眼无神,呆滞,“家父的病,没有一个医师能够诊断出来。” 魇的声音响起,“丫头,这厮死的有些奇怪,你把手伸进棺材里,碰一下他,让我看看。” 轻歌笑问欧阳澈,“欧阳,我体内的雪灵珠有治愈的力量,可否触摸下家主?” 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的,否则就是对死人的不尊重。 欧阳澈酸涩道:“可以。” 音落,轻歌把手伸进了棺材,触摸至欧阳峰的脸,冰冷彻骨的触感,让她双唇发紫,似有千年僵尸玄冰,自指尖开始,冰封她的身体。卡Kа酷Ku尐裞網 轻歌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一道身影却是窜了过来,朝她扑去,锋锐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毫不客气的朝轻歌的左心房刺去。 匕首贯穿了轻歌的左侧胸腔,晶莹剔透的雪灵珠美丽破碎,一条条裂缝朝四周蔓延,狂暴的风撩起,房屋都被掀掉,暗红棺材碎裂开,轻歌双眸赫然变绿,她在这杀戮的长风里,煞气浓郁,满头的白发倒飞了起来。 心脏撕裂般的痛,让她窒息。 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在她的心口。 欧阳颖握着匕首露在轻歌体外的另一端,她嗜血的瞪着轻歌,哈哈大笑,“恶妇,你去死吧,这就是你的报应。” 夜青天脸色大变,连忙走了过来。 满座皆惊。 无忧微微张嘴,看着脸色惨白晶莹脆弱如瓷娃娃般的轻歌,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满是担心忧虑。 突地,轻歌垂下眸子,伸出手,一把推开欧阳颖,将插入心口前的匕首拔了出来。 没有鲜血。 那个巨大的窟窿,在灼灼的白玉光华之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逐渐愈合。卡Kа酷Ku尐裞網 无忧忽的怒吼一声,野兽般凶残的身影掠至欧阳颖前,五指抓着她的天灵盖把她提了起来,在一众骇然的目光注视之下,无忧就要捏碎欧阳颖的骸骨,轻歌身子凭空一闪,须臾,到了无忧的面前,攥住无忧的手腕。 无忧转头朝轻歌看去,心脏狂跳不止。 轻歌的力道,如此之大,他竟然挣脱不开。 欧阳颖在无忧的五指下,扭曲的笑着。 轻歌闭上眼,负手而立,铿锵问道:“欧阳少主,世家后辈刺杀侯爷,该受到什么惩罚?” 欧阳澈紧蹙着眉头,他绝望的看着欧阳颖,深知轻歌手段的他,知道,欧阳颖完了。 “五马……分尸……”欧阳澈颤声道。 “无忧,捏碎她头骨,尸体丢去喂狼!”轻歌打开双眼,无情冷酷。 夜青天站在轻歌身后,心疼复杂的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 无忧残酷一笑,手一用力,女孩的脑颅,在他力大无穷的手中,逐渐变形。 欧阳颖七窍流血,直到整张脸都覆满了绝艳的血液。 她满脸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轻歌,瞪大眼,惊颤颤的道,“怎么可能?你怎么没事?你这个怪物,你是个怪物,你竟然没死。” 欧阳颖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们这一群废物,快去杀了这个怪物,快!” 轻歌面色不变,寒霜罩身。 头骨碎裂的痛,让欧阳颖痛苦不已,她朝着欧阳澈睁大眼眸,泪水洗涮了血液,“兄长,救我,快救我……” 欧阳澈撇过脸。 时光倒流,一如当初在百蛇院,欧阳菲被丢进蛇窟前,也是这样撕心裂肺的喊。 哥,救我! 然——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咔嚓! 头骨碎裂的刹那,无忧将她的身体分裂。 临死的前一秒,欧阳澈面容狰狞,凄声喊着,“一群废物,你们都会死的,你们都会被夜轻歌害死的,她是个怪物啊!” 余音,不绝。 血腥画面,像是炼狱下的美丽精灵咆哮世道不公。 无忧拿出一面幽兰帕子,满脸阴绝的擦着手上的血。 “真是让人恶心的味道。” 无忧冷嗤,讥诮不屑的将手帕丢了出去,眼里满是嫌弃之色。 “歌儿,身体怎么样?”夜青天担心的问。 所有人都亲眼看见,那把匕首,贯穿了轻歌的心脏。 “无碍。”轻歌摇了摇头,转身要走,脚步却是虚浮,趔趄踉跄,一头栽进了无忧的怀里。 无忧横抱着她,满脸焦急。 夜青天身体不断颤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大喊,“快!快去喊医师来!” 一时间,慌乱不已。 无忧把轻歌放在竹床上,双眼惺忪的刘御医直接被夜无痕提了起来,丢在竹床边,“快,快看看轻歌怎么样了。” 刘御医见是轻歌,一愣,而后满脸郑重的把脉,翻眼皮,望闻问切,仔细查看。 “刘御医,轻歌她怎么了?”夜青天问。 似是有些站不稳,夜无痕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夜青天。 “大长老,侯爷体内气息紊乱,有极阴之气,也有浓重的煞气,甚至还有一股飘忽不定的气息。”刘御医皱了皱眉,而后面向夜无痕,道:“夜家主,能否去我寝室床头柜下拿一根紫针来?” 夜无痕应下后,迅速飞掠了出去。 许久,夜无痕回到欧阳府,手里拿着一块卷起帕子。 刘御医接过帕子,打开,帕子中央,静置一根细长的绛紫之针。 刘御医拿着紫针小心翼翼的插入轻歌眉心,而后转动。 片刻,他把紫针拿了出来,针尾的部分,有一粒红点,红点肆无忌惮的蔓延,直到紫针全部被猩红颜彩覆盖。 刘御医惶恐不已,他转头朝夜青天看去,颤巍巍的道:“大长老,侯爷她,危在旦夕啊!” 夜青天,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786章 换心,何其残忍! 夜无痕一把扶住夜青天,看向刘御医,皱眉,“能救吗?” 他不能理解的是,轻歌如今的实力虽然还只是在先天十二重,但却能与灵师抗衡,这等天赋和爆发力,堪称变态,何况,轻歌更为敏捷的是她的反应能力,欧阳颖只是个小女孩,至多先天二重,也能够刺杀到轻歌? 这一切,都很古怪。 刘御医思索了会儿,道:“能是能——” “有几成的把握?”夜无痕问。 “两成!” 轰! 如雷轰顶。 夜无痕眉头紧锁,犹如打了死结,两成把握,那等同希望渺茫。 “无忧,把轻歌带回夜家。”夜无痕道:“刘御医,请随我前来夜府。” 之后,欧阳澈派了马车,夜无痕抱着夜青天坐了上去,无忧横抱着轻歌,欧阳澈请他上马车,无忧却是阴寒的冷哼了一声,而后脚尖朝地上一点,迅速飞掠了出去,踏破长空,速度快到极致,几起几落间,便到了夜府,进了风月阁。 石桌前坐着的夜倾城见此,连忙起身,担心的问,“她怎么了。” “出了点问题,只有两分生还的希望。”无忧道。 言罢,夜倾城怔愣在原地,身子软若无骨,瘫倒了下去,清冷瞳眸里的希望之火,像是被人无情的用冰水浇灭。 之后,刘御医、夜青天二人走了进来。 躺在玲珑床上的轻歌,肤白如雪,如翡玉瓷器般,晶莹剔透,虚弱无比,双眸紧闭,似是沉睡了千万年。 刘御医郑重的看着夜无痕,道:“侯爷情况特殊,救治起来麻烦,她的心脉里似乎有一股强劲的力量,若是可以……我想为她换颗心脏。” 换心! 闻所未闻。 夜无痕脸色大变,“要给轻歌开膛破肚?不行!” 年迈的刘御医猛地跪了下来,“夜家主,换心之事虽然荒谬,但想要护住侯爷的命,只能走这条极端的捷径。” 夜无痕双眼充血,“可你只有两成的把握,若轻歌死了,尸体还遭受如此折磨,何其残忍?刘御医,你说说,何其残忍?” 一向温和的夜无痕忽的狂暴了起来,双眼猩红的可怕。卡Kа酷Ku尐裞網 刘御医低头。 无忧忽的走了过来,把手放在夜无痕的肩上,道:“就算有一线生机,也不应该放弃。”而后,无忧走至刘御医面前,把刘御医扶了起来,“御医,请问需要什么样的心脏?死人的,活人的,还是有什么特定条件吗?” 刘御医道:“侯爷心脉气息紊乱,她需要一颗,能够镇住这些气息的心脏。” “御医,你看看我的行吗?”无忧坦然的道。 夜无痕转头,错愕的看着无忧。 与其说轻歌需要一颗心脏,倒不如说她要一条人命,心脏是生命之源,没了心脏,就没了性命! 御医也怔愣了一会儿,而后颤颤然的把手伸出,把脉,翻眼球,失望的摇了摇头,“阁下心脏的过于狂暴,与侯爷的身体筋脉有很大的排斥性。” 无忧蹙眉。 夜无痕将手伸了出来,“刘御医,我的呢?” 刘御医摇头,“夜家主,你是夜府的一家之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卡Kа酷Ku尐裞網” 夜无痕神色转冷,“家主谁都能当,侯爷就只有一个。” 闻声,刘御医无奈,只得作罢,枯老的指腹轻按在夜无痕的手腕上,许久,刘御医摇了摇头,“不行。” “那么,我的呢?” 清寒声音响起,站在门外的夜倾城步步生莲的走了进来,面色不变的把盈盈玉手伸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像是凝上了一层纷纷白雪。 刘御医把手放在夜倾城手腕上,许久,眼睛睁开,眸光大盛,“对,就是这样的心脏,没有狂暴的气息,但心脏的力量却能镇压一切邪恶,这样的心脏,简直太完美了。” 刘御医的医术,已然到了鬼斧神刀炉火纯青的地步,可称为当世一代大师,他在皇宫里专心研究医术,一根针,活死人肉白骨,尝尝做出许多闻者骇然的事情来。 关于换心之事,也是他早就想尝试的一个领域,只是不被世人接受,就一直搁置罢了。 闻言,夜倾城笑了,“那就用我的心脏吧,何时换心?” 刘御医面色凝重,“姑娘,有件事我不得不说,把你心脏取出后,我会从牢狱里拿一个普通人的心脏装在你身体里,但此生,你都要落下病根了,不仅不能修炼,甚至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此事我只有两成的把握,也就是说,不一定能把侯爷救出水火,反而还会摧毁掉你完好的心脏……” “年纪大了的人,就是罗嗦。”夜倾城直接的打断刘御医的话,道:“站不起来坐轮椅便罢,能救活轻歌当然是万幸,我就算一生无能废物又如何?若是救不活,你也不必浪费其他人的心脏装在我这,怕她一个人上黄泉孤独,我陪着她就不寂寞了。” 无疑,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彻底震惊了屋内的三人。 此刻,屋外,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笔直的站着,额上微微出了些许的汗,可见是一下朝就立马赶来的。 当他听见夜倾城那样一番话时,心仿佛被撕裂,温暖的阳光如滚烫的火焰般灼烧他的皮肤。 他回头,转身,悄然无声的离开,背影阴冷孤绝。 房内,风过无声。 半晌,刘御医道,“如此,甚好。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真是让老夫开眼界了。” “何时开始?”夜倾城冰冷的问。 刘御医道:“今晚我会用续命草护着侯爷的命,再回宫准备要用的装备,明日亥时末,老朽会前来夜府。” 夜倾城点头,抱拳,“御医慢走。” 刘御医跟夜无痕、无忧二人告辞后便就离开。 “倾城,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夜无痕凝眸,问。 他虽如热坑上的蚂蚁,心急如焚,想要救好轻歌,可这并不意味着要别人的命来抵债。 拆东墙,补西墙,可不是仁义之道。 “明日亥时我便过来。” 夜倾城果断的离开。 夜无痕太息。 无忧双手抱胸,望着敞开且还在摇晃的檀木门,嘴角扬起一抹笑。 人类之间的七情六欲,道德仁义,有趣,太有趣了。

弟787章 天佑我安国侯 夜倾城离开屋子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伏羲琴拿了出来,朝外走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深夜。 城郊外的乱葬岗旁边,有一处山坡。 山坡上,身着盛雪白衣的女子恣意的坐着,把猩红的伏羲琴放在腿上,纤细白嫩的手指自琴骨划过,凄婉悲怆的琴声响起时,似有狰狞的烈跪冤魂在哀嚎。 狼群朝天长啸,伴随着琴声,幽怨至极。 后半夜,琴音中断,夜倾城抱着琴起身,一回头就看见了树下的男子,男子身着暗紫色长袍,负手而立,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高处的她。 夜倾城抿了抿唇,而后走了下来,正要行李,北凰突地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夜倾城想要挣扎,奈何那点力道还不被北凰放在眼里。 北凰欺身而来,将她桎梏在树前,月色朦胧,他低头朝冷清冷心的女子看去,俯身而吻,炙热如火,难舍难分,夜倾城的身子渐渐融化,若非北凰支撑着,只怕早已无力落地。 许久,北凰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满眼痛心。 夜倾城眼底的冷漠,就像是刀子,绝情的刺向他。 “换心之后,就算你一生无力走路,那我便推一辈子的轮椅。卡Kа酷Ku尐裞網”北凰痴望着她,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宫六院,独你一人母仪天下,倾城,做我的皇后,如何?” 夜倾城微微张嘴,说不出话来。 北凰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没有哪个女子,不会湮没在这样的温柔之中。 北凰炽热的眸,灼灼的盯着她看。 他在等—— “母仪天下?”夜倾城睁大眸子看着他,突地道,“可我没兴趣。” 夜倾城挣扎着就要走,北凰攥住夜倾城手腕,侧对着她,垂眸,低头,说:“你不想要荣华富贵,江山社稷,那我就陪你隐世,去世外桃源,去乡村之地,只要你想,我就陪。” 夜倾城出神的看着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许久,夜倾城摇头,道:“皇上,我此生并不想嫁做人妇,一个人孤独终老也罢。” 她把琴放在地上,倚靠着自己的腿,另一只手伸过来,把北凰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扳开。 直到得了自由,她捡起伏羲琴,举步轻摇离开,没有半点儿犹豫。 北凰在树下站了一夜,曙光起日头升后又是一轮明月。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从黑夜站到了白天,从白天站到了晚上。 * 亥时末,夜倾城躺在与轻歌平行的一张床上,刘御医在金色的盆子前,将一把把奇形怪状的锋锐的刀用酒水清晰完毕后,又在烛火上森然的烤着。 夜羽、夜无痕以及无忧三人守在屏风外面。 夜青天昏死过去后,至今未醒。 刘御医说,老人自己不想醒来,就算他再有回天之力,也弄不醒夜青天。 门外,云月霞、释音与林崇、一群魔兽焦急的等着。 “轻歌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云月霞紧皱着细长的眉,“前几日我们三人合力占卜,都说轻歌将近两个月来,没有危险……” 释音沉眸,“轻歌的命格星被人篡改了轨迹,那个人也是占卜师,且实力不低。” “难道是冥千绝?”云月霞道:“可轻歌说冥千绝丹田毁坏,一场大战后受到重创,受伤的他,也能占卜?” 释音道:“如此说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轻歌得罪了什么占卜大师,要么就是冥千绝的伤已经好了,我倒认为是后者,一般来说,占卜大师都会有自己的信仰,鲜少作恶。” 云月霞苦恼不已,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异常忧虑。 那侧,扶希趴在窗前,稚嫩的眸,看着躺在床上映入月光的轻歌,恍恍惚惚。 突地,扶希凝眸,指着窗内的轻歌,喊来云月霞二人,“云娘,释音,快过来。” 云月霞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来,顺着扶希手指看去。 扶希淡棕色的瞳眸里滚动着七星齿轮,他道:“你们利用七星阵法仔细看姐姐的心脏上方。” 闻言,云月霞、释音分别启动了七星阵法,借用七星阵法的力量朝轻歌看去,两人的瞳孔骤然扩大,却见轻歌的心口处,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呈现白骨的颜色。 “那是什么?”云月霞问。 释音摇头,“从未见过这般神奇之事。” “你们不懂。”扶希青涩一笑,旋即道,“那是骨髓烟,神圣爱情的美丽象征。” “……” 整个帝都城,都在祈福、祈祷。 帝都灵隐寺大门前,聚集着许多百姓,百姓越来越多,直到将两条贯穿的街道围个水泄不通,这些百姓全都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唇颤然,或是念着佛经,或是乞求上苍不要天妒英才,绕过安国侯一命。 不知何时,这个曾为蝼蚁犹如过街老鼠般被人怒骂的女子,成了这个国度的灵魂。 无数人,希望她活着。 寺庙前,似有喝醉酒的穷酸书生大喊,“天佑我北月,天佑我安国侯啊!” “天佑我安国侯!” 顿时,那么多人,一同喊着,就连相隔甚远的夜家,似乎都听见了这句话。 浑浑噩噩,混混沌沌。 仿佛过去了好几个世纪,黑暗间,轻歌痛苦的皱起脸,心脏那里,似有锋锐的烟雾,穿梭她的心脏。 屋内,刘御医坐在梨木椅前,还在擦拭着锋锐的刀子,其他的医师们,在旁侧听从刘御医的吩咐。 所有的刀都擦完后,刘御医走至夜倾城面前,为夜倾城把脉,而后看向一名女医师,道:“为侯爷解衣。” 刘御医低头看着淡然的夜倾城,拿出一枚赤红丹药,递给夜倾城,道:“夜姑娘,开膛破肚之痛难以想象,这枚丹药,能暂时让你昏过去。” “不必了。”夜倾城道。 “可是你一痛,四肢肌肉就不会受自己控制而挣扎,这样会影响下刀的效率。”刘御医试图说服夜倾城。 夜倾城道:“带有昏迷作用的药效,都有麻痹的效果,甚至会麻痹我的心脏,这样拿出来的心脏,不够好。” “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刘御医继而道,“不如我按住你穴位,把你弄晕,这样就没有麻痹药效了?” 夜倾城闭上眼,“动刀吧,我不会挣扎。” 她只是想亲眼看见轻歌醒来罢了。 刘御医抬起。 这时,去为轻歌解衣的女医师突地被轻歌体内爆发出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刘御医猛地抬头。 轻歌体内,魇不断的喊着,“丫头,快醒过来,姬月有危险了!” 血眸,赫然睁开。 碧绿的颜彩,像是丛林里最美的妖精!